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動力王朝 作者：千年靜守（連載中）

第673章　幹翻他們！

　　「3000萬美元的技術轉讓費，額外採購200臺NK-8型發動機，此外今後你們每生產一臺發動機就要向蘇聯支付20萬美元的技術轉讓費。」談判開始之前的氣氛是友好的，大家暢談友誼，但當上了談判桌，氣氛立刻就變的劍拔弩張起來，蘇聯方面負責本次談判的負責人別裡雅科夫拍著桌子、瞪著眼睛，半步也不肯退讓：「陳耕同志，全世界再也找不到比這更優惠的技術轉讓條件了。」

　　這倒是實話，除了蘇聯，而且是這個時候的蘇聯，不會有第二個國家肯向中國轉讓100KN以上推力級別的航空發動機技術了，但談判講究的就是個氣勢，陳耕同樣毫不客氣的拍著桌子，望著別裡雅科夫的目光惡狠狠的瞪了回去：「別裡雅科夫同志，我們很感激蘇聯的慷慨，但這可是3000萬美元！3000萬美元是個什麼概念你知不知道？你告訴我整個蘇聯的外匯儲備有多少？」

　　瞪著眼睛，陳耕的唾沫星子噴了別裡雅科夫一頭一臉：「更別說還要採購200臺發動機，以及此後每生產一臺發動機還要給你們20萬美元的技術授權費……真是見鬼！這樣的條件是誰提出來的？你們是偉大的蘇聯的代表，不是窮瘋了的乞丐！」

　　只是在痛罵的時候，陳耕心裡有點心虛。

　　3000萬美元的技術轉讓費外加200臺NK-8發動機，這個技術轉讓的價格貴麼？憑心而論，真的不貴。

　　要知道，在這起技術轉讓協議中可是明確提到了，由庫茲涅佐夫設計局對向潤華實業轉讓的NK-8系列發動機提供全程的技術支持，即提供從設計圖紙到生產設施、流程、工藝等等一整套保姆式的服務，此外蘇聯還要提供相關核心零部件的材料技術和製備工藝，也就是要手把手的教會教會潤華實業空心葉片、壓氣機、燃燒室、渦輪以及火焰筒等核心零部件的生產加工製造工藝，簡直和當年蘇聯援華156項工程的時候一模一樣，就是手把手的教潤華實業怎麼生產這款發動機。

　　這樣的好事上哪兒找去？

　　可以這麼說，能向中國提供這一推力等級的航空發動機技術的，也就只有這個時候的蘇聯了，也就只有現在、在這個蘇聯自己都沒有大批量裝備SU-27戰鬥機卻也願意將SU—戰鬥機賣給中國的年代，這種事情才有可能發生。

　　等過幾年蘇聯解體可就再也沒有這樣的好事了，從蘇聯垮塌到陳耕回到這個時空，共和國從俄羅斯採購的與NK-8系列中的NK-8-4性能相近的D-30KP-2發動機的總數量不低於400臺，就這，俄羅斯也不肯向咱們轉讓D-30KP-2的技術，更是對咱們以D-30KP-2為原型仿製的渦扇-18發動機指指點點、唧唧歪歪，動輒以推遲交付軍工合同來威脅。

　　這也是陳耕為什麼寧肯現在就與蘇聯合作也不等蘇聯垮臺之後再去撿便宜的原因：蘇聯垮臺之後，能提供這種保姆式的、手把手的技術支持和指導麼？

　　絕對不可能！

　　相比於省下來的那點小錢，能夠提供全程保姆式的技術指導才是最重要的，剩下來的那點錢，需要用多長時間才能彌補的過來？

　　眼看著兩邊都要紅了眼，安德烈·沙曼諾夫站了出來：「別裡雅科夫先生，陳先生，大家都冷靜一下，嗯，已經到了晚飯時間了，不如我們先去吃飯？」

　　陳耕幫自己找到了中國媽媽，安德烈·沙曼諾夫極為感激，對陳耕的感情也從之前純粹的生意夥伴變成了朋友，既然是朋友，有需要自己幫忙的時候肯定是要幫忙的。

　　「好啊，咱們先去吃飯。」陳耕變臉的速度比川劇變臉絕活還快，剛剛還瞪著眼睛跟斗雞有的一拼的陳耕，臉上瞬間笑容滿面，笑吟吟的對別裡雅科夫道：「別裡雅科夫先生，不如咱們酒桌上見真章？」

　　挑釁的味道十足！

　　嗯？

　　怎麼著？你這意思是不服，打算從酒桌上找回場子？

　　感覺到陳耕話裡面的挑釁之意，別裡雅科夫頓時就開心了：竟然還有人敢在酒桌上挑釁偉大的蘇聯？

　　沒說的，****！

　　「好啊。」別裡雅科夫笑吟吟的，就是這笑容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咱們酒桌上見。」

　　看著陳耕和別裡雅科夫兩人的戰場從談判桌上轉移到了酒桌上，一群老毛子頓時兩眼放光，眼神中都直白的透露出了同樣的意思：****！如果陳耕真的是條好漢，就算做些讓步又如何？

　　和陳耕一起來的國內的同志則有些擔心，逮著個機會低聲向陳耕問道：「陳董，老毛子的酒量可不小，您……」

　　陳耕倒是信心十足：「馬司長您儘管放心，我們這邊準備了祕密武器。」

　　「真的？」

　　「肯定是真的，我專門從軍區帶來一位特別能戰鬥的同志。」陳耕咬牙切齒的道：「看我不喝死這群老毛子！」說完，陳耕對在隊伍最後面的王大柱招招手示意他上來，低聲問道：「大柱，現在到你上場的時候了，記住，祖國需要你的胃，幹翻毛子！」

　　「陳董您放心。」已經知道了這次的技術引進對國家有多重要的王大柱，重重的點頭，眼中滿是興奮的光芒：「在酒桌上我還沒怕過誰呢！」

　　……………………………………

　　作為雙方最主要的談判負責人，陳耕和別裡雅科夫當然衝在這一場「戰爭」最前線，一瓶多伏特加下去，陳耕已經有些搖搖晃晃了，但老毛子不愧是老毛子，別裡雅科夫雖然已經有了些酒意，可目光卻格外明亮，似乎比談判的時候更加清醒了。

　　「陳耕同志，你的酒量不行啊。」眼看著陳耕似乎有些不支，別裡雅科夫逮著陳耕就是一通嘲笑：「不過就你這身體來說，這個酒量也算是不錯了，不過比起我們蘇聯人，你們中國人就是這個，哈哈哈……」

　　面對別裡雅科夫的小拇指，陳耕的臉色不變：「我只是我們公司酒量最差的一個，別裡雅科夫同志，信不信我隨便找個人過來，不是我吹牛，他一個人就能幹翻你們一群。」

　　「一個幹翻我們一群？」有點酒勁上來的別裡雅科夫拍著桌子一陣狂笑：「陳生，你還說自己不是在吹牛？」

　　「我當然沒有吹牛。」陳耕搖搖晃晃的，眼睛似乎越發朦朧了，挑釁之色也就愈發明顯：「別裡雅科夫先生，來不來？」

　　「來！」

　　別裡雅科夫重重的一拍桌子：「別說我欺負中國朋友，陳，讓你的人來吧，輸的別哭鼻子！」

　　「當然沒問題。」陳耕點點頭，扭頭大聲叫道：「王大柱！」

　　「在！」王大柱快步來到陳耕跟前：「陳董，您有什麼吩咐？」

　　拍拍王大柱的肩膀，陳耕斜楞著眼睛對別裡雅科夫道：「別裡雅科夫同志，我的朋友，我實話告訴你，王大柱同志是我們公司最能喝的人，一個人幹掉5瓶伏特加沒問題，你確定要跟我打這個賭嗎？」

　　一個人幹掉五瓶伏特加，哪怕老毛子以酒量著稱，有這種酒量的也不多，初聽到這話，別裡雅科夫還真被嚇了一跳，可看著王大叔那削瘦的身材，他頓時就笑了：「就這樣的也能喝5瓶伏特加？哈哈哈哈……別洛烏索夫同志！」

　　「別裡雅科夫同志。」身材壯實的跟狗熊有的一拼的別洛烏索夫兩步就邁了過來，一臉挑釁的望著陳耕和王大柱，眼中的鄙視之意簡直赤裸裸、毫不掩飾：就這樣的，還能幹掉五瓶伏特加？小樣，你不吹牛會死？

　　拍拍身高至少一米九、體重至少兩百五的別洛烏索夫，別裡雅科夫得意的道：「陳，看到了沒，只有別洛烏索夫同志這樣的才是真正的好漢！別說我欺負你，一比二，你的人喝一杯，別洛烏索夫喝兩杯，怎麼樣，敢不敢？」

　　「一比二就是我們欺負你了。」陳耕咬牙切齒的道，指著別洛烏索夫和別裡雅科夫：「王大柱同志，幹翻他們！」

　　只是他的樣子落在別裡雅科夫的眼裡，分明就是嘴硬。

　　「陳董，這位王大柱同志……沒問題吧？」馬司長擠到陳耕跟前，一臉凝重的小聲問道。

　　看著一副認為自己贏定了的模樣的別裡雅科夫，陳耕的肚皮都要笑開了，拼命壓低了聲音道：「您放心。」

　　「可是我怎麼覺得……」

　　「我們這是故意示敵以弱呢。」

　　「哦……」聽到陳耕這話，馬司長雖然依舊心有懷疑，但有了陳耕這番話，他心裡好歹還是放心了不少，不過打量著瘦弱的王大柱，心裡還是有點懷疑：這麼瘦的一個人，真的能行？

　　但是王大柱和別洛烏索夫的拼酒剛開始沒多長時間，馬司長的眼睛就瞪圓了：不是吧？要不要這麼誇張？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王大柱已經跟那個別洛烏索夫分別幹掉了一瓶伏特加，別洛烏索夫的臉色開始發紅，王大柱除了臉色微微有點發白之外，其他屁事沒有！

　　這……這……深不可測啊！

　　看著完全看不出酒量深淺的王大柱，馬司長兩眼灼灼放光！

　　人才啊！有這麼一個能喝酒的人才，以後出去談判的時候老子還怕誰？見才心喜的馬司長，連忙捅捅陳耕，熱切的道：「陳董，這同志讓給我怎麼樣？」

　　望著馬司長，陳耕似笑非笑：「這個我說了可不算，王大柱是我們軍區首長的心肝寶貝，要不你先問問我們軍區的首長？」

　　「那算了。」馬司長嘆了一口氣：既然是華東軍區的人，他們怎麼可能放手？

第674章　毛子服了

　　王大柱除了平靜之外沒有其他任何表情，完全就是一副「你們都是渣渣」的樣子，除了臉色發白之外和剛才沒有任何區別。

　　衝著已經開始搖搖晃晃的別洛烏索夫搖搖手指，王大柱客氣的道：「你不行了，別喝了，換一個人來吧。」

　　雖然王大柱不懂俄語，但手勢所表達的意思卻是全世界相通的，但是現在，王大柱很容易被認為是對自己的鄙視，別洛烏索夫氣的一聲大叫，乾脆直接拎起一瓶伏特加，一臉挑釁的對王大柱示意：別吹牛X了，對瓶吹，敢不敢？

