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傳記] 三國之臥龍助理 作者:謝王堂燕(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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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CMEAT 2016-3-10 23:37:0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0 382063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0 23:47
【第十章 宏圖霸業】
  
  “嘿,還真是會裝啊。”方紹搖頭而笑。

    諸葛亮長伸過懶腰,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一臉睡意未盡的樣子,精神看似不振的說道:“外面可有俗客來訪否?”

    方紹忙上前配合道:“劉皇叔在外候立多時。”

    諸葛亮作驚訝之狀,拂袖道:“何不早報!且容我更衣。”說罷遂轉入後堂。

    方紹這才走出草堂之外,對那站了一個多時辰的三個人笑道:“我家先生已醒,三位邊請。”

    劉備大喜,卻又怕帶著張飛進去惹事,便道:“雲長、翼德,你二人且在外面稍候,我獨自去見臥龍先生。”

    方紹遂引了劉備入內,不多時,諸葛亮衣冠齊整的從後堂轉入,又是那一身羽扇綸巾的瀟灑之姿,直將劉備瞧得心神激動,慨然下拜道:“漢室末胄、涿郡愚夫,久聞先生大名,如雷貫耳,前番兩次晉謁,不得一見,已書賤名於文幾,未知先生覽否?”

    玄德言辭誠懇,諸葛亮想是十分滿意,但卻一副淡漠之狀,隻是搖著羽扇輕聲道:“南陽野人,疏懶成性,屢蒙將軍光臨,不勝愧赧,將軍請坐。”

    二人敘過禮後,分賓主而坐,方紹很識相的上前獻茶,然後立在一旁侍奉。

    淺飲過後,諸葛亮先道:“將軍的留書,亮已經看過,深為將軍憂國憂民之心感佩,隻是亮年幼才疏,隻恐有誤將軍。”

    到了這場麵上的應籌時,諸葛亮一掃平素的庸懶,談吐從容,氣雅高潔,這一點讓方紹著實的佩服。

    而劉備聽了諸葛亮的推辭,頓時麵露焦慮之色,道:“水鏡先生之言,徐元直之語,豈是虛談,望先生不念備之鄙賤,不吝賜以高見。”

    諸葛亮淡淡一笑,道:“水鏡先生和元直,皆乃當世之高人,而亮不過是一鄉野耕夫罷了,怎敢妄論天下之事。此二人謬舉了呀。”

    “大丈夫抱經世奇才,豈可空老於山野之間!願先生以天下蒼生為念,開備愚魯而賜教。”劉備的言語神情愈加的誠懇,就連方紹聽之也有點動容。

    這一番矜持的外交辭令過後,諸葛亮瞧著火候也差不多了,遂是笑道:“亮倒是想聽一聽將軍的誌向?”

    劉備麵露興奮之色,欲待暢所而言,卻又環顧左右,想來是顧忌方紹在場。

    諸葛亮擺手道:“此人姓方名紹,與亮亦友亦仆,並非外人,將軍但說無妨。”

    劉備這才正襟危坐,慨然道:“如今漢室將傾,奸臣竊國,備不自量力,欲伸大義於天下,怎奈智謀短淺,至今無所成就。故期盼先生能開備之智,助備拯救天下蒼生,此乃天下之大幸。”

    聽罷劉備這一番話,諸葛亮麵色肅然起來,道:“自董卓造逆以來,天下豪傑並起。曹操勢不及袁紹,而竟能敗紹,非獨仰天時,亦靠人謀也。如今曹操已擁百萬之眾,挾天子以令諸侯,此誠不可與之爭鋒。孫權據有江東,已曆三世,國險而民附,隻可用為援而不可圖之也。而現之荊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吳會,西通巴蜀,此實乃用武之地,非其主不能守,此乃上天賜於將軍之資也。而益州險塞,沃野千,天府之國,高祖因之而成帝業。今劉璋暗弱,民殷國富,而不知存恤,智謀之士,思得明君,將軍乃帝室之後,信義著於四海,若能跨有荊益,西和諸戎,南撫彝越,外結孫權,內修政理,待天下有變,則命一上將將荊州之兵以向宛洛,將軍身率益州之眾以出秦川,百姓豈有不簞食壺漿以迎將軍的嗎?誠如是,則大業可成,漢室可興矣。此亮為將軍謀劃之宏圖,將軍請看。”

    諸葛亮猛然間起來,將屏風上的掛布掀開,現出那幅平素屢屢謀劃的地圖,以羽扇指之道:“此乃西川之圖,將軍欲成霸業,北讓曹操占天時,南讓孫權占地利,將軍可占人和,先取荊州為家,後取西川建基業,以成鼎足之勢,然後可圖中原也。”

    諸葛亮這一席話,方紹再熟不過了,隻不過他能這樣一句不帶停,聲情並茂的慷慨道來,這份口才,這份記憶力,實在是非同一般。

    就連方紹都有點為所動,更何況是劉備,此刻聽罷孔明之詞,他已經是震撼的一句話說不出來。

    諸葛亮接著又道:“當然,東和孫吳,北抗曹操乃是理想之策,而荊州於東吳有上遊之勢,孫氏三代都圖謀奪之,因此對於東吳,還當以和為主,和禦相輔,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輕易破裂與之聯盟,但若其對荊州有所非份之想,則當不惜一切代價抵禦,具體之策略,還當隨機應變才是。”

    這就是傳說中的《隆中對》了,隻不過最後那一段話,卻是諸葛亮在方紹的提醒之下調整過的,雖然僅僅是一丟丟的調整,但鑒於整個《隆中對》對後來劉備集團內政外交影響之程度,這點調整牽涉到的影響卻是不可估量的。

    對於這一點,方紹心中暗自有些得意,至少到目前來看,曆史才真正的因為他的到來而發生改變了。

    在那一刻,方紹竟有點“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感覺了。

    不過,一直洗耳恭聽的劉備,表情卻變得相當的平淡,平淡之中,更帶著幾分傷感。他沉吟了半晌,默默道:“劉荊州和劉益州都是我同族兄弟,我怎能忍心奪取他們的土地。”

    “嘿。”諸葛亮笑的點詭異,“將軍此言差矣,荊州與益州都是大漢朝的土地,並非他二人私有也。此二人庸碌無能,長此以往,兩州必會落入國賊手中,與其如此,將軍何不提早接手,於私看起來是奪同族之地,於公卻是為我大漢朝保全了一片複興之土,大義與小節,將軍應該知道如何取舍吧。”

    “嘿嘿,好一個大義,這年頭**也不好做呀,脖子上非得掛一個處女的牌子才行。”方紹心中暗忖。

    此刻,劉備陷入了沉默,先前的熱誠與興奮一點都看不到,那張看似仁厚的臉上,則凝聚著令人惴摩不出的深沉。

    許久之後,他的嘴角閃過一抹旁人不易覺察的微笑,而後,他長吐了一口氣,拱手拜道:“聽先生之言,真如醍醐灌頂般暢快,備懇請先生出山相助!”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0 23:48
【第十一章 下馬威】

  度日如年的時光總算結束了,諸葛亮在跟劉備推心置腹之後,就沒必再扭扭捏捏的,當場就答應了出山。

    劉備當時那個高興啊,因為他看到了希望,那個被司馬徽、徐庶等人稱之為管仲在世,可以輔佐他成為齊桓公的人物,終於答應出山了,他能不快活麼。

    當然,快活的不止他一人,第二個就要數方紹了。在這鳥不屙屎的鄉野泡了一年多的時間,這回總算可以走出去了,這對於方紹這麼一個不安份的人來說,自然是天大的喜事。

    經過三天的準備時間,是日清晨,劉備從樊城派來迎接的車隊,早早就出現在了草堂外,盡管諸葛亮隨身帶的那點家當,還不足以裝滿一輛馬車,但至少這樣隆重的迎接陣勢,足以填滿是個人就應該有的一點虛榮心。

    諸葛亮除了自己的老婆之外,毫無懸念的決定把方紹也帶上,不過,他卻決定把弟弟諸葛均留在草堂。

    “三弟,為兄這一次出門可能去的久一些,你且好好照顧咱家的田地和草堂,等功成身退之後,我和你嫂嫂還會回來退隱躬耕的。”諸葛亮站在柴門的這一邊,拍著諸葛均的肩囑咐道。

    諸葛均憨態一如既往,但這一次卻多了幾分困惑,似乎兄長的這一決定太過倉促,讓他一時難以接受。

    “怎麼,三弟,有什麼話要問我嗎?”諸葛亮看出了弟弟的心思。

    諸葛均沉默了半晌,道:“二哥,我一直有一個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諸葛亮微笑道:“你我兄弟同胞,有話直說。”

    諸葛均遂道:“前年你從江東回來,曾言孫權不失為一明主,而大哥也曾幾次相邀你共往江東效力,二哥你卻為何不去呢,兄弟間有個照應不是更好嗎,莫非那劉皇叔真的是不可替代的明主嗎?”

