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動力王朝 作者：千年靜守（連載中）

第333章　一語點醒

　　老爺子覺得這背後不可能沒有貓膩，事實上陳耕也不信。

　　但與軍區溝通的結果卻讓陳耕的下巴都要驚掉了：如果不是看在軍區的面子上，漲價的幅度還要高一些。

　　軍區的那位首長就差指著陳耕的鼻子罵娘了：「小陳啊小陳，你們也是做企業的，難道就不知道這半年來物價上漲了多少麼？一斤豬肉都漲了差不多2塊錢，如果不是看在軍區的面子上，他們能漲30%你信不信？」

　　「物價上漲了這麼多？」陳耕一臉萌蠢的樣子，看上去格外好笑。

　　「我不跟你說。」軍區的這位首長氣急：「你自己出去問問現在市場上的物價上漲了了多少吧……小陳啊，你們的產品也該漲漲價、幫原材料商和零配件供應商分擔一下壓力了。」

　　是這樣的嗎？陳耕有點不信，但回去調查了一下，陳耕沒話說了：這些原材料供應商的確是很給面子，從年初到現在，市場上同類型的原材料的價格上漲了差不多50%，這還是計劃內的，計劃外的個別原材料的價格上漲幅度竟然超過300%！

　　陳耕只有一個感覺：瘋了！

　　汽車、摩托車等大宗耐用消費品的價格還沒怎麼上漲，但機床、成品油、鋼鐵、水泥等等這些與民生息息相關的材料，漲幅最少的也超過了30%，這幾家原材料供應商只給自己漲了30%的價格真的是很給面子了。

　　聽說陳耕去找軍區了，幾家原材料供應商幾乎是緊隨其後的追到了陳耕的辦公室來向陳耕哭訴：「陳經理，不是我們故意漲價，實在是現在這個市場，價格一天三變都是少的，多的時候一天五六變，大家都在漲，我們不漲也沒辦法啊。」

　　「我知道，我理解。」陳耕苦笑著點頭：是啊，整個國內市場上的原材料的價格都在上漲，如果他們不漲，唯一的結果就是等死……商人會做賠本的買賣麼？

　　陳耕表示理解，這讓大家著實鬆了一口氣：潤華實業是大家的財神爺，如果財神爺不滿意，大家的日子可就難過了，中鋁華東分公司的劉副經理勸道：「陳經理，您看，現在市場上的原材料價格上漲了這麼多，您的摩托車也趕緊漲漲價吧，要不然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見陳耕還在猶豫，劉副經理乾脆的道：「咱們不說別的，直說你們的同行：輕騎和嘉陵，他們可也都漲價了，從年初到現在，一輛摩托車的價格漲了超過500元，有著500元打底，大家的日子都好過了不是？」

　　想了想，陳耕問道：「劉經理，你們給其他家的原材料的價格漲了多少？」

　　「這個可不好說，要看客戶等級。」劉經理很實在，一點也沒藏著掖著：「不過這麼說吧，潤華實業的待遇絕對是最好的。」

　　到了這個份上陳耕還能說什麼？他站起來衝大家拱了拱手：「謝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我們的照顧，大家對我們潤華實業的照顧，我陳耕在這裡代表我們潤華實業全體員工謝謝大家。」

　　「陳經理太客氣了。」

　　「這都是應該的。」

　　「如果不是這該死的市場，我們實在是沒辦法……」

　　陳耕笑著點頭，表示自己完全能夠理解：市場如此，大家有什麼辦法？

　　……………………

　　「現在來看呢，這次的漲價完全是我們的原材料供應商們扛不住市場的壓力而不得不進行的自發調節行為，我這兩天仔細分析了國內經濟的一些數據，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在想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這個時間差不多是5到10年……國內經濟將持續保持著『高增長、高通脹』的態勢，對於我們潤華實業來說，我們想要發展，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壓縮成本、提高售價……」

　　「陳經理，你的意思是在未來的5到10年，原材料的價格還會一路上漲，而且漲的很厲害？」謝老爺子難以置信的問道。

　　「現在看來，恐怕是的。」陳耕苦笑著點頭。

　　「有這麼嚴重？任由物價這麼漲上去，經濟發展的部門不都被這部分泡沫給扯平了麼？」謝老爺子有些懷疑。

　　不但是謝閔聲表示懷疑，大家對陳耕的判斷或多或少的都有些懷疑。不怪大家都懷疑，連續5到10年的「高增長、高通脹」啊，這麼下去國家的經濟還承受的了嗎？難道在這段時間，中央就不採取什麼強有力的調控措施來管控物價的上漲？

　　陳耕心裡越發的苦了：從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末期，中央政府喊了十幾年的經濟軟著陸，到最後還是生生的硬砸下來的，對於不斷上漲的物價，中央政府管控了沒有？當然管控了，但政府調控行為作為一隻「有形的手」，只能是「疏」而不能「堵」，更多的還是要依照市場這隻「無形的手」的規律來辦事，十幾年的通脹？一直到下個世紀的下一個十年，工業原材料的價格都上漲成了什麼樣？

　　不過這話說出來就更加驚世駭俗了，陳耕解釋道：「咱們國家的改革開放是一項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偉大事業，一切都在摸索中前行，沒有任何可供借鑑的經驗，所以中央政府不能任由物價這麼一直漲下去，可就目前來說，中央政府也不知道在保持當前經濟發展趨勢、保持改革開放的政策不變的前提下，什麼樣的經濟措施更好一些，一切都要靠摸索，所以……」

　　不用陳耕說完，大家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咱們國家實行了幾十年的計劃經濟，這才剛剛向市場經濟過度，一切都在小心翼翼的試探和摸索當中，中央政府沒有可供借鑑的經驗，自然也就沒有應對此類「高增長、高通脹」的經驗，既然是在摸索中前行，誰又敢保證中央政府的措施是正確的、有效的呢？

　　「上面直接下一道命令不就行了？」張向陽小聲嘟囔了一句。

　　「行了，你就別丟人現眼了。」陳耕哭笑不得的道：「如果政府隨便下一道命令就能解決市場問題，那還要改革開放做什麼？」

　　張向陽張了張，似乎是有些不服，不過卻是什麼也沒說。

　　「我們不說未來的10年裡都保持這種『高增長、高通脹』的經濟態勢，就說未來5年……不，3年吧，如果未來的3年內國內的經濟都保持這種態勢，對咱們的企業發展的影響就太大了。」

　　「對咱們有影響，對其他企業也有影響吧？這個影響是全盤性的，又不只是侷限於我們一家，要漲價就大家都漲價，這麼一算其實也就扯平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

　　「話不能這麼說，如果誰能夠在這個時候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控制好成本、控制了原材料的價格，不就能夠有更多的優勢和後手麼？」

　　「說的簡單，原材料都在漲價，成本哪是那麼好控制的？難道你讓原材料供應商賠本把原材料賣給我們？起碼在國內你別想找到一家。」

　　「國內找不到，不代表國外找不到啊……」

　　「國外？嘁……國外的那些老外一個個精的不行不行的，沾上毛那就是猴子，你指望他們能做賠本的買賣？」

　　「等等！」

　　陳耕忽然一個激靈，打斷大家正在進行的討論，兩眼囧囧發亮：「你們剛才說什麼？」

　　「沒說什麼啊……」賀永清以為自己的話讓老闆不滿意了，結結巴巴的道。

　　陳耕擺擺手：「你的話給了一點靈感，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哦……」賀永清遲疑了一下，看老闆的樣子不像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咬咬牙：「我說，老外一個個精的不行，沾上毛就是猴子，他們不可能做賠本的買賣……」

　　「沒錯！就是這個！」不等賀永清說完，陳耕就拍著桌子哈哈大笑起來：「就是這個！糊塗了，我怎麼早就沒想到？」

　　老闆這不會是……被刺激的失心瘋了吧？看著失態的拍著桌子大笑個不停的陳耕，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裡都有些擔憂。

　　「小陳，你沒事吧？」唯一有資格在這個時候開口的謝老爺子擔憂的問道。

　　「我沒事，放心，我真的沒事。」陳耕連連擺手，這會兒，他也把情緒控制的差不多了，對謝老爺子、同時也是對大家道：「大家放心，我真的沒事，嗯，我要先謝謝你，永清同志。」

　　謝我？賀永清到現在還沒醒過神來呢，聽陳耕這麼說，人都要快傻掉了。

　　會議室裡的其他人也差不多快要傻掉了。

　　「就是謝謝你。」陳耕點點頭：「你的話提醒了我，咱們國內的工業原材料和金屬的價格很高，可不代表國外的同類型原材料的價格也很高啊。」

　　「你的意思是從國外進口？」謝老爺子皺了下眉頭：「小陳，不是我給你潑冷水啊，先不說咱們有沒有這個進出口資質和足夠的外匯，只說價格，我記得日本、歐洲和美國的鋼鐵、鋁錠、銅錠的價格似乎比咱們國內的也低不了多少吧？」

第334章　小熊熊,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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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的沒錯。」陳耕點頭：「日本、歐洲和美國的鋼鐵、鋁錠、銅錠的價格確實不便宜，再算上運費，和國內的價格相比其實也沒什麼優勢。」

　　「那我就不明白了。」謝老爺子皺著眉頭：「除了從日本、美國和歐洲進口這類原材料之外，你還能從哪裡想辦法？總不能從澳大利亞、巴西直接進口鐵礦石吧？先不說這個資質的問題，就說咱們自己，咱們也沒有鋼鐵和鋁、銅的冶煉能力和經驗，難道你打算開個鋼鐵廠、電解鋁冶煉廠和鍊銅廠？國家能批？」

　　中鋁啊、寶鋼啊這些國家級的礦產企業，你當一個個都是吃素的不成？

　　陳耕笑著連連擺手：「建一個鋼鐵廠、鋁廠和鍊銅廠？我瘋了？那得投入多少錢？不用那麼麻煩，咱們直接買就成，而且保證比國內的價格便宜，而且是便宜很多很多。」

　　「哪裡有這樣的好事？」謝老爺子有些不服氣了：「你告訴我哪裡有？我怎麼就沒聽說過？」

　　陳耕指了指北方，道：「北邊。」

　　「北邊？」謝老爺子愣了一下，隨即臉色大變：「你是說……北邊？」

　　「您至於這麼緊張麼？」陳耕笑了起來：「哪怕咱們兩國軍事對峙最緊張的階段，兩國的貿易似乎也沒有斷過吧？更不要說這兩年兩國之間的對峙局面基本上結束了，您這麼緊張幹什麼？」

　　「是……可是……可是……」謝老爺子張著嘴，「可是」了半天，硬是沒有「可是」出什麼來。

　　陳耕接著道：「84年8月份的時候，耀國總書記到黑河視察工作，親口做出了『南有深圳，北有黑河』的指示，要求黑河的黨政軍三方的領導『下放權力，不要統，要搞開放政策，聘請專家，發展專業戶，開展邊境貿易，要無所不包』。

　　並且當時耀國同志還歸納了32個字、四句話：第一句話，爭取長期睦鄰友好，不要打仗；第二句話，堅決反對任何侵略。假使有人要來擴張我們，我們不怕，要堅決鬥爭到底；第三句話，不要別國一寸土地；第四句話，不給別國一寸土地……」

　　謝老爺子目瞪口呆！

　　賈廷良目瞪口呆！

　　賀永清目瞪口袋！

　　除了帕斯卡爾·舒爾茨這個對中蘇兩國的情況不瞭解的老外還懵懵懂懂的之外，其他所有人全都目瞪口袋！

　　對於他們這一輩子、甚至是這幾輩的人來說，陳耕的這番話對他們的衝擊簡直就是顛覆性的，中速兩國從60年代就開始對抗，從60年代走到70年代，又到80年代，不客氣的說，在過去的這30多年、幾乎四輩人的時代裡，中蘇兩國一直都在對抗著，「巔峰時期」的兩國功在邊境線上陳兵百萬，核大戰一觸即發，共和國大搞大三線建設、大搞「地下長城工程」建設的目的，就是以整個北方領土的戰略空間換取打贏這場核戰爭的時間，甚至巔峰時期一直對抗到70年代、80年代中期。

　　共和國的數代人對蘇聯的看法很一致，而且很複雜：蘇聯曾經是我們的老大哥，但他們現在是一個強大的、邪惡的、幾十年來一致在欺負我們、圖謀我們的國家，或許更高層會考慮的更深一些，但低於在場的這些行政級別最高的也不過是謝閔聲這個副廳級的國企幹部來說，他們真的考慮不了這麼遠，現在聽陳耕說潤華實業要與蘇聯做生意，大家看著陳耕的眼神都表達出了同一個意思：你開玩笑吧？

　　「大家覺得我會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陳耕挑了挑眉毛：「那大家知不知道，就在去年夏天，中蘇兩國政府還簽署了《兩國關於1980—-1990年交換貨物和付款協定》，這個協定大家總該明白是什麼意思吧？」

　　德國其實也處於蘇聯核陰雲的威脅下，而且相比於中國，德國人對蘇聯的恐懼更勝一籌，沒辦法，誰讓二戰的時候的德國人讓蘇聯人給輪了一遍呢，但德國的情況和中國畢竟又不同，雖然整個歐洲都在蘇聯的鐵蹄下瑟瑟發抖，可整個歐洲也抱團取暖了不是？大家靠著一起，不管有沒有用吧，起碼有個心理安慰，不像共和國這麼悲催，不但要扛著蘇聯，還要扛著美國，所以對於陳耕的這番話，剛剛還懵懵懂懂、半懂不懂的帕斯卡爾·舒爾茨竟然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舒爾茨用格外彆扭的中文興奮的道：「意思是中蘇兩國之間建立了一定程度範圍內的正常貿易關係？你們兩個國家結束對抗了？上帝啊，我真羨慕你們。」

　　謝老爺子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真的？咱們真的和蘇聯簽訂貿易協定了？」

　　「而且是以貨易貨的貿易協定，也就意味著如果咱們能夠找到老毛子感興趣的商品，咱們甚至一分錢的外匯都不用出，就可以從老毛子那裡換來咱們需要的東西。」陳耕補充了一句，同時給謝老爺子使了個眼色：這件事咱們回頭再細說。

　　謝老爺子懂了，這其中肯定還有其他的內情。但既然陳耕說了回頭再和自己細說，他也就不再著急，微微點了下頭。

　　謝老爺子能夠忍得住心中的好奇，但整個會議室頓時「哄……」的一下就炸開了：大家無暇去想陳經理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怎麼對這件事記得這麼清楚、又怎麼之前沒想到這一招的，他們只知道一點：如果不用外匯就能夠從老毛子那裡以易貨貿易的方式換來自己需要的工業原材料，那這筆生意可就太賺了！

　　論起電子方面的科技水平，老毛子比咱們強不了太多，但論起工業、冶金、機械、機床等這些方面，實話實說，老毛子甩咱們不止八條大街！大家已經已經興奮的憧憬著潤華實業從老毛子那裡得到了質優價廉的原材料，然後將國內的競爭對手們甩開七八條大街的美妙前景了。

