[東方玄幻] 純陽武神 作者:十步行 (連載中)

 
x24685 2016-1-12 00:45:1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8 3097540
x24685 發表於 2016-2-9 03:40
第五十一章 鋒芒初露

    高台上。

    隨著蘇乞年起身,一些外院執事或院主就落下目光,這些時日,於蘇乞兒這個名字,他們常有耳聞,毀譽參半,或者說,毀者居多,除此之外,多是一些同樣出身寒門的弟子。

    「缺少閱歷,底蘊淺薄,難成大器。」

    來自金鎖峰的執事開口,搖頭道:「傳承再珍貴,也要看落到什麼人手中,沒有最強的武功,只有絕代人物。」

    「可惜了,出身逍遙谷,若非如此……」

    有護法欲言又止,顯然涉及一些禁忌,他不再多言,不過很多靜字輩人物皆是目光閃爍,顯然是被提醒,想到了一些隱秘,高台上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沉悶。

    演武場上。

    蘇乞年邁步,雖然不如此前的古月河,卻也牽動不少外院弟子的目光,說起來,這怕是逍遙谷的緩刑死囚,在尚未擺脫罪籍之前,第一次有人步入天柱峰外院,走進八卦道門,參與年祭大比。

    事實上,很多外院弟子並不識得近日流言極多的蘇乞兒,他們有諸多想像,但直到此刻看來,除了過分年輕的樣貌,就再無其它特殊之處,一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少年人,難以想像,怎麼會在這近一個月裡攪動風雨,被這麼多人惦記。

    這時候,一些外院弟子看雷石峰外院,就多出幾分玩味和戲謔,也是新近的傳聞,眾目所視,完全屬實,十來名雷石峰外院弟子,竟然在這個少年手中沒有什麼反抗之力,被摧枯拉朽地一路橫推過去。一手一個擲入了冰冷的湖水中,凍成了冰坨。

    天殺台!

    蘇乞年登臨冰冷的黑鐵石台,在他的對面,好巧不巧。赫然是一名來自雷石峰的外院弟子。

    「你就是蘇乞兒,來自逍遙谷,得到了青羊峰的傳承。」

    一個約莫十八、九歲的年輕男子,面容清秀,灰色道袍很乾淨。他手無寸鐵,但筋肉虯曲,身姿挺拔,站在那裡,自然有絲絲縷縷灼熱的氣血透發出來,令人難以忽視。

    他看著蘇乞年,臉色很不好看,他自然能夠感受到這天殺台四周為數不少的戲謔目光,前幾日那一場風波,他雷石峰外院算是丟盡了臉面。只是因為年祭大比在即,很多外院弟子中的強者都同時選擇了封閉住所,短暫坐關,不見外人,若非如此,在年輕男子看來,此子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全身而退。

    他要雪恥!

    替雷石峰外院諸多弟子雪恥!

    不管前因後果,不論恩怨糾葛,此前種種,都與他沒有半點關係。

    「聽說你不弱。連摩雲山脈都敢闖,不過少年你太自負了,越是得到強大的傳承,越是要謙和。否則都不可能長久。」

    來自雷石峰的年輕弟子負手而立,他眸子很冷,不遠處那個少年看上去風淡雲輕,這就讓他感到很不舒服,真的是陷入了夢幻中嗎?覺得可以外院無敵,橫掃諸弟子?

    第一場第五輪。沒有多少值得關注的外院年輕強者,此時居然三成以上的弟子,目光都匯聚到了這座天殺台上。

    就是諸如白雲峰的清廬等傑出弟子,也都顯露出來幾分好奇之色,他們曾經聽聞,此子似乎得到了青羊峰《休命刀》的傳承,一門失傳五百多年的,有別於武當劍道的一流上乘刀法,實在是頗為罕見,他們生出濃厚的興趣,想要見識這一門一流上乘刀法的玄奇。

    「出刀吧,讓我看看你的《休命刀》。」

    天殺台上,年輕的雷石峰外院弟子沉聲道,體內氣血湧動,周身三丈之地的空氣開始變得粘稠,隱隱有赤芒閃爍,不少外院弟子目光一凜,這分明是血氣場域即將破體而出,顯化世間。

    《龜蛇功》第七層圓滿!

    不同於尋常《龜蛇功》第七層的功夫,而是七層《龜蛇功》大成圓滿,皮、筋、骨、髓四重功夫全都得盡全功,到了這時候,練武之人氣血混凝如一,誕生出一匹汗血寶馬之力,甚至可以破體而出,形成如真氣場域一般的血氣場域,壓迫削弱對手。

    不過煉髓的功夫艱難,十個《龜蛇功》第七層功夫的外院弟子,至多也就兩個人臻至圓滿之境,這幾乎就是那一百餘築基弟子之下,最強的一小撮人。

    有前車之鑑,這名來自雷石峰的年輕弟子沒有半點輕視,甚至生出種種念頭,考慮諸多變數,於細微處不斷調整,不使得自己在蘇乞年面前顯露出來一點破綻。

    高台上。

    一些執事或許沒有察覺到,但是一些投落下目光的護法道人,卻是微微蹙眉,天殺台上那個少年看上去太普通了,卻也因為太過平凡,才是最大的不平凡。

    天殺台上。

    蘇乞年背負青鐵長刀而立,不過此時卻沒有一點出刀的意思,只是平靜注視著面前的對手。

    眸子一冷,年輕男子也沒有半點猶疑,皮筋骨髓齊鳴,氣血如驚雷湧動,他震拳,腳步就要邁動,甚至背後空氣扭曲,一匹神駿至極的汗血寶馬長嘶,通體如火,就要掙脫遙遠的時空,降臨人世間。

    蘇乞年動了!

    就在這剎那間,他身子一閃,就出現在年輕男子身前,一隻手探出,就將那掙脫出大半個身子的汗血寶馬一掌按回扭曲空氣中,他指掌如電,就抓住對手的衣襟,一把甩了出去。

    咚!

    幾乎就如同稻草人一般,沒有半點反抗之力,來自雷石峰的年輕弟子重重摔落在地,疼得齜牙咧嘴。

    不是他不想借力卸力,安穩落地,而是剛剛一瞬間,蘇乞年只一掌,就震散了他一身氣血,氣血散亂,他空有精神念頭,卻沒有一絲氣力,自然生不出一點反應。

    什麼!

    這一下,就驚住了很多人,因為天殺台四周,很多六方外院的弟子甚至沒有能夠捕捉到蘇乞年的動作,他的對手就敗了,要知道,那可不是一般外院弟子,而是《龜蛇功》第七層圓滿的外院強者,以其十八九歲的年紀,可以勉強稱得上是傑出弟子了。

    「太快了,我居然沒有反應過來。」

    「怎麼回事,一點虛實都沒有能夠看清楚,那雷石峰的俞清駒真是廢物!」

    不少弟子忍不住嘀咕,這一戰有些兒戲了,遠遠超出他們的預料。

    六方外院所在之地。

    一些始終靜坐不動的年輕弟子罕見地露出幾分凝重之色,不是那俞清駒不夠強,修為功夫不到家,而是那蘇乞年對於時機間隙的把握,簡直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境地。

    這也是一種虛實,至少在一些眼界閱歷不俗的六院弟子看來,只是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他們重視。

    至此,來自青羊峰的三人皆已經出手,居然無一敗績,勝得乾淨利落,甚至出人意料。

    再看向角落裡那孤零零的一張桌子,一些外院弟子的目光就變得前所未有的沉凝,現在他們是真正領會到,那青羊峰的三人不是目中無人,也非是如傳聞之中一般,而是真正擁有著可以睥睨眾人的力量,才能夠擁有如此淡然的氣質與姿態。

    高台上。

    諸分院執事與院主相視一眼,怕是真的輕視了這個少年,現在看來,想要見識其真正的修為和功夫,怕還要再等上一兩場。

    自金鎖峰與獅子峰而來的幾名執事交換目光,臉色不是很好看。

    ……

    等到蘇乞年重新落座,一杯熱騰騰的太和茶就被一名雜役道人添水加滿,這位遊走伺候的雜役道人此時目光極為溫和,連帶著被三人用完的果盤,也重新換了一份。

    蘇乞年將一切看在眼裡,這就是人情冷暖,這近兩個月,他眼界閱歷增長太多太多,很多道理都能夠破開虛妄,通達真實。

    如現在,即便是三人暫時不會再下場,也依然有不少隱晦的目光停留在這角落裡,很顯然,經過此前種種,他們已經得到了足夠的重視,或許還不會被少數傑出弟子視為大敵,時刻防備,卻也不會再受到絲毫輕視。

    這年祭大比,第一場共進行了二十輪,這一場直到日落西山,殘陽如血才終於結束輪迴。

    陸陸續續的,不少六院年輕高手出手,橫擊對手,瞬間取勝,一時間各種藏龍臥虎,潛龍出淵,看得許多尋常弟子心驚膽顫,卻又有無限嚮往。

    蘇乞年也注意到一些人,如那雷石峰的靈清仰,嚴清御,白雲峰的清廬,洛清江,會仙峰的月清芸,趙清箭,千丈峰的凌清平,還有那天柱峰的涂清峰,等等二十餘人,有已經築基的,也有未曾築基的,蘇乞年觀摩這些人的出手,就知道不是閉門造車的繡花枕頭,而是真正經歷過生死,出手間的殺伐氣,是尋常練武之人不會擁有的。

    當然,蘇乞年相信肯定有漏網之魚,他沒有自信到可以洞悉一切,遑論有高台上諸多執事,護法級高手俯瞰整個演武場,他隱藏精神力,輕易不敢破體而出,自然不能夠做到毫無缺漏。
x24685 發表於 2016-2-9 13:44
第五十二章 十五輪不敗

    年祭大比第一場結束,大比短暫中止,數以百計的雜役道人端上來一碗碗煮得熱騰騰,香氣四溢的妖熊肉湯,還有各種瓜果。

    除此之外,也有帶來繃帶、草藥等療傷之物,少許弟子意外受傷,需要及時敷藥,才能夠勉強不影響接下來的出場。

    之後,一盞盞長明燈火被點亮,整個演武場上亮若白晝。

    一碗碗妖熊肉湯下肚,渾身暖融融的,驅散了這臘月夜間的寒氣,不少弟子目光灼灼,身上戰意愈盛。

    第二場。

    整個年祭大比最初共分為五場,每一場有二十個輪迴。

    到了第二場,相比於第一場,就更多了幾分激烈、熱血與戰意,因為外院隱藏的年輕高手和傑出人物不可能每一場都不交手。

    這第二場,最出人預料的,是一名築基弟子道清空,年僅二十一歲,平日裡不顯山露水,一身內家真氣,修為之高,居然已經貫通了五條十二正經,且第六條十二正經也到達了將要貫通的邊緣。

    一門三流的《武當綿掌》在其手中,近乎入神得髓,掌法虛懷若谷,什麼拳勁、掌力、劍芒,都被化盡,根本不能夠造成半點傷害。

    胖子的運氣不錯,這第二場的對手甚至還不如上一場,只是《龜蛇功》第六層的功力,出了幾拳,連胖子的身形都沒能撼動,唯有頹然認輸。

    天牢台第九輪,清羽出手,他的對手赫然是一名築基弟子,不過顯然初入三流開天境沒有多久,內家真氣不穩固,真氣光芒有些駁雜,劍尖外放劍芒僅有半寸來長。

    《武當劍法》恢宏正大。不過清羽出手太快了,劍指如光,截斷劍招,令對手幾欲吐血。最後被一指擊落手中長劍,憾然下台。

    蘇乞年依然乾淨利落,一名築基弟子,甚至已經貫通了一條十二正經,然而就在出手的剎那。被他生生打斷,一隻手按落在肩頭,直接震散了其一身內家真氣,掃落台下。

    嘶!