    諸葛亮而笑,扶著弟弟轉過了身去,想來是要講些不與外人聽到的私話。好在方紹離得較近,隱約還是聽到諸葛亮道:“你隻知其一,卻不知其二。這般亂世,今日之諸侯,難保明日不會成為別人階下之囚,咱們諸葛一族豈能將興旺的籌碼,全部押在一姓諸侯之上,所謂東邊不亮西邊亮,這個道理,你日後自會明白的。”

    方紹聽之暗暗佩服:“原來他還有這一層意思,不把所有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這就叫分散投資,高明啊。”

    出發了,離開隆中,直奔樊城。

    襄陽乃荊州治所,位於漢水南岸,而樊城則位於漢水南岸,與襄陽隔江相望,樊城之重要性對於襄陽,乃至整個荊州的重要性都是不言而喻的。

    不久之前,劉表才令劉備駐軍於樊城,成為拱衛襄陽的一道屏障,而在此之前,劉備在荊州北部的新野呆了有數年之久,直至他在博望坡擊敗了夏侯惇所率曹軍的一擊進攻,卻才獲得了劉表的信任,得以從新野遷往樊城。

    渡過漢水,樊城就在眼前,遠望城門,卻見數十人正守候在城外,向著大道這邊眺望,原來,劉備已率領他的部下和幕僚在城外等候多時。

    這和找工作是一樣的道理,老板之前賞識你,跟你客氣,那是因為你還沒簽訂合同,雙方屬於平等關係。

    但眼下雇傭關係敲定,也就意味著主臣關係的確定,老板排出這樣大的陣勢迎接,諸葛亮這個做下屬的豈敢再耍大牌,相距尚有十幾步時,諸葛亮當即跳下車來,笑容滿麵的迎了上去。

    劉備更積極,幾步搶先上去握住諸葛亮的手,關切的問道:“先生舟車勞頓,一路辛苦了。我與諸將在此等恭候先生多時了。”

    諸葛亮臉上一副受寵若驚之狀,忙道:“讓主公親臨等候,亮愧不敢當啊。”

    劉備坦然大笑,回頭令屬下將一匹高大壯實的黃鬃馬牽了來,親手將韁繩遞到諸葛亮手,道:“先生出山,將來難免要與我同行奔波,這一匹好馬是我昨日親自為先生所挑,不知先生中意與否。”

    左右自關張以下部屬們皆麵露羨慕之色,劉備禮賢下士雖說是出了名的,但能對眼前這個不出三十的年輕書生這般厚待,眾人自然不能不感到驚訝。

    當下劉備翻身上馬,與諸葛亮並肩入城,而關羽張飛也隻能跟隨在後麵,他二人不悅之色盡顯於麵。

    諸葛亮被劉備邀入府中赴接風宴,方紹這樣的小角色當然沒有權力去參加的,故而隻好先行陪著黃月英回府。

    這宅第據說是劉備親自為諸葛亮挑選的,雖然算不上什麼豪門府院,但比之隆中草堂不知要好多少倍。而劉備也真是細心,不但為諸葛亮挑選了府第,還準備了七八個男女仆人,還有一個叫許漢的老管家。

    方紹一走進這大門就神清氣爽,草堂那個小地方,早把他憋壞了,這樣寬敞的地方才叫人住的地方嘛。

    “恭迎夫人回府。”許管家領著一群仆人們列隊迎接新主人入內。

    “免禮吧,都幹自己的活計去吧,有事自會招喚你們。”黃月英到底是出自大族之家,從草堂進入大院,很快就適應了新的環境,從容的行使起女主人的權力來。

    眾人正準備入內時,忽然有一車停於府前,從車上跳下來的,正是諸葛蓉。

    “蓉兒,你怎麼來了。”黃月英好生歡喜,還未待下階之下,手已被蹦跳上前的諸葛蓉攜到。

    “你忘了,我跟徐夫人是好姐妹呢,這次我本來是想看她的,卻聽說亮哥哥也來樊城了,所以巴巴的就來瞧你們來啦。”諸葛蓉聲音伶俐的像在唱歌,忽又把頭轉向方紹,笑眯眯道:“還有你啊,方紹,今天一定要再把那個什麼什麼……”

    “小姐是想說東坡肉吧。”方紹笑的替她說了出來。

    諸葛蓉拍手道:“對,就是東坡肉,我今天就在亮哥哥家住了,你一定要給我再做那個東坡肉哦。”

    方紹道:“小姐愛吃,紹榮幸之致。”

    諸葛蓉婉然一笑,便不理他了,攬起黃月英的胳膊:“嫂嫂,快,我都迫不及待的想瞧一瞧你的新家了。”

    這時,那管家許漢插嘴道:“老奴差點給忘了,關少將軍帶了禮等在前堂見夫人呢。”

    方紹尚未反應過來時,那黃月亮便已眼眸一轉,道:“莫非是關將軍的兒子關平不成?”

    “正是,正是。”許漢拍著腦門回答。

    “那先去見少將軍要緊。”

    於是許漢便引著他幾人前往前堂,剛邁入堂院大門之時,幾人都吃了一驚,一口大鼎赫然翻倒在門前,擋住了去路。而在堂院的盡頭前堂中,一位少年正跪坐於幾前,旁若無人的閑品著香茗。

    “這是怎麼回事?”黃月英皺問低聲問道。

    “這……這老奴也不知啊,那鼎……那鼎方才明明還在院中的,怎麼就……”頭一遭見新主人就出了這樣的亂子,許管家慌得不知該如何解釋,但從他茫然無措的表情中看來,這件事確實與他無關。

    方紹抬頭望向堂中那滿身肌肉的少年,心道:“關羽的兒子呀,看那一身肌肉,這除了他誰還能挪得動這麼重的鼎呢,原來是上門給諸葛亮下馬威來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0 23:49
【第十二章 四兩撥千斤】

      這時,關平緩緩的站了起來,信步往外挪了幾步,隔著三四丈的院子高聲道:“關平奉主公之命,前來為臥龍先生送上五十金,以為家用,請夫人笑納。”

    黃月英被那倒了的鼎擋住了去路,若是想過去待客,便必須得彎著腰從邊上的縫隙鑽進去,如是那般,豈非大失體統,傳將出去,諸葛家的麵子將往哪擱。

    而那關平隻當什麼都沒發生,就那樣微笑著瞧著熱鬧。

    黃月英無奈,隻得回道:“讓小將軍見笑了,小將軍且稍等一會,待我令下人將這鼎挪開再來招待小將軍。”

    關平這時卻又走了過來,面帶得意之色,道:“我看這鼎少說也有一二百斤重,我知道臥龍先生乃是讀書之人,府上想必也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怎能做得了這般大丈夫才能做的力氣活呢,不如讓我來搭把手吧。”

    關平說著挽起衣袖,露出了粗壯的臂膀,像是在賣弄肌肉,又像是在嚇唬在場的老弱。

    方紹雖然不老,但跟關平比起來,他這小胳膊小腿確實夠遜的。不過關平那話,分明是在嘲諷諸葛府上無人,方紹作為諸葛亮的忠實投資者,這個時候當然有義務站出來維護諸葛家的麵子。

    “你少臭美了,我家亮哥哥以智取勝,才不靠什麼蠻力呢。”諸葛蓉也聽明白了關平挑釁的意思,第一個站出來反擊。

    “嘿,以智取勝,那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用‘智’來挪動這口大鼎了。”關平把手攏在胸前,一副坐看笑話的樣子。

    他話音未落,方紹已有了主意,此時不出場,更待何時。

    於是他客氣的拱了拱手,笑道:“我家先生早先曾教過我一個方法,也許倒可以不用費力就挪動這口鼎,小將軍且稍候片刻了。”

    眾人皆是好奇心起,而諸葛蓉則是悄悄的拉住了他,低聲道:“這鼎少說有兩百多斤重呢,你能有什麼好辦法,可別讓人笑話呀。”