　　別洛烏索夫這傢伙倒是狡猾狡猾的，王大柱就剛剛吃了兩口菜，肚子裡幾乎空空如也，現在兩人已經幹掉了3瓶，如果再對吹一瓶，正常情況下，別說一箇中國人了，就算是酒量大的蘇聯人也得被放倒！

　　這麼做雖然有點卑鄙，但為了斯拉夫男人的面子，此刻也顧不得了，當然，如果王大柱能夠主動認輸，那就更好了。

　　別洛烏索夫滿以為面對一整瓶伏特加，這個中國人會有猶豫，誰承想眼前的這個中國人二話不說，拎起了一瓶伏特加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別洛烏索夫看的眼睛都直了：怎麼跟喝水似的？

　　整整一瓶酒下去，王大柱臉上依舊是什麼表情都沒有，還瓶底沖天微笑著向別洛烏索夫示意：朋友，我幹了，該你了。

　　別洛烏索夫的臉瞬間綠了，這可是一整瓶高度伏特加！

　　看看王大柱跟前的那幾個空酒瓶子宛如見到了鬼，他沒想到這個個子不高的瘦弱中國男人居然這麼能喝，難道你喝進去的不是高度白酒，而是水麼？

　　其他等著看熱鬧的老毛子的表情也沒好到哪裡去，一個個兩眼發直的看看王大柱，一張臉上全都是敬畏。

　　對於老毛子來說，能喝酒的男人就是真男人，一個怎麼喝都不會醉的男人，無疑是真男人中的真男人，純爺們，真漢子！

　　至於在場的中國人，此刻已經看傻了！

　　在來之前接受外事部門的相關培訓的時候，他們已經知道了蘇聯的傳統習慣，甚至已經做好了「哪怕喝的吐兩斤血，也得把任務完成」的思想準備，誰能想到潤華實業居然帶來了一個如此生猛的傢伙，一個人就把在場的所有老毛子給鎮住了。

　　尼瑪！

　　有一個這麼生猛的傢伙，咱們還怕老毛子個毛線啊？！

　　王大柱倒是一片好心，看著別洛烏索夫的臉開始發綠，立刻就明白不能再讓這傢伙喝了，很貼心的告訴別洛烏索夫：「如果你覺得喝不了，可以不喝的，嗯，這局就算咱們打平了怎麼樣？」

　　王大柱覺得自己好歹是客人，把主人給喝翻了多不好？可別洛烏索夫不懂中文啊，王大柱好心的話，到了別洛烏索夫以及其他老毛子的耳朵裡就自動自覺的翻譯成了嘲諷：你行不行啊？你是不是男人啊？是男人的就趕緊喝！真是，喝個酒也跟娘們似的磨磨唧唧的，忒沒意思……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戰鬥民族不是白說的，老毛子骨子裡還是很有種，骨子裡那股子「不能慫，就是幹！」的勁頭上來了，別洛烏索夫拎起酒瓶，二話不說就開始往嘴裡灌。

　　看著仰著脖子大灌的別洛烏索夫，王大柱的眼睛有點發直：什麼情況？自己不是告訴他不能喝就不要再喝了麼，怎麼這傢伙反倒是來勁了？

　　「好酒量！」

　　整整一瓶伏特加下去，別洛烏索夫先是衝王大柱挑了個大拇指，表示對王大柱的佩服，你是條漢子，待到王大柱也會以一記大拇指之後，咧嘴一笑，還沒等王大柱迴應，別洛烏索夫整個人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的倒在了地上，順便吐的自己滿身都是。

　　怕出事，王大柱連忙向陳耕解釋：「我都給他說了他喝不了就別喝……」

　　陳耕簡直要開心死了，不等王大柱說完就笑道：「沒事，別擔心，老毛子的習慣，和咱們一樣，在酒桌上絕對不能慫，哪怕喝的胃出血也不能慫。」

　　「可是……」

　　「別多想，你的話咱們都聽到了，估計他們的翻譯也聽到了。」陳耕笑道：「你是一片好心，這就行了，你沒看老毛子都衝你豎大拇指了麼？這就算是把他們給喝服了。」

　　「您的意思，剛剛老毛子沒聽懂我話裡面的意思，覺得是我看不起他們？」愣了一下，王大柱才難以置信的問道。

　　「你以為呢？」

　　「……」王大柱無語了：怎麼會這樣？

　　「別多想。」陳耕呵呵笑著，指了指周圍一臉敬畏的看著自己兩人的老毛子，與有榮焉：「老毛子就是這個傳統，你喝翻了他們，你就厲害，你沒看這些老毛子看你的眼神都不好一樣了麼？」

　　嘿，別說，還真是！

　　陳耕不說，王大柱還沒注意到，可現在再看，這些老毛子看自己時那眼神，那簡直不要太熟悉：自己在國內一個人喝翻六七個傢伙的時候，那些還沒有出溜到桌子底下的傢伙看自己的眼神就是這樣的——這傢伙這酒量，太厲害了，這還是人麼？

　　「那……這不會有問題吧？」王大柱送了一口氣，又有些忐忑：自己這麼不給老毛子面子，老毛子會不會在接下來的談判中給咱們設置障礙啊？

　　「不會！你放心。」陳耕笑的很開心：「不但不會有問題，還是好事，你看吧，接下來的談判一定會順利的多。」

　　陳耕說的沒錯，以酒量著稱的斯拉夫人居然被瘦瘦小小的「小兄弟」給放倒了，老毛子們固然佩服王大柱的酒量，但一種名為「找回場子」的想法卻在老毛子的心頭旺盛的燃燒著，幾個一看就酒量不錯的毛熊對視了一眼，齊齊的來到陳耕和王大柱的跟前，笑容滿面的道：「朋友，酒量不錯啊……」

　　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繼別洛烏索夫之後，王大柱一個人再次放翻了三個滿心不服、想要找回場子的毛子，這下子，老子們徹底服了！

　　只是放翻了還沒什麼好值得敬畏的，但在連續放翻了4個人之後，王大柱依舊看不出有半點醉意，在場的老毛子們不得不心悅誠服。

　　………………………………

　　經過酒桌的洗禮，雙方的感情明顯的加深了許多，談判的速度也在明顯加快，雖然雙方依舊存在著分歧，但在雙方共同的努力下，談判正在向著雙方都能夠接受的契合點邁進著……

　　「100臺NK-8發動機的採購要求我們可以接受，但在具體的執行方式上我有些建議。」陳耕沉吟了一下，緩緩的說道。

　　當初蘇方提出的技術轉讓的一個基本前提就是潤華實業要採購200臺NK-8系列的發動機，現在已經壓縮到了100臺，至於100臺以後的技術轉讓費當然是沒有了，對於這個結果，陳耕其實已經很滿意了，但陳耕還是打算再討價還價一下。

　　「哦？」別裡雅科夫點點頭：「陳先生有什麼建議？」

　　陳耕道：「我們可以把這100臺發動機拆解為40+60，蘇方向我方交付40臺組裝完好的發動機，其餘的60臺以全套散件的形式，在潤華實業完成組裝，嗯，整個交付過程在3年內完成即可。」

　　發動機的組裝也是一門科技和技術含量極高的工作，有著嚴格的操作方法和規章制度，甚至對組裝環境都有著嚴格的要求，同樣的一堆零件，由專業人員按照組裝標準、在指定的安裝環境下組裝出來的發動機，就是一臺性能可靠、運行穩定的發動機，換一撥人來組裝，可能就故障頻發，甚至根本沒法運行。陳耕想的很簡單，用這60套NK-8的散件，在庫茲涅佐夫設計局的指導下培養員工的組裝技術。

　　別裡雅科夫想了想，點點頭：「可以，還有呢？」

　　「還有就是技術轉讓費的問題。」

　　「哦？」別裡雅科夫皺了下眉頭：「陳，我不認為技術轉讓費可以談……」

　　「先聽我說完。」陳耕笑眯眯的道：「我們可以以另外一種方式實現技術轉讓費，比如我方可以採購10架TU-154M飛機，您覺得怎麼樣？」

　　「10架TU-154M飛機？」聞言，別裡雅科夫頓時動容。

　　雖然在同等級別的幹線飛機中TU-154M是最便宜的，但單價也有800多萬美元，10架TU-154M就是將近9000萬，這可不是一筆小錢，最重要的是，飛機這東西不是買回去就算了，你好對機組人員進行培訓吧？這需要錢；飛機你要進行維護吧？你要向蘇聯採購零配件，這些也是錢。

　　賣掉了一架飛機，可不只是賣掉了一架飛機，等於是找了一條在今後十數年甚至二三十年內都持續的、穩定的財源，在這架飛機的整個壽命週期內，賺到的可不止是一個800多萬美元，可能是三個、五個甚至更多，與3000萬美元的技術授權費相比，這個合作模式的確是賺大發了。

第675章　毛熊的橄欖枝？

　　「我可以把貴方的要求向最高蘇維埃彙報，不過我認為問題應該不大。」別裡雅科夫沉吟了一下，給了陳耕一個模糊但相對肯定的回答。

　　不過嘴上這麼說的同時，別裡雅科夫心裡卻已經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促成這筆交易的達成，去他M的技術授權費吧，相比於技術授權費，哪有賣飛機來的爽？

　　賣飛機啊，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如果能夠賣掉一批飛機，蘇聯就賺大發了！

　　「果然痛快！」大拇指一挑，陳耕讚道：「另外我還有幾個要求。」

　　此刻看著陳耕跟財神爺沒什麼兩樣的別裡雅科夫，立刻道：「還有什麼要求，你說。」

　　「飛機在3年內陸續交付，價格方面，蘇聯方面必須給予我們一定的優惠。」

　　「可以。」

　　「這批TU-154M客機的發動機不用索洛維耶夫設計局的D-30KU，必須全部換為庫茲涅佐夫設計局的NK-8-2U或者NK-8-4，此外額外搭配3臺備用發動機，必須要說明的是，這10架TU-154M上面搭載的發動機算是我們採購的100臺發動機中的一部分。」

　　「這樣啊……」別裡雅科夫皺起了眉頭。

　　這10架TU-154M客機分三年交付不是問題，相比於3年分批次交付，他反倒擔心潤華實業要求這10架飛機在一年內交付，要求一次交付才是麻煩。

　　飛機制造不同於汽車製造，對於飛機制造來說，他們的生產節拍器雖然有一定的彈性，但每年的產量並不會很多，圖波列夫設計局每年分配給TU-154M的產能也就五十多架，如果一年忽然增加了10架飛機的銷量，這產能很難提上來，對於圖波列夫設計局來說反倒是成本增加了，將這10架飛機的平攤到未來3年裡反倒是一件好事，但將TU-154M搭載的D-30KU發動機換成NK-8-2U或者NK-8-4，更過分的是陳耕居然要求這批發動機算是40+60中的一部分……

　　一架TU-154M需要搭載3臺發動機，10架飛機就是30臺發動機，潤華實業再額外採購3臺發動機備用，考慮到潤華實業從蘇聯總共採購了40臺NK-8發動機的整機，剩餘60太都以散件的形式到中國組裝，等於蘇聯再向潤華實業方面交付7臺NK-8發動機就好——這小子，果然是打的好算盤！

