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偷香 作者:墨武 (已完成)

 
mk2258 2016-2-22 21:41: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89 812079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0 15:01
第1048章 磁極變異

     夜朦朧。

    風蕭瑟。

    那女子對自己的感覺很是奇怪,反覆提醒自己——這或許就是單鵬傳人最犀利的地方,自己莫要被單飛的假象矇蔽。

    板起了臉,那女人雖在提醒自己,還是不自覺的解釋道:「這些年來,白狼秘地一直和世間隔絕,試圖與世上完全分開。可女修總是咄咄逼人。兩年前,女修利用許願神燈想要將龍宮天塔拖入黑洞,進而打破白狼秘地和世間的平衡……」

    單飛回憶往昔發生的事情,微驚道:「龍宮天塔後來如何了?」

    「龍宮天塔本是玄女心血所在,如何會被女修輕易毀去?」那女子略有不屑道,隨即蹙了下好看的纖眉,「可就因為這件事,讓我等發現一件極為奇異的事情。」

    「哦?」單飛看著這極似白蓮花的女子不像作偽,不由謹慎道:「什麼奇異的事情?」白狼秘地有遠超世上的文明,他們都認為奇異的事情,那自然是值得留意的事情。

    那女子神色複雜的看著單飛,暗想我今日怎麼了,我不應該說這些的。可我們自認沒有做錯,眼前的這人也沒錯什麼,我也沒有道理動手毀去他。

    咬唇半晌,那女子終於又道:「你是個很奇特的人,那你是否知道我們生存之地的奇異?」她問的含糊,單飛一時間抓不到重點,「你是說我們生存的這片土地?」

    「不止是中原或什麼西方,是我們生存的這個星球。」那女子似怕單飛不解。

    單飛立即點頭道:「這星球怎麼了?」

    那女子見單飛根本沒有認知障礙,微舒了口氣,「在中原人的認知中,這世上是天圓地方,實際上,這認知是錯的,天無垠,地卻是圓的。」

    孫尚香滿是訝異,向腳下看了眼,暗想若地是圓的,那我們不是踩在球上?她倒不能理解這些。

    單飛微微點頭,「那又如何?」

    那女子見單飛絲毫沒有驚詫,亦沒有脫口反駁她說的滑稽,暗想單鵬的傳人果然認知非凡,「我們所處的星球,本是孤零零的懸浮在天地間。天地間,又有很多如我們所處之地的星球懸著,那就是我們說的星星。」

    單飛點頭道:「姑娘高見。」目光微閃道:「不過這些應不是姑娘的創見,而是地藏王所傳?」

    那女子並不隱瞞道:「不錯,是地藏王將這些學識盡數傳於我等。他的認知如浩瀚煙海,我等所得不過地藏王的萬分之一。」

    孫尚香心中訝異,她看出這女子不是傲慢、亦不是謙虛,而是實話實說,她卻難信世上還有這般人物。

    那女子似還想說些什麼,隨即意識到自己又不知不覺和單飛說起家常般。心中雖是喜歡這種感覺,可她自制力極強,時刻提醒自己前來的目的,隨即道:「你既然知道這些,就應該知道這星球內有著一種奇特的力量,在白狼秘地內,我們稱之為地磁。」

    單飛微有訝然,心道我們那個年代也這麼稱呼的,地藏王究竟是什麼人物,如何會教白狼秘地的人這些知識。

    張道陵應該對這些知識亦是瞭然,可張道陵明顯不是地藏王,這女子對地藏王極是恭敬,張道陵並沒有這種份量。

    「無論世間還是白狼秘地的人類,均是依賴地磁生長。」那女子詳細道:「地磁就和陽光、空氣、水一般,都是世人必須之物,不過大多世人只是對水、空氣有些認知,卻對陽光、地磁很是忽視。」

    單飛微微點頭,知道事實的確如此。地磁對世人至關重要,不過世人卻是用之而不自覺。世人對陽光也是益發的忽視,他那個年代的很多人,夏日視陽光更如猛虎一樣,自然不會去研究什麼陽光。

    那女子見單飛仍舊很是明了,暗讚此人若是在白狼秘地,恐怕亦是出類拔萃的人物,「地磁本是極為穩定,可在許願神燈試圖將龍宮天塔拖入黑洞後,地磁卻開始有了變化。」

    單飛微驚,「地磁起了變化?怎麼個變化?」

    那女子蹙眉道:「我不算瞭然,不過聽地藏王說,有人在加速這種變化!如果再這麼發展下去,不用許久,這世上的方向會立即盡數異位,南北變西東,西東化南北。」看著單飛,那女子好奇道:「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孫尚香茫然不解,單飛聽了那女子這般言論,內心卻是劇烈的跳動下。他驀地想到自己曾經知道的一個奇特的考古事實!

    在他那個年代,考古專家不但發現世上最高峰好像是從海底突兀而出,而且發現所謂的南北兩極、赤道的定位也不是亙古不變的。

    考古學家曾在近北極的西伯利亞處發現很多具猛獁的屍體,猛獁的口中還有尚未咀嚼完畢的金風花或青草。

    這聽起來沒什麼奇怪,可若是知道猛獁本是遠古萬年前的一種大象,以前是生活在溫帶地區,這件事就很是離奇了。

    溫帶的大象,為何會被凍斃在近北極的地方?

    發現猛獁的後人估計也是吃貨,居然對猛獁肉加以品嚐,驚奇的發現猛獁的肉質竟然還很是鮮嫩可口。

    這聽起來也沒什麼奇特,可若是知道肉質保存的知識,就會知道這種現象絕不正常。

    一頭在溫帶生長的大象正在吃著草原的綠草和金風花,若是倒斃的話,顯而易見的結局應該是這頭猛獁哪怕不被其餘食肉動物吃掉,亦會自然的腐爛化骨。

    肉質要保持鮮美,就不能緩凍,因為那樣會造成細胞內產生結晶體漲破細胞,導致水分流失,而讓肉類很難食用。

    現代科學技術證明,讓肉類保持鮮嫩的正確方法是——將肉類先在超過零下40度的環境進行速凍,才能讓肉質再次食用時維繫原來的口感。

    不過這只是對尋常的肉類而言,如果要將一頭大像這般凍起來,那需要的就不僅僅是零下40度,而最少要零下70多度以上!

    種種的跡象表明,很多猛獁大象吃著青草、金風花失陷在西伯利亞,不是簡單的泥足深陷的自然死亡,而是它們所處的溫帶環境急劇的降到零下70多度,這才導致它們凍斃死亡。

    在單飛那個年代,再冷的氣候變化也不會讓某地的氣溫從零上急劇降到零下70多度,這聽起來更像天方夜談。

    如果讓科學家進一步解釋原因的話,科學家多是假設——是地球的磁極突然變化才會產生這種驚世駭俗的結果!

    在常人看來,這世上的南北兩極和赤道如亙古存在般,可猛獁的事實卻證明,地球的南北極和赤道居然是可以互換的,而且在萬餘年前,已經換過了一次!

    除此之外,對猛獁現象本難有旁的解釋。

    至於磁極如何能易位,他那時候的世人連地球如何會產生這種永恆強大的地磁都不算清楚,更無法去設想這種改變。

    有人居然能改變磁極?地藏王能觀測到這點!

    地藏王究竟是哪個?

    此人的學識不但震驚當世,甚至遠超他單飛那個年代的認知!

    那女子見單飛沉默良久,不由催問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呢?」她內心有種奇怪的想法,期待單飛說不知,那樣的話,她就可以慢慢說與單飛知曉。

    「地磁變化,我們這裡的夏日……說不定就會下雪的。」單飛喃喃說到這裡時,心中在想,六月飛雪的現象自古也有,可絕不能和地球磁極變異相提並論了,可六月飛雪是不是也和磁場的動盪有關呢?

    「原來你都知道。」那女子內心略有失望,隨即道:「你既然都知道,還會站在女修的那邊?」

    單飛盯著那女子半晌,這次終於聽出她的言下之意,「是女修在讓地磁發生變異?」

    那女子微微點頭,「我們不能斷言是女修,可我們只能懷疑女修。」

    「為什麼?因為她最有本事?」單飛反問道。

    「不是這樣。」那女子否認道:「是因為地藏王發現,有三個地點激烈的影響著地磁變化。」微有停頓,那女子終道:「秦皇陵、銅雀台和雲夢秘地!」

    這些本是白狼秘地的不宣之秘,她雖有遲疑,還是如實說了出來。

    單飛眼皮微跳,重複道:「秦皇陵、銅雀台和雲夢秘地?」秦皇陵是秦始皇在女修的指引下所建,銅雀台是女修令曹操建造,而女修如今不是就在雲夢秘地?

    女修一直沒有再出面,暗中卻要顛倒地球的磁極?

    「你很聰明,說出磁極變化的後果。」那女子本對單飛滿懷敵意,可這種敵意在交談中化解了許多,「可你說的並非最嚴重的情況,如果磁極真的變異,絕非六月飛雪那麼簡單,世人能存活下來的恐怕不到萬分之一!」

    妙目凝望著單飛,那女子道:「我們要滅世,本是要抗衡女修的蠱毒之計,白狼秘地不能坐以待斃。可如今看來,要滅世的不是白狼秘地,而是女修!鬼豐說你是很瞭解女修的人,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女修為什麼要變異磁極?她不知道結果是什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0 15:01
第1049章 生死夜

     夜風涼。

    單飛沉默無言。他聽出女子的諷刺之意,一個能讓地磁變化的女修,如何會不知道地磁改變的結果?

    如果這女子說的都是真的……那女修的圖謀簡直讓人心寒,女修想要改變地磁毀滅白狼秘地?這已是兩敗俱傷的打法!女修完全無視此舉對蒼生的影響?

    這聽起來有些喪心病狂,可女修做出這種事情不足為奇。

    單飛知道在自己那個年代,很多超級大國的首腦揚言不發動核戰爭,他們不是不想發動核戰,也不是為百姓考慮,山姆大叔轟炸目標的時候,什麼時候真正的考慮過百姓的傷亡?他們是怕核戰後自己也玩下不去了,如果他們能發動核戰,又肯定自己不必承擔核戰的後果……那世界大戰再次爆發可說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人類永遠想像不到自己瘋狂的極限是什麼。

    那女子不聞單飛回答,終於又道:「我知道這世上有極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發生,世人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寧可毀去也不讓旁人得到。就如這世上的許多君王,看起來哪怕統領著萬千百姓,所為亦和常人沒什麼兩樣,等到將要滅亡的時候,他們寧可將自己收刮的財富付之一炬,也不肯再回饋這個世界。」

    頓了片刻,那女子冷諷道:「可若連女修也是這般想,也未免太讓人失望!」

    單飛心弦顫了下,「姑娘是想說……女修已到窮途末路?」

    那女子淡淡道:「她若非窮途末路,如何會有這般瘋狂的舉動?這兩千年來,世人一直以為,既然女修不停的攻打白狼秘地,那白狼秘地肯定是處於矇昧落後中,其實不然,白狼秘地不反擊,只是因為有地藏王在約束。」

    妙目凝望單飛,那女子自豪道:「我看出你是極為聰穎的一個人,亦肯面對現實,既然如此,你就應該清楚,這兩千年來,世上實在發展的極為緩慢,而因為不停的戰爭毀滅,世人在某些方面甚至可說是在退步,但在地藏王的努力下,白狼秘地的發展卻從未停滯過。」

    單飛眼皮微跳,難以想像有一批人歷經沒有戰爭的千餘年後,會發展到何種境地。

    「數年前,女修試圖借用龍宮天塔攻入白狼秘地,可事實讓她很是失望。」那女子繼續道:「她根本找不到進入白狼秘地的門徑,她只怕亦深知彼此實力的差距益發在擴大,這才不惜採用極端的手段。」

    那女子敘說的時候,身旁的黑白無常始終沉默,可他們互望中,都看出彼此的詫異,他們不想白蓮聖女會對單飛解釋的這般詳盡。

    「地藏王曾告訴我等,解決紛爭絕不能靠戰爭,世上數千年的戰爭已經證明了這點,戰爭或許可以掩蓋問題,可問題還會出現的,是不是?無數世人妄想用戰爭解決他們面對的難題,卻只會被戰爭拖入輪迴的深淵。」那女子肯定道。

    單飛喃喃道:「說的好。」

    那女子嫣然一笑,隨即板起了臉:「我等雖是不想開戰,可女修卻是不知收斂。白狼秘地知道女修推行蠱毒計畫要全力以赴攻打白狼秘地後,再也無法忍耐。白狼秘地的諸多人都紛紛建議地藏王用白狼秘地取代這個世界。」

    頓了片刻,那女子自信的看著單飛道:「我們有這個實力!」

    單飛默然半晌,微微點頭,「我知道你們有這個實力,可聽起來,地藏王仍舊不準備用地下取代這個世界,為什麼?」

    那女子心中暗想,我說的這些本是白狼秘地極為隱秘的決定,不能輕易話於世人,我為何要對你說呢?

