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偷香 作者:墨武 (已完成)

 
mk2258 2016-2-22 21:41: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89 812068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5 09:10
70.第70章 計畫和變化




    單飛怔住。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過曹寧兒會把他的賣身契給撕了。

    這有幾個意思?

    就在不久前,曹寧兒還逼他用百倍的贖金來贖身,可轉眼之間,她又隨手撕了賣身契,這女人究竟想著什麼?

    曹寧兒撕了那紙賣身契後,見單飛愕然不語,再不多說什麼,起身向雅間外走去……

    「大小姐。」單飛終於忍不住叫道,見曹寧兒就立在他身前一步,卻沒有回頭的意思,單飛輕咳一聲,「我有點不明白。」

    「你不是一直想拿回這紙賣身契?如今得償所願,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曹寧兒冷冷道。

    單飛沉吟道:「這件事……大小姐可和三爺說了?」

    「不用和任何人說,這件事你知、我知就好,何必告訴別人?」曹寧兒冰冷的丟下一句話,再不理單飛,快步下了酒樓。

    單飛欲言又止,苦笑一聲,蹲下來撿起了那紙賣身契,拼起來看了下,的確是他的賣身契,上面還有他手印,不過單飛並沒有開心起來。曹寧兒說的簡單,可單飛知道關聯不是說沒就沒的,賣身契撕了,可他是曹府下人這個烙印,不是說改就改的。如今上了這條船,雖不知道是不是賊船,但要下來絕不是撕了賣身契這麼簡單!

    曹寧兒快步下了樓,不理旁人詫異的目光,一口氣走到馬車前。翠兒迎上來要說什麼,曹寧兒卻是理也不理,上車徑直落了簾,吩咐道:「回府!」

    翠兒著急忙慌的跳上車來,不敢進入車廂,只是在車簾外問道:「大小姐,究竟怎麼了?單飛是不是做了對你不敬的事情?」

    「要你多嘴!」曹寧兒呵斥了一句,咬了下嘴唇。

    翠兒顯然並不死心,沉默了片刻終於又道:「可他只要不是腦袋有病,就應該感謝大小姐才是啊?大小姐你聽說他受了傷,親自為他買了傷藥,又說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曹家,不顧翠兒的反對,說要將賣身契還給他……」

    曹寧兒眼圈一紅,捏著懷中捂的發熱的藥瓶,已聽不到翠兒的絮叨。

    她亦搞不懂究竟哪裡出了問題。

    為什麼事情完全不是和她想的那樣?

    只是幾天不見的光景,她卻感覺許久的時間,古人都說——一日不見如三秋,可她和單飛才認識幾天?

    初見單飛的第一眼,她只感覺單飛的表現和其他家奴不一樣;三叔的器重,讓她不解中帶分期盼;藥堂治病,她見到單飛的鎮定;一串錢的買賣,她明白單飛對事物判斷的觀感。

    可這一切不過是女人對男人些許的好感。

    不討厭,但談不上喜歡。

    這是個不一樣的男人,沒有特意的討好,也沒有刻意的清高,他和她討論過價值的事情,或許在他的眼中,存在的價值只是保持那分清醒和超然。

    直到他唇邊接觸到她手指的那一刻,她有如觸電。

    自小到大,從未有男人和她有如此親暱的舉動,夕陽下的一幕,溫暖的讓她不知所然。

    她終於開始對這個不一樣的男人有了分好奇,旁敲側擊的從三叔口中知道很多有關這個男人的事情。

    原來他賣身為奴到了這裡是因為要報仇,也是為了個叫做甄柔的女子。

    具體的仇恨,她並不瞭然,但她聽到三叔提及的那一刻,心中不知為何,竟有了些茫然,她提及甄柔的時候,一直看著單飛的雙眼。

    她看到的只是默然。

    是心灰如死?還是所有的仇恨造成的怒焰滔天?

    她小心的不想再觸動他的敏感,或許在她看來,炙熱的情感終究會消散,但深邃的情感,不會隨著時間而發生改變。

    可他為什麼當街與曹馥為了如仙爭風吃醋?她很不滿!事後知道不過是誤會一場,她又有分羞然。

    不過幾天的光景,她驀地驚覺,原來這個男人在她心中,已經不是伊始初見時的不一般。

    她藉故讓車伕休息,讓翠兒去買藥,支開二人後,才有機會和單飛共乘馬車,他專心駕車的那一刻,卻不知道背後有一雙脈脈含情的眼。

    從烏青口中得知他受傷的時候,她心急如焚,親自去藥堂抓藥,傳話讓他回趕,然後她又讓翠兒取了他的賣身契。得知她決定將賣身契歸還給單飛時,翠兒的訝然可想而知,不過翠兒並沒有阻攔。

    這丫環看似刁蠻,實際上對她這個大小姐從來都是忠心耿耿,沒有埋怨。

    她不知有多麼忐忑的到了酒樓前,想好了萬語千言,她要告訴他——她不想他贖身,並不是刻意為難,只不過不想他會有什麼危險,甄家勢力不差,要撼動甄家絕非他一人就可以做到,可他這般拚命又是為了哪般?

    話兒早就想了千遍萬遍,但在一下車的時候,她的計畫就莫名的發生了改變。

    人生很多時候的轉變不過是在一念之間。

    她見到他和蓮花有說有笑的時候,心中有了那麼一酸,她不承認自己是嫉妒,她也不認為自己應該嫉妒。

    蓮花還小,不過還是個孩子,和她曹寧兒根本無法比攀。

    可她為什麼還是冷了臉?是因為蓮花這孩子感情熾熱的讓她都感覺駭然?那孩子的燦爛似乎只為單飛一人點燃。

    氣憤他為什麼對所有人有說有笑的坦然自若,可唯獨對她保持著一份恭敬的疏遠?除了在她危險的時候,有那麼一分的關切暖然?

    馬車繁沓,心亂如麻。

    曹寧兒坐在車上,從懷中掏出那瓶刀傷藥,剎那間只感覺模糊了視線。不知許久的功夫,馬車一頓,翠兒的聲音從車簾外響起,「大小姐,到家了。」

    終於回過神來,曹寧兒坐在車上並沒立即掀開車簾,她只是快速的用衣袖擦了擦眼角。

    「大小姐……」翠兒在車簾外竭力的向車內看著,卻不敢掀開車簾,「大小姐,你……你沒事吧?你不要嚇翠兒,大小姐!」

    曹寧兒輕咳一聲,感覺自己聲調恢復正常後,這才道:「我有什麼事?就是咪會兒眼睛。」她又擦了下眼角,這才掀開車簾走了出來。

    「大小姐,你眼圈怎麼紅了?你不是在休息?」翠兒訝然道:「你不會……不會是……」她「哭了」兩個字不敢說出來,只因為跟著大小姐從小到大,還真沒有見到她流過幾次眼淚。

    「你胡說什麼。」

    曹寧兒扭過頭去,呵斥道:「就是風沙迷了眼。」她自感這個藉口實在牽強,也望見翠兒看著車廂懷疑的眼神,顯然不認為在車廂裡也能迷眼,但不想再解釋什麼,跳下車來,快步向府中走去。

    「大小姐。」這次叫住她的卻是董管家。

    曹寧兒不得已止住了腳步,見董管家也有分奇怪的望著她,不等董管家發問,已經搶先道:「這次我和單飛談的很好。」

    頓了下,不管翠兒的訝然,曹寧兒補充道:「他的計畫很好,若有什麼要求,按照他的要求去做就好。有什麼不能解決的事情,立即告訴我。」不再理會董管家的愕然,曹寧兒快步走進了庭院。

    管家和翠兒的話兒隨風飄來。

    ——大小姐是怎麼了?

    ——不知道,早上還很高興,見到單飛後才變成這般,我去問問單飛。

    ——別,你這丫頭,還嫌大小姐不夠心煩?

    ——那怎麼辦?

    聲音隨腳步遠離,思緒卻隨腳步而放緩,無力的靠在一棵柳樹旁,曹寧兒眼前又浮出了單飛方才說話的神態。

    那是一種瞭然,她雖沒有看破他,但他似乎除了感情外,什麼都瞭然——因為瞭然才那麼平淡。

    ——我知道大小姐不是因為旁的事情就不顧酒樓生意的人。

    一想到這句話時候,曹寧兒昂起了頭喃喃道:「單飛,你說的很對,我不是為了你不顧曹家的人。你要去鄴城,我不會再攔。」

    天藍藍,秋日暖暖,光線照得進廣廈庭院,可穿過扶疏的枝蔓落在樹下伊人身上時,多少有分斑駁闌珊。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5 09:10
71.第71章 組合拳




    單飛坐在廚房靠窗的位置,望著秋日暖陽,如老僧入定般。

    香氣越來越濃,不知許久的功夫,有歡呼聲傳來,池惑叫道:「師父,這什麼隆江、豬腳好了吧?」

    單飛回頭望去,見到池惑孩子一樣的雀躍,掀開鍋蓋不停的嗅著,連連說道:「香、真的香,師父,你怎麼這麼厲害,做出這麼香的豬腳來?」

    走了過來,單飛拍了他腦袋一下,「說過了,不用叫師父。」你比老子要大很多好不好,你不要把我叫老了。

    「你不是師父誰是師父?」池惑歎服道。

    這個頭沒有白磕,池惑一直對自己當初的果斷聰明極為讚賞,他當初一眼就看出單飛是有本事的人,如今看了這多天,竟然沒看出他本事的極限是哪裡。

    單飛不用幾天的功夫,就將饅頭、包子、餃子三件套擴充出十多種花樣來,現在曹家酒樓門前,每天排隊買飯的人和搶賑災糧一樣。

    不但是主食,對於炒菜,單飛顯然也很有點本領,一盤簡簡單單的小炒,就能讓人家吃的唇齒留香。

    不過這大半要得益於單飛運回的那些茱萸果,單飛只是將那果子摘下洗淨暴曬後再研磨成碎末,然後再組合點別的調料,運用到菜餚中,就成了許都城獨有的一道特色。

    不幾天的功夫,不但普通人家開始盯上這個酒樓——實惠好吃,就算城中富賈、大戶人家都開始到這裡品嚐美味,一嘗之下,讚不絕口。

    董管家知道此事後,第一時間通知了曹寧兒。

    曹寧兒聽了,只是回了幾個字,「把茱萸都運回來!」

    沒主的東西,誰先下手算誰的!