　　「飛機的價格方面，我可以做主給你們降低到850萬美元。」別裡雅科夫沉吟了一下，道：「但用發動機來抵償你們採購的部分發動機，這個恕我無法接受……」

　　不等別裡雅科夫說完，陳耕就笑吟吟的打斷他的話：「別裡雅科夫先生，您可以這麼理解，我們採購的是10架不含發動機的TU-154M。」

　　不含發動機的TU-154M？這個說法讓別裡雅科夫有些哭笑不得：誰家買飛機不買發動機的？

　　別裡雅科夫很想說我們不接受這種合作方式，但還沒等他開口，陳耕就道：「我認為這是個對我們雙方都有利的合作方式，但如果貴方不接受這種方式，那我們再來討論技術轉讓費的問題。」

　　如果沒有這10架TU-154M的訂單，3000萬美元的技術授權費用足以打動別裡雅科夫了，但面對10架TU-154M這麼一筆龐大的訂單……哪怕是10架不含發動機的TU-154M……別裡雅科夫還是猶豫了，面對陳耕擺出的「你不同意這種方式，我們就來談談授權金」的姿態，

　　沉吟了好一會，別裡雅科夫決定讓步了：「好吧，我們可以接受這種方式，但飛機的數量必須做出調整，12架TU-154M，外加4臺備用發動機，在未來4年內陸續交付。」

　　「12架TU-154M……」沉吟了好久，陳耕終於咬著牙道：「好吧，12架就12架，但價格方面？」

　　別裡雅科夫想了想，試探著道：「TU-154M的單價是870萬美元，不過你們的採購數量比較多，我給你的包含NK-8-2U發動機的價格是850萬美元，怎麼樣？」

　　「太高了。」陳耕搖搖頭：「770萬美元……」

　　一番討價還價，最終雙方以單價815萬美元的價格達成了協議，雙方約定，第一批3架TU-154M的交付時間為最遲不超過明年6月份，之後每年交付3架。

　　至於付款方式，雙方也做了約定：首先要預付單批次總價的10%，並且必須以美元進行支付，飛機交付時支付剩餘的90%，其中20%以美元的方式支付，剩餘的70%以成品服裝、食品、紡織品、收音機、電視機等輕工業品和電子產品進行支付。

　　敲定了這個合作細節，陳耕鬆了一口氣：總算搞定一項了。

　　為什麼要採購TU-154M客機呢？因為潤華實業入股的這家正在籌備、連名字都還沒有的航空公司還沒有飛機呢，而TU-154M是一款非常不錯並且物美價廉的民航飛機。

　　儘管這款飛機在國際上名聲比較糟糕，坊間一直有TU-154M的故障率高、容易出故障的傳聞，但這其中很大的原因是波音、空客、麥道這三個競爭對手的故意抹黑，TU-154M的事故率是不少，但絕大多數事故都是因為飛機的維護保養不到位造成的，去掉維修保養不到位的因素，因為飛機本身的問題而出現的航空事故的比例甚至還沒有波音737的多，這其實是挺安全的一款飛機，否則也不至於能夠在國內一直服役到2000年以後。

　　最重要的是，這貨便宜啊！

　　相比於動輒同一載客等級、但價格卻要2000多萬美元一架的波音737或者空客A320，TU-154M的價格便宜太多了，一架波音737幾乎可以買到3架TU-154M，而且蘇聯方面還接受易貨貿易，對於正處於籌備期、手裡沒錢沒外匯的航空公司來說，沒什麼比填補運力的同時還能降低採購成本更重要的了。

　　………………………………

　　敲定了NK-8發動機和TU-154M飛機的引進項目，雙方的談判彷彿進入了快車道，在隨後的幾天時間裡，潤華實業與蘇聯方面又就與庫茲涅佐夫設計局聯合對NK-8發動機進行改進，進一步提升NK-8系列發動機在燃油經濟性、可靠性、噪音水平、提高最大推力等多個方面的技術水平。

　　按照這份協議，將由潤華實業提供資金，庫茲涅佐夫設計局提供技術支持來對NK-8系列發動機進行升級改造，改進之後的技術為雙方共有、共同使用。

　　對於這種事情，蘇聯政府方面樂見其成，對於已經開始量產大涵道比大推力渦輪風扇發動機的蘇聯來說，潤華實業改進NK-8這種中小涵道比渦輪風扇發動機的做法等於是用潤華實業的錢幫蘇聯增加技術儲備，這些研發出來的技術完全可以應用到D-18T、D-436.PS-90A等多款發動機的後續改進型上面，對蘇聯百利而無一害。

　　當一個星期後，潤華實業與庫茲涅佐夫設計局在雙方將面向國際市場聯合開發NK-56、NK-64兩款發動機的合作備忘錄上分別簽上自己的名字之後，陳耕長出了一口氣：終於搞定了！

　　「陳，恭喜你。」在備忘錄上籤上名字，別裡雅科夫用力握著陳耕的手，開的很開心。

　　「是恭喜我們。」陳耕笑著道：「對於我們雙方來說，這次的合作都是一次互惠互利的雙贏，不是麼？」

　　「雙贏？」別裡雅科夫愣了一下，隨即開心的點頭：「說的沒錯！就是雙贏！應該恭喜我們！」

　　略略頓了頓，別裡雅科夫佯似不經意的向陳耕問道：「陳，聽說你們準備和德國人合作開發一款新的飛機？」

　　MPC-75的事情，蘇聯人是怎麼知道的？還有，別裡雅科夫這個時候忽然提起這件事是打算做什麼？陳耕眉頭微微一皺，不過並沒有將這股情緒顯示出來，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認了這件事：「嗯，是有這麼回事，忙完這邊的事情之後，我就要到德國去走一趟。」

　　「如果貴國打算髮展自己的航空製造業，蘇聯願意向你們提供一些幫助。」別裡雅科夫一臉意味深長的望著陳耕：「不管是我們現在正在生產的最先進的TU-154M客機，還是我們正在研發、現在正在適航取證階段的、代表著蘇聯最先進的航空製造技術的TU-204飛機，我們都願意拿出來和中國兄弟合作。」

　　陳耕被別裡雅科夫話裡面透露出來的信息給震驚到了：TU-154M這種蘇聯現在的主力幹線飛機而就罷了，老毛子可竟然連TU-204這種「狠貨」都捨得拿出來？

第676章　老毛子的小算盤

　　TU-204是圖波列夫設計局面向民航市場的最新一代的產品，是圖波列夫設計局第一款真正意義上的現代化民航客機，一改蘇系飛機喜歡尾吊發動機的方式，使用了更便於維護的翼吊發動機佈局，同時還裝備了蘇聯剛剛研製成功的數字電傳操縱系統和玻璃化座艙顯示系統，還也讓TU-204成為了蘇聯第一款使用「玻璃化座艙」的民航飛機。

　　此外這款飛機還採用了蘇聯第一款150KN推力等級的大涵道比渦輪風扇發動機PS-90A，機身結構大量使用了複合材料，是蘇聯第一款在技術水平上與西方相當的產品，競爭對手直指波音757。

　　這麼先進的發動機，老毛子自己都還沒有裝備呢，他竟然願意拿來跟潤華實業合作？老毛子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很熟悉老毛子無利不起早的性格的陳耕，在短暫的錯愕之後，重重的點點頭：「謝謝蘇聯的好意，我會認真考慮的。」

　　別裡雅科夫對陳耕的回答顯然是早有預料，笑著點點頭，再次意有所指的著重說明了一點：「陳耕同志，對於雙方在更高領域內的合作，我們是非常期待的。」

　　怎麼著？老毛子這是準備玩真的？聽明白了雅科夫列夫話裡面的意思，陳耕頓時有些無法淡定了。

　　TU-204那個飛機很先進，反正根據毛子自己的說法是很先進，只是陳耕對TU-204這款飛機賣的怎麼樣並不是很清楚，不過有一點倒是知道，就是共和國應該是隻買了5架TU-204貨運型，其中一架還被用作了殲-20隱身戰鬥的子系統測試機，既然咱們總共才買了5架，那就說明這飛機賣的的確不怎麼樣，但別裡雅科夫話裡面的意思，或者蘇聯高層通過別裡雅科夫的嘴想要表達的意思……

　　意識到這一點，陳耕徹底不淡定了，沉吟了下，他試探著向別裡雅科夫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打算從蘇聯採購或者租賃幾架運輸機，不知道是否方便？」

　　「當然方便。」別裡雅科夫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你們想要什麼飛機？」

　　「安-124？」陳耕試探著問道。

　　「那不行！」別裡雅科夫的腦袋立刻搖的如同撥浪鼓：「安-124是蘇聯最重要的戰略運輸機，我們不對外出售。」

　　「租賃呢？」

　　「那也不行。」別裡雅科夫的態度很堅決：安-124你們就別想了。

　　老毛子不肯把安-124拿出來，這並沒有出乎陳耕的意料，安-124這東西是真正的國之重器，老毛子自己也不過才20多不到30架，與美國空軍擁有的同等級別的C-5「銀河」戰略運輸機的數量相比，差距很大，老毛子捨得賣給共和國那才是見鬼了。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一點在於中國人極有可能獲得與空客320、波音737相當的MPC-75，所以他們才肯拿出TU-154M和TU-204，至於更大的飛機……嗯，再等等看吧。

　　「這樣啊。」陳耕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不太開心：「那麼安-22或者IL-76呢？」

　　安-22或者IL-76麼？別裡雅科夫不由皺起了眉頭。

　　他還真沒想到陳耕、或者說是中國人居然將目光盯在了安-22和IL-76這兩款運輸機身上。

　　安-22是蘇聯在安-124戰略運輸機未服役之前所擁有的航程最大、運載能力最強的戰略運輸機，雖然採用渦輪螺旋槳發動機，但航速也不慢，使用了和TU-95「熊」式戰略轟炸機同型號發動機和螺旋槳的安-22，擁有最高740公里/時的最大平飛速度和680公里/時的巡航速度，和採用渦扇發動機的C-5、安-124之類的速度差距並不是很大，即便是蘇聯已經開始用安-124來逐步替代安-22，但安-22依舊是這個星球上最強大的戰略運輸機之一。

　　至於IL-76，毫無疑問的，這是世界上最先進、最可靠的大型運輸機之一，這裡兩款飛機都是蘇聯航空工業的驕傲，唯一的問題，就是是否可以將這兩款飛機出售給中國人呢？

　　「我們會慎重考慮的。」在不清楚最高蘇維埃的態度之前，別裡雅科夫採取了最保險的「拖」字訣：「但是你也知道，不論是安-22還是IL-76，此前都沒有對華約外部國家出售的先例，所以……」

　　「當然，我完全能夠理解。」不等別裡雅科夫說完，陳耕就痛快的點頭：「那麼，我等您的好消息？」

　　「等我的好消息。」別裡雅科夫重重的點頭。

　　…………………………………………

　　「陳董，蘇聯人真的肯將安-22和IL-76賣給咱們？」剛上飛機，馬司長就再也人忍不住了，在陳耕旁邊坐下，一臉興奮的向陳耕問道。

　　馬司長太清楚如果咱們的軍隊有了安-22和IL-76這種級別的運輸機，對於軍隊整體作戰實力的提升能起到多大的幫助了，加之陳耕本身就是軍方的人，所以他並不奇怪陳耕提到了IL-76和安-22，他對蘇聯方面是否肯先咱們提供這兩款飛機更加患得患失。