    方紹成竹在胸,信然道:“我做事,小姐放寬心就是。”

    說罷他便把許漢叫到一邊,低聲吩咐了幾句,那許漢便匆匆而去,過不得一會功夫,便帶著三五個家丁,扛著一根三四丈長的梁木,還有幾根長繩,從縫隙處擠進了院中。

    關平不屑的笑道:“小子,這就是你們諸葛家所謂的‘智’麼?哈哈。”

    方紹淡淡笑道:“小將家稍安勿躁,這點小事,隻我一人一臂即可,何勞他人。”

    方紹說出大話,眾人一時好奇心更盛,個個睜大了眼睛。

    卻見方紹不慌不忙,指揮著家丁門將那根梁木架在了靠近大門一側的棵小樹的樹叉中間,又用繩子將大鼎跟梁木的一頭綁結實了,將一根繩與另一頭綁住,一直垂於地麵。

    於是,一個最簡單的扛杆係統便就構成。

    其實方紹也不想這麼無聊,他感覺這就像是在跟一幫小孩子玩過家家一樣,恐怕這樣的場麵,隻有在雷人的穿越劇中才能看到。

    不過,顯然現在隻有這個雷人的方法,才能幫助初來窄到的諸葛家,免遭關平這個小地頭蛇的欺負。

    所以,方紹在眾目睽睽之下,氣定神閑的,很瀟灑的一手叉腰,一手挽住繩子,用力向下拉去。

    四比一的扛杆比例,足以抵消掉兩百斤的大鼎重量,於是乎,方紹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用提水桶的力量,輕輕鬆鬆的將翻倒在地的大鼎,一點一點的拖到了一邊。

    “好厲害!”諸葛蓉捂著嘴巴驚呼。

    關平也站不住了,抱在胸前的手不禁攤開,目瞪口呆的看著一個瘦削的男人把如此重鼎輕輕鬆鬆拎起,這簡直是對他那一身肌肉**裸的鄙視。

    砰!大鼎歸位。

    方紹拍了拍手,道:“夫人請進吧,這個大鼎過一會我再叫人搬回原位。”

    黃月英滿意的向他點了點頭,接著從容的邁入自家院門,走到關平跟前輕施一禮,道:“讓小將軍久等了。”

    關平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有點尷尬的咳了幾下,指著幾上的堆滿黃金的盤子,道:“這是左將軍命我奉上的五十金,請夫人驗點。”

    黃月英道:“沒那個必要了,我家郎君在赴左將軍之宴,妾身代他謝過左將軍和小將軍了。天色將晚,小將軍若不嫌棄,不如就在府上用晚飯吧。”

    關平被搏了麵子,自然不願再多討沒趣,忙道:“這就不必了,我還有要事在身,先告辭了。”

    關平匆匆而去,臨近大門時,方紹也微躬身在旁相送,關平在他跟前停下,嘴角揚起一抹笑,道:“臥龍先生家的下人都有這等本事,實在叫關某刮相看啊,你叫什麼名字?”

    方紹不卑不亢的答道:“小的方紹,讓小將軍見笑了。”

    “方紹,嘿嘿,有意思,改天再討教了。”關平留下一句挑釁的話後,邁開大步揚長而去。

    外人離去,三人入得內堂,諸葛蓉道:“嫂嫂,我早聽說那關平是樊城的小霸王,我看那鼎分明就是他弄倒的,故意要給咱們難堪。等亮哥哥回來,咱們就把這事與他說了,讓他跟劉將軍告關平一狀,看他還囂張不。”

    諸葛蓉的氣話,黃月英隻付之一笑,道:“你哥哥雖身負大才,但到底年紀輕輕,而左將軍帳下如關羽之流,皆是跟隨他百戰之士,對一個初出茅廬便能得到左將軍如此禮遇的年輕人,自然會有所猜疑,這件事咱們無須太過在意。”

    諸葛蓉氣之不過,道:“那難不成就這麼默不做聲,甘心受這口氣不成,那人家豈不是更會看輕亮哥哥,往後他又何來的威信輔佐劉將軍統率他的那些部下呢。”

    黃月英淡淡笑道:“威信是靠實力贏來的,不是靠告狀,靠左將軍撐腰得來的,勉強得來的威信是服不了眾的,反倒顯得咱們諸葛亮沒有容人之量。妹妹你就不要操心了,相信你亮哥哥,他自有辦法的。”

    諸葛蓉這才寬了些心,道:“也罷,以亮哥哥的才華,還怕鎮服不了那些個粗人。對了,今天這件事,還要多虧了方紹你啊。你那個機關還真是厲害啊。”

    方紹這時便做起了謙虛,道:“小姐過獎了,我隻不過是小用了一個槓杆原理罷了,這在《墨子》之書中早有記載,都是先生平素命我讀書的功勞。”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0 23:50
【第十三章 大被同床】
   
      既然決定抱諸葛亮這顆大樹,既然身為諸葛家的廚子,那功勞當然只能歸於諸葛亮,至少,目前還不是顯山露水的時候。

    劉備為諸葛亮舉辦的接風宴直至華燈初上亦未結束,黃月英隻好令廚房做了晚飯,款待諸葛蓉,而方紹也在他的新廚房小露一手,做了一碗諸葛蓉號稱最愛吃的東坡肉。

    她姑嫂家常話一直聊到夜深,看看諸葛亮還沒回來,黃月英便歎道:“你哥哥他多半是喝多了,說不定今晚會留宿左將府了,咱們不要等他了,早些安歇吧。”

    打了半天瞌睡的方紹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總算可以睡覺了,可是就在正要回房時,忽聞外麵吵吵鬧鬧起來,看門的下人來報,言諸葛先生回來了,還是在左將軍的摻扶下回來的。

    黃月英忙領著他們出去迎接,卻見諸葛亮衣衫不整,酒氣熏天,一把羽扇也拿倒了,嘴自言自語的,時笑時叫,不知在說些什麼。而扶著他的劉備也好不到哪去,同樣是醉意濃濃,走一步晃兩步的。

    “妾身見過左將軍,郎君,這是……”黃月英看著兩個醉漢,有點不知所措。

    諸葛亮還未開口,劉備卻是爽朗的叫道:“勞煩嫂夫人給我們弄點醒酒湯來,我今晚要跟軍師同榻而睡,促膝長談。”

    劉備的話讓方紹大跌眼鏡,兩個大老爺們兒同床同被,還促膝長談,這種重口味的聊天方式他可是接受不了的,不過在他的記憶中,漢末三國的名爺們兒們都是性情中人,碰著談得來的朋友,大被同床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當初劉備不就曾與關張三個男人睡一張床麼,這次至少少了一個男人,應該不會太擠吧。

    黃月英也是識體之輩,難得主公對自家相公這般信任,心歡喜還來不及,急叫下人去弄醒酒湯,又叫人打掃房間,整理床鋪,好給他二人“同床共枕”創造一個舒適的環境。

    不過方紹就倒黴了,兩位上級徹夜長談,談到高興之時,口渴之時,自然會要水要酒,再要點小菜,於是他不得不打消睡覺的念頭,強打著精神候在門外隨召隨到。

    當天亮之時,方紹已經在外麵打了一夜的瞌睡,最後是被麵的呼嚕聲吵醒。這時左將軍府中派了人來,言荊州牧劉表派人來請劉備前往襄陽共商大事,於是方紹便不得召喚,推門走了進去,翻過屏風之後,眼珠子一撐,差點沒當場笑噴了。

    原來他二人正昏睡不醒,那劉備趴睡在榻邊,而諸葛亮則是一條大腿壓在他的**上,一條胳膊摟在他的肩上,臉還貼得劉備的脖子那麼近,呼嚕聲不經過渡直奔劉備的耳朵,也虧得在這鼾聲如雷的環境下,劉備竟然睡得那麼香C

    “還真是……重口味啊……”方紹搖頭歎息。

    ——————

    在其後的半個多月中,劉備幾乎每晚都來跟諸葛亮同榻而臥,隻不過沒有了酒醉,要文雅許多。而他們徹夜長談的,無非是如何發展壯大,談談的中心思想,大致是圍繞著《隆中對》的方針。

    與此同時,劉備委以諸葛亮軍師之職,開始助他處理樊城及新野所屬地麵的政事。諸葛亮嚴明政令,雷厲風行,斷事條理分明,不出兩月,即將劉備轄區內漸漸營造出一幅政通人和的景象。