    大小姐親自出馬,竟然帶曹府部曲、家兵上陣,將茱萸連同果實瘋狂回運儲藏,如此一來,再加上羅老爹一幫人的協助,如今幾乎將滿山的茱萸採光。

    而單飛在這幾天的時間裡,又開出一道方子。

    那方子竟然是藥方,有桂皮、陳皮、丁香葉什麼的,再加上茱萸葉……

    池惑看到這方子的時候,本以為單飛有病,沒想到單飛病的不輕,竟然將這些和洗淨的豬腳一塊熬製起來。

    香,真他娘的香!

    這種做法神仙也想不出來。

    池惑聞到香氣的時候,才知道單飛又在做一道菜,而這道菜的香氣,超乎他的想像。聽單飛說這道菜叫作隆江、豬腳,池惑不知道隆江是哪條江,不知道這個地方怎麼那麼酷,能做出這種豬腳來,可知道單飛這個師父,宮中御廚都比不上。

    單飛對池惑的恭維倒有些無可奈何,他也沒想到自己這種三腳貓的手段如今拿出來,竟然讓池惑把他和宮中御廚比較。

    那他把當代四大美食、什麼沙縣小吃、蘭州拉麵都搬出來,那還不轟動整個三國?

    單飛哂然一笑,他不會輕視御廚的,但他知道眼下自己的水平不遑多讓,不是因為御廚做不出什麼好菜,只因為時機不同。

    天下亂中稍安,就在幾年前,袁術戰敗後索要蜜汁來解渴,手下人還恨不得他去吃、屎,天子劉協落難長安、洛陽時,一直是飢一頓飽一頓的,就差點去要飯。

    那時不但地主家沒餘糧,皇帝家都沒糧的。

    但華夏百姓的韌性顯然非比尋常,只是幾年的光景,許都城活力盡復,但御廚不但少,而且不敢大肆索要食材,鋪張浪費還沒到時候,而他卻可以利用最簡單的食材做出最美味的飯菜來,這點御廚都比他不上。

    老百姓眼中,飯菜還是要簡單、實惠、好吃才行。

    池惑早就按照單飛的吩咐將豬腳取出用乾淨的抹布擦乾,看著閃著紅潤光澤的豬腳,池惑一時都不忍心下刀。

    終於去骨切片,池惑嘗了一口豬腳肉,幾乎咬到了舌頭,「師父,肥而不膩,香氣濃郁,讓人一口下去,舌尖都為之回味三日。」

    「你得了吧。」單飛笑著推了他一把,你還準備搞個舌尖上的三國不成?

    ×××

    「讓我進去!」

    「大公子,大小姐吩咐了,這個廚房除了單飛、池主廚邀請的人外,別人都不能進去。」

    單飛回頭望去,見曹馥掙的臉紅脖子粗的,見他望過來,叫道:「單飛,單大哥……是我啊,曹馥。」

    那些攔截的廚子暈倒一片。

    單飛哭笑不得,暗想這小子最近往這裡跑的倒歡,擺手示意廚子們放曹馥進來,曹馥一進來,就盯在熱氣騰騰的豬腳上,抓了一片吃了口,噎著脖子嚥下去,問道:「這是什麼?豬腳嗎?怎麼這麼香?」

    不等單飛回答,曹馥將整個切好的豬腳都放在籃子中,提著就走,池惑又氣又急,但不敢阻攔,急道:「師父,怎麼辦?」

    單飛只是笑笑,「讓他去宣傳。」

    曹馥怕人阻攔,衝下酒樓這才舒了口氣,一路小跑到了夏侯家的酒樓,立即氣宇軒昂起來,掀簾進入一個雅間,曹丕、夏侯衡、夏侯懋等人等坐著飲酒,見曹馥進來,曹丕竟然罕見的笑笑,招呼道:「及遠回來了,快坐快坐。」

    說話間,曹丕拍拍身旁的座位,曹馥拎著籃子就坐了下來。

    「什麼東西,這麼香?」曹丕鼻翼動動。

    「許都城,也就是世子最先吃得到,別人都不行。」曹馥橫了夏侯衡一眼,見他不但頭冠發歪,鼻子也在發歪,心中有著說不出的痛快。

    這段時間曹馥充當著雙面諜的角色,不過夏侯家的情報沒多少,反倒將本家的消息打探的一清二楚。

    「還有香得過鐵蛋的?」夏侯懋嚥下口水道:「及遠兄,讓你拿的鐵蛋拿來了嗎?」見曹馥從籃子中摸出兩個黝黑的雞蛋,夏侯懋如獲至寶的搶過來,被曹丕搶過一個,皺眉道:「油條有沒有?」

    「油條算什麼?」曹馥一副老子家魚塘都包了,還有什麼拿不下的,「世子,你嘗嘗這個,豬腳……恩,曹氏豬腳。」

    曹丕一聽皺了下眉頭,「豬腳有什麼好吃的……」他話音才落,見曹馥將籃蓋掀開,有股奇異的香氣撲鼻而來,曹丕二話不說,伸手就抓了一塊塞到嘴裡,嚼了幾口,嗯嗯幾聲,連連點頭,伸手又抓。

    夏侯懋忙把鐵蛋揣在懷中,過來拿筷子夾了一口,嚥下去後兩隻眼睛幾乎對在一起,失聲道:「這怎麼會是豬腳,龍肉也沒這麼香啊。」

    曹馥本想裝作吃夠的模樣,見狀也終於拿起了筷子,三人你一口,我一口的,整個豬腳被吃了半數後,曹丕突然想起什麼,抬頭向夏侯衡望過去,見他臉色鐵青的立在那裡,終於放下了筷子,乾咳一聲。

    夏侯懋還要伸筷去夾,被曹丕瞪了一眼,不由訕訕的放下了筷子。

    本世子還沒吃夠呢,你小子搶什麼搶?

    曹丕壓住不滿,看出夏侯衡更大的不滿,乾笑道:「伯權啊,這些天來,我們可為你的酒樓操盡了心。」

    「世子,你還會站在我這邊吧?」夏侯衡悲憤道。

    老子感覺有點站錯隊了。

    曹丕望了眼豬腳,含笑道:「當然。」

    夏侯衡看著夏侯懋道:「你當然也會站在我這邊了?」

    夏侯懋好不容易將對子眼從豬腳上移開,連連點頭道:「當然站在大哥這面,不然我們早去曹家吃了,世子,你說是不是?」

    你小子不用說的這麼直接吧?

    曹丕暗自點頭,感覺這小子說出自己的心聲,皺眉道:「這些天來,我們日思夜思,都在想辦法幫你怎麼贏了這場。」

    是日吃夜吃才對吧?

    夏侯衡口上不說,心中憤懣難言,他伊始真沒看得起單飛,雖然也知道饅頭這東西很有點誘惑,但想著以夏侯家酒樓御廚坐鎮的招牌,怎麼也不會輸給單飛這小子。

    賭注是和曹馥下的,但夏侯衡當然知道真正面對的是單飛!

    不想單飛很快就包子和餃子共舞,油條和鐵蛋齊飛,再加上豆漿之類的輔助,就將夏侯家酒樓生意打壓的喘不過氣來。

    單飛這小子拿出那時代的標準早餐還嫌不夠,又祭出茱萸神拳,炒菜的味道奇特香辛,竟然又將夏侯家客源搶去小半。

    這一套組合拳已經打的夏侯衡找不到北,如今又來個曹氏豬腳,看曹丕、夏侯懋餓死鬼投胎的樣子,夏侯衡悲憤欲絕。

    他好不容易從曹馥口中得知酒樓的美味和什麼茱萸有關,等他吩咐人去找的時候,曹寧兒早就領兵鏖戰一場,夏侯衡去的時候毛都看不見了。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夏侯衡目有淚光,頭冠歪了都忘記去正,曹丕終於有分於心不忍,微微一笑道:「其實伯權不用心焦,你想要贏得這場,我倒有個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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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72章 找茬






    眾人都是一怔,詫異的看著曹丕。

    夏侯衡本來感覺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份兒,也沒指望曹丕能想出什麼絕招,只盼他能堅定站在自己這方就好,沒想到曹丕竟有主意,不由大喜道:「世子請講。」

    曹馥有點急了,忙道:「世子,你可不能過於偏袒。」

    「這個嘛。」曹丕看了眼豬腳,沉吟片刻道:「伯權,單飛此人別的難講,但從這些日來看,做飯著實有那麼一手。」

    他本和單飛有點矛盾,但轉眼間見此人和郭嘉結交,曹丕很快將那點小事拋到腦後。身為曹操之子,他這點眼力當然還是有的。

    麒麟不與駑馬相併,鸞鳳不和寒鴉共舞!