　　「安-22的可能不大，IL-76還是有可能的。」陳耕說道。

　　「為什麼？」馬司長立刻問道，不過隨即，他就傻笑起來：「安-22這麼大的咱們一時兩會的也用不上，但IL-76可是好東西啊。」

　　陳耕當然不能對馬司長說咱們國家連買帶租的一共從俄羅斯引進了幾十架IL-76，也不是沒想過引進安-22或者安-124，但老毛子小氣的很，一直捨不得。想了想，他道：「還是希望咱們能夠幫他們牽扯一下麼美國的精力吧，畢竟這兩年蘇聯的情況不是太好。」

　　「也是。」馬司長想了想，覺得也是這個道理，不過下一刻，他就為另一個問題頭疼起來：「但不管是租還是買，這飛機可都不便宜，咱們怎麼買的起？」

　　一架TU-254M這樣的飛機都要800多萬美元，一架IL-76這樣的大型運輸機最少需要2000萬美元，以共和國的那點軍費，還真心買不起。

　　陳耕倒是沒覺得這是個多大的問題：「買不起沒關係啊，買不起我們可以租，如果租都租不起……嗯，我們不是有個航空公司麼，我們航空公司租下來，平日裡主要用來搞貨物運輸，軍隊的同志有需要的時候就臨時借調給空軍使用。」

　　「這樣也行……嗨，說這些幹嘛，這都是沒影子的事，還是先說說到了德國之後你怎麼對付那些MBB公司的那些人吧，德國人可是比老毛子狡猾的多了。」

　　「倒也是……」

　　————————————————————

　　「****先生，我們又見面了。」望著眼前笑的格外開心的烏爾蘇拉·****和沃爾夫岡·梅東，陳耕笑的似乎也很開心。

　　「是啊，我們又見面了，陳，見到你我真是太開心了。」前段時間眉頭緊鎖、頭頂上籠罩著好大一片烏雲的烏爾蘇拉·****，此刻笑的跟彌勒佛似的，看來MPC-75飛機項目柳暗花明，這傢伙心情愉快的厲害：「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MBB公司的運營總監……」

　　去酒店的車上，一直站在陳耕旁邊沒怎麼說話的林書瑤，緊皺著眉頭低聲對陳耕道：「頭兒，我怎麼覺得德國人似乎沒安什麼好心呢？」

　　「哦？怎麼說？」

　　「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是一種直覺。」林書瑤依舊是皺著眉頭：「不過我的感覺很不好，好像德國人給我們挖了個坑，就等著我們跳下去……」

　　陳耕笑了笑，既沒有對林書瑤的話不以為然，也沒有鄭重其事，一陣沉默之後，陳耕低聲道：「哪怕1個百分點的股份的變化，那都涉及到未來每年數千萬乃至好幾個億美元的利潤流向，你覺得德國人能不心動麼？」

　　「您是說……」林書瑤震驚的捂住了小嘴。

　　陳耕嘆了口氣：「畢竟咱們之前籤的只是一個協商備忘錄，沒有任何的法律效力，德國人心裡沒點兒什麼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也是。」林書瑤望著陳耕，目光有些擔憂：「那……怎麼辦？」

　　「沒事。」陳耕擺擺手：「既然我都來了，那還有什麼好怕的？」

　　與此同時，走在陳耕前面那輛車上的烏爾蘇拉·****正在和沃爾夫岡·梅東飛快的商討著：「陳耕這傢伙非常狡猾，尤其是這次去蘇聯，根據我的觀察，他們似對這次的蘇聯之行非常滿意，我們絕對不能大意……重點是搞清楚中國人從蘇聯人手裡到底得到了什麼……該死的，蘇聯人摻合什麼？！」

　　如果沒有蘇聯人摻合在裡面，烏爾蘇拉·****覺得自己能把陳耕這個小子擺出十七八種姿勢來，任憑自己予取予求，可現在，事情有點棘手了。

第677章　出爾反爾

　　雖然是來德國與MBB公司談判的，但德國人卻特意將談判時間調整到了2天以後，理由是中國朋友剛剛在蘇聯經過了一場艱苦的談判，需要休息一下。

　　這個理由很強大，也很貼心，雖然明知道這是德國人的計謀，但陳耕還是笑納了，自己總不能顯得太急迫、給德國人造成自己很著急的印象不是？而且這10多天來與老毛子的鬥智鬥勇，陳耕也真有些心力交瘁，德國人給自己一個休息的時間，自己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歇歇腦子……嗯，如果這次的會談能夠談出一個讓人滿意的結果，應該給貼心的MBB公司發一張獎狀。

　　沃爾夫岡·梅東給陳耕倒了一杯香檳，隨口問道：「陳先生，恭喜你們，根據你的心情，看來你們在蘇聯的收穫不錯？」

　　「確實挺不錯。」陳耕點點頭。

　　在酒店安頓好之後，沃爾夫岡·梅東邀請自己來他家做客，雖然知道這是德國人想要趁著這機會摸摸自己的底，但陳耕還是毫不猶豫的來了，德國人想要藉著這個機會摸摸自己的底，自己又何嘗不能借著這個機會放個煙霧彈？

　　被沃爾夫岡·梅東問起這個，陳耕的臉上下意識的泛起一絲開心的笑意：「蘇聯不愧是社會主義的老大哥，對我們非常照顧。」

　　社會主義老大哥？

　　對你們非常照顧？

　　陳耕很開心，可沃爾夫岡·梅東的心頓時往下一沉：事情似乎有些麻煩了啊。不過卻是略顯好奇的道：「哦？怎麼說？」

　　陳耕也沒有賣關子：「還記得我們這次去蘇聯的目的嗎？」

　　「知道。」沃爾夫岡·梅東點點頭，上次陳耕來德國、大傢俬下里聊天的時候就曾經說過，他去蘇聯就是為了引進NK-8或者D-30K發動機，他試探著問道：「看來您取得了很不錯的進展？」

　　「的確很不錯，蘇聯方面已經同意將庫茲涅佐夫設計局的NK-8全系列發動機的技術出售給我們，並且同意派出工程技術人員指導我們進行生產。」

　　陳耕很開心，沃爾夫岡·梅東卻如遭雷擊，憤怒的幾乎要爆炸！

　　蘇聯人竟然同意了？！

　　他們怎麼能同意？！

　　在這之前，MBB不是沒有商討過這件事，但他們所預想的最好的情況也不過是「雙方取得了重大進展」而已，自己完全可以從容應對，任誰也沒想到該死的北極熊居然這麼快就與潤華實業簽訂了合同。

　　這些該死的北極熊，難道他們瘋了麼！

　　「這……這……」

　　因為過於激動和震驚，沃爾夫岡·梅東的面部肌肉都僵住了，以至於連一句最虛偽的「恭喜你們」都說不出來。

　　看著沃爾夫岡·梅東的樣子，陳耕心裡頭跟三伏天吃了一根冰棍一樣的爽：這是不好意思，讓你們失望了：「這很驚訝是吧？說實話我們也很驚訝，不過考慮到中蘇兩國之間的傳統友誼，考慮到蘇聯方面曾經毫無保留的援助了我們156個工業項目，其中就包括航空製造業和航空發動機，現在兩國關係已經實現了關係的正常化，蘇聯方面的做法我覺得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以理解的？

　　我可以理解你妹啊！

　　老子就是無法理解你知不知道？！

　　陳耕不說這番話還好，這番話一出來，沃爾夫岡·梅東感覺自己要瘋掉了，想到當初為了引誘中國人上鉤、推動MPC-75項目能夠起死回生，MBB公司不得不屈辱的在合同中留下了一個「絕不允許MPC-75飛機用於軍事用途」但卻沒有限制白機身用途的後門，原因就是MBB不認為中國人能夠從蘇聯獲得航空發動機的技術。

　　但此刻，沃爾夫岡·梅東心裡後悔的簡直要瘋掉：中國人本身就有自己的航空電子技術，雖然他們的航空電子技術比較落後，但終究是有的，而且也堪一用，制約他們將MPC-75用於軍事用途的只是發動機，可現在，MBB的一切計謀都被毀了！

　　蘇聯人絕對是瘋了！

　　雖然已經在心裡將蘇聯人給罵了個狗血淋頭，可沃爾夫岡·梅東還是不得不擠出一副笑臉來：「是嗎，恭喜你們……」

　　「是啊，這的確非常值得恭喜。」看著生生的擠出來個笑臉、極度言不由衷的沃爾夫岡·梅東，陳耕心裡暗自好笑：「對了，先給你們說明一下，以後銷往我們航空公司的MPC-75都只搭載NK-8系列發動機。」

　　聽到陳耕這話，沃爾夫岡·梅東登時就急了，下意識的脫口道：「那BR715怎麼辦？」

　　BR715發動機是德國BMW公司與英國羅爾斯·羅伊斯航空發動機公司合作的產物，一款定位於大型支線飛機、大型豪華商務機的大涵道比渦輪風扇發動機，最大推力為83.8KN，MPC-75飛機在初始設計時有BR715、GMA3014、TFE742、M123等多款發動機可供選擇，但隨著MPC-75飛機越來越大，最後符合MPC-75-100動力需求的發動機就只剩下了BR715這麼一款。

　　本著BMW—羅爾斯·羅伊斯公司也是德國公司的宗旨，MBB公司已經內定了MPC-75系列飛機只使用BMW—羅爾斯·羅伊斯公司的產品，可現在陳耕居然將NK-8拿到了手……

　　沃爾夫岡·梅東很想罵娘，很想X狗。

　　「BR715？」

　　陳耕奇怪的看了沃爾夫岡·梅東一眼，似乎很驚訝他為什麼會提到這個那問題：「我們的客戶希望願意搭載BR715就給他們BR715，喜歡NK-8就給他們搭載NK-8，這個看顧客自己的選擇，有什麼問題？」

　　這有什麼問題？

　　理論上這當然沒有什麼問題，顧客願意給為自己的飛機選擇什麼發動機都是他們的自由，無論是BR710、BR715還是BR725，亦或者是從NK-8-2到NK-8-6，你管顧客願意搭載什麼發動機呢，只要顧客願意付錢。

　　但沃爾夫岡·梅東，或者說MBB顯然不這麼想，他用力搖搖頭：「不不不，應該是所有的飛機都搭載BR710系列發動機，這更符合我們的利益……」

　　「梅東先生。」陳耕敲了敲桌子打斷沃爾夫岡·梅東：「您或許忘記了，但我必須鄭重的提醒您一點，當初我們簽訂的合作備忘錄中就有規定，我方可根據自己的需要選擇發動機，其中包括我們自己生產的發動機……是您忘了，還是MBB公司準備不遵守我們之前簽訂的備忘錄？」

　　備忘錄是沒有什麼法律效力，但備忘錄是雙方合作進行到某個節點的關鍵性標誌，所以一般情況下也沒有人會忽然推翻備忘錄當中的內容——當然，一般情況是一般情況，出現二般情況的時候也不少，比如說現在。

　　「MBB認為之前簽訂的合作備忘錄不夠完善，有些地方需要調整，這正是本次會談中我方要提到的地方……」

　　「是麼？我一直以為我們在這一點上已經達成了默契。」陳耕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他明白這些德國人打的什麼算盤了，在認為自己已經沒有了後顧之憂之後，這些德國人竟然打算跟自己玩陰的。