    可看著單飛坦誠又很是寂寞的神色,那女子終於道:「在蚩尤、黃帝時,是世上的人不能包容異形人,才有黃帝率人將殭屍和魑魅魍魎眾多異形人盡數斬殺,可過了這些年,卻是白狼秘地的人不想讓世上的人類腐蝕我們。」

    單飛不由苦笑。

    那女人認真道:「這世上最寧靜的地方不是雲夢秘地,而是白狼秘地,白狼秘地的異形人或許長相怪異,可我等能相安千餘年不停的進展,已說明我們和世人……有了很大的區別。」

    咬了下嘴唇,那女子補充道:「我是說我們和世上大多數人有很大區別。可你看起來和我們很是類似的。」她雖是不屑世上人類的作為,不知為何,卻不想和單飛有什麼差別。

    略有俏皮的指了下頭腦,那女子微笑道:「看起來我們的想法很接近。聽鬼豐說,你和常人最不同的地方就是——你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找藉口傷害別人來滿足自己的慾望,當年在雲夢澤的時候,你不肯殺呂布就是個明證。」

    單飛不由問道:「呂布如何了?」他記得自己前往天之本源時,呂布等人是和鬼豐在一起的。

    那女子笑道:「他在白狼秘地活的很好,因為他不用再活在爾虞我詐中了。」

    「那……」單飛欲言又止。

    「你要問貂蟬?」那女子極為聰明道。

    單飛微微點頭,心道沒有貂蟬的呂布,如何會活得快樂?

    那女子道:「呂布懇請地藏王出手救助貂蟬,地藏王遂將貂蟬帶到白狼秘地,治好了貂蟬。呂布、貂蟬二人都覺得白狼秘地很好,不準備再回到世間了。」

    單飛心道,這個地藏王倒好說話,可這個地藏王也的確神通廣大,貂蟬病重垂死,可在地藏王眼中,應該是小事一樁。

    想到呂布、貂蟬道路曲折,終究有個美好的結局,單飛露出笑容。

    那女子看著單飛道:「看起來你很為他們高興?」

    單飛有些詫異道:「我難道應該傷心嗎?」

    那女子不由掩嘴一笑,「我知道這世上很多人看不得別人的好。你辛辛苦苦的救了呂布,他卻站在白狼秘地這面……按照常理,你應該失望的。」

    單飛淡笑道:「只要得償初心,地上地下有什麼分別呢。」

    那女子琢磨著單飛的言語,輕聲道:「說的很好啊。」單飛的話語聽起來尋常,可其中蘊含的道理卻讓這女子很有感觸,「你倒和地藏王想的很有些相像呢。」

    孫尚香神色異樣,她雖決定不插言,可還是問了句,「姑娘,請問、白狼秘地是否有個叫孫策的人?」

    當初單飛前往天之本源,孫尚香得白蓮花出手,本和孫策同到安全之所,可白蓮花、鬼豐、呂布、孫策一幫人等隨即消失不見,只有她回轉到了世間。聽聞呂布的消息,孫尚香如何能不問問大哥的情況?

    那女子瞥了孫尚香一眼,「我為何要說給你聽?」

    孫尚香一怔。

    她感覺眼前的女子就是曾經的白蓮花,可白蓮花為何會變得和單飛初次相識般?就在她以為這女子不是白蓮花時,這女子的一句話立即讓她感受到昔日白蓮花的敵意。

    那女子話出口,神色似有些異樣,不過她終究沒有回答孫尚香。

    單飛微皺眉頭,「呂布能留在白狼秘地,多是因為他用了異形香,也是異形人的緣故?」

    那女子內心微有詫異,不知怎麼會對初見的孫尚香很有敵意。這種敵意不像是地下、世上的那種對立,而是種複雜的情感。

    為什麼?

    那女子心中不解,終究能抑制住自己的異常,回道:「是啊,呂布對白狼秘地很有作用,是個很好的實驗對象。最難得的是他主動要幫地藏王,要非如此,他也救不了貂蟬。」

    單飛暗想,地藏王倒和雲夢秘地的姬歸般,他們需要實驗體來做研究,卻不想強人所難。呂布一點不蠢,他多半明白白狼秘地的規則,這才主動幫地藏王實驗,換取地藏王出手救助貂蟬。

    他雖不知道詳細過程,但對這些人情世故卻可輕易推知。世上不亦是如此?不過世上的承諾多是誘餌,卻少實現罷了。

    單飛岔開話題,本想不露痕跡的替孫尚香問問孫策的狀況,可他亦對這女子適才突然現出的敵意有些不安,終於忍住了衝動。

    四野突靜。

    那女子冰雪聰明,看出單飛亦想問問孫策的事情,見其沉默,本要提及孫策,可內心沒來由的煩亂,索性回到適才的話題,「白狼秘地要取代世間,而又不想被世俗污染,在白狼秘地的眾多人想來,只有如蚩尤般滅世才好。」

    單飛心中微凜。

    「事實證明,蚩尤當年的設想更接近問題的解決,憑黃帝的教化手段,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世人劣根。」那女子凝聲道:「今夜,是蠱毒要分出勝負之時,亦是我們決定是否開啟瘟疫之盒的時候。」

    單飛神色微變,聽出那女子的言下之意,反問道:「蠱毒還沒有分出勝負?」

    那女子倒有些奇怪的看著單飛,「你難道不知道,曹操離贏尚遠?」

    單飛對曹操所為很有些失望,更不想參與蠱毒一事上,是以沒有深想許都蠱毒之戰。聽女子這麼說,立即想到——周不疑謀劃許久,如何會輕易就被曹操擊敗?更何況,要對曹操不利的並非只有閻行一幫人等……

    「可惜的是,沒有誰會贏!」

    那女子淡然道:「不論誰取得蠱毒之爭的優勝,蠱毒終究是女修的先鋒……」

    單飛明白過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們接下來、就要除去這個先鋒?!」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0 15:01
第1050章 不一樣的曹家

     蠱毒要在許都一決勝負,這件事曹操知曉,白狼秘地更是清楚明白。單飛曾借朱建平腦海中的定位系統聽到周不疑和劉協的密謀,既然如此,白狼秘地顯然一直對蠱毒一事密切關注中。

    白狼秘地知道蠱毒所為,卻不急於採取行動。女修想借蠱毒之法選出最強的蠱毒,白狼秘地卻只等待蠱毒兩敗俱傷之時再動手就好。

    單飛不用那女子詳盡言明,已清楚白狼秘地要做什麼。

    那女子眸光微亮,微笑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說的很好。世上的人物其實都很聰明,就能將世間殘酷的廝殺看的這般透徹、形容的這般文雅,可惜的是……很多聰明的人又沒有看起來那麼睿智,道理終究是道理,就如世上孔夫子說的仁者愛人般,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笑盈盈的看著單飛,那女子道:「白狼秘地的計畫本是極為隱秘,可我不怕對你說的,你知道為什麼?」

    單飛喃喃道:「因為你知道世上之人哪怕知道這個秘密,卻終究無法扭轉這個結果。」

    「不錯。」那女子贊同道:「蠱毒撕咬,最終剩下的只會是最強、亦是最毒之物。你無法讓他們不再自相殘殺,你就算這次分得開他們,可下次呢?以後呢?」

    單飛並沒有反駁。

    這女子說的雖是殘酷,卻是這世上不易的事實。

    「因此不用動手,其實輸贏已定。」那女子凝聲道:「你雖是單鵬最優秀的傳人,可你亦無法改變世人的劣根,你也無法改變這個注定的結果。」

    單飛澀然笑笑。離開曹操的時候,他心中沒有憤恨,更多的只是失落。

    看著蕭索的單飛,那女子並沒有勝出的喜悅,反倒有絲傷心,單飛寂寞,她居然也會難過?

    「可你也不用太過傷感,這件事黃帝都是無法做到,你不能做到並不丟人。」默然片刻,那女子柔聲道:「其實我若是你,也會無可奈何。」

    孫尚香神色微有異樣。不止是她,黑白無常亦是面面相覷,顯然不想白蓮聖女來見單飛,會是這般結果。

    輕輕嘆口氣,那女子看向遠方道:「我們動手亦是無可奈何,世人如不知悔改,不但傷害著旁人,甚至還要吞噬所有人的存身之地,我們不能和他們一般,我們亦阻止不了他們,就只能消滅他們。」

    「鬼豐呢?眼下何在?」單飛突然道。

    那女子微笑道:「他在看戲。」

    「看戲?」單飛微有揚眉,不等詢問時,那女子一揮手,前方夜幕中已現出許多黑影悄無聲息的行進,黑影如同暗夜的幽靈般,為首之人,赫然就是曹操!

    單飛看出眼前的景象如同實時投影般,看起來曹操所為雖是隱秘,卻早被白狼秘地事無鉅細的記錄。

    這就像雲夢秘地的天眼般,白狼秘地的天眼系統,絕不比雲夢要遜色。看著眼前的影像,單飛突然想到——這時候,女修在哪裡?她是在左近,亦或是在雲夢秘地冷酷無情的觀看自己一手策劃的大戲?

    行進中曹操突然止步,呆呆的向前望去,單飛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正看到前方孤零零的矗立塊墓碑。

    單飛不用看墓碑上的字跡,已知那一定是曹沖的墓葬之地。

    趙達悄然上前,低聲道:「司空,守墓的兵士說了,適才金光一道,的確是照在曹沖公子的墓碑之上。」

    曹操默然片刻,「那又如何?」

    趙達微怔,他雖多經奇詭之事,可死而復生一事實在過於奇異,他亦是不知如何來應對。

    曹操一擺手,有士兵將秦皇鏡立在曹沖的墓碑之前。曹操看著秦皇鏡,喃喃道:「女修,孤已聽從了你的安排,做到了孤能做的一切。你答應孤的事情呢?」

    夜風蕭瑟。

    鏡前的曹操看起來像是孤魂般。

    眾人見曹操如此,面面相覷,暗想司空和鏡子在說話,莫非瘋了不成?這鏡子又如何聽得懂人的言語?

    念頭方轉間,秦皇鏡內倏然有道金光閃出,正照在墓碑之上。

    許褚、趙達霍然上前,均擋在了曹操面前。

    曹操緩緩的分開二人,注目秦皇鏡和墓碑的動靜,身軀微有顫抖。

    四野鴉雀無聲,眾人均不知道下一刻,究竟會有如何詭異的事情發生,難道說……已死多日的曹沖,真的會從棺材裡再鑽出來?