    郭嘉人雖殺馬特,作風挺獨特,但識人的眼光亦是讓人無法忽略,這個單飛有些門道,既然如此,他曹丕就要好好觀察一下。

    那面的夏侯衡冷哼一聲,顯然對曹丕所言並不滿意,暗想你說的就是廢話,他要是泡妞有一手,我也至於這麼著急了?

    曹丕含笑道:「家父素來講究用人不拘一格,唯才是舉,單飛既然有這方面的才能,伯權若是用點心思將他拉攏過來為你做事,豈不是天大的好事?」

    你要不是世子,老子把你打成傻子!

    這招我早就用過,可是不行的。

    夏侯衡心中咒罵,就聽曹馥哈哈笑道:「世子這招絕不可行。」

    曹丕有分訝異,「怎麼不行?」

    「單飛那小子最喜歡我妹子。」曹馥只怕單飛插足他和如仙之間,心中早用麻繩把單飛和曹寧兒綁在一起,「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背叛我們曹家。」

    曹丕聽此話有分錯愕,不等開口,夏侯懋已經搶先道:「他不過是個家奴,怎麼配得上曹寧兒?」

    夏侯衡不由心中一動。

    曹丕只是打個哈哈,喃喃道:「原來如此,那我也沒有什麼辦法了。時候不早,我要回府了。」

    「世子,這才過晌午。」夏侯衡還要留客,曹丕幾人早就去的遠了。夏侯衡心中忿忿,一拍桌案低聲道:「單飛,我就不信你能贏得過老子。」

    他話音才落,一人在門外笑道:「伯權兄要想贏那個單飛,又有何難?」

    夏侯衡先驚後喜,長身站起道:「可是長倩兄?」

    門簾掀開,一人施施然走了進來,身材修長,面如美玉,看起來瀟灑倜儻極具氣質。

    夏侯衡認得這人正是曹司空手下重臣荀彧之子荀惲荀長倩。

    此人在許都城地位或許與夏侯衡等人彷彿,但因是荀彧之子,荀攸的堂弟,在官二代中倒有不小的名聲。

    「聽聞長倩兄前往洛陽一行,怎麼如今才返?」夏侯衡客氣道。

    荀惲皺了下眉頭,轉瞬笑道:「有些事情要做了。」他似乎不想多談洛陽的事情,岔開話題道:「長倩才回許都,就聽人說伯權兄和及遠做賭一事,本以為伯權兄要贏下這場不費吹灰之力,沒想到似乎遇到點阻礙?」

    夏侯衡咬牙道:「那個單飛好像就是我的剋星。老子當初怎麼就沒有多放兩條狗咬死他呢。」

    荀惲眼眸微亮,「伯權兄曾經放狗咬過他?那他後來如何?」

    「我也不知結果。」夏侯衡回憶起當初的事情,忿忿道:「那幾個家奴不管用,只說放狗將他們逼到樹上,然後那幾個家奴居然跑去用飯,等回轉的時候,不但人沒了,狗也少了一條。」

    荀惲一笑,「聽聞那狗可是司空大人所賜。」

    「可不是嘛。」夏侯衡撓頭道:「如果司空大人問起,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向司空大人交代。」

    「你何必向司空大人交代。」荀惲淡然道:「該交代的不是單飛嗎?」

    夏侯衡先是一怔,轉瞬若有所悟道:「你是說……」

    ×××

    單飛人在廚房打了噴嚏,暗自嘆了口氣,羅老爹方才來了一趟,說茱萸摘采已告一段落,但是那怪物一直沒有出現。

    曹沖怎麼會到了林中?怪物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馬未來如今在哪裡?給他的玉像究竟有什麼奧秘?馬未來為什麼會將這東西給他?

    曹寧兒雖然撕了他的賣身契,但能讓曹棺來找的東西,絕對並不簡單。

    咱就是想做個成功人士,如今看起來怎麼這麼難?

    單飛正頭疼的時候,聽到樓下突然一陣鼓噪,轉瞬就聽到烏大娘的聲音在喊,「單公子,單公子,你快出來。」

    心中一怔,單飛霍然站起,他知道烏大娘沒什麼要緊的事情絕不會離開舖面,快步到了門前,單飛不等發問,就見烏大娘跪下來道:「單公子,你、你快救救烏青吧。他在樓下……」

    單飛心中微凜,二話不說,跑下酒樓,就見酒樓前紛紛嚷嚷,烏青不知為何鼻青臉腫的跪在了那裡,身後有幾個家奴模樣的人立在那裡,蓮花正叫道:「無論怎麼,你們打人就是不對。」

    單飛衝過去一把拉起烏青,本要喝問,突然一怔,因為那幾個家奴身後,站著的赫然就是夏侯衡。

    夏侯衡旁邊站著個人模狗樣的公子,他不認得那是荀惲,但見荀惲望過來,眼眸中寒意一閃,單飛心中微凜。

    見都沒有見過,這小子怎麼會和我有那大的仇恨?

    單飛早過了衝動的年紀,下樓前就意識到烏青的事情可能和他有關,這多天相處下來,他當然知道烏青不是惹事的人。

    見到夏侯衡後,單飛隱約猜到幾分,就聽烏青低聲道:「單大哥,我說狗是我打死的。」

    單飛立即明白過來,暗自皺眉,就見夏侯衡走了出來笑道:「單飛,你好大的膽子,曹司空賜給在下的名犬你也敢打死。」

    「和單大哥無關,是我做的。」烏青搶先道。

    單飛瞪了烏青一眼,低喝道:「閉嘴!」

    這小子有義氣,可腦袋還是不夠用,這事情何必先擔下來?他殺狗吃狗的時候,只有三人知曉,烏青若是不認,他不信有哪個柯南能找到他的問題,可這條狗竟然是曹操賜的?

    「單飛,你現在才想讓人住口,已經晚了。」荀惲一旁道:「男子漢大丈夫,敢吃不敢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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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73章 情敵




    這小子是誰?老子挖過他的祖墳?

    說不定還真的挖過。

    單飛知道說話的這傢伙有點門道,開口就是激將法,顯然是讓他入套。

    眉頭一揚,單飛道:「不錯,我是吃了一條狗,卻不知道是不是曹司空所賜的名犬。」

    「當然是。」夏侯衡見單飛承認,喜上眉梢。

    單飛笑道:「怎麼可能?曹司空當年馬踏青苗,都要割須代首,可說是愛民如子,怎麼會養出那種惡犬?那條狗當街咬人,我勒死那條狗可說是迫不得已,曹司空若是知道此事,不但會追究放狗之人的責任,說不定還要獎賞在下為民除害。」

    你小子又來這招。

    夏侯衡微滯,一時間氣的說不出話來,荀惲微笑道:「單飛,你說錯了幾件事。」

    單飛凝望荀惲,轉念道:「不知道我錯在哪裡?」

    「第一,這狗並非當街咬人,而是忠心護主。」荀惲一字字道:「第二件事就是,根據家奴證言,當初不是狗咬人,而是人咬狗。」

    單飛眉頭一揚,一顆心卻沉了下去,他已知道荀惲要說什麼。

    果不其然,荀惲坦然自若道:「你和烏青在長街之上對夏侯家的人又打又罵,有忠犬護主,卻被你殺了。」

    頓了下,見單飛冷然的一張臉,荀惲微微一笑道:「這裡有幾個證人,許都城容不得你信口雌黃,混淆黑白的。」

    「你撒謊。」蓮花尖叫道:「單大哥不是那種人!」

    烏青亦急紅了眼,話都說不出來,就要沖上前去揪住荀惲喝問,卻被單飛一把拉住。

    許久的時光,單飛這才望向了荀惲,緩緩道:「還不知道閣下高姓大名?」

    「荀惲荀長倩。」荀惲淡淡道。

    圍觀的百姓微有嘩然,紛紛議論起來。

    ——那不是尚書令荀彧荀大人之子?

    ——聽說曹司空手下謀主荀攸就是此人的從兄。

    「荀惲荀長倩?」

    單飛緩緩念了遍,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望著荀惲,輕聲道:「荀惲,你會後悔的。」

    荀惲一怔,瞥見單飛雖笑,可眼眸中不但沒有半點笑意,反倒有著極為冷漠的寒光,驀地感覺心中一沉。

    荀惲當然是有備而來,他早知道單飛。

    單飛聯手郭嘉贏了荀奇一場,這件事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的沒什麼動靜,但那是說在老百姓之中,實際上在許都城官場的圈子,早有風傳。

    官場圈和百姓圈中的消息當然是截然不同的。

    荀奇向郭嘉挑戰看似隨意,可明眼人誰會認為這是一次單純的個人行為?荀奇輸在郭嘉手上,大多人並不意外,意外的是其中竟有個單飛左右了局勢。

    荀惲自忖對郭嘉無可奈何,可對付單飛定是手拿把掐,更不要說他在雅間外聽到曹馥說的一句話——單飛那小子最喜歡我妹子。

    此番前來,荀惲借狗起事,看似雞毛蒜皮,實際上一箭數雕,打烏青出口惡氣,幫夏侯衡取得他的信任,再拖單飛下水搞的他首尾難顧,自然就顧不上酒樓的生意。

    夏侯衡贏了,夏侯淵自然對他荀惲另眼看待。夏侯衡輸了,他荀惲也沒什麼損失。

    至於曹馥,荀惲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他,曹洪老了,曹家有能力的除了曹寧兒外,就是曹棺。

    而曹棺恰恰是荀家眼下最大的一個對手!

