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偷香 作者:墨武 (已完成)

 
mk2258 2016-2-22 21:41: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89 81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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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墨武,男,廣東 - 深圳,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歷史小說 > 秦漢三國

【內容簡介】:

  點燈摸金欲偷香,盜亦有道我張揚!
  穿越到三國曹府家奴身上的單飛,只想重新做回成功人士,亂世保平安。
  不想遇到三香傳說後,不但要接受摸金高手的連番挑戰,還要隨八大王牌軍去馳騁沙場。
  這裡有疆場名將的笑傲,羽扇綸巾的運籌,紅袖添香的傾城,還有獨對流年才有的滄桑。
  這世上是否沒有真正的對錯,只有真正的強者?
  錯!在這裡真正的強者,才敢直面真正的對錯!
  別出心裁的三國故事,不一樣的墨氏群雄,一樣的是我們墨門從未失去的熱血憧憬!
  墨武自「江山美色」重繪隋末歷史後,另出機杼描繪三國畫卷,歡迎你和墨武一起徜徉其間!
   
【其他作品】:《歃血》、《江山美色》《紈絝才子》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8-7-23 19:4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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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6-2-22 21:48
   第1節成功人士
  眼下一定要先搞套好點的裝備,然後風風光光的去鄴城做我的成功人士,單飛領回新衣新鞋後,心中嘀咕了一句。
  他眼下很不成功,手上拿的說好聽點叫做新手裝,說難聽點就是乞丐服——曹府的家奴,和乞丐有分別嗎?

  他從未想到過自己會變成曹府的家奴。

  考古世家七代單傳的他,因奉最上層的命令,在鄴城全盤主持一項國內最神秘的考古挖掘工作,他意外發現了黃帝后人女修的玉棺,見到玉棺那一刻,他的三觀幾​​乎被推倒重建,他知道這項發現未見得絕後,但絕對是空前的一項發現,如果公佈出去的話,肯定會震撼全世界,改寫達爾文的進化理論甚至人類的文明……

  可不等他公佈一切的時候,就被那神奇的玉棺帶到了建安八年,附身到一個家奴的身上,都說上帝給你關上窗戶的時候肯定會夾壞你的腦袋,結果還真是這樣。上帝在把他人生窗戶關閉的時候,順便夾壞了這個家奴的腦袋。

  家奴滿腦袋是血,奄奄一息,那幫曹府的人正準備將之埋掉的時候,他醒了過來。見他突然又睜開眼了,那些人都是大呼小叫起來,叫的比他還要淒慘。

  等雙方都明白過來的時候,他竭力說服那些人自己還可以成功的搶救一下,那幫人放棄活埋他的念頭,把他又帶回了曹府。

  在冷硬的床板上躺了大半個月,他終於可以下床走動,也弄清楚周遭的形勢。

  他叫單飛,眼下住在許都——如今天底下最太平的一個地方。他好像沒親人,近來才被賣到曹府為奴,他的主人叫做曹洪,對於曹洪他並不陌生,曹操的族弟嘛,和曹操可說是穿一條褲子​​的兄弟,這個看過《三國演義》的人應該都知道。

  單飛對歷史的了解自然不在話下,不過現今曹洪好像不在許都,史書只記載大事,自然不會將曹洪吃喝拉撒的時間記錄的一清二楚,稍微推算一下時間,單飛感覺這主人應該是跟著主人的主人——也就是曹操,二人可能在計劃攻打鄴城呢。

  單飛躺在床上的時候就打起瞭如意算盤,只要曹操他們拿下鄴城,咱就一馬當先的殺過去,戰亂年間,房產不值錢,鄴城那些土豪不一定會和他做朋友,但一定害怕清洗動盪,急於拋售產業,卻不知道鄴城隨後就是大肆擴建,取代許都成為魏國的政治經濟中心,地價飆升,咱搶占先手,說不定還能趁機大大的撈上一筆,融資上市,從此走上人生巔峰呢。

  老子不要當個家奴,老子也不想當炮灰,老子還要做成功人士。

  單飛胡思亂想的功夫,才要換下不太成功的破鞋,就听房門一響,有人推門進來叫道:“單飛,你好了?”

  抬頭望過去,單飛知道那人叫做鄧義,算是他的室友,曹府家大業大,家奴待遇倒比乞丐好多了,包吃包住,他和鄧義能分得一間木房住,鄧義還算仗義,這些天倒多虧鄧義的照顧。

  單飛從鄧義口中得知鄧義比他大三歲,也就間接推出自己的年齡。

  鄧義自稱不到弱冠,單飛看他能當洗衣板的一張臉,卻感覺這傢伙很可能在裝嫩,這傢伙明顯不是個歐巴,鍋巴還差不多。

  見單飛怔怔望著他,鄧義走過來笑道:“你小子真的命大,不過你在城外究竟遇到了什麼,怎麼一頭是血的回來了?還差點死掉!”

  單飛更想知道這個答案,可對這個身體的過去也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還不通呢,只能含糊道:“我……都不記得了。”

  “我知道你小子心氣比較高。”鄧義顯然比單飛還要了解單飛,低聲道:“你是不是也想做曹家的買賣。”

  單飛微楞,就听鄧義又道:“可那買賣都是搏命的買賣,咱做不了,安心做個家奴不好嗎?其實做曹府家奴沒什麼不好,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在這許都城,誰敢瞧不起我們?”

  真是一條沒理想的廢柴!

  單飛感覺這小子天生做奴才的命,順便在拉低他的理想,滿臉黑線不等反駁的時候​​,就听一聲鐘響,鄧義立即拿起飯碗就衝了出去——曹府下人吃飯時間到了。

  “等等我。”單飛顧不得理想,穿著破鞋也跟著跑了出去,成功人士也得填飽肚子先了,這大半個月清湯寡水的讓人心中起火。

  他和鄧義咽著口水終於搶到了一大碗燉爛的肥肉,曹府不但伙食好,廚子也有兩下子。

  一幫下人分得伙食,都是三三兩兩的在院子散坐開甩開腮幫子吃飯,吃完後又是在樹下東倒西歪的小憩。

  三國時期的家奴說穿了就是舊社會賣身的長工,不但負責春耕秋收,漁採、伐木、製作的活兒都可能承擔,每天的任務並不輕鬆。不過鄧義並沒說錯,曹府的家奴還是有點地位的,很多時候都是在府中打打雜、跑跑腿,無疑要比別人家的家奴輕鬆很多。

  單飛溫飽過後,又開始考慮怎麼重新做個成功人士,四下打量眼,低聲道:“對了,你說曹家做的是什麼搏命的買賣?”

  鄧義說的肯定不是衝鋒陷陣,這不是買賣了,他心中有個猜測,但不是太肯定。

  鄧義奇怪的看著他,壓低嗓子道:“這不都是你和我說的嗎……曹大爺是將軍,曹三爺卻是做這個的……”他用手向下一插,然後往上一揚。

  單飛心中一震,不等再問的時候,就听前院突然傳來一陣歡呼聲,“大小姐回來了。”

  眾家奴一下子炸了的模樣,紛紛向前院湧去,鄧義也是霍然站起要跑,見到單飛還在那坐著,一把拉他起來道:“你傻了,大小姐回來了還不去接,她心腸最好,見到我們迎接一高興說不定會給我們點賞錢。”

  單飛終於來了點興趣,暗想打遊戲在新手村都比較缺錢,自己這個新手初到這個年代,先撈點本錢換裝備總是不錯。

  他跟著鄧義近了前院,突然一把又拉住了鄧義。

  鄧義一個趔趄,才要問單飛做什麼,突然也知趣的止步收聲,前院靜的和哭喪一樣,一女子正騎在馬上,纖腰一束,眉黛春山,可說是單飛在這個時代見到的第一個美女。說實話,他在那個時代也沒少見過美女,但天然的這般靚麗的絕對少見。

  可這美女怎麼看起來和冰一樣?

  這就是心腸好的大小姐?曹洪的女兒?

  單飛這段日子倒沒少聽到鄧義流著口水提及大小姐,也知道曹洪常年征戰在外,雖有兩個兒子,可曹家的生意多是這個曹大小姐打理。

  這個大小姐美如天仙,性格和善,對下人也是和顏悅色。誰要是娶到這種老婆不知道前生敲穿了幾百個木魚。

  當然了,這都是鄧義的原話,單飛知道鄧義可能做夢都想倒插在曹家的墳堆裡,今日他終於有幸見到這個大小姐,感覺鄧義滄桑的外表下有著葫蘆娃一樣的天真,

  這女人美貌是有的,不過單飛的荷爾蒙雖在暴漲期,頭腦畢竟不是青澀的少年比擬,一看這女人的面相,再聯繫她的日常,就知道這女人要是放在當代,絕對是個和男人掰手腕的女強人,這樣的女人恐怕七個葫蘆娃摞一起也搞不定啊。

  這種女人,還是離她遠點好些。

  眾人卻和單飛想的不同,大夥或多或少的都在看著大小姐身後的一頂轎子,轎帘下垂,轎子中傳來輕微的咳嗽,大小姐的神色似乎和轎子裡的人有關?