    單飛面對這般離奇的事情,也是微有發冷,可他卻移開目光望向那如白蓮盛開的女子。

    那女子也正看著他,見他望過來,突然道:「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單飛沉吟道:「女修不像殺了曹沖,又就這樣復活曹沖的女子。」

    那女子眸光微閃,「為什麼?」

    「那樣的話,女修仍不能完全控制曹操。」單飛皺眉道:「她這樣做,只能讓曹操這種人對她更是厭惡。」

    看了孫尚香一眼,單飛輕聲道:「要挾雖能讓人聽從一時,但反抗隨時會至,女修以這種不穩定的力量對抗白狼秘地,會有幾分勝算?」

    孫尚香微微點頭。

    那女子淡然道:「或許女修另有打算?」

    單飛默然片刻,「女修要做什麼?」

    「你是要提醒女修,還是想提醒曹操?」那女子反問道。

    單飛搖搖頭,「我不想再提醒他們什麼。我有個極好的朋友曾經和我說過,這輩子有三件事情不要去做,其中的一件就是——不要想著去否定一個人的決定,因為這是需要他自己去做的事情,別人幹涉不來。他既然決定了,你哪怕再是否定,可他只要不死,總會有死灰復燃的時候。」

    「你的朋友是個聰明人。」那女子贊同道:「看起來女修、曹操心意都定,你還沒有決定?」

    「決定什麼?」單飛微有愕然。

    那女子雙眸如明澈秋水,看穿單飛內心道:「你雖然感慨世上這些事情的無可奈何,可你仍不想放棄。」

    單飛默然。

    那女子凝望單飛道:「你不是喜歡看熱鬧的人,你還留在這裡,因為你終究無法割捨……」

    她看了孫尚香一眼,補充道:「她都能知道這點,因此她才會對你說——她可以走,但是你走不得!你還想扭轉這一切?!」

    單飛並未迴避那女子咄咄的目光,反問道:「我如何扭轉?」

    那女子微怔,搖頭道:「我不知道,我若是你,我只有放棄。」

    盯著單飛,那女子瞭然道:「我知道你是這世上對無間香最為熟稔之人,可是……」她斬釘截鐵道:「你無論將無間香使用多少次,還是無法改變這個結局,也無法改變人性的劣根,不然擁有無間香的黃帝不會輸,女修不會敗,因為所有的事情,涉及到權術者本身的一個致命而且無法解得開的癥結,權術如劣根中成長的蠱毒,無論裝飾的多麼美好,都不改彼此吞噬的結果,吞噬就意味著毀滅,無論多麼強大,終究會毀滅!」

    單飛微皺眉頭,「我可不可以問姑娘一個問題?」

    「你問的,我若知道,就會說。」那女子話出口,自己都有些意外。

    孫尚香心弦微顫,她記得當年白蓮花對單飛,亦是一樣的反應。

    單飛神色也有些異樣,半晌才道:「我既然能考慮到女修不會簡單的讓曹沖復活,白狼秘地自然也會留意這個問題,不然張道陵也不會託夢丁夫人。張道陵能復活曹沖?」

    「他不能。」那女子否認道。

    單飛一怔。他對眼下的形勢知曉的已多,暗想白狼秘地既然能爭取呂布,就可能有爭取曹操的打算,不然張道陵何必要託夢給丁夫人?可他不想張道陵根本無法復活曹沖。

    「張道陵不能,可地藏王能!」

    那女子滿是尊敬道:「如果這天底下有一人無所不能的話,不是女修或單鵬,而是地藏王!」

    單飛一顆心劇烈的跳動下,很想問地藏王究竟是哪個?他心中對地藏王的身份已有個猜測,可這個猜測實在太過驚人,讓他一時間也是說不出口。

    稍微平緩了心情,單飛問道:「地藏王為何要復活曹沖?」

    那女子看著單飛,緩緩道:「你一定以為既然女修可以選出最犀利的蠱毒對抗白狼秘地,那我們白狼秘地就可以爭取蠱毒為我們效力,復活曹沖,可以讓曹操感激,不失為一個極佳的手段。」

    單飛不能不說這女子心思玲瓏,反問道:「難道不是這樣?」

    那女子搖頭道:「我等會反擊,但我等早厭惡了這種爾虞我詐的手段,我們能有信心……擊敗女修,因為我們問心無愧,我們無論如何都不會變成女修一般的人,我們如果和世上之人一般的勾心鬥角,勝出有什麼意義?」

    「那你們為何要復活曹沖?」單飛執著道。

    那女子盯著單飛良久,這才道:「因為曹沖不是一般的人。地藏王很有興趣知道,曹沖死而復活後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

    「曹沖如何是不一般的人?」單飛詫異道。

    「他的娘親是雲夢秘地的人。」那女子一字字道。

    「這個我倒知道。」單飛沉吟間,那女子截斷道:「但你肯定不知道,曹沖的父親也是不一般的人。」

    曹沖的父親難道不是曹操?曹操是很有權利,但曹操哪裡奇異?單飛有些發懵,不待發問,那女子解釋道:「曹沖的父親曹操不一般是因為曹操的父親曹嵩,而曹嵩……」

    單飛心頭劇烈一跳,就聽那女子清晰道:「曹嵩和你一般,都是這世上本不存在的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6 11:48
第1051章 六月飛雪

    夜涼如水。

    涼夜中的冷風吹到身上,單飛感覺骨頭都有些寒意,女子說的古怪,可他如何不知道女子的意思?

    曹嵩和他單飛一樣,都是這世上本不存在的人?

    曹嵩是變數人!

    這是極讓人震驚的一個結論,單飛意外時腦海中卻立即閃現出史書記載的一句話——曹嵩、莫能審其本末!

    歷代帝王為求將自己塑造的和常人不同,就算出身尋常,往往也會拚命往高大上來靠攏。譬如漢高祖劉邦,本是出身農家卻當了皇帝,這完全是個逆襲的範本,很是勵志,可劉邦不這麼認為,大家如果都是知根知底的、你連我不喜歡穿底褲的事情都知道,那如何能服眾?因此在起義途中,劉邦就開始斬白蛇宣揚自己是赤帝之子,後來終於又將族譜和堯帝掛上關係,說漢承堯運、德祚已盛,可見帝王對自己身份的歸屬亦有著非同一般的迫切。

    曹操不同,其父曹嵩究竟哪裡來的,連史學家都找不到出處!

    史學家裴松之感覺陳壽著的《三國志》不科學,堂堂本紀中的帝王,一定要寫出祖宗十八代的,人家司馬遷可是對歷代帝王的族譜安排的井井有條,你一個著名的史官如何連書中主角魏武帝曹操的出身都沒有搞清楚?你還是個嚴謹的史學家嗎?裴松之於是引用吳人所著的《曹瞞傳》稱曹嵩本姓夏侯,感覺這樣就科學了很多。

    不過裴松之這般畫蛇添足,聽起來更像是來搞笑的,後代歷史學家多不認可裴松之的做法——隔壁老王都不知道的事情,千里之外的吳人掐指一算倒是知根知底?這更不科學。

    換句話說,曹嵩好像是石頭縫中蹦出來的,然後天生知道拼努力不如拼爹有用的「人生至理」,很有心機的找到了歷侍四代皇帝的曹騰,說你這麼努力的服侍了四代皇帝,就是傳說中可遇不可求的四朝元老,積累的人生履歷是夠顯耀了,可你死後這些不還是空的?你看我長的雖不行,可我懂孝道啊,我給你當兒子吧,這樣你也有後了,我也不用奮鬥了。

    曹嵩肯定不是靠顏值吃飯的,他長的不怎麼樣的事實,從兒子曹操的長相可以推知。

    之後曹嵩憑藉老子和兒子的光輝,成功的在史書留下了一筆——曹嵩乃宦官曹騰養子,繼承曹騰侯爵,漢靈帝時官至太尉,子魏武帝曹操。

    除了不明不白的死在徐州的路上外,不靠顏值的曹嵩可說是極為討巧的過完了自己的另類人生。

    曹操好像沒空、或者根本就沒想給老子曹嵩安排個顯耀的掛靠身份,亦或是、他對父親的來歷亦是知道些什麼,卻不想改變什麼?

    單飛剎那間心緒如潮,暗想這些發現若是回到他那個年代,足夠寫篇論文發表在史學週刊上,不過別人信不信就難說了,畢竟他不太可能把曹操這個當事人帶到他那個年代做個證。

    很快將這種念頭放在一旁,單飛知道曹沖復活一事已成為眼下的關鍵,「曹嵩是變數人,曹沖會有什麼不同?」

    「這件事說來話長,可從黃帝那時說起。」

    似白蓮花的女子很喜歡回答單飛的問題,「不過歸根結底,還是和三香大有關係。」頓了片刻,那女子似在想著順序,很快道:「黃帝、蚩尤一戰,雙方各用手段。蚩尤以異形人為主力,本來佔據絕對的上風,不過黃帝卻靠無間香的妙用,逐漸的扭轉不利的局面。」

    單飛心道這倒不假,蚩尤的異形人雖勝在體質,可也架不住黃帝有個能反覆修改進程的作弊器了。

    「可是二人均發現,無間、異形濫用後,漸漸開始產生不可控的結果。」白蓮花清晰道:「蚩尤以武服人,異形人越多,他就需要更多的力量來控制異形人,才能將眾多異形人凝聚在一起,而黃帝以權術馭人,無間反覆修改,讓權術積累效應加劇。」

    「權術積累效應?」單飛有些詫異,倒是頭次聽到這種名詞。

    交談間,他一直留意著曹操那面的動靜,發現秦皇鏡的金光益盛,金光似要通過墓碑滲入到地下般,不過暫時還沒有什麼異樣。

    「不錯,這是地藏王給我們的一個解釋。」

    那女子認真道:「無論武力亦或權利,用出去就如作用在無形柔性空間的力道,都會反彈回來的。黃帝以權術馭人,因為手段極為巧妙,讓世人當作聖人一般看待。」

    單飛微有點頭,心道黃帝是最不像權術者的一個皇帝,從某種程度來說,黃帝更像世上儒家聖人的最高範本。世俗的一個皇帝如果能做到黃帝那種地步,可說是至高的夢想。

    「黃帝的這種方法看起來沒有問題,因為世人很擅長遺忘。」那女子繼續道:「權術留痕本來只有智者才能察覺,大部分世人多是茫然無知,或是不自覺參與其中,或者被利用反倒感恩戴德……」

    單飛默默思索那女子的意思,緩緩道:「問題出現在無間的更改上?」

    那女子眸光微亮,「你果然想到了這點,問題就是出在無間!蚩尤凍結了交戰起點,黃帝雖不能更改最初原點,但為了戰勝蚩尤,不停的用無間來修改之後的進程,造就世間的混亂!」

    頓了片刻,那女子道:「人性的劣根讓世人犯錯後,少去更改自己的錯誤,卻在劣根的驅使下想方設法的對錯誤加以掩蓋,帝王雖是世人之首,這種劣根並沒有變少,反倒更過世人。」

    單飛微有苦笑,無法反駁那女子的言語。

    從大禹的謀權篡位後掩蓋大業、伯益的功績起,再到秦始皇一統天下後的焚書坑儒,歷代帝王可說是將這種劣根發揮到極致。

    「黃帝也不例外,他也有劣根,他這種劣根看起來並不明顯,他又認為動用了無間,無間效應會產生記憶遺忘,只要他達成了目標,完成的過程很快就會被無間效應所掩蓋。不過他那時並不知道,權術無論如何巧妙,一定會在流年中留下痕跡!」那女子只怕單飛不懂,詳盡解釋道。

    單飛卻是一聽就明,「無間並不能抹除曾發生的所有的一切!更改的痕跡,世人或許忘記,流年卻記憶了下來。」

    「不止流年會加以記憶。」那女子強調道:「真正參與其中、有強大意志的人,還能依稀記得曾經的部分經歷,甚至全部事情。忘記的人,通常是那些始終渾渾噩噩、任由旁人擺佈的個性。」

    孫尚香始終默然無言,聽到這句話時嬌軀微顫,感覺單飛望了過來,卻沒有直視單飛的目光。

    單飛對女子的解釋很是認同,「你的意思是……有人開始記下了黃帝修改的過程,這有什麼影響?」

    那女子凝聲道:「世上有個極具智慧、叫做李耳的人曾經說過——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這都是避免世上混亂的方法。」

    單飛暗自苦笑,卻是想到自己的那個年代,那個年代的所為多是和李耳所崇尚的作為截然相反的。

    那女子繼續道:「李耳又說——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慾。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

    思索片刻,那女子補充道:「老子所言的聖人之治,就如黃帝之治。」看著單飛,那女子凝聲道:「黃帝的一次作為的確和李耳所言很是相符,可惜的是,因為濫用無間,他多次更改的過程被有強大意志之人加以記憶,那些人並非無知無慾,他們終於發現自己極為敬仰的黃帝,亦沒有想當然的正確!因為黃帝也出現了言行不一,而且是反覆出現!黃帝在手下的心目中因此開始變得可疑,那些人不信黃帝,就開始動搖,終究開始反對黃帝!」

    單飛明白過來,「刑天、精衛就是其中的一例?」

    「不錯。」那女子點頭道:「不止刑天和精衛,當初跟隨黃帝的一批人均是極為神通廣大,可在黃帝平定天下後,他們卻是多數選擇了遠走,因為他們記憶了曾經慘痛的經歷,他們或許不認為蚩尤是正確的,可也絕對不覺得黃帝是對的。勝出的人,不見得代表著正確!」