    很多外院弟子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樣的手段簡直摧枯拉朽,於平靜中見霸道,根本不容有半點反抗之力。

    他們很難想像,到底是怎樣的力量,居然連內家真氣都能夠震散,這更令的諸分院一些傑出弟子側目。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愈發察覺到青羊峰三人的不凡,可惜目前還沒有遭遇到足夠份量的對手,沒有能夠逼迫出來其真正的底蘊。

    第二場結束,已經是月上中天,這一天的年祭大比也就此止息,諸外院弟子並未返回,而是就地打坐調息,或是靜修。

    高台上,諸外院執事、院主。諸峰諸脈到來的靜字輩人物,也都沒有離開,他們修為深湛,打坐境界非是尋常弟子可比。哪怕不睡覺,幾天幾夜也不會覺得疲累,積蓄十分深厚。

    夜深人靜,一些執事、護法俯瞰四方,不禁有些感嘆,又感到深深的無奈。

    這一天的年祭大比。他們看到不少潛藏的武學影子,只可惜,有很大一部分,多半不屬於他們武當山。

    「天子,天子,真的要做那乾坤在握的天道之子嗎?」

    有護法道人喃喃道,高台上沒有回應,不管是聽到了也好,沒有聽到也好,都一動不動,似乎都陷入了最深層次的靜修中。

    朝陽初升。

    演武場上諸外院弟子都從靜修中甦醒,很多受傷的弟子也重新變得精神奕奕,練武之人,尤其是隨著築基功的修為慢慢加深,人體神藏逐漸挖掘,尋常傷勢,哪怕就是置之不理,十天半個月也就痊癒了。

    年祭大比第二天。

    第三場又是風平浪靜,而第四場就綻放出不小的火花。

    雷石峰外院的魏清湖,這位十二正經已經貫通了五條的年輕強者,遭遇到了千丈峰的凌清平。

    千丈峰凌清平,年僅十九歲,傳聞其《龜蛇功》於兩個月前臻至第九層,只是因為懸而未決,到底要拜入哪一峰哪一脈,才暫時沒有離開外院。

    魏清湖施展的是一門三流的《武當長拳》,這門拳法中正平和,招式開闔堂皇正大,道法自然,拳法中更透發出來一股醇和沛然的陽剛之氣,暗合武當純陽無極之理。

    且對於這門《武當長拳》,魏清湖的領悟也頗為精深,堪堪步入了入神得髓之境,他身動拳芒現,拳鋒吞吐近三寸純白拳芒,空氣被震破,生出蛛網般的真空裂痕。

    然而,任憑魏清湖出拳,凌清平也巋然不動,他捏拳印,五色熔爐被一拳打出,拳境鎮壓,碾壓空氣。

    鐺!

    魏清湖拳法剛陽,當空硬撼五色熔爐,拳芒與五色熔爐碰撞,空氣扭曲,撕裂開一條條數尺長的真空縫隙。

    呼!

    凌清平又出手了,如此恢宏霸道的龜蛇拳第八式,他似乎一點消耗也沒有,下一刻接連打出三拳,又是三口五色熔爐浮現虛空。

    四口五色熔爐,分鎮四象之地,強如魏清湖,也不禁勃然色變。

    他竭力揮拳,《武當長拳》的體悟在手中衍化到極致,他頂住四口五色熔爐,舉步維艱,到後來,每一拳打出,都渾身一顫,汗如雨下。

    這分明就是內家真氣劇烈消耗,即將告罄的跡象。

    很多外院弟子都咋舌,比魏清湖的內家真氣還要雄渾綿長、凝練的氣血,簡直超出了想像,如此一來,難以想像,等到其真正築基,開天闢地,孕育出來的內家真氣又會強盛到何種境地。

    六方外院,諸多傑出弟子目光沉凝,很關注這一戰,凌清平的龜蛇拳令他們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壓力。

    高台上。

    「龜蛇拳第八式五色熔爐,這樣的年紀能夠練成,著實難能可貴。」

    「氣血綿長,要催動這一式絕對不容易,消耗太大,遠不是一匹汗血寶馬的氣血所能夠支撐的,就是天馬也不能夠長久。」

    「是了,《龜蛇功》第九層,這是參悟到了第九層的玄奧,才能夠破開大境界的桎梏,洞開暗竅,吸納虛空深處冥冥不可測度的天地元始之氣入體,補充所需,增益修行。」

    有護法道人開口,不吝讚歎,《龜蛇功》第九層,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道理明白是明白,但想要定位暗竅,就需要依靠自己的體悟,不可能假借人手,人體暗竅多精奇,哪怕是前人將所定暗竅的位置告知,也不可能有第二個人成功定竅,多半都有偏差,而一旦偏差,貫通暗竅的氣血走偏,就是走火入魔,乃至是爆體而亡的下場。

    是以,這《龜蛇功》第九層,沒有一點捷徑可走,比第八層的功夫更來不得半點虛假。

    哐!

    到後來,凌清平雙手懷抱,拳印締結,四口五色熔爐轟隆一聲合一,化作三丈來高,五色神華流淌,光芒璀璨,彷彿神話傳說中的兵器復甦,鎮落下來。

    噗!

    勉強再打出一拳,魏清湖一身內家真氣告罄,氣血被五色熔爐一下震散,他張口吐出一道逆血,就橫飛出去,跌落到石台下。

    索性,凌清平留手,五色熔爐一觸即收,並未將對手重傷。

    四方皆靜,很長時間都沒有人開口,天罡石台上,那監管的執事道人也心有餘悸,哪怕是他,面對那合一的四口五色熔爐,也有很大的忌憚,自襯若是出手,也未必能夠卸去所有的力道。

    ……

    第五場。

    最初的五場年祭大比,到了這第五場,已經是第三天的辰時。

    空氣沉凝,越到後來,諸外院弟子的臉色愈沉重,而體內的熱血也翻湧越劇烈,一些潛藏一年,有所奇遇,或者有所領悟,功力突飛猛進的弟子,都慢慢顯露出來虛實,展現出來遠超過往的攻伐力,擊敗對手,一路橫推過前四場。

    而此前第三場,胖子運氣不佳,遭遇到一名貫通了兩條十二正經的築基弟子,他氣血勃發,一匹處於蛻變中的天馬降臨,屬於《龜蛇功》第八層的氣血之力震動人心,同時,他也摒棄了龜蛇拳,只是半式掌法,未曾施展完全,卻比驚雷之聲還要恢宏,掌力一吐,就震散了對手的內家真氣。

    高台上,一些執事、護法有所猜測,但還不能夠完全斷定。

    而第三場,乃至後來的第四場、第五場,清羽與蘇乞年都風平浪靜,甚至到了第五場,蘇乞年的對手,赫然只是一名剛剛第五層《龜蛇功》圓滿的年輕弟子,只比他大一歲多,對方甫一看到他就苦笑,都未曾動手,就直接認輸。

    並非是沒有一戰的勇氣,而是彈指間就敗了,彼此之間差距過大,根本不可能有半點收穫。

    年祭大比最初的五場結束,已臨近正午時分,這時候,一些外院弟子就露出頹唐之色,搖頭苦笑,合共五場大比,唯有勝過三場以上的,才擁有晉陞的資格,如此一來,怕要有七成以上的外院弟子被淘汰。

    此刻,很多人注意到青羊峰的蘇乞年三人,不知不覺中,這角落裡的三個人,居然一路橫推過最初的五場大比,十五輪無一敗績。
x24685 發表於 2016-2-9 22:39
第五十三章 一個人的武林!

    十五輪不敗!

    這絕對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五場十五輪,這青羊峰的三人也不是沒有遭遇過築基弟子。

    日上中天,天柱峰外院飄蕩肉香,雜役房按時供給妖獸肉湯,太和茶,以及諸多瓜果,不過此時,很多人都沒有什麼食慾,年祭大比到了最後半天,屬於外院眾多年輕高手的氣機已經蠢蠢欲動。

    而真正平靜的,還是一如之前,他們慢條斯理,吃肉喝湯,品道茶,食瓜果,調整心境,一點不為外界的情緒所動,守得住本心,定得住精神,這些人,才是真正被高台上一眾靜字輩人物所看重的。

    有獅子峰的執事蹙眉,因為角落裡青羊峰的三個人,看上去亦波瀾不驚,甚至那胖子吃得滿嘴流油,雙目放光,連帶著桌上的果盤,他一個人就解決了大半。

    午膳過後,有雜役道人開始走進六方外院,這時候,就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唯有少數贏了三場以上的弟子,才能夠抽取木牌。

    甚至這木牌的材質也不再是普通的銀杏木,而是更換成了金絲楠陰沉木,碧綠色的牌身上,纏繞一根根金絲,更散發出來淡淡的藥香,就算是當成掛件日日佩戴,也能夠凝神靜氣,這種木頭,普通老百姓根本買不到,都是御用的木材,哪怕有人暗中買賣,一斤也得要到百兩雪銀。

    角落裡。

    蘇乞年三人抽取木牌,掀開各自木牌上的黑布。

    胖子朝著兩人揮揮手中的金絲楠木牌,上面刻著子丑二字。

    清羽定睛一看,他手中的木牌上刻著的是卯戌兩個字,兩人看向蘇乞年。蘇乞年手掌一翻。上面刻著的是辰酉。

    轟隆隆!

    這時候,演武場上,三十六座天罡石台開始移動,仔細看。這沉重的石台下,卻是裝有精鐵打造的輪子。並在石台四周鑲嵌有暗扣。

    半炷香後,每六座天罡石台合一,暗扣締結。成為一座足有四十來丈方圓的巨大石台。

    合共六座這樣的黑鐵石台,似乎六頭古代巨獸匍匐在地。光是聲勢,就足以令人心神震動。

    「地支六合,五行相生。」

    蘇乞年淡淡道。目光微動,就洞悉一切。這年祭大比,於細微處見道理,可以說是煞費苦心。

    清羽挑眉。眼中有精芒一閃而逝,道:「子丑合化土,寅亥合化木,卯戌合化火,辰酉合化金,巳申合化水,午未合化土,這是五行相生,太極輪轉。」

    他若所思,至於胖子就一知半解,撓撓頭,天干地支的道理,他自然也讀過,不過是囫圇吞棗,道理沒有悟透,現在就聽得雲裡霧裡。

    「你這憊懶貨!」清羽立即就訓斥:「讀書明理,通六合變化,道理支撐力量,你見過史書中有大字不識的武林泰斗嗎?儒家至高殿堂,皇家書院中,歷代書聖、畫聖、琴聖、棋聖,幾乎人人都是頂尖以上的人族英傑……」

    看清羽頗有止不住的勢頭,胖子耷拉著一張臉,就看向蘇乞年,卻發現少年正細品太和茶,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這就讓他生出一種天塌地陷的感覺,索性下一刻,道爐被敲響,悠長的爐音鏗鏘,將演武場上所有人的目光匯聚。

    足足四百餘人起身,這就是現在整個外院剩下的,有資格繼續進行年祭大比的弟子。

    合共五場比武切磋,取其中贏得三場以上的諸外院弟子,就幾乎很少會有遺漏,真正外院弟子中的強者,都能夠被篩選出來。

    到了此時,就不是一場一場的比武,而是六座六合石台,同時進行。

    混戰!