  沒人歡呼,有管家模樣的近前討好了幾句,大小姐只是揮揮手,管家知趣的走開,抬轎子的長驅直入才要繼續向裡走去,轎中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

  轎子立即停下,大小姐翻身下馬,湊近了轎子,低聲說了句什麼。轎帘一閃,有隻手從轎中伸出來,向一旁指了下。

  單飛心中一凜。

  他倒不是凜然轎中那人向他這個方向指過來,無論那人怎麼指,他都知道不會扯到他身上,他身前一幫等著要討賞錢的家奴呢,有活兒肯定是他們去做了,看這情況,今天賞錢肯定要不到了,買裝備還要想別的方法,要不是怕太引人注目,他早就回去睡覺了。

  作為一個成功人士,這點眼力覺悟還是要有的。

  他只是凜然那人一隻手的顏色。

  才過晌午,初秋季節,陽光斜斜照了下來,將那隻手照的烏濛濛的滿是黯淡。

  旁人或許不知,或許只感覺這是一隻很是權威,有分蒼老勞累的手掌,可作為一個極為出色的考古專家,兼職一個更出色的倒鬥人(盜墓者),單飛看到的遠比常人要多。

  他一眼見到那人手掌的顏色,就有九成的把握認定這是一隻專業倒鬥的手,因為那手上顏色很像是屍氣感染的。

  屍氣聽起來很玄,但單飛當然知道那是屍體藏於地下久而久之產生的一種微生物反應現象,微生物侵染到盜墓者的手掌這才造成很難洗去的的痕跡。

  看這隻手的模樣,轎子裡坐的若不是活屍,只怕就有幾十年的摸屍經驗。

  方才鄧義做了個挖土的手勢,單飛就感覺他說的是倒鬥,他早有這個猜測,甚至早是穿到這個時代前就有這個想法。

  根據史書記載,曹洪是個有錢的主兒,當初曹操做司空的時候,每年都讓縣令報報官吏的家財,當時縣令對曹操說曹洪的家產和公侯之家相等時,曹操就回了句——我家貲那得如子廉耶!

  子廉是曹洪的字。

  曹操的話說白了就是——老子肯定沒曹洪曹子廉那小子有錢。

  曹洪的錢當然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單飛回想鄧義方才所言,立即想到——曹府的大爺曹洪是將軍,曹三爺卻是做倒鬥的,難道轎子中的這人就是曹三爺?曹操帳下​​有什麼摸金校尉、發丘中郎將會不會和這個曹三爺有關?

  摸金校尉這些人,在曹操的帳下,一直都是很神秘的存在。

  他那一刻想得很多,他腦袋本來就比別人動的要快些,不然也不會被最上層委以重任。眾人卻只看到大小姐見那隻手伸出來後怔了下,眼中似有分不解之意,然後纖腰輕轉,回眸順著那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半晌後才道:“誰是單飛?”

  秋風蕭瑟,所有人的目光立即都落在那身材單薄、有些青澀的少年身上,搞不懂掌管曹家財政大權的大小姐怎麼會找這小子?

  當然不是桃花運。

  所有人都是心中否定。這小子這麼挫,牛糞都算不上,大小姐找他難道是因為不爽想扁他?眾人都是暗自期待。

  大小姐隨眾人望過去,見到單飛時神色似也有分詫異。

  憑女人的直覺,那個少年好像有點不一樣,但究竟哪裡不同,她偏偏說不出來。不是因為俊朗,也不是因為穿戴,可這個少年站在家奴堆裡怎麼看就是不一樣,究竟是哪裡的問題?

  大小姐心中困惑,單飛亦是發怔,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可隨即就听大小姐清清楚楚道:“單飛,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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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6-2-22 21:48
   第2節考核
  單飛看看天空,感覺做夢還早點,他當然不會認為自己霸氣側漏的讓大小姐一見鍾情,可大小姐找他做什麼?
  聽大小姐的口氣,連他單飛是貓是狗都不知情,不然方才也不會有此一問,要找他的是轎子裡面的曹三爺?

  心中盤算,單飛還是走出了家奴的隊伍,離曹大小姐三步之前站下,恭敬道:“不知道大小姐有何吩咐?”

  在他那個時代,能讓他這麼放低姿態的人還真不多,他信奉的本是人人平等的原則,不過入鄉隨俗,既然有個家奴的身份,眼下當然不能擺起老爺的做派,單飛明白這點,更不想自找麻煩,自覺得自己很有演戲的天分。

  不過曹大小姐見了他這個模樣,秀眸中有分詫異,她的確如單飛猜的那樣,若不是三叔提及,還從不知道府中有個家奴叫做單飛,可尋常家奴不等她呼喚,早就湊上前討她的歡心,怎麼這個單飛聽她招呼,竟有點愛搭不理的樣子?

  詫異一閃而過,曹大小姐淡淡道:“跟我來。”

  單飛在眾家奴嫉妒的目光中,跟在大小姐和轎子後面,過院穿過九曲迴廊,過了座假山後,一直近了後花園的一處獨立的閣樓前這才停下。

  “你等一下。”曹大小姐回眸看了單飛一眼,見他一直默默的跟隨,稍蹙了下眉頭。

  單飛只是點點頭,見那轎子到了閣樓竟一直抬進閣樓之中,由始至終,他除了曹三爺的一隻手,別的倒什麼都沒看到。

  這個曹三爺倒比女人還要神秘。

  單飛自嘲的想著,習慣性的打量下周圍的環境。

  許都後來雖算是千古名都,但本是漢獻帝劉協幾年前遷都後才被曹操擴建,如今反倒是個新都,因為姓曹的緣故,曹洪家肯定在許都佔便宜搶了塊很大的地皮來擴建府邸,這府邸的格局倒和他腦海中的對於這個時代的格局彷彿,主從結構,前堂后寢,有樓台水榭的大戶風範,只是眼前這個閣樓突兀的聳著,似乎好像有點古怪。

  單飛看著那閣樓,一時間有點出神的模樣,他突然發現一個很好玩的問題,這個閣樓究竟有幾層?

  別人聽了,肯定會覺得他腦筋有問題,可他自己卻知道絕不是這樣。

  他考古出身,考古這行業,一般入行的人和真正倒鬥的不同,無非從書本上學點見識,然後拿個鏟子實習挖洞,掃掃破爛的瓷器就叫做拯救文化遺產,當作是茶餘飯後吹水的本錢。

  其實經過千百年來倒鬥人和考古工作者持之以恆的拯救,大部分遺產早就頻臨滅絕,你想啊,人家那些東西在墳墓中呆的好好的,你非要讓人家出來風乾一下,就算兵馬桶也架不住這種折騰了,如今能剩點破爛瓷器的墓穴已是讓那個時代一般的考古專家欣喜的事情。

  不過他不是一般人,不但對古玩、各個朝代墓室的結構瞭如指掌,就算對地上建築也有研究。

  古人有事死如事生的習俗,墓室除了具備朝代特色外,和同朝代的建築特色也是密切相關。

  單飛就是知道這點,對古建築也是多有研究,他第一眼看到這個閣樓只是感覺有些突兀,看了下旁邊房屋的高度,立即就明白過來,從高度來看,這個閣樓是應該有三層的,但為什麼只有兩層的窗戶?

  中間有層是封閉架空的?複式樓?單飛想想都覺得好笑,不等他多想的時候,有腳步聲傳來,一個丫環到了單飛的近前,頗為好奇的打量單飛一眼,這才道:“大小姐讓你進去。 ”

  眼前這少年略有單薄,神色卻是滄桑,不知什麼來頭,丫環不由想著,單飛初到這裡不太熟悉規矩,但丫環卻是清楚,這裡本是曹府的禁地——曹三爺所在,就算曹洪親臨都要通傳一聲,為什麼這個家奴能夠進來?

  單飛緩步走進閣樓,見丫環上了閣樓二層,皺下眉頭,也跟著走上去,等前面的丫環掀開樓梯前的簾子時,單飛只感覺眼前一黑。

  他要不是早就準備,這刻只怕就要滾下樓梯,好在他早就猜測到這種情況,只是微瞇下眼睛,然後就感覺眼前亮了下,原來是亮起盞油燈。

  丫環將油燈塞到單飛手裡,低聲道:“往前走三步。”

  油燈很暗,不過照亮下周圍丈許的環境,卻照不亮如墓室般的房間,單飛依言走上三步,見前方有個石桌,順手將油燈放在那上面,心中有分惴惴。

  這種情況讓他不由不心驚。

  燈亮後,他看到大小姐就站在他左近,朦朦朧朧的,而前方的盡頭,似乎坐著一個人——那就是曹三爺?

  怎麼回事?這個曹三爺有什麼怪毛病?老子起點低,底子薄,到了這個遊戲後還不是充值的尊貴vip,本來就準備先搞點小錢就滿足了,你要不要給我一下子就調到中東模式,一來就讓我直接gameover啊?

  單飛心中戒備,不過去過的墓室多了,在這裡陰森的地方倒還能鎮靜下來,他只是默默站在那裡,知道眼下和警匪片中警察訊問差不多,他在明,對方在暗,他看不清對方,可自己隨便個表情都被人清清楚楚的看在眼中。

  他本來準備以不變應萬變的,沒想到曹三爺的第一句話就讓他差點跳起來,“我知道你賣身到曹府是想報仇了。”

  單飛人沒跳,一顆心劇烈抽搐下。

  曹大小姐亦是嬌容一變,她今天很不開心,只因為接到三叔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三叔並沒有實現他的願望。

  三叔當然是個倒鬥的,這些年若不是三叔,曹家也不會有今日的風光,從小時起,父親就跟隨曹司空常年征戰在外,三叔在外人看起來雖詭異,但對她來說,卻是最為親近的人,今日三叔迴轉後,不知為何突然讓她將單飛找過來。

  她知道三叔的眼光,知道他找單飛肯定是因為單飛和別的家奴不同,實際上,她亦是這種感覺。

  她雖然多次進入這個封閉的閣樓裡,可每次呆在其中,還是感覺有分不舒服,可這個單飛第一次來,怎麼會這麼的鎮靜?

  這個少年好像有遠超他年齡的成熟和冷靜。

  但這小子來報仇是怎麼回事?曹大小姐不解三叔的意思,但還是移步擋在三叔的面前。

  單飛那一刻嘴裡滿是苦水,暗想自己附身這個家奴怎麼乾著家奴的活兒,操著基督山伯爵的心,這個家奴要抱什麼仇?和曹家人有關?