    單飛微微舒了口氣,終於更明白當年的往事,「多謝姑娘釋疑。」

    那女子聽單飛說的誠懇,心中極為喜悅,微笑道:「不用客氣。」

    「可這和曹沖復活有什麼關係?」單飛更關注曹沖的事情。

    那女子解釋道:「異形人極為強悍,黃帝雖能更改進程,卻苦於無應對異形人的良策。可他在動用無間時,卻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無間下錯亂時空的人物,更容易汲取他們所授的神通,亦會有著超常的智慧,如果再加以某些改變,會讓那些人爆發出難以想像的力量。」

    她這般形容間,單飛突然感覺異常寒冷,這不是他內心的感觸,而是來源於體表。突然向孫尚香望去,見伊人瑟瑟發抖,單飛失聲道:「天氣為何會突然變的這般寒冷?」

    他說話間,就感覺臉上微涼,舉目望去,心中微沉。

    不知何時,夜幕陰沉的近乎凝結,而在他感覺氣溫遽變的時候,有雪花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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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2章 復活的目標

    那似蓮花的女子和單飛交談時,孫尚香雖感覺瑟瑟發抖,可被心境所困,竟沒有留意天氣的變化,她感覺發冷,只以為是夜晚氣溫正常的降低。等聽到單飛失聲驚呼,她才意識到天氣冷的超乎尋常,等看到半空有雪花飄落,不由駭異道:「這是六月,怎麼會落雪?」

    江南少落雪,偶爾雪飄,多是寒冬臘月之時,孫尚香從未想到過中原有地方會在六月還有雪落。

    單飛心中沉冷。

    他不久前才想到六月飛雪是否和磁極變異有關,不想夏日轉瞬就會有雪落。心中驚凜,單飛望向那如蓮花的女子道:「這下雪是不是和你們有關?」

    他隱約發現這女子冷漠的性格在慢慢轉變,竟依稀有往日蓮花的影子。蓮花雖會動用心機,但除了男女之情外,在旁的事情上對他倒是知無不言。

    那女子醉心於和單飛交談,意識到天氣變化亦是臉色改變,立即道:「不應和我們有關。」她說話間,雙手掐個古怪的手訣,微閉雙眼。

    單飛精熟止觀雙運之法,一看這女子的狀態,立即意識到這女子竟和他開創自世界前的作為彷彿,女子瞬間入定!

    定才能止、止中生慧、慧中才是更具神通。

    入定不過片刻,那女子已經睜開眼眸,凜然道:「白狼秘地傳信,秦皇陵的所在,驀地湧出極強的能量,在地下沿著地磁方嚮往曹沖的墓穴中貫注。這裡地磁遽變,這才引發天氣的異常。」

    那女子默然片刻,見單飛神色凜然,似知道單飛在擔憂什麼,補充道:「白狼秘地暫未發現地磁均衡態有被打破的跡象。」她這般說,無疑是安慰單飛說地球的方位還不會顛倒,單飛卻是神色驚凜,那女子見狀立即道:「你想到什麼?」

    單飛那時候的腦海中閃過一個極為離奇的念頭,自己想想都覺得荒誕,他喃喃道:「是女修幫助秦始皇修建的秦皇陵?秦始皇為何要將秦皇陵挖的那麼深?」

    他記憶中浮出史書記載,均是「已深已極」、「深極不可入」的字眼。

    後人無人知道秦皇陵究竟有多深,只從史書記載中知曉這絕對是個舉世無雙的大坑。他那個時代雖有中外在地表探測秦皇陵的規模,做出了種種假設,可地下究竟如何,世人還是一無所知。秦始皇在很多方面創造了世界第一的奇蹟,他的墓葬所在地,無疑也可說是世間陸地上最深的墓葬!

    當年李斯都對秦始皇報告說——皇帝啊,臣帶著近百萬人在挖坑,好像挖到地底,根本點不著火了。皇帝,不要再挖了,再挖我們恐怕就要鑿穿我們所在的這片大地了。

    秦始皇仍不肯停止,又令李斯旁挖了三百丈。

    這些記載聽起來很有些誇張,可如果是真實的呢?

    地底的火無法點燃,說明地下已然無氧,秦人如何能在無氧的環境再向旁挖個三百丈?

    聽起來不可思議的行動,若有女修幫手倒可以解釋,可秦始皇比任何一個皇帝都執迷於皇陵的深度,這其中已不止防盜那麼簡單。

    單飛想到這裡,自己得出個結論,「是女修授意秦始皇這麼做的,女修這種做法,難道就是要更方便的汲取地心的能量?」

    越是高空,磁場力量變得越是淡薄,越近地心,磁場越強。

    看起來女修讓秦始皇如此深挖地下,是在利用秦皇陵汲取磁場之力,那女修汲取這些力量的真正用意是?

    那女子纖眉微揚,贊同道:「應是這樣。白狼秘地多數人感覺,女修是要利用這些力量影響地磁的方向。可地藏王始終對女修的目的不能肯定。」

    默然片刻,那女子有絲困惑道:「不怕對你明言,地磁變異對世上的人類影響極大,可根本奈何不了白狼秘地!」

    單飛心道這倒不假,白狼秘地是向地心的方向發展,看起來亦如秦皇陵般處於極深的地下,無論地表如何寒冷,對地下的影響終究不會很大。

    「就因為這樣,地藏王才對女修的作為有些懷疑。」那女子緩緩道:「如今看來,女修是要借用秦皇陵的力量在曹沖身上做些文章嗎?」

    二人交談間,曹操那面亦是開始騷動。

    雪花落,天遽寒,不到片刻,地表已有層淡白,淡白在炎熱的夏夜雖很快融去,可天空不停落下的飛雪還是讓眾人心中的寒意急劇的凝結。

    曹操身軀微顫,不知是因為冷還是激動。

    「司空,天有異象!」

    曹操對六月飛雪絲毫無感,只是凝目曹沖的墓碑,趙達卻不可能熟視無睹,「我等……我等……」

    這時的趙達本應該是當機立斷之人,偏偏他歷經諸多詭異,眼下面臨的卻是生平從未有過的異狀,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

    「荀令君,我等應如何來做?」趙達問計荀彧道。

    荀彧臉色亦改,凝聲道:「司空,天有異象,恐是不祥之兆!」

    古人用天象規勸君王積陰德,多是以矛制盾,潛台詞就是——你皇帝不總是說自己是天之子嗎?如今你爹給你喊話呢,你總要聽聽吧?

    如今的荀彧倒不想讓曹操積德,他內心沒來由的心悸,只感覺接下來絕對會有驚天動地的事情發生。

    世人自詡強大,可在天地面前,仍舊脆弱的有如螻蟻。無論地震、火山爆發還是洪水氾濫,人類在天地之威下,終究還是不堪一擊。

    哪怕是異常的天氣變化,亦會讓世人畏懼的難以直面。

    接下來的事情,只怕非人力能控!

    荀彧體表冷,心中更涼,建議道:「司空萬金之軀,不如先行回轉,我等派得力人手留意這面的動靜如何?」

    曹操不語。

    就在這時,有兵士急急前來,低聲向趙達說了兩句,趙達微有意外,本要保持沉默,曹操卻問道:「趙達,何事?」

    趙達如同曹操的影子般,頗知曹操的心意,可換句話說,趙達舉動的異樣,自然也逃不過曹操的雙眼。

    趙達遲疑片刻,終於道:「司空,丁夫人已到山腳下不遠。我等沒有通知她有關曹沖的事情,不知道她如何會來?」

    沉吟片刻,趙達道:「是曹純帶夫人來的。曹純說不能說服丁夫人,只能如此,接下來如何,還請司空定奪。」

    曹操身軀顫了下,半晌終道:「請夫人來吧!」

    單飛聽到曹操、趙達的對答,看向那如蓮花的女子道:「是你們讓丁夫人來的?」他知道曹沖復活一事,不但女修在經手,白狼秘地亦是一直密切的關注中。

    那女子遲疑片刻,「應該不是啊。」看出單飛的懷疑,那女子不自覺的辯解道:「我知道你在想,若無人通知,丁夫人絕不會在今夜突然趕到這裡,可是……地藏王和張道陵的本意是——如果曹操不選擇女修,我們才會幫他復活曹沖。他如果選擇了女修,我們復活曹沖做什麼?」

    咬了下嘴唇,那女子道:「我們那時要除去曹操的!」

    單飛暗想復活曹沖再殺掉曹操的作為的確自相矛盾,「可若不是你們……」

    黑無常一直沉默,聞言嘿然道:「我們不會像你想的那麼卑鄙,不止我們有嘴的。」

    那女子默然。

    單飛並不介意黑無常的態度,卻聽出黑無常的言下之意,喃喃道:「不是你們,那就是別人通知的丁夫人。這人知道今夜的異事?會是哪個?目的何在?」

    越想越是驚心,單飛只感覺今夜的局面益發的錯綜複雜。

    孫尚香忽然道:「這件事絕不是江東做的。」

    單飛微凜,暗想孫尚香不會騙他。關中閻行等人失手,漢中鬼傑鎩羽,江東也沒有參與此事,白狼秘地也不屑這些勾心鬥角,通知丁夫人的如果是別有用心的勢力,那幾乎是屈指可數。

    心思急轉間,單飛突然感覺腦海深處顫了下,那種感覺突如其來,讓他周身一震。

    與此同時,那似蓮花的女子亦是嬌軀微顫,失聲道:「你感覺到了什麼?」

    「什麼?」單飛不解反問,「你又感覺到了什麼?」

    「我適才在察覺力量的源頭變化。」那女子神色有些難看,「我感覺到有個人……我以為你也感覺到了。」

    單飛凝神回憶適才腦海深處的震顫。

    適才只是極短暫的一個剎那,就如雷電閃過般,誰能留意雷電的變化?不過單飛在全力回憶中,終於捕捉到那閃電般的剎那是由幾個畫面組成的。

    「銀色的大海。」單飛喃喃說了句,一張臉亦變得有些難看。

    那女子嬌軀微顫,立即道:「你也感覺到了,璀璨的星空?」

    二人的對話可說是極為古怪,黑白無常和孫尚香均不知道這二人在說些什麼,可都發現這二人竟有驚悚之意。

    能讓單飛、白蓮聖女都驚悚的事情,這世上實不多見!

    單飛那一刻腦海中如雷鳴電閃,還能冷靜道:「秦始皇一代帝王,若無確信的好處,也不會聽從女修的擺佈。」

    「你想說什麼?你難道想說……」那女子訝異非常,顯然有了答案,一時間卻是因心悸不能說出。

    「我適才見到了銀色的大海,也看到了大海之上有星辰璀璨。」單飛說話的時候,聲音都不像自己的,但他腦海中卻閃過歷史的記載。

    秦皇陵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

    他適才見到的竟似秦皇陵內部的畫面,可他最驚悚的不是他感知到秦皇陵的內部情況,而是看到了水銀大海上漂浮著一具透明之棺。

    棺如女修之棺,裡面所盛之人卻不是女修,而是身著帝王的裝束。

    帝王威嚴無限,眼皮似有輕微的顫抖……

    單飛的一顆心也跟著顫抖,適才那個離奇的念頭再度回到腦海,讓他已是確信不疑。他嗓子都啞道:「女修要復活的只怕不是曹沖……」

    頓了片刻,他和那如蓮花的女子幾乎同聲道:「她難道要復活秦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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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3章 不懷好意

    女修居然要復活秦始皇?女修要借用曹沖的軀體復活秦始皇?!

    單飛和那如蓮花的女子同時想到這點,面色改變。那女子瞬間入定,顯然是要和白狼秘地商議什麼。

    內心顫慄難言,單飛說出答案後,對這個結論已是信了個十成。來到許都後,他通過許多人將眼下的局面瞭解個七七八八,心中卻有著更多的困惑。

    蠱毒計畫出自女修,各路諸侯都想分一杯羹,曹操勢力最強,女修看起來早就屬意曹操一統,這才和曹操有了瓜葛,可曹操呢?卻因丁夫人的緣故對稱帝一事忤逆女修,周不疑因此害死曹沖,女修再借曹沖復活一事要挾曹操就範……

    事情看起來合情合理,女修素來不都是喜歡用鐵腕政策逼迫旁人就範?但女修不太可能不考慮曹操的反噬,這種脅迫而成的力量來對抗白狼秘地能有幾分勝算?