    見單飛輕描淡寫的吐出那幾個字後,荀惲本想發笑,不知為何卻是心中發寒。年輕人他見到的多了,遇到這種被冤枉的事情後不是咬牙切齒,就是青筋滿面,揮拳上來都是大有可能,那些都是不足為懼,事情鬧得越大越好,酒樓前這麼多人,若是傳出去這個家奴打了夏侯公子或者他,是非已經不重要,無論誰都罩不住這小子。

    但荀惲沒想到這個單飛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可這時候他當然不會弱了氣勢,故作淡然望著單飛,壓低聲音道:「是嗎,我很想看看你這個家奴怎麼讓我後悔?」

    單飛知道事情已非對錯那麼簡單,雖然想一把掐死荀惲,可仍舊保持微笑道:「方才閣下有很多話說的有問題,但有一句話卻說的很有道理。」

    荀惲眉頭一挑,不屑發問。

    單飛緩緩道:「許都城天子腳下,有司空大人在,容不得我信口雌黃,混淆黑白,可也一樣容不得你荀惲說謊的,是不是?」

    荀惲一怔,不等再說什麼,一人叱道:「荀惲、夏侯衡,你們又來搗亂,是看我們曹家好欺負是不是?」

    眾人扭頭望去,見曹寧兒怒容滿面的走過來,冷望夏侯衡道:「夏侯衡,你好大的本事啊,生意做不過了,就來找茬對不對?」

    夏侯衡有分心虛,還能硬著頭皮道:「什麼找茬?你家下人單飛仗著你的指使,當街發瘋,毆打我夏侯家的人,又殺了曹公所賜名犬,罪……大惡極……」

    「你放屁。」蓮花忍不住罵道。

    曹寧兒瞪了單飛一眼,「你管管這丫頭。」驀地望見蓮花眼中的怒火,曹寧兒心中一顫。

    她雖決定不再攔阻單飛,讓他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但這幾日卻始終沒有離開酒樓左近,她心中告訴自己——我不過是關心酒樓的生意,更關心賭局的輸贏,但她真正關心的是什麼,自己也想不明白。

    見酒樓生意一日好似一日,不聲不響的就對夏侯家的酒樓形成碾壓之勢,曹寧兒心中沒有喜意,反倒有種淡淡的傷感——單飛這般作為,是不是因為知道要離開?

    酒樓出事時,她正在左近,見單飛和夏侯衡、荀惲對質,毫不猶豫的衝進來,本想按照以前的方法平息事端,就和當初面對曹丕一樣,官二代之間,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哪怕骨子裡面看不起,可表面上,大家都會維持一團和氣。

    但見到蓮花時,曹寧兒驀地想起她曾經說的話——你根本不瞭解單大哥。

    貝齒一咬,曹寧兒斬釘截鐵道:「你胡說八道,我瞭解單飛,他根本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一定是你不服被他擊敗,這才放狗咬他!」

    單飛一怔。

    眾人議論紛紛。

    荀惲目光微寒,一旁柔聲道:「寧兒,好久不見。」

    「是嗎?」曹寧兒橫了他一眼,冰冷道:「沒想到一見面你就會找我家的麻煩。」

    「很多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荀惲嘆口氣,一副溺愛的模樣,「寧兒,我雖然想要幫你,可單飛這家奴……」

    「他不是家奴!」

    曹寧兒看也不看單飛一眼,大聲道:「他賣身契已贖,如今我正式宣佈,眼下他不是曹府的下人,而是曹家的客人。」

    荀惲見狀眼中寒光一閃,瞥著單飛道:「無論是下人還是客人,有證人說他做錯了事情,他就一定要認。」

    曹寧兒一滯。蓮花叫道:「你們有證人,我們也有。我當初……」

    「蓮花!」單飛低喝一聲,止住了她的下文,他當然知道這丫頭比烏青靈活的多,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可荀惲有備而來,蓮花人小言輕,只怕幾句話就被這個荀惲拆穿,那時候局面反倒不利。

    荀家的人物,單飛當然不會輕視。

    荀惲見狀,哈哈一笑道:「單飛,你也是聰明人,知道這孩子雖會幫你,可改變不了你作惡的事實對不對?」

    「閣下錯了。」一人突道。

    荀惲本以為單飛在反駁,驀地發現說話的人是在他背後,扭頭望過去,臉色微沉,一字字道:「張遼,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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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74章 重磅人物




    曹寧兒一怔,這才發現有個戴斗笠的漢子不知何時站在人群之中,仔細望去,她亦認得那人就是張遼,只是此人素來沉默寡言,不知怎麼會參與此事。

    單飛卻是眸光一亮。

    早在喝止蓮花之前,他已看到了張遼默默站在人群之中,可他始終沒有說什麼。有時候,朋友要出手,本不需要你說些什麼。

    張遼緩步走出人群,並不去看單飛,只是望了夏侯衡一眼,轉望荀惲道:「單飛勒死瘋狗的時候,張某親眼所見,荀惲,張遼是單飛的證人,可擔保此事不假,這件事……就算稟告曹公,張某亦會如此作答。」

    眾人嘩然。

    曹寧兒難以置信的看著單飛,不解他怎麼會無聲無息的交了這麼個朋友,但無論如何,張遼的證言,當然比幾個家奴要可信許多。

    她並不知道,張遼未說真話,不然只怕會暈倒當場。

    夏侯衡面紅耳赤,恨恨望著張遼,荀惲微有皺眉,還能淡然道:「張遼,你可要想好了再說。」

    張遼雖為武將,可在荀惲眼中,根本算不上什麼,呂布手下的降將,日後又能有多大作為?

    荀惲唯一頭痛的是——這個張遼的證言顯然比那些家奴要讓人相信。

    如今不是對錯的問題,而是誰更讓人相信。

    荀惲很是懷疑一點——張遼會碰巧的看到此事?還是其中另有玄機?

    張遼淡淡一笑,「我想了很久,感覺單兄弟說的不錯。許都城有司空大人在,容不得信口雌黃,混淆黑白了。荀惲,你說張某想的對不對?」

    荀惲臉色微寒,不等再說什麼,就聽場外又有人嘆口氣道:「張遼,荀惲,你們說的都有道理,這麼有道理的話,我很久沒有聽過了。但是……道理不急於再說了,能不能容我和單飛先說幾句話呢。」

    那人懶洋洋的口氣,走出人群時看起來笑眯眯的模樣,只是臉上一道傷疤從額頭到了耳邊,割的一隻眼似乎都有分翻白,因此就算在笑,看起來竟也有點讓人發寒。

    單飛見到那人的模樣,心中微凜,暗想他從未見過此人,怎麼這人看起來竟和他很熟悉的樣子?

    可他隨即發現,那人不止和他熟悉,還和在場的官二代都很熟悉。

    那人目光掃過去時,夏侯衡臉色發青,荀惲笑容發硬,就算張遼亦是有了分不安之意,曹寧兒輕輕扯了單飛衣袖一下,眼神裡面似乎都是話兒。

    嚴重警告的話!

    絕不能得罪此人!

    就算得罪曹丕都不能得罪此人!

    單飛心中凜然,就聽荀惲強笑道:「趙大人要找單飛,不知道要說什麼?」單飛一怔,心思飛轉不停。

    看荀惲方才拽的叉叉都炸了天的模樣,不要說曹丕到此,就算夏侯淵、曹洪親臨,只怕都不會讓荀惲如此畏懼。既然如此,趙大人又是哪個?

    單飛一時間還真的想不出來趙大人是哪個。

    三國中姓趙的、有名的,眼下又能造成如此殺傷的,在單飛看來,應該只有趙雲趙子龍一個了。

    可這當然不可能。

    趙雲這時候好像是跟著劉備在混日子,肯定不會到許都來當官兒。可無論趙大人是哪個,在許都城的實力不言而喻。

    只要一看荀惲的孫子樣,單飛用腳後跟都能明白這個問題,他不明白的是——這麼個牛掰的人物找他做什麼?

    趙大人聽荀惲詢問,哈哈一笑道:「看來我要和單飛說什麼事情,還得請荀公子同意了。」

    荀惲心中一寒,垂首道:「不敢,不敢。趙大人說笑了。」

    趙大人看了荀惲半晌,「那荀公子在這裡還有事兒嗎?」見荀惲遲疑下,趙大人呵呵道:「如果荀公子覺得眼下這件事需要讓司空大人知道的話,我倒是樂意效勞。」

    荀惲見趙大人嘴角在笑,但眼神似乎如針般釘在他身上,忙道:「趙大人又說笑了,我們……我們……這不過是件小事,怎敢勞煩大人出馬?如果大人沒事的話,在下告退。」

    見趙大人只是笑笑,轉過身去望向了單飛,荀惲悄然拉了夏侯衡一把,帶著幾個家奴灰溜溜退走。

    趙大人目光從單飛身上移開,落在張遼的身上,「你還有事?」

    張遼沉默片刻,終於道:「我過來用飯。」

    「那你慢慢吃。」

    趙大人點點頭,轉望單飛道:「可以找個地方……說幾句嗎?」

    他說的客氣,單飛見這般模樣,知道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也是客氣道:「大人樓上雅間請……」

    趙大人點點頭,緩步向樓上走去。

    曹寧兒突然叫道:「校事大人……」

    趙大人止住腳步,回頭望過來,「什麼事?」

    曹寧兒有些不安的看著趙大人道:「大人用過飯沒有?要不要吃些飯菜?」

    趙大人一笑,「還是女孩家細心,聽說這地方最近生意很不錯,好吃的來點了。」

    曹寧兒立即點頭,匆匆前往廚房,路過單飛的時候,又看了他一眼。

    單飛見到她的緊張和關心的意思,可那一刻,他只感覺背心有點發冷,他聽到曹寧兒的那聲稱呼,終於明白了趙大人是哪個!