  “可憑你的本事和能力,想報仇比登天還難。”曹三爺淡淡道:“你不是個蠢人,當然不會指望曹家幫你了。”

  單飛反倒舒了一口氣——你老小子說話能不能一口氣說完?只要不是找你報仇,老子看來就能活著離開這裡了。

  “可我又必須給你個機會。”曹三爺喃喃道:“畢竟你找到了我。”

  單飛腦袋有西瓜那麼大,暗想這家奴怎麼會和曹三爺扯上了關係?他對家奴以前的事情可說是絲毫不知,卻隱約感覺自己這個家奴背景好像也有點神秘。

  “寧兒。”曹三爺突然道:“你過來。”

  曹大小姐緩步走到三叔的面前,有分不解道:“三叔?”

  “你把這袋東西倒在桌上。”曹三爺手一抬,遞過個布袋。

  這個大小姐原來叫做曹寧兒,他記得曹洪有閨女、有兒子的,但古代素來男尊女卑,男史書留名的就不多,更不要說女的了。

  單飛見曹寧兒似乎怔了下,然後有些詫異的聲音,“三叔,這個……你決定了?你為什麼不讓我試試?”

  “你是女孩家,怎麼能做這種事情。”曹三爺似是笑笑,“去吧。”

  寧兒似有分猶豫,咬著嘴唇走過來,拿起布袋將其中的東西倒在石桌上,稀里嘩啦一陣響。

  單飛望過去,就見桌子上有大大小小的七件物品,一個小鼎,一塊金子和一塊玉佩,一個漆罐,一顆珍珠,還有一個拇指大小的小球和一根像針一樣的石頭。

  昏燈光一照,金光奪目,玉佩上有層淡淡的藍光,珍珠上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就算那漆罐都是有了分光彩。

  但這七件物品看起來毫無關係,曹三爺讓寧兒倒出這些東西做什麼?

  單飛根本沒有問,他只是饒有興趣的看著桌面上七件東西,然後聽曹三爺道:“你找出這七件物品中最珍貴的東西,我就收你為徒。”

  曹寧兒芳心一震,失聲道:“三叔,你不要再考慮一下嗎?”

  單飛聽出曹寧兒語氣中的緊張之意,卻不知道她緊張什麼,只是沒想到到了這個時代,竟然也有會有博導之流的考試。

  收他為徒?

  這個曹三爺倒是不小的口氣。

  他不知道在我那個時代,有多少人想拜我為師嗎?

  單飛咧嘴笑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本想說我有拖延症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對於家奴以前的仇怨,他不想理會,拜師學藝什麼的他也沒什麼興趣,可陡然間目光一亮,單飛伸出手去,再收回來的時候,早將那拇指大小的小球拿在了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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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6-2-22 21:49
   第3節此中高手
  是蟲珀!
  單飛拿過那小球的時候,立即得出了這個結論。

  蟲珀,琥珀中的一種,千萬年前或者說是上億年前形成,可說是當代的活化石,不久前,西漢海昏侯墓地就出土一顆葡萄大小的琥珀,轟動一時,可見蟲珀的珍貴。

  單飛見到的蟲珀其實也不算多,當然了,當代有很多掛著蟲珀幌子的山寨品另當別論,倒沒想到曹三爺考核的物品中就有這麼一個東西。

  撫摸著蟲珀,感覺其中的滄桑歷史,單飛一時間有點發呆。

  曹寧兒卻扁了下櫻桃小嘴,感覺這小子有點辜負了三叔的信任,三叔沒有弟子,可知道三叔底細,想拜三叔為師的人不知有多少,其中的意義也是非同小可,她從未想到三叔會給單飛一個機會。

  七件物品散亂在桌子上時,她當然也會評估一下,最中意的就是那塊溫潤的玉佩,珍珠也不錯,不過曹寧兒倒也有分自知之明,暗想三叔的考核絕不會如此簡單,鼎為國器,從意義來講自然貴重,那個漆罐黑黝黝看起來不起眼,但很有分神秘,最貴重的物品應該就在這四件之內了。

  她倒沒想到單飛拿起的不過是個石子模樣的東西,那東西的價值恐怕連那錠金子也比不上了。

  單飛欣賞了半天虫珀,終於放下,暗想這東西若論考古意義,那絕對是很有分量,只是拿出去賣的話,恐怕好點的裝備都換不回來。

  為什麼?沒人識貨啊!

  他心中略有嘆息,卻在想著曹三爺的話,隨手又拿起那塊玉佩,只是看了眼,就又放回了桌上。

  拿起那針一樣的石頭,單飛倒是饒有興趣的看了半晌,終於又放回了桌面。

  曹寧兒看他拿起玉佩時,心中微喜,暗想這家奴還是有點眼光的,可見他隨即放下玉佩拿起石針,蹙了下娥眉。

  這些家奴,平日領的都是銅錢米糧什麼的,金銀都見的少,當然不知道這玉佩的貴重,見單飛拿著石頭愛不釋手的樣子,曹寧兒如同看個孩子抓周般,見其舍西瓜取芝麻的,暗地為他著急。

  可轉瞬的功夫,曹寧兒自覺有分好笑,暗想三叔選徒,她著急做什麼?

  單飛終於放下了石針,又拿起了金子、小鼎和漆罐看了眼,轉瞬都放了下來,拍了拍手掌。

  “你有答案了?”曹三爺低聲道。

  單飛笑道:“我看不出來哪件更貴重一些。”

  曹寧兒差點暈了過去,暗想這孩子太老實了,可選題你都空著不做啊?

  黑暗中的曹三爺亦是沉默下來,不知道是不是想跳出來揍這小子一頓,單飛倒是滿不在乎道:“如果三爺沒有別的事情了,在下想出去了。”

  曹寧兒又是一怔,感覺他稱呼裡沒有什麼家奴的口吻,反倒更像是平輩相交的模樣,不由大皺眉頭。

  許久的功夫,曹三爺才道:“很好。”

  單飛轉身離去,曹寧兒倒有些氣憤不過,轉身道:“三叔,這就是你選的人嗎?我看也太沒什麼規矩水準,你要是把事情交給這樣的人,寧兒是第一個不答應的。”

  黑暗中的曹三爺喃喃道:“規矩是沒有的,可水準倒是……”

  “怎麼?”曹寧兒不解道。

  “出奇的高了。”曹三爺聲音中也有分詫異,低聲道:“但這怎麼可能,這小子從哪裡學到的這些?”

  曹寧兒聽到三叔對單飛的評價,忍不住吃驚道。“他的本事怎麼個高法?”

  “總得有這三層閣樓一樣高了。”曹三爺淡淡道。

  曹寧兒聽三叔說的風趣,想笑卻又震驚不已。曹氏是個大族,正逢亂世,族中能人輩出,這些年來最出彩的當然是司空曹操,曹洪鞍前馬後的跟隨曹操,自然也是勞苦功高,可曹寧兒卻知道曹氏能有今日的風光,三叔實在功不可沒。

  三叔見識高,眼光亦高,平日對人甚少稱許,今日能對單飛這麼評價,實在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雖信服三叔的目光,曹寧兒還滿是不解,“三叔,可他根本沒有做什麼啊?”

  “那是因為你沒有認真去看。”曹三爺淡淡道。

  曹寧兒秀臉發紅,望向桌上那七件東西,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心中有些不服,可知道三叔絕不會無的放矢,方才那小子究竟做了什麼,竟然讓三叔另眼相看。

  許久的功夫,曹三爺才輕嘆一口氣道:“寧兒,三叔知道你極為聰穎,算是這許都城少有的有見識的女子,三叔也知道你甚至想為三叔排憂解難。只是很多時候,隔行如隔山,三叔這活兒很多人瞧不起。”

  “可寧儿知道三叔是最有本事的人。”曹寧兒輕咬貝齒道。

  曹三爺似乎笑笑,“做三叔這行,不但要有本事,還要有點這行的悟性。因為你每開啟一座墓室,面對的絕不是裡面的金銀珠寶。如果那樣,無疑落入了下乘。”

  曹寧兒不解道:“那在三叔的眼中,怎樣才算上乘?”

  曹三爺沉默許久才道:“你當然知道這桌上七件物品並非一時所出?”

  曹寧兒秀眸一亮,再望桌上那七件物品時已有所領悟,伸手拿起那小鼎看了半晌,“這鼎應是夏朝的鼎器。”

  她畢竟掌管曹家經營,若論眼力,當然遠超尋常的女子,聽三叔只是嗯了聲,曹寧兒又拿起那漆罐看了許久,這才猶豫道:“青銅器之後,王室更喜漆器,這漆器看其色澤圖案,似乎應該是西周時的古物。”

  不聞三叔的動靜,曹寧兒又拾起玉佩認定很久道:“這玉佩可能是漢初所出……”許久的功夫,曹寧兒終於又道:“珠子應是近海會稽的近年產物,那塊金子,哦,是文帝在時鑄造,因為上面有當時官府鑄造的記號。”

  她許久的功夫,終於將七件物品中五件認識完全,當然已經是極為不易,​​暗想在尋常人眼中,金子就是金子,還管哪個朝代?

  陡然心中一震,曹寧兒呆呆看著桌面,一時無語。

  夏鼎、週漆罐、漢初玉佩、文帝時期鑄造的金條還有最近江東產的玉珠,她辛苦半晌鑑別出來,卻並不確定,但再看桌上擺放的順序時,驀地才發現,這些物件的順序早就擺好,可她清清楚楚記得當初將這些物件倒在桌子上時,完全混亂無章。

  秀眸微凝,早落在夏鼎之前擺放的兩件東西上,曹寧兒半晌才道:“這兩件東西被使用時,難道還在夏代之前?那不是要到三皇五帝之時?”

  黑暗中曹三爺緩緩道:“據我所知,那石針就是在三皇五帝時所用,至於蟲珀嘛,還在三皇五帝之前就已形成。”

  那不起眼的蟲珀恰恰排在最前。

  曹寧兒心中發顫,不信在這世上除了三叔外竟還有單飛這種人物,只是隨意的看了幾眼,就將這七件物品的年代分的清楚明白。

  單飛難道是蒙的?