    女修能贏了曹操,卻勝不了白狼秘地!如果女修根本對付不了白狼秘地,那她做的一切全然沒有任何意義。

    這個困惑始終在單飛的腦海裡縈繞,讓他無法釋懷,可如果女修要復活的不是曹沖,而是秦始皇呢?那一切就變得明朗起來。

    秦始皇乃女修後人,千古一帝,以鐵腕一統天下,自比三皇五帝的人物。秦始皇可發動百萬人手修建秦皇陵,窮其半生來尋長生,其意志和執著可說是世上少有,若得復活,他和女修一統世間的理念正是不謀而合。聽從女修之命再攻白狼秘地,完成黃帝未竟之業,這對旁人來說或許太過遙遠,但對秦始皇來說,卻是極大的誘惑。

    完成這種事業,可稱得上世間第一人,秦始皇如何會不去做?

    有些人,天生就是以完成世人無法達到的目標為樂。

    不過據史書記載,秦始皇駕崩在沙丘宮後,因天氣炎熱,屍體腐爛發臭,為掩世人耳目,趙高一行人命人買了許多鮑魚裝在車上掩蓋屍臭,由此可見秦始皇入秦皇陵時,絕非完整的軀體。可他單飛適才所見棺槨之內的帝王,皮膚卻是瑩白如玉,栩栩如生,可見那棺槨一直在改變著秦始皇的軀體。

    女修策劃已久!

    他想到這裡時,那如蓮花般的女子已然出定,神色極為凝重道:「我們要在曹沖復活之前除去他!」

    「什麼?」單飛眼皮微跳,「我們只是個假設……這個假設不一定……」

    那女子搖頭道:「這假設多半是真的。哪怕只有五成的可能,我們也一定要阻止曹沖的復活了。」

    盯著單飛,那女子道:「我知道你和曹沖有舊,並不希望這樣。可你要清楚幾個事實。」她看起來焦急,還能條理分明的和單飛解釋,「曹嵩是變數人,其後代就有變異的特性,這種奇特的變異再因曹操和雲夢秘地的環夫人結合,傳到曹沖的身上。曹沖本有極強的潛力,只是他自己不知,若經女修激發,他就可爆發出難以想像的能力。」

    神色凝重,那女子緩緩又道:「地藏王對這種生命的延續很有興趣,很想看看曹沖究竟會向哪個方向發展。」

    握緊纖手,那女子緊張道:「如果僅僅是曹沖復活,事情還處於可控。可女修要是將秦始皇之意志復活到曹沖身上,接下來的秦始皇會做什麼,根本沒有人能夠想像,也沒有人控制得了!秦始皇當年就能枉顧世人的性命,強行一統天下,死而復生後,先不說對白狼秘地如何,世間恐怕就會先變成人間煉獄!」

    凝望著單飛,那女子緩緩道:「我不認為你會為了一個曹沖,枉顧世上所有人的生命!」

    單飛默然。

    那女子見其沒有阻攔之意,微叱道:「黑白無常,傳話鬼豐,白狼秘地正在截斷秦皇陵傳輸的能量……讓他立即和張道陵……」

    她話音未落,臉色倏變間騰空而起。

    與此同時,遠遠的方向有道金光霍然衝破黑幕,落到他們方圓數里。

    單飛一個縱身來到孫尚香的身前,急聲道:「跟著我,千萬不要自作主張!」孫尚香尚是惘然,不知道單飛如何會這般緊張時,神色驀地驚駭。

    景色突轉。

    本是陰沉沉的夜、蕭殺的雪盡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竟是璀璨的星空、浩瀚無垠的銀色大海!

    孫尚香自然見過大海,當年她和單飛出海前往冥數,就見過海的波瀾壯闊,可她從未想到過世上還有一種大海居然是銀白色的存在。

    單飛卻是毛骨悚然,那一刻就感覺到時空倏換,他和孫尚香、白蓮花、黑白無常五人居然在剎那間進入了秦皇陵內。

    他又不能確信所見是否真的是秦皇陵的內部,他兩世為人,所見的墓室之多雖不能說是天下第一,可絕對算是見識廣博,無論何等墓室,在他心目中都是有所預期。可他從來沒有見過眼前這般氣勢恢宏的墓葬!

    他那個年代發現了秦皇陵的外圍,眾多兵馬俑的出現已讓世人歎為觀止,認為是世間少有的奇蹟,可那等奇蹟和這裡比起來,簡直如兒戲一樣。

    這裡是地下?

    地下怎麼會有這般波瀾壯闊的大海?如同星夜的天空?

    百川終歸海。

    銀河落九天。

    在那銀河飛落的盡頭,一具近乎透明的玉棺正懸立半空,棺中之人帝王裝束,在單飛望過去時霍然睜眼,威嚴無限道:「憑你等草芥人物,也敢阻擋朕之復活?!」

    孫尚香驚的合不攏嘴,她聽如蓮花的女子和單飛說什麼女修要復活秦始皇,本以為不太可能,哪想到下一刻的功夫,秦始皇居然活生生的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那如蓮花般的女子縱越半空,見此景象,手一揮,半空有無形力量擋住了她和黑白無常的下落。

    他們腳下是銀色的大海。

    水銀灌注而成的大海!

    一念及此,那如蓮花的女子低喝道:「屏息,水銀有毒!」她雖頭次出得白狼秘地,不過所知極為淵博,知道秦始皇當年勞師動眾,從蜀地寡婦清那裡蒐羅了水銀難數,水銀除了保屍身不腐外,還有揮發性的劇毒。

    她不說還好,話一出口,黑無常臉色更黑,白無常臉色蒼白,剎那間變得極為難挨的樣子。

    孫尚香見狀,就感覺胸口一緊,窒息的感覺油然而生。

    在場眾人唯有單飛神色冷靜,一字字道:「巫咸?是你?」

    一言落,四周盡靜。

    單飛多次和巫咸過招,知道能在剎那間,就讓他們墜入這般幻境的恐怕只有巫咸了。

    這不是秦皇陵,應是幻境!幻境怎麼會這般真實逼真?

    那棺中的帝王不語。良久,天籟外終有聲音傳來,「單飛,你好不容易逃了出去,本應該逃的越遠越好,可惜的是,你還是太過優柔寡斷。」

    正是巫鹹的聲音。

    單飛冷哼一聲,手中的流年早負在背上。有耀眼的光華從流年上閃出,明亮的如同太陽般。流年光輝下,璀璨星空亦是黯淡時,單飛已道:「人無我執無幻,法無我執無別。」

    言語落,單飛爆喝道:「空!」

    「空」字激昂而出,震在星空、大海之上,星空迷離,海上濤湧,單飛臉色終變。

    當年在龍宮天塔外,他曾鬥過巫鹹的幻術,得龍樹指點,他知道墜入巫鹹的幻境是因為自身的無明。

    巫鹹的幻境就是利用世人的矇昧無知。

    佛教術語的無明寓意失去光明,一個失去光明的人自然踉蹌難行,根本不知路在何方。當初他單飛靈台清明,再以流年輔助,瞬間就破掉了因為自身無明產生的幻境,如今他領悟更多,能力更強,此番出手,偏偏破除不了巫咸製造的幻境!

    巫咸桀桀笑了起來,「單飛,不能不說你是世間少見的奇才,才得流年就能破我的冰龍火鳳幻境。可你再有本事,也絕破解不了我的周天易。」

    「周天易。那是什麼?我只知道你的歸藏易和連山易不算太差。」單飛故作不動聲色的問道。他素來知道慌亂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趁巫鹹得意的時候,他說不定能得到什麼啟示。

    「我知道你想套出周天易的秘密,想辦法逃出這個幻境去阻止秦始皇的復活。」巫鹹淡淡道:「可你打錯了算盤,我哪怕如實對你說及,你也絕對無法化空這個幻境。」

    「是嗎?」單飛反問道。

    巫咸凝聲道:「當年你能化空冰龍火鳳的幻境,因為那的確是我用六塵聚集的幻物,我既然可化虛為實,你自然可以轉實為空,可如今秦皇陵不是空的,秦始皇復活一事亦不是空的。你們很聰明,聰明的想到了女王的真正用意,但就因為你們想到了,你們知道這是真的,一切真相就根植在你們的腦海中,再也無法抹去。」

    很是悠閒的語氣,巫咸不緊不慢道:「任何人都有缺點,你們的缺點就是較真。真的如何能化空?你們如果能把真相化空,那就不是你們了!」

    他這番邏輯聽起來有些繞口,單飛心中卻是沉冷,知道巫咸說的不假。

    「白蓮花,你也不用苦苦尋求破解之道了,你還沒有這個能力!」巫鹹淡然又道。

    那如蓮花的女子雙眸倏張,冷喝道:「你說什麼?你認識我?」

    巫咸亦冷冷道:「白狼秘地雖洗去了你的記憶,可卻終究不能洗去流年的印記。你難道不知道,你就是白蓮花?你是不是心中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對單飛莫名的喜歡,可對孫尚香卻沒來由的討厭?那我不妨告訴你,你就是白蓮花,洗去記憶前,你一直喜歡的就是單飛,你討厭孫尚香,因為單飛愛的始終是她,而不是你!」

    那如蓮花的女子、單飛和孫尚香聞言,臉色齊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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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4章 復活

    單飛、孫尚香內心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如蓮花的女子很似白蓮花。交談的越多,他們越感覺這女子不自覺的帶著白蓮花的影子,聽巫咸直言那女子就是白蓮花,二人倒是將信將疑,不過二人亦知道,巫咸刻意提及此事,絕非好意。

    那如蓮花的女子聽到巫咸所言,再非冷漠自傲的神色,很是困惑道:「我是白蓮花?我是白蓮花?我認識他們?」

    她的認知能力世上罕有,若非如此,也不會得鬼豐這樣人物的讚許。巫咸說的若是假話,她分辨後自然能哂笑了之,可巫咸簡單的幾句話,卻一直讓她怔忡難停。

    只有真相才能造成這種震撼的衝擊。巫咸不但能夠製造假象,還能利用事實!

    巫咸顯是看到那女子的不安,趁熱打鐵道:「他們明明認識你,卻故意裝作不知的樣子,你猜為了什麼?」

    他的每句話都是直指關鍵,那女子立即想到自己初見單飛、孫尚香時,他們的確是得見故人的表情,不由反問,「為什麼?」

    「因為他們對你不住,因為他們問心有愧。」巫咸悠然道:「除此之外,還能有別的解釋嗎?」

    一言落,那如蓮花的女子臉上有煞氣一閃。秦皇陵內的銀白色的大海本還風平浪靜,但在那女子煞氣顯現時,驀地變得波濤洶湧起來。

    單飛暗驚。

    此番和龍宮天塔外的幻境大有不同,那時巫咸雖能製造幻境,終究還是將有形的進攻化在幻境中。

    換句話說,巫咸那時的幻術更多是迷惑的作用,巫咸要取他性命,必須要親自動手!可如今這裡的幻境似乎根本無須巫咸動手,其中就有暗流湧動,而暗流的能量,居然隨著那女子的神色冷峻而在不停的凝結?!