　　但謝老爺子卻不這麼看，會議一結束，他臉色沉重的問道：「小陳，你沒說的那些，是不是很棘手？」

　　「倒不是很棘手，而是……怎麼說呢，有點不怎麼合法。」

　　「不合法？」謝老爺子眼睛一瞪：「怎麼個不合法？」

　　至於「不合法的生意不能做」這一點，呵呵……大家其實也不要太低估國有企業領導人的膽子。

　　陳耕壓低了聲音道：「和海軍的同志做的差不多。」

　　和海軍的同志們做的差不多？謝老爺子的眼睛霍的瞪圓了：「你是說……走私？！」

　　陳耕無聲的點了點頭。

　　謝老爺子從來沒想過陳耕竟然打算這麼做，焦躁的扯了扯頭髮：「可是……可是……為什麼？只是因為關稅？」

　　沒錯，在整個80年代以及90年代中後期之前，軍隊都或多或少的幹了些類似的事，但謝老爺子從來沒想過陳耕竟然也會做這樣的事，這太顛覆他對陳耕的認知了。

　　「因為很便宜。」陳耕抿著嘴：「您大概也知道蘇聯的重工業很發達，但您或許不知道蘇聯的輕工業極其不發達，這麼說吧，一扇子豬肉，只要你能運進去，黑市上賣到上前盧布沒問題，如果你能找到鋼鐵廠的門路，就這一扇子豬肉最少能換到2噸上好的鋼材。」

　　一扇豬肉等於上千盧布？等於2噸好鋼？謝老爺子被陳耕的話給嚇的說話都不利索了：「小陳，你你你……開玩笑的吧？」

　　「您覺得我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陳耕反問道。

　　謝老爺子不說話了，他立刻開始盤算起來。

　　雖然不知道陳耕說的是真是假，但謝老爺子倒是多少能夠明白陳耕為什麼要這麼做了：一扇子豬肉才多少錢？換成RMB也不過不到300元；一千盧布能換多少RMB？

　　現在美元對盧布的兌換比率大約是1:0.6，即1美元只能兌換大約0.6盧布，反過來則是1盧布沒能兌換大約1.667美元；而同時期，RMB與美元的兌換比例大約是1:2.8，等於以盧布能夠換4.667元RMB，單純的以匯率來算，1000盧布相當於4667元RMB，一扇子價值不足300元的豬肉，在老毛子那裡等於4667元RMB？

　　謝老爺子徹底理解陳耕為什麼要這麼做了：哪怕算上運費，一扇子豬肉的成本也不會超過400元吧，奇妙的是，潤華實業自己還有數個大型的養豬場……

　　當然，實際的情況不同，可能上下會有些浮動，但謝老爺子敏感的意識到，現在國內許多從事紡織、輕工業製成品、食品加工的國有企業，因為市場的原因，生產出來的產品堆滿了倉庫，其中軍隊企業更是其中的重災區，如果潤華實業能夠用這些東西去老毛子那裡換東西……

　　「這……咱們這是要發啊！」謝老爺子激動的兩條腿發軟。

第335章　超乎想象

　　PS：兄弟們，已修改，不好意思，原本是打算眯一下再起來幹活的，沒想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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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營長，謝謝了。」陳耕一邊說一邊將兩條中華塞胡連長手裡，客氣的道：「兄弟們拿去抽。」

　　看了眼前這一老一少的奇怪組合，胡連長略作推辭之後也就痛快的收了下來：「那我就不客氣了。」

　　「千萬客氣。」

　　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哈哈大笑。

　　為了這次來邊境，陳耕和謝老爺子可是費了不少功夫，按照陳耕的規劃，起碼沒有東北軍區的默許是不行的，想要獲得東北軍區某種程度的默許，陳耕的面子可沒有這麼大。

　　費了好大的力氣，陳耕才請軍區副政委李雪山給東北軍區的某位老戰友寫了一封信，之後這麼一層層的下來，陳耕終於見到了擔任某邊防連連長的胡大山。

　　想到接下來要見的這個中蘇邊境貿易的掮客、中介竟然是邊防連連長給介紹的，陳耕心裡就總覺得有點怪異，不過也是，現在中蘇邊境貿易這麼活躍，而且一多半都是通過非正常渠道進行的，若說沒有當地政府、當地駐軍的默許，怎麼可能？

　　至於這種行為是不是合法？呵呵……雖然走私不是什麼好事，如果對咱們的好處更多，大家當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在陳耕琢磨這位胡連長的同時，胡連長也在琢磨著陳耕。

　　對於眼前這位陳耕陳經理，胡連長還真有些好奇，這傢伙是團長交代給自己的，交待自己一定要給這傢伙介紹一個可靠的邊貿掮客，當時團長鄭重的語氣讓胡連長印象深刻，這個陳經理到底是什麼來頭？不過既然團長不說，胡連長自然也就識趣的不問，但從陳耕的身上胡連長感受到了一股只有軍人才有的感覺，難道這傢伙是個軍人？可似乎又不像。

　　算了，想這麼多幹嘛，老實的完成團長的吩咐就是了，搖搖頭。

　　兩人剛說了沒幾句，一個其貌不揚、衣著也極其普通的漢子走了過來，對胡連長點頭哈腰的道：「胡連長，您有什麼事吩咐一聲就成，還專門跑一趟，旺財我多不好意思？」

　　說著，就要給胡連長遞煙。

　　旺財？！陳耕的眼睛猛地瞪圓了，整個人忍得好辛苦才沒有笑出來：還有人叫這名字？

　　雖然不知道「旺財」是諢名還是小命，但不管是哪個，這老兄都夠強大的。

　　「少來！」大概是有陳耕在的緣故，胡連長不客氣的拒絕了，扭頭對陳耕道：「陳同志，這就是李旺財，對那邊的情況比較熟悉，你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他。」說完，胡連長又轉過頭對「旺財」道：「李旺財，這位陳同志要了解一下那邊的情況，問你什麼你就老老實實的說什麼，不要耍花槍，記住了沒有？」

　　「那是那是，記住了記住了。」大概是胡連長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類似的話，李旺財吃驚的看了陳耕一眼，連忙點頭。

　　兩人的這番話倒是印證了陳耕之前的猜測：對於中蘇之間的邊境貿易，尤其是某些不合法的貿易，邊防和當地政府方面是真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否則邊防連的連長能與這傢伙這麼熟悉？

　　「好，那接下來就是你們的事了，陳同志，你們聊著，我先走了。」說完，不等陳耕回話，胡連長像是躲瘟疫似的飛快的走了。

　　「這個胡連長，走這麼快乾什麼。」陳耕搖搖頭，掏出煙來遞給旺財兄一根，笑眯眯的道：「旺財兄弟，來一根。」

　　「謝謝陳同志。」遲疑了一下，旺財兄接過陳耕的眼，同時飛快的打量了陳耕和謝老爺子一眼，這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兩位領導，你們是……」

　　陳耕擺擺手：「李老闆誤會了，我們可不是什麼領導，我們倆就是胡連長的親戚，聽說這邊的邊貿很掙錢，想要來這邊做點生意……」

　　旺財兄其實還是挺想聽陳耕說下去的，但越是聽到後面他的臉色就越白，等陳耕說了兩句，他實在是忍不住了：拜託啊！兩位官老爺，就你們這模樣，一看就是當官的、當領導的，誰家做邊貿的是你們這樣的啊？哆嗦著打斷陳耕的話，道：「兩……兩位領導，我李旺財真的沒幹過走私啊……我……我棄暗投明……」

　　陳耕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旺財兄這是吧自己和謝老爺子兩人當成是上面來調查邊貿情況的官員，直接嚇的腳都軟了，頓時哭笑不得，剛要說點什麼，就聽謝老爺子輕咳了一聲，威嚴的道：「嗯，看來這次還差點火候。」

　　還差點火候？聽到謝老爺子的這句話，旺財兄嚇的腳一軟，差點兒坐到地上：還差點兒火候？！差點兒什麼火候？！當然是化妝化的不過關，被自己看出來了唄！

　　謝老爺子的這句話，讓旺財兄心裡連最後一絲僥倖也沒有了：前段時間就傳說上面要大力查處邊貿走私現象，現在上面真的派人來了。哆嗦著道：「領導，我……我……」

　　「李旺財同志是吧。」謝老爺子一臉和藹的對旺財兄點點頭：「旺財同志，你不要緊張，咱們這個地方是胡耀國同志親口點名的開放口岸，有一些情況也是可以理解的……」

　　嗯？謝老爺子的話又讓旺財兄心裡不由得迷糊了：可以理解的？什麼意思？難道你們不是來抓邊貿走私的？不過也是，咱們黑河的邊貿是什麼時候開始發展起來的？前年胡耀國來視察的時候親口做出了指示啊，我有什麼好怕的？這麼想著，驚魂未定旺財兄心裡稍稍踏實了一點。

　　謝老爺子繼續道：「小同志你也不要緊張，你放心，我們不是來差這個的，我們也不是那個部門的，我們呢，是想要你幫我們和那邊牽個線，做點生意，不過我們的生意規模有點大，我這麼說你明白了麼？當然，只要成了，少不了你的那份介紹費。」

　　「和那邊做生意？」旺財兄徹底懵逼了：一開始，他以為是胡連長有什麼好事要照顧自己，畢竟像是自己這種人少不了和邊防上打交道，但接下來他滿心絕望的以為自己這次完了，肯定是上面要對邊貿進行整頓，誰想到忽然之間峰迴路轉，對方竟然表示要通過自己與對岸那邊搭上線……

　　這過山車玩的太刺激了，老子這小心臟有點受不了啊！

　　「沒錯，就是和那邊做生意。」謝老爺子笑眯眯的點了點頭，道：「嗯，我們是單位勞動服務公司的。」

　　單位勞動服務公司的？旺財兄恍然大悟：明白了！什麼單位的勞動服務公司啊，不就是單位領導給自己撈好處的地方麼，這些當官的就沒有一個好東西！一邊在心裡暗自腹誹著，旺財兄連連點頭道：「明白了，兩位領導是為了單位的事來的，對吧？」

　　謝老爺子沒說話，卻給了對方一個「你真聰明！」的讚許的眼神。

　　這就說得通了，做邊貿的雖然主要是個體戶以及一些膽大包天的老闆，但類似這倆人的情況也不是沒有，倒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不過像是李旺財這種沾黑沾白的人，最不喜歡的就是和官面上的人打交道，遲疑了一下，旺財兄有些為難的道：「兩位領導，不瞞您兩位，我倒是認識幾個對面的人，不過……」

　　「放心，只要你介紹兩個對面比較有實力的合作伙伴就行，其他的你什麼都不用管。」謝老爺子打斷他的話：「到這兒你的活兒就算是完成了，給你2000的介紹費，夠不夠？」

　　2000塊錢的介紹費其實並不算多，但對於李旺財來說，和官場上的人打交道他渾身不自在，對於他來說，別說收錢了，眼前這倆人就是兩個燙手山芋，趕緊甩掉了才是正經，要錢？要什麼錢？旺財兄滿臉堆笑的道：「領導您說哪裡話？能夠為領導服務是我的光榮，不要錢，不要錢……」

　　任憑陳耕和謝閔聲怎麼說，李旺財就是打定了主意：打死也不要錢。

　　不但不要錢，李旺財還信誓旦旦的表示，絕對能夠在3天之內幫他們和對岸的聯繫上。

　　「總不能讓李同志吃虧，就2000吧，就這麼說定了。」謝閔聲笑眯眯的道：「不知道李同志有沒有認識對面做金屬這一塊的朋友？」

　　「金屬？領導您說的是鋼材這些？」知道不是來找自己麻煩的，李旺財的膽子也稍微大了點。

　　「不止是鋼材，鋁材、銅材也可以，對了，不要叫我領導，叫我謝老闆就行，另外這位呢。」指了指陳耕，謝閔聲道：「這位是陳經理。」

　　旺財兄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歉：「是是，請領導……哦，不，請謝老闆和陳經理放心，三天內我一準給您兩位一個準信。」

　　……………………

　　胡連長給介紹的這位旺財兄還真的挺靠譜，說是三天，但第二天就找上了門，告訴陳耕和謝閔聲他和對方搭上了線。

　　「旺財同志，對方是做什麼的？」陳耕好奇的問道：「背景怎麼樣？」

　　辦成了事，李旺財不免有些得意：「您兩位放心，這位基裡連科同志和紅星鋼鐵一廠那邊有關係，聽說和那邊部隊的領導也有很深的關係，不管是化肥、鋼材還是其他的什麼，只要你們想要的，他都能給您弄到。」

　　「這麼說來這位基裡連科同志在那邊還是挺有實力的嘛。」陳耕點點頭：他想要找的就是這種有實力的傢伙：「那他和對面邊防上的關係怎麼樣？」

　　「他和對面邊防上的關係……這麼說吧，您這邊要送往老毛子那邊的東西，他能讓那邊邊防部隊直接開車、開船給拉走，您覺得怎麼樣？」

　　「看來確實不錯。」陳耕滿意的點頭：這傢伙和蘇聯邊防駐軍的關係這麼好？那就太好了。

　　謝老爺子把話接了過去，饒有深意的道：「小李同志，這兩天不要亂跑，好不好？」

　　這是在警告自己啊，也是在威脅自己，如果自己找的人不卡普，你就倒黴了。

　　明白了謝閔聲話裡面的意思，李旺財的臉色微微一白，隨即重重的點頭：「兩位老闆放心，這兩天我哪裡也不去了，就在兩位隔壁開個房間。」

　　他現在不求別的，只求這倆當官的混蛋趕緊和對方搭上線、敲定了合作，自己就可以走人了，至於自己能夠從這樁合作中賺到多少錢，他壓根就沒想過。

　　…………………………………………

　　第一次和對方打交道，陳耕很小心，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陳耕對老毛子沒什麼好印象。

　　也不知道老毛子是天生警惕還是旺財兄對他們說了些什麼，對方來的人也不少，兩個走在後面、人高馬壯的傢伙明顯一看就是保鏢。

　　謝老爺子皺了皺眉頭，低聲對陳耕道：「這個基裡連科後面的那兩個保鏢，有點像特種部隊的。」

　　陳耕點點頭，他也看出來了，那倆身高馬壯的老毛子身上帶著一股子軍人特有的彪悍，很明顯是退出現役不久，甚至極有可能就是現役的軍人。

　　看到陳耕和謝閔聲，基裡連科的那倆保鏢也是一怔，拉住基裡連科，小聲和他說了些什麼。

　　基裡連科連連點頭，很快，他的臉色嚴肅起來，快步走到陳耕和謝閔聲面前，一臉憤怒的道：「你們是中國的軍人？你們是什麼意思？」

　　至於和陳耕一起來的旺財兄，早已經被基裡連科帶來的那兩個保鏢給控制起來了，動作快的陳耕根本就沒看清楚：在老毛子看來，這就是一個針對自己的圈套。

　　無視基裡連科漫天飛舞的唾沫星子，陳耕笑吟吟的伸出了手：「看來旺財給我推薦的這個合作伙伴不錯，沒錯，我的確是軍人，不過你放心，我們來，是準備和你們做生意的。」

　　基裡連科甚至沒有反應過來陳耕是用俄語和自己說的話，憤怒的揮著手胳膊道：「做生意？不！我們不和你們做生意……嗯？」

　　他忽然驚咦起來。

第336章　好朋友,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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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會說俄語？」基裡連科這才反應過來，驚訝的道。