  曹寧兒心中閃過這個想法,但轉瞬覺得併無可能,七件物品拿起再放下後,恰恰又符合年代先後順序的可能可說是微乎其微,唯一的解釋就是,單飛不但比她有更高明的眼光,甚至有比她更淵博的學識。

  這時的她才清楚明白方才三叔話中的深意——這小子從哪裡學到的這些?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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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6-2-23 21:48
   第4節出事
  清晨時分,單飛正做著美夢,就听房門“咣當”聲響,轉瞬鄧義的大嗓門傳了過來,“單飛,你怎麼還沒起床?”
  單飛嘆了口氣,終於睜開眼睛,夢中醒來,他意識到自己現在不是人民的主人,而是曹家的僕人,僕人的作息是由主人來決定的。

  老天看來很欣賞他,他在那個年代要做僕人求之不得,如今終於滿足了他的願望。

  “起來這麼早做什麼?”單飛坐在床榻上,皺眉道:“老鄧……”

  “要叫小鄧。”鄧義立即糾正道。

  經過這些天的磨合,單飛多少知道點鄧義的習慣,這小子長得老皮老臉的,卻是特別喜歡裝嫩,比女人更要計較稱呼和年齡。

  “我說小鄧子。”單飛改了稱呼,見鄧義眉開眼笑的樣子,微笑道:“我不是有病嗎,你再像以前一樣和他們說說,現在就做事太不人道了吧?”

  老天給單飛一個僕人的身份,不過他注定拿來要偷懶,這些日子傷勢好的七七八八,可他總是拿著這個藉口搪塞。

  “今天不行了。”鄧義湊過近前道:“今天董管家親自過問你了,讓你立即去見他。”

  “做什麼?”單飛很有些意外。

  “我怎麼知道,會不會看你幹不了活了,準備趕走你?那你可慘了,養老都沒地方了。”鄧義悲觀的說道。

  單飛倒有點喜出望外,暗想這小子是不是受到過養老保險的荼毒,年紀輕輕就在琢磨著後事?不等他再問,就听房外有人道:“大小姐,單飛這個人嘛,很勤快的,做事也還算利索……”

  說話間,一長的冬瓜模樣的人踱了進來,見到正坐在床上的單飛,眼珠子立即看起來比西瓜還要大。

  單飛上衣還沒係好,鞋子穿了半只,正用一種很不勤快的眼神望過來,低聲道:“鄧義,這是……”

  “董管家……單飛他還沒好利索,今天聽說你來,強挺著起來……”鄧義額頭冒汗,點頭哈腰的過來,正要替單飛解釋一番,突然張大了嘴巴,向董管家身後望過去,吃驚道:“大小姐?”

  門外站著那人玉容微赫,貝齒輕咬,正扭過頭去望向一旁,正是大小姐曹寧兒。

  曹寧兒看到遠處有奴婢向這個方向​​指指點點,心中微惱,秋波橫過去,那幫人慌忙去做自己的事情,只是難掩心中的詫異。

  這些年來,大小姐雖說對曹家下人並不苛責,但親自到了下人住的地方倒是頭一次。

  董管家也滿是尷尬,他一個外姓人能做上曹府的管家,固然是有別的原因,但眼力顯然必不可少。

  昨天單飛得大小姐召見,竟然進了曹三爺住的閣樓又出來,雖然在單飛心中,這算不了什麼事,可落在有心人眼中,這絕非尋常的事情。

  董管家當然知道曹三爺在曹府的地位,亦知道曹府諾大的家業,多是靠曹三爺支撐,最近有個不好的消息就是——曹三爺的身體的一日不如一日了。

  曹三爺要是去了,曹府怎麼辦?

  董管家早考慮這個問題,在見到單飛進入閣樓後一晚上都在想這個事情。/這個單飛自入曹府後,一直都是幾槓子打不出一個屁來,並不引人注意,可曹三​​爺為什麼找他?

  天方亮的光景,董管家遇到大小姐,頭一句話就是詢問單飛在哪裡,董管家一聽,放下手中的活兒立即帶大小姐前來。簡單的交談中,董管家知道大小姐對單飛的了解比他還少,就感覺這裡有戲,不惜在房門前多說兩句誇獎單飛的話。

  這小子說不定會有前途!

  董管家感覺這小子腦袋要不是被門板夾了,肯定倒履相迎或者對他這個管家笑面相迎,哪裡想到這小子忙著倒鞋忘記了相迎,看著他又是一副白痴的表情,不由讓董管家大皺眉頭。

  這小子怎麼不上路呢?

  “單飛。”董管家咳嗽一聲,“你昨晚辛苦了,快點穿好出來見見大小姐。”扭頭望向曹寧兒,董管家笑道:“還不知道大小姐找單飛做什麼?”

  曹寧兒蹙眉道:“今天我去典當行看看,詢問點事情,需要個人手幫拿下東西。管家有別的事情給他嗎?​​”

  曹府下人這麼多?大小姐怎麼會選中單飛?

  董管家心中琢磨,微笑道:“大小姐客氣了,一個單飛夠用嗎?”他回頭望過去,見單飛慢悠悠的走出來,靜靜的立在一旁,暗自皺眉。

  怎麼這個單飛的做派比老爺還要大?

  “還不見過大小姐?”董管家咳嗽一聲。

  單飛暗想這時代就是客套太多,還沒擺脫儒家的繁文縟節​​,微微低頭拱手,不等說話呢,曹寧兒已道:“走吧。”

  她輕移蓮步,當先到了府門前,有馬車早就備好,曹寧兒進入車內,單飛就算不懂得怎麼做下人,可總算知道不能和大小姐一個車內,暗自嘆口氣,心道又要辛苦腳底板了。

  馬車未動時,有丫環奔來,手中拿個沉重的包裹小跑過來,見單飛楞在那裡並未稍動,將那包裹塞到單飛面前,嘟嘴道:“還不拿著? ”

  “這是?”單飛有些意外,只以為丫環要和他私奔。

  丫環詫異的看著他,不解道:“你怎麼當的下人?這東西你不拿,難道準備讓我和小姐拿?”

  你們都沒長手?車裡放不下?

  單飛心中嘀咕,終於還是接過那包裹,感覺沉甸甸的墜手,似乎是金屬打造……隔著包裹摸了下那東西的形狀,又嗅到有淡淡的香氣透過包裹傳過來,單飛皺了下眉頭。

  是個香爐?

  這個大小姐出門到外拿個香鼎做什麼?

  他不等多想時,丫環早上了馬車的副駕,車夫一揚鞭,馬車出了府門,沿巷子向長街行去。

  單飛舉著那包裹邁著小步跟著,幸好他沒有下人的覺悟,卻有點下人的身板,馬車不快,他也盡可能跟得上。

  他來到這裡有段時間,不過出府倒是頭一次。望著長街小巷,四周店鋪樓閣,倒有種陌生中熟悉,熟悉中的親切。

  方才他聽到董管家和大小姐的對話,知道大小姐要去典當行,倒有點小小的意外。他當然知道什麼是典當行,據考證記載,典當這行業是在南朝有所記錄,當初是寺院用衣物來作抵押的放貸業務,又有人說兩漢時期就有典當行的萌芽。

  不過單飛當然知道盡信書不如無書的道理,人類放貸質押的業務只怕從財產私有化就有萌芽,誰都有手頭緊抵押點物品的時候,只是規模大小而已,考證典當行的起源在他看來是屬於脫褲子放屁的舉動,但是初到三國,竟然能遇到家有規模的典當行,實在是讓單飛有點意外之喜。

  小跑著瀏覽著許都城的風光,單飛感覺額頭開始發熱的時候,就見前方突然竄出一人,攔在馬車之前。

  馬兒輕嘶一聲,霍然止住。

  劫道的?

  單飛倒是嚇了一跳,馬車上那丫環已經叫道:“曹辛,你找死啊。”

  “大小姐在車上吧?”那人急聲道。

  “藥堂出了什麼事?”馬車內的曹寧兒聲音倒還鎮靜。

  單飛心中微動,知道曹府靠曹三爺的手藝起家,這手藝在三國這個年代並非稀罕,甚至可說是儼然成風,卻絕非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曹府在許都立足,顯然還要發展點別的行業。他聽鄧義說過,曹家米糧藥堂的生意都做,來的這人顯然是藥堂中人,這個大小姐見人知事,處事不慌,倒很有點女強人的風範。

  果不其然,那人抹了把額頭的汗水道:“大小姐,你快去藥堂看看吧,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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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6-2-23 21:48
   第5節會點兒
  曹寧兒掀開車簾,秀眉微蹙,並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的冷靜,她知道這個曹辛在藥堂是個二掌櫃,為人沉穩,這會兒如此慌張,只怕藥堂的事情絕對棘手。
  “先去藥堂。”曹寧兒當機立斷的吩咐,車夫應了聲,到前方路口轉而向南的方向,見曹辛快步跟著卻不說話,臉色鐵青的模樣,曹寧兒更是心驚,隔窗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曹辛四下看了眼,壓低聲音道:“大小姐……你、你去了就知道了。”聽曹寧兒冷哼一聲,曹辛望見大小姐的不悅,終於開口道:“曹氏藥堂被……被賣了。”

  曹寧兒差點暈了過去,半晌才呵斥道:“你腦袋糊塗了,沒經我和家父的允許,誰敢出售藥堂?”

  她實在有分難以置信.

  這些年天下大亂,不過自從漢天子劉協遷到許都,又經官渡之戰後,許都儼然成為天下最太平、最繁華之地。曹氏本是大族,曹洪常年征戰在外,卻很有分頭腦,在許都置辦了許多產業,由曹寧兒打理的井井有條。

  買賣藥堂絕對算是個大事,曹寧兒實在不敢相信沒有得到她的允許會發生這種事情。

  “誰賣的?”曹寧兒又問,見曹辛支支吾吾的樣子,心中一震,“是曹馥那小子嗎?”