    蘇乞年心念一動,這就是極度考驗武者的眼力和武力,各種應變反應,對於時機氣機的把握,那些坐而論道,只一味苦修的練武之人,就不可能有半點僥倖。

    倏爾,蘇乞年感到身上有一股寒意,他目光一轉,就看到了古月河,這位皇崖峰的傑出弟子,准元神弟子,此刻目光就有一些玩味,那瞳孔深處的冷漠對於蘇乞年不加掩飾。

    不過即刻,古月河就轉過目光,腳步邁動,不急不緩,走向一方六合石台。

    不是子丑,不是卯戌,不是辰酉,而是寅亥。

    蘇乞年心中嘆息,他倒是想要早一點遭遇這位准元神弟子,儘早擊潰此人,在其心中種下不可匹敵的精神種子,否則被這樣的人惦記著,若是不徹底殺死,往往後患無窮。

    君子坦蕩,卻也不是容忍,講究以德服人,以直報怨,佛家所謂放下屠刀,蘇乞年是不認同的,因為不是所有的放下都能夠換來放下。

    若是不能放下,蘇乞年就相信除惡務盡。

    不過武當嚴禁同門操戈,可以有私怨,卻不能夠相互屠戮,否則天柱峰上真武堂的執法道人無情,後果往往難以想像。

    這是規矩,是戒律,雖然對於很多私怨深厚的人來說,這是一種束縛,不過蘇乞年明白,一個鎮國大宗,數千上萬人,若是沒有規矩,那就是一盤散沙,沒有了秩序,一個門派也就離滅亡不遠了。

    哪怕儒家講究仁義禮智信,歷代也有諸多大儒學士提出種種律法條例,補充大漢律歷,以嚴刑止罪惡。

    盛世施仁政,亂世用重典!

    眼下是盛世,也是亂世,蘇乞年略一沉吟,也就釋然了,只要他時刻保持強大的力量,自然可以鎮壓一切邪祟,光明心籠罩,淨化一切惡念。

    ……

    青羊峰的三人動了。

    這一動,就匯聚了不少目光,三人成一峰,成一脈,成一外院,十五輪不敗,盡皆邁入下一個輪迴。

    一場一輪可能是僥倖,兩輪可能是氣運,三輪可能是造化,然而五場十五輪,就沒有人再相信是僥倖,或許有人心中依然輕視,但也不再否認,這青羊峰的三人,絕對不是弱者。

    六座六合石台,最後,每一座石台上,都有七十二人登臨。

    「你們當中,只能由十人留下。」

    辰酉台上,角落裡分別站著六名執事,這時一名執事開口,道出規則。

    什麼!

    這一下,一些弟子就心中一驚,年祭大比歷年的規矩都有變化,沒想到今年變化這麼大,七十二人混戰,規則就是留下最後十個人。

    如此一來,一些出自同一分院的弟子就彼此相視一眼,這樣的規則太寬鬆,也就留下了很多空隙。

    短短十餘息,諸人腳步微動,在辰酉台上,就隱隱劃分出來了七方人馬,六方分院,以及蘇乞年一人。

    孤零零站在辰酉台上,蘇乞年目光平淡,絲毫不為所動,這一切落到他的眼中,一點也撼動不了他的精神。

    他注意到三個人,如那雷石峰的魏清湖,白雲峰的洛清江,天柱峰的涂清峰,除此之外,還有近二十人內家真氣隱而不發,卻逃不過蘇乞年的精神感知,都是築基弟子。

    一息、兩息、三息……十息!

    六合石台四方,諸外院弟子匯聚,呼吸都凝滯,意料之中的,六方石台上,皆是一動不動,沒有人出手。

    高台上。

    「氣機把握,誰最先忍不住,就要露出破綻。」

    「分而擊之,亦可合縱連橫。」

    「勝負有選擇,倒是有不少好苗子。」

    不少執事和護法道人開口,彼此交談,如此混戰,更能看出很多東西,真正的武者,都不是在規則中成長的,混亂中崛起,於困境中逆流而上,才能真正看出一名武者的潛質。

    六合石台四方。

    這時候,很多觀戰的外院弟子就露出玩味之色,看子丑台、卯戌台以及辰酉台上,無一例外,青羊峰的三人孑然一身,孤身而立,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六方外院一些弟子的目光,就隱晦地落到這三人身上。

    顯然,這三方石台上,不少弟子都已經有了選擇,只是因為彼此忌憚,氣機把握,所以都在等待,等待有人最先出手,打破平靜。

    辰酉台上。

    蘇乞年周身氣機不顯,他站在那裡,筋肉鬆散,似乎渾身都是破綻。

    立即就有人露出冷笑,諸多氣機交織,鎖定,都是外院弟子中篩選剩下的年輕高手,可以想像,眾目所視,需要承受怎樣的精神壓迫。

    結局是注定的,只是誰都不想最先揚起鍘刀。

    唯有寥寥數人隱隱蹙眉,似乎察覺到一些異樣,冥冥之中,心中生出若有若無的忌憚之意。

    空氣愈發凝滯,六方石台上,風聲止息,寒風肅殺,然而一接近六合石台就潰散了,諸外院弟子氣機繚繞,灼熱的氣息交織,隱隱將整座石台都化入血氣場域。

    半盞茶後。

    目光平靜,掃過台上六院諸弟子,蘇乞年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淡淡道:「柿子在這裡,你們不出手,我就要動了。」
x24685 發表於 2016-2-10 17:53
第五十四章 橫掃

    柿子在這裡,你們不出手,我就要動了。

    蘇乞年一開口,就令得辰酉台上很多六院弟子挑眉,這是在輕視他們嗎?視他們若無物,覺得可以一個人獨對所有人?

    不過,蘇乞年沒有等待他們回應,三息過後,他動了。

    這一動,就如狂風驟雨。

    太快了!

    他身子一閃,就如一口長刀,徑直切入了千丈峰外院十餘名弟子之中,那原本鎖定在他身上的諸多氣機,被瞬間崩碎。

    砰!

    他化掌為刀,切碎內家真氣,僅在剎那之間,一名千丈峰弟子沒有半點反抗之力,被一掌刀打暈,橫飛出石台。

    什麼!

    四方皆靜,就是雷石峰的魏清湖等人,也眼角跳動,這是膽子肥到了何等地步,一個人挑釁所有人,真當眼前眾人是軟柿子,可以隨意揉捏嗎?

    太兇殘了!

    這是石台四方諸多觀摩的外院弟子此刻心中生出的唯一的念頭,在他們眼中,蘇乞年便如虎入羊群,霎那間就將羊群肢解,造成纍纍傷痕。

    就是高台上一些執事與護法也感到無言,他們相信蘇乞年絕對不是弱者,但也絕對不相信他足以橫推所有人,此刻,顯然是其承受不住綿綿不絕的氣機壓迫,而被動出手,這就失去了先機,怕是很快要落敗。

    「混賬!」

    突如其來的變化,千丈峰一干年輕高手立即反應過來,彈指間,辰酉台一角風起雲湧,方圓十餘丈的空氣震破,化成一方真空場域。

    儘管如此,辰酉台上,其餘五方外院依舊沒有動,他們觀摩眼前一戰。很多弟子移形換位,就有些心驚,因為發現若是換成自己,恐怕沒那麼容易掙脫所有人的氣機震懾。多半要被震住精神,變得束手束腳。

    砰!

    又是一掌,蘇乞年的掌刀斜斜落下,貼著對手的拳鋒,如游蛇攀附。震散氣血,再次將一名千丈峰弟子掃落台下。

    掌刀無聲,蘇乞年腳步踏動,每每於間不容髮間避開所有人的劍刃,拳鋒,掌印,而他每一次出手,都會有一名千丈峰弟子被驅逐出去,這就令得觀摩的眾人心驚,十餘名千丈峰弟子更是人人自危。就連僅剩的三名築基弟子,也心中打鼓,這傳聞中的逍遙谷蘇乞兒,出掌太古怪了,掌刀根本難以捕捉到軌跡,卻又偏偏看上去平淡無奇,被這樣的招式擊潰,他們難以接受。

    嘭!嘭!

    連續兩掌刀,一干千丈峰弟子,只剩下九人。

    根本擋不住!

    無論是肉身氣血。還是內家真氣,都擋不住蘇乞年的掌刀,再凝練的內家真氣,哪怕貫通了兩三條十二正經。也瞬間就被撕裂,紙糊的一般,看得辰酉台四方不少外院弟子目瞪口呆。

    這時候,高台上一些靜字輩執事或許看不出來,但是一些護法道人卻是看出來一些端倪,他們相視一眼。就感到有些驚異。

    「基礎刀法,半步道境!」

    來自九渡峰的護法道人沉吟道:「此子刀道天賦極高……出類拔萃。」

    到了此時,這位護法道人也不吝讚歎,練武到達了護法這一層次,對於精神意志的打磨尤為看重,大多內心耿直,緊守本心,不輕易為外物所動。

    半步道境!

    九渡峰護法此言一出,不少執事道人就露出錯愕之色,很快醒悟過來,就有幾分駭然,基礎拳腳、刀劍向來易學不易精,想要平凡中見不凡,他們在座的一眾執事道人,怕也沒有幾個人做到,堪比將一門三流武學推演出道境真意,晉陞二流,或者說是循序漸進,將一門失去真意傳承的二流武學領悟出真意,都不是一般的艱難。

    嘭!嘭!嘭!

    這須臾間,又是三名千丈峰弟子被掌刀斬得橫飛,跌落下石台,十餘名千丈峰弟子,此刻只剩下六人。

    就是僅剩的三名築基弟子,此刻也是頭皮發麻,無論是劍招、拳鋒、掌印,就是接觸不到此人的身軀,而對方掌刀一出,就不可能有人閃避過去,最重要的是,內家真氣也根本擋不住,對方雖然只是掌刀,但是那手掌邊緣,就真的好像刀鋒一般,凌厲鋒銳,無堅不摧,什麼都可以撕裂開。

    其餘五座六合台,很多千丈峰弟子都咬牙,不過卻沒有辦法,他們氣機鎖定,再看向清羽二人的目光就變得十分不善。

    「出手!」

    不等蘇乞年將剩下的六名千丈峰弟子全部驅逐,剩下的五方外院弟子,除了寥寥數人外,在這一刻都動了。

    瞬間,辰酉台上,數十丈的空氣扭曲,諸多觀摩的弟子,目光也被扭曲,再難看清眼前的一切,只能隱約捕捉到若有若無的影子。

    高台上,一些執事也蹙眉,他們功力不夠,目光貫穿不了這麼多人氣血、真氣扭曲的場域,唯有諸位護法道人,他們目光平靜,瞳孔中倒映出來六合台上的一切,人影清晰,歷歷在目。

    辰酉台上一片混亂,空氣扭曲,模糊人的視線,但幾乎每隔半息光景,就有一名弟子橫飛出來,跌落在地,滿臉不甘與不忿。

    其餘五方六合台依然沒有人動,似乎都在等待辰酉台上塵埃落定,他們密切關注這一戰,那青羊峰的蘇乞年比傳聞中更加可怕,本來,他們還以為不過是誇大其詞,現在就發現,怕還是大大低估了。

    如此看來,此前一些他們置之不理的消息多半為真,能夠孤身闖入摩雲山脈中有妖兵鎮守的葬人坑,解救下來一干江湖中人,就絕對不會是一般的身手。

    一息,兩息,五息,十息……二十息!

    接二連三的有六院弟子橫飛出扭曲的場域,大多一聲不吭,臉色難看,不願意道出虛實。

    直到這辰酉台上,得有近五十人被驅逐跌落,諸弟子的目光才終於變得驚疑不定,因為還不見那青羊峰蘇乞年的身影。

    在諸外院弟子未動之前,他們還是看清虛實的,這就更加令人心驚,一人獨對數十六院弟子,難道這須臾之間,就擊潰了近五十人?

    不說他們不相信,就是高台上很多執事道人都蹙眉,想要做到這一步,尋常三流高手,貫通了五、六條十二正經的修為都很難做到,然而從蘇乞年的身上,他們沒有捕捉到絲毫內家真氣的波動,一個尚未築基的少年人,若是此刻辰酉台上真的只是他一人所為,就要收起所有的輕視之意,因為有個別執事道人自襯,就算是換做自己,也不可能做得更好。

    五十一!五十二……五十五!五十六!

    辰酉台四角,六名監管的執事道人相視一眼,隨時準備出手,因為再這樣下去,這辰酉台上,還能留下幾個人。

    寅亥台上。

    古月河負手而立,他純白長袍輕揚,一隻手撫摸白玉龍龜,此刻蹙眉,辰酉台上的變化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嘭!