　　「我們當然達成了默契。」沃爾夫岡·梅東不知道是裝傻還是裝傻，他狡猾的道：「我們之前不是已經達成了默契了麼？現在只是對個別的細節進行一些技術性的調整……」

　　「呵呵……」陳耕笑了笑，抬起頭看著沃爾夫岡·梅東：「對個別的細節進行調整麼？那麼我們在備忘錄當中所商定的股份分配方式、權利和義務以及技術、工藝等內容？」

　　「備忘錄只是備忘錄。」沃爾夫岡·梅東含糊的道：「需要調整的地方還有很多。」

　　最糟糕的情況還是出現了！陳耕覺得很痛心。

　　MBB公司認為MPC-75項目進行到現在，已經起死回生，所以他們現在需要的不再是一個合作伙伴，而只是一個銷售市場和一個廉價的生產基地。MBB的算盤打的很響亮，但陳耕決定用事實告訴德國人，他們打錯了算盤……

　　一陣令沃爾夫岡·梅東暗自竊喜、認為陳耕打算退讓的沉默之後，陳耕終於開口了，聲音有些低沉：「梅東先生，這只是你個人的態度，還是整個MBB的態度？」

　　「這是我的態度。」沃爾夫岡·梅東抿了抿嘴：「當然，MBB也是這個態度。」

　　「這樣啊……」

　　陳耕嘆息了一聲。

　　「我很遺憾。」沃爾夫岡·梅東心裡有些得意。

　　在他心裡，陳耕的嘆息聲更像是籠子裡的小老鼠的無奈的掙扎，他看著陳耕的目光甚至略帶戲謔，很有種「我就喜歡看你恨的咬牙切齒卻又拿我沒什麼辦法」的樣子。

　　但陳耕真的拿沃爾夫岡·梅東和MBB公司沒什麼辦法麼？

　　「看來我只能卻找蘇聯人談了。」

第678章　自作孽,不可活

　　「什麼？」

　　沃爾夫岡·梅東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找蘇聯人談？什麼意思鬼？

　　「哦，是我沒說清楚。」陳耕面帶歉意的看著沃爾夫岡·梅東：「來德國之前，知道我們準備聯合開發MPC-75這款飛機的消息後，蘇聯政府曾經邀請我們引進TU-154M客機，另外蘇聯政府表示他們最新型的、正在適航取證過程當中的TU-204客機的技術也可以賣給我們……」

　　「得得得得……」

　　沃爾夫岡·梅東的牙齒「得得得得……」的抖個不停，一張臉蠟黃如紙，整個人就像是見到了鬼。

　　努力的控制著下巴，儘量不讓自己的下巴發出如此丟人的聲響，沃爾夫岡·梅東懷著一絲奢望，小心翼翼的道：「陳，你是再跟我開玩笑的對吧？您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

　　「我從來不開玩笑。」陳耕的表情很平靜，平靜的壓根就不像是在說一件對兩家公司的合作有致命影響的事：「這是蘇方負責人別裡雅科夫先生親自向我發出的邀請，嗯，如果MBB或者梅東先生您認為我是在開玩笑，那就當我是在開玩笑好了，沒關係……」

　　陳耕這種反常的平靜，讓沃爾夫岡·梅東心裡一瞬間將陳耕這番話的可信度提升到了五成，一顆心瞬間冰涼！

　　完了！

　　玩脫了！

　　MBB公司之所以敢在這個時候突然推翻之前簽訂的備忘錄，敢在這個時候如此不要臉的逼著潤華實業重新簽訂新合作協議，最根本的原因就在於他們知道只要中國想要發展自己的大飛機，MBB公司的MPC-75是中國人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選擇。

　　美國的麥克唐納·道格拉斯飛機制造公司根本沒打算幫助中國人發展他們的大型飛機制造業，他們只是將中國當做了一個廉價的生產基地而已，但現在看來美國人的算盤顯然是落空了，這個廉價生產基地的生產成本一點也不廉價，在中國組裝的MD-82飛機的成本甚至比麥克唐納·道格拉斯公司位於長灘的工廠的生產成本還要高一些，現在的情況等於是麥克唐納·道格拉斯公司每在中國生產一架MD-82可，他們就要虧損一架，美國人已經不耐煩了。

　　正因為看到了這一點，MBB才有足夠的勇氣翻臉，才敢讓沃爾夫岡·梅東這麼肆無忌憚的「通告」潤華實業，可誰能想到呢，世界就是這麼奇妙，MBB剛說完，潤華實業反手就是一個巴掌抽在MBB的臉上：傻X，天還沒黑呢，別做夢了！

　　當陳耕將自己的底牌亮出來，沃爾夫岡·梅東心中冰涼赫然的發現了一個很悲哀的事實：沒有MBB公司，中國人還有TU-154M、還有TU-204可供他們選擇，說不定整個蘇聯民航系統的現有機型都可以任憑他們選擇；可沒有了潤華實業、沒有了中國市場，MBB公司進軍整機制造的夢想就變成了肥皂泡，「噗~~」的一聲，沒了。

　　悔不當初啊，心中拔涼拔涼的沃爾夫岡·梅東懊惱無比：怎麼就沒仔細調查一下潤華實業和蘇聯人人的談判結果再做決定呢？現在再想要挽回，恐怕想要以之前的備忘錄為基礎簽訂合作協議，中國人反倒不會樂意了吧？

　　就在沃爾夫岡·梅東心中陰晴不定、琢磨著應該用什麼方式才能挽回眼前的局面的時候，陳耕再次開口了，而且是沃爾夫岡·梅東最不想要聽到的話：「我國政府授權我們潤華實業自主經營、自負盈虧研發一款新型飛機，我一直以為MBB公司是值得信賴的合作伙伴，可現在看來我似乎應該重新考慮……」

　　沃爾夫岡·梅東一身的冷汗！

　　「陳先生，或許這裡面有什麼誤會，MBB公司與貴方合作的初衷從來沒有改變。」擦擦額頭上的冷汗，沃爾夫岡·梅東立刻決定先把眼前糊弄過去再說：「我必須聲明一點，MPC-75絕對是全世界最先進的『準』幹線飛機，有著巨大的優勢，比如使用了先進的電傳飛行控制操縱系統、大量應用了複合材料、採用了2人制玻璃駕駛艙、另外還有推力更大更加省油的發動機，和MPC-75相比，TU-154M和TU-204簡直就像是兩隻笨重的大象……」

　　陳耕笑了：「TU-154M的耗油率確實是高，性能並不先進，複合材料的使用率很低，說不定TU-204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但性能不夠先進、複合材料的使用率低，同樣也意味著這兩款飛機的成本足夠低、價格夠便宜，我沒記錯的話一架麥道-82大約要2200萬美元，一架空客A320和波音737大約要2400萬至2500萬美元，但一架TU-154M要多少錢？」

　　陳耕大拇指和食指伸出，比劃了一個「八」的手勢：「只有800多萬美元出頭，一架波音737或者空客A320可以買三架TU-154M……」

　　「可是……」

　　沃爾夫岡·梅東剛想要辯解，就再次被陳耕打斷了話茬：「就算TU-1542M的油耗比較高，可那又怎麼樣呢？哪怕高30%有怎麼樣？三架TU-154M同時運營，賺到的利潤也相當於2.4架波音737或者空客A320，相當於用買一架波音737的價錢賺到了2.4架波音737同時運營才能賺到的利潤，你說還有比這個更划算的生意麼？」

　　這當然只是最高的估計，但TU-154M的油耗真的能比歐美同等載客量的飛機高30%麼，當然沒有這麼高，但就算真的會高出來30%，考慮到波音、麥道和空客在後續平配件供應商一貫的「宰豬」傳統，綜合下來，蘇系客機的綜合運營成本恐怕比歐系、美系客機高15%至20%就算是頂天了。

　　可別忘記了，前期購機成本方面還有巨大的差距呢！

　　沃爾夫岡·梅東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但明白歸明白，他強自辯解道：「你不能這麼算，你應該算這架飛機整個運營週期內的綜合成本……」

　　「問題是我沒打算讓這飛機飛20年、30年，我只打算用最多10年。」陳耕笑眯眯的道：「10年之後我就處理掉，換新飛機，您應該只算10年週期內使用成本，您還覺得在10年的使用週期內，TU-154M不佔優勢麼？」

　　「……」

　　沃爾夫岡·梅東徹底沒話了，如果潤華實業真的打定了主意，一架TU-154M或者TU-204只使用10年，哪怕後期的使用成本比較高，但因為超低的售價，與波音737、空客A320這些飛機相比還是有一定的綜合成本優勢。

　　他很想說你這是耍流氓，哪有這樣用飛機的，你這是浪費你知不知道？可似乎在德國漢莎航空公司，每架飛機的平均使用壽命也就是15年。

　　陳耕接著道：「我記得您們告訴我，說MPC-75-100的售價大約是2000萬美元，略低於麥道公司的MD-82、相當於波音737和空客A320的80%？不知道與TU-154M相比有多大的優勢？後續的MPC-75-200的成本又是多少？」

　　成本是個大殺器，陳耕這支武器一亮出來，沃爾夫岡·梅東瞬間就失去了辯駁的勇氣，整個人面如土色：和蘇聯人相比，你們MBB公司可不是最好的選擇，我們未必一定要與你們合作。

　　陳耕雖然沒有將這番話明說出來，但沃爾夫岡·梅東又不是笨蛋，怎麼可能聽不懂？

　　何況MBB公司自己也不是沒有偷偷計算過MPC-75的實際生產成本，如果在德國本土生產、搭載BR715發動機，一架MPC-75-100的成本大約是2300萬美元，放到在中國生產的話，憑藉中國低廉的人力成本，總體成本大約可以降低到2050萬美元左右；至MPC-75-200，在德國本土和中國的成本則分別為2400萬美元、2700萬至2800萬美元，與MPC-75的競爭對手相比並沒有明顯的優勢！

　　MBB公司依仗的，就是中國巨大的市場需求：我們在成本方面雖然沒有優勢，但也沒有明顯的短板不是？

　　但現在，麻煩來了。

　　對於中國人來說，與MBB合作還是與圖波列夫設計局合作，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區別，但對於MBB公司來說，如果沒有潤華實業這個合作伙伴，那簡直就是天塌了，MBB的航空夢將徹底破碎，只能成為空中客車集團的一個零配件供應商——這絕對不是MBB希望看到的，也是MBB公司努力掙扎了這麼久的根本原因。

　　沃爾夫岡·梅東沉默不語，他忽然想到了一箇中國朋友對自己說過的話：自作孽，不可活。

第679章　一石激起千層浪

　　面對沃爾夫岡·梅東的沉默，陳耕也不以為意，他端起酒杯來喝了一口，道：「梅東先生，我們希望藉著這次的合作，能夠接觸到世界先進水平的民航飛機設計和生產製造技術，但貴方似乎認為MPC-75是我們唯一的選擇？

　　這不好，這很不好，錯誤的判斷很容易造成誤會，我希望您能夠轉告貴方高層：MPC-75是我們最好的選擇，但絕對不是我們唯一的選擇。沒」

　　「我會的。」沃爾夫岡·梅東抿了抿嘴，艱澀的道，在意識到MBB並不是中國人唯一的選擇之後，他就已經有了這個認識了。

　　「那就太好了。」陳耕點點頭：「所以我們的合作？」

　　「當然會很愉快，我向您保證。」

　　「很好。」

　　此刻，陳耕格外感激別裡雅科夫在自己臨上飛機之前對自己說過的那番話，別裡雅科夫同志是個好人啊，你可幫了我的大忙！不過……

　　「和雅科夫列夫聯繫一下，就說我們希望能夠在合適的時間去圖波列夫設計局參觀和訪問。」回去的路上，陳耕對林書瑤吩咐道。

　　林書瑤立刻明白過來：「您擔心德國人這裡……」

　　「德國人肯定不會死心。」陳耕點點頭：「按照我們的方案來，和按照他們的方案來，這裡面的利益差距大的能讓這些德國人發瘋，我覺得，以德國人的性子，他們不嘗試一下肯定不會甘心。」