  曹辛並不吭氣,顯然是默認。

  曹寧兒倒是又驚又怒,曹馥是她大哥,只是這個大哥一點沒有大哥的樣子,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就是腦袋不通,仗著曹家的名頭在許都招搖,著實給曹家惹了不少麻煩,她從心中瞧不起這大哥,向來直呼其名並無尊重,如今聽曹馥竟然賣了藥堂,幾乎要氣炸。

  馬車飛快,不多久就到了曹氏藥堂前,曹寧兒輕巧下了馬車,見藥堂內鬧鬧哄哄的沒有半點規矩,一鬢髮斑白的老者正站在堂中扯著一少年的衣袖,苦苦哀求道:“及遠,老夫求求你,這種事情絕不能草率,你再想想,等等大小姐來了再做決定好不好?”

  那少年看起來比曹寧兒要大上兩三歲,性格卻是極為火爆,一把掙開那老者的拉扯喝道:“別給你臉不要,什麼大小姐大小姐,在曹家,我才是長子好不好,趕快拿地契來。”

  正說話時,一家奴模樣的人快步走過來,捧個匣子歡呼道:“大公子,地契找到了。”

  那老者見狀,厲聲喝道:“麻強,你怎能……”他話未說完,手摀心口緩緩倒了下去,那少年歡呼一聲搶過匣子,卻是看也不看老者一眼,轉身就要向堂外走去,驀地頓住了腳步。

  堂門前站著一人,赫然就是秀眸圓睜的曹寧兒。

  “二妹,你也來了。”那少年看似囂張,對曹寧兒卻多少有點畏懼之意,將那匣子向身後藏去,故作鎮靜道:“大掌櫃不知怎麼犯了病,你趕快去看看。”他說話間就從曹寧兒身邊擠了過去。

  “曹馥,你給我站住。”曹寧兒嬌叱道。

  我要聽話就是你孫子。

  曹馥好不容易找到逃路,就要衝出大門,就見一個家奴抱著個包裹門板一樣的站在門前,堵著他的去路,忍不住罵道:“不長眼的奴才,還不給我滾開。”

  單飛見狀,立即聽話向後退了步,慌張之下,手一鬆,包裹砸了下來。

  曹馥駭了一跳,他一見那包袱就知道那裡是個香爐,而且是曹寧兒的隨身必帶之物,砸在地上都要出坑,砸在腳麵上那還了得?

  他慌忙後退一步,卻感覺耳根子一痛,卻被曹寧兒一把揪住。

  “輕點兒。”曹馥疼的齜牙咧嘴叫道:“妹妹,你給我輕點。”

  他話未說完,就感覺腳下一軟,早就重重的坐在地下,捂著疼紅的耳朵,曹馥叫道:“曹寧兒,你做什麼?”

  曹寧兒俏臉如冰,上前一步盯著曹馥道:“曹馥,你還有臉問我做什麼?你是不是人?福伯跟曹家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把他老人家氣暈過去,竟然甩手不管,你的良心讓狗吃了?”

  曹馥回頭一望,見到老者福伯還躺在地上,曹辛早衝過去扶起福伯,一個勁的呼喚,福伯卻是半點動靜沒有。

  眼中有分愧色,曹馥隨即抱緊了匣子道:“誰說我不管了,我這不是去給福伯請個醫生了。”

  他掙扎站起不等舉步,突然感覺手一輕,臉色大變道:“曹寧兒,你把匣子給我。”

  曹寧兒劈手搶過匣子,冷著臉道:“好,我信你去請醫生,你最好祈求福伯沒事,只是福伯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把你這些天做的事情一件不漏說給父親!”

  曹馥臉色微變,盯著曹寧兒手中的地契,想搶又是不敢,陪笑道:“這不就是藥堂嘛,要去請什麼醫生,我看福伯……”

  他一心拿地契走人,可見曹辛早扶福伯平躺下來,又掐人中又是呼喚的,福伯半點動靜沒有,不由說不下去了。

  這福伯不是被氣死了吧?

  曹寧兒亦是凜然,快步走過去道:“曹辛,福伯怎樣了?”

  “大小姐,福伯……福伯好像不行了。”曹辛把著福伯的脈門,感覺脈搏細不可聞,不由慌了神。

  “你倒是想想辦法。”曹寧兒催促道。

  “我有劑方子,可要煎熬幾個時辰。”曹辛額頭冒汗。

  曹寧兒見福伯氣息益發微弱,焦急道:“只怕福伯挺不了那久,有沒有別的方法。”

  她何嘗不知曹辛若是有辦法,當然不會不出手,可見這種情況,心中焦慮,呼喚幾聲福伯,見福伯仍沒動靜,立即扭頭道:“翠兒,去請宮中太醫來。曹辛,你去開方下藥。”

  翠兒和曹辛不等應聲時,就听一人道:“大小姐,這病兒等不得,要不我來試試?”

  眾人一怔,回頭望過去,望見說話那人正是單飛,不由訝然。

  見單飛捧著香爐走了過來,曹寧兒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片刻後道:“你還會治病?”

  她實在有種出乎意料的感覺。

  三叔說此人對古物認知很有水準,曹寧兒心中卻有點懷疑,一個家奴,讀書的機會都少,若說見識超過她曹寧兒就是讓人不可想像,能認出七件物品的年代更讓人匪夷所思。

  這個單飛說不定是蒙的。

  三叔後來雖沒再說什麼,只是陷入沉思中,曹寧兒卻益發堅定這個想法,這不,天方亮,她就帶單飛去典當行,一方面是因為典當行的確有事兒處理,一方面也想藉機看看這單飛是否真的有點本事。

  沒想到典當行還沒到,眾人竟然先到了藥堂,眾人束手無策之際,這個單飛居然說會治病,這小子哪裡來的這般本領?

  “會點吧。”

  單飛走到曹寧兒身邊,見她還呆呆的望著自己,微微笑了下,單飛低聲道:“大小姐,麻煩你讓讓。”

  曹寧兒俏臉一紅,才發現這個下人站在她身側、近在咫尺的距離,不過顯然是為了看病而非輕薄,“嗯”了聲,曹寧兒站起退後一步。

  單飛這才到了福伯的面前,心中嘆口氣,從他的角度看來,福伯顯然是心髒病突發導致的昏厥,在他那個時代,速效救心丸是個比較有效的治療方法,不過現在說這些沒有屁用,不等他研究出速效救心丸的配方,說不定福伯墓地的青草都有幾丈高了。

  好在他除了考古拯救文化遺產外,還會點別的遺產,手一伸,單飛右手已經搭在福伯的脈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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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薦票再來點了,推薦猛的話晚上再來一章。別地兒看書的朋友們歡迎到起點註冊推薦了。

  另外——人家單飛一個好好的名字,多麼飄逸,讓你們這幫騷年解釋的……哈哈!我這個純潔的人咋就沒想到你們那麼多呢。
mk2258 發表於 2016-2-23 21:49
   第6節官二代
  眾人見單飛如曹辛般摸脈,都是暗自搖頭,心道曹氏藥堂二掌櫃畢竟不是吃乾飯的,如果曹辛都無法確診的病情,誰又能信一個下人能有比曹辛更高明的見解?
  更何況就是診出病情也沒什麼作用,眼下當務之急還是治病救人。

  曹寧兒和眾人一般的想法,見狀暗自蹙眉,向丫環翠兒和曹辛使個眼色,示意他們按自己的吩咐去做。

  單飛不會切脈。

  這是個比較高明的技術活,實際上就是他那個年代,真正會把脈的中醫生也是少之又少,你看著給把脈的中醫師,很多是給病人點心理安慰罷了,有的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不過單飛卻知道自己做什麼。

  他不需要切脈!

  手把福伯的脈門,單飛四指一併,已經找到福伯手臂的郗門穴。

  郗門穴,人體十二經絡中的手厥陰心包經的一處穴道,在前臂掌側,腕橫紋五寸。經當代科學驗證,長期按摩心包經,有減輕心臟壓力,補充供血的功能。

  早些年前,西醫對中醫大肆否定,對經絡學嗤之以鼻,甚至否認經絡穴道的存在,後來證明是西醫​​的謬論,而人體十二經絡的確存在,之後經絡學才蓬勃發展,在單飛那個年代,懂點經絡方面的知識倒是比較尋常,一些簡單的治療的方法在醫院諱莫如深,只怕教會病患餓死醫生,但在民間卻悄然普及開來。

  單飛用的是常見的心髒病突發時的治療手段,他不是中醫師,但常年在野外,不管中醫西醫,只知道能治病的才是醫生,能要錢的那是醫托,他對於常見病多發病的簡易治療並不陌生,對於福伯這種病情的醫治當然有幾分把握。

  左手拇指壓住福伯左手臂的郗門穴,右手抓住福伯的左手掌,左手拇指逆轉,右手外搖,單飛屏氣凝神搖了十來下,就見福伯緊閉的眼皮內的眼珠動了下,單飛換了福伯手臂處的內關穴又搖了數次,福伯一陣劇烈的咳嗽後,霍然睜開了眼睛。

  “福伯醒了。”曹寧兒輕呼一聲。

  曹辛和翠兒本來都走到門前了,聞言回頭一望,立即都奔回來,再看單飛的神色和方才大不相同。

  這個年紀輕輕,搖幾下胳膊就能治病的家奴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好醫生?

  曹寧兒看了單飛一眼,難掩驚訝的表情,不過隨即望向了福伯,曹寧兒低聲道:“福伯,你怎麼樣了?”