    第六十道身影橫飛出去,跌落台下,六方外院所在之地,已經沒有一個弟子還能端坐著,盡皆站立起身。

    蘇乞年的身影依然不曾出現。

    嘭!

    第六十一道身影!

    「束清景師兄!」

    有皇崖峰的外院弟子驚呼,這是他們皇崖峰外院的年輕高手,二十有二,築基兩年,十二正經已經通了三條,最重要的是,其精修《武當劍法》,傳聞在一個月前入神得髓,就算尋常貫通了四條十二正經的三流高手,都未必是其對手。

    止步於十名之外,這位皇崖峰的年輕高手落地,臉色無比難看,甚至有些陰沉。

    很多外院弟子也暗嘆惋惜,這束清景著實不弱,雖然未必能夠爭奪年祭大比前十之位,但在很多外院弟子的眼中,前二十,多半有其一席之地,然而現在,卻是連前六十位都無緣,比其去年的排位,足足相差了三十來名。

    而年祭大比,除了未築基弟子的魁首、榜眼和探花,以及築基弟子的魁首有門派賜予之外,只要能夠進入前二十,哪怕是未築基的弟子,等到順利築基之後,一旦拜入諸峰諸脈,收徒傳承的至少都是護法道人,一流人物。

    至於前十,就有可能得到諸脈長老的青睞,不過想要得到頂尖元神真人的看重,哪怕就是每年年祭大比的魁首,都不是那麼容易。

    是以,即便以那雷石峰魏清湖貫通了五條十二正經的修為,也依然在外院滯留,想要頂尖元神人物動心,不是一般的艱難。

    現在,束清景就咬牙,止步於前六十,他若是今年拜入諸峰諸脈,至多就是拜入一位執事門下,頂了天是二流高手,又如何能夠與諸護法、長老人物相提並論。

    嘭!

    僅在十息之後,第六十二道身影橫飛出去,是出自會仙峰外院的一名年輕高手,辰酉台上,六位執事相視一眼,剛要動手,倏爾止步,因為那扭曲的空氣此刻開始平復下來,那指掌震動,兵刃出鞘的金鐵之音也戛然而止。
x24685 發表於 2016-2-10 23:02
第五十五章 一元復始,青陽當空

    攻伐止息。

    冬陽溫軟,午後的陽光尤其令人昏昏欲睡,但是此刻這天柱峰外院演武場上,六院弟子一個個好像打了雞血一般,都十分亢奮,目光灼灼,恨不能以身相代。

    扭曲的空氣平復,冬風才得以滲透進去,辰酉台上頓時風聲獵獵,似乎立於山巔穹頂之上。

    蘇乞兒!

    辰酉台四方,近乎九成以上的目光,都匯聚到了一道身影上。

    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暗青長袍獵獵而動,他孑然一身,立於辰酉台上,黑髮輕揚,眸子溫潤且平和。

    青羊峰,蘇乞年!

    很多六院弟子喃喃道,他們還是習慣最初流傳的乞兒之名,而眼下這個少年,卻在短短的時日內,就到達了一個他們需要正視,乃至於一些普通弟子而言,需要仰望的境地。

    乞兒之名,他們再難叫出口,而此時此刻,蘇乞年三個字,又令不少弟子感到無比的彆扭。

    一種深深的挫敗感!

    練武三、四年,乃至五、六年,卻被一名最初接觸武道才一年多的少年超越。

    此外,於青羊峰,很多弟子也生出濃烈的好奇,五百年前斷絕的一脈,到底有著怎樣的過去,練武之人,同樣需要讀書明理,能明辨是非,自省吾身,所以很多弟子也明白,一脈頂尖傳承再強。可能造就一個人,兩個人。不可能接連造就三個人,若是如此。只要一門頂尖武學,豈不是能夠造就出無數個頂尖元神人物。

    沒有最強的武功,只有絕代人物,可以鎮壓一個時代的天命宗師。

    辰酉台上。

    除了蘇乞年,只剩下了九個人,只有白雲峰的洛清江,天柱峰的涂清峰目光微凜,卻還平靜如初,剩下的即便是雷石峰的魏清湖。也露出凝重之色。

    還有六名弟子,臉色很不好看,他們雖然也不是弱者,卻也明白,相比於魏清湖三人,他們就要差上不少,若非是眼前這少年突然收手,他們多半沒有機會安然站在這裡。

    不過這其中種種虛實,辰酉台下諸六院弟子卻不知曉。這就令得他們很難堪,卻又不便明言。

    轟!轟!轟!

    下一個瞬息,子丑、卯戌、寅亥、巳申、午未五座石台,諸弟子齊齊出手。

    空氣扭曲。再次模糊眾人的視線,這就令得很多六院弟子十分不滿,卻也明白是自己功力不夠。不能夠看透虛實。

    走下辰酉台,蘇乞年所過之處。人群自然讓開一條通路,沒有人開口。不過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不自然。

    也不以為意,蘇乞年看子丑和卯戌台上,就有些錯愕,這兩座石台上,也有眾所周知的外院傑出弟子,無人敢輕易招惹,但是清羽與胖子兩個人,孑然一身,孤身而立,此時竟然真的就孤零零地站在那裡,諸弟子交手,氣勁散溢,卻沒有人朝他們出手。

    卯戌台上,清羽略一思索,就洞悉了因果,他靜立不動,一言不發。

    而子丑台上,胖子撓撓頭,眼珠子轉動,有些艱難抉擇,他到底是出手呢?還是出手呢?還是出手呢?

    最後,他選擇了閉眼,不去攪和這趟渾水。

    重新在角落裡坐下來,蘇乞年就靜靜觀摩五方石台上的混戰。

    不過很顯然,即便是只能夠留下十個人,也依然有一些傑出弟子無人敢招惹,都避開來,而後辛苦攻伐,爭奪剩下來的幾個名額。

    托他的福,清羽和胖子無人敢輕觸,因為不能提前洞悉虛實,所以誰都不想身先士卒,都有同樣的念頭,萬一兩人如蘇乞年一般兇殘,那就吃了暴虧。

    一道道身影橫飛,穿過扭曲的空氣,跌落下石台,彷彿下餃子一樣。

    不過半盞茶的工夫,五方石台上就塵埃落定。

    六合石台,合共四百三十二人,此時就只剩下了六十人。

    不出蘇乞年的預料,直到最後一刻,也沒有人生出膽子打清羽兩人的主意,兩人不戰而勝,躋身年祭大比前六十位。

    胖子悠哉悠哉地走下子丑台,朝著同樣走下卯戌台的清羽擠擠眼,卻換來了兩個白眼。

    「胖爺甚是疲累。」

    回到角落裡,胖子抓起一杯太和茶就咕嚕嚕下肚,牛嚼牡丹,根本就是在糟蹋好東西,他嘀咕道:「聽市井流言,長安城裡,皇宮大內的妃嬪們就是這麼說話,有機會倒是要問問,不閒費勁嗎?」。

    蘇乞年瞥他一眼,有些無言,胖子正經道理不去讀,估計是野史看多了,他蘇家雖然只是區區八品,但是當初身在長安城裡,很多東西還是略知一二,就蘇乞年所知,皇宮大內就好像深淵一般不見底,後宮的妃嬪們可不是胖子想像的那麼柔弱,當中高手無數,所以長安城裡才有流傳極廣的一句話。

    皇宮大內的妃子,鎮妖王府的管家!

    那是一群不能輕視的女子,更何況歷代漢天子勵精圖治,重武輕文,倡導全民皆兵,怎麼可能容忍後宮孱弱,若有變故,豈不是任人宰割,遑論尋常女子,也不可能能入得了真龍天子的眼界,大多出身不凡,這也就造成了皇宮大內,各種勢力盤根錯節,剪不斷、理還亂。

    「剩下的,就都是高手了。」

    蘇乞年看走下來的數十名弟子,大多筋肉飽滿,神光內蘊,哪怕沒有如二流人物一般練出精神力,但是舉手投足之間透發出來的一種精神氣,也遠非是尋常弟子可比。

    沒有練出精神力,不代表就沒有精神力,只是二流以下的人物,難以涉足精神領域,不懂得凝練和運用。

    事實上,人自出生之後,誕生出意識開始,擁有了第一個念頭,也就自然孕育出來了精神力的雛形,不過不通道理,不能駕馭,而一旦遭遇到危險,就會成為冥冥之中的助力,否則練武之人最初築基,又如何能夠抵得住心猿駕馭意馬的衝擊。

    這些道理,也是隨著蘇乞年《迷魂大法》的修為加深,逐漸領悟出來的,而今他將要步入《迷魂大法》第四重的修行,精神力之強,已經到了干涉現世的邊緣。

    越是如此,他對於武道就越是心存敬畏,隨著修行的一步步加深,他愈發覺得武道之路漫長,前路浩瀚,不可捉摸,有太多的玄奇與奧妙。

    哐!

    等到諸弟子走下石台,六座巨大的六合石台又開始移動,這一次堪堪合併,暗扣締結,化成了一方足有一百五十來丈方圓的巨大石台。

    「一元復始,萬象更新。」

    蘇乞年開口,有些感嘆,這年祭大比的每一個細節,都體現出來武當身為鎮國大宗的底蘊。

    足足過去了半個時辰,等到六十名弟子盡皆休養恢復,這年祭大比的最後一個輪迴終於開始。

    蘇乞年三人相視一眼,胖子也斂去不羈,目光變得鄭重,三人緩緩起身,落到一些有心人的眼中,就好像三頭沉睡的古獸自漫長的歲月裡甦醒,三股無形的氣機開始升騰,竟慢慢融合成為一股,化十丈之地成為無形場域,風水不進,點塵不起。

    六方外院,剩下的五十七名弟子也相繼起身,一股股氣機升起,這是最後一戰,即便是一些始終沒有出手,平靜如水的傑出弟子,也不再隱藏,開始初步釋放出來屬於自己的鋒芒。

    一時間,整個天柱峰外院演武場上風起雲湧。

    一個個無形場域的成形,無形中的精神壓迫,令得一些靠近的六院弟子都忍不住退後。

    然而,這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還是青羊峰的三個人,相比於每一座分院八到十人不等的弟子晉陞,青羊峰只有三個人進入最後一個輪迴。

    但自始至終,也只有三個人。

    三人氣機交織,化成無形場域,比之六方外院絲毫不遜色。

    轟隆隆!

    有驚雷炸響在半空中,冬陽高懸,沒有半點徵兆。

    這是七方弟子的氣機在碰撞,無聲交鋒,進行的最初的試探。

    高台上。

    一些執事相顧動容,今年這外院中卻是出現了為數不少的年輕強者,無形中的氣機碰撞,居然令得虛空生雷,顯現出來了唯有精神力造詣不凡,深厚到即將干涉現世的武林高手才能造成的異象。

    「武當氣象,該是如此。」

    會仙峰的靜山道人捋鬚道,老人目光溫和,俯瞰整個演武場。

    也有一些護法道人蹙眉,欲言又止。

    片刻後。

    這座被稱之為一元的巨大黑鐵石台上,蘇乞年三人站定。

    相比於之前,此刻即便身為同一座外院的弟子,也沒有一個人選擇聯手,都隱隱拉開一段距離,只是彼此之間少了幾分防備,顯然都有打算,要先清掃障礙。

    而在這一元台的四個角落,足足三十六名執事監管四方,都很慎重,因為眼前是整個外院當下最強的六十名弟子,修為最弱的,也有《龜蛇功》第八層的修為,加上武學領悟不俗,放到江湖武林中,尋常剛剛築基的三流高手,怕都不是對手。
x24685 發表於 2016-2-11 15:29
第五十六章 大風口,皇崖狗

    一元台氣氛沉凝,諸弟子氣血蠢蠢欲動,氣機交織,開始將一百來丈方圓的空氣扭曲。

    六十人,在蘇乞年看來,連同他們三人在內,怕有十四人尚未築基,一個個氣機綻放,不再隱藏,都遠遠超過了《龜蛇功》第七層的功力。

    這與瞭解的還少了近十人,想來已經提前被諸峰諸脈看中,拜入門下,離開了外院。

    而除了他們十四人之外,此刻站在這一元台上,盡皆都是築基弟子。

    四十六名築基弟子,也就是四十六名三流開天境的武林高手,任何一名三流開天境的人物,都足以成為一縣之地有頭有臉的人物,娶妻生子,百年之後就是一方三流武林世家。

    年祭大比到了現在,篩選出來的,幾乎不可能有弱者,即便還有一些缺漏之處,但在蘇乞年看來,聖賢都不可能完美無缺,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近乎完備。

    此刻,這一元台上可不分什麼築基不築基,能夠支撐到最後的,就是整個年祭大比的魁首。

    在一些觀摩的外院弟子看來,這或許缺少了公平與公正,而這些時日以來,蘇乞年經歷頗多,摩雲山脈一行,他明心見性,洞悉世情,於這些細節不再關注,真正的強者,不可能按照既定的規則行走,修行路上多歧路,武道求索,只有披荊斬棘。

    清羽和胖子也隱隱與他拉開幾丈的距離,他們目光鄭重,氣機升騰,蘇乞年嘴角泛起一抹微笑,兩人都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古月河!