    處理政務,確實是諸葛亮的長處,這一點,不光是劉備,他的幕僚們看在眼,對這個一出山就被劉備委以大權的年輕人漸漸有所改觀。可以說,諸葛亮的能力,已經開始被人們所認同。

    這一日,諸葛亮同劉備一起去見過劉表,傍晚回來之時,諸葛亮便一副心事重重之狀。

    “先生,可是遇到了什麼難事。”方紹給諸葛亮奉上了一杯茶。

    諸葛亮道:“也不是什麼難事,隻是今日從劉荊州那得知消息,曹操北征烏桓大勝,不久前已班師回了許都。”

    方紹點了點頭,隨口道:“看來離曹操南征荊州已經不遠了。”

    諸葛亮眼眸一閃,饒有興致道:“說說看,你是怎麼得出這個判斷的。”

    諸葛亮自己也說過,他與方紹乃是亦主亦友,之前逼著方紹讀書,無非是看中了他的天分,有培養他的意思。因此平素之時,每每會主動與他討論一些軍政之時,一則是考量於他,二來也是想聽聽他的意見。

    方紹便也直言不諱,道:“這個嘛,其實曹操征烏桓得勝班師之事,荊州上下早就傳得沸沸揚揚,我還聽說曹操回許都不久,就下令在附近開鑿了一個名為‘玄武池’的大湖。以曹操的為人,開鑿大湖絕不會是為了賞玩之用,我猜他十有**是為了訓練水軍,既是訓練水軍,如果不是為了南征荊州南準備,我實在想不出其他的動機來。”

    “嗯,不錯不錯,至少比劉景升要有眼光。”諸葛亮點著頭表示對方紹的讚賞,“今日我與主公去見劉景升,談及此事時,劉景升還在為曹操下一步的目標猶豫不定,已為板上之肉,卻還渾然不覺,可惜啊可惜。”

    方紹道:“恕我鬥膽了,劉荊州是個自守之主,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到如今也沒辦法。不過咱們主公寄於荊州,所謂覆巢之下無有完卵,曹操一旦南征,對誰都是不利的呀,先生隻怕得早為主公做圖謀。”

    諸葛亮歎道:“我早勸過主公趁其不備,率軍突襲襄陽,一舉拿下劉表,挾之從速控製整個荊州,然後再整軍備戰,應對曹操南侵,隻是,唉——”

    方紹微笑道:“隻是主公總覺得這麼做,會有損他仁義的名號,所以遲遲不願動手,或者說,非得等到劉荊州去了之後才會考慮。”

    “你小子,都被你猜到了。”諸葛亮羽扇拍了他**下,“劉表病軀日殘,估計是活不了多久,不過曹操南侵在即,難保不會在他死之前就發動進攻,到時形勢就更加複雜了。”

    方紹道:“依我看,曹操南侵是必然的,這一回可不是鬧著玩的,必是起傾國之兵前來,劉荊州死與不死,隻怕都是擋不住的。主公若是能借著荊州一片混亂之時,借抗曹的旗幟召攬人心,奪取地盤,再與江東孫氏聯盟,共敵曹操,或許不失為一個趁勢而起的好機會。”

    諸葛亮嘴角邊揚起一抹笑,以示對方紹思路的苟同,卻道:“你的思路與我不謀而合,不過,到時主公手底下,必須得握有一支有份量的人馬才行,否則手無寸兵,光靠名望是收攬不了人心的。麻煩的卻是,主公如今駐守的樊城,就在襄陽的眼皮子底下,劉表是不會允許主公私自招兵買馬的。”

    方紹沉思了片刻,道:“私自招兵買馬當然會引起疑心,不過,如果能有法子,讓劉表自己主動下令讓主公公然招兵買馬,那樣的話就好了。”

    諸葛亮怔了一會,驀然間眼睛一亮:“你說得不錯,倒是提醒了我!”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0 23:51
【第十四章 荊州內患】

      襄陽城,州牧府。

    那一位老者,身長八尺,姿貌溫偉,隻是一臉病怏怏的蒼白,難掩日暮西山的垂老之相。

    此人,正是坐擁荊襄十八年的荊州牧劉表。

    堂外,劉備與諸葛亮先後而入,劉表面露欣喜,扶著竹杖強行要起來。

    劉備忙是幾步搶上前去,不待劉表起身便將他攙扶著坐下,並且滿懷關切的說道:“兄長病體欠佳,不可輕動。”

    劉表攜著劉備之手,咳著說道:“我這把老骨頭,已是病入膏肓,只怕撐不得幾日了,將來我死之後,賢弟可為荊州之主。”

    劉表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劉備與諸葛亮具是一震,諸葛亮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忙以眼神示意劉備。

    劉備則是一臉的惶恐,顫聲道:“兄長何出此不吉之言,備怎能當此重任,備輔佐兄長,就算是有所萬一,備也當傾心輔佐賢侄,保全荊州基業。”

    諸葛亮聽了劉備這回答,眉頭不禁微皺。

    劉表蒼白的臉龐卻吐露出幾分安慰,他緊握劉備之手,道:“有賢弟坐鎮荊州,我也就放心了。而今江夏失守,黃祖遇害,為兄欲請賢弟率荊州大軍討伐孫氏,奪回江夏,為黃祖複仇,不知賢弟意下如何。”

    劉備斜望向對麵,諸葛亮微微搖頭,劉備遂道:“黃祖性情暴躁,無容人之度,故致此禍。孫氏雖破江夏,但立足未穩,一時片刻必不敢再有所動作,而今曹操正於玄武池練習水軍,不日必將南征,倘若我大軍南調,而曹操大軍北來,卻當如之奈何。”

    劉表若有所思,道:“賢弟言之有理,隻是江夏乃南郡之門戶,如今為孫氏所占,使江陵直接**在孫氏的威脅之下,總不能置之不顧呀。”

    劉備沉思片刻,道:“南郡有上遊之險,江陵兵精糧足,孫氏急切難以攻克,而南部有長沙郡威脅其側翼,備料想孫氏必不敢輕動。且若與孫氏對抗,必須有一支強大的水軍,而襄陽的水軍主力又不可敦吽A所以,如果兄長信任備,備請令收攏江夏敗潰之兵,重新訓練一支水軍,待軍心重振之時,再引軍南下,一舉收複江夏江南失地。而兄長則可不動荊州主力,專心防禦北麵曹軍,此乃萬全之策。”

    劉表沉吟半晌,道:“看來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為兄身體日衰,此事就有勞賢弟多多費心吧。”

    劉備起身道:“多謝兄長信任,此事事關重大,備不敢耽擱,就先行告退,盡快籌劃重組江夏水軍之事了。”

    劉備遂與諸葛亮告辭,出了襄陽城,諸葛亮見四下無外人,便道:“主公,方才在州牧府中,劉景升以荊州相托,主公何不做個順水人情答應了呢,此乃天賜之良機呀。”

    劉備搖頭道:“劉景升待我恩禮至極,我如何能趁其病衰而奪其業呢。”

    諸葛亮歎道:“主公真乃仁義之主,隻是當此亂世,光靠仁義不足以成事,必要時還要行些非常手段才行。”

    劉備淡淡一笑,道:“話雖如此,不過軍師真以為,如果我當時答應了,劉景升真的會把荊州拱手相讓嗎?,隻怕到時離大禍臨頭就不遠了。”

    諸葛亮一怔,低頭沉思半晌,道:“劉景升近來寵溺幼子劉琮,這劉琮又有蔡瑁、蒯越擁戴,再加上那個蔡夫人,一幹人已將公子劉琦排擠的甚是艱難。隻怕將來劉景升將荊州傳給劉琮也說不定,到時劉琮等人最忌憚的,除了劉琦便是主公了。莫非主公擔心今天劉景升之言,乃是蔡蒯等人設計,故意來試探引誘主公不成?”

    劉備策馬往前幾步,將隨從們甩得更遠了些,諸葛亮會意,便也緊跟上前,劉備方道:“軍師所言,正是我所擔心。前次襄陽宴會的那次驚險還曆曆在目,我那時就派人暗中打探,聽聞有蔡、蒯二人在背後向劉景升進讒言,說是我欲奪荊州。事後劉景升並未對那二人有所懲戒,可見那件事就算他不曾點頭,至少也是默許的。而今事隔不久,他忽又說出這樣的話來,我不能不防啊。”

    二人談論之間回到樊城,剛至府中,外麵言大公子劉琦求見,他二人俱感意外,劉備便叫人請入。

    過不多時,一位憔悴公子步入堂中,正是劉表的大兒子劉琦。

    劉備方欲起身相見,那劉琦撲就跪了下來,伏地泣道:“請叔父救我!”