    星空大海風起雲湧間,巫咸悠哉悠哉的繼續煽動道:「白蓮花,你是白狼秘地費盡多年心血才造出一個獨特的異形,可到了世間後,卻因為弱小無依,被世人不停的欺騙羞辱。白狼秘地雖是洗去你的記憶,可惜的是,他們永遠也洗不去流年的刻痕,那些屈辱的記憶,你應該還有些印象。」

    銀海粼粼,閃爍出多道光華,交織在那女子的左近。

    孫尚香茫然不解時,單飛卻發現光影如同記錄般,閃現的儘是白蓮花以往的時光。那時蓮花很是年幼,卻過早的肩負起生活的重擔。單飛雖早知道白蓮花身世淒苦,可看到這般影像記載,還是為之動容。

    白蓮花更是臉色遽變。影像交織中,她的臉色益發的森然,而她腳下的銀白大海居然奇蹟般的憑空暴漲起來。

    「因此你心懷怨恨,因此你一聽白狼秘地想要滅世,就認為這一切理所當然。」巫咸語氣中滿是誘惑道:「這不能怪你,這世上滿是醜惡,你想滅之我認為很是正常。」

    「你究竟要做什麼?」那女子驚怒中顯然仍未失去內心的警惕。

    「我只想告訴你真相。」

    巫咸悠然道:「白狼秘地為了讓你不為情所毀,這才洗去你的記憶。可惜的是,他們卻沒有為你懲治對你傷害最深的人。」

    「是誰?」那女子厲聲道,腳下銀海的波濤更是洶湧澎湃。

    「這還用我多說嗎?」巫咸幽幽嘆息道:「你這般聰穎的女子,自然能夠猜得到了,是不是?當年單飛亦是如今日這般,看起來很是善良誠懇,這才博得你的好感。時隔多年,他的偽裝伎倆更是爐火純青,讓你又是情不自禁的對他有了好感,是不是?」

    語氣中滿是惋惜,巫咸似有同情道:「愛的越深,傷的往往就是越深。你若非被情所傷隨時都要毀去,白狼秘地何苦洗去你的記憶保護你?」

    那女子緩緩扭頭望向單飛。

    單飛心口遽緊,頭一次從這似蓮花的女子眼中看到了深切的仇恨。

    「告訴我,他說的是不是真的?」那女子咬牙道,一字字聽起來很是驚心奪魄。

    巫咸是在激發這女子心中的恨意,而這女子的恨意似乎能讓眼下的幻境更具蕭殺。

    單飛清楚明白這點,長吸一口氣道:「蓮花。」

    「你認識我的,是不是?」那女子恨意中帶著茫然道。

    單飛皺眉道:「我和你說過,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故人,可我真不知道那故人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對她並不在意的,你若在意她,如何會對她的近況根本不聞不問?」巫咸挑動道。

    單飛微滯。

    巫咸字字凝寒道:「單飛,你不是一直在問我周天易的奧秘?如今我就告訴你,六秘祝是你的世界,周天易卻是我的世界,在這個世界中,一切均是現實世界千百倍的放大。」

    「現實世界千百倍的放大?」單飛琢磨這句話的意思時,暗自驚心,心想巫咸和單鵬齊名,單鵬雖是神通廣大,可巫咸絕不會差的太遠。

    「不錯。」巫咸冷冷道:「現實世界中,一個謊言說出,通常要十個謊言來圓。可在這裡,你說的若是謊言,千百個也是不能彌補!你不是一個求真的人嗎?那你就告訴白蓮花,當年是不是她全心全意的愛著你,而你在心中,根本沒有愛過她!」

    單飛臉色微變。

    巫咸這般形容周天易幻境,自然是威脅他莫要說謊,可哪怕沒有巫鹹的威脅,他亦是無法說謊。

    不僅僅因為他身邊就是孫尚香。

    盯著單飛,那似蓮花的女子眸中竟有紅絲蔓延,字字凌厲道:「單飛,你告訴我,巫咸說的,是不是實情?」

    波濤洶湧,已至那女子的足底,可那女子卻是渾然不覺的模樣。

    孫尚香上前一步才要開口,卻被單飛一把拉住。望著那如蓮花的女子悲憤中的傷心欲絕,單飛略有猶豫,還是直言道:「是有個叫做白蓮花的女子對我很好,可我一直當她是妹妹,在我心中愛著的女子始終是往昔的晨雨、今日的孫尚香,而不是白蓮花!」

    孫尚香嬌軀顫慄,一時間難以自己。她本想讓單飛莫要提及晨雨和她,可聽到單飛說的這般斬釘截鐵,不由鼻樑酸澀。

    單飛從未忘記對她的承諾!

    那女子只覺得心中絞痛,知道單飛說的不假,謊言絕不會讓她這般黯然神傷。

    「為什麼?!」她還是想要知道更多的真相,厲喝聲中,那女子手一揮,有銀海波濤排山倒海般向單飛、孫尚香二人衝至!

    愛的越深,恨的越深,這句話雖老,卻是絲毫不假。

    她雖忘記了往昔的時光,但還是被周邊交織的昔日影像激發起內心情感的波瀾。那一刻的她忘記了秦始皇復活一事,亦根本沒有去想巫咸這般「好心」提醒她的用意,自然更沒留意到隨著她的怒意傷痛激增,有力量瞬間從幻境湧出,正落在曹沖的墓碑之上。

    墓碑頓成齏粉。

    曹操迎到了丁夫人,正和她走向曹沖的墓葬處……

    「砰」的大響,墓碑倏然化粉,眾人大驚。許褚一個縱身護到了曹操和丁夫人之前,而虎衛更是倏然而動,湧至曹操兩側,只以為有刺客突至。

    墓碑碎裂後,再無任何動靜。可不知為何,地面開始輕微的顫動。

    眾人都察覺到大地顫動的異常,顫的一顆心似都沒有了著落。

    曹操眼皮跳了下,一陣心驚。這是他多年養成的一種警覺,每當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時,他都會有這種感覺。一會兒會有驚人的事情發生?這種天地之威,哪怕帝王面對亦是手足無措。他能否應付過來?

    等看到丁夫人執著的望著墓碑碎裂的方向,不以地面震顫為意,曹操終於平靜下來,緩緩解下紅袍,輕輕地披在丁夫人的身上,「夫人,天很冷,你穿的太單薄。你如何會到了這裡?我本來準備事成後,再話於你知曉。」

    「阿瞞,沖兒今日會復活的,是不是?」丁夫人雖是虛弱異常,可內心的渴望卻激發出她全部的力量。她並沒有拒絕曹操披衣的好意,看著曹操時,又流露出往昔的期盼之情。

    她那時信這個讓她託付終生的丈夫,不會讓她失望。

    曹操望著那多年未有的目光,咬牙道:「是。夫人,沖兒一定會活轉!」話音落,許褚聲音倏啞道:「司空,小心!」

    他說話間拉住曹操的手臂,將他連帶丁夫人橫拉開數尺。

    曹操微有不滿,才要呵斥許褚的魯莽,可隨即臉色微變,帶著丁夫人再向旁退卻。

    地上倏然有道裂痕。

    那裂痕瞬間出現,如同地下有股無形之力將地面硬生生撕開個裂縫,裂縫從曹操腳下突起,雙向延展,一端正是向曹沖的墓葬處蔓延。

    在曹操舉步避讓時,裂縫不停的漲大,不到片刻已有三尺之寬。曹操若還立在原地,多是已掉入了裂縫之中。

    深夜中,裂縫內黑黝黝的讓人看不清情況,眾人內心不由覺得那裂縫深不可測,直如要通往地獄般。

    這般詭異的變化下,眾人難免驚嚇避讓。趙達亂中還能喝道:「到司空這面來!」有被裂痕所驚到了曹操對面之人暗叫慚愧,飛身縱過深溝。地上一陣慌亂時,有人已失聲叫道:「司空,空中!」

    呼叫的正是荀彧。荀彧素來冷靜,哪怕面對單飛時亦能無所畏懼,此刻嗓子都已嘶啞。

    眾人見他見鬼般向半空望去,不待抬頭,就聽地下有個幽幽的聲音隨著蕭殺雪落,鑽入眾人的耳根深處。

    「父親……」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6 11:48
第1055章 剋星

    有雪落,天寒地凍。

    炎炎夏日突有落雪,已是讓太多人意外的事情。天有異象,祥或不詳沒人能夠知曉。等看到大地震顫中開裂,再聽到有人幽幽的喚聲「父親」,哪怕再有見識之人心中也只有一個念頭。

    曹沖復活了!

    這世上真有一種奇蹟,可以讓人死而復生!

    眾人隨荀彧的目光向半空望去,就見有一團白色光芒在半空緩緩的凝聚,那光芒突如其來,凝聚在半空著實奪目,直如奇蹟般。

    隨著一聲「父親」的呼喚後,地下裂痕處倏然有道黑氣直衝而上,融入到白光之中,黑白兩道光芒交織糾纏,似爭鬥、似融合……

    眾人驚的呆住,一時間不知道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在場的他們多是學識淵博之輩,可面對天地的奇異,仍是無法解釋其中的玄奧。

    地裂稍歇。

    震顫雖在,可眾人均是注目半空黑白二氣的變化,倒沒有意識到震顫已如從地心傳來般。

    不多時,半空的黑白兩氣居然開始凝結成形,一個孩童的形狀漸漸顯現!

    哪怕是荀彧之流,見狀都是心中大驚,滿是敬畏之色。他雖勸曹操聽從女修的建議,亦知道女修本是黃帝之後最優秀的繼承者,卻從未想到過女修已有奪天地造化之能!

    光芒下,雪落中,那孩童漸成實體,面孔已然隱約可見,不過始終閉著雙眼。

    「是沖兒,是沖兒!」

    無論天地如何異變,丁夫人的眸中只有曹沖。半空氣息化出那孩童的面孔後,丁夫人如何認不出那就是曹沖。

    她激動之下,就要向曹沖的方向衝去,卻被曹操一把拉住。

    丁夫人霍然回頭,叱道:「你做什麼?」

    曹操喉結上下的錯動,臉色難看道:「夫人,這好像不是沖兒。」

    「什麼?」丁夫人回頭再看了半空中的曹沖一眼,急聲道:「他就是沖兒,我一直帶著他,如何會不認得?」

    她就要掙開曹操,曹操終於道:「沖兒不應該這麼年幼的。」他畢竟戎馬一生,在這種時候仍沒有失去理智,他發現空中的孩童雖極像曹沖,可僅僅只有五六歲的模樣。

    曹沖是在十三歲逝去,為何女修復活的是更年幼的曹沖?

    曹操和女修合作可說是孤注一擲,內心深知與虎謀皮的危險,察覺到異樣,立即感覺事情只怕很有蹊蹺。

    丁夫人一怔,亦是發現這個問題,可她卻毫不介意,質問道:「沖兒只要能復活,你管他幾歲?」

    曹操感覺丁夫人這麼說也沒什麼問題,正躊躇時,霍然向西方望去。

    西方極遠處有道金光破空而至,正落在半空的曹沖身上,曹沖的樣子立即變的異常,眾人一時間卻說不出所以然。

    「公子在長大。」趙達突然道。

    他不說眾人還沒有這種感覺,可他一開口,眾人立即覺得趙達說的不差,空中的曹沖竟開始急速的成長,很快就由五六歲變成十來歲的模樣。

    空中的曹沖稚氣雖有,但無論身高、面容都比幼時變化了不少!

    雪更緊。

    空中光芒越盛。

    迅疾長成的曹沖倏然睜眼,眼中似有絲困惑,茫然不知身在何處的模樣,等望到丁夫人時,空中的曹沖目光微亮,呼喚道:「娘!」

    丁夫人聞聲,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霍然推開曹操,奔到空中曹沖的近前,伸展雙臂落淚道:「沖兒,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為什麼我回來了?」曹沖喃喃自語,似有茫然時,神色突現痛苦之意,咬牙道:「誰?」

    他說的極是古怪,隨著他的言語,他的身軀繼續開始膨脹,身上的衣飾竟也開始變化起來。

    曹操見曹沖身上竟現龍袍,頭頂更顯出帝冠的模樣,不由大驚失色,上前拉住丁夫人道:「夫人,有些不對。」

    他話音方落,半空的曹沖已森然道:「爾等何人,怎不跪下?!」

    眾人驚怖。

    單飛卻連驚怖的時間都沒有,那如蓮花的女子手一揮,腳下的水銀大海就如遇到龍捲風般,倏然高漲十數丈,鋪天蓋地的向單飛、孫尚香衝來。

    孫尚香凜然,不想眼前這個女子比起昔日的白蓮花,更強了百倍。當年她面對白蓮花時,還有相抗之能,可如今望著這幾乎呼風喚雨的白蓮花,她已興起無法匹敵之感。

    「跟著我!」

    單飛低喝聲中,雙手掐訣震出,竟從排山倒海的波浪中硬生生的震出一條通道,他只怕孫尚香放棄,一拉孫尚香,迅疾的穿過波濤的空隙,躲開了白蓮花的一擊。

    孫尚香見狀神色澀然,心道我雖不想牽累你,可這種時候,我倒不會如小兒女般再給你找什麼麻煩。我若離去,悄然離去就好,如何會在這種時候給你添堵?