    蘇乞年的目光落到這皇崖峰新晉的准元神弟子身上,此人一身純白長袍,目光平和,看上去波瀾不驚。隨著他的目光注視。此人也有所察覺,目光落下,撫摸手中的白玉龍龜更加柔和,他目光漸漸變得冷漠。看向蘇乞年,毫不掩飾心中的俯瞰之意。

    「知道嗎。等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倏爾,古月河開口。他語氣平和,氣質縹緲。丰神如玉,站在那裡,風姿之盛。一元台上沒有幾個人可比。

    有監管的執事蹙眉,沒有開口。也沒有插手,如非必要,這年祭大比的規則。他們不能夠干涉。

    一元台上,一些傑出弟子也目光微動,順著古月河的目光,就落到蘇乞年三人身上。

    「知道一門頂尖傳承接續,於我武當有怎樣的意義,若是交給資質天賦都首屈一指的弟子傳承,不出十年,就可能為我武當增添幾名一流人物,乃至有人可以借此證道元神,晉陞頂尖也不是沒有可能。」古月河再開口,他語氣冰冷,掃過蘇乞年三人,斥道,「可你們三人不識大體,佔為己有,可知我十堰州境內,每一天有多少人死於妖獸和妖族手中,這些死去的族人,又有幾個十年可以等待!若是少年意氣有用,還要力量做什麼,若是寧死不屈有用,還要犧牲做什麼!還有你,蘇乞年,你出身逍遙谷,你蘇家是怎麼獲罪的世人皆知,刑部文書上寫得明明白白,四個字,勾結魔道!魔道不仁,不顧民生疾苦,顛倒紅塵,自命天魔,你蘇乞年能夠入我武當逍遙谷,已經是得天之幸,還妄想染指我武當一脈之傳承,古月河站在這裡,就不怕別人質疑,我很懷疑,他日你若有成,我武當是否養虎為患!」

    四方皆靜!

    古月河字音鏗鏘,他周身氣機升騰,身上散發出來一股凜然之勢,就是一元台上一些六院築基弟子,也心生搖曳,暗中感嘆,此人能被金鎖峰一代頂尖元神強者,金光真人看中,收為入室弟子,絕非是僥倖。

    「好!」

    下一刻,一元台四方,不少六院弟子大喝,目光湛亮,本來還覺得皇崖峰的古月河氣質如仙,難以接近,現在就感到無比親近,此等熱血,該當是武當弟子,名副其實!

    「說得好!」

    這是高台上,來自金鎖峰與獅子峰的執事沉喝,不吝讚歎。

    還有不少執事也頷首,雖然未曾表露,卻也深以為然,青羊峰當年鼎盛歲月,一門四元神,震動天下,或許一般的外門弟子不清楚,他們這些靜字輩人物卻是了然於胸,尤其是五百年前,華山元神論劍,當年青羊峰主,一代極元真人一人一劍,壓得天下諸元神俯首,何等風采絕世,自那一日後,一口青陽劍,臻至兵器譜第六十三名,名震天下,而那一代的極元真人,更被四海諸妖國列為禁忌人物。

    一元台上。

    聽古月河字字誅心,言辭激烈,蘇乞年就明白,此人看似胸懷廣闊,心憂天下,實則心胸狹小,容不得半點違逆,否則必定心生罅隙,伺機報復,這就是聖賢所說的小人,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清羽與胖子怒目,周身氣機翻騰,就要出手,卻被蘇乞年伸手止住。

    他目光平靜,坦坦蕩蕩,掃過四方,將一元台上,乃至是一元台下每一名外院弟子的樣貌都看在眼裡。

    這是怎樣的一種目光,堂皇正大,可見光明,每一個與之對視的外院弟子,都彷彿可以看到一片光明淨土,沒有污穢,沒有邪祟,目光可以照見每一寸角落。

    須臾間,一些此前出聲的外院弟子就心生不安,面對這樣坦蕩的目光,他們自慚形穢,忽然心中就生出一個念頭,莫非有什麼誤會,或許,蘇家是蒙受了不白之冤。

    嗯?

    然而這一刻,一元台上一些監管的執事就相視一眼,有所猜測,心中駭然。

    高台上。

    「此子未入二流,龍虎未成,好強的精神念頭!」九渡峰的護法驚嘆道。

    靜山道人頷首,道:「這就是《休命刀》嗎,坦蕩堂皇,名不虛傳。」

    《休命刀》!

    靜山道人話音一落,很多執事與護法就凝住了目光,仔細感應,確實捕捉到若有若無的鋒銳之氣,這就不得不令他們有些心驚,此子未入二流之境,怎麼精神入微,對於力量的把握達到了如此境地,幾乎沒有一絲力量外洩。

    古月河目光微沉,他也察覺到了一些變化,蘇乞年不動聲色,居然就引動了人心變化,這一開始,他雖然看上去更佔上風,事實上卻是半斤八兩,相差無幾。

    如那雷石峰的魏清湖,靈清仰,嚴清御,白雲峰的清廬,洛清江,會仙峰的月清芸,趙清箭, 千丈峰的凌清平,天柱峰的涂清峰,道清空,他們本來淡看眼前的一切,不見半點情緒變化,直到蘇乞年目光掃過,才終於顯露出來幾分凝重之色。

    「看來,你還是沒有認清自己,」古月河再次露出沉痛之色,「蘇乞兒的名號,你認為是怎麼傳出來的,當初你懦弱消沉,自甘墮落,早已放棄求生意志,哪知機緣造化,得到青羊峰一脈斷絕的傳承,立即就回到逍遙谷中,打傷數名緩刑死囚,此後更是貪念膨脹,闖入摩雲山脈,血枷山下,你一言不合,就打傷了華山朝陽峰的林明師弟,元神十八門開啟,清乾師兄出聲相護,你更置之不理,擅闖元神世界,那五指峰下,我也出言相勸,師弟你一意孤行,終於竹籃打水一場空,蘇師弟,你還不醒悟嗎!還有清羽、清夜兩位師弟,古月河等到現在,這麼多話絕對不中聽,但忠言逆耳,良藥苦口,卻能治病!若是你們還不醒悟,做師兄的只能出手,親自打醒你們!」

    此言一出,一元台四方,諸外院弟子又變得遲疑,就是很多靜字輩的執事、護法也相視一眼,看向蘇乞年三人的目光愈發不滿。

    蘇乞年笑了。

    很多人露出詫異之色。

    一元台上,蘇乞年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道:「果然小人如鬼祟,最善搬弄是非,看來靜篤執事沒有說錯,大風口,前路都是狗。」

    什麼!

    很多外院弟子愣住了。

    古月河目光瞬間變得冰冷,斥道:「蘇師弟,你這是在出言不遜!還懂不懂一點長幼尊卑!」

    「很可惜。」蘇乞年的聲音愈發平靜,眸子倏爾一厲,「狗一樣的東西,也來玩弄心機詭詐,你也不用再多說什麼,無非是覺得神器傳承有德者居之,有能者居之,我等三人無德無能,合該交由爾等居之,君子不與小人費口舌,你覺得掌門寧通師叔祖處置不當,一刀,我給你機會,接得住我一刀,青羊峰傳承拱手相讓,接不住這一刀,日後我等三人所過之處,三里之外,俯首退避。」

    嘶!

    短暫的沉靜之後,演武場上,諸多外院弟子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一些弟子洞悉虛實,隱隱明白那位皇崖峰古師兄的心思,卻沒有想到,這蘇乞年一點不客氣,沒有半點婉轉,只是這一刀,就未免太過狂妄,覺得皇崖峰外院天賦資質最出眾的弟子,是紙糊的嗎?這是在質疑一代元神真人的眼光。
x24685 發表於 2016-2-11 23:40
第五十七章 給你所有的機會

    冬陽漸落。

    天柱峰外院,演武場上卻溫暖如春,諸外院弟子匯聚,練武之人氣血磅礴,呼吸吐氣,都散發出來灼熱氣流。

    高台上。

    「此子戾氣太重!於我道家沖虛的道理不合。」

    金鎖峰幾位執事相視一眼,皆是搖頭,露出不滿之色,敢立下一刀之約,這就不僅僅是輕視古月河一人,更是在輕視一代元神真人,金光真人看中的,連你一刀都接不下?未免太過狂妄。

    「就怕華而不實,仰仗青羊峰傳承,一門《休命刀》,讓他迷失了自己,看不清身前身後,滿身浮躁不自省。」

    這是獅子峰的一位護法,也蹙眉嘆息:「可嘆清乾師侄,心存我武當乾坤……」

    「諸位不若看一看,能得承《休命刀》,並有所成就的,歷來都不是邪祟之輩。」來自九渡峰的護法忽然開口,沉吟道,「是非曲直,且看這一刀,便可知分曉。」

    不遠處,靜山道人面露微笑,捋鬚不語。

    一元台上。

    古月河的目光寒冷如冰,他周身散發出來森然之意,怎麼也沒有想到,這蘇乞年膽子大到了這樣的地步。

    不過他方寸不亂,哪怕心火翻湧,臉色也波瀾不驚,冷冷道:「接你一刀又何妨,不說一刀,就是十刀百刀亦可,只要能讓蘇師弟你醒悟,古月河自當奉陪,只是身為師兄,還是要奉勸師弟一句,過分仰仗傳承。來日若是被打回原形。師兄怕你又要自甘墮落,一蹶不振,需知唯有己身強盛,才鎮得住本心。降得住外力……」

    「有屁就放。」

    這是胖子忍不住了,斥道:「你他娘的拐彎抹角。有屁快放!」

    話音落,四方呼吸可聞,諸外院弟子錯愕。呼吸都停止,這青羊峰的三人。怎麼一個比一個刺頭,一點讀書人的氣度都沒有,甫一開口。倒像是市井裡的潑皮無賴。

    「看什麼看!」

    顯然是察覺到四周眾人異樣的目光,胖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辯解道:「他娘的不能好好說話,胖爺是來參加大比的,不是元宵節來猜燈謎的。」

    一些弟子聞言嘴角微微抽搐。再看一元台上,古月河的臉色變得無比陰沉,心火沖頂門,一雙眸子都隱隱充血,身為十堰州境內一方富甲古家的嫡子,生來錦衣玉食,前呼後擁,從來指點民生善惡,哪怕是拜入武當門下數年,每年家族諸多節禮供奉,身在皇崖峰外院也是眾星拱月,即便是有築基弟子不忿,也從來只會選擇避而不見,哪有人直攖其鋒,遑論如此斥責,他何曾遭遇過這樣的羞辱。

    至此,雷石峰的魏清湖忽然感到心火平息了幾分,相比古月河而言,當初他雷石峰外院一干弟子,卻是要幸運不少。

    高台上。

    有執事看向白雲峰外院院主,身為一院之主,此時這位靜字輩的高手也不禁眼角跳動,因為胖子在未入青羊峰前,正是他白雲峰外院弟子。

    一元台上,古月河深吸氣,他長聲吐氣,體內若雷鳴,一道純白的吐息似匹練,一直激射出數丈遠才消散,這就令得台上的趙清箭等人凝神,這麼悠長的內息,其肺腑之強,《龜蛇功》第八層的功夫,多半是真的圓滿了。

    一連深吸數口氣,古月河才勉強平復下心緒,他是徹底明白,這眼前的青羊峰三人,根本不可能正常交談,唯有以力量鎮壓,才能震懾其神,降服其心,種下不可磨滅的精神種子。

    再次深吸一口氣,古月河道:「既然交手,自然不能動用傳承,外院弟子,當以築基功切磋……」

    鏘!