    劉備吃了一驚,知道劉琦此來必有不尋常之外,一麵屏退左右,一麵上前將他扶起,道:“賢侄何出此言啊?”

    劉琦哭哭涕涕道:“叔父應當早有所聞,近來父親聽信繼母之言,對**漸冷漠,而蔡瑁、蒯越等人,又不時的向父親說我的壞話。如此這般下去,隻怕早晚大禍將至,叔父是除父親之外,侄兒最親近最尊敬,豈能見死不救。”

    “這……”劉備麵露難色,轉而望向諸葛亮,諸葛亮又是微微搖頭。

    劉備遂道:“所謂虎毒不食子,景升又豈會聽信讒言而傷及骨肉,賢侄休要太過擔心了。”

    劉琦情緒越發的悲痛,道:“父親染病在身,頭腦難免昏潰,聽信讒言也未嚐沒有可能,難道叔父真忍心眼睜睜的看著我們劉氏上演骨肉相殘的一幕嗎?”

    見劉琦這般悲傷,劉備有些於心不忍,便道:“此等棘手之事,為叔愚魯,尚須與軍師商議商議。”

    劉琦見劉備應諾,不禁破涕為笑,拜了三拜,又向諸葛亮深鞠一躬:“萬望先生賜以良策,劉琦的性命,就托負在先生的手上了。”

    諸葛亮心有不願,但麵子上隻得好言安慰道:“公子且回,容我思索一番,看有沒有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

    送走了劉琦,諸葛亮便抱怨道:“主公這是惹禍上身呀,如今劉琮一黨跟大公子勢同水火,他們本來就對咱們有所忌憚,如今咱們若再出手幫大公子,豈非更惹得他們深恨,主公不該應承諾下來的。”

    劉備歎道:“我又何嚐不知,隻是琦兒他生性淳厚,對我一向是十分敬重,今日他又這般相求,我實在不忍心拒絕,就請先生想一個好辦法吧。”

    諸葛亮搖頭而歎:“也虧得主公仁厚,這樣吧,容我三思而定。”

    諸葛亮告辭回府,正好碰上方紹大展手藝,又燒了幾道新菜式,不過,一向貪吃的諸葛亮,這一回卻看似沒什麼胃口。

    這一點逃不過方紹的眼睛,他便笑著問道:“先生食不知味,可是遇上了什麼難題。”

    方紹如今已算得上是諸葛亮最信任的人,所以雖然仍乃廚子的身份,但卻能與諸葛亮同席而食。故而諸葛亮也不隱瞞,便將劉琦之事說了一遍。

    方紹想了一會,道:“先生,我覺得幫劉琦這件事,還是利大於弊的,你應該幫他。”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0 23:52
【第十五章 低調助人】

  “利大於弊!此話怎麼講?”諸葛亮放下了已到嘴邊的雞腿,瞪大眼睛問道。

    方紹便道:“按照目前的形勢,劉表的病情很可能拖不過今年,而他傳位於劉琮也是十有八九的。先生推想一下,以劉琮之能,對於不久將至的曹操大舉南侵,他能擋得住嗎?”

    諸葛亮冷哼一聲,道:“以此犬兒之才,曹操南侵,不是投降就是一觸即潰,我實在想不出還有別的可能。”

    方紹笑道:“這都是順理成章的事,但無論是劉琮潰敗還是投降,介時荊州的局勢必是一片混亂,到時候,正是主公趁勢而起的時候。可是主公手中兵力微薄,短時間想要在曹軍的強大攻勢之下免遭覆沒,就必須得有一支強有力的外援。”

    諸葛亮何等聰慧,方紹點到此時,他已經徹底領會,接著道:“而以劉琦大公子的身份,足以借之號召荊州士民之心。那麼,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劉琦能完然無恙的活到曹操南侵之時,並且手邊還應當有一支能夠助我們一臂之力的軍隊。”

    方紹忙豎起了拇指,讚道:“先生目光果然深遠啊,這一點我可就沒想到呢。”

    諸葛亮用筷子捅了他一下,笑道:“少拍先生我的馬屁了,你小子是越來越聰明了,不是你提醒,先生我還想不到這一節呢。”

    方紹嘿嘿一笑,道:“那先生打算怎麼幫劉琦呢?”

    諸葛亮夾起吃了一半的雞腿,搖頭晃腦的說道:“山人自有妙計,不過,此事還需你助我一臂之力。”

    三日之後,劉琦再度來訪。

    方紹將劉琦引入書房,道:“先生今早與左將軍同往江邊籌劃水軍之事去了,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先生走時交待過,若是公子登門造訪,就請公子先等候片刻。”

    劉琦道:“有勞了,那我就在此等候孔明先生回來。”

    方紹轉入後堂,隔著一道牆壁的這邊,諸葛亮正自閑坐品茗。

    方紹道:“先生,你這一招能有效嗎?”

    諸葛亮道:“如果那劉琦不是太過愚魯的話,應該是沒問題的,你去好好打探吧。”

    於是方紹趴在窗戶上,點破窗紙,偷窺起書房,卻見那劉琦目不斜視,正襟危坐,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脖子都不曾扭動一下。

    方紹偷瞧的有點不耐煩,便道:“先生,咱們的大公子真是正人君子,坐在那跟木樁子似的,眼皮都不舍得多眨一下。”

    諸葛亮眉頭微皺:“竟有此事?看來此子終究太過愚魯,也難怪被劉琮欺負的找主公求救,唉,方紹,你就去提醒他一下吧。”

    於是方紹便又端了一杯茶進去,那劉琦一見人來,馬上激動的站了起來,問道:“可是孔明先生回府了嗎?”

    方紹訕訕笑道:“先生還沒回來,公子稍安勿躁,且再飲些茶吧。”

    劉琦顯得有點失望,唉聲歎氣的坐了下來。

    方紹便上前奉茶,趁著劉琦不注意,突然間裝作失手,將一杯茶盡數傾在了幾上半展開的一卷竹簡上。

    “哎呀,都是小的不好,公子,你沒被燙到吧!”方紹一副惶恐失措的樣子,其實那茶水壓根就沒濺到劉琦的身上。

    劉琦忙道:“沒事沒事,還是趕緊把這書卷擦一擦吧。”

    方紹便忙去找到毛巾,邊擦那竹簡邊道:“先生早先還說要從這書找到幫大公子的法子,卻不想叫我不小心給打濕了,這下可遭了,先生回來非罵死我不可。”

    聽到這句話時,劉琦總算是有點反應了,道:“你是說,你家先生這幾天一直在為我的事操心。”

    方紹將那竹簡擦了個幹淨,道:“是呀,先生還說什麼解決之道,就在這《左傳》,嘴還都念叨著什麼申生、重耳的,不過這什麼左傳右傳的,哪是我能懂的呀。公子你且坐下,我再去重新端茶來。”

    方紹嘴角帶著詭異的笑走了出去,心道:“我都點得這麼明白了,你要還反應不過來,那你真就跟豬有的一拚了。”

    當方紹離去之後,劉琦遲疑了一下,還是將那卷書拿了起來,正如方紹所說,正是一卷《左傳》。

    這本書亦名《左氏春秋》,漢代改稱為《春秋左氏傳》,簡稱《左傳》,相傳是春秋末年左丘明解釋孔子《春秋》而作,其實質上是一部獨立撰寫的史書,起自公元前722年,結束於公元前453年。

    而劉琦看到的這一卷,講的正是晉文公重耳的故事,所謂申生在內而亡,重耳在外而安,正是出自於此。

    狐疑的臉上,漸露興奮之色,突然間,劉琦的目光中閃過希望的神情,嘴更是興奮的喃喃自語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孔明先生果然神機妙算啊。”

    劉琦神態的變化,自然逃不過在外偷窺的方紹,於是他端著茶再度入內,並且麵帶愧色的說道:“公子,那個實在是不巧啊,先生剛剛托人帶回話來,說是軍中之事繁重,中午就不回來用飯了,公子不如……”

    不等方紹把話說完,劉琦便激動的搶先道:“既然孔明先生有事在身,那我就不多討擾了,煩請轉達我對孔明先生的謝意,告辭了。”