    校事大人又姓趙的……

    是趙達!

    一定是校事趙達!

    這是演義中根本沒有提及的人物,但單飛卻清清楚楚的記得,因為此人本來就是和摸金校尉、發丘中郎將一樣——神秘、但真實的存在!

    不畏曹公,但畏盧洪,盧洪尚可,趙達殺我!

    這句話在許都悄然流行,甚至史書都記載了下來,說的意思是——你在許都城可以不怕曹操,但你不能不怕盧洪,你或許覺得盧洪很牛掰,但比起趙達而言,盧洪又算是菩薩了。

    趙達怎麼會有比曹操還大的權利?這聽起來不可思議,但說穿了很簡單,趙達是校事,曹操在許都親設的一種特殊官階!

    校事的職責功能或許有些人不知所謂,但若提起錦衣衛的話,想必不知道的肯定少之又少。

    校事在三國時期,本來就是和錦衣衛類似的存在。

    但無論校事還是錦衣衛,說穿了都是國家機器中一種灰色的存在,代表國家機器最殘酷的那一面,不但在三國、大明,歷代王朝其實都有存在。

    這些人就如當代山姆大叔的國安局一樣,口號都是維護世界和平,但和平的代價素來都是不擇手段,進行著不讓外人所知的買賣。

    趙達就是校事的頭目,怪不得連荀惲、張遼看了他都有分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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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75章 灰色的存在




    單飛想到這裡,微有發冷,但還是跟隨趙大人進入了雅間,見趙大人坐下來向他笑笑,單飛也是還以一笑。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趙大人坐下來後,感喟一聲。

    單飛接道:「不知趙大人的意思是?」

    這種人在說話,你如果不夠份量又知趣的話,最好聽著就好,而不要去表現什麼,因為他很可能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就刨到了你家祖墳,單飛對於這種事情清楚明白。

    趙大人看了單飛一眼,又是笑容滿面道:「還不知令尊是哪個?」

    單飛一凜。

    趙大人問的簡直是簡單不能再簡單的問題,偏偏這個問題對於他來說,又是最無解的問題。

    單飛並不知道這個時候的老子是哪個!趙大人為什麼會這麼問?單飛頭一次感覺這時代還有人能讓他開始冒汗。

    「怎麼了?」趙大人微笑看著單飛,似有分不解道:「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單飛壓住心中的不安,做了個苦澀的表情,「趙大人當然明白。」

    「我明白什麼?」趙大人咪了下眼睛。

    單飛緩緩道:「這許都城、甚至許都城外,在下想……恐怕沒有趙大人不明白的事情。」他是在冒險,也是在恭維,當然是想要轉移下話題。

    門外有人輕聲道:「校事大人,飯菜送來了。」

    趙大人抬頭望過去,見到曹寧兒端著托盤站在門口,裡面兩葷兩素的拼盤,曹氏豬腳赫然在內,旁邊還放著幾個熱氣騰騰的包子。

    這種配餐在現代當然是再尋常不過,可眼下卻是曹氏酒樓最受歡迎的飲食。

    趙大人鼻翼動動,微笑道:「進來吧。」

    曹寧兒進房間將托盤放在趙大人的身前,一一擺好,才直起身子,就見趙大人拿起個包子,卻沒有入口,只是道:「單飛,出生荊楚,父身份不明,娘親嘛……」

    曹寧兒本不想立即就走,聞言更是放緩了動作,只是立在趙大人和單飛之旁。

    趙大人吃了口包子,喃喃道:「不錯,不錯。」等嚥下那口包子,趙大人又道:「聽說你娘是荊楚神巫巫潛的女兒巫靈。」

    曹寧兒聞言詫異的望了單飛一眼,顯然也不知道這些事情。

    單飛只是保持微笑,一顆心卻是撲通撲通的大跳,他不詫異趙大人怎麼會知道這些,在這世上,趙達就和他那個年代查水表的彷彿,掌握著每個人的資料,他只凜然趙達為何這麼仔細的調查他?

    「聽聞巫潛神通廣大,曾對河北無極甄氏有過救族之恩。」趙大人慢慢吃著包子,淡淡說著似乎不相關的話,「甄氏族長親自向巫潛提親,巫潛只有一女,卻無意甄氏,當時巫潛戲謔說女兒巫靈若再有兒子,定當來娶甄家好女子為妻,甄氏族長自然一口答應。」

    曹寧兒芳心一跳,瞥了單飛一眼,見他似聽的津津有味的,暗自咬了下紅唇。

    「後來的事情似乎不用我再贅述了。」趙大人淡然笑笑,「單飛,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單飛只感覺這個趙大人每句話好像都有個籠子,苦笑道:「大人高明。」

    他一副澀然的表情,似是認可的樣子,心中暗想——我只說你高明,沒承認你說的對,萬一有什麼問題,還有補救的機會。

    趙大人看了單飛許久,緩緩搖頭道:「我一點都不高明。」

    「大人過謙了。」單飛謹慎道。

    「我要是真的高明的話……今天也不會過來找你。」趙大人眉頭一揚,伸手從懷中掏出個比拳頭略大的盒子放在几案上,笑道:「我給你看件好玩的東西。」

    單飛心中驀地一凜。

    趙大人拿出木盒的手雖穩,但不知為何,單飛總感覺趙大人心中有分驚愕。這是一種直覺,更是一種判斷。

    趙達這種人絕不會沒事過來問他幾句話,拿個好玩的東西給他看。

    能讓趙達這種人都重視的東西,更不是「好玩」兩個字能形容!

    如果要讓單飛形容,盒子可能更像是潘多拉之盒。只要開啟這個盒子,絕對會有不可思議的、甚至可說災難的事情發生!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趙大人喃喃念道,這是他第二次談起此事,他並沒有立即開啟那盒子,突然扭頭向曹寧兒望去,「你還有事兒?」

    曹寧兒一怔,遲疑道:「只是想問問校事大人還要點些什麼嗎?」

    「不用了。」

    趙大人搖搖頭,含笑道:「我知道你很想看看這盒子裡面是什麼。」

    曹寧兒沒想到趙達說的這麼直接,本要否定,看了單飛一眼,還是點頭道:「寧兒真的有分好奇呢。」

    她其實一點都不好奇。

    單飛猜的不錯,趙大人就是趙達,許都城讓官二代、甚至官一代見了都很不自然的狠角色。曹寧兒雖不知道趙達暗地究竟做過什麼,可知道他拿出的東西絕對不好玩。

    裡面會是只耳朵、眼珠子、或者是根血淋淋的手指頭?

    曹寧兒想想都感覺要嘔,可她還是不想離開,趙達來找一個人,絕不是好玩,而是因為那人有事!

    這一點曹寧兒清楚明白。她很擔心單飛的安危,哪怕不久前她已經決定不再攔阻單飛前往鄴城……

    「這東西女人家看不得。」趙大人淡淡道:「曹寧兒,你出去吧。」

    他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有著無盡的威嚴,曹寧兒不敢違背,低頭出了雅間,只怕趙達起疑,緩緩向遠方走了過去,就聽房中有個聲音傳出來。

    「這是……」

    是單飛的聲音,其中滿是駭異,甚至還有困惑的意思,曹寧兒芳心微顫,止住腳步再去傾聽,卻再也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雅間寂靜無聲。

    單飛聽趙達吩咐,上前伸手解開盒蓋的時候,心中忐忑,他別無選擇。

    他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掀開盒蓋那一刻,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失聲說了兩個字後,單飛驀地沉默下來,難掩一顆心怦怦跳個不停。

    盒子裡面是隻虎頭蜂!

    旁人若是聽了,多半哂然失笑,虎頭蜂有什麼讓人吃驚的?可單飛看著那隻虎頭蜂還是難掩心中的驚駭,趙大人看著盒子裡的虎頭蜂,亦是冷酷的表情。

    冷酷下有分蕭殺的神色!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5 09:10
76.第76章 奇異事件




    虎頭蜂黃黑相間,色澤鮮明,死後看起來還帶分奇怪詭異的光澤,單飛驚奇的不是它詭異的顏色,而是駭異虎頭蜂的個頭。

    他常見的虎頭蜂大個的也就是小指大小,但這只死去的虎頭蜂蜷縮起來竟足足有小孩拳頭大小!

    那這隻虎頭蜂拉伸飛翔起來會是怎樣的情況?

    單飛雖然見多了怪事,但一想到這種虎頭蜂在空中飛翔的樣子,還是忍不住不寒而慄,這件事如果做個比喻,就是蟑螂你不少見,但如果蟑螂和你的拳頭一樣大,突然出現在你面前,恐怕不叫的人絕對不多。

    這還是虎頭蜂嗎?

    曹馥當初被虎頭蜂蜇了下,已經很是嚴重,看眼下這隻虎頭蜂的蜇刺如把鋒利的小刀一樣,若是被它蜇一下,可絕不像被捅一刀那麼簡單。

    這是只工蜂,還不是蜂王,若是蜂王的話,那會有多大一個?