    古月河話音剛落,蘇乞年長刀出鞘,噗的一聲入台三寸,刀身顫抖,猶自嗡鳴不止。

    伸出一根手指頭,朝著古月河勾動兩下,偏偏蘇乞年的目光平靜如水,聲音亦淡然,道:「一刀換一拳,給你所有的機會。」

    「蘇乞年!」

    這一刻,古月河終於忍受不住,斥道:「身為師兄,我好心規勸,你卻不識好歹,仰仗傳承算什麼!今日以《龜蛇功》交手,師兄是為了讓你明白,撇開青羊峰傳承,你蘇乞年什麼都不是,你還是當初那個逍遙谷的蘇乞兒!人貴有自知之明!你不要自甘墮落!這都是為了讓你真正清醒!」

    聞言,蘇乞年收起手指頭,他長身而立,目光也變得冷漠,這時候,同樣身在一元台上的凌清平等人,忽然感到一陣心悸,這就令他們有些驚疑不定。

    「你現在就出手,我還當你有幾分骨氣,」蘇乞年開口了,語氣冰冷,「但你當了市井紅樓的窯姐兒,還要我給你立牌坊,本來讀書人不該言重,聖賢說與人為善,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狗一樣的東西,誰給你的膽子,當初命人於山腳截道,要召見於我,古家勢大,你出身不凡,這是你的命,你沒有說錯,我蘇乞年而今不過一緩刑死囚,但你恐怕也沒有聽過市井老巷裡流傳多年的一句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豎子!」

    高台上,一名金鎖峰執事出聲斥道,真氣勃發,不加掩飾,傳遍了整座演武場。

    「是非黑白,善惡公道自在人心。」蘇乞年看向高台上,淡淡道,「這位執事師叔,若有指點,還等年祭大比之後,不要壞了規矩。」

    這一刻,就是很多執事和護法都有些愣神,暗嘆一聲,此子性子剛烈,而剛過易折,未免太過膽大包天。

    「你好大的膽子!這是清字輩該有的語氣,遑論你一個緩刑死囚,不入我武當門牆,師叔兩個字,是你有資格喊的,古師侄沒有說錯,你已經被傳承迷失了本心,連一點長幼尊卑都不知道,出口污言穢語,攪亂我武當清靜!」

    來自金鎖峰的執事道人斥道:「古師侄,你現在就出手,將此子拿下,我要上稟天柱峰,請求掌門收回成命,另擇良人!」

    「是!師叔!」

    一元台上,古月河暴喝,他一步邁出,咚的一聲,腳落如鼓震,一股雄渾的氣血就噴薄而出,化作一道氣血狼煙,猛地衝起數丈高。

    他是心火如焚,被蘇乞年真正激怒了,甚至眸子迸寒光,心中有抑制不住的殺機衍生。

    「蘇乞年,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誣陷師兄,今日就將你鎮壓於此,你不聽勸告,一意孤行,身為師兄,現在就來打醒你!我武當《龜蛇功》第八層,有一式拳法,名為五色熔爐!太極輪轉,五行輪迴,今日就用此爐將你鎮壓,讓你真正知道,什麼才是天高地厚!」

    轟!

    剎那間,古月河出手了,他壓抑許久,甫一出手就動若雷霆。

    長江大河一般澎湃的氣血洶湧而出,皮筋骨髓齊鳴,在其背後,方圓數丈的空氣劇烈扭曲,而後,一匹通體火紅、凝若實質的天馬就跨越遙遠的時空降臨下來。

    明黃眸子如兩輪太陽,迸射出奪目的氣血光芒,天馬踏步,為天界眾神拉輦的坐騎,其神駿,遠非是凡間汗血寶馬可比,氣力之強,更是幾匹汗血寶馬合力,也遠遠不及。

    「天馬成形!《龜蛇功》八層圓滿!」

    一元台四方,很多六院弟子驚呼,難掩眼中的豔羨與感嘆,《龜蛇功》第七層圓滿之後,再想晉陞超脫,更是難上加難,否則整個外院一千餘弟子,也不會只有寥寥十餘人才有所成就,都是諸峰諸脈竭力爭奪的對象。

    相比而言,哪怕如魏清湖等已經貫通了數條十二正經的築基弟子,也遠遠不及,不被看重。

    嗡!

    天馬降世,古月河雙手環抱虛空,一口五色熔爐轉動,五色神華流淌,就出現在蘇乞年頭頂上空。

    能有一丈來高的五色熔爐,通體晶瑩如寶玉,三足兩耳,於虛空中沉浮,屬於龜蛇拳的拳境瀰漫整座一元台,哪怕是一些監管的執事,也感到有些壓抑,這龜蛇拳第八式的拳境,著實太過恢宏,就是尋常三流武學,也根本比不上。

    呼!

    下一刻,爐蓋掀開,瀑布一般的雄渾氣血如烈火般垂落下來,而後爐身倒轉,爐口朝下,朝著蘇乞年鎮落。

    立身於一元台上,蘇乞年負手而立,他眸子平靜,波瀾不驚,任由拳境加身,五色熔爐落下,轟隆一聲將他籠罩封鎮。

    古月河看蘇乞年的眸子,兩人視線相交,都未離開過對方身上,看蘇乞年動也不動,眼睜睜地被自己五色熔爐鎮壓,古月河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再看清羽與胖子兩人,雖然目光凝重,卻全無半點憂色。

    被鎮壓了?

    一元台四方,不少六院弟子愣神,僅在瞬息之後,忽然有人蹙眉,看腳下,有碎石隱隱跳動。

    地震?

    嗡!

    這一刻,有顫鳴聲響起,以一元台為中心,方圓兩三百丈的地面,都開始隱隱震動起來。

    「不對!」

    一元台上,有監管執事目光如炬,猛地一跺腳,內家真氣灌注,落到黑鐵石台上。
x24685 發表於 2016-2-12 15:16
第五十八章 混元氣血,混沌龍紋

    有監管執事動手,一元台四方,地面震動才止息,但即便如此,僅僅一名監管執事,還止不住一元台的震顫。

    什麼!

    這一刻,就是再愚笨的六院弟子也反應過來,眾人目光一下匯聚,就落到那五色熔爐上。

    嗡!

    五色熔爐震鳴,原本一丈來高的爐身開始膨脹,爐身五色神華流淌,似乎關押著什麼可怕的神魔,欲掙脫枷鎖,重見天日。

    不好!

    古月河色變,這一拳他雖未傾盡全力,也動用了九成力,但現在,他就感到拳境震盪,有了一種破碎的跡象。

    呼!

    瞬間,他腳步邁動,就來到五色熔爐前,他腳踏八卦方位,右手捏拳印,接連震拳,落到爐身之上。

    咚!咚!咚!

    拳落如擂鼓,似戰場征伐,殺氣瀰漫,霎那間,五色熔爐光華大盛,整個爐身都隱隱變得晶瑩剔透,模糊照見爐內一道修長的身影。

    接連八拳,強如古月河,《龜蛇功》第八層圓滿,呼吸也有些急促,氣血消耗頗大,然而五色熔爐晶瑩,爐內那模糊身影不動,彷彿亙古永存的神祇,竟不見半點動作,拳力加身,竟不能損傷分毫。

    一元台上。

    即便是涂清峰等諸院年輕高手,也感到呼吸微滯,古月河的拳境之強盛,還要超出他們的預料,如魏清湖等築基弟子也色變,雖然對於這龜蛇拳第八式早有耳聞,但真正將這一式練成的,外院歷來少有,就是此刻這一元台上的,怕都不會超過五指之數,此刻觀摩拳境,感受拳力。貫通了四條十二正經之下的築基弟子,都隱隱背脊生寒,自襯若是移形換位,多半不是對手。

    這時候。有人目光隱晦地落到凌清平與涂清峰二人身上,這是而今外院未築基弟子中最頂尖的兩人,傳聞皆在今年更進一步,超脫第八層的功力,步入了《龜蛇功》第九層。

    難以想像。第八層《龜蛇功》便足以與尋常初入三流開天境的武林高手媲美,到了第九層的功力,又該到達怎樣的境地。

    不過此時,如凌清平與涂清峰二人,目光則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兩人死死盯住了五色熔爐中那模糊的身影,冥冥之中的感應愈發強烈。

    嗯?

    這時,高台上,諸多執事與護法也露出詫異之色,他們看出來。古月河功力之強,拳力之盛,就是尋常初入三流開天境的武林高手,也根本抵擋不住,但是這接連八拳加持,五色熔爐居然沒能撼動那少年的身軀,就有些不可思議。

    嗡!

    五色熔爐震顫,並未隨著古月河拳力加持而平息下來,反而愈發劇烈。

    咚!

    一元台上,又一名監管執事鎮足。真氣運轉,要定住黑鐵石台,依然不能完全止息。

    什麼!

    這一下,一元台上不少執事道人蹙眉。兩名出手的監管執事臉色也有些不好看,雖未盡全力,但連兩名尚未築基的外院弟子交手的餘波都鎮不住,兩人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

    轟隆隆!

    顫鳴聲愈烈,須臾間,整個爐身都猛烈搖晃起來。

    「五色熔爐!」

    古月河眸子通紅。他長喝一聲,再次震拳,他竭盡全力,一身氣血攀升至極顛,天馬踏步,沒入他的體內,氣血沖霄,又一口五色熔爐橫空,鎮落下來。

    哐!

    兩口五色熔爐合一,那爐身五色光華大盛,顫鳴聲減弱一分,僅僅是剎那之後,咔嚓一聲,五色爐壁上,生出了一道清晰的裂紋。

    噗!

    古月河咳血,拳境居然被震裂,現出了裂痕,心神相通,精神相連,他頓時遭創,五臟六腑震動。

    該死!這哪裡是困住了一個人,而是困住了一頭凶獸!

    古月河怒目,還不等他再次出手,接二連三的裂痕就在五色熔爐上衍生,如蛛網般締結,很快遍佈了整個爐身。

    目光一滯,古月河緊接著就是一口逆血吐出。

    轟!

    五色熔爐炸碎,五色流光飛濺,蘇乞年沐浴五色光而立,他黑髮飛舞,暗青長袍獵獵,邁步而出,每一步落下,都似乎有千鈞重,一元台震盪,他眸綻混沌光,抬手捏拳印,那股巍峨到令築基弟子也駭然的氣血升騰,在他的身上,垂落下來絲絲縷縷伴著混沌氣的,赤紅如霞的氣血。

    「混元血氣!《龜蛇功》第九層!」

    凌清平驚喝,這位千丈峰的傑出弟子罕見地顯露出來震動之色,蘇乞年身上的天地元始之氣的氣韻太濃重了,看上去根本不是剛剛晉陞第九層的功力,他心神震動,氣血若混沌,這到底是已經貫通了多少處暗竅。

    「不可能!」

    古月河低吼,這一刻他束髮的緞帶撕裂,黑髮披散,他死死地盯住了前方那個看上去氣勢如神祇般俯瞰他的少年,他根本不相信,這個少年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晉陞到達了這種地步。

    呼!