    “小子,還不算不可救藥嘛。”方紹目送著劉琦一步兩蹦的離去,順手把那杯茶自己給吞了。

    “他走了嗎?”這時,諸葛亮從後堂中走了進來,一看到被方紹弄濕的竹簡,馬上一臉的心疼樣,抱怨道:“哎呀呀,我說方紹,這套《左傳》可是很珍貴的,你怎麼弄成了這樣。”

    方紹道:“沒辦法啊先生,不小小犧牲一點,大公子是不會注意到的。”

    諸葛亮歎道:“罷了罷了,看來這一卷要重抄一遍了,這個差事就交給你了,抄的不好先生我扣你工錢。”

    方紹裝作無所謂的樣子,道:“抄就抄嘛,對了先生,我有點不明白了,既是想幫劉琦公子,直接告訴他不就得了,何必拐這麼大一個彎。”

    諸葛亮有些小得意,道:“這你就不懂了吧,你可知劉景升的兩位公子爭位之事已是人盡皆知,而劉琮一係此時正占得上風,無可奈何的是,劉琮一係對咱家主公又十分忌憚,所以啊……”

    方紹恍有小悟,諸葛亮不愧是諸葛亮,心思還是要更為縝密,自己這靠著熟知曆史得來的山寨聰明,跟人家諸葛亮貨真價實的聰明,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想到此,方紹不禁讚道:“先生想得果然周到,不錯,咱們是該低調些才是。”

    諸葛亮一怔:“何謂‘低調’?”

    “這個……容我慢慢解釋。”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0 23:53
【第十六章 擴軍的顧忌】

      當諸葛亮和方紹還在為他們的小計謀而自得時,公子劉琦已經策馬狂奔,直趨襄陽了。

    盡管身為荊州牧的大兒子,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至少在荊州地界看起來是這樣。但其實,劉琦卻沒有一丁點做大公子的快感,而步入襄陽城時,他也並不會為旁人敬畏的眼光而自得,也不會有回到家的感覺。

    更確切的說,那是一種發自由心的惶恐,或者說是自卑。

    當那些部屬臣民們恭敬的向他行禮打招呼時,他所看到的,卻是尊敬的麵孔下,一張張冷嘲熱諷的臉。大多數時候,他仿佛可以聽得到那些人們心在說些什麼。

    “可憐的大公子,竟然讓小公子搶了位子。”

    “唉,這能怪誰呢,誰讓他懦弱無能,小公子又那樣聰明伶俐呢。”

    ……

    如此種種,使他不得不越發的待人恭謙,以掩飾內心的惶恐,或者說,那隻是自卑的另一種說法罷了。

    但今天,他臉上昂然自信的表情卻是那樣的真實,因為,他終於找到了解脫之道,讓自己脫離這牢籠的辦法。

    而當劉琦好不容易見到病怏怏的父親時,他又不得不暫時把那種興奮隱藏起來,換上一種對父親的敬畏和憐惜,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對父親進行了一番噓寒問暖。

    不過劉表似乎對於兒子這種孝道的表達方式,並不十分待見,當他看著劉琦這副熊樣兒時,腦子不自覺的就會想到小兒子劉琮的英武聰慧,稍加對比之後,便越發的覺得眼前這個哭哭涕涕的兒子是何等廢柴。

    “唉——哭哭哭,都這麼大的人了,還隻知道哭。”劉表很直白的表達著對兒子的不滿。

    “嗚嗚——”劉琦的回應,當然還隻是哭。

    劉表有點看不下去,揮手道:“行啦,我累了,你下去吧,沒事不要來煩我。”

    就當劉表顫巍巍的要起來時,劉琦突然停止了哭泣,換作哽咽的口氣道:“兒子不孝,不能為父親分擔病疾之苦。但兒聽聞不久之前,江夏為孫氏所破,黃祖敗亡,所以兒想領兵前去鎮守江夏,為父親,也為荊州盡一份力所能及之力,還望父親恩準。”

    劉表不禁停住了腳步,這一刻,他竟有些吃驚,似乎,不相信這話是從這個懦弱的兒子口中說出來的。

    他沉吟了半晌,道:“你且回吧,讓為父考慮考慮。”

    劉表的口氣中,少了幾分不以為然,這樣細微的變化,聽慣了父親失望評價的劉琦很容易聽得出來,以額貼地的那張臉,麵對著冰冷的地麵,微微揚起了一抹笑意。

    次日清晨,劉備與諸葛亮一早便來到了樊城城南,漢水北岸的新建水軍大營,營寨剛剛開始動工,沿碼頭停靠的大小船不過十餘艘,而剛剛招納的五百多水軍,個個顯得精神萎靡,大多數人來此應征,似乎隻是為了混吃軍餉罷了,看來,這些從江夏敗歸的水軍戰士,尚未從那場失利的陰影中走出來。

    “兄長,你看,我計劃將水寨往北再擴三,至少使之能容納戰船七八百艘才行。”關羽指著江岸興奮的比劃著,作為被劉備新任命的水師統領,顯然關羽是有著雄心勃勃的計劃的。

    劉備麵帶笑容,對關羽的雄心表示讚賞,但接著卻道:“賢弟的計劃好的,不過,不過咱們這支水軍的規模還是不要太大為好,最多有五百艘戰船足矣,人數嘛,大致控製在五千左右即可。”

    關羽麵色一怔,似有不悅,道:“兄長,你好不容易才從劉表那爭取到這個擴軍的機會,五千人怎麼夠,依我看最少得招他個兩萬人馬,到時方能縱橫江漢。”

    劉備微微而笑,轉向一旁的諸葛亮,諸葛亮便替劉備解釋道:“雲長也知道,樊城與襄陽隻有一水之隔,江對岸就是荊州水軍的大本營,我們的這支水軍若是規模太大,必然會引起劉荊州的猜忌,到時反為不妙,五千人馬,不多不少,正好夠用。”

    關羽道:“就算如此,五千水軍,既打不過荊州水軍,也打不過江孫水軍,能用它來幹什麼呢。”

    諸葛亮笑道:“兵在於精而不在於多,莫非雲長對自己的練兵本領不夠自信嗎。”

    關羽冷哼一聲,傲然道:“五千就五千,隻要兄長信我,不出半年,我必將之練成一支江漢無敵的水軍。”

    關羽的激將讓劉備感受到的了放心,這時,有人從襄陽趕來,言劉表有要事相請。

    諸葛亮道:“劉景升邀主公前去,必是商議公子劉琦出鎮江夏之事,主公隻須讚同便是。”

    “琦兒要出鎮江夏?”劉備一臉困惑。

    諸葛亮遂道:“劉琦失卻了父寵,唯有領兵在外方能避禍。而曹操南侵不日將至,到時襄陽一線隻怕難以抵擋其兵鋒,有劉琦這一支兵出鎮江夏,或許可成為咱們一支重要的援手,前日亮思索再三,才幫劉琦拿了這個主意。”

    劉備麵露讚色,道:“軍師果然謀略深遠。”

    卻說劉備這頭趕往襄陽,而諸葛亮專注於幫助關羽籌建水師,忙起來時,一連數日未曾歸府。

    這日已是上燈時節,仍不見諸葛亮回來,黃月英料想他又忙於正事,便叫不必等候,自行開飯便是。

    隻是這頭還未動筷子,外麵忽有人通傳,言諸葛老夫人登門造訪。

    這邊剛剛通報過,卻見諸葛蓉已匆匆入內,邊走邊向方紹連使眼色。

    方紹猛然間省悟,想起那日在諸葛玄府中,自己冒充才子參加文試招親之事,那時諸葛夫人尚不知自己真實身份,這會到來,若是撞見了,豈不穿幫。

    “那個,我去叫廚房多燒幾個菜來。”方紹以此為借口,趕緊逃離現場。

    黃月英哪猜得到他二人之間有這樣的秘密,見諸葛蓉進來,忙起身相迎:“妹妹,你們怎麼來了,叔母呢?”