    「這……」

    單飛才要說這怎麼可能,但話到嘴邊終於嚥了回去,事實就在眼前,他說出廢話只能讓趙達輕視,很快的回歸到現實中,單飛緩緩道:「這虎頭蜂……大人是在哪裡遇到的?」

    趙達一直留意著單飛的表情,不答反問道:「聽說前段時間,你曾在曹府門前見過虎頭蜂,也治過被虎頭蜂蜇過的三人……曹寧兒,曹馥和麻強。」

    單飛見趙達事無鉅細竟然均是清清楚楚,心中更是戒備,暗想和這種人打交道,得拿出十二分的小心。

    「大人的意思是……」

    心中驀地一動,單飛突然想起鄧義不久前說過的話——你不知道啊,那有三個大馬蜂窩,兩個成掎角之勢,還有一個裡面那可能養了十萬人馬。

    當初曹寧兒等人被虎頭蜂所蜇,他只覺得有分奇怪,後來曹馥說去為民除害,結果灰頭土臉的回轉,鄧義事後形容多少有分誇張之意,單飛當時聽了,只覺得成功的人找方法、失敗的人找藉口,也就沒有將鄧義所言放在心上。

    可如今看來,鄧義就算誇張,恐怕那蜂巢也遠超尋常。

    「在曹府前蜇人的那幾隻蜂子就是和這隻虎頭蜂一個蜂巢裡的?」單飛終於道,他很希望不是這個答案。

    趙達卻是點點頭,冷然道:「我在得知這個消息後,用最快的速度帶人前往處理,死了兩個人,這才將蜂巢盡數毀去,也從中取到幾隻這樣的虎頭蜂。」

    頓了片刻,趙達道:「蜂王比這個還要大三倍以上。」

    單飛心驚的同時暗舒了一口氣,心道如果這東西還在許都城存在的話,那造成的恐慌絕對不是一點半點。

    校事趙達在這件事上的表現,也充分證明了國家機器在某些方面的高效。

    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見趙達盯著他,單飛微皺下眉頭,「大人給我看這隻虎頭蜂的意思是……」

    「你不認為這是不可能的,是不是?」趙達反問一句。

    單飛心中一凜,苦澀道:「它就在我面前,我如果還說不可能,那我……」

    「那你就不會是巫潛的外孫。」趙達截斷道。

    單飛用笑容掩住心中的不安,反問道:「這件事和我的身份有什麼關係?」

    趙達目光中帶著分銳利,一字字道:「傳說中,巫潛以通靈聞名荊楚,見過無數不可思議的事情,你如果是巫潛的外孫,難道對這件事沒有任何看法?」

    這還用問,肯定是基因變異啊。

    單飛第一眼見到這虎頭蜂的時候,腦海中轉的就是這個念頭。

    基因技術是新興的現代科學,但不意味著古代會沒有基因變異,很多事情本來就是偶然的存在,偶然有個機會傳承下去,才會變成必然,很多偶然還是會中途消亡。

    因此絕不能將必然當作一個起點。

    比如說對於蒸餾酒技術,很多人都認為是在元代左近才出現,實際上早有大量的考古證據證明古人更早發明了蒸餾酒,而在他那時期才出土的漢代大墓,就明確的發現一種用來蒸餾酒的設備,考古學家於是又聲稱,這種發現可以將蒸餾酒的歷史提前近千年之久。

    單飛覺得這種事情都是隨他們喜歡就好,他不會跟風,素來有自己的主見。他對很多起源的考證都存懷疑態度,尤其是在見到女修之棺後。

    四大文明古國有太多不可思議的神蹟,科學根本無法解釋,女修之棺更是神蹟中的神蹟。

    達爾文的進化理論如今看起來更像是物理界牛頓的力學定律,對人類進一步自身認知有貢獻,但也有障礙。

    地球如此久老的歷史,在銀河系中還不過是滄海一粟,人類的科學觀不能解釋的實在太多太多。

    單飛是考古學家,但對新鮮事物的接受遠比很多科學家還要開明,但驀地見到三國時期出現的基因變異還是忍不住的駭異。

    可他心中更駭異的是趙達的來意。

    趙達對這件事極為慎重,他總不會認為這件事和我有關?可這件事若不是和我有關……

    單飛心頭一跳,終於想到了趙達想要的答案——這件事和誰有關?

    能驚動如同國安局的校事頭目趙達注意的事情,那就說明已經危及到了國家安全——趙達的國家當然就是曹操的統治。

    難道這不是自然變異,而是有人搞出來的?

    單飛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自己都感覺有點匪夷所思,見趙達只是盯著他,單飛心中突然一動。

    不對!

    這件事絕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趙達過來詢問他的看法,也不全是因為他是什麼巫潛的外孫。

    這件事看起來非同小可,他單飛只知道一隻虎頭蜂變異了;但趙達如臨大敵的樣子,知道的內情肯定更多。

    國家機密不是誰都能夠參與的,無論巫潛多麼的神通,可他的外孫眼下不過是個家奴,要參與此事,還是不夠資格。

    單飛一念及此,不答反問道:「曹三爺怎麼看?」

    趙達笑笑,眼中閃過分讚賞,「曹棺讓我來問你,他說你肯定會有點讓人耳目一新的答案。」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5 09:13
77.第77章 狗勢人勢




    果然是曹棺的建議!

    單飛對這個曹棺暗自駭然,心道這人看起來病懨懨的模樣,但有問題的時候,連趙達這樣的人都要找他。

    曹棺和趙達應該是國家機器系統裡同樣灰色的存在,或許分管不同,聽趙達的口氣,和曹棺異常熟絡。

    曹棺舉薦他單飛,趙達就來詢問,不言而喻,顯然對曹棺的建議很是看重。

    單飛心思飛轉,不停的推演其中的關係,緩緩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的確有點多。就在不久前……我曾在丁家村外的山上碰到個怪物。」

    「哦?」

    單飛見趙達沒什麼表情,沉聲又道:「那怪物和人彷彿,但力大無窮,身手敏捷,我砍了它一斧頭,它居然好像沒什麼損傷。」

    見趙達只是平靜的望著他,單飛腦海中靈光一閃,微笑道:「大人的手下去追,不知有沒有將之抓到?」

    「你……」趙達眼眸中寒光一現,突然微笑道:「你怎知那些人是我的手下?」

    這就是知識的力量啊,老子終於成功的運用下未卜先知的能力,單飛心中感慨。

    據史書記載,曹沖可是曹操最喜歡的兒子,曹操甚至有意讓曹衝來繼承權利,而不是後來的曹丕,不過曹沖早死,這才讓曹丕有機會撿漏。

    如此看來,曹沖在曹操心目中的地位不言而喻,曹沖失蹤這件事趙達怎會不知?趙達要是並不知情,他單飛提及此事,趙達肯定會追問下去,趙達沒問,這就說明趙達對此事甚至比他單飛還要明白!

    單飛就是想到這點,這才如此猜測,見到趙達的表情,知道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微笑道;「這種事情沒道理不引發趙大人的興趣,可趙大人似乎沒有什麼意外。」頓了片刻,單飛沉吟道:「當初在下不知道哪路高手幫忙,如今一想,大人既然早就知道,那幫人就可能是大人的手下。」

    「哦?」趙達眼中光芒一閃,心中多少有了分驚異,他不是個容易吃驚的人,見到單飛後甚至有些失望,這小子看起來並沒有曹棺說起來的那麼邪乎,為何曹棺說這件事一定要此人參與?

    當初在林中,他親眼看到單飛爬到樹巔和怪物作戰,不過後來很快查明,單飛不過是個路人。

    可這個路人竟然能隨口猜中些根本沒有參與的事情,頭腦並不簡單。

    想到這裡,趙達緩緩點頭道:「我們……是聽說林中有怪,這才前去查看,可惜讓那怪物逃了。」

    他說到這裡,嘴角不經意地抽搐下,他沒說的是——怪物不但逃了,還殺了他的兩個手下!

    真是這樣?

    單飛心中懷疑,暗想老子碰到怪物就算巧了,看你們在那伏擊的情形,肯定是有備而來啊。

    不過趙達不說,單飛自然沒有傻到荀惲那樣子,一個勁的追問,只是道:「我突然提及此事……」心中驀地顫了下,單飛怔在當場。

    趙達目光一凜,「你要說什麼?」

    單飛難掩心中的悸動,吸了口長氣才道:「那怪物……會不會不是什麼怪物,而是……一個人?」

    趙達突然靜了下來。

    單飛一看趙達的表情,立即知道答案是什麼,眼皮忍不住跳動一下。他是從虎頭蜂的變異想到了丁家村外的怪物,直覺中總感覺有分關聯,他始終感覺那怪物很像人,直到看到變異虎頭蜂那一刻才明白過來。

    賣糕的,如果那怪物是人的話,當然也是變異出來的?