    那如蓮花的女子似知曉單飛的本事,纖臂連揮。銀色的大海上前浪才去,後浪立湧,根本不給單飛喘息的機會。

    「這就對了。」巫咸這時候仍不忘記煽風點火道:「白蓮花,你有權利為自己討個公道!」

    單飛兜字訣出,剎那擋住前方的波濤,喝道:「白蓮聖女,這是巫鹹的詭計。他挑動你我之爭,卻是要藉機復活秦始皇。」

    那女子驀然失控出手,單飛卻不忘記思索巫鹹的用意,急聲再道:「你也說了,秦始皇借曹沖軀體復活,所爆發的能力我等無法想像。接下來的秦始皇會做什麼,無人知曉。你現在還不攔阻,只怕要鑄大錯。」

    那女子纖手微凝。

    她何嘗不知道單飛說的很有道理?可不知為何,此間交織的影像映入眼簾,讓她升起似曾相似之感時,內在更有抑制不住的情緒迸發出來。

    記憶或許能夠洗去,那情緒呢?根植在心,如何能夠洗去?

    那股湧出的情緒是如此的強烈,她雖自詡控制力極強,卻亦是無法克制。她能稍加收斂力道,不是因為單飛說的有道理,而是看到單飛的急迫之意。

    她喜歡看到單飛的從容微笑,初次見到單飛的急迫時,內心中竟有絲不忍之意。

    巫鹹淡淡道:「白蓮花,秦始皇的復活關你何事?當年你孤苦無依,有誰管你?這世上之人都滿口大道理的說什麼以天下為己任,可真正大難臨頭的時候,顧全的還不是自己?」

    他說話間,那女子神色數轉,她在失控中,只覺得巫咸所言頗為切合心意。

    巫咸最後的結論是,「一個人為自己而活雖不能說是天經地義,可一個人順從自己的心意做事,總是不錯的。」

    他句句如滾油般,正澆在那女子妒火高漲的內心深處。眼看單飛和孫尚香不離不棄,那女子心中的妒火更加熾熱,叱道:「不錯!」

    她雙手一揚,身側早有驚濤飛流而上,氣勢極為驚人。

    巫咸興奮道:「不錯,殺了孫尚香,你就可得償所願!」

    話音落,那女子叱喝中出手,一出手,天地呼嘯,空中剎那間不知道有多少道驚濤前後相疊、無可匹敵的向孫尚香衝去。

    殺了孫尚香,就可得償所願!

    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點燃了她埋藏許久的恨意。

    她沒有遺忘,她原來只是將曾經的情緒埋藏在心底最深處,得機緣匯聚,終於再次爆發出來!

    必殺孫尚香!

    這念頭是如此的強烈,讓她剎那間將所有的力量,盡數凝聚在孫尚香的身上。

    孫尚香神色蒼白,避無可避。

    單飛出手!他早知白蓮聖女絕不好惹,卻不想此女爆發出的實力是如此驚人。此女的恨意和周天易幻境的能量竟隱約相合,幻境借用這女子的恨意積累力道時,這女子亦能借用幻境來增強自身的攻擊。

    知道震字訣都是難以抵擋這女子的全力一擊,單飛終用全六甲秘祝。

    臨、虛、兜、天、界、裂、震、潛、行!

    九字一瞬,空間頓碎。

    無間空間已出。

    單飛一把抓住孫尚香,就要穿空間而過躲過這女子聚力一擊,他雖可以如前番般帶孫尚香躲入自世界另尋方法,可外面卻是等不得。

    巫咸挑動這女子對他出手,真正的用意是不想他們阻止秦始皇的復活。

    雖不知外界眼下如何,可單飛知道多等一分,就會更增十分的艱難,他必須快刀斬亂麻的解決當下的問題。

    才近空間,單飛已準備反擊,先擒住這女子再論其它……

    可他念頭才轉,那女子已冷笑道:「六甲秘祝,有何稀奇?」她八字出,雙手一攏再合,叱道:「凝!」

    單飛一驚。

    他動用六甲秘祝後,隨即就可在空間中潛行無礙,不想那女子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居然凍凝了時空!

    無間空間居然瞬間凝固?!

    單飛帶孫尚香方要潛行,卻從未想過無間空間亦有凝固之時,他和孫尚香在空中剎那僵凝,那女子卻不稍緩,纖手再是一分,空間撕裂的聲音清晰可聞,下一刻的光景,驚濤已從碎裂空間湧至,就要擊在孫尚香的身上。

    長嘯聲起,單飛在那彈指光陰化空再組在孫尚香的面前,破除空間阻礙時為伊人擋住那致命的一擊。「砰」的大響,單飛被驚濤擊飛,可仍緊握伊人顫抖的纖手。

    那如蓮花的女子見狀稍有凝力,心中刺痛。但注目單飛、孫尚香二人攜手,那女子妒火更升,就要再施殺手時,單飛一翻掌,手中已多了一物。

    誰都想不到單飛這時候突然拿出的是一件玉飾。

    那是一朵玉做的蓮花!

    驚濤駭浪中,仍閃耀著晶瑩無瑕的光華。
Babcorn 發表於 2018-3-20 11:15
第1056章 白蓮花世界

    那如蓮花的女子微凜,她和單飛對戰時,看似處處克制單飛,可她內心深處卻知,單飛受制更多是因為孫尚香。

    哪怕帶著孫尚香,單飛仍舊神出鬼沒的讓人根本捉不到蹤影,她適才一擊看似擊中了單飛,可單飛空中轉瞬龍騰鷹飛,看起來竟絲毫沒有受傷的模樣。

    見單飛手中突然多出一物,那女子只以為單飛是要反擊,不由凝神以待。

    風浪高聳,蓄力待衝!

    單飛無視前方的險惡,將手中的那朵玉製的蓮花拋向了半空。流年大亮,其中有光華直衝而上,正罩在那朵蓮花之上。

    「夫物芸芸,各歸其根!」單飛喝道。

    這朵蓮花是趙達交給他的,說是郭嘉所留。當初單飛看到這朵蓮花時,腦海中迸出的念頭就是——易城那晚去找郭嘉的神秘女子,恐怕就是白蓮花。

    白蓮花一直希望他回轉,並且努力讓他回轉中?可白蓮花為何突然洗去了記憶?絕非巫咸所言的那樣!

    巫鹹的言語聽起來順理成章,可巫咸顯然是巧妙的利用某些結果,再加上言語誤導將白蓮聖女引向錯誤的方向。

    他單飛這種時候苦於無法解釋,但玉製蓮花若真的是白蓮花所留,那他就能復原一些和白蓮花交往的真相。

    他雖不想深究白蓮花的情感,可他從來不懼真相!

    流年光芒照在玉製的蓮花上,如有靈性般倏然折出去一道光芒,正沖在那如蓮花的女子的身上。

    那女子嬌軀一震,本待閃避,可下一刻的功夫倏凝當場。

    流年光芒再是折出,前方空中驀地閃出影像,有聲音從中傳出,「地藏王,我不想忘記單大哥!我……捨不得!」

    一女子正跪在無暇潔淨、無有塵埃的空間內。聲音哽咽,有淚珠從她潔白無暇的臉上緩緩流淌而下。

    那啜泣的女子赫然就是白蓮花!

    極似蓮花的那女子看到另外一個很像自己、卻又很是陌生的女子如此這般,不由神情驚詫,攻擊終止。

    她突然感覺那跪著的女子就是她自己,一個讓她陌生、偏偏又熟悉無比的自己。

    巫咸本是悠閒的聲音有了焦灼之意,「白蓮花,你莫要被單飛用出的幻相所迷,他這人最精通的就是蠱惑之術……」

    他話出半截,突然沉默下來。因為他發現周天易幻境中風濤雖湧,但有衰減之意,而那本是蕭殺憤怒的白蓮聖女眼角,驀地有了濕潤之意。

    周天幻境靜寂。

    無塵的空間內,白蓮花孤零零的跪在那裡,任由淚水流淌而下,「我為什麼一定要忘記單大哥?」她像是在質問,又像是要求助。

    天籟處終於傳來一個平和的聲音,「因為你本是白狼秘地創造的一個奇蹟。你被鬼豐帶到世間,是白狼秘地的一個實驗,我們希望看到白狼秘地之人雖到了那個醜陋的世間,被世俗包圍,仍然能夠出淤泥而不染。」

    頓了片刻,那聲音輕嘆道:「你遭受了世間的極多苦難,雖近女修,卻能不被女修所控,已讓我們十分意外。」

    聲音中滿是鼓勵,那聲音道:「可你是白狼秘地所創造的最優秀的異形體,本應該與眾不同。旁人都以為異形一定會怪異非常,但那不過是世俗的觀念,異形香真正要改變的絕不是外形,而是內在。你因為繼承異形最優秀的傳承,才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突飛猛進,可在我看來,你的成就遠遠未到你潛能的百分之一。你若想發揮潛能,就要如蓮花般出淤泥而不染,真正的放空忘卻、無所牽掛,只有那樣……」

    他不等說完,白蓮花已經泣聲截斷道:「地藏王,我到了這個世上後,除了鬼豐叔叔外,只有單大哥對我是真正的好,不夾雜念的好。他幫了我,從不求回報。那時我如乞丐般,只有他才會平等待我、正眼看我,為了一個卑微的我,命都不要!」

    地藏王沉默下來。

    他的聲音聽起來雖是冷靜,卻不是冷酷。冷酷多是無情,冷靜呢,或許是因為多情。

    聲音中滿是刻骨銘心的思念,白蓮花哽咽又道:「自從單大哥站在我面前、為我遮擋了風雨起,我就愛上了他。我那時什麼都不懂得,不知道什麼是愛,可我真的不想失去他。他始終當我是個孩子一樣,我一直想得到他的愛,我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他。鬼豐叔叔讓我離開他,我就離開他,可我離開是為了和他再一次的相見……」

    淚水難止,白蓮花喃喃道:「鬼豐叔叔讓我去冥數,我就去冥數,鬼豐叔叔說我只有變得出類拔萃,才能幫他,才能讓他愛上我,我於是一年間從無間斷的習練,只盼自己變得與眾不同,只盼讓他能愛上我。在我心中,並不想變得與眾不同,可是為了單大哥,無論如何改變,我都是心甘情願。我用一眼的瞬間就愛上了他,也可以用一生的光陰等待他的愛。」

    蓮花淚流不止,白蓮聖女眼中亦是有淚。記憶雖被洗去,可情感呢,如同藏在地底的火山,終究有一日會爆發。

    她……原來就是白蓮花?!

    往昔的一切瞬間回到了腦海,她不用再聽下去,亦知道白蓮花接下來會說什麼,因為那是她痛入骨髓的傾訴。哪怕在鬼豐面前,她亦沒有這般吐露心事,可在地藏王之前,她終究吐露了自己所有的思念。

    吐露只怕忘懷。

    吐露亦是因為只能忘懷。

    單飛看著白蓮花昔日的落淚傾述,從未想到他眼中那個古靈精怪的少女會對他那般的情意深邃。

    孫尚香眸中亦有淚光。

    「可是……地藏王,你卻告訴我,我一定要忘記他。」白蓮花傷心道:「我不想,我不捨,我能不能……」

    她淚流不止,卻沒有說下去。

    地藏王緩緩道:「單飛從龍宮天塔消失,人世間再無蹤影,以白狼秘地的天眼亦是搜他不到,因此他一定去了異次空間,而且深陷其中不能回轉。這比迷失在無間空間內更是凶險。」

    單飛微有訝然。

    地藏王說的和事實有所出入,但離真相已經很是接近。這個地藏王不但對異形香有著深邃的認識,進而塑造出白蓮花這般傑出的人物,看起來對無間香亦是有著極高的造詣。

    此人究竟是誰?

    「你找了他許久,如今求我幫手,忘卻他才是我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地藏王沉吟道:「你和他有緣,但有緣還不夠,要通過你找到他,還需要你成百上千倍的提升自己。而能如此迅猛提升你成就的方法,白狼秘地只有放空抹去全部記憶一法。」

    周天易幻境中的白蓮花淚水輕落,她記得自己那時已深切明了,她一定要忘記單大哥。她已沒有別的方法。

    洗去記憶原來不是因為恨,而是因為愛!

    她一定要找單大哥回來!她可以拋卻性命,可她真的難以割捨自己的思念……

    高漲的海水緩緩而落,恢復風平浪靜的伊始。白蓮花眼中蘊淚,雙手掐了個奇怪的手訣,卻不像要對單飛出手。

    巫咸出奇的沒有出聲。周天易能將謊言成百倍的放大,可對真相呢?終究無法抹殺!