　　「沒錯，我會說俄語。」陳耕點點頭：「很奇怪嗎？」

　　定定的望著陳耕，基裡連科點點頭：「能把俄語說的這麼流利的中國人，不多。」

　　在黑河這個地方，因為這是兩國邊境的關係，說俄語說的很流利的中國人有很多，但據伊萬說這個陳可是第一次來這裡做生意，他的俄語還能夠說的這麼流利，這可有些出乎基裡連科的預料了。

　　「我不但俄語不錯，德語、英語和日語也不錯。」陳耕聳聳肩，表示這都不值一提：「基裡連科先生，相信你也看出一些東西了，對吧？」

　　「是的。」陳耕身上的軍人的氣質儘管不是很明顯，但也瞞不了基裡連科。

　　「旺財只是一箇中間人，既然你看出來了，就能夠知道我找他，他沒辦法拒絕。」指了指旺財兄，陳耕道：「先把他放了，沒關係吧？」

　　基裡連科眯著眼：他的確看出陳耕似乎是軍人了，不過這傢伙說的也沒錯，如果這傢伙真的是軍人，伊萬真的沒有膽子拒絕。

　　不過就這麼把旺財兄放了？基裡連科才不幹呢，他搖搖頭道：「我不管他是什麼原因，他欺騙了我，就要付出代價。」

　　基裡連科的話音一落，被兩隻起碼48碼的大腳踩在地上的旺財兄頓時一聲慘叫。

　　看著腦袋被人按在地上的旺財兄，陳耕的眼睛眯了一下：「基裡連科先生，你確定要這麼做？你應該明白，我沒有惡意。」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我真的有惡意，我們就不會在這裡聊天了。」

　　基裡連科側著腦袋想了想，又看了看自己的兩個保鏢，示意他們把人放開。

　　兩個保鏢其中的一個點點頭，應該是表示確實沒發現周圍有什麼危險。

　　基裡連科這才終於點點頭：「你說的沒錯，瓦連科，把那傢伙放了吧。」

　　剛剛感覺陳耕身上的氣質不對，基裡連科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被人給坑了，不過隨著陳耕的話，基裡連科也隨即反應了過來：沒錯，如果陳耕真的打算對自己不利，自己遇到的絕對不會是眼前這個局面了，而且話說回來，自己可是蘇聯人，他敢給自己設套？

　　很簡單的道理，現在想明白了，基裡連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謝謝陳老闆，謝謝謝老闆。」直到這個時候才敢鬆口氣的旺財兄，忙不迭的向陳耕和謝閔聲表示感謝。

　　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旺財兄：「好了，沒你什麼事了，你走吧。」

　　還真有自己的好處？雖然之前一段時間陳耕一直都在說少不了自己的好處，但對於自己是否拿到這份好處，旺財兄其實是不抱多大希望的，沒想到陳耕竟然把之前許諾給自己的好處給了，旺財兄大喜過望，而且捏了捏信封，他敢保證陳耕給的好處絕對比許諾的之多不少，當即口子的向陳耕表示感謝。

　　「行了，趕緊走吧。」陳耕擺擺手，又轉過頭來對基裡連科道：「基裡連科先生，我們找個地方，一邊吃一邊聊？」

　　有的吃，老毛子當然不會拒絕，只是老毛子對陳耕還是相當警惕，對於陳耕拿來的高度二鍋頭根本碰都沒碰一下：「兩位，伊萬說你們想要做大生意？你們想要什麼？你們又能拿什麼來交換？」

　　「化肥、尿素、鋼材、鋁材、汽車……這些東西我都要，至於我能拿什麼東西交換。」陳耕微微一笑：「香皂、毛巾、暖瓶、肉類、白糖、高度白酒、香菸、罐頭、衣服、食品……你想要什麼我就能提供什麼，你想要多少我就能給你找來多少，只要你能拿來等價交換的物資。」

　　隨著陳耕的訴說，基裡連科的眼睛也越瞪越大，等陳耕說到後面，他再也忍不住了，瞪大了眼睛道：「你說真的？我要什麼你都能搞到？」

　　如果是這樣，那可就太好了。

　　陳耕笑了笑，道：「你不是已經看出我的身份了麼？你覺得這些對我來說是個問題？」

　　對啊，基裡連科立刻反應過來：一開始雙方發生衝突，不就是因為對方的身份麼，可反過來，如果這********人真的和軍方有關係，他們籌措這些物資也真的很簡單，難道我要發了？

　　說起來，基裡連科在兩岸的名氣雖然也不小，但1986年的蘇聯看上去還是一片蒸蒸日上，中央政府對下面的控制力度還是很強大，政府和軍隊雖然很腐敗，但社會的運行很穩定，老百姓的生活也還不錯，如基裡連科這種雖然很有關係、很有門路的傢伙，也就是小打小鬧的賺點錢，當然，他們從邊貿上每年賺到的錢也絕對不會是個小數目就是了。

　　「如果是這樣，我要白糖、衣服、水果罐頭、高度白酒、香菸……」洋洋灑灑的說了足足三十幾種貨物，基裡連科這才意猶未盡的閉上嘴：「所有的貨物的數量都是2噸，你能不能辦到？」

　　「當然沒有問題。」陳耕痛快的點頭，對他來說要籌措這些東西不算什麼難事，唯一的問題是：「基裡連科先生，你打算拿什麼東西、拿多少來跟我交換呢？」

　　基裡連科道：「我可以給你20噸鋼材，另外再給你10噸鋁錠，怎麼樣？」

　　定定的望著基裡連科，陳耕忽然一臉嘲諷的笑了：「基裡連科先生，雖然咱們是第一次打交道，打你你也不能那我當傻子吧，你當我不知道行情，傻乎乎的就衝上來了？你說的這些東西，連我五分之一的物資都換不到。」

　　被人揭穿了自己的小計倆，基裡連科也不著惱，能在這個時候、敢在這個時候做生意的人沒有一個不是膽大心思的，就不可能沒打聽過行情，他原本也沒指望著能夠唬的住陳耕，但還是那句話：萬一出來個大傻子呢？不坑他一把豈不是對不起自己麼？聳聳肩，基裡連科一臉無所謂的表情：「OK，那就五分之一，剩下的你打算換些什麼？」

　　「先別著急，鋼材我要的可是用於齒輪加工的中碳鋼，直徑不低於15釐米的鋼棒，有沒有問題？」

　　「用於齒輪加工的中碳鋼鋼棒？」基裡連科的眼珠子轉了兩圈，狡猾的道：「老兄，如果是普通的12號螺紋鋼當然沒問題，但中碳鋼鋼棒，這個價格可不行，如果你要這種用於齒輪加工的中碳鋼鋼棒，只能換一半。」

　　雖然還不知道這位陳先生和謝先生到底是什麼來頭，不過基裡連科心裡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說不定是這邊軍工企業方面的。

　　只是他心裡還有些疑問，這邊軍工企業的原材料這麼不足麼？竟然還需要通過這種方式來弄原材料？

　　不過對於基裡連科來說這些都不是事，自己完全可以藉著這個機會狠狠的賺一筆，在基裡連科看來，陳耕的腦門上簡直刻著「人傻，錢多」這四個金光燦燦的大字，不狠狠的宰他一刀都對不起自己。

　　「那就是沒得談了？」陳耕一臉遺憾的搖頭：「基裡連科先生，我必須要提醒你一點，這個地方，能夠提供類似貨物的可不是隻有你一個人。」

　　「你什麼意思？」基裡連科的臉色頓時一變，他意識到，自己可能將事情想的過於簡單了。

　　「我的意思就是你的價格很離譜，現在我很懷疑你的合作誠意，現在我不得不慎重考慮是否需要另外更換一個合作伙伴。」說完，陳耕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道：「你知道的，你們那邊做類似生意的也不少，而我提供的這些東西，都是你們那邊最緊俏的、賣的最好的產品，我不愁沒人和我合作。」

　　果然，基裡連科的臉色變了：沒錯，在蘇聯方面，能夠做類似生意的人不少，自己不但不是最大的一個，甚至不能排進前五名，如果眼前這個傢伙什麼也不知道也就罷了，但以他展現出來的能力來看，他完全可以與實力更強的合作伙伴合作——這絕對不行！

　　一直以來，基裡連科都是小打小鬧的賺點兒「小錢」，他的夢想就是找到這麼一位大客戶，可現在大客戶來了，卻極有可能被自己給嚇跑？這絕對不是基裡連科想要的，，而且就像是陳耕說的那樣，他要的這些東西都是在蘇聯銷售情況最好的產品。

　　臉色一變，基裡連科的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朋友，開個玩笑嘛，朋友們都知道我做喜歡開玩笑了……這樣吧，就剛才那些東西，我給你3倍，怎麼樣？你知道的，鋼材和鋼材可不是一回事。」

　　「5倍。」陳耕一臉的淡定。

　　「3.5倍，不能再多了。」基裡連科臉上的笑容沒有了。

　　「5倍。」陳耕依舊一臉的淡定。

　　「4倍！該死的，不能再多了。」基裡連科咬著牙，幾乎是在咆哮。

　　「5倍。」陳某人咬死了五倍這個數，打死了也不肯鬆口。

　　…………

　　一番拉鋸之後，基裡連科終於垂頭喪氣的低頭認輸：「好吧好吧，陳，你贏了，5倍就5倍，什麼時候可以交貨？」

　　陳耕老臉一紅：「半個月。」

　　「半個月？」基裡連科驚叫一聲：「你在開玩笑？」

　　「當然不是開玩笑。」陳耕有點不好意思，卻是不得不硬著頭皮道：「你覺得我會將所有的產品都組織過來？」

　　呃……基裡連科沒話說了，陳耕這話說的沒錯，他雖然能夠調集來這麼多貨，但不代表在黑河這裡就有這麼多貨，可基裡連科卻不肯放過這個機會，遲疑了一下，他乾脆問道：「你這裡有多少貨？我們可以先期交付一部分。」

　　這當然更好，陳耕對這種合作方式也贊同，當即道：「那就這說定了，唔……我這裡有2噸白糖，2噸水果罐頭，1噸肉罐頭，1噸高度白酒……」

　　基裡連科的哈喇子又有了開始氾濫的跡象：這些可都是在蘇聯這邊最暢銷的好東西啊。

　　和陳耕約定了下次聯繫的時間方式之後，基裡連科飯都沒來得及吃一口就迫不及待的匆匆回去組織貨源去了：他回去之後還要組織貨源，等到組織到了貨源之後，再敲定交貨方式也不遲。

　　基裡連科匆匆的走了，謝閔聲還有些不敢相信：「小陳，這樣就行了？我怎麼覺得這生意做的就跟開玩笑似的？」

　　「何止是您覺得跟開玩笑似的啊，我也覺得跟開玩笑似的。」陳耕搖頭道。

　　他曾經無數次聽人說過在80年代末至90年代中期的那段時間裡，中蘇/中俄邊境貿易多麼多麼好做、多麼多麼賺錢，但此前陳耕覺得這種事情更多的還是以訛傳訛，被誇大其詞了，可現在看來似乎就是傳說當中的那麼誇張。

　　「不過不管怎麼說，如果這次的交易真的成了，咱們的成本控制也就再也不成問題了。」謝老爺子感慨的道：「當初你說的是我還不信……」

　　「不會是現在都已經商定了您還覺得難以置信吧？」陳耕把話接了過去，笑道。

　　謝老爺子笑了起來：「你還別說，還真是這麼回事。」

　　哪怕去掉來回的運輸費用，從老毛子這裡交換到的原材料的成本依舊比從國內採購的成本低的多，謝老爺子現在有些理解陳耕為什麼要這麼做了，這生意是真的真的很賺錢啊。

　　……………………

　　基裡連科的蘇聯那邊的能量似乎真的不小，當天晚上，他就通過中間人給陳耕傳話：貨源他找到了，他可以幫忙安排陳耕過來驗貨，只要沒問題，今晚就可以交易。

　　當然，交易的方式是一手交貨一手……嗯，還是交貨。

　　雙方第一次做生意，大家誰也信不過誰，誰都擔心自己被人給坑了，一手交貨一手交貨的方式無疑是最好的辦法。

　　陳耕對這種交易方式沒意見，而且保險起見，他也必須到對岸那邊查看一下貨源，但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約定的地點的時候，當看到蘇聯邊防軍站在一起的基裡連科的時候，陳耕差點叫出聲來。

　　「哈……兄弟，放心，不要緊張，這些都是自己人。」看到陳耕驚訝的樣子，基裡連科得意的哈哈大笑，同事用力勾住站在他旁邊的那位蘇軍軍官的肩膀，同時順手把自己手中的酒瓶子塞陳耕手裡：「兄弟，喝酒！」

　　擦！知不知道差點兒嚇死老子？陳耕狠狠的罵了句娘，他這才知道基裡連科的自信在哪裡，不過眼下看來，這傢伙在蘇聯軍方地關係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深不少啊。

　　狠狠的灌了一口酒，陳耕望著和基裡連科勾肩搭背的這位蘇軍上尉軍官，心裡猜測著兩人是什麼關係。

　　看到陳耕的眼神，基裡連科就知道陳耕心裡在想什麼，一臉自傲的、同時又帶著幾分炫耀的對陳耕道：「陳，給你介紹一下，安德烈，也是我表哥，唔……我們的交易有他的把一份。」

　　這就難怪了，親表兄弟，還是蘇軍負責晚上的邊防巡邏的帶隊軍官，沒理由不知道「有權不用過期作廢」的道理。從兜裡掏出一疊錢，陳耕點也不點……其實早就點好了，是2000元……的直接塞安德烈的手裡，笑吟吟的道：「安德烈同志，給兄弟們的一點心意。」

　　雖然是RMB，但在這個地方，RMB一樣具有購買力，甚至在蘇聯這邊也一樣好使，感受了一下厚度，自打見到陳耕就板著一張臉的安德烈終於露出了一點笑容：「你不錯，放心，以後你們的交易完全沒問題。」

　　整個交易的過程不用細說，兩邊都在防備著對方黑吃黑，不過整個交易的過程還算順利，中途沒有出什麼岔子，當順利完成交接之後，雙方都是鬆了一口氣，基裡連科更是開心：「陳，和你做生意很開心，你是個值得合作的、有實力的夥伴，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我們現在不就已經是朋友了嗎？」陳耕笑眯眯的道。

　　基裡連科哈哈大笑起來：「沒錯，我們現在就已經是朋友了。」

　　雖然這是第一次與陳耕做交易，但在感受到陳耕身上濃濃的「官方眾人」的味道之後，基裡連科不驚反喜：只有這樣的人才能阻止來大批自己想要的貨源，也只有這樣的人才會守規矩，現在他不擔心陳耕將來會不會黑吃黑，他倒是有些擔心自己這邊的實力夠不夠、能否滿足陳耕的貨物需求了，不過這些事情不著急，可以慢慢的來。