    單飛得出這種結論自然而然,實際上,在他那個年代,基因變異的課題層出不窮,山姆大叔家裡科學家也經常背地裡搞三搞四,明面上當然說是為人類謀福利了,結果搞出很多不可控的問題出來,卻捂著蓋著不讓人知道。

    於是電影屏幕上就出來各種變異英雄,比如X戰警、綠巨人什麼的,這不僅僅是電影那麼簡單。

    科學素來是先想像,後驗證。

    這個世界最瘋狂、也是最讓人著迷的地方就是——有人開始想了,這個想法就會慢慢的趨近實現。

    那個時代換頭技術都已經實現,這在他那個時代幾十年前還是科幻題材,既然如此,以他那個時代基因研究的速度,單飛沒有理由不相信變異人種的出現。

    那怪物也是變異人種?趙達的表情根本沒有哂笑、有的只是凝重。

    單飛只感覺腳底板都有些發涼,一顆心卻是怦怦大跳個不停,自己都感覺聲音有分乾澀,「趙大人也認可這點?」

    趙達看了他許久,只是道:「這世上本來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這個趙達有點料兒啊。

    單飛本來對趙達心存戒備,這會兒卻感覺這人若論見識,簡直不讓最頂尖的科學家——科學家最重要的是敢於想像!

    沒有想像,怎麼可能有相對論的產生?

    古代人也是蠻現代的嘛。

    單飛心中嘀咕,長舒一口氣,感覺終於觸碰到這件事的一點線索,緩緩道:「因此趙大人認為,無論那個怪物、還是虎頭蜂,都是有人搞出來的?」

    趙達臉上的傷疤動了下,終於笑道:「曹棺說的不錯,你的確有些讓人耳目一新的想法。」

    我擦!我這個想法現代人聽了,大半都覺得我在扯蛋,你竟然說我只是有些想法?

    單飛不由重新審視起眼前的這個趙達,就見趙達伸筷子夾了片隆****腳咀嚼兩口,讚道:「這東西不錯,你做出來的?」

    見單飛點點頭,趙達放下了筷子站起來,將盒子揣了回去,緩緩走到單飛面前道:「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的還少了?

    單飛心中嘀咕,還是道:「大人請講。」

    「曹棺說你還在考慮,你在考慮什麼?」趙達單刀直入道。

    單飛怔了下,沒想到趙達連這件事也很清楚,半晌才道:「我只是在考慮……這是不是我想要的日子。」

    趙達似也怔了下,突然哈哈一笑,伸手拍拍單飛的肩頭,「有趣,你這人真的很有趣的。」

    原諒老子笑點高,真的不知道你的有趣是在說什麼。

    單飛很是不解,還是道:「大人說笑了。」

    趙達竟然沒再說些什麼,走向門外,突又站住,並未回身道:「你既然這麼有趣,我也想和你說點有趣的話兒。」

    頓了片刻,知道單飛在聽,趙達淡淡道:「能進入我們這裡的,手上的活兒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有廣博的見識,還要有常人根本無法想像的腦袋,因為你隨時要準備接受任何你根本無法想像的存在。」

    單飛對這點倒是贊同。

    「你殺了夏侯衡的一條狗?」趙達突然道,聽單飛「嗯」了聲,趙達嘴角似乎有分譏誚的笑,「這世上就是這樣,狗還是狗,但有時仗著人勢就會變得比人還要強。人還是人,但若是沒有誰支持,那會變得比狗還不如。」

    「大人的意思是?」單飛其實早明白趙達的意思,還是忍不住問道。

    趙達咧嘴一笑,牽動眼角的刀疤如蚯蚓般的蠕動,「你要是有了勢力,不要說殺狗,殺人也不是問題。」

    那要是沒有勢力呢?

    單飛沒有問,趙達亦沒有說。

    門簾「叮噹」聲響,轉瞬間,趙達去的遠了,空中似乎只餘他未說完的那句話——你要是沒有勢力,不要說殺人,就算殺狗也是大有問題!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5 09:13
78.第78章 夠膽




    這就完了?

    單飛早明白趙達最後說那句話的意思——趙達竟然有邀他入夥的意思!這如果讓別人聽到,恐怕下巴都要掉下來。

    趙達是什麼樣的人?國安局的最高領導,居然會邀請家奴入夥?

    不過單飛並沒有沾沾自喜,反倒有分心悸,他當然心知肚明——國家任務從來不是那麼容易做的,其中的危險係數更是不用說。

    他不明白的是,趙達為何沒有再問下去?

    丁家村外的怪物、許都城內變異的虎頭蜂,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存在,這兩者之間的關聯就是——都有變異的因素。

    但這兩者之間的關係又不像僅僅變異那麼簡單。

    是有人搞出來的?他目的何在?這種事情不要說在三國,就算在當代出現,都會引發最上層密切的關注。

    趙達很關注,但他並沒有再多說什麼,他肯定知道更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許都城有個那大的蜂巢,根本無法逃過趙達的耳目。

    曹沖被劫持如果和那怪物有關,幕後主使顯然是不怕趙達知道此事,那人是怕趙達不知道此事!

    是有人有意引發趙達的注意?目的何在?向許都城的國家機器宣戰?

    單飛越想越覺得駭異,不知道這世上會有哪個有如此不可思量的膽子,孫權現在還在江東守著家業,劉備肯定蝸居什麼新野,袁紹的幾個兒子現在被曹操打的烏龜一樣,天底下誰會這麼做?

    人做事都是有目的的。這世上有幾種人,一種人是全力奉獻不求索取,這種人有,但非常罕見,一種人是全力搗蛋損人不利己,這種人多,非常扯蛋。但大部分人是在兩者之間,總為了個目的行事,做出這件事的人目的何在?

    單飛想到這裡,暗自嘆口氣,就聽門簾又響,抬頭望去,見是曹寧兒走了進來。

    曹寧兒看著單飛,臉上多少有分冷漠道:「校事大人找你做什麼?」

    「他問問虎頭蜂的事情。」單飛感覺這種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更不想驚嚇了曹寧兒。

    「你要是不想說,麻煩你找個別的理由。」曹寧兒顯然不信,她滿是關切的詢問,只盼能幫上單飛,沒想到單飛竟然這麼敷衍。

    單飛怔了下,默然片刻才道:「大小姐,我沒有對你說謊。」不再理會曹寧兒,單飛掀開門簾走下樓去,見張遼居然還坐在那裡用飯,單飛過去笑道:「給張兄多上一盤曹氏豬腳,算我的帳上。」

    酒樓的夥計早將單飛視若神明,立即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張遼本是沉默,見單飛談笑風生的樣子,倒搞不懂這小子是不是開水壺做的,屁股燒紅了還有心情吹口哨,終於問道:「單飛,你沒事吧?」

    單飛對張遼倒很是感激。

    他知道張遼絕不會無故出現在酒樓前為他作證,也知道張遼站出來需要多大的決心。

    張遼大大有名,曹操手下的五子良將。陳壽撰寫《三國志》時,將張遼、樂進、於禁、張合和徐晃五人合傳評曰——太祖建茲武功,而時之良將,五子為先。

    這也是五子良將的由來。

    可這時候張遼非但不是什麼良將,還是個降將,若論資格,比不上樂進、於禁這些最早投靠曹操的老將,若論血脈,比不上曹洪這些親哥們,若論關係,也比不上夏侯淵這些和曹操穿一條褲子的鐵哥們,若論家世,張遼更是無法和荀氏這種三國大家抗衡!

    可荀惲、夏侯衡質疑他單飛的時候,張遼不但站出來了,還能為他單飛撒了不大不小的謊言。

    白髮如新,傾蓋如故。

    有些兄弟,本來第一眼就是注定了今生。

    單飛心下感激,不過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道:「張大哥,我還有點事兒。你吃你的好了。」

    張遼「嗯」了聲,單飛想的沒錯,他來到酒樓不是偶然,這些日子他沒事就在這附近轉悠,別人或許不知,他卻感覺其中壓力重大。但無論如何,只要單飛有事,他還是一定要站出來,有些事情,是他一定要做的。

    不知道單飛有什麼事情,但張遼亦沒有多問,暗想反正老子站出來了,接下來的事情接下去就好!

    單飛走到酒樓門前,蓮花見到單飛,立即站起來,欲言又止。單飛沒理會蓮花,望見烏青坐在那裡,烏大娘正用跌打酒擦著他的傷口。

    烏大娘為烏青上藥時,眼中似有淚花閃動,只是低聲道:「烏青……你痛不痛?」

    「娘,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

    烏青疼的齜牙咧嘴,還是竭力安慰著老娘,突然望見了單飛,低聲道:「單大哥,我沒用,又拖累你了。」

    在他心中,單飛本來就是為了救他才殺了惡狗。

    單飛緩步走到烏青身邊,良久才道:「烏青,我想做件事。」

    「還要我幫忙嗎?」烏青有分慚愧道。

    單飛沉默許久,終於點頭道:「要你幫忙,但這件事得有點膽子,我不知道……」他沒有說下去,只是看了眼烏大娘。

    烏大娘手一顫,藥酒瓶落在了地上。

    樓前寂靜。

    烏青怔了半晌,驀地跪在了烏大娘面前道:「娘,孩兒求你一件事。」

    烏大娘不知為何,眼淚突然盈到了眼眶,半晌無語。

    烏青咬牙道:「娘,孩兒從小到大,一直都聽你的話。可這些年來,孩兒沒用,都是迷迷糊糊的沒做出讓你老榮耀的事情,到了如今,還要你為孩兒擦藥。」

    烏大娘眼淚一滴滴的落下來。

    烏青眼中亦是有淚,嗄聲道:「可孩兒還是想做一件自己真的想做的事情,只求娘親你答應。」

    烏大娘撿起藥酒瓶,將剩下的藥酒都塗到了烏青臉上,許久的功夫,這才擦擦眼角,拍拍兒子的頭道:「是娘兒沒用的,你去做你喜歡做的事情吧。」

    烏青聞言大喜,站起來對單飛道:「單老大,我有膽,你要我做什麼事情?」

    單飛又看了眼烏大娘,含笑道:「你和我去找夏侯衡和荀惲。」

    他大踏步的向夏侯家酒樓的方向走過去,烏青不出所料,立即緊緊跟隨,二人並沒有回頭,沒留意到張遼起身跟過來,蓮花跟過來,就算曹寧兒都是衝出酒樓,本要招呼什麼,可見二人腳步堅定,終於沒有再說什麼。

    二人才至夏侯家酒樓前,就見夏侯衡、荀惲說笑著走到門前,看似正要告辭,望見單飛和烏青走過來,夏侯衡駭了一跳,不由後退一步。

    荀惲只是含笑看著二人,眼中精光一閃道:「這不是……」

    是你爹!