  福伯一見大小姐,老淚流淌道:“大小姐,老奴沒用,你讓我保管的藥堂地契讓大公子拿走了。”

  他是曹府的老家人,看著曹馥、曹寧兒長大,一直對曹家忠心耿耿。許都新建後,曹氏宗族多是移居許都,他亦是跟隨過來,負責曹家藥堂的經營,甚至親自保管藥堂的地契。

  福伯一直將藥堂當作自己的家一樣,方才見大公子要賣藥堂,他極力穩住曹馥,暗中讓二掌櫃去找大小姐,可他沒想到大公子竟然找到地契取走,一時急怒攻心,這才昏厥。

  曹寧兒見福伯不顧自己的身體,只是想著藥堂的事情,心中微酸,一揚那匣子道:“福伯,你不用擔心,藥堂的地契還在呢。”

  福伯喜極反泣,一把拿過那匣子打開看了眼,輕舒了口氣。

  曹寧兒見福伯沒了生命危險,也舒了口氣,感激的看了單飛一眼,隨即望向向外走去的曹馥道:“曹馥,你給我站住!”

  曹馥本擔心福伯的性命,知道福伯在曹府多年,若是就此歸天,父親要是知道了,就算不扒了他的皮恐怕也得打斷他的腿,見福伯沒問題,他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正要悄然離去,不想又被妹妹喝住。

  不過這時候沒有單飛這個門板擋著,曹馥哪會停留,幾步就到了門前才要離去,突然快步又走了回來。

  曹寧兒反倒一怔,不知這個不成器的大哥這次為什麼這麼聽話,可她轉瞬明白過來,藥堂外有馬蹄聲傳來,轉瞬幾人大步走了過來,為首一人長身玉立,腰帶長劍,劍鞘金絲纏繞,劍穗有美玉懸掛,端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那人一入藥堂,先是整下冠帶,看起來頗有子路臨死的風範,見到曹寧兒時眼眸一亮,隨即笑道:“原來大小姐也在這裡,這樣也好,及遠,地契可準備好了?”

  曹馥臉色蒼白,低聲道:“妹妹,你這次一定要救救我。”

  曹寧兒心中惱怒,冷然道:“夏侯衡,你來做什麼?”

  夏侯衡,有點熟悉的名字?

  單飛聽到這個名字皺下眉頭,他眼下慢慢融入如今的年代,不過還是本著成功人士的原則,做事高調,但做人一定要低調!

  方才他出手救治福伯那是救命需要,他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人家送命,如今一見這公子的氣勢,他自動退居二線,不用問,此人肯定是如今的官二代了。

  哪個朝代都不缺這種階層的。

  許都城,天子腳下,天子算不了什麼,但這些官二代當然都是有背景後台,宗族關聯的,能不衝突還是盡量避免的好。

  其實不用誰來解釋,單飛只是想想就大概理清楚前因後果,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通常都有一個、或幾個默默無聞的女子,不過一個成功的女人周圍肯定也有很多不成功的男人。

  曹寧兒身為女子卻能掌握曹洪家的經濟大權,不用問了,肯定是曹馥沒用。

  沒用的官二代在他那個年代都是被人吊的凱子,如今看來,這個凱子肯定被夏侯公子擺了一道,將曹氏藥堂的地契輸了出去。

  不過曹馥敢輸,當然也有人敢接才行,他老子曹洪不是善茬子,敢贏曹氏藥堂地契​​的人當然也有點背景。

  夏侯衡?單飛竭力搜索記憶,終於記得這人好像是夏侯淵的兒子,他對考古很有興趣,不過對這些和古物沒什麼關係的官二代印象並不深刻,也從未挖到過這傢伙的棺材,自然對其所知甚少。

  不過他卻知道夏侯衡老子夏侯淵的大概,這人傳說中是個比較牛逼的人物,軍中有言——典軍校尉夏侯淵,三日五百,六日一千。

  這是說夏侯淵行軍極快,有當代突擊隊的特色。

  不但如此,史載夏侯淵早期還替曹操蹲過牢房。

  都說男人有四大鐵——一起扛過槍,一塊蹲過房,一路銷過贓,一道嫖過娼,單飛不知道夏侯淵和史載好色的曹操有沒有一起嫖過娼,但知道這二人前三鐵肯定是鐵的不能再鐵,實際上也是如此,夏侯家的夏侯淵、夏侯惇二人是曹操除了族中從弟曹洪、曹仁之外最信任之人,可說是不是兄弟,勝似兄弟。

  單飛這片刻的功夫將其中的關係想的清楚,決定還是看戲就好。

  曹寧兒卻是不能看戲,冷望夏侯衡,只等他的答案。

  夏侯衡哈哈一笑道:“原來及遠兄還沒有將事情告訴大小姐,但不才倒不介意將事情說說……”頓了下,夏侯衡淡淡道:“其實都是些小事,我和及遠兄在如仙樓打個賭,結果及遠兄輸了而已。”

  曹寧兒面色鐵青,轉望曹馥道:“他說的是真的?”

  她當然知道如仙樓是什麼所在,聽一聽都覺得污了耳朵,曹馥不成器她早就知道,可她沒想到這個不成器的大哥居然為了青樓的女子出賣曹家的產業。

  曹馥只是點點頭,低聲道:“妹妹,你把地契給他吧。大哥答應你,以後一定不會再賭了。”

  “你答應我?”曹寧兒怒極反笑,纖手一指幾乎戳到曹馥的鼻尖,“你還有臉說這句話?”

  鼻樑一酸,秀眸竟有淚光閃爍,曹寧兒想說什麼,終究忍住,轉對夏侯衡道:“夏侯公子,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麼賭約,但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情。今天我明確的告訴你,曹氏藥堂的地契,你拿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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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6-2-25 17:09
   第7節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堂中眾人都是一怔,均未想到曹寧兒竟會如此作答。
  “單飛!”曹寧兒突道。

  單飛亦是一怔,不知道這大小姐為何總在這種時候點他的名字,見眾人都望過來,單飛低聲道:“大小姐,什麼事?”

  “拿著地契,我們走。”曹寧兒將匣子往單飛手上一塞。

  “我沒有那麼多手啊。”單飛為難道。他拿那個香爐就挺沉的,不想能者多勞一點不假,這個大小姐吃定他一樣,什麼事都讓他插上一腳。

  曹寧兒二話不說,徑直將那匣子塞到單飛的領口裡,轉身道:“你們要拿地契,就踩著單飛的屍體來拿吧。”

  我靠,你這女人不會這麼狠毒吧?

  單飛差點暈倒,慌忙捧起了香爐,跟在了曹寧兒的身後向外走去。

  “妹妹!”

  曹馥一聲大叫,想要去搶回地契可又不敢,他當然不是怕單飛,卻是怕曹寧兒的手段,見曹寧兒、單飛眼看要走出藥堂,曹馥叫道:“妹妹,你不能走,你要是就這麼走了,我怎麼還能在朋友面前抬起頭來?”

  “不錯。”夏侯衡撫掌道:“及遠兄今日若是拿不到地契,這事兒傳出去,不要說兄弟們看不起,就算如仙樓的柳夢如都瞧不起及遠兄了。”

  曹寧兒終於止步,回頭望去道:“你抬不起頭就低下來,要不就蒙住好了,這樣更好,以免露出去丟曹家的臉面。”

  曹馥一滯,見曹寧兒又要離去,高聲道:“妹妹,我怎麼說也是你大哥,你不知道,我這次若是拿不到地契,他們就要砍了我的一隻手。”

  曹寧兒神色微變。

  夏侯衡嘆口氣,不等多說,就見曹馥突然一縱身,手一伸,竟然抽出他腰間的寶劍,夏侯衡駭了一跳,後退數步。

  曹馥卻是一手伏案,一手高舉寶劍道:“妹妹不肯答應替大哥還債,大哥這隻手遲早被人砍掉,既然如此,不如大哥自己砍了好。妹妹……”

  神色悲愴,曹馥凝聲道:“但做人要有信義,賭債一定要還,大哥臨死前沒別的要求,隻請妹妹在大哥砍下這隻手後,將藥堂的地契交給大哥,大哥死而無怨。”

  單飛沒想到才到這裡,就會目睹一場家族血債,真有點不忍心這公子哥斷手,索性閉住了眼。

  半晌的功夫,單飛終於睜開了眼睛,見曹寧兒沒看曹馥,反倒看著他時,單飛一怔,扭頭望過去,見寶劍還在高舉,曹馥臉色紅的和關公一樣。

  “怎麼不砍?”曹寧兒淡淡道。

  “你是不是我妹妹。”曹馥差點跳起來,“噹啷”聲響,長劍落地,曹馥怒氣沖衝的過來,“你看著你大哥斷手,竟然救也不救?我以後……以後……你有難的時候,不要希望我來救你!”

  他撂下句狠話,終究不敢對曹寧兒動手,路過單飛身邊的時候,曹馥停了下,惡狠狠的望著他,“你這個狗奴才,你等著,本公子不會放過你。”

  大公子,我是無辜的,我什麼也沒做啊。

  單飛本想分辨兩句,曹馥卻早走的遠了。

  有掌聲響起,卻是夏侯衡撫掌笑道:“都說大小姐面比花嬌,心狠如刀,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見曹寧兒冷冷的看著他一聲不吭,夏侯衡也感覺有分不自在,咳嗽一聲道:“只是貴兄妹這齣戲演的實在高明。”

  “曹氏藥堂不歡迎你。”曹寧兒冷冷道。

  夏侯衡淡淡道:“這藥堂其實已經是夏侯家的了。”

  “地契還在曹家。”曹寧兒倒是針尖麥芒。

  “要不怎麼說貴兄妹做戲高明呢。”夏侯衡臉一沉,冷笑道:“大小姐,你不要以為和及遠兄做了這齣戲,地契就不用拿出來。在如仙樓,可有不少眼睛看著你大哥將藥堂輸給了我。就算大小姐強橫無賴,可這事兒若是讓令尊知道了,恐怕……”

  他嘿然一笑,並不再說下去。

  “家父不會知道的。”曹寧兒淡淡道。

  “哦?”夏侯衡很是意外道:“這可說不准的,誰知道哪天有哪股風會把這件事吹到令尊的耳朵裡,到時候令尊抹不開面子,還是會讓大小姐將藥堂轉給夏侯家,既然如此,大小姐何必不自量力?”