　　稍稍一頓，基裡連科問道：「陳，有個問題我能不能問一下？」

　　「你說。」

　　「你要能做齒輪的中碳鋼，是不是要做齒輪？」基裡連科道：「我覺得我們完全可以換一個方式：你把齒輪的規格給我，我找人幫你把你齒輪加工好，怎麼樣？當然，你知道的，這其中會稍微產生一點其他的費用。」

　　讓蘇聯方面的企業直接加工好齒輪成品交易給自己？陳耕沉吟起來……

第337章　第一輛車下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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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耕沒有立刻答應基裡連科的條件，不過他表示會慎重考慮。

　　在基裡連科提出了幫助潤華實業代工齒輪的要求之後，陳耕就心動了，但思考了一番之後，陳耕就覺得，讓老毛子代工當然沒問題，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最少要等到蘇聯解體之後才好操作。

　　基裡連科也沒怎麼失望，他原本也沒指望陳耕能夠一口答應下來，現在他滿心的心思都是抱緊陳耕這條大粗腿，多賺點錢……

　　車隊從北方回來，普通工人對於車上的東西倒是沒怎麼覺得意外：每天往公司裡送貨的車還少麼？但整個潤華實業的高層都被震動了：老闆竟然真的搞到了這麼便宜的原材料？

　　公司內部之前有些浮動的人心頓時安定了下來：只要原材料的供應不成問題，其他的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在知道了陳經理竟然真的有門路能夠搞到便宜的原材料之後，各家零配件供應商哪裡還忍得住？紛紛聞風而動，一個個打著來拜訪的名義，各種旁敲側擊的向陳耕求證潤。

　　在這件事上，陳耕沒打算瞞著誰，大家都是合作伙伴，能夠降低一點成本對潤華實業也有好處，藉著這個機會，陳耕乾脆請大家坐到一起，直言不諱的道：「大家的意思我都知道，我這麼說吧，潤華事業願意幫大家這個忙，畢竟幫大家就等於幫我們自己，但我們的能力畢竟有限，也就是給大家現在的生產提供一點額外的補充，這一點還要請大家理解。」

　　「理解，我們都理解。」諸位企業的老總們紛紛點頭。

　　陳耕的意思大家都明白，而說白了，有就比沒有強，誰也沒指望陳耕能夠無限量的搞到自己需要的的原材料，能獲得一點額外的補充就是意外之喜了，很多時候說不定就是這一點額外的補充就能救了企業一命。

　　不過這次大家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大家心裡還有些其他的想法，比如有人就大著膽子問道：「陳經理，現在原材料和人工上漲的這厲害，尤其是原材料，簡直是一天一個家，您看，是不是……嗯……」

　　陳耕笑了：「王廠長希望我們能夠提高一下零配件的採購價？」

　　「是。」王廠長苦著一張臉道：「陳經理，不瞞你說，您要是再不提高一點採購價，我們就要虧本了。」

　　虧本倒是不至於，但利潤大幅度降低確實真的。

　　「這個問題我們潤華實業已經注意到了。」陳耕點頭道：「我們合作這麼久了，相信大家都清楚我們潤華實業的為人，不會為了自己的利潤來拼命壓縮合作夥伴的利潤，相反，我們一直主動給大家預留足夠的利潤空間。」

　　陳耕說的是實情，對於潤華實業的這條原則，沒有一個不服的，此前潤華實業已經2次主動提高了零配件的採購價，對於潤華實業的做法，這麼多零配件供應商就沒有一個不服的，而這次採購價上漲，更是在陳耕去東北之前就已經開始醞釀，陳耕藉著這個機會說出來立刻就博得了大家極大的好感：「是是是，陳經理夠意思，我們大家一直都看在眼裡。」

　　陳耕接著道：「就算大家不問，今天我也要和大家說一下這個事，潤華實業正在擬定各零配件採購價的上漲比例，根據零配件的成本和數量的不同，上漲的幅度大致在5%至10%之間，回頭就會下發給大家，並且這個價格從下月1號開始正式執行。」

　　太好了！各家零配件企業老總們一個個喜形於色：潤華實業居然主動漲價了？原本大家還愁著應該怎麼跟陳耕開口、如果陳耕藉著這次給大家提供原材料的機會拒絕的話，自己又應該怎麼說服他，沒想到陳耕竟然主動開口給大家漲價，眾人都有一種天上掉餡餅的驚喜和幸福感，唯一讓眾人心中稍感遺憾的是上漲的幅度太小了，只有5%至10%，如果上漲幅度能夠再高一點那該有多好啊，當然，大家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各家零配件企業的老總們滿意而去，潤華實業方面也終於有時間坐下來商量一下誰去東北主持局面：作為潤華實業的一把手，陳耕肯定是不可能長期在東北呆著的，但與蘇聯方面的貿易對於潤華實業又意義重大，必須要派個可靠地人過去……

　　沒等陳耕考慮好，張向陽和楊雷卻主動找到了陳耕：「三哥，聽說您準備找個人去東北那邊看著點？」

　　「是有這麼回事。」陳耕奇怪的望著楊雷，道：「怎麼？你想去？」

　　「是。」楊雷點點頭：「要不你讓我去吧。」

　　陳耕沉吟起來：從信任的角度來說，陳耕對楊雷的忠誠是絕對沒有絲毫懷疑的，唯一的問題，是楊雷還年輕，雖然這近一年來楊雷的變化可謂脫胎換骨，但陳耕還是有點擔心：老四可從來沒有單獨支持過一個方向，讓他一個人去東北呆著，沒問題嗎？

　　「老三，老四這一年多來成長的還是挺快。」張向陽開口了：「既然你已經把局面打開了，老四過去幫你看著，問題也不大，我倒是覺得你的擔心沒必要，反倒是正好藉著這個機會讓老四鍛鍊鍛鍊，你覺得呢？」

　　「也是。」想想，陳耕覺得還真是這個道理：沒錯，老四雖然還年輕，但好歹也在自己身邊呆了一年多了，和一年前相比，現在的老四已經很不錯了，這次去東北倒也的確是個鍛鍊的好機會，想到這裡，陳耕點點頭：「這樣吧，老四，只要我叔和我嬸沒意見，同意你去，你就過去……」

　　「謝謝三哥！」沒等陳耕說完，楊雷就興奮的道：「三哥你放心，我一定會看好東北那邊，不會給您丟臉的。」

　　陳耕擺擺手道：「老四，你先別急著高興，有些話我可得先給你說在前面。」

　　「三哥你說，我聽著呢。」

　　陳耕：「首先一點，到了東北之後和當地之後和軍方的同志搞好關係，該請吃飯的就請吃飯，該送禮的就送禮，沒有當地軍方的照顧，這事兒撐不了，當然，除了軍方之外，其他方面也記得搞好關係，平日裡多交點朋友，不過要做到心裡有數，別被人給忽悠了還在幫人數錢。」

　　「是，三哥，我記住了。」楊雷老老實實的道。

　　「第二個，記得和咱們的俄羅斯夥伴搞好關係這個我就不說了，記得每次交易的時候，給蘇聯方面的大兵們也帶點禮物，不用多了，一瓶酒也行，一包煙也行，但記住一點：一定要有。」

　　「好的，我記住了。」楊雷再次點頭，雖然陳耕說的都是一些細小的瑣事，但楊雷卻認真的記在了心裡：「三哥，還有呢？」

　　陳耕想了想，道：「其他的倒也沒有什麼了，主要就是眼皮子要活，為人大方一點，但也別讓人把你當成棒槌，交朋友要注意，酒肉朋友不能少，但也就是那麼回事，幹了一年多的業務了，這些你應該都懂，具體怎麼樣你自己判斷，如果實在是拿捏不準的，就給家裡打電話，咱們兄弟商量著來。」

　　「是，三哥，我記住了。」再次確認了一遍，楊雷終於點點頭：「你放心，我不會給您丟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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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區裡對潤華實業這次與老毛子的「合作」也很重視，沒辦法，軍區裡缺錢啊。

　　偌大的一個軍區，手底下幾十萬兵，不掙錢乃至虧損的企業這麼多，哪怕有潤華實業等少數幾個掙錢的企業，可哪怕有再多的錢也不夠填窟窿的，對於華東軍區來說，如果能夠證明這是一條不錯的路子，跟著去填補一下家用倒也是個不錯的辦法。

　　聽完陳耕的彙報，李雪山幾乎被陳耕說出來的話給驚呆了：「竟然有這麼高的利潤？」

　　此前為了說服李雪山給他在東北軍區的老戰友寫這封介紹信，陳耕曾經和他說過與蘇聯的交易有多大的利潤，但對於陳耕的這番話，李雪山是半信半疑的，可現在，親口聽到陳耕這麼說，李雪山驚訝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真的有這麼高。」陳耕點點頭：「其實我們這利潤還算是低的，畢竟蘇聯方面的人還要再賺一道錢，那些能夠帶著貨去蘇聯的，利潤最少還要再翻一倍。」

　　李雪山的眼珠子都紅了：「娘的，東北軍區的那些混蛋，現在一個個都吃的腦滿腸肥到底吧？我說怎麼這幾年開會的時候這些傢伙一年比一年胖，好傢伙，能不胖麼？」

　　這倒是大實話！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對於海軍來說處處都是港口，對於東北軍區來說，有這麼得天獨厚的條件，不好好利用一番簡直對不起自己。

　　顯然軍區琢磨這件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紅著眼睛的李雪山直接向陳耕問道：「小陳，如果你們的車隊把規模擴大到現在的四倍，你覺得一年下來能賺多少錢？」

　　把車隊的規模擴大四倍？陳耕明白李雪山的意思了，想了想，他肯定的道：「如果方方面面的都打好招呼，多了不敢說，但一來一往，一年幾千萬總是有的。」

　　幾千萬？李雪山的一雙眼睛直接就變成了兔子眼：「小陳，你做一下準備。」

　　這種事情由不得陳耕拒絕，一年幾千萬的額外收入，對於華東軍區這個大軍區來說是一筆無法拒絕的誘惑，陳耕當即應了下來。

　　忽然想起一事，陳耕連忙道：「首長，我們公司的汽車要下線了，下線的時候您要不要過去指導一下我們的工作？」

　　「你們的汽車要下線了？」李雪山有些驚訝：「這才多長時間？怎麼這麼快？」

　　陳耕心道以212的技術成熟度來說，如果不是潤華實業在汽車方面的技術實在是渣的厲害，其實早就應該下線了。給李雪山解釋道：「212吉普上面的技術都是很成熟的技術了，雖然換裝了上海轎車上的發動機和變速箱，但底盤沒變，車身結構也沒大的變化，所以實際需要我們做的工作並不多，而且我們又得到了蓉城航空發動機製造廠的技術支持，這個速度其實已經很慢了。」

　　「是這樣啊……」大概是第三軍械維修廠之前生產的那批212吉普的質量給李雪山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李雪山皺著眉頭問道：「你們的產品質量能行嗎？」

　　「絕對沒問題！」陳耕對於自己公司的產品質量信心十足：「您忘記了我們為了驗證整車的質量，特意先生產了一批車子圍著咱們中國走了一圈？」

　　李雪山拍了拍腦袋，他還真把這件事給忘記了，想起來這件事，李雪山對潤華實業的產品質量頓時放心了許多，點頭問道：「什麼時候？」

　　陳耕連忙道：「就是下星期一，9月1號。」

　　「9月1號？」李雪山想了想，自己似乎沒什麼重要的工作安排，點頭道：「好，到時候我一定去。」

　　陳耕可不肯這麼放過李雪山，厚著臉皮問道：「那……領導，潤華實業也是咱們軍區的企業不是？咱們軍區能不能率先支持一下我們？」

　　「你讓軍區採購你們生產的吉普車？」

　　「是啊。」看李雪山沒有明確拒絕的意思，陳耕心頭頓時一震，連忙道：「首長，您想，如果軍區都不採購我們的產品，我們怎麼說服其他經銷商相信我們的產品質量是過硬的？也不需要太多，軍區隨便採購個三五百輛意思意思就行？」

　　「三五百輛？」李雪山被嚇了一大跳：「你怎麼不去搶？」

　　「沒有三五百輛，有個兩三百輛也行啊。」陳耕厚著臉皮道。

　　「做夢！沒有！」說是這麼說，李雪山摸著下巴心裡投開始琢磨起來：這事兒不好拒絕啊，與老毛子那邊還要這小子幫忙看著點呢，既然這樣……

　　「最多隻有50輛。」

　　「50輛，太少了吧？」陳耕有些不滿意。

　　「愛要不要。」李雪山哼了一聲：「你到底要不要？」

　　陳耕嘆了口氣：「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第338章　站穩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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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潤華實業的摩托車雖然賣得很好，但對於一家成立一年多一點、此前只是一家汽車維修企業的汽車製造廠，不但北汽沒把潤華實業生產的吉普車當做一回事，國內那些從北汽拿到了212吉普的全套圖紙、一樣在生產這款車的廠家也紛紛的搬了小板凳、拿著瓜子盤等著看潤華實業的笑話：你們一家沒有任何汽車生產經驗的企業，竟然也打算生產汽車？市場是很殘酷的，小子，你們還是老老實實的玩你們的摩托車去吧。

　　「王老闆，你們這車到底怎麼樣啊，能不能行？」海岱省琅琊市龍國車業的門口，看著剛剛停在門口的這輛212吉普，幾個過來買摩托車的、從事小商品批發生意的老闆們圍著車子轉了兩圈，好奇的向車行老闆王龍國問道。

　　作為一個全新的汽車品牌，雖然潤華實業的摩托車表現的相當不錯，但大家對於潤華實業的第一款汽車的質量如何，還是抱著疑問，畢竟錢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轉來的，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是？

　　「行不行？」王龍國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兩輛車的目光溫柔的就像是在看著自己的初戀似的：「劉老闆，瞧您這話說的，必須得行！劉老闆我給你說，這車子上市之前，專門跑了四五萬公里做長途測試，藏區、北疆、蒙古這幾個交通條件最惡劣的地方全去了，一個車隊幾十輛車，沒有一個掉鏈子的，你說這車怎麼樣？」

　　「真的有這麼神？」劉老闆卻有些不信，他覺得王龍國是在吹牛：「咱們國產的汽車什麼時候有這麼好的質量了？我原來上班的稅務局的那些212，今天漏油明天漏電的，整天都是小毛病，『修不好的212』這話可不是隨便說的，這車不管怎麼說也是212的底子，它能跑四五萬公里無大修？」

　　王龍國並不生氣，『修不好的212』這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不但是「修不好的212」，還有『修不好的邊三輪』、「修不好的切諾基」……總之這個時代國產的汽車的質量都不咋地，他點頭道：「212確實差點兒意思，不過我們這車可一般的212可不一樣。」