    “你這丫頭,怎麼跑這麼快。”後邊諸葛夫人抱怨著跟了進來。

    諸葛蓉吐著舌頭道:“我這不是想念嫂嫂,急著要見她嘛。”

    黃月英撫著她的手,笑道:“是什麼風把叔母吹來的,快請上坐。”

    諸葛夫人也笑道:“這不聽說亮兒來樊城任職了,我這做姑娘的早就想著來給你們的新家暖暖人氣,一直沒什麼時間,今日正好有空,便就來了,怎麼,聽說亮兒他沒在家呀。”

    黃月英歎道:“夫君近日一直在為建水軍之事忙碌,難得回家。夫人想必沒有吃飯吧,難得來一次,我叫方紹多燒幾個好菜,叔母可有口福了。”

    一聽“方紹”的名字,那母女二人神情俱是一變。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0 23:54
【第十七章 新的身份】

     “方紹,你這也有人叫方紹?”諸葛夫人急切問道。

    黃月英不知她為何會有這麼驚訝的表情,如實答道:“是啊,這個方紹是我家的廚子,也算夫君他的半個學生,怎麼,叔母也認識他麼。”

    “方紹,當日他自稱隆中人士,而亮兒也居於隆中,莫非,竟是同一人不成?”諸葛夫人喃喃自語,已似起了疑心。

    諸葛蓉只怕穿了幫,忙笑嘻嘻道:“天下之大,同名同姓者多如鬥稱,這又有什麼奇怪的,對了嫂嫂,亮哥哥這軍師可做得稱心否。”

    諸葛蓉忙將話題叉開,諸葛夫人雖有疑心,但也沒有太過追究,畢竟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一個廚子能寫出那般好的詩來。

    於是三個女人邊吃邊聊,害得方紹躲在廚房不敢露面,足足一個時辰之後,她們才把飯吃過,又閑扯了許多,直至三更之時,黃月英才招待她們去往客房安歇。

    方紹這才好從廚房溜到出來,坐在院子的階梯上喘口氣,剛剛坐下,忽被人從背後拍了一下,方紹吃了一驚,本能的就往後一甩胳膊。

    “哎喲——”身後傳來一個女兒家的唉怨聲。

    方紹回頭一瞧,方才發現諸葛蓉正倒坐在地上,雙手捂著鼻子痛叫。

    “小姐,怎麼是你,對不住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方紹又是安慰又是趕緊去扶她。

    諸葛蓉揉著鼻子坐將起來,埋怨道:“不就是拍你一下嘛,用得著那麼大的反應麼。”

    方紹訕訕笑道:“這不是被老夫人嚇得緊張的不行嘛,小姐,老夫人下次來的時候,你千萬要提前知會我一聲,還好我反應快,要不然今天就不知該怎麼收場了。”

    諸葛蓉道:“我也想啊,母親本來說隻是來樊城遊賞風景,半路突然起了興致,非要來探望一下亮哥哥不可,弄得我也手忙腳亂的。”

    方紹道:“莫非過了這許久,小姐還跟老夫人拗著不成?”

    諸葛蓉道:“當然了,我跟母親說,我是非你不嫁的,誰讓母親她當初答應了來著,隻要她一天找不到你,我就一天有理由不出嫁。”

    方紹聽到她說“非你不嫁”時,心中忽然有點微動,卻又裝作無覺,歎道:“小姐其實你又何苦呢,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總有一天是要出閣的。”

    諸葛蓉哼了一聲,傲氣的說道:“我們諸葛一族雖然衰落了,但也是有骨氣有原則的,那些我瞧不上眼的人,就算他富可敵國,權傾天下我照樣還是不屑一顧。”

    諸葛蓉說這話時,秀眉高揚,清麗之氣婉約飛揚,隻讓近在咫尺的方紹為之所動。

    這的確是一個不同尋常的女子,這樣的女子,隻有在這**飛揚,性情灑脫的時代才會存在啊。

    就在方紹順便想誇她幾句時,忽然身後傳來一個冷中帶怒的聲音:“所以,你就瞧上了這個卑賤的廚子!哼,這就是我們諸葛家的門風嗎!”

    二人大吃一驚,不約而同的回去,看到的,正是諸葛夫人那張惱火的臉。

    ————

    是夜,黃月英不得不連夜遣人往左將軍府見諸葛亮,言太夫人造訪,有要事與之相商。

    叔母相召,諸葛亮隻得暫時告假,星夜匆匆的趕回了府,當他走入堂中時,看到的是端坐堂上,怒容滿麵的諸葛夫人,陪坐在一旁,眉頭緊鎖的黃月英,還有坐的遠遠的,低頭默不做聲的諸葛蓉,當然,還有立在一旁,看起來有點灰頭土臉的方紹。

    這般陣勢,諸葛亮意識到,很可能是遇到一樁棘手的家務事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

    黃月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了諸葛亮,而方紹則不等他發脾氣,搶先道:“先生,這事都是我糊塗,請你責罰我吧。”

    諸葛蓉一聽,馬上爭道:“不關方紹的事,是我求他幫忙的,一人做事一人當,要罰也當罰我。”

    他二人在那爭著擔責,而諸葛亮聽著聽著卻哈哈大笑起來。本就惱火的諸葛夫人這下變得困惑起來,責備道:“亮兒,你管教不嚴,家中仆丁做出這等荒唐之事,怎的還有心思笑。”

    諸葛亮收斂了笑聲,搖著羽扇道:“叔母且息怒,其實叔母誤會了,方紹是我家的廚丁,那已經是很早以前的事了,事實上現在他是侄兒的學生。”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均是麵露驚訝之色,當然,不同的驚訝之下所藏著的想法是不一樣的。方紹的驚訝之下卻是某種暗喜,因為他已經聽出來了,諸葛亮這樣說的目的,其實是為了改善自己的身份,隻有身份的提升,才能緩減諸葛夫人對於他這樣一個廚子膽敢參加招親文試的羞怒。

    方紹很欣慰,倒不是為自己的新身份感到榮幸,因為憑己之才,出人頭地是早晚的事,所謂的地位與身份,在他看來從來就不是一種奢望。

    真正讓他欣慰的是,諸葛亮把自己稱為他的學生,與某種程度上來講,這是比賓客、朋友什麼的,更為親近的一個身份。

    事實上,直到現在,方紹才理清了他與諸葛亮的關係,不錯,那正是一種亦師亦友的關係。所謂天地君親師,這樣的一種關係,無疑是令人欣慰的。

    諸葛亮的簡單回答,一下子把諸葛夫人所有的羞惱都擋回去了,至少,她感覺自己的麵子上好過多了。但她仍忍不住抱怨道:“他既是你的學生,更當好好管教才是,怎可縱容他攪擾蓉兒的招親文試,豈非敗壞咱們諸葛家的門風。”

    “這個,侄兒自有主張。”諸葛亮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方紹,先生我問你,當時你參加文試,可知那是一場招親的比試嗎?”

    方紹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但還是如實答道:“這個嘛,學生是知道的。”

    “很好,”諸葛亮轉而又換上一副和藹的笑容,“蓉兒,那你當時選中方紹的詩作,是因為你們謀劃好的,還是因為方紹寫的詩,確實不愧為第一。”

    諸葛蓉毫不猶豫的答道:“當然是因為方紹他寫的好了,亮哥哥,他的那首詩寫的真是出神如化,我時常帶在身上溫讀,不你信你自己看。”

    諸葛蓉從袖中取出一麵絹帕遞給孔明,方紹頗感意外,沒想到她竟然把自己抄曹操的那首詩繡在了絹帕上,還時刻的帶在身邊。

    諸葛亮接過看了一遍,眉宇間盡顯震驚之色。

    這個也是自然,諸葛亮雖亦文采不俗,但那可是曹操的名作啊,古往今來數千年,能與之相媲美的實是區指可數,諸葛亮如何能不為之震撼。

    欣賞過這詩作之後,諸葛亮笑著瞟了方紹之眼,那眼神之中,分明帶著一種刮目相看的味道。

    他將絹帕還給了諸葛蓉,微吐過一口氣,才道:“既然一個是按規則參加比試,一個是按文采選擇,那這就很簡單了,按照規則,方紹迎娶蓉兒便是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0 23:55
【第十八章 眼光】

 “什麼!”除了方紹之外,在場之人同出此語。

    諸葛亮卻是一臉的鄭重,道:“誠實守約乃是我諸葛家的門風,既然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沒有違背文試的規則,難道就不該這麼辦麼?怎麼,方紹,莫非你想違約不成?”