    烏青在單飛做出決定的時候,早感覺領會了單飛的意思——奶奶的,這口氣忍不下,就算死也要找回來。

    他沖上去就要揮拳,卻被單飛一把拉住。

    「單大哥。」烏青有些不解,回望單飛,暗想單大哥究竟是什麼意思?

    單飛看著荀惲,不怒反笑,「荀公子是吧?」雖然是夏侯衡出手,可單飛一眼就看出鼓動的是哪個。

    荀惲見烏青上前,本來眼中閃過分得意的笑,可見單飛如此,皺了下眉頭,卻不屑回答。

    單飛凝望荀惲,緩緩道:「荀公子,我從來不是個找事的人。」

    「哦?」荀惲只是挑了下眉頭。

    「可我從來也不是怕事的人。」單飛凝聲又道。

    「嗯?」荀惲嘴角帶分輕蔑的笑。

    單飛上前一步,冷望荀惲道:「我今天給你一個機會,現在向烏青道歉!」

    「啥?」荀惲一愕,不信自己耳朵的模樣,反問道:「你再說一遍?」

    單飛不管張遼的握拳、蓮花的振奮、曹寧兒的錯愕,不理周圍越聚越多的人群,他那一刻眼裡只有冷然決然。

    荀氏八龍是吧?荀家雙傑很拽是吧?你老子是荀彧、大哥是荀攸是吧?

    你們家大業大就高貴了是吧?

    如果你們這麼認為,那你們肯定大錯特錯,真正的高貴不是你高人一等的模樣,而是要高過你昨天的模樣。

    你這樣的人物,老子以前見的多了,從來懶得理會,但不意味著我怕了你!

    如今曹棺有求老子,校事如果不要老子出手,也不會過來找我,你還當我是個家奴?

    嘴角帶分微笑,單飛聲音不高、說的卻是長街皆聞,「荀惲,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現在立即向烏青道歉!」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5 09:14
79.第79章 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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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街眾人先是竊竊私語,後是嘩然,議論之聲如波浪般傳了出去,終究又靜的如暴風雨來臨前一樣。

    所有人都是難以置信的看著單飛,不明白這人哪來的這大的勇氣,居然會要求荀惲向個百姓道歉。

    可有人認得單飛,又感覺理所當然,這小子吃了豹子膽一樣,當初都和世子曹丕硬抗的主兒,和荀惲這樣又有什麼出奇?

    荀惲盯著單飛,終於難掩神色的愕然,許久才笑道:「我要是不道歉呢?」他話一出口,就暗自捏了自己一把,自感氣勢弱了一籌。

    他為什麼要這麼回?他這麼一說,不就是承認自己理虧嗎?

    「你當然可以不道歉的,但你不要後悔。」單飛長吸一口氣道:「後悔你今日沒有道歉!」

    荀惲本是哂笑,暗想你小子能有多大能耐,敢和我這麼發誓?可見到單飛咄咄的一雙眼,忍不住心中又有分發顫。

    有些人的承諾和放屁一樣,可有些人的承諾……

    不待荀惲多想,單飛已經拉了烏青一把道:「我們走。」

    烏青反倒一怔,他本來以為拼了命也要找回這個場子,沒想到單飛只是撂下了一句話後就撤退。

    雖是不解,烏青還是對單飛言聽計從,終於和他轉身離去。

    荀惲望著單飛的背影,嘿然道:「我還真以為你有多大本事。」

    「是啊,是啊。」夏侯衡摸了把冷汗,不知自己為何會發寒,強笑道:「這小子今天見到校事大人後好像有點不一樣呢。」

    他本是隨口一說,荀惲瞳孔微縮,心頭驀地一沉。

    ×××

    「單飛,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曹寧兒見單飛離開,終於鬆了口氣,很快截住了單飛,不顧旁人驚奇詫異的目光,拉著他到了長街的一個角落,多少有分不滿道。

    見單飛沉默無言,曹寧兒蹙眉道:「你知不知道你這幾天得罪了多少人?你一點不笨,怎麼總是做這種讓人為難的事情?你這麼對荀惲放話,還嫌不夠麻煩嗎?」

    單飛默然看了曹寧兒半晌,終於道:「我不這樣對他說話,他就不會找我麻煩了,是不是?」

    曹寧兒滯住,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大小姐,有幾句話我很久以前就想和你說了。」單飛緩緩道。

    很久以前?

    曹寧兒怔了下,心道我們才認識多久,見單飛凝望著她,曹寧兒有分不自然的移開了目光,「你想說什麼?」

    「記得在我們一起出門的第一天,你曾問我——我為什麼沒有在那七件東西中選出最有價值的東西。」

    曹寧兒芳心一顫,沒想到單飛對這事兒清清楚楚的記得。

    她亦記得。

    可她不明白單飛為什麼會重提此事,她只是呆呆的看著眼前那沉默的少年,心中不知為何,又想起蓮花說的那句話——你根本不瞭解單大哥。

    她真的不瞭解!

    「我記得那時候大小姐曾經說過……」單飛凝望曹寧兒道:「東西的價值本是看人決定,而不是看物,我不知道三爺的心意,因此無法判斷那七件東西在三爺心目中真正的價值。」

    那又如何?

    曹寧兒突然感覺眼前這少年近在咫尺,不知為何,卻給她一種遙遠的距離——她一直以為很瞭解單飛,很瞭解他的執著,可她真的瞭解?

    「大小姐說的沒錯,東西價值本是由人來決定。」單飛一字字道:「事情也是一樣。」

    曹寧兒垂下頭來,咬了下嘴唇,隱約明白單飛要說什麼。

    「今天的事情,我本來可以當作沒有發生,就像當初面對世子,面對夏侯衡一樣。那不過是一文錢、一個饅頭的事情,睜一眼閉一眼對我來說不是太難的事情,可我做不到。」

    曹寧兒仍未抬頭,只是望著自己的腳尖。

    單飛嘴角帶分譏誚的笑意,「我經歷過太多的事情,看過太多的醜惡,本來應該麻木的什麼都不說,可我不知道為什麼還是忍不住的要說。」

    頓了片刻,單飛哂然道:「後來我認真的想想,才給了自己一個答案。」

    是什麼答案?

    曹寧兒很想發問,卻不想抬頭,因為她只怕抬頭望見單飛有分寂寞的眼。

    「答案就是——」

    單飛望向遠方的天空,天藍藍,雖然有時會陰暗,「或許因為我還活著,而且知道怎麼去活,只要我還活著一天,就會提醒自己,一定要活得不會對自己失望。」

    曹寧兒不知為何,鼻樑微酸,不懂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為何能說出如此滄桑的話。

    「在大小姐眼中,在很多人眼中,我做的這些事情,或許根本沒有任何價值。」單飛微微一笑,笑容中有幾分無奈,但還帶著幾分骨子裡面的執著,「但對我來說,我惹的這些禍絕對是有價值的存在,如果我不這麼做,那我應該怎麼做?」

    望向曹寧兒,知道不會得到什麼答案,單飛緩緩道:「大小姐問我知不知道在做什麼,我現在可以明確的告訴大小姐……」

    默然只是片刻,單飛淡淡道:「我不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還知道這是我一定要做的事情。」

    他並沒有再多說什麼,舉步向曹府的方向走去。

    一定要做的事情,就要考慮如何去做。

    如今的他——決定了怎麼去做。

    他並沒有回頭,因此並沒有看到曹寧兒終於抬起頭來,望著他離去的方向,秀眸不知何時,早有淚花閃現。

    單飛不緊不慢的走進曹府,一直走到曹棺所在閣樓前,略停了下腳步,還是緩步的進了閣樓,拾階而上。

    這是曹棺的住所,沒有曹棺的許可,就算曹棺的大哥曹洪進入都要通傳。

    可到如今,閣樓左近似乎根本沒有人在。沒有通傳,但也沒有阻攔!

    閣樓裡靜的如同墳墓一樣。

    單飛腳步雖緩,可並沒有任何遲疑之意,他知道閣樓雖靜,但曹棺一定在裡面的。他還不瞭解曹棺,但經過這些日子,他知道這個曹三爺或許足不出閣樓,但對許都城周邊發生的事情,瞭解的絕對不會比趙達少。

    掀開厚重遮光的門簾,單飛又陷入了黑暗之中,似有無邊的幽靈湧過來,他卻沒有絲毫恐懼。

    半晌的功夫,他終於適應了黑暗,依稀看到前方那個盤坐的身影,開口道:「曹三爺?」

    許久,曹棺的聲音從前方傳過來,「你說會考慮幾天,如今看來,顯然已有了答案?」

    「不錯。」單飛點頭道。

    曹棺似是無聲無息的笑笑,突然問道:「你可還記得……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在七件物品中選的是什麼?」

    單飛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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