　　「不一樣，怎麼不一樣了？」劉老闆有些不服氣了：「王老闆，我給你說，如果你們這車真的有你吹的這麼厲害，那我來一輛。」

　　「這車好不好還真不是吹的，我給你說，這車就是用了一個212的殼子，除了殼子之外，發動機和變速箱跟212上的那套完全不一樣，懸掛直接就用了普桑的，連裡面的座椅都是普桑的座椅，再瞧瞧，國際上最先進的汽車安全裝備：三點式安全帶，除了進口的車和普桑，就只有我們這車才有！

　　還有，看到了沒，冷暖空調，全車隔音隔熱棉、進口的橡膠密封條……好東西太多了，我說的你可能不信，來來來，劉老闆，我帶你開兩圈你就知道這車好不好了……」

　　「還帶空調？」劉老闆別的沒記住，可聽到空調，他兩眼放光。

　　在稅務局工作的那些年，他對212吉普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夏天熱死冬天凍死，當時他就在琢磨，這車要是能有空調那該多好？沒想到今天終於有人給這車裝上空調了。

　　「這不廢話麼，來來來，劉老闆，光說不練假把式，上來先試試。」不止一次在潤華實業試駕過這款車的王老闆對這款車信心十足，他堅信只要是真心想要買車的，只要試駕過這車之後絕對會心動：「我給你說，這車的空調好的不得了，能凍死人，不過跟空調比，這車最好的地方還是舒服，我就沒見過這麼舒服的越野車……」

　　半個小時後，劉老闆再也不復之前的淡定了，王老闆沒吹牛，這車真的很舒服，他從來沒想到越野車竟然能夠做到讓人這麼舒服，對於王老闆說的這車現在只有後驅車型這一點，劉老闆完全不在乎：小汽車也是隻有後驅，不也到處跑？這車的底盤比小轎車的底盤高多了吧？最重要的是，任何一個有車的家庭都把車子看成是自己的心尖子，為了車子專門蓋個車庫的比比皆是，都快把車子當祖宗一般供起來了，恨不得是人馱著車，誰捨得開車到那種考驗車子越野性能的地方去硬豁？

　　對於這輛車的性能、舒適性和價格，眼睛通紅的劉老闆滿意到沒法再滿意，只提出了一個要求：「王老闆，我現在訂車，什麼時候能夠拿到車？！」

　　…………………………………………

　　類似的情形在潤華實業的各個經銷商那裡不斷的發生著，藉助潤華實業先期搭建好的摩托車銷售網絡，潤華實業在短短的2個月時間內賣掉了560輛車！

　　其中還包括之前100輛的庫存！

　　潤華實業的設計年產能是5000輛，也即每月生產416輛，但考慮到人員的磨合、設備的磨合以及操作技巧的熟練度等，陳耕並沒有盲目求快，第一個月的產能只開到了200輛，第二個月，隨著工人熟練度的提升，產能提升到了240輛，算上之前庫存的120輛，潤華實業前兩個月的產能也只有460輛而已。

　　但到第二個月月底的時候，440輛從生產線上開下來的車以及那120輛提前生產好放在倉庫裡的車全被銷售一空！不僅如此，潤華實業接到的訂單數量已經高達980輛，訂單的數量超過潤華實業未來2個月的產能。

　　最最重要的是，雖然車子上市的時間尚短，很多深層次的問題或許還沒被用戶發現，但但單就現在消費者反饋回來的情況來看，客戶對潤華實業的這款車的質量和表現非常滿意，不斷累積的訂單數量就是最好的證明，那些等著看潤華實業笑話的企業們終於笑不出來了，他們完全無法理解，一款不是四驅的吉普車為什麼會這麼熱銷？

　　潤華實業內部卻是一陣歡聲笑語，公司的第一款車就這麼成功，這給了大家極大的信心，謝閔聲笑的無比開心，一向嚴肅的他竟然主動提出了要讓林錚給大家發獎金。

　　「獎金肯定是要發的，這段時間來大家的壓力都很大，現在我們成功了，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功勞。」陳耕笑著點頭道：「財務部門準備一下，把這兩個月汽車銷售的利潤拿出一半來，給大家發獎金。」

　　大家頓時一陣歡騰，發獎金，這是好事啊，誰不喜歡？

　　頓了頓，等房間裡的氣氛稍稍沒有那麼熱烈了之後，陳耕才接著道：「今天這個會呢，除了論功行賞，請大家今後再接再厲、努力工作之外，還有兩件事。」

　　陳耕的話音一落，房間內的氣氛頓時嚴肅起來。

　　「第一件事，咱們公司的動力系統的結構還是太單薄，摩托車方面只有一臺100cc跨騎式摩托車發動機和一臺基於這臺100CC發動機改進而來的90cc臥式踏板摩托車發動機，不利於公司新產品的開發和更好的覆蓋市場，鑑於這一點，在現有2款發動機的基礎上，我決定再上馬90cc二衝程、125cc二衝程、100cc臥式二衝程、125cc臥式二衝程總計4款摩托車發動機的研發，有了這4款發動機，今後公司再進行產品佈局的時候的選擇面就寬的多了，另外四衝程摩托車用汽油機的研究也要提上日程；

　　在車用發動機方面，我們現有的動力只有兩款：從XJ750改進而來的RH750和金鳳680Q，金鳳680Q用在吉普車上還是略顯羸弱了一些，在一些情況下會顯得動力不足，基於這一點，我準備對金鳳680Q進行升級，在保持主體結構大致不變的情況下，將排量提升至3.0，並且藉著這次對金鳳680Q以及新發動機重新進行性能優化。」

　　大家頻頻點頭，陳經理的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雖然潤華實業現在的產品賣的很紅火，但就像老闆說的那樣，公司現有的動力系統的結構不合理，現在公司好不容易開始賺大錢了，必須要藉著這個機會加深動力系統的深度，對於陳耕的這個決定，沒有任何人站出來反對，更沒有人認為成功的難度很大，在陳耕主持的這些研發項目相繼成功之後，大家對陳耕的項目管理能力和研發能力不但早就不再懷疑，甚至有些盲目性的崇拜了。

　　在第一條毫不意外的被全部通過之後，陳耕豎起了第二根指頭：「第二件事，我們現在有生產卡車和吉普車的資質，現在吉普車有了，微型吉普車也即將要上市，那麼我們要不要上馬卡車？」

　　說到微型吉普車，大家都在捂著嘴偷笑。

　　潤華實業沒有生產轎車的資質，無法生產三廂轎車，但按照國內現階段對汽車的定義，汽車分為三種：轎車、吉普車和卡車，在大家的認知當中，只有三廂的轎車才能被稱為轎車，兩廂的轎車那是另類，很多時候都會被人歸到吉普車的行列裡面去，沒有轎車生產資質的潤華實業這次就是打了個擦邊球：我們沒有生產轎車的資質，但這個不要緊，我們有生產吉普車的資質啊，那個微型家用轎車就這麼順理成章的被定義為「微型吉普車」了，但公司要上馬卡車？

　　對於陳耕的這個設想，第一個提出問題的竟然是謝閔聲：「陳經理，你提到要上馬卡車，發動機的問題不怎麼解決？咱們國內現在可沒有好的卡車用柴油機；另外，你打算上馬多大載重的卡車？以咱們公司現在的技術水平，坦白的說，我認為咱們就算是複製二汽的東風大卡，沒有個四五年的功夫也不可能，更不要說所需要的鉅額投入了——既然你已經在考慮是否要上馬卡車項目，這些問題你應該都考慮過吧？」

　　「當然考慮過。」陳耕點頭道：「我們不做大車，東風EQ140這種級別的載重卡車對於我們來說太大了，潤華實業現有的技術水平根本支撐不起來，我們要做的甚至不是躍進NJ131這種3噸級的中卡，而是一輛1.5噸至2.5噸的輕卡，主要定位於地區以及省內各城市之間的物資流動。

　　動力方面當然毫無疑問的是要用柴油機，短期內我們爭取從南汽採購躍進130、136上用的那臺發動機，同時我們爭取開發我們自己的輕型卡車用柴油機。」

　　「我們自己研發？」謝閔聲被陳耕的野心給嚇到了，張著嘴老半天合不攏：「咱們又要搞摩托車發動機，又要搞汽車發動機，現在再加上這個柴油機，先不說錢夠不夠用，就說人手，咱們的人手夠用嗎？」

　　搞發動機不是請客吃飯，大家熱熱鬧鬧的就玩了，發動機這個東西是非常嚴密的機械產品，研發出來都不代表立刻就能使用了，還要進行長時間的測試，確定沒問題了才能嘗試著裝車，陳耕一下子要搞麼多項目，謝閔聲有些擔心：陳耕是不是取得了一點成績之後開始膨脹了？

　　「你你說的這些我也考慮過。」陳耕點頭的同時，卻是從包裡拿出了一疊資料：「4款摩托車發動機的設計工作我已經完成了，乘用車用汽油機的改進設計我也完成了，接下來就是驗證和生產一批發動機出來，測試我的設計有沒有問題，所以汽油機這邊的工程量其實並不是很大，至於柴油機，我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一的設計工作量，考慮到這個項目的難度，我的想法是由我親自牽頭來完成，至於卡車……」

　　笑眯眯的望著謝閔聲老爺子，陳耕笑的無比狡猾：「老爺子，聽說您與南汽集團的不少同志關係不錯？您看能不能和南汽方面協商一下，從他們那裡買圖紙和技術資料？如果能夠提供技術支持那就更好了。」

第339章　驕傲的南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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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南汽買技術？」謝老爺子愕然：這小子是怎麼想的？

　　「有什麼問題？」雙手一攤，陳耕反問。

　　有什麼問題？謝老爺子哭笑不得的道：「在130和136系列停產之後，躍進131是南汽現在的主打產品，現在NJ131在市場上火熱的一塌糊塗，你覺得南汽集團肯將他們的看家寶貝賣給我們？」

　　「這不是有您老人家出馬麼？現在南汽的產能根本滿足不了市場的需求，放著大好的市場在那裡不開發實在是太浪費了。」陳耕奸詐的道：「而且咱們也不是白要別人的技術，咱們給錢啊，只要南汽願意出售技術，不管多少錢都可以商量。」

　　謝老爺子對陳耕的想法很不看好，在他老人家看來陳耕的這個設想太異想天開了些，沒錯，躍進131現在在市場上熱銷的一塌糊塗，但哪怕南汽集團的產能滿足不了市場的需求，但在南汽看來這塊市場就是自己碗裡的肉，自己吃不了可以放在那裡慢慢吃嘛，其他公司想要進來分一杯羹？你有那個本事自己做那是你有能耐，可你還指望著從我們南汽這裡獲得技術支持？

　　你想啥咧？！

　　不過既然陳耕這麼說了，老爺子終究還是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那好吧，我和南汽那邊接觸一下看看，不過先說好，南汽集團到底能不能答應，這個我可不敢打包票。」

　　或許是覺得陳耕的這個決定有點草率的緣故，謝老爺子的語氣不怎麼好。

　　陳耕卻彷彿是沒有發覺，連連點頭道：「沒問題，成不成的都沒有多大的問題……老爺子，如果他們不答應，您能不能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從南汽那邊採購動力、變速以及傳動系統？」

　　「唔……這個啊，那倒是可以試試。」謝老爺子沉吟了一下，覺得只是採購動力、變速以及傳動系統的話倒是還有那麼一點可能，雖然躍進131上裝配的那臺發動機是南汽公司下屬發動機廠生產的，但發動機廠雖然是一家配套廠，卻也不是沒有追求的，辦法到位了，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老爺子也著重點出了一點：「我可以想想辦法，但公關部那邊這次要配合我的工作。」

　　陳耕扭頭看向孫衛紅。

　　配了副平光眼鏡人模人樣的裝文化人的孫衛紅，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自信的道：「我們公關部一定全力配合謝老的工作，如果謝老認為有必要，我和您一起去金陵。」

　　孫衛紅這個公關部部長雖然是趕鴨子上架的，但出乎陳耕意料的，這傢伙卻乾的相當不錯，雖然在最開始的那兩三個月還顯得很生澀，但這傢伙以飛快的速度在成長，連謝閔聲在私下裡和陳耕聊天的時候也在感慨，說這傢伙簡直天生就是一個搞公關工作的料子。

　　「好。」陳耕一拍桌子，道：「那就這麼定了！」

　　………………………………

　　會議結束，謝老爺子特意留了下來。

　　房間裡沒有人，謝老爺子說話直接的多了，他直言不諱的向陳耕問道：「陳耕，你真的完成了你說的這幾款發動機的設計？」

　　陳耕笑了：「老爺子，您覺得我今天的這幾個決定有些欠考慮？」

　　「我明白你的意思，咱們公司現在的產品結構確實是太單薄了，但開發這麼多發動機，不說咱們公司的經濟實力能不能負擔得起，就算是技術力量也不夠吧。」老爺子的回答比較委婉：「你知道，對於一款發動機來說，完成了設計只是萬里長征完成了第一步，想要得到一款完善的發動機成品，到這其實只完成了不到20%的工作量。」

　　如果是從無到有的正向開發一款發動機，謝老爺子說的這種情況是正常的，但問題是除了準備擴缸到3.0L的金鳳680Q之外，那四款發動機都不是陳耕正向開發的產品，陳耕當然信心十足：「如果您擔心的這些都不是問題呢？」

　　「都不是問題？」謝老爺子愣了一下：「為什麼？」

　　「因為這四款發動機都是成熟的設計。」謝老爺子立刻懂了，眼睛一亮，他並不覺得陳耕的做法有什麼不妥的，相反，他反倒是認為陳耕的做法幫公司剩下了一大筆開支、節省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以及最重要的時間，應該給陳耕發一個大大的獎章：「如果是這樣，那就簡單了……唔，這事兒還有誰知道？」

　　陳耕道：「暫時誰也不知道。」

　　「唔……我就不問你是怎麼做到的了。」深深的看了陳耕一眼，謝老爺子只有一句話：「你確定沒問題吧？」

　　「我保證，絕對沒問題！」頓了頓，陳耕小聲的道：「其實用在1.5噸至3噸的輕型卡車上的柴油發動機技術，我也能想辦法弄到……」

　　「真的？」謝老爺子的眼睛瞬間瞪大了，聲音都在哆嗦：「小子，這種事情你可不能開玩笑。」

　　如果潤華實業真的能夠迅速投產一款類似於躍進NJ131的中型卡車（額定載重3噸的躍進131其實應該歸於輕卡，屬於輕卡當中的大個子，但在80年代，躍進131被劃歸到了中型卡車的範疇），潤華實業的產品線就算是完善了。

　　陳耕反問：「您覺得我能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只要您能夠從南汽手裡獲得車身製造的一些技術和工藝資料……」

　　接下來的話不用陳耕多說，這確實不是能夠拿來開玩笑的事情，謝老爺子已經充分明白了陳耕的意思，老人家激動的不行，搓著手連連道：「真是……真是……小陳，你確實沒跟我開玩笑吧？」