　　「我明白了。」林書瑤立刻點頭：「回頭我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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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麼？蘇聯人也向中國人發出了邀請？」烏爾蘇拉·****的臉色一白，之前自信滿滿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失態的尖聲大叫：「這些該死的北極熊，他們難道瘋了麼？」

　　相比於德國人自己偷偷摸摸的搞的「準」幹線飛機MPC-75，TU-154M可是標準的幹線飛機，而正在適航取證當中的TU-204甚至可以被定義為「幹線+」，向來吝嗇的北極熊竟然捨得將TU-154M和TU-204這樣的寶貝疙瘩拿出來，在烏爾蘇拉·****看來簡直就是瘋了。

　　「蘇聯人沒瘋。」MBB的股東之一、董事會成員馮德萊恩嘆息了一聲：「說起來還是我們幫了中國人的忙。」

　　我們幫了中國人的忙？

　　有人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更多的人則狠狠的罵了句：臥槽！

　　蘇聯人為什麼肯向中國人提供TU-154M甚至是TU-204幹線飛機的技術？是因為他們在瞭解到了MPC-75的數據之後就知道，中國人已經到了掌握幹線大飛機的門檻了，就算蘇聯人不給中國人提供技術，中國人憑藉著更加先進的MPC-75也一樣能夠進入世界幹線大飛機俱樂部，但這就跟蘇聯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了。

　　反過來，如果蘇聯在這個時候跳出來主動截德國人的糊，他們還能搭上中國人的順風車，狠狠的賺上一筆。

　　想要讓蘇聯人放棄向中國提供TU-154M和TU-204技術的辦法很簡單，只要MBB公司放棄與中國人合作開發MPC-75就好了，但問題來了，MBB捨得放棄MPC-75麼？

　　當然捨不得！

　　現在放棄了，不等於老子們之前遭的那些罪、受的那些窩囊不都白遭了麼？！

　　再找一個合作伙伴重起爐灶？

　　別開玩笑了，如果能夠重起爐灶，MBB公司也不至於從歐洲大老遠的找到了亞洲、找到了中國人，毫不客氣的說，全世界能夠讓MPC-75飛機起死回生的，就只有中國人，除了中國人，誰也不行！

　　那麼問題也來了，MBB公司捨不得放棄MPC-75，在阻止不了中國人獲得幹線飛機技術的前提下，蘇聯人自然就急著將自己手裡的技術變現，而全世界願意為蘇聯人的技術買單的，估計也就只有中國人了……

　　這是一個無解的閉環，除非MBB放棄MPC-75，否則這個問題就全然無解。

　　想明白了這一層，烏爾蘇拉·****臉色鐵青！

　　各位董事們的臉色也陸續鐵青！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麼？」一位董事恨恨的道：「我敢用我祖母的名義發誓，中國人一定會將他們的飛機用於軍事用途的。」

　　這是廢話！

　　如果中國人沒打算把MPC-75用於軍事領域，他們之前特意強調那一點做什麼？

　　一個之前從來沒有在腦海裡面出現過的念頭浮了上來：難道我們真的要向中國人低頭？

　　「先生們，現在誰還有好的建議？」烏爾蘇拉·****深吸了一口氣，向在座的諸位董事們問道。

　　沒有人說話。

　　這是正常的，事情到了這個份上瓦全就是一個死結，誰還能有辦法？哪怕上帝他老人家來了，對上這群沒有信仰的異教徒也沒有任何辦法吧？

　　烏爾蘇拉·****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難道我們就這麼被中國人威脅了？難道驕傲的德意志人就這麼被逼著向中國人低頭？

　　烏爾蘇拉·****覺得自己接受不了。

　　在將情況向大家說明了之後就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沃爾夫岡·梅東幽幽的開口了：「先生們，我現在已經不考慮如何讓中國人同意我們的條件了，我現在擔心的是中國人會不會提出一些更加過分的條件？」

　　中國人提出更加過分的條件？

　　轟！

　　一眾MBB的高層瞬間就炸了：中國人怎麼敢？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沃爾夫岡·梅東繼續慢悠悠的說道：「畢竟我們不再是中國人唯一的選擇。」

　　我們不是中國人唯一的選擇……

　　不是唯一的選擇……

　　沃爾夫岡·梅東的這句話，如同一根針戳在了充滿氣的氣球上，剛剛還怒氣值爆表的一眾MBB的董事們，滿肚子的火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脖子後面一陣陣的涼風——還別說，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梅東先生，你認為中國人可能提出什麼過分的條件？」烏爾蘇拉·****問道，將「過分」這兩個字咬的很重——在他看來，這次的合作就應該按照MBB新修訂的方案來，任何不遵守這個方案的人都是異端，應該被捆在火刑柱上燒死，但現在的情況是不但不能將陳耕燒死，還得適當的做出一些讓步，這就太讓人心有不甘了。

　　沃爾夫岡·梅東想了想，道：「首先，他們的新對策肯定只基於之前的備忘錄的。」

　　烏爾蘇拉·****頓時咬了咬牙：「唔……」

　　「其次，我個人認為，他們可能會在股份比例、技術和專利的分配方案、管理權、自主性……等幾乎所有層面都作出調整……」

　　沒等沃爾夫岡·梅東說完，烏爾蘇拉·****就有了一種強烈的很想要掀桌子的衝動！

　　如果能把眼前這張桌子狠狠的砸在陳耕的那張賤臉上那就更好了，可他知道這不可能，自己不但不能把桌子砸到陳耕的那張可惡的臉上，還得小心翼翼的奉承著他——他永遠不知道什麼叫做尊重自己的合作伙伴，不知道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剛剛收到林書瑤打來的電話的別裡雅科夫，而是喜形於色，在辦公室裡不停的轉來轉去：「太好了，太好了！」

　　他沒想到中國人這麼快就做出了迴應，雖然只是表示要對圖波列夫設計局進行參觀和訪問，觀察的味道更重一些，但無論如何這也是一個非常好的開始不是麼？對於蘇聯、對於蘇聯航空工業來說，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絕對不能錯過！

　　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別裡雅科夫拿起了電話，稍待片刻後，他開心的道：「巴布拉耶夫先生您好，我是別裡雅科夫。」

　　「別裡雅科夫先生你好。」電話的那頭，圖波列夫設計局總設計師巴布拉耶夫有些好奇：「我的老朋友，你在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

　　「是的，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沒等巴布拉耶夫說完，別裡雅科夫就如同勾住了扳機的機槍，瞬間火力全開！「剛剛中國人給我打來了電話，希望到圖波列夫設計局去參觀和訪問。」

　　「什麼？！」巴布拉耶夫一下子愣住了，下一刻，他哆嗦著嘴皮子顫聲道：「你說真的？老朋友，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吧？」

　　「當然不，當然不，你覺得我會跟你開這種玩笑嗎？」

　　「沒錯，沒錯，你不會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電話中的巴布拉耶夫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我需要先吃點藥，我的心臟有點受不了……真是……馬列在上！誰能想到呢？誰能想到呢？」

　　沒錯，這種事情誰能想到呢？如果能夠拿到中國人的訂單，圖波列夫設計局今後幾年的日子就好過太多了。

第680章　都是錢鬧的

　　是的，蘇聯的情況很糟糕，普通老百姓或許並沒有太直接的感覺，他們只是覺得食品、日用品的價格越來越高、生活越來越不容易了，但對於圖波列夫設計局這樣與蘇聯這個社會主義聯盟息息相關的巨型工業集團來說，他們對蘇聯經濟狀況的瞭解比普通人的瞭解深的太多了。

　　幾個數據可以證明這一點：剛剛過去的1989年，圖波列夫設計局拿到的軍用飛機訂單不足上一年度的70%，財政撥款比上一年度下跌36%，民航飛機的訂單更是創紀錄的下跌至上一年度的47%，跌幅超過一半！

　　情況是不是很嚴重？

　　就是這麼嚴重！

　　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他們才不會在乎一年下來，自己的頭上有多少架飛機飛過，對他們來說是1000架還是900架這沒什麼區別，但對於蘇聯政府、對於蘇聯的經濟、對於圖波列夫設計局來說，這樣的變化簡直就是要了親命了！

　　這意味著蘇聯的經濟出了大問題！

　　經濟出了大問題，如陷沼澤寸步難行，這才是蘇聯政府肯向中國出售最先進的SU-27戰鬥機的原因，這才是蘇聯願意將NK-8發動機的技術賣給潤華實業的原因，這才是蘇聯允許庫茲涅佐夫設計局與潤華實業聯合開發NK-56、NK-64發動機的原因，同樣，這也才是蘇聯肯將TU-154M民航飛機乃至蘇聯自己都還沒有投入使用的TU-204的技術賣給中國人的原因。

　　一個字：窮！

　　說來說去都是讓錢鬧的。

　　甚至據不確定的消息說，蘇維埃高層甚至祕密的討論過向中國出售TU-22M2/M3「逆火」超音速轟炸機乃至TU-95「熊」式戰略轟炸機的可行性！

　　這雖然只是一種討論，並不代表蘇聯要這麼做——也的確沒有這麼做——即便蘇聯肯將這兩種轟炸機出售給中國，也不代表中國就一定要買，但這種討論本身就變相的說明了蘇聯現在所面臨的情況到底嚴重到了什麼程度。

　　「如果……」

　　好一陣沉默之後，巴布拉耶夫終於開口了：「如果中國人要更好的呢？」

　　「更好的？」別裡雅科夫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比如安-124、比如IL-76……」

　　「……」別裡雅科夫一陣沉默。

　　但很快，別裡雅科夫的態度就堅定起來：「有些事情當然沒得商量，有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巴布拉耶夫剛要說話，就聽到電話那頭的別裡雅科夫嘆了口氣：「想想雅科夫列夫設計局、想想他們正在進行的YAK-130項目吧。」

　　雅科夫列夫設計局？

　　想到這個同樣聲名赫赫的設計局，想到他們現在正在艱難的進行的YAK-130高級教練機項目的進展情況，巴布拉耶夫就忍不住嘆了口氣。

　　按照蘇聯以往軍事裝備研發的慣例，像YAK-130這類裝備的預研工作往往是由聯盟出錢、設計局進行開發，這也使得為了保證項目能夠成功，設計局在設計方面幾乎不受經費的限制，但是此時情況就不這麼樂觀了，由於蘇聯的經濟拮据，使得各個設計局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進行先期研究。

　　自己墊錢啊，想到在第一輪的競爭中，蘇霍伊和米亞希舍夫設計局的方案被淘汰掉，等於前期的全部投入全都打了水漂，一陣沉默之後，巴布拉耶夫輕輕的嘆了口氣：「也是，能換點錢回來也好……」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別裡雅科夫的語氣透著別樣的味道。

　　不但他是這麼想的，其實整個蘇聯高層都是這麼想的，蘇聯為什麼要與中國做生意？還不就是為了從中國賺點錢麼。

　　「IL-76、TU-154M這類輔助性的或者民用的裝備可以賣，但TU-22M2/M3、TU-95這類戰略性進攻裝備更是絕對不能出售。」巴布拉耶夫斬釘截鐵的道：「不管中國人給多少錢都不能賣！」