    這一刻,就是高台上,也有不少執事,乃至是護法道人霍地起身,他們目光降臨一元台,這種氣血,這種氣韻他們又怎麼會認錯。

    「混元氣血!居然真的是混元血氣!」

    九渡峰的護法道人深吸一口氣,感嘆道,千言萬語,只剩下四個字。

    天縱之姿!

    就是金鎖峰那位震怒的執事道人,也啞口無言,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面對這樣的修為功力,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再多說一句話,要被質疑公報私仇,抹殺英才。

    因為武當有不成文的規矩,《龜蛇功》第九層,無論築基與否,都可刻下命牌,成為入門弟子。

    靜山道人目光微怔,臉上的笑意愈盛。

    四方皆驚!

    在此後很長的一段時月裡,眼前的這一幕都清晰烙印在所有外院弟子的腦海中。

    一個修行歲月未及兩年,入武當未滿兩月的少年人,竟然將《龜蛇功》練至第九層功力,這樣的晉陞速度,不說史無前例,自武當立宗以來,除了少許機緣造化逆天之輩,少有可及。

    一元台上,凌清平與涂清峰相視一眼,而今,整個外院就剩下他們兩人臻至《龜蛇功》第九層,即便如此,面對此時的蘇乞年,他們也感到無比心悸,觀那股混元氣血的淬煉程度,怕還要在兩人之上。

    簡直匪夷所思!

    正因為已經臻至第九層功力,兩人才明白,人體周身三百六十五處暗竅想要貫通,到底是怎樣艱難,以他們的精進速度,若是沒有意外,也得要四年以上的光景才能圓滿,至於之後的第十層《龜蛇功》,那就是鏡中花,水中月,已經難以想像。

    「這,就是《龜蛇功》第九層!」

    如清羽和胖子也心驚,兩人相視一眼,哪怕當初早有預料,卻也沒有想到,居然打破了第八層《龜蛇功》的桎梏,臻至第九層天地。

    「我不相信!這是幻境!降龍!降龍!潛龍勿用!」

    倏爾,古月河狀若瘋狂,他化拳為掌,一股難言的可怕氣韻就從他身上升騰而起,彷彿潛藏於深淵之下的真龍睜開了眸子,一股霸絕天下的真意瞬間籠罩了整座一元台。

    「《降龍掌》!」

    四方諸多六院弟子驚呼,目光灼熱,這是丐幫名震天下的頂尖掌法,號稱天下剛猛凌厲第一,天下掌法,無一能攖其鋒。

    就是一眾執事、護法也側目凝神,這號稱天下頂尖第一的掌法,哪怕古月河不及當今漢陽郡主,也得到了三分真意,屬於十八式《降龍掌》中的第五式。

    潛龍勿用!

    「無恥!」

    胖子怒斥,卻被這股霸絕天下的降龍真意生生震懾住精神,難以駕馭肉身,被禁錮在原地。

    魏清湖等一干年輕高手駭然,僅得了三分真意就威嚴如斯,讓他們生出退避之意,難以想像,一式完整的《降龍掌》真意傳承,又該可怕到何種境地。

    昂!

    古月河震掌,掌風若龍吼,他黑髮亂舞,眸子赤紅,空氣在這一掌下粉碎,似乎八荒六合都要在這一掌下瓦解,承受不住真龍甦醒的威嚴氣機。

    好可怕的降龍真意!

    有監管執事心驚肉跳,龍虎未聚,自襯若是身臨其境,多半也很難接下這一掌,要避其鋒芒,徐徐圖之。

    而面對這剛猛凌厲至極的一掌,蘇乞年終於動了,他眸光冰冷不驚,拳印積蓄良久,終於當空一拳打出。

    轟隆隆!

    拳出風雷動,一口五色熔爐轉動,泛著冰冷的金屬光,由虛化實,降臨人世間。

    與此同時,祖竅神庭中,那蟄伏沉睡的真龍暗金眸子陡然間睜開,一縷氣機流淌,隨著蘇乞年拳動,注入五色熔爐中。

    只見五色交融之地成混沌,混沌若龍形,似乎九道古老的龍紋烙印於爐身之上。

    滄桑古老的氣息流淌,凌清平凝神,屬於蘇乞年的五色熔爐彷彿真實存在的器物,五色交融成混沌,等到周身暗竅全部打通,怕是這五色熔爐就要更進一步,化成一口混沌熔爐。
x24685 發表於 2016-2-12 22:52
第五十九章 打到無人敢質疑

    這是一幅驚人的畫卷。

    於外院一干尚未築基的弟子,乃至就是諸多築基弟子而言,練武至多不過十年的閱歷和眼界,能有幾時觀摩到這樣的場景。

    一口五色熔爐懸於一元台上空,混沌龍紋交織,爐身古樸,金屬光冰冷,若非是親眼看到蘇乞年出手,恐怕沒有人會相信,這是屬於龜蛇拳第八式的拳境。

    不是幻象,不是錯覺,而是真實存在的,是練武之人精氣神外放的體現。

    高台上,諸多執事道人咋舌,未免也太過真實了,唯有護法一級的武當道人們才看出來,這是力量凝練到了極點,才能將這一拳的氣血精神締結,濃縮至如此境地。

    也有護法蹙眉,很難想像,一個尚未築基的少年,未曾涉足精神領域,這樣一拳,就算是涉足精神層次多年的二流人物,也未必能夠將同等的力量駕馭,展現出來更強的拳境。

    一元台上。

    只見蘇乞年拳頭當空一震,五色熔爐轉動,天地元始之氣交織成混沌龍紋,自虛空鎮落,什麼掌力真意都瓦解,所過之處,粉碎的空氣癒合,龍吼聲止息,浩大剛陽的拳力碾壓,深淵甦醒的殘龍悲鳴,連帶著古月河終於第一次顯露出來驚駭之色,他不能再自欺欺人,這種拳境拳力,令他心靈都顫慄。

    噗!

    真意被瓦解,掌力崩碎,古月河接連咳血,大步後退。然而五色熔爐落下,堪堪落到了他的頭頂之上。

    嘭!

    他雙手擎天,抵住爐身。臉上青筋凸起,然而蘇乞年的拳力何等恢宏。他雙腿顫抖,汗如雨下。

    「你敗了。」蘇乞年淡淡道。

    你敗了!

    蘇乞年說得輕描淡寫,但落到古月河耳中就如同驚雷,他披頭散髮,哪裡還有此前丰神如玉,運籌帷幄的卓然氣質。

    「不!我沒有敗!我怎麼可能敗!我是皇崖峰外院築基功第一人,十堰州大族古家嫡長子!元神真人入室弟子!我《龜蛇功》第八層大圓滿,即將晉陞第九層。我掌握三分降龍真意,你蘇乞兒拿什麼跟我比!我不敗!我不會敗!」

    古月河嘶吼,他氣血噴薄,動用極盡氣血,想要掙脫拳境鎮壓。

    前方,蘇乞年不語,開始邁步,一股不是很磅礴,卻蘊藏著天地元始之氣的可怕氣血破體而出,他渾身繚繞如霞的赤色氣血。混沌氣垂落,彷彿行走在人間界的神祇轉世,這一刻。他黑髮輕揚,身姿挺拔,一雙墨玉般的眸子似乎可以吞納九天日月。

    少年風姿,可見絕世!

    這一刻,有執事道人,乃至是不少外院弟子心中倏爾生出這樣的感嘆,一些護法道人眼界極高,但也不得不承認,觀今日之氣象。這少年即便修為尚未築基,但僅是這份天資和悟性。此時這一刻的風姿,哪怕放眼諸峰二十七脈。諸多入室弟子中,也少有可及,不說唯一,卻也足以令一代頂尖元神真人心動。

    咚!咚!咚!

    一元台上,此刻隨著蘇乞年邁步,若天界戰鼓擂動,鼓音落入眾人心中,令不少外院弟子心悸,竟生出不敢直視的念頭。

    混元氣血湧動,這一刻,在蘇乞年背後,足有十餘丈的空氣劇烈扭曲,緊接著,那十丈扭曲的空氣一下裂開。

    昂!

    有龍吼聲從中衝出,伴著一股難言的威嚴氣勢,千丈峰的凌清平與天柱峰的涂清峰二人目光死死地盯住了那裂開的十丈空氣,只見一匹通體金紅,有些異樣的神駿天馬自其中邁步而出。

    說是天馬,卻生有赤金鱗甲,四蹄是一團光,天馬尾亦是一團光,而那馬首也不同,兩頰生長出來兩根足有三尺來長,赤金如火的長鬚。

    「蛟龍鬚!龍鱗!一匹蛟馬之力!」

    有監管執事深吸氣:「還差一些,未曾蛻變完成,卻也有了半匹蛟馬的威嚴,龍勢已初具雛形。」

    《龜蛇功》第九層,可擁一匹蛟馬之力!

    蛟馬,乃是傳說中的通靈血脈後裔,身具通靈異獸蛟龍的血脈,可日行萬里,乃至短暫御風,雖非通靈異獸,一旦長成,也非是一般三流武林高手可以媲美,且性子桀驁,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哪怕是一流人物,也未必能夠令其臣服。

    蛟馬臨世,隨著蘇乞年的腳步而動,古月河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一人一馬來到近前。

    「你敗了。」

    蘇乞年再次道,語氣愈發平和。

    「蘇乞兒,你不過運道比我古月河好幾分,我古月河不敗!永遠不……」

    砰!

    古月河話音未落,蘇乞年一隻手就落下,於五色熔爐上輕輕一震,瓦解了他所有的氣力,震散了一身氣血,他雙腿一軟,砰的一聲跪倒在地。

    五色熔爐在上,抬頭看蘇乞年俯瞰的平靜目光,那種平靜令人瘋狂,古月河雙目充血,眼中再也抑制不住殺意,他咆哮:「蘇乞兒!我要殺……」

    「夠了!」

    突兀的,高台上一聲暴喝,振聾發聵,既而,一道殘影如風,就席捲了下來,彈指間橫跨數十丈虛空,落到一元台上。

    而那聲音甫一響起,蘇乞年就心生警兆,他倏爾收手,暴退十丈,就看到古月河身邊,那來自金鎖峰的執事道人一掌將其打暈,拎在手中,而後目光略帶陰沉,深深地看了蘇乞年一眼,身子再一閃,幾個起落,就離開了演武場。

    蘇乞年目光微冷,剛剛一瞬間,他分明察覺到了幾分隱匿的殺機,雖然對方竭力掩飾,但他《迷魂大法》第三重圓滿,涉足干涉現世的邊緣,精神力何等敏銳,這殺機雖然隱匿,也逃不過他的感知。

    金鎖峰!

    他心神微凜,看來他此前還是想得太簡單,這其中,恐怕還有著不為人知的隱秘。

    不過很快,他就收束念頭,目光一轉,就落到了此刻一元台上剩下的五十六人身上。

    這一刻,如凌清平等人,心中忽然生出不祥的預感,緊接著,就聽見蘇乞年那令人窩火的平淡聲音響起。

    「今日之後,不要再與我等三人談資格,你們所有人,一起上。」

    狂妄!

    此刻,就是高台上除皇崖峰外的其它五院執事,也露出不愉之色,這是將他們五院傑出弟子當成了軟柿子,覺得可以隨意揉捏?