　　哪怕明知道陳耕不可能跟自己開這種玩笑，老爺子還是忍不住要跟陳耕再次確認一遍。

　　「真的沒開玩笑，不過渠道我不能告訴你……」

　　「沒關係沒關係。」老爺子連連擺手，之前謝老爺子還覺得陳耕今天的這幾個決定都有些欠考慮，但現在他可不這麼認為了：「有這麼好的渠道，不好好利用起來簡直對不起自己，你是怎麼弄到這些東西的老頭子我就不問了，只一點，不會有什麼麻煩吧？」

　　「您放心，覺得不會！」

　　「那我就放心了。」解開了心頭的疙瘩，老爺子鬆了一口氣，心頭一下子暢快了許多，：「這趟去金陵，別的不敢說，總能給你弄點資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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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子信心十足，覺得憑藉著自己多年積累的人脈，就算對方不同意也不會一口回絕吧？只要給自己說話的機會，自己就能想辦法從南汽身上弄到些好處，但當剛剛還合和自己談笑風生的南汽公司負責銷售工作的副總張志雄一口回絕了自己的時候，謝老爺子有點發懵……

　　「小張，我們不是白要你們的技術，我們給錢……」

　　沒等謝老爺子說完，張志雄就道：「謝老，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這麼說吧，NJ131是我們南汽的心尖子，如果是其他事情都好說，您想要買車，不管幾輛我都能做主給您，但您想要買NJ131的技術，這根本不可能，不管是誰都不可能同意。」

　　謝老爺子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小張，你們的產能根本就滿足不了市場的需求，而且你可以先聽聽我們的條件再決定嘛……」

　　但張志雄委婉但卻無比堅定的拒絕了謝老爺子的話，甚至不等謝老爺子說完，他就開口道：「謝老，真的不可能！您說的的確是有些道理，南汽的產能的確是滿足不了市場的需求，但就算我們的產能不夠，這塊市場也是我們的，南汽不希望在這個市場當中出現一個競爭對手。」

　　和孫衛紅對視了一番，謝閔聲心裡頭極其無奈，南汽的意思他明白了：你覺得現在市場上有大片大片的空白，覺得你們潤華實業進入這個市場之後，哪怕有兩家企業共同存在也能保障大家的共同利益？你說的沒錯，但這不是我想要的，競爭多不好玩啊，與其競爭，為什麼不是我們南汽自己獨佔這個市場呢？至於南汽的產能不足、滿足不了市場上對中型載重卡車的需求？

　　這是好事啊，這更說明了我們南汽的躍進卡車在市場上十分受歡迎，大家都得求著我們，放著這樣的好日子不過，我們給自己找競爭對手？這不是腦袋抽了麼！

　　無奈的謝閔聲，不得不向孫衛紅使了個眼色。

　　從謝老爺子的角度出發，他是十分不情願孫衛紅出面的，但現在看到張志雄一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模樣，謝老爺子終於繃不住了。

　　孫衛紅倒是沒覺得張志雄的態度有什麼問題，相反的，在他看來張志雄這完全是一副待價而沽的樣子：不從側面說明這件事多麼難辦，我怎麼還要個好價錢？

　　可情況的發展完全出乎了孫衛紅的預料，面對自己給予的「如果他幫助潤華實業獲得NJ131的相關技術，他張志雄可以獲得一大筆介紹費」的暗示，張志雄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下來，冷聲對謝閔聲道：「謝老，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賄賂我？」

　　聞言，謝老爺子不由一窒！

　　張志雄這句話把謝老爺子給嗆的夠嗆，老爺子60多歲了，在共和國汽車工業界努力了一輩子，雖然成就不高，但結識的朋友遍天下，別說一家汽車製造廠下屬的銷售公司負責人了，就算是上汽的領導也從來不會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老人家差點兒被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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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南汽方面的接觸不歡而散。

　　晚上照例是向陳耕通報工作情況，但是還沒等孫衛紅介紹完情況，只聽孫衛紅說了下南汽方面當時的態度，陳耕頓時就幾乎氣炸了肺！

　　「這個張志雄還真把自己當成一盤菜了？」林大老闆咬牙切齒的道：「我還真就不信離了他們張屠戶，咱們難道還得吃帶毛豬？」

　　孫衛紅愣了一下：老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被南汽這麼一刺激，老闆受不了了？

　　陳耕又說道：「衛紅，你把電話給謝老。」

　　「小陳你放心。」接過電話，早已經調整好了心情的謝老爺子說道：「雖然現在的局面有點艱難，不過你放心，我肯定能把事情處理好……」

　　陳耕打斷他的話，道：「老爺子，你們回來吧？」

　　「什麼？」謝老爺子也是一愣。

　　「汽車上最重要的三大件咱們搞定兩個了，就差一個底盤而已，想要找個好點的卡車底盤很難嗎？」陳耕哼道：「您別管了，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

　　和汽車一樣，卡車也有三大件一說，也同樣是發動機、變速箱和底盤，低於任何一輛車來說，這都是核心的三大件，對於一輛卡車來說，底盤、也就是車身大梁，是一輛車的骨架，骨架的設計是否合理、結構是否科學，直接關係著這款車的整體表現：骨骼有畸形的人走路都彆扭，何況是一輛需要重載、很多時候甚至是超載的卡車？

　　對於一輛卡車來說，一個設計合理、結構科學的底盤大梁不但重量更輕，還能夠起到足夠的支撐作用，但卡車大梁哪裡是那麼好找的？謝老爺子覺得陳耕的這番話是在跟南汽方面鬥氣，道：「你別鬥氣，你放心，我有把握能說服南汽方面……」

　　陳耕打斷他的話，道：「老爺子，我是真的有把握解決這個問題，既然南汽把躍進131當成了寶貝疙瘩，咱們就不……」

　　「你有把握解決？你怎麼解決？」

　　「很簡單，一汽。」

　　「一汽？」謝老爺子愣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陳耕居然想到了一汽。

　　「論起技術積累和底蘊，在國內誰能比得上一汽？」陳耕哼了聲：「他們南汽覺得自己很牛了？可跟一汽一比，他們南汽算什麼。他們南汽不是覺得自己很牛麼，咱們就讓他們知道，這個市場不是他們說怎麼樣就怎麼樣的！」

第340章　一汽,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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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解放現在牛X了，在一汽的不少職工眼裡，李解放是個有門路、有本事的能耐人，當大家還在想方設法的攢錢買一輛摩托車的時候，李解放同志已經開上了小車。

　　雖然李解放開的是一輛最少十幾年的212吉普，但這絲毫無損李解放同志在廣大一汽職工心目當中的形象：除了汽車班的那些司機之外，李解放是整個一汽以工人身份開上小車的第一人！

　　吉普車怎麼了？吉普車難道就不是四個輪子的了？聽說李解放這車是南邊一家很有名的汽車改裝廠給改的，懸掛系統整個的都給換掉了，車子開起來舒服的要命，跟小轎車似的，最讓人羨慕的眼珠子通紅的是，這車上面竟然加裝了空調和暖風！

　　空調和暖風啊！冬天的時候大家凍得跟狗似的去上班，人家坐在熱乎乎的車裡面去上班；夏天大家走一步熱一身汗，李解放這王八蛋吹著空調……尼瑪也不怕享福享的造孽？！

　　李解放不怕享福享的造孽，他怕的是陳耕忘記了自己，陳經理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和自己聯繫過了，沒有了從陳耕那裡賺到的外快，李解放漸漸的覺得自己的亞歷山大。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對於習慣了錢包裡揣著大把現金、看到什麼就可以買什麼的李解放來說，再讓他回到絕大多數工人那種每個月就那一兩百塊錢的收入、每一分錢都要算計著花的日子，那還不如死了好，但是陳經理是不是不聯繫我了呢？

　　有心想要和陳耕聯繫一下、聯絡聯絡感情，心裡又有些患得患失，擔心自己的動作惹得陳耕不快，可長時間不聯繫，這感情不就更淡了麼……

　　「嘀~~嘀~~嘀~~」

　　正在李解放猶豫不決之際，腰間的尋呼機響了。

　　有些心不在焉的李解放拿下尋呼機看了一眼，眼睛登時瞪的溜圓，一張胖臉上全是狂喜：54CG1HHDDH？！

　　陳耕陳經理給我打電話了？！

　　常春市的無限尋呼業務剛剛開通不到三個月，在此時的常春市，能夠在腰裡別這麼一個「蛐蛐兒」的那都是大老闆、政府的領導，李解放是常春第一批開通無限尋呼業務的人之一，不過他這個尋呼機可不是自己買的，而是陳耕送的。

　　陳耕為什麼送李解放這麼一個尋呼機呢，因為為了方便聯繫，八九十年代的人可不會因為腰裡別這麼一個「蛐蛐兒」就覺得自己的個人空間被侵犯了，相反，不管是誰，如果在腰裡別著這麼一個「蛐蛐兒」，不管走到哪裡都能迎來無數羨慕的目光。

　　這個時代還沒有漢顯尋呼機，所有的尋呼機清一色的都是數字尋呼機，通常情況下尋呼臺只能給尋呼機的持有人發送一組數字號碼或者大寫的英文字母，但這並不妨礙大家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來發出一個特定的信息，陳耕就和李解放約定了幾個特定的字母組合，比如「54CG1HHDDH」這個數字和字母的組合的意思就「我是陳耕，一小時後打電話」。

　　李解放哪裡還能等到一個小時候？他急不可耐的找了個公共電話，顫抖著手，將自己記得爛熟於心的那個號碼撥了出去……

　　經過好幾輪轉接之後，李解放終於聽到了陳耕的聲音：「你好，我是陳耕。」

　　「陳經理你好，我是解放啊。」李解放的語氣中帶著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諂媚。

　　陳耕有些意外：「解放兄弟？這麼快？」

　　「陳經理的電話，那必須得快。」李解放嘿嘿笑了兩聲，問道：「陳經理，您有什麼指示？」

　　「指示談不上，就是有個事情想要請解放兄弟幫我打聽一下。」

　　李解放毫不猶豫的道：「您說，只要解放我能做得到的，肯定沒二話。」

　　「是這樣，你在一汽汽研所那邊有沒有朋友？」陳耕問道。

　　「汽研所？有啊。」陳耕的話讓李解放的心劇烈的跳動起來，又有大生意上門了。

　　「太好了。」陳耕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欣喜：「是這樣，麻煩老弟你幫我去汽研所那邊問一下他們有沒有載重在3噸一下的平頭輕型卡車的相關設計或者技術資料，如果他們有，我們潤華實業願意出高價買。」

　　頓了頓，陳耕又道：「這件事要是能成，咱們兄弟我也不說什麼錢不錢的了，解放兄弟你如果有意思做摩托車經銷的生意，常春你隨便挑一個區，做地區經銷商。」

　　我可以做潤華摩托車的地區經銷商？李解放被巨大的幸福給擊倒了：現在的潤華摩托車在市場上根本就是供不應求，誰不知道能拿到潤華摩托車的經銷資格就等於是抱住了一隻下金蛋的老母雞？一年最少賺三四十萬啊！

　　沒有任何猶豫的，李解放當即保證道：「陳經理您放心，如果一汽沒有這個平頭輕卡的資料，那兄弟我就什麼也不說了，可如果有，哪怕把天捅個窟窿，兄弟我也一定幫您把這件事辦成了。」

　　「那我先說聲謝謝了。」陳耕似乎也鬆了一口氣，頓了頓，陳耕補充道：「解放兄弟，你去找汽研所的朋友幫忙的時候，如果是通過朋友介紹，別忘了給朋友點茶水費，這筆錢回頭我給你，如果能夠和汽研所說的上話的領導搭上線……」

　　「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說。」不等陳耕說完，李解放已經把胸脯拍的梆梆響：「只要他們願意幫我們，我保證他們該賺的一份都不少。」

　　「不不不，你告訴他們，我會親自過去和他們談。」

　　陳耕親自來常春和汽研所的同志談？李解放心中一凜：陳耕對這次這件事不是一般的重視啊。

　　陳耕重視，就意味著自己也必須重視，李解放當即道：「陳經理您放心，我一準把事情給您辦的妥妥的……」說道這裡，李解放忽然想起一件事，遲疑了一下，道：「對了，我前些天聽朋友說起個事，不知道有沒有用。」

　　「你說。」

　　「汽研所的劉副總工您還有印象吧？」

　　「嗯，有些印象。」陳耕點頭道：「是搞CA6610柴油機的吧？」

　　李解放一拍大腿：「沒錯，就是他！」

　　「他怎麼了？」陳耕問道。

　　「他女兒今年說不定能出國去日本學習，不過……」

　　沒等李解放說完，陳耕馬上明白了：「你是說生活費還沒解決？」

　　這個時代出國留學的基本上都是公派留學生，他們的學費和生活費基本上都由國家來承擔，但共和國也沒多少錢，除了學費之外，國家能夠給每個留學生拿出的生活費也就僅僅是讓學生勉強吃飽，想要吃好、買點衣服什麼的，那就只能自己想辦法了，對於這個時代的任何一個家庭來說，出一個能夠出國留學的孩子固然很光榮、很驕傲，等到孩子學成歸來，這輩子就算是有出息了，但反過來，對於這個家庭來說，想要供養一個留學生也不是簡單的事，不但要舉家之力，很多時候甚至是舉家族之力才能供養的出來。

　　陳耕對那位劉副總工還真有些印象，此前他負責研製的那款CA6110柴油機現在被裝在了去年剛剛定型生產的解放CA141大卡車上，其本人更是國內柴油機技術方面的權威專家，不過實話實說，就算這位劉副總工是一汽汽研所柴油機方面的權威、一汽汽研所的副總工程師，想要供養一個赴日留學生也是極其艱難的。

　　「好像是這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李解放也不是很清楚，如果是平日裡的其他時候，他說不準也就給糊弄過去了，但陳耕這麼重視這件事，他反而是不敢隨便胡說，謹慎的道：「不過當時我朋友也沒有細說，我也沒怎麼留意……這樣，我回頭幫您打聽打聽？」

　　陳耕沒跟李解放客氣，當即道：「那就麻煩你了，解放兄弟。」

　　「您太客氣了。」

　　有了陳耕的這句話，李解放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

　　沒用陳耕等太長時間，第二天一打早李解放就給陳耕帶來了好消息：一汽汽研所的確曾經研發過一款額定載重2.5噸級的輕型卡車。

　　整個項目的開發工作已經完成，甚至造出了2輛樣車，不過在項目的最終審核階段，一汽的領導一拍腦袋，認為一汽身為共和國的長子，就應該以中型和重型卡車為主，輕型卡車這個東西有損一起的形象，簡單地說，就是一汽的主要領導瞧不上輕型卡車這種「小玩意兒」，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開發出來的輕型卡車項目就這麼被束之高閣。

　　當然，所有的相關資料也被送資料室鎖了起來。

　　長出了一口氣，陳耕當即道：「解放兄弟，這樣，你幫我約一下那位劉副總工，我想請他吃頓飯，嗯，時間就定在後天晚上。」

　　李解放問都沒問陳耕怎麼趕過來，對陳耕來說坐飛機來常春很難嗎？不假思索的道：「沒問題，我幫您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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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解放很聰明，為了避免事情鬧的人盡皆知，他先通過自己在汽研所的朋友和劉副總工取得了聯繫，通過朋友表達了自己想要和劉副總工見個面的意思。