    幻境中唯余影像中白蓮花的喃喃低語,「地藏王,都說你神通廣大,可你能不能告訴我?」她滿是傷感道:「我如果忘記了單大哥,他又不會再記得我,那我究竟為何要存在這個世界上呢?」

    她言語幽然,其中自有驚心動魄之感。

    孫尚香為之動容,單飛垂下頭來,眼中有了晶瑩的光華。

    地藏王不語。

    或許無所不能的地藏王亦是不知道,你如果深愛一個人,他偏偏深愛著別人,你應該如何去做?

    「地藏王,你也不知道的,是不是?」白蓮花幽幽道:「可是、在我洗去記憶前,我能不能請求你一件事?」

    「你說。」地藏王輕聲回道。

    「單大哥回轉的那一天,我應該已不記得他。」白蓮花的淚水如珍珠般,顆顆垂裂在地面上,如同微小、卻晶瑩的出水蓮花無聲的綻放。

    「可你能不能讓我再見他一面?能不能讓我知道他的安然無恙?」白蓮花抬頭時,心意已決,「你能不能讓他再看我一眼,一眼也好!」

    單飛眼中有淚,終於扭頭看向那默默盈淚的少女。

    少女正痴痴的看著他。

    一眼如同萬年。

    影像中突然有光華閃爍,一朵玉製的白蓮空中飄飄蕩蕩的到了白蓮花的面前,那正是郭嘉留給單飛的那朵玉製蓮花。

    「將這朵蓮花交給單飛的摯友,請他轉交給單飛。」地藏王輕聲道:「單飛如果有機會拿到這朵蓮花,那你們……終究還會再次相見。」

    影像終沒。

    幻境如夢沉靜。

    只有那朵玉製的蓮花從半空中跌落,被單飛輕輕的握在手上。

    白蓮花看著單飛手中的玉蓮,良久。目光劃過單飛,並沒有太多的停留。空中盤膝,雙手掐訣,白蓮花低聲卻清晰道:「紅塵白蓮花世界,流離四方明中央。」

    話音落,有光芒從她手上綻放而出,就如無暇的蓮花在怒放,瞬間明破了周天易幻境的紅塵迷離。

    亦照出了幻境外的世界。

    仍夜。

    淚水無聲無息的輕落,就如寒夜中潔白的飄雪。
Babcorn 發表於 2018-3-20 11:15
第1057章 刺秦

    周天易幻境迷離,哪怕單飛以性空緣起之法亦是不能化去,不想白蓮花掐訣後手中有光芒如潔淨無暇的蓮花般,瞬間已沖淡幻境迷離,讓單飛、孫尚香不但看到幻境外的景象,亦看到黑暗雪中眾人的震驚和慌亂。

    「曹沖」懸在半空之中,君臨天下的凝望著下方眾人,冷峻道:「朕乃始皇帝,爾等見朕如何不跪?」

    下方眾人驚愕難言。

    曹操臉沉如冰,哪怕丁夫人都是意識到不對,還是不由呼喚聲,「沖兒?你不是沖兒嗎?你大病初癒……」她沒有再說下去,潛在意思自然是你胡說什麼?總不是燒壞了腦子?

    「曹沖」冷哼一聲,森冷的目光緩緩從眾人臉上掠過,神色陰晴不定。

    單飛、孫尚香已知女修要復活秦始皇的內情,見到這般場景,心中仍是驚愕,暗想秦始皇固然是千古一帝、手腕非常,可他做事總要有人用才行,他就算復活,如何能讓曹操等人為其賣命?

    荀彧、趙達等人再是鎮靜,眼下亦是毛骨悚然。荀彧總算膽壯,上前一步道:「倉……」他本想稱呼倉舒公子,可見半空的「曹沖」望來,目光森然,立即改口道:「閣下究竟何人?」

    「曹沖」冷冷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朕乃始皇帝,後繼者二世、三世以至萬世,均是朕之臣民。這世上難道還會有另外的始皇帝,你這般問話,未免太過愚蠢!」

    荀彧臉色微白。

    他身為曹操的謀主,這些年來聽多的都是讚美之言,倒是頭一次聽到有人這樣罵他。可他顧不上計較,聽「曹沖」這般說,的確很符秦始皇的作風,暗想如今這「曹沖」真是秦始皇不成?

    這件事實在太過離奇,他若是就這麼承認,有什麼問題,難免貽笑大方,可面對那不過十數歲的孩子,他偏偏感覺面對的是手握生死大權的帝王,一時間竟不能言。

    趙達意識到不妙,閃身到了曹操的身邊,用了個眼色。他在曹操身邊多年,很多事情不用言語,彼此亦是心知肚明。

    事情不對,要除禍患,就要殺了秦始皇!

    趙達膽大包天,哪管眼前的是什麼秦始皇還是漢高祖,只要對曹操有威脅的人物定是斬殺無疑,問題卻出在——丁夫人在場,空中的人看起來明明是曹沖。

    曹操為了彌補遺憾,不惜和女修達成交易也要復活曹沖,如今「曹沖」真的復活,他趙達如果再殺之,接下來的結局,完全和曹操預期的南轅北轍。

    殺容易,可殺了之後呢?

    曹操默然。他饒是老辣非常,亦是沒有想到過會有這般變化。女修所為,實在超乎他的意料。

    雪靜落。

    空中的「曹沖」看到眾人的異樣,亦是沉默下來,似在思索著什麼。

    白蓮花眸光流轉,冷漠道:「巫咸,你和女修機關算盡,如今敗相已露,滅亡不遠!」一言落,哪怕單飛都是微有意外,不想世上還有人能對巫咸、女修這般判斷。

    巫咸波瀾不驚道:「白蓮花,你真以為憑你的這點兒本事,就能與我為敵嗎?你雖能看清了周天易幻境,可你要衝出去還是不能。」

    白蓮花凝聲道:「我不用衝出去!」

    「哦?」巫咸悠閒道:「你若是喜歡和單飛在此間做客,我倒是很歡迎的。不過你不覺得你們三人有些擠了嗎?」

    單飛微凜,聽出巫咸仍在挑撥白蓮花對孫尚香出手。

    白蓮花根本未看單飛和孫尚香,「我知道你在拖延什麼!」凝望銀河落盡之地,白蓮花道:「你騙不了我!你雖在復活秦始皇,可借用曹沖軀體復活的秦始皇眼下仍是無源之木、無根之水。他要真正變成秦始皇,不但需要你們不停的貫注能量,還需要時間。」

    巫咸這次沒有應聲。

    「因此我只要毀了秦皇陵中真正的秦始皇,假借曹沖復活的秦始皇不生就滅!」白蓮花長吸了一口氣,「單……飛,你不是白狼秘地的人,可你也應該不希望秦始皇復活?」

    孫尚香聽白蓮花直呼單飛的名字,神色複雜。白蓮花看到往事後,不再對單飛出手,這是不是說明她已恢復了記憶?對單飛只有愛意的白蓮花,如何會受巫鹹的挑撥對單飛出手?可恢復記憶的白蓮花卻不再如昔日般稱呼最愛的單大哥,顯然是在保持著距離,那白蓮花究竟想著什麼?

    單飛無暇分辨其中的微妙情感,提醒道:「這裡不是秦皇陵。」他覺得白蓮花說的很有道理,釜底抽薪的除去秦始皇的真身,自然能對其復活計畫造成致命的打擊,可這裡是周天易幻境。

    白蓮花能毀去的只是她看到的幻影。

    「這裡就是秦皇陵!」白蓮花確信無疑道。

    單飛微怔。

    白蓮花解釋道:「你用流年遵循十二因緣之道可以緣起化空真存虛生之境,但你化空不了此間……」

    單飛霍然醒悟道:「因為巫咸這次用的是真實空間。」

    白蓮花說的略有高深,可單飛對這些變化一點就通,如果用他那個年代的說法就是,時空留存的痕跡,有物質、精神兩類,他用性空緣起之法可快速模擬虛世界的生滅,甚至可用流年加速世間物質的改變,卻終究不能將本來存在的物質世界化作虛無。

    因此哪怕黃帝、九天玄女那般人物,亦要創建個黑洞逐步的化空亞特蘭蒂斯文明。

    巫咸是用真實的秦皇陵困住了他們,巫咸如何能做到這點?只怕亦是利用了某些巧妙的空間規則。

    白蓮花見單飛明了,遂不多加解釋,人如冉冉蓮花飛起,已向極遠處的秦始皇棺槨所在之處衝去。

    出奇的是,黑白無常立在原地,沒有稍動。

    單飛微有詫異這二人的舉動,可來不及多想,挽著孫尚香的手臂,亦跟白蓮花向前衝去。他聽出白蓮花語氣中的疏遠,但在這種時候,他不但相信白蓮花的判斷,更信白蓮花的為人。

    白蓮花更像是已浴火重生!

    瞬間到了白蓮花身旁,單飛低聲道:「我去刺殺秦始皇!」他說出這話,自己也有點怪異之感。

    秦始皇早就死了,他看起來要讓秦始皇再死一遍!

    秦皇陵壯闊難言,單飛離秦始皇棺槨尚有段距離,但他諳熟空間無礙法則,這般距離本不在話下。

    單飛擔心的是——秦始皇建造秦皇陵著實耗時耗力,巫咸、女修既然參與其中,顯然對此事圖謀已久,如何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毀去秦始皇的真身?

    前方會有陷阱!

    白蓮花心中何嘗不是這種想法?

    誰都不知道她說出「單飛」兩字時是何等的艱難,換了稱呼後,她感覺最愛的單大哥已漸漸遠去。

    如今的她絕不能再生情慾,她能動用神通將此間觀照分明,因為她已去嗔、去痴、亦是去貪!

    無明本由貪嗔痴起……

    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只有去除貪嗔痴的執念才能綻放出最耀眼的光華!

    白蓮花看到往昔之事時,瞬間明白了地藏王的用心良苦。

    地藏王實現了承諾,讓她和單大哥終於再見了一面,地藏王能迅疾的讓她白蓮花神通突飛猛進,是因為洗去她的記憶,就能暫時去除她的貪嗔痴念。

    她不能再墜無明。

    此間極為凶險。

    她只怕自身重起妒忌之念,再燃無明之火,又重拖單飛下水,這才要斬斷情緣,可她真能割斷?聽單飛主動犯險,白蓮花立即回道:「我去,你接應!」

    五字才出,白蓮花臉色倏變,喝道:「小心!」

    狂風剌面!

    那一刻不知道有多少隻弩箭鋪天蓋地的射來!弩箭寒光,箭矢竟如斧頭大小,看起來不但能殺人,破城牆亦不是問題。

    白蓮花手一揮,射到單飛、孫尚香前方的弩箭倏然凝結在半空。

    單飛卻是震字訣出,瞬間將白蓮花面前的弩箭盡數震飛到天空之上。

    三人被弩箭所迫,緩緩下落時臉色均變。

    弩箭絕非虛幻。

    他們踩到的竟是實地!

    景色倏換。

    四周再非銀色大海的群星璀璨,而是變成了蒼茫黃土、遼闊的平原。平原四周,赫然有兵甲林立、旌旗招展。

    有無數黑色盔甲的兵士蕭殺而立,在他們周圍形成了壯闊浩瀚的方陣,將三人重重包圍。

    本是銀河天降的盡頭,秦始皇棺槨早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座巍峨高大的城池。單飛一看到那城池的制式規模,夢囈般道:「咸陽?」

    大城竟然是咸陽!

    單飛雖屢經奇遇,可骨子裡面還是難改考古的習慣,想到適才遇襲看到的弩箭,再看到眼前的咸陽城,立即想到史書記載——秦始皇令匠作機弩矢,有所穿近者輒射之……皇陵依始皇生前都城而建,陶俑、戰馬、兵車均依規則。

    這裡是秦皇陵,處處都有秦始皇生前的影子,亦有著咸陽、秦國的影子。

    巫咸神通廣大,將真幻夾雜,讓人已分不清真實或夢幻。這些難數的兵馬,是秦皇陵內的兵馬俑的幻化?巫咸難道有能力將秦皇陵內的兵馬俑盡數復活?如果這些兵馬俑真能活轉,那在世上,絕對是天下無敵的兵力!

    白蓮花對秦皇陵內部結構並不關注,看到眼前的異狀時瞳孔微縮,因為她發現一點要命的問題——他們要殺將要復活的秦始皇,可秦始皇已然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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