　　「沒錯，給多少錢都不能賣！」別裡雅科夫鄭重的道。

　　不知道如果他們知道陳耕已經在暗自算計蘇聯倒閉之後不得不關閉的項目，比如比安-124更大的安-170、比如接替IL-76的IL-106、比如準備與波音767以及空客A340相抗衡的與安-218時，心裡又會是什麼樣的想法。

　　…………………………………………

　　MBB公司的人似乎忘記了之前的不愉快，熱情的邀請陳耕參觀他們剛剛做好的MPC-75機身艙段模型。

　　這個艙段模型的長度為8米，是完全按照MPC-75的客艙按照1:1的比例做出來的「樣板房」，至於為什麼要做這麼1:1的「樣板房」，原因也很簡單，就是讓投資商和來考察的航空公司的老總、代表們對這個飛機的空間有個直觀的瞭解，這也是航空業內最常用的做法。

　　指著眼前的「樣板房」，沃爾夫岡·梅東自信的對中方代表團全體成員說道：「我們現在看到的是什麼樣，將來的MPC-75的客艙就是什麼什麼樣。」

　　「不錯不錯。」大家都連連點頭，對眼前這個「樣板房」，大家的確都很滿意。

　　現在這個客艙是每排座椅3+2的結構，和上組裝的麥道-82飛機一樣的座椅佈局，但坐在椅子上感受了一下，的確，MPC-75上面的座椅是要更加寬大、更加舒適一些。

　　看著中方代表團成員臉上滿意的表情，沃爾夫岡·梅東有些得意：「我們敢說們的座椅是最舒適的，每一張座椅的寬度比波音737、空客A320這種典型的主力幹線飛機還要寬2英寸，椅子設計工作邀請了人體工程學專家的參與，不但能夠為顧客提供更加寬敞的乘坐空間，還能夠確保椅子與人體的曲線更貼合、乘坐更舒適……」

　　沃爾夫岡·梅東這話不是吹的，陳耕坐在椅子上左右晃了晃，的確，這個比波音737的座椅還寬了5公分的椅子確實是舒服，而且背部的曲線也的確更加貼合一些，靠著椅背感覺更加舒服，不過看著眼前這個3+2佈局的艙室結構，陳耕卻皺起了眉頭。

　　在跟中方的代表們介紹飛機情況的沃爾夫岡·梅東，注意力可一直都在陳耕身上呢，原本滿心的想要給這群外國來的「外國土包子」一個震撼的時候，居然有人在皺眉頭？

　　難道有什麼問題？

　　沃爾夫岡·梅東心裡一慌，連忙低聲向陳耕問道：「陳，難道您對這個客艙有什麼看法？」

　　「也不能說是看法，只是一個小小的修改建議。」陳耕點點頭，拍拍自己前面的椅背向沃爾夫岡·梅東問道：「我記得你們說過，MPC-75的機身直徑雖然比波音737小了點，但也能以3+3的方式，每排安排下6張座椅？」

　　「是，的確是可以。」沃爾夫岡·梅東不知道陳耕為什麼忽然說到了這個，不過既然不是自己的設計有問題，他頓時就鬆了一口氣，表情也放鬆了下來，點頭道：「可以是可以，但如果以3+3的方式安排座椅，不但每張座椅的寬度要比波音737的座椅再窄2英寸，走廊的寬度也要壓縮一下，經過精確計算和實際乘坐體驗，如果以3+3的佈局來安排座椅，舒適度會比較差，3+2是最舒適的……」

　　比波音737的座椅再窄2英寸？陳耕心裡簡單的換算了一下，等於是相比於自己屁股下面的這張椅子還要再窄10多公分的樣子，差不多就是一個巴掌的寬度了。

　　試著感覺了一下，椅子的寬度再擠出來一個巴掌的寬度之後確實有一點點的緊張，但要說對舒適性會造成多大的影響，那倒也不至於，就是比波音737的椅子再窄5公分嘛。

　　確定了影響不大，陳耕毫不猶豫的道：「梅東先生，從現在開始，除非有航空公司指定為3+2佈局，否則咱們的MPC-75主打的座椅佈局就是3+3。」

　　「不行！這太荒唐了！」

　　聽到陳耕這話，沃爾夫岡·梅東頓時就急了：「雖然3+3也能安排的下，但座椅太窄、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太近，乘客會感覺到不舒服、有壓迫感，我們的MPC-75的主打項目就是舒適性……」

　　「梅東先生，我得提醒你，你們航空器製造公司的顧客是我們航空公司，你們的顧客是我，不是那些乘坐飛機的民眾。」陳耕打斷沃爾夫岡·梅東的話，同時反手指了指自己，提醒對方道：「身為航空公司的老總，我認為3+3的座椅佈局更加符合航空公司的利益，所以我們只要3+3，絕對不要3+2，如果你們堅持提供3+2的座椅，那麼不好意思，我需要慎重考慮是否有必要重新更換一款飛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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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兄弟們，這個月的前10天，咱們有6天是每天3更，總更新量差不多是8萬字，摺合到每天是8000字，說實話，還真有點小累，所以請允許千年今天2更，稍稍休息一下腦子。

　　另外，兄弟們，千年這麼勤奮，大家來兩張月票鼓勵一下可好？千年在這裡謝謝大家了。

第681章　計算能力的需求

　　「為什麼？」沃爾夫岡·梅東一臉的不服：「MBB認為3+2更能吸引到乘客選擇我們的產品……」

　　「我來告訴你為什麼。」指著眼前的座椅，陳耕道：「就以MPC-75-100為例，標準2級客艙佈局，3+3座椅佈局比3+2佈局能多安排下15張座椅，等於在燃油消耗增加極其有限的情況下，我多賣出去了15張票，這15張座椅一年能夠為我帶來多少利潤？如果是全經濟艙佈局，我可以多安排21張座椅，這21張座椅一年有能夠為我帶來多少利潤？你們總是說你們是站在顧客的角度思考問題，竭盡所能的為顧客著想，現在你告訴我，你到底是站在顧客的角度思考問題，還是站在乘客的角度在思考問題？」

　　「呃……」沃爾夫岡·梅東沒話說了。

　　2級典型客艙佈局的情況下可以多安排下15張椅子，在運營中能夠為航空公司增加多少運營成本呢？維護成本幾乎沒有，唯一多出來的就只是燃油成本，但多出來的這15張椅子以及15個人，再連同相應的氧氣面罩等緊急情況下的維生設備，最多小號2張椅子的票錢，等於航空公司執行一架航班就多賺13名乘客的錢。這還是典型的2級客艙佈局，如果是全經濟艙佈局，賺的就更多。

　　如此明顯的對比，航空公司會選擇3+3還是3+2，這個問題還用說嗎？

　　「至於座椅變窄。」陳耕反手指了指自己，笑道：「別忘了，MPC-75的主要市場是我們中國，而我們中國人的體型相比於歐美人普遍偏矮、偏瘦，現在，你還覺得這座椅太小了麼麼？」

　　沃爾夫岡·梅東看看陳耕，再看看中方代表團的其他成員，一米八出頭的陳耕在一群平均身高不足一米七的中國人中簡直鶴立雞群，而且也的確是如陳耕所說，中國人的體型偏瘦，不不不，已經不是偏瘦了，相對於200斤以上的胖子遍地走的歐美國家，中國人體重超過130近的似乎並不多。

　　如果主要針對的是中國市場的話，以亞洲人的體型特點，似乎將座椅設計的窄一點的確沒問題啊，沃爾夫岡·梅東的心思立刻轉動起來，然後他立刻心動了：

　　座椅佈局從3+2變成了3+3，何止是多了一排座椅那麼簡單，MPC-75-100典型二級客艙佈局的情況下，最大載客量從82人瞬間升至97人，一級高密度全經濟艙佈局則從104人升至125人；

　　如果是MPC-75-200，那就更誇張了，典型二級客艙佈局的最大載客量從107人提升至126人，一級高密度全經濟艙佈局則從134人升至161人……

　　尼瑪！

　　沃爾夫岡·梅東激動的很想爆粗口：這比波音737系列中的737-400型的最大載客量還打，到時候MPC-75完全可以將自己「準」幹線飛機的帽子丟掉，昂首表示自己就是一款標準的幹線飛機。

　　「陳，你說的沒錯，這的確是我們考慮的不夠周到。」在利益面前，沃爾夫岡·梅東果斷的拋棄了德國人的堅持，毫不猶豫的道：「回去我就建議董事會，為MPC-75就發3+2和3+3兩種座椅佈局，並且立刻開始進行相關的數據計算和試驗。」

　　「這就對了。」

　　想到自己那架公務機，陳耕心中一動：這麼大的機身空間，為什麼不試著去開發一下超大型公務機的市場呢？嗯，這個建議等雙方的合作協議正式簽署之後，作為MPC-75的衍生產品提出來好了。

　　另外，潤華實業發展到現在，對數據計算的需求量也越來越大了，一般的服務器已經漸漸的無法滿足數據計算的需求，是否有必要採購一臺超級計算機了呢？

　　………………………………

　　「您說什麼？你想要給公司添置一臺超級計算機？」陳耕的話把林書瑤給嚇了一大跳：「您沒開玩笑吧？」

　　「你覺得麼？」陳耕反問。

　　那就是沒開玩笑了，陳董是很認真的在跟自己討論這個問題，可是……那可是超級計算機啊！

　　但是立刻，林書瑤心中就開始盤算起了這麼做的必要性和可行性，首先，隨著整個潤華實業集團的規模不斷的擴大，整個研發體系對於數據計算的需求量越來越大，上馬計算性能更加強勁的計算機系統的確很有必要；其次，如果潤華實業自己就有了一臺超級計算機，在吸引各個科研院所、研究機構乃至高水平的大學與潤華實業合作方面也能發揮相當積極的作用，畢竟整個中國就只有一臺超級計算機銀河I型。

　　銀河I型超級計算機？

　　林書瑤眼中精光一閃，試探著問道：「頭兒，您是不是打算買一臺『銀河』計算機？」

　　「『銀河』超級計算機是用80年代初的技術水平製造的，現在已經到了90年代了，我希望咱們的超級計算機的性能更加強勁一些……嗯，最少也要達到每秒5億次浮點運算的速度吧？」

　　92年面世的銀河II型超級計算機的最高浮點運算速度是10億次每秒，陳耕覺得自己這個5億次每秒的要求不能算高。

　　但林書瑤整個人都被嚇傻了：「每秒5……5……5……5億次？」

　　陳耕咂咂嘴：「如果能夠達到每秒10億次就更好了。」

　　「……」

　　林書瑤已經被震驚的直接不會說話：銀河1型超級計算機最高每秒1億次的浮點運算速度就已經讓她覺得驚為天人了，陳董居然對每秒5億次的超級計算機還不滿足，想要每秒10億次的？

　　他簡直是瘋了！

　　陳耕沒好意思說在21世紀初的時候，狼堡的設計研發部門就已經開始用最高每秒800億次浮點運算速度的超級計算機了，5億次每秒的速度自己其實還有些看不上眼。

　　「不止是在汽車產品，飛機當中需要用到超級計算機的地方更多。」陳耕說著，不由皺了下眉頭：「不過現在的問題是不知道這訂單好不好下。」

　　訂單好不好下？

　　林書瑤一番思索之後才算想明白陳耕的意思：銀河I型超級計算機的研發算是國家任務，一定程度上代表著國家的臉面，但從1983年到現在，滿打滿算7年了，國防科技大學而沒有發展出銀河的後續型號，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比如成本居高不下之類的，此外還有一點，就是國家是否允許企業購買這麼先進的計算機？