　　解放雖然在一汽只是一名普通的工人，但這個普通的工人在一汽內部卻是大名鼎鼎，大家都知道這傢伙有能耐、有門路，在社會上的路子很野，能辦到很多人想辦也辦不到的事情，比如說他總能弄到一些大家不好弄的外匯之類，連廠裡的很多領導在看到他的時候臉上都會露個笑臉。劉副總工雖然對李解放要見自己感到有些吃驚，不過一番考量之後，劉副總工還是同意了下來，只是將見面的時間定在了晚上10點後，見面的地點定在了自己家裡——他怕被別人看到了之後影響不好。

　　李副總工的表情相當的謹慎：「解放同志，你找我是有什麼事？」

　　初次和李解放打交道，劉副總工心裡很忐忑，尤其是看到李解放手裡拎著的大包小包的東西，心裡就更忐忑了：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啊，但自己不過就是個搞柴油機的，他能求到自己什麼？

　　面對劉副總工臉上的警惕和謹慎，李解放就當沒看到，這種表情他見的多了，把帶來的東西往桌子上一方，李解放泰然自若的道：「劉總工，您不用擔心，我不是讓您做什麼違法的事。」略略一頓，李解放道：「我也不賣什麼關子，就直說了吧，是這麼回事，我認識一個老闆，他打算購買咱們汽研所前兩年開發的那個輕卡的技術，想要請您幫忙居中介紹和說項一下，另外那位老闆說了，不管成不成的，不能讓您白幫忙，總要給個介紹費。」

　　原來是這麼回事！

　　劉副總工頓時鬆了一口氣。

　　李解放口中的這個「老闆」到底是誰，他到底能夠猜到，李解放這傢伙不就是靠著那位貴人的幫助才得瑟起來的麼，至於將汽研所的那個輕卡的資料賣掉，李解放也沒覺得很有什麼不妥，反正一汽也沒打算生產那款車，如果能夠賣掉換點錢，那就賣掉唄，他反而覺得是件好事……

　　不過考慮到李解放在一些廠領導那裡的壞名聲，謹慎起見，劉副總工還是再次向李解放確認道：「介紹費不介紹費的，這個無所謂，唔……你確定那個老闆只是買那個輕卡的資料，沒有其他的事吧？」

　　至於自己是「副總工」而李解放稱呼自己為「總工」這個小小的口誤，李解放就當沒聽到。

　　肯定還有其他的事啊，你就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當然李解放肯定不會直說就是了，當即舉起手來道：「劉總工，要不我給您發個誓？」

　　哪能讓李解放發誓？劉副總工連忙道：「不用了不用了，這個……介紹我是能給幫忙介紹，不過話我可得先說明白了，我給幫忙介紹是一回事，但咱們廠是否願意賣那個輕卡的技術、最終能不能成，這個我可不敢打包票。」

　　「瞧您說的，這種事誰敢打包票啊。」李解放把胸脯拍的梆梆響：「您放心，人家老闆說了，就是麻煩您給幫忙牽個線、搭個橋，剩下的都是他自己來，哦，對了，如果您願意在業餘指導一下他們的話，每個月還可以零一筆顧問費……」

　　「這個就不用了。」劉副總工的腦袋搖的如同撥浪鼓：「我在長春，那位老闆在海洲，不方便……」

　　劉副總工忽然住嘴，臉上忽然有些尷尬：說漏嘴了。

　　從他的本心來講，如果潤華實業的工廠是在常春的話，這陣子讓錢愁的眼睛都快瞎了的劉副總工，是絕對不介意在業餘當個「顧問」的，可惜，這隻能是想法。

　　李解放就像沒發現一樣，自顧自的道：「不用您過去，他們平日裡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有什麼問題會給您打電話，您幫忙分析一下就成，每年需要您親自去幫忙解決問題的次數不會超過3次，加起來不會超過10天，另外如果請您過去，不但報銷來回的機票，還會有紅包——就這樣，一個月的顧問費是500到6000，具體多少你們可以自己談，不過算上這三次現場指導，一年賺一萬肯定沒問題。」

　　只要自己平日裡通過電話指導一下，一年就能淨賺一萬？遇到了需要自己親自到場幫忙解決的難題，不但報銷來回的機票，還有紅包？而且一年佔用自己的時間加起來也不超過10天？潤華實業是開出來的優渥的條件，讓這段時間為了女兒留學的事情愁的眼睛都發藍的劉副總工瞬間心動了：一年也就10天而已，到時候隨便找個藉口還請不下來幾天的假？退一萬步，就算需要用的時間比較長一點，也可以說有點事耽擱了，相比之下，一年10000塊錢的收入實在是太誘人了。

　　沒等劉副總工開口說話，臥室的們忽然被推開了，劉副總工的愛人一身短睡衣走了出來，似乎是被吵醒的，睡眼惺忪的揉了兩下眼睛：「解放兄弟過來了？老劉你也是，解放兄弟來了你怎麼不洗幾個蘋果？真是的，茶也不倒一杯。」說著，不好意思的對李解放道：「解放兄弟，你別介意啊，我們家老劉就是這樣，不懂什麼人情世故。」

　　說著，忙活著洗水果、洗茶杯。

　　劉副總工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連杯水都還沒給李解放。老臉頓時一紅。

　　李解放很明白，什麼被自己兩人說話的吵醒啊，根本就是躲在臥室裡偷聽，這一聽潤華實業那邊請老劉當顧問的條件，心動了，這才出來的，這種小手段他見得多了，配合的道：「嫂子，真是對不住，吵醒您了……」

　　「這麼客氣做什麼。」劉副總工的愛人擺擺手：」：「你們聊你們的，不用管我。對了，剛才你們聊到哪兒了？我也聽聽……」

第341章　順帶著拐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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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總工，您好，我是陳耕。」伸出手來和劉副總工我了握手，陳耕道：「感謝您能夠在百忙之中抽時間來幫我們，我先代表我們單位幾千位工人同志謝謝您。」

　　「陳經理太客氣了。」劉副總工連忙擺手，這個時候他也不裝著不知道陳耕是誰了，反倒是顯得有些拘束的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陳經理你儘管開口。」

　　「那咱們誰都別客氣。」陳耕笑著點頭，指著桌子上的飯菜對劉副總工道：「來來來，不早了，先吃飯。」

　　作陪的李解放很懂眼色的忙跟著招呼劉副總工的愛人：「來來來，嫂子，趁著熱乎咱們趕緊吃，這道蔥爆海蔘可是勝利飯店的招牌菜，老王平日裡等閒可不會出手，為了請老王師傅做這道菜，陳經理可是花了大價錢，您嚐嚐味道怎麼樣。」

　　劉副總工的愛人就是一個普通的職工子弟學校的老師，雖然平日裡也有些應酬，但哪裡是李解放這種整天泡在酒桌上的人的對手，面對一桌子自己平日裡劍鬥沒見過、聽都沒有聽說過但只聽名字就知道絕對不會便宜的菜餚，還有點不好意思動筷子，可隨著李解放的勸說，沒一會兒，她就覺得如果自己不吃反倒是自己不懂人情世事了，甚至還陪著喝了點酒。

　　倒是劉副總工，心裡掛著事，喝了一點酒之後終於忍不住的先開了口：「陳經理，謝謝您的招待……這個，我聽李解放同志說您想要我幫忙和所裡的領導介紹一下，想要從汽研所那邊購買輕型卡車的技術資料？」

　　「是這麼回事。」陳耕痛快的承認了：「劉總工，實不相瞞，我託朋友打聽了一下，咱們一汽前兩年開發了一款載重2.5噸的輕型卡車，不過領導看不上，沒打算生產，這個產品咱們一汽技術深厚、看不上，我們公司倒是很想把這個技術和產品買下來，價格方面咱們都好商量，您看怎麼樣？」

　　既然今天晚上來了，劉副總工的的態度就已經很明顯了，不過他還是遲疑了一下：「這個……成，我儘量去幫您說說，不過陳經理，話我先說在前面，我一不是集團的領導，二來也不是汽研所的直接領導，能不能把這個產品和技術賣給你們，這個我可說不準，也不敢給您打保證，我能做的就是儘量在領導跟前幫你們說好些話，如果你們想和哪位領導面談，我也儘量的幫你們撮合，不過最終的結果我是真的不敢保證。」

　　「有劉總工您這句話，您這個朋友我算是交定了。」陳耕連連點頭，舉起杯來和劉長明碰了一個，隨即從包裡摸出一個大大的紅包遞，給面對這個紅包有些茫然無措的劉長明副總工程師，道：「對了，聽解放兄弟說您的孩子馬上要出出國留學了？這可是大好事，這是我給孩子準備的一點小禮物，您一定要手下。」

　　看著陳耕拿出來的這個和32開的日記本差不多大小的東西，心裡不免有點失望：你好歹也是堂堂的大老闆，知道我女兒留學就送個日記本？真是太小氣了！

　　李解放是什麼人？他就指著陳耕吃香的喝辣的呢，劉長明夫婦倆的眼神怎麼可能瞞得過他的眼睛，立刻就有些惱火：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就陳經理的這個紅包，沒有個3000塊錢你把我的腦袋給擰了去！

　　好在他也早有準備，笑呵呵的也摸出一個信封：「這是我給大侄女準備的，我這個紅包可不能和陳經理的紅包比，就1000塊錢聊表心意，劉總工您別見怪啊。」

　　什麼？1000塊錢的大紅包？劉長明顯示被嚇了一大跳，但馬上，他就被李解放話裡面的意思給嚇到了：這可是個1000塊錢的大紅包啊，整個一汽就沒有誰捨得給超過300元的紅包，但李解放還說自己的紅包不能和陳經理的紅包比？！

　　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剛剛隨手接過來的「日記本」，劉長明忽然覺得這個日記本壓手的厲害：「陳經理，這……」

　　「這就是給孩子路上買點吃的東西、買水喝的。」陳耕擺擺手，隨意的道：「對了，我聽解放兄弟說大侄女是學材料的？怎麼不去德國？」

　　「這個……德國有點遠……」劉長明臉一紅，言不由衷的道。

　　陳耕一怔，隨即立刻明白過來，什麼德國有點遠，難道日本就進了？估計十有八九還是和錢有關。

　　雖然陳耕有心幫一把，不過顯然現在還不是說這件事的時候，轉而道：「劉總工，嫂子，聽你們的口音，你們似乎是南方人？」

　　劉長明點點頭：「是啊，我們是江南省的。」

　　「真的？不是吧？」劉長明這話讓陳耕大感意外。

　　「可不是咋地？」劉長明搖搖頭：「自打當年畢業分配到這裡，這一眨眼就20多年了，說起來也沒回去過幾趟……」

　　劉長明的愛人似乎想到了些什麼，眼圈有些發紅。

　　陳耕眨了眨眼，忽然開口道：「劉總工，恕我直言，既然你們老家是江南省那邊的，你們怎麼不申請調回去？」

　　「調回去，調哪去？咱們江南省也沒什麼像樣的柴油機研發機構和汽車製造廠，我就只懂這個……」

　　「去學校啊，去大學啊。」不等劉長明說完，陳耕打斷他的話，道：「去大學裡當個教授不也挺好？」

　　「去大學當老師？」劉副總工整個人都愣住了：他從來沒想過這一點，這個跨界了吧？

　　但劉長明的愛人卻一下子激動起來，雖然她沒怎麼說話，但卻是一臉激動的看著自己的丈夫：如果能夠回江南省當個大學的老師，那不是比在一汽這個地方呆著強的太多了？

　　「對啊，去大學當老師。」陳耕道：「以劉總工您豐富的經驗和領導能力，南京大學不好說，但江南省其他理工類的大學肯定會敞開大門歡迎您。」

　　劉長明卻是苦笑著搖頭：「哪有那麼簡單，雖然我是正高級工程師，可我這個支撐是工程類職業的，教育類專業的職業技術資格認證和我們這個不一樣。」

　　劉長明說的這點陳耕知道一些，比如劉長明的「副總工程師」這一頭銜，並不是指他的職稱是副總工程師，副總工程師是一個行政級別，他真正的職業資格等級是正高級工程師，是工程類職業等級資格認證，而大學裡的教育工作者的職業資格認證體系則是助教、講師、副教授、教授這麼來的，這兩者不是一個體系，這兩類職稱是不可以相互轉化的。

　　從B格上來說，當然是大學的教授和副教授更加牛X，如果有機會，劉長明也希望去大學裡從事教育工作，但那可是大學啊，就算自己是一汽汽研所的正高級工程師，也不是能隨隨便便就能進去的。

　　陳耕笑道：「正常情況下當然不好辦，不過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我聽說其實也是有辦法的，如果工程類職稱想要轉化為教育職稱，需要在教育系統進行重新評定和確認，同時提供教育系統所需要的論文等資料，只要這些都通過了，就可以進入教育系統進行教學工作。劉總工，是這樣吧？」

　　「這倒是沒錯，不過……」

　　陳耕打斷劉長明的話，問道：「劉總工你如果不想去，那就當我什麼也沒說，如果你想過去。我可以幫您想想辦法，把握還是有一些的，現在的問題是您願不願意回去？」

　　「這個……你讓我考慮考慮？」使勁抽了一口煙，劉長明遲疑了一下，道。

　　「好。」陳耕笑著點頭。

　　這麼大的事，劉長明當然要好好考慮考慮，他知道陳耕敢這麼說肯定是有幾分把握，但問題是，自己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只是幫他牽線搭橋？劉長明可不這麼認為。

　　………………………………

　　「老公，好多錢啊……」

　　回到家，拆開陳耕送的那個「日記本」，劉長明兩口子直接驚呆了：3000！

　　三紮硬扎扎的大團結擺在那裡，異常的耀眼。

　　「是有點多……」看著這三紮硬扎扎的大團結，劉長明的腿也有點發軟：幸虧他是坐在椅子上，否則還真說不定會不會一屁股坐地上。

　　「怎麼辦？咱們要不要給送回去？」劉長明的愛人的手都有點發抖，雖然這紅包說是給自己女兒的，但她很清楚，這就是給自己老公的介紹費。

　　「不用。」想到女兒留學還需要一大筆錢，劉長明一咬牙：「這就是給我的介紹費，如果最後成了還有一筆，這錢你收好，沒事。」

　　「真的沒事？」

　　「我心裡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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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陳耕想的差不多，知道有人想要買那個輕卡的技術和資料，汽研所的領導相當的感興趣，在知道對方竟然是潤華實業之後，一汽汽研所的領導集體笑了：潤華實業？他們可有錢啊，這可是頭大肥豬！

　　面對來請示的劉長明，一汽汽研所主任唐永平當即批示：可以談！

　　只要潤華實業出的價格合適，一汽汽研所可以將輕卡的全套技術和生產資料一汽打包賣給他們！

　　作為一汽集團的副總工程師、一汽汽研所主任，將一汽用不上的技術賣掉換錢，雖然一汽以往從來沒有這麼做過，但這點權利唐永平還是有的，最重要的是，這筆錢汽研所這邊可以自己做主留下來。