  曹寧兒冷笑道:“那股風多半就是你夏侯衡洩漏出去的吧?”

  “這個嘛……”夏侯衡一整髮帶,很是風流倜儻道:“不才不敢保證的。”

  “你能保證的。”曹寧兒上前一步,微笑道:“我想夏侯公子肯定不會說的。”

  “大小姐這麼自信?”夏侯衡色迷迷的上下打量著曹寧兒,咽了下口水道:“不過大小姐的確有資格這麼自信。這樣如何?只要大小姐陪在下吃頓晚飯,在下就讓這賭債一筆勾銷?”

  “我不陪你吃飯,這筆賭債也做不得數的。”曹寧兒神色冷的如冰,硬的似鐵,讓單飛在旁看到有分嗔目結舌。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方才那個大公子曹馥表演的略顯浮誇,要拿什麼奧斯卡的確欠點火候,可眼前這大小姐這種表演風格,實在讓他也看不出她的底氣從何而來。

  夏侯衡臉色一沉,“大小姐未免過於自負了吧?既然做賭,怎麼不算?”

  “因為曹司空為避免玩物喪志,禁止族中相賭,這賭注就是不算。”曹寧兒亮出底牌道:“你大可將這事情傳出去,可你若敢傳,我就敢讓曹司空知道。”

  單飛聽了微怔,意識到曹寧兒說的司空應該就是曹操,曹操做丞相好像是赤壁之戰前的事情,司空位列三公,不過司空、丞相說穿了不過是個名銜而已,反正是曹操自己一個人玩,誰都大不過他了。

  夏侯衡臉色微改,知道這大小姐絕非虛言恫嚇,眼珠轉轉,“如此一來,及遠兄少不了要挨幾十板子。”

  “夏侯公子最好也多準備點傷藥才好,你莫要忘記了,在如仙樓,有幾十雙眼睛看著是夏侯公子設賭的呢。”曹寧兒淡笑道。

  夏侯衡愣住,半晌才冷笑道:“曹寧兒,你不要得意。終究一天,我夏侯衡會讓你在我面前低頭的。”

  “說不定等你入土的那一天了。”曹寧兒絲毫不讓。

  夏侯衡大袖一甩,忿然離去,臨路過單飛身邊的時候,怒瞪他一眼道:“你這個狗奴才,本公子記住你了。”

  單飛嗔目結舌,不想自己退居二線,一聲不吭的還得罪了兩個官二代。

  這是什麼世道啊?

  曹寧兒見夏侯衡遠走,終於輕嘆一口氣,對福伯道:“福伯,我不是不信你,不過這段日子,地契先放我這兒好了。”

  福伯連連點頭,曹寧兒掃了單飛一眼,淡淡道:“走了。”到了馬車面前,曹寧兒突然頓住,望向單飛道:“還沒謝謝你救了福伯。”

  “不用了,不用了。”

  單飛連忙謙遜道,他一直感覺這大小姐冷的如冰,如今感覺需要重新評價才好,這大小姐分明就是個火坑啊。

  大小姐這還沒謝呢,就為他惹上兩個官二代,若是好好謝謝他,他什麼時候被人大卸八塊都不曉得。

  “你方才為什麼閉上眼?”曹寧兒突然道。

  “什麼?”

  單飛楞了下,這才明白大小姐問的什麼,見曹寧兒一霎不霎的盯著他,單飛半晌才道:“是風沙迷了眼。”

  萬里無雲,風平浪靜,二人的衣袂看起來都沒動上一絲。

  曹寧兒凝望單飛半晌才道:“你也看出來了,曹馥絕不會砍手的是不是?”

  單飛倒沒想到這女子不但口舌犀利,觀察竟然還是如此敏銳,沉默半晌才道:“我閉眼是因為看出來大公子那一劍絕對不會砍到我。”

  曹寧兒一怔,沒想到他竟這般回答,秀眸一轉,曹寧兒突然微笑道:“那他一劍若是砍向我呢?你會不會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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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節欠扁的答案
  單飛有點冒汗。
  他考古倒是不錯,可對女人素來缺乏研究,只因為女人在他看來非但和古董不沾邊,而且是新鮮事物,分分鐘鐘還在進化。

  女人不但喜歡為難女人,還喜歡為難男人,總喜歡給男人出些莫名其妙的難題,比如他那個時代就有個終極難題——假如女人懷龍鳳胎難產,醫生說保大兩個孩子會死,保孩子女孩能活男孩不一定,保男孩母女都會死,這時候你媽要跳河逼你來保男孩,你如何來選?

  很多男人都選擇自己跳河的。

  單飛在那個時代僥倖躲過這個問題,沒想到躲過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了。

  翠兒一直跟在二人的身邊,大小姐沒有上車,她自然也就在馬車旁候著,聽到大小姐這麼問話的時候,翠兒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這不是一個大小姐和家奴之間的話題啊。

  冷傲的大小姐今天怎麼了?

  “問你話呢。”曹寧兒見單飛沉默不語,忍不住催促道,她問題出口,自己也知道有點問題,可不知為何,她竟想听聽答案。

  要是尋常的家奴聽到這個問題,答案當然是——奮不顧身的保護大小姐。

  若是有點心機的公子哥聽到這個問題,肯定會答——我寧可送了命,也不會讓你有絲毫損傷,在我心中你比整個宇宙都要重要……

  男人信眼,女人信耳。

  這在很多爺們心中很噁心的話偏偏讓女人聽了非常喜歡。

  曹寧兒沒再想下去,見單飛還在沉默,又好氣又好笑道:“一個大男人,婆婆媽媽的毫不利索。”

  “我想……”單飛終於笑道:“我會轉身就跑。”

  什麼?曹寧兒差點暈倒,不想單飛竟給她這麼一個答案,這傢伙是不是男人啊?

  難道說……本大小姐……曹寧兒心中氣惱,實際上任何女人聽到這種答案都不會開心起來。不待她多想的時候,單飛已道:“因為我知道大小姐肯定會把那些刀劍轉移到我的身上。”

  曹寧兒“噗哧”一笑,方才的氣惱早就到了九霄雲外,知道單飛是拿方才的事情說事,曹寧兒解釋道:“方才我把地契放你手上,是因為我一個女人家,和他們拉拉扯扯的不好看。誰知道我那個大哥發起顛來會不會來搶。”

  那我躺屍難道就好看?單飛暗自想到。

  曹寧兒看出單飛在想什麼,緩緩道:“我在這裡,我大哥當然不敢公然對你如何?”

  你這麼說真讓我很擔心了,單飛愁眉苦臉的想。

  曹寧兒倒沒留意單飛的苦惱,沉吟道:“至於那個夏侯衡嘛,他是個無賴,還不敢公然在許都和曹家撕破臉皮的。你不知道,夏侯家對司空雖然忠心耿耿,不過因為是外姓,始終想壓在家父頭上。”

  這個倒是有情可原。

  單飛當然知道曹操、夏侯淵、曹洪等人關係,夏侯淵、曹洪對曹操的忠心,那是史書可見,可大夥搏命不就是為了名利二字?

  他那個時代,無論哪個豪富身後、甚至身前,家族親生骨肉明爭暗鬥,明槍暗箭的事情都不少見,這個時代變化的是時間,不變的是人心了。

  “大小姐,你和一個下人解釋這些做什麼?”翠兒站的腳酸,忍不住嘟囔道。

  曹寧兒臉色一紅,輕叱道:“要你多嘴。上車走了。”

  她上了馬車進了車廂,臉上的紅暈這才稍稍減退,聽單飛在車外道:“大小姐,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那些人知道地契在我身上,說不定會來搶,這樣吧,放你車裡如何?”

  “那你讓他們來搶我嗎?你這點膽量都沒有嗎?”曹寧兒噘嘴道。

  “不是這樣的。”單飛感覺這女人聰明起來真聰明,可糊塗起來也是不可理喻,“我是說把地契放大小姐這兒,一會兒真有變故,我先跑引開追兵如何?”

  曹寧兒憋住沒笑,從車窗接過單飛遞來的地契,見他又捧起了裝香爐的包裹,輕聲道:“把香爐放車上吧。”

  你早幹什麼了?

  我還以為這香爐長個明星命,必須人氣滋潤呢。

  單飛立即將香爐放在車上,忍不住問道:“大小姐,你帶著這香爐幹什麼?”

  “要你多管!”翠兒馬車上呵斥道。

  曹寧兒櫻唇動動,本想說什麼,終於只是道:“走了。”

  車夫揚鞭,馬車順著長街緩緩向前,曹寧兒人在車內,藉著車簾的縫隙看著跟在車旁的單飛,心中暗想,我讓你把香爐放在車上,你少了負擔,怎麼謝都不謝一聲?真的沒有禮數。轉瞬少女啞然失笑,暗想我這是怎麼了,他謝不謝的又有什麼關係?

  馬車顛簸,曹寧兒心緒起伏,​​單飛卻是心情激盪,暗想方才大小姐說了,有她在身旁,曹馥不會如何,可大小姐不在身邊的時候,老子怎麼辦?總不能睡到曹寧兒的閨房裡。

  他本著低調做人的原則,可看來在這個大小姐身邊,只要不埋在棺材裡,就得做好隨時被砍的準備。

  一路行來,單飛提心吊膽,好在平安無事的到了曹家典當行前。

  曹家典當行獨門獨院,佔地不小,門前兩個護院石獅子一樣的立著,見到大小姐的馬車前來,立即分出一人相迎,將曹寧兒送到院中。

  曹寧兒一入典當行,一個老者就迎了出來,微笑道:“大小姐,裡面請。”

  曹寧兒見到那老者並不廢話,徑直道:“劉掌櫃,三叔讓我來問問那件事有眉目了嗎?”