　　這些問題都要畫上一個問號。

　　但無論如何，在陳耕提起了這一點之後，林書瑤就覺得潤華實業也的確需要有自己的超級計算機了。

　　……………………

　　「什麼？你們打算向國防科技打算計算機研究所訂購一臺超級計算機？」馬司長的眼珠子都瞪了出來：「還是銀河I型計算機的改進型？」

　　「沒錯。」

　　「為什麼？」馬司長有些想不明白：「這玩意兒那麼貴，最少上千萬，你們用得著嗎？」

　　敢情您以為我們買這麼一個玩意兒就是為了擺那兒好看的？陳耕哭笑不得的解釋道：「對於技術型企業來說，超級計算機很重要，在新產品研發當中能夠發揮很重要的作用，大大縮短新產品的研發時間，在航空技術研發當中的作用更加重要……您看看國外的那些大型汽車製造企業，哪一家沒有自己的超級計算機？」

　　「這樣啊……」

　　馬司長不知道陳耕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想來陳耕也可能在這種事情上說假話，另外在航空航天領域，超級計算機的確非常重要，但即便是這樣，他也非常為難：「可這種時期我說了不算啊，我只能把你們的意思彙報上去，至於領導們能不能給你們一個優惠價這個我可做不了主……」

　　「您誤會了。」眼前指著馬司長似乎要歪樓，陳耕連忙解釋道：「我們是不確定國防科技大學是否肯為我們定製一臺超級計算機，如果可以，該多少錢就多少錢……對了，在航空技術方面，我們也希望與國防科技大學展開合作……」

　　「明白了。」不是跟自己要優惠價，馬司長立刻就鬆了一口氣：「我把你們的意思和領導們彙報一下，看看領導們是什麼意思……不過陳耕同志，你們和MBB公司之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潤華實業與MBB公司之間不太對勁，王司長早就想要找個機會和陳耕聊聊這個問題了。

　　「沒什麼，MBB覺得這個項目已經啟動了，就打算推翻之前的一些約定。」陳耕無所謂的笑笑：「我們就是讓他們明白，咱們中國人不是那麼好坑的。」

　　「原來是這樣，我說呢……」馬司長釋然的點點頭，頓了頓，又有些不放心的道：「不會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吧？」

　　「您放心就是，絕對不會有問題。」

第682章　談崩了

　　與MBB的談判不怎麼順利，在沃爾夫岡·梅東準備反悔的那一刻，陳耕就對這次的德國之行的預期調低了很多。

　　結果也沒出乎陳耕的預料，雖然MBB方面已經知道了潤華實業有了TU-154M和TU-204這兩個機型可供選擇，可本著不到黃河心不死的精神，MBB方面只是做了很有限的讓步——但在陳耕看來那根本不叫讓步，而是得寸進尺。

　　再一次的爭吵之後，陳耕的耐心被消耗的幾乎殆盡，他「啪」一聲合上文件夾，望著眼前的德國人，乾脆的道：「****先生，我認為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這樣的爭吵不但沒有任何意義，也是在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

　　烏爾蘇拉·****臉上現出一抹得意，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為此他專門請教了一些對中國很瞭解的國際關係專家才制定了本次的談判策略：「這正是我想要說的，陳，我們都是在浪費彼此的時間，不如我們……」

　　陳耕卻已經懶得和這傢伙繼續虛與委蛇了，或者說，他已經厭煩了。

　　毫不客氣的打斷烏爾蘇拉·****的話，陳耕的話相當的不給對方面子：「****先生，或許你誤會了什麼，但我要說的是，除非貴方接受我們的條件，否則貴方就不必通知我方重啟談判，我的意思夠清楚了嗎？」

　　這番話，陳耕沒有經過翻譯，直接用的德語，所以烏爾蘇拉·****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

　　在場的德國人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陳，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烏爾蘇拉·****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的道：「我們的合作前景非常美妙，我們的會談取得了卓有成效的成果。」

　　「那只是你們自己的認為。」陳耕點點頭，臉上沒什麼表情：「我們並不認為這次的會談卓有成效，想法，我對這次的會談結果、對貴方的態度非常的失望。」

　　陳耕算是想明白了，MPC-75的確算是一款非常不錯的飛機，但到目前位置自己看到的只是一堆的想象圖和紙面上的數據，至於這款飛機能否如期製造出來，陳耕覺得自己之前似乎有些過於樂觀了，德國已經有40多年沒有生產過大型飛機，MPC-75又是一款大小與麥道-82、波音737相當的飛機，只有飛機零部件生產經驗的德國人有多大的能力將這些紙面上的東西變成現實？

　　而飛機這個東西有著自己的特性：很多東西你沒造過，就不知道什麼地方會出問題，雖然德國人對MPC-75很樂觀，但在量產型飛機沒有正式落地之前，一切都要打上一個問號。

　　紙面上的東西畢竟只停留在紙面，紙面上看上去非常不錯的東西，到了實際執行過程中亂的一團糟的事情多了去了——我們好歹是有生產H-6這種70多噸的大型飛機的生產經驗呢。

　　如果MBB依舊還是這麼一副態度，想要裝X，將MPC-75當成了寶，在自己明確的向他們發出了「不要作死」的警告之後依舊堅定的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遠，那就讓他們作死好了，反正後悔的也不是自己。

　　「陳先生，我不太懂你的意思。」烏爾蘇拉·****皺了皺眉頭，道。

　　見陳耕的樣子不像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似乎更像是徹底失去了耐心，烏爾蘇拉·****終於有些慌了。

　　此前，沃爾夫岡·梅東在將潤華實業準備與蘇聯人進行合作的消息向董事會做了通報之後，雖然一開始大家有些慌張，但在接下來的分析中大家還是認為這應該只是一個幌子，中國人真正想要合作的還是MBB。

　　道理很簡單，先不說蘇聯人是不是真的要與中國人進行合作，就算蘇聯人是真的打算這麼做，蘇聯人在航空電子技術、全權數字電子控制系統、材料技術、複合材料、發動機等幾乎所有方面都無法與歐洲相提並論，最重要的是，中國人生產的TU-154M和TU-204幾乎沒可能出口歐洲、換取外匯，但與MBB合作的MPC-75則可以藉助德國這個踏板，堂而皇之的在歐洲銷售、換取外匯，這對外匯高度緊缺的中國人來說一定是一個難以拒絕的誘惑，所以中國人嘴裡說的引進蘇聯民航客機技術之類都是幌子，是他們打算向自己壓價的手段。

　　正因為覺得自己看透了中國人的計謀，烏爾蘇拉·****才敢在之前的基礎上更加變本加厲，但當此刻，陳耕透露出「老子就是不打算跟你們玩了」的態度的時候，他終於慌了。

　　「不太懂？」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烏爾蘇拉·****竟然還跟自己裝傻，陳耕徹底不耐煩了，乾脆撕破臉皮，直言不諱的說道：「那我直說好了，現在潤華實業對MBB的合作誠意抱有極大的疑問，在不確定貴方的合作誠意之前，我方暫時凍結雙方的一切技術合作，潤華實業將撤回在德國的人員，只保留一個聯絡辦公司。」

　　只保留一個聯絡辦公室？

　　不但MBB方面的代表，連中方人員都沒想到陳耕居然做的這麼絕，齊齊驚悚的望著陳耕，只有林書瑤絲毫沒感覺到意外，在和德國人扯了這麼幾天的皮之後，她就知道，德國人的態度徹底將boss給惹毛了。

　　中方人員尚且如此，何況是德方人員？

　　MBB方面的談判代表臉色齊齊一變，沃爾夫岡·梅東顧不了那麼許多，連忙道：「陳先生，您確定您想好了？我需要提醒您一點，您的態度直接關係到聯邦政府在貴方申請的長期無息貸款方面的態度。」

　　「是麼？」

　　陳耕無所謂的笑了笑：「那有什麼關係？這筆貸款也只能用於MPC-75項目，如果MPC-75項目無法啟動，我要這筆貸款又有什麼用？」

　　「可是……」沃爾夫岡·梅東一時語塞，忍不住辯解道：「我們為貴方爭取的長期無息貸款，是允許你們調用一部分資金用於『與MPC-75有關的項目』。」

　　潤華實業的人對沃爾夫岡·梅東的這番話無動於衷，但跟著潤華實業一起來的相關部門的領導們的眼睛卻一下子亮了：什麼叫做允許調用一部分資金用於與MPC-75有關的項目？這個與「MPC-75有關」如何界定？

　　大家心中幾乎是在剎那間就明白了德方的意思：允許潤華實業從這筆貸款中拿出一部分自用。

　　懂金融、瞭解風投的就知道，這跟風投基金每向一個項目投入一筆風投的時候，都會給原股東和創業人員一定的變現比例，德方的這個承諾根本就是允許潤華實業將一部分貸款直接裝自己包裡。

　　但陳耕卻笑了，笑的無比霸氣：「那點小錢我們不在乎，2000萬美元以內的外匯，我們自己就有。」

　　2000萬美元以內的外匯我們自己就能拿得出來！

　　陳耕這話何止是霸氣？聽到這話，原本還在猶豫著是否要回去勸說一下陳董的潤華實業方面的人員，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挺起了胸膛：是啊，當我們缺你們那點小錢啊！我們缺的是大錢，但不缺小錢！我們也不用為你們這五斗米折腰！

　　「好了，就這樣吧。」陳耕轉身就往外走，走到門口，他回過頭來看著MBB公司的一眾董事、談判代表們，意味深長的笑道：「不知道有少人恨不得掐死MPC-75呢，相信這次他們應該感到高興了。」

　　MBB方面的人員臉色齊齊的一變！

　　恨不得掐死MPC-75的人多了去了，麥克唐納·道格拉斯、波音、空客集團固然是很想掐死MPC-75，但ATR、龐巴迪、巴西航空工業、以及荷蘭福克這些支線飛機制造商難道就會對MPC-75無動於衷？荷蘭福克聯合航空的福克-100型飛機是一款定位與MPC-75高度重合的100座級「準」幹線飛機，他們已經不止一次的與MBB公司接洽了。

　　還是那句話，沒有了MBB，只要給中國人時間，他們一定可以造出自己的大飛機，但如果沒有了中國人，MBB的飛機夢想不但瞬間破碎，接下來只能老老實實的去捧空中客車集團的臭腳。

　　………………………………

　　「頭兒，咱們真的要放棄MPC-75麼？」緊跟在陳耕的旁邊，林書瑤低聲問道。

　　陳耕咬了咬嘴脣：「我當然不想，可現在看來似乎要做好放棄的準備了，德國人對這個項目抱有太多不切實際的幻想。」

　　「難道咱們只能去找蘇聯人？」

　　「蘇聯人？」陳耕笑了，再沒有人比陳耕更加熟悉和了解老毛子，只要對他們有好處，出爾反爾簡直就是家常便飯：「你信不信，一旦傳出咱們與MBB談判破裂的消息，蘇聯人一定會告訴咱們，他們不準備向咱們轉讓TU-154M和TU-204的技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