    「不壞,不壞。」

    靜山道人捋鬚,他笑容愈盛,令得很多護法道人琢磨不透其心思念頭。

    「狂妄!真以為《龜蛇功》第九層無敵外院!」

    「還有千丈峰的凌清平師兄!天柱峰的涂清峰師兄!還有道清空師兄,第六條十二正經將要貫通,內家真氣深厚,足以降服一切!」

    一元台四方,很多六院弟子也出離的憤怒了,這是在挑釁整個武當外院,覺得可以橫掃所有對手,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蘇乞年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他不為所動,今日既然已經出手,那就拋卻所有的顧忌,要麼不出手,要麼就一勞永逸,打得諸外院無人敢質疑,鎮壓人心,震懾一切隱藏的魑魅魍魎。五色熔爐在頭頂沉浮,蘇乞年一點不客氣,拳境催動,一下將一元台上五十六人全部籠罩、鎖定。

    「放肆!」

    「狂妄!不知所謂!」

    五十六人皆色變,有年長的外院弟子,二十有三、有四,築基數年,已然貫通了四、五條天脈,他們或許天資悟性不如一些師弟、師妹,但放到整個大漢江湖武林,年輕一輩中也足以稱得上是佼佼者,怎能容忍被一個年僅十五歲的少年如此輕視。

    但蘇乞年如若未聞,他身子一動,就似乎一道颶風席捲,撞入了人群中。

    五色熔爐鏗鏘,隨著他的拳鋒而動,鎮壓諸敵。

    鐺的一聲,金屬音隆隆,一名築基弟子震掌,《武當綿掌》至柔,化解勁力,陽極而陰,卻化解不了蘇乞年的拳力,被一下震飛,跌落台下。

    有會仙峰的月清芸,一名姿容清麗的年輕女子,她手中長劍化生一輪朝陽,劍光如霞,劍尖吞吐三寸劍芒,一門三流的《武當劍法》造詣極高,堪堪入神得髓。

    叮!叮!叮!

    劍尖與五色熔爐碰撞,竟生出金鐵交鳴之音,迸濺出點點火星,這就令得這名氣質清冷的年輕女弟子心驚,霎那間,一股博大剛陽的拳力湧來,將劍芒震散,崩飛手中長劍,她踉蹌倒退,最終止不住落到一元台下。

    嘭!嘭!

    短短數息後,又有三名六院年輕高手被五色熔爐震飛,跌落台下。

    有觀摩的六院弟子瞪大了眼珠子,甚至連呼吸都遺忘,他們彷彿看到了一條蛟龍入海,興風作浪,瞬間船毀人亡,根本不能想像,根本不能抵擋。

    轟!

    須臾後,凌清平與涂清峰相視一眼,兩人不再猶豫,屬於《龜蛇功》第九層的氣血勃發,兩人捏拳印,長江大河般的氣血破體而出,淡淡的混沌光浮盈,雖然相比於蘇乞年要差上不少,卻也遠非其它六院年輕高手可比。
x24685 發表於 2016-2-13 15:33
第六十章 名震武當

    《龜蛇功》第九層,不同於第八層,它逐步打開人體潛藏的三百六十五處暗竅,上合天地,接引虛空深處的天地元始之氣入體,淬煉氣血,凝練皮、筋、骨、髓,從而令得練武之人脫胎換骨,超越人體肉身極限,更上一層樓。

    此刻,隨著凌清平與涂清峰二人出手,那經過元始之氣凝練的混元氣血,氣息之磅礴,甚至令得不少築基弟子都心悸,本來就是人體精氣凝練至極的內家真氣,與之相比似乎也要略遜一籌。

    嗡!

    虛空中,五色神華流淌,這是兩口五色熔爐,由虛化實,顯化世間。

    只是相比於蘇乞年那近乎真實的拳境,凌清平二人所衍化的五色熔爐,就彷彿是不存於世間的神器,更多了幾分縹緲,少了幾分滄桑與古樸。

    轟!

    剎那間,兩人出手了,兩口五色熔爐橫空,五色交匯之地,隱隱流淌混沌光,空氣被震破,拉出一道長長的真空匹練。

    砰!

    又一名築基弟子被震飛,蘇乞年目光一轉,他雙手捏拳印,又一口五色熔爐在拳鋒之上浮現,兩口五色熔爐隨著拳鋒而動,都縮小成巴掌大小,但是那種沉重的拳境,似乎可以壓塌真空。

    兩隻拳頭洞穿向前,蘇乞年硬撼兩口鎮落的五色熔爐。

    鐺!鐺!

    四口五色熔爐碰撞,彷彿天界神鐘被敲響,火星迸濺,都能有拇指大小,熾烈灼熱,燒得一元台都坑坑窪窪。

    三人交手,又是數名尚未築基的年輕弟子不小心被波及,直接被三人交織的拳境掃飛,當空吐出一口逆血,跌落台下。

    退!

    強如魏清湖等築基弟子也色變。不敢再出手。這三人都強到離譜,拳境締結,根本不容他人插手。

    四口五色熔爐橫空,三人所在之地。數十丈的空氣扭曲,生出一道道蒼白的真空斑紋。

    但如一元台上諸多監管執事。還是隱約洞悉虛實,不少靜字輩道人微微色變。

    那少年的拳境太強了,兩口巴掌大的五色熔爐氣機之強。彷彿連天穹都能夠撞破,幾乎每一次碰撞。都在凌清平二人的五色熔爐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爐印。

    昂!

    九拳之後,蘇乞年長嘯若龍吟,背後的蛟馬猛地一沖。沒入體內,人馬合一。

    他的雙拳變得無比璀璨。混沌氣繚繞赤霞,氣血拳芒浮盈出拳鋒足足有五寸。

    噗!

    雙拳出,伴龍吼。屬於凌清平兩人的五色熔爐被一下打穿,當空炸碎。

    五色光雨撒虛空,在諸多六院弟子驚駭的目光下,凌清平二人如稻草一般橫飛出去,跌落至一元台下,兩人落地之後再次踉蹌後退十數步才勉強止住身形,面色蒼白,雙臂都痙攣,顯然是承受不住蘇乞年剛陽至大的拳力。

    連續出拳,還是龜蛇拳第八式這樣剛陽至大的拳法,如蘇乞年也消耗頗大,不過他一點不在意,《龜蛇功》運轉,冥冥之中的虛空深處,絲絲縷縷的天地元始之氣滲透出來,順著他周身貫通的暗竅沒入體內,須臾間就補充所需,加上《迷魂大法》第三重圓滿賦予的深厚純淨至極的精神力,可以始終維持在巔峰狀態。

    「一百一十處暗竅!」

    高台上,有外院執事和院主精神力籠罩,洞悉虛實,相視一眼,皆從各自的眼中捕捉到震動之色,居然已經貫通了足足一百一十處暗竅,近乎三成的暗竅被打通,這樣的精進速度,簡直匪夷所思,這樣的消耗與積累,恐怕就是一州之地,百年昌盛的名門大戶,也很難供給,要傾家蕩產,都未必能夠達到這一步。

    這就令得一些靜字輩人物深思,很多人沉默下來。

    而此刻的一元台上,屬於蘇乞年的混元氣血壓迫虛空,震懾心靈,他呼吸天地元始之氣,時時刻刻處於巔峰,五色熔爐隨著拳鋒而動,碾壓諸六院弟子。

    鐺!

    強如魏清湖,一拳也沒有接下,就被震散了內家真氣,踉蹌倒退,最終落入台下。

    《龜蛇功》第九層的凌清平與涂清峰都敗了,一元台上,很多築基弟子看到蘇乞年破體而出的混元拳芒,五寸拳芒,恐怕只有十二正經貫通了至少十條,接近餓虎跳澗的修為才能夠匹敵。

    甚至直到此時,一些築基弟子才明白,原來《龜蛇功》第九層的玄奧,居然可以吞納虛空深處的天地元始之氣,要知道,通常而言,唯有二流龍虎境中的頂尖人物,打開了一流之境的大門,才能夠攝取天地元始之氣,淬煉真氣,壯大精神,而一流人物所立的天地,也稱之為混元境。

    第三十二人!三十五人!三十九人!四十三人……

    蘇乞年身如蛟龍入海,拳如天馬行空,五色熔爐轉動,混沌龍紋沉浮,他裹挾著一股乘勝的大勢,幾乎無人能夠接得住一拳,難攖其鋒。

    哪怕是白雲峰的清廬,洛清江,天柱峰的道清空,雷石峰的靈清仰,嚴清御,至多也沒有人能夠撐得住第三拳,蘇乞年氣血湧動,若長江大河,延綿不絕,絲毫不見半點衰弱的跡象,連築基數年,內家真氣深厚,已然深層入定的一干入門弟子也心驚膽顫,如蘇乞年這樣綿長不衰的攻伐力,簡直匪夷所思。

    半炷香後。

    五色熔爐碾壓虛空,壓得空氣粉碎,再一名築基弟子悶哼一聲,身如敗絮,落至台下,再看一元台上,除了青羊峰的三人,以及監管的三十六位執事道人,哪裡還有其他六院弟子的影子。

    漫長的寂靜,諸弟子,靜字輩人物看一元台上那個少年,暗青長袍隨風揚起,他長身而立,黑髮輕舞,一雙眸子如電,俯瞰四方,很久都沒有人說出一個字。

    打到外院諸弟子,無人敢質疑!

    胖子早已張大了嘴,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蘇乞年居然生猛到達了這樣的境地,橫掃了六院諸弟子中的傑出人物,一雙拳頭,真正壓得無人敢吭聲。

    清羽目光掃過四方,果然,此時一元台四方,密密麻麻一千餘外院弟子,卻鴉雀無聲,什麼質疑與猜測都消失了,面對這樣一個橫掃外院所有年輕強者的少年,他們只剩下敬畏與感嘆。

    至於青羊峰一脈傳承,眼下看來,他們所有人,都不可能比一元台上那個少年更有資格。

    哼!

    高台上,有皇崖峰和獅子峰的執事拂袖而去,臉色陰沉,很不好看。

    顯定峰,少年靜谷眉開眼笑,身邊,那原本按住他肩膀的護法師兄也鬆開手,目光複雜,忽然間感到有些頭疼。

    一場年祭大比,就這樣虎頭蛇頭,最後一名被蘇乞年震飛的築基弟子暈乎乎的,按照大比的規則,他不過貫通了四條十二正經的修為,卻成為了今年築基弟子中的魁首,可以得到一整瓶足足三十六枚的中品元氣丹。

    這令他有些措手不及,受之有愧,卻也暗暗竊喜,有了這一整瓶的中品元氣丹,他於三流開天境的修行,將縮短很長一段時月。

    一隻三尺見方的紫檀木盒子遞到蘇乞年手中,交付的執事道人來自禮祭堂,目光微沉,道:「年祭大比未築基弟子的魁首,這一門二流輕功《青雲梯》和傳承種子,就交給你,希望你悉心修行,多行善事。」

    頓了頓,這位禮祭堂執事接著道:「不過你頂撞靜字輩執事,於我武當禮法有悖,從明日起,禁足青羊峰一個月,面壁思過,不得參加天柱峰祭天真武大典,一個月後辰時,前來我天柱峰禮祭堂,事關入門事宜,不得有誤。」

    「多謝執事。」

    蘇乞年躬身一禮,至於什麼禁足和面壁思過,祭天真武大典於他而言,未必比不過青羊宮裡三寸之地。

    雙手捧著紫檀木盒,清羽二人在身後,蘇乞年深吸一口氣,就朝著八卦道門行去。

    人群散開,諸弟子無聲無息地分開一條通路,目送著蘇乞年一行三人離去,三人的腳步走得堅凝,夕陽如血,他們彷彿看到了青羊峰巍峨,拔地而起,於烈火中涅槃重生。

    這一夜注定了不平靜。

    外院年祭大比的消息如一道颶風,席捲了整個武當山境內,傳入諸峰諸脈,登臨天柱峰上。

    這一夜,所有人都記住了一個名字,一個初入武當山未及半年,就將《龜蛇功》練至第九層功力的少年人。

    一個外院年祭大比上,橫掃諸院弟子,來自逍遙谷的緩刑死囚。

    一口五色熔爐橫空,剎那間崛起,打到無人敢質疑的蘇乞兒。

    這是青羊峰一脈,接續傳承的准掌峰弟子之一,長安城入獄的正八品武庫編修次子,蘇乞年!

    甚至不僅僅是蘇乞年一人,就連清羽與胖子兩人,出身成長,一切種種,也都被很快挖掘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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