  劉掌櫃看了單飛一眼,壓低了聲音道:“大小姐借一步說話。”

  曹寧兒點點頭,示意單飛在當舖堂外站著,自己卻和劉掌櫃到了堂中,劉掌櫃進入木欄圍起的櫃檯內拿鑰匙打開個鐵櫃子,從最上的格子取出個小包裹,輕輕打開。

  單飛人在堂外,見院中還有幾個護院游弋,劉掌櫃又是如此仔細,這裡雖是個典當行,可取的那東西在這個時代算是存在保險庫裡的保險櫃中的防範級別,暗自想到曹家家大業大,一般金銀絕不會放在眼中,能讓劉掌櫃如此重視的東西不知是什麼寶貝?

  只是曹寧兒的倩影就擋在那小包前,單飛沒長個透視眼,只見到曹寧兒似搖搖頭,又點點頭,單飛終於放棄看個究竟的打算,不多時,一個護院快步走進來,到了劉掌櫃身前道:“劉老,有人典當東西。”

  劉掌櫃皺了下眉頭,擺手道:“讓他等著,不要讓他進來驚擾了大小姐。”頓了下,又吩咐道:“陸豐,你出去去看看了。”他說話間,又收起了那包裹,小心翼翼地將包裹放回櫃中。

  一年輕人應聲從後堂轉出,中等身材,面色黝黑,舉步向堂外走去。

  曹寧兒待劉掌櫃放好包裹後,突然道:“劉掌櫃,讓單飛也跟著去看看吧。”

  劉掌櫃一怔,典當行在許都城絕對是個新鮮玩意,他因眼力深得曹三爺的信任,照顧著這個典當行,這幾年著實培養了幾個優秀的手下。

  可典當這行業眼下極為偏門,知道的都不多,內行更少,小三子得他訓練,一雙眼已經算是不差,讓他出去認貨劉掌櫃當然放心,可大小姐讓單飛也跟著去看是有幾個意思?

  人老了,想事自然就多,劉掌櫃有分猶豫,曹寧兒見狀微微一笑,“劉掌櫃,我不是不信你,只是這是三叔選中的人,有意收他為徒,我想看看他的本事。”

  她聲音壓的極低,單飛沒有聽到,劉掌櫃聽了卻如晴天霹靂一樣,失聲道:“什麼?”他跟隨曹三爺多年,只算個手下,卻從未有過師徒之名,一直引以為憾,問曹三爺為何不肯收他為徒,曹三爺卻始終避而不答。

  單飛或許不知道曹三爺收徒的意義,可劉掌櫃卻清楚明白其中的含義,知道此事若傳出去,許都城內只怕半數人都要對此人改容相向。

  可那個瘦瘦弱弱的年輕人,家奴的打扮,看起來比小三子還要小上幾歲,又怎會讓曹三爺如此青睞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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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6-2-25 17:10
   第9節意外發現
  劉掌櫃詫異非常,不過還是笑道:“三爺看中的人,老夫倒也想看看。”
  曹寧兒嫣然一笑,“其實我也不知道三叔看重他什麼了,或許其中另有隱情。要說典當生意,曹家可離不開劉掌櫃了。”

  劉掌櫃心中舒服了許多。他跟隨曹三爺多年,自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對自己的眼力當然很有自信。

  曹三爺不肯收他為徒,他知道肯定有三爺的道理,有意收這小子為徒,肯定也有三爺的打算。這小子走了什麼****運呢?聽大小姐的意思,顯然也是這個看法,不由讓劉掌櫃頗為欣慰。

  曹寧兒見劉掌櫃浮出微笑,也低聲笑道:“單飛看貨的時候,還請劉掌櫃一旁指點一二。”她畢竟出頭露面的處理曹家的產業,說話間看出劉掌櫃的困惑,幾句話就讓劉掌櫃轉憂為喜。

  劉掌櫃點點頭,帶曹寧兒到了堂外,望向坐著曬太陽的單飛道:“單兄弟?”

  單飛倒很有些意外,暗想我不過是家奴的身份,你一個老闆這麼叫我,難道是腦袋被門板夾了?

  可見人家客客氣氣,他雖不明白究竟,還是拱手笑道:“不知……掌櫃有何吩咐?”

  劉掌櫃見這小子還有點禮數,微微點頭道:“外邊來了點貨物,單兄弟要是喜歡,和老夫一塊看看?”

  他雖自負,可聽曹大小姐一番話後,暗想這小子若真的被曹三爺收為徒弟,日後的成就可說是難以估算,眼下提前拉攏總是沒錯。

  單飛聽了倒是有點興趣,他來到這個年代,看到的一磚一瓦在他那個年代都能賣點錢了,這個典當行的貨物,不用問,更是他那個年代的稀缺產品。

  點點頭,單飛跟隨劉掌櫃、曹寧兒到了院門前,就見陸豐正站在門口,他對面站著一人,短衣襟,破爛鞋,拎著一個破舊的小布口袋,一看就是許都最下層貧苦百姓的打扮。

  曹寧兒見狀微有失望,暗想這種人當然拿不出什麼好東西,她一心想要再試試單飛的眼力,這次只怕有點失算。

  陸豐早轉身過來,才要說什麼,見劉掌櫃使了眼色,陸豐知趣的改口道:“是一些以前破爛的銅錢罷了。”

  那個百姓急道:“可總能典當點錢吧?”

  “單兄弟,你幫忙看看。”劉掌櫃淡淡道。

  單飛倒不客氣,望著那百姓道:“貴姓?”

  那百姓眨眨眼,好像一時間不明白單飛的意思,單飛改口道:“怎麼稱呼呢?”

  “烏青。”那百姓終於聽懂了,見單飛和和氣氣的,心中又升起點希望,見單飛伸出手來,立即將那布袋子放在單飛手上,“大人,你幫忙看看,求求你了。”

  單飛打量烏青一眼,“我不是什麼大人,我叫單飛。”

  “單公子。”烏青點頭哈腰道。

  你這什麼眼神啊?我這樣的穿著是公子?

  單飛見陸豐有點不耐,不再廢話,打開布袋看了眼,皺了下眉頭,倒轉那口袋,將裡面的東西盡數倒在地上。

  叮叮噹當一陣響,地上落了十幾枚銅錢下來,不過那銅錢不是常見的外圓內方,而是鏟形的銅幣,上面有些文字。

  單飛心中微震。

  他一眼就看出這些銅幣的年代歷史,若是放在當代,那當然是極具收藏價值,只是早瞥見陸豐、劉掌櫃有些不耐的表情,單飛很快想到了問題所在。

  “這是天鳳年間流通的十布銅錢。”單飛隨口說道。

  陸豐一怔,他得劉掌櫃暗示讓單飛看看貨的來歷,心中很有分不爽,暗想這個家奴跟在大小姐身邊尾巴就上天了,還真以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可他沒想到單飛一開口就說出銅錢的來歷,讓他也忍不住大吃一驚。

  西漢末年,王莽掌權,為挽救朝廷危機,這才進行四次貨幣改革,鑄十布銅錢,有什麼“小布一百”、“大布黃千”等十類面值的貨幣。

  陸豐以前並沒有見過這種貨幣,但認識上面的篆書,回憶劉掌櫃所教,終於認出這種銅錢的來歷,暗自還有點得意,哪裡想到被單飛不假思索隨口說出,。

  一枚枚又撿起那些銅錢放回布袋,單飛輕嘆口氣道:“烏青,這些東西……”

  烏青緊張的看著單飛,看起來眼淚都要流下來的樣子。

  單飛看到他的表情,一時竟不想告訴烏青殘酷的答案——這些東西不值錢!

  這銅錢在他那個年代顯然是極具收藏價值,但在如今三國時期,其實無非是前朝通貨膨脹的貨幣,簡單打個比方,如果在當代,這些錢相當於國民黨內戰時期發行的貨幣,一麻袋錢都換不來幾斤糧食的,等到建國後,這東西擦屁股都嫌不方便,又無法流通,收藏都有掉腦袋的打算。

  這銅錢眼下唯一的價值就是銅鑄的,回爐重鑄還會要你工本費,再說鑄錢肯定是朝廷的買賣,私鑄就是造假幣,哪個朝代抓住都有砍頭的危險,當舖收了這種東西,可說是一點價值都沒有。

  “這些東西不值錢。”陸豐終於截斷道。

  劉掌櫃也是點點頭,他經驗老道,知道這些貨幣價值不大,早準備結束這場交談。

  烏青身軀有點顫抖,低聲道:“單公子,你總給開個價好不好。”他也看出來,劉掌櫃、陸豐都是精明的商人,只有這個單飛看他的眼神有點溫暖。

  單飛心道,我也是個家奴,不是掌櫃的,我開價什麼用?可見到烏青有些急迫的神色,單飛嘆口氣,才想說我自己買下來好了,這個月總算還有點工錢。

  話未出口,單飛陡然手一頓,捏住了一枚“大布黃千”,神色微改。

  大布黃千算是十布銅錢中最大面值的貨幣,比小布一百要大出一倍左右。

  金石考古是在宋朝才興起的學科,這個時代山寨貨自然不比當代,因此單飛只是看一眼基本就斷定了貨幣的朝代,不用太費心思去鑑別真偽,可他收回鏟幣的時候,突然發現鏟幣的“布”字篆書上有一點細微的暗紅色。

  若不細看,絕不會輕易發現。

  那實在是太熟悉的顏色。

  單飛見到那點暗紅色時心中微有喜意,將那枚鏟幣放回布袋前放在鼻前快速的嗅了下,心中更有了幾分把握。

  緩緩站起,單飛笑道:“烏青,你住哪裡?”

  “我在城南啊。”烏青不解道。

  單飛心思飛轉,淡淡道:“我給你一兩銀子收這些銅錢,烏青,你賣不賣?”

  啥?!

  所有人立即瞪圓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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