　　至於價格，劉長明去找陳耕的時候都不好意思開口……

　　「多少？」陳耕驚的差點兒咬到舌頭。

　　「1000萬……」劉長明慚愧的頭都抬不起來了，在他看來，1000萬這個價格根本就是在搶劫！為了減輕自己心中的內疚感，劉長明趕緊說道：「我們主任說了，如果潤華實業買了我們的輕卡技術和產品，我們可以提供技術指導和培訓。」

　　當然，陳耕不這麼看，1000萬就能引進一汽集團已經開發完畢的、包括柴油機在內的一整套輕型卡車的技術和設計資料，他覺得自己賺大發了。不過顯然，一汽的這個價格顯然還有極大的彈性空間，如果自己一口答應下來那未免也太棒槌了，面對一臉愧疚的劉長明，陳耕努力的板著臉（他很擔心自己稍稍一放鬆，整個人就能笑出聲來）忿忿的道：「1000萬？劉總工，你們領導這是沒見過錢還是準備把我們當肥羊宰？這價格也太離譜了！」

　　在劉長明看來這個價格何止是離譜啊，簡直是離譜的一塌糊塗，但作為汽研所的領導層，他也不能直接說「我也覺得這價格不合適」，訕笑著道：「這價格是有點高，嗯，陳經理您覺得多少合適？」

　　陳耕眼珠子一轉，低聲向劉長明問道：「劉總工，你們開發這款車的時候用了多少錢？」

　　這是一汽汽研所的機密，你知道了開發這款車用了多少錢，豈不是就可以根據研發成本定價了？但面對陳耕的這個問題，劉長明略一猶豫，還是回答道：「比這個價格略少一點。」

　　他沒說實話。

　　一汽汽研所開發這款輕卡大約用了六七百萬的經費，此時的國企基本上沒有什麼通過賣技術賺錢的意識，反正這筆錢是國家撥的，他們的想法很簡單，之前為了開發這款車咱們花了六七百萬的研發經費，現在那六七百萬變成了資料室的一堆無用的廢紙，如果能夠用一堆無用的廢紙換個幾百萬，豈不是可以蓋好多房子？

　　別看劉長明給陳耕報了個1000萬的價格，但整個一汽汽研所對這次出售技術的心理預期價格並不高。

　　陳耕立刻叫了起來：「咱們不說你們的研發經費是國家撥的，你們才花了六七百萬，現在就要賣1000萬？這也太離譜了！」

　　劉長明眼巴巴的望著陳耕，等著陳耕開出一個新的價格。

　　卻不成想陳耕忽然間話題一轉：「劉總工，您能不能幫我約一下唐主任？」

　　「什麼？」劉長明一愣：「你要和唐主任親自談？」

　　「沒錯。」

第342章　順利到手

　　對不住，實在是對不住諸位兄弟們，昨晚想著眯一下再寫，沒想到一下子睡了這麼久，再一次的向兄弟們說聲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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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長明是一汽汽研所的柴油機副總工程師，雖然不是汽研所的領導層，但在單位內部的話語權和地位也不低，他既然替陳耕開口了，不過是吃頓飯而已，唐永平無論如何也要給劉長明這個面子。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唐永平是一個50出頭的中年男人，不過和普通國企官員不同的是，身為一汽集團的副總工程師兼一汽汽研所的負責人的他，身上很有種技術型官員和學者型官員的味道，看上去像個學者多過像個官員，說話的時候也沒有時候也沒有那麼多的官僚氣息，對於潤華實業做出的成績也表示很欣賞，不過在授權轉讓金的問題上，唐永平明確的告訴陳耕：「小陳同志，既然你們是真的打算做一番事業，我們一汽作為老大哥肯定會支持你們，但一汽的研發資金是國家撥付的，我不能讓國家的利益受損，這樣，既然老劉替你開口了，這個面子我得給，當初我們開發這款輕卡的總費用是625萬，我也不多問你們要錢，再加100萬算是給我們汽研所的辛苦費，725萬，只要你們同意，我們立刻就能簽合同。」

　　725萬？陳耕皺了皺眉頭，實話實說，725萬就獲得一款輕卡的包括柴油機和變速箱在內全部的資料，這個價格一點都比貴，幾乎可以說是和白撿的沒什麼區別，但問題是這是一汽啊，向來崽賣爺田心不疼的主，花國家的錢向來都是大手大腳，什麼時候學會這麼精打細算、還主動想著幫國家賺點了？如果一汽的領導的覺悟真的有這麼高，也不至於花好幾百個億卻連個水花都翻不起來了。

　　壓價！

　　必須要壓價！

　　「您說的是，國家花費了鉅額資金才開發出了這麼一款車型，我們肯定不可能一分錢不花就這麼白拿走。」陳耕首先肯定了唐永平的話，接著一臉為難的道：「不過……唐主任，您可能也多少知道一點我們潤華實業的情況，雖然發展的勢頭還不錯，可我們公司發展的時間還短，滿打滿算的也才一年多的時間，加上這段時間又是建工廠又是買設備的，資金壓力很大，這麼一大筆錢對我們來說的確是承受不住，這個您看……」

　　陳耕的辦法其實很老套：我肯定你說的這些，您說的這些都對，但您看啊，我們也有自己的難處，同時也在暗示譚永平，既然一汽暫時不打算生產這款車型，花了這麼多錢研發出來的這款車就成了一汽的技術儲備，說白了就是變成了一堆紙質資料在資料室裡存著，根本沒什麼用處，既然現在有機會將這一堆紙變成錢，那您就趕緊趁著這個機會變現了唄？

　　這麼老套的招數，別說對付那些商場老油條了，就算是對那些普通的業務員都不管用，但偏偏，唐永平是一個學者型官員，他主管的部門就是花錢的，根本沒有任何的盈利方面的和壓力，也沒有這個意識，而且其實就算在一汽汽研所內部，陳耕這個論調也有不小的市場：反正這個輕卡的技術資料就是廢紙一堆，還不定在那裡堆到什麼時候，既然現在有機會賣掉了換成錢，那就趕緊賣掉了唄，這樣的冤大頭可不好找。

　　下意識的就覺得陳耕說的有道理，而且他也的確不善於降價，遲疑了一下，道：「既然你這麼說……嗯，這樣吧，那就625萬，我們汽研所一分錢都不賺你們的，就當是免費幫你們開發這個產品了。」大概是覺得自己的確是有些不厚道，頓了頓，唐永平臉微微一紅，又道：「唔，另外我們還可以派出工程師團隊協助和指導你們公司來生產這款車型、幫助你們掌握這款車的所有技術，你看怎麼樣？」

　　怎麼樣？當然很好啊，除了陳耕對這個價格還是不太滿意。

　　「這個價格太厚道了。」陳耕二話不說就把大拇指挑了起來，卻是一臉為難的道：「可唐主任，這個價格我們還是接受不了。」

　　「還是接受不了？」唐永平皺了皺眉頭：「那你們最低能夠接受的價格是多少？如果能行，這件事我就同意了，如果價格不合適，你找誰都沒用。」

　　陳耕豎起岔開兩根手指，道：「200萬。」

　　「你說多少？」唐永平驚的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呃……200萬。」陳耕一臉不好意思的道：「唐主任，我知道這個價格有點離譜了，可我們公司只能拿出320萬，嗯……如果能夠讓我們公司把這200萬分三年還清，那就更好了。」

　　什麼？你不但把價格壓到了200萬，還要分期付款？還要分三年？唐永平就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傢伙，氣的臉都紅了：「不行！這個價格也太離譜了，絕對不行，我不能讓國家的錢受到損失……」

　　「這怎麼是國家受到了損失呢？」陳耕認真的辯解道：「您看，我們潤華實業只是買了這款車型的生產許可權和後期的改進權，但這款車型還是屬於咱們一汽集團的，以後咱們一汽不管是想要自己生產還是把這個技術轉讓給其他單位都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等於是咱們一汽抱著一隻老母雞，現在只是把這隻老母雞下的蛋賣給我們。」

　　這個……似乎也的確是有些道理啊。

　　唐永平眨巴了兩下眼睛，一時間也沒覺得陳耕這話有什麼地方不對：是啊，潤華實業只是獲得了一汽集團對這款車的技術授權和生產許可，但這款車還是屬於一汽的，不管一汽是自己生產還是把這個技術再賣給別人都沒問題，從這個角度來說，別說賣200萬了，就算是賣20萬、2萬也是賺了，這小子的比喻也沒錯，下蛋的老母雞還在一汽的手裡呢，自己不過就是賣個雞蛋而已，價格的確是不能太離譜了。

　　不過唐永平雖然是個技術型和學者型的領導，可也知道陳耕這個價格還有一些討價還價的空間，立刻道：「話是這麼說倒也沒錯，但這技術是國家花錢開發出來的，我就不能賣的太便宜了，如果你能想辦法讓國家發文，我們一汽一分錢不要都沒問題，不過你們潤華實業既然沒辦法讓國家發文，那沒說的，最少500萬，不能再便宜了，嗯，不能分期付款，必須一次性付清。」

　　「500萬？這個價格……」陳耕「嚇」的杯中的酒都灑了出來，使勁搖頭道：「主任，不行不行，您壓價壓的也太狠了，這個價格我們真出不起，您不能讓我們去要飯啊！」

　　唐永平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而且陳耕說自己壓價壓的厲害，在他看來等於是變相的承認自己的談判才能很好，唐永平心裡甚至隱隱的有些得意：自己的商業談判才能也是不錯的嘛！

　　將心頭的這點小得意壓在心裡，唐永平搖頭道：「500萬已經很便宜了，陳經理，也就是你們潤華實業，換一家公司過來，你看看他們能不能拿到這個價格？」

　　嗯，這下子他應該能夠感受到我的決心了吧？唐永平心裡頭得意的想到，他渾然沒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在陳耕看來和菜鳥其實也沒什麼區別。

　　「謝謝唐主任對我們潤華實業的照顧。」陳耕一臉感激的對唐永平拱手道：「我知道，500萬這個價格真的是很照顧我們了……」

　　「你明白就好。」唐永平面帶得色的點點頭，同時心裡對陳耕的評價又高了一點：這個小陳，雖然年輕，但年輕歸年輕，可還是很識大體、知進退的。但是下一刻，他立刻就推翻了自己對陳耕的看法……

　　「可是，這筆錢我們還是出不起。」陳耕苦笑著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唐永平的臉一下子板了起來：這個小陳，有點不識進退啊，我都這麼說了，你還討價還價？這不是挑明瞭不給我面子麼。

　　「主任您別誤會，你聽我說。」陳耕忙道：「您這麼說了，我也不能不表示一下，這樣，除了200萬之外，我再給咱們汽研所捐三棟職工宿舍樓。」

　　唐永平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被他生生的給嚥了回去，瞪大了眼睛道：「你說什麼？你真的給我們三棟職工宿舍樓？」

　　哪怕是一汽這樣備受中央政府寵愛的「共和國長子」，他們的住房情況也是很緊張的，雖然領導們的住房肯定不會緊張，但下面的工人住房情況自然不會太樂觀，三棟職工宿舍樓相對於偌大的一汽集團來說當然不算什麼，但如果只是汽研所這邊的，那意義可就太大了，對於唐永平來說，平白的給他增添了許多運作的空間。

　　唐永平臉上的表情再也繃不住了，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道：「真的？你真的能給我們蓋三棟宿舍樓？你知道蓋一棟職工宿舍樓要多少錢麼？還是你打算就一棟２個單元、兩三層的樓來糊弄我？」

　　「瞧您說的，這不是糊弄人麼？最少兩室一廳帶廚房和衛生間的格局，面積不低於60個平方，每棟樓4個單元、6層，您覺得怎麼樣？哦對了，如果您有大面積的住房要求也可以，比如三室兩廳、四室兩廳之類的……」

　　「不用了不用了……」

　　唐永平連忙擺手，心裡頭竟然慌亂，理工科出身的他心裡頭立刻得出瞭解決：每棟6層、4個單元，這就是48戶，4棟樓，就意味著可以容納192個住戶，192套新房子啊！唐永平用力按著胸膛，只覺得如果自己不用力按著，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192套房子，他太清楚這意味著什麼了。

　　其實蓋這4棟樓還用不了100萬，但無奈，對於汽研所這樣的單位來說，想要得到100萬的建房專用款項那也不是一般的難，最重要的是，汽研所可以將那款輕卡的資料賣掉，但賣資料的錢，不管是賣10萬、100萬還是1000萬都要上繳集團總部財務部，可這4棟樓就不一樣了，這真真切切的歸汽研所支配的，有了這192套房子，汽研所接下來的工作就好做了。

　　「你說真的？」唐永平的聲音甚至有些嘶啞。

　　「當然是真的，這種事情我能拿來開玩笑麼？」陳耕道：「技術這個東西可來不得半點虛假和馬虎，萬一我說到了卻沒做到，你們的工程師們稍微搞錯了一個小數點，我們的損失就大了。」

　　「這倒是。」唐永平心裡對陳耕的這番話倒是很贊同：不過就這樣是不是也太便宜了這小子？他心裡還有些遲疑不決，

　　「哦，對了，聽說咱們一汽的不少孩子學習很認真，很多都能出國留學？」陳耕頓了頓，一遍觀察著唐永平的反應，一邊準備著隨時做出調整：「我們潤華實業決定設立一個專門針對出國留學的學生的獎學金，一年的總金額是10萬德國馬克，每年都有，除了我們海洲的學生外，咱們一汽的學生也能申請……」

　　唐永平一下子愣住了，甚至於這10萬德國馬克給他的震撼比陳耕許諾的4棟職工宿舍樓還大！

　　無他，唐永平的女兒雖然還在國內，但最近也想著出國留學呢，集團內部準備讓孩子出國留學的人可不少，如果能夠拿到這個「獎學金」，那可就幫了很多人的大忙了。

　　德國馬克雖然不是美元、日元、英鎊這樣的國際通行貨幣，但也是國際上流通率很高的貨幣，在任何一個過年，拿著德國馬克都很容易兌換成美元、日元和英鎊，從這個角度來說，說德國馬克是一種準國際通行和結算貨幣也沒問題。現在陳耕表示他可以拿出10萬德國馬克來支持留學生，嗯？老劉的女兒不是……

　　「老劉家的閨女……」唐永平試探著道。

　　「只要她能出去，就有她的一份。」陳耕肯定的點頭：「哦，對了，宿舍樓和留學獎學金的事情我和劉副總工說過，他也覺得很好。」

　　唐永平：「……」

　　這個臭小子，分明就是威脅我，如果不答應他的條件，他就把這兩個條件嚷嚷的整個汽研所乃至一汽集團人盡皆知啊，如果自己不答應他的條件，到時候自己還不得被人千夫所指？

　　可是，面對陳耕的這陽謀，唐永平卻發現自己似乎不怎麼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