    麵對諸葛亮板著臉的質問,方紹一時間又是感動又是驚動,沒想到諸葛亮還真是看重自己呀,竟然打算搓和自己和他堂妹的這樁婚事。

    諸葛蓉才貌出眾,又有俠義之氣,況且還是諸葛家的千金,自己能攀上這門親事,當然是件樂事了,這其中的利好,方紹自然不會不知道。

    只是如今的諸葛蓉,不過十二三歲,雖然在古代那個年齡,已經到了婚配的年齡,但在方紹這個現代人的眼光來看,卻還是個未長成的小蘿莉,再加上有諸葛夫人在場,他自不好表現出激動之色,隻得含含糊糊道:“那個,先生常教導學生言出必行,違約學生自然是不敢的,只是這件事非同尋常,學生可不敢擅自做主,還得看老夫人和小姐的意思。”

    大漢之風雖然灑脫,但諸葛蓉到底也是女兒家,這麼多人當著她的麵議論她的婚事,她豈能無動於衷,當下便覺羞澀難當,低著頭逃離了大堂。

    這個時候諸葛夫人反倒有點不知所措了,原本把諸葛亮叫回來是有興師問罪的意思,豈知自己這個好侄兒,三言兩語之間,不但把責任推的幹幹淨淨,還逼得自己不得不同意這樁婚事不可,否則就要背負起敗壞諸葛家門風的罪名。

    諸葛亮見諸葛夫人無言以應,心下頗有點得意,便順勢道:“瞧叔母樂的都說不出話來了,既然叔母答應了,而我大兄又在江東,那侄兒就算是諸葛家最年長的男人了,依我看,這婚事就這麼定了。”

    “可是,可是,蓉兒她尚且年幼,婚配之事,不用這麼急吧。”諸葛夫人吱唔半天,總算想到了幾句推脫之詞。

    諸葛亮一笑,道:“這個容易,可先將這門親事定下,過幾年待蓉兒稍長成時再正式成婚不遲。對了,方紹無父無母,我作為他的老師,勉強也算他的家長吧,等過些時日,侄兒自會備下彩禮,帶他登門親自提親,不知叔母意下如何。”

    到了這般地步,諸葛夫人已是無話可說,滿心的委屈與不滿,卻隻恨沒有理由發泄,憋屈了半天,隻得長歎一聲,道:“罷了罷了,這都是蓉兒的命,將來吃苦遭罪,別怪在老身頭上就是了。”

    諸葛夫人鬱悶之極,當夜就要離開樊城回襄陽,諸葛亮和黃月英好說歹說才把她老人家留住,不過也隻是暫住一晚,明天一早就回去。

    安頓好諸葛家的兩位女人後,已是夜半三更,方紹一臉的疲憊,盼著早點回去休息,卻被精神振奮的諸葛亮叫到了書房。

    “方紹呀,先生我替你應下了這門好親事,你打算怎麼謝先生我啊。”諸葛亮似乎對自己做的這段媒相當的自豪。

    方紹勉強的笑了笑,忍不住道:“先生,我有點不明白了,說到底我也不過是你的一個廚丁而已,你怎的會這般熱心的撮合這門親事。”

    諸葛亮又搖起了羽扇,淡淡笑道:“你小子救我於漢水,是為義;每每想出的那些點子,讓先生我都有點佩服,這是為智也。當世之中,庸人遍地,能集齊這兩樣優點的人少之又少,先生我的眼光豈會是錯的。”

    諸葛亮坦誠的說出了自己對方紹的看法,盡管這本就在方紹的意料之中,但仍免不了一番感動,遂道:“承蒙先生高看,方紹真是受寵若驚,不過隻怕我可不是先生想的那塊料,偶爾跟在先生後麵撿點漏網之魚還湊合,別的嘛,紹實在是怕傷腦筋,還是做菜比較簡單。”

    諸葛亮羽扇在他手腦瓜上一敲,板起臉訓戒道:“我諸葛亮的學生,豈能這般目光短淺。”

    方紹嘴巴一撇,道:“先生,我什麼時候拜你為師了。”

    諸葛亮眉毛一揚,道:“難道你沒聽說過‘三人行,必有我師’嗎。”

    方紹嘿嘿笑道:“那到底是先生是我的老師,還是我是先生的老師呢。”

    諸葛亮坦然道:“這很重要嗎,這樣吧,你我互為師表,共同進步,方紹,你今後可得好好努力呀,要是先生我發現你沒什麼進步,小心我扣你工錢。”

    “……先生,繞了半天,我還是你的廚子啊?”

    “先生我困了,沒功夫跟你廢話,今晚把《孫子兵法》背了,明天我考你,背錯的話,哼哼……”

    諸葛亮又變成一副庸懶的樣子,打著瞌睡晃去了書房。

    看著那俊秀的背影,方紹的嘴角揚起一抹欣慰的笑,喃喃道:“諸葛亮,謝了。”

    這一夜,注定有人要輾轉難眠。

    她卷在被中,翻來覆去,總也難以入睡,腦海麵,那個人的懶懶的笑容不時的浮現。心頭,總有一種莫名的悸動,壓迫得她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就這般胡思亂想了大半宿,不知不覺,東方已是微微發白。

    不經意間,耳畔傳入了那熟悉的聲音:“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那朗朗的誦讀聲,一瞬間將諸葛蓉才有的困意消融,於是她鬼使神差的穿戴好衣服,推門而出。尋著那聲音而去,沒走幾多遠就步入一處塘彎亭院,借著簷邊最後一抹月光,那一張清朗的麵孔映入了眼簾。

    諸葛蓉鎮定心思,信步而入,笑道:“天還未亮就在這吟詩作賦,你興致不錯啊。”

    方紹起身笑道:“小姐看來也是夜不能寐,不然紹聲音這麼小,小姐如何又能聽到。”

    諸葛蓉麵頰微泛紅暈,笑而不語。

    方紹忽然正色道:“小姐,昨夜那件事,隻要小姐說一句話,我可以立刻去向先生和老夫人告罪,就算是說破嘴皮子,也定把這樁婚事推了。”

    諸葛蓉沉吟半晌,忽然柳眉一揚,反問道:“為什麼要推了呢,莫非你心中已有她人?”

    方紹一怔,忙道:“當然沒有了,我的意思是說,小姐乃名門閨秀,紹隻不過是一介草民,小姐惹覺不妥,紹隻當無有不從。”

    諸葛蓉淡淡一笑,道:“英雄不問出身,我對你有信心。”

    這個時候,方紹的一顆心才算落定,她既已表明心跡,自己有何必再做那糾葛的惺惺之態。

    此時東方第一縷金光,穿破暗淡的天際,溫柔的將那黎明之色灑落在這塘畔小築之中。

    朝露滴落葉尖,塘水中的那兩個身影,便隨著點點漣化為細碎的光影。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0 23:56
【第十九章 山寨會計】

  經過那一天發生之事後,方紹又多了一重身份,除了是諸葛家的廚子之外,還是諸葛亮的學生。

    而諸葛亮對方紹的栽培之心自然是出於真心,此後便以老師的身份,常將方紹帶在身邊,以讓他開闊眼界,從中得到鍛煉和學習。

    其實方紹在現代職場中摸爬了多年,什麼複雜的人際關係沒有經歷過,在對人說人話,對鬼說鬼話這一方面,只怕不比諸葛亮要差。

    而跟隨著諸葛亮辦差的這一陣子,倒是對處理政務這一方面著實有所領悟,在方紹看來,諸葛亮在治政這一方面,的確有不同常人的突出能力,小至升堂斷案,大至抽調賦稅,舉賢任能,他是無所不抓,且每一樣都處理的相當得體。

    諸葛亮這樣傑出的理政能力,正是劉備集團十分缺乏的,他座下諸如簡雍、糜竺、孫乾等人,跟著劉備這麼多年來,逃跑的經驗積累了不少,實際辦事的能力卻依舊貧庸,遠不及諸葛亮之利練幹達。

    所以,在諸葛亮的治理下,不出數月的功夫,劉備轄下便呈現出一副政務清明,官員盡職,百姓守法的欣欣向榮之景。

    諸葛亮以他的實際行動,在短時期內證明了他的價值,也因此獲得了劉備帳下眾多官員的尊敬,包托關羽和張飛,這倆人近來見到諸葛亮時,態度明顯好了許多,大多時候都會尊敬的稱呼諸葛亮一聲“軍師”,而諸葛亮漸有了威嚴,方紹身為弟子跟在他身邊,自然也就覺著有麵子。

    是日,諸葛亮帶著方紹來到新建的水軍大營視察,順便找徐庶商討關於水軍糧草調配的事宜。

    “元直,在忙什麼呢。”諸葛亮不用人通傳,信步走入徐庶的帳中,方紹緊隨其後。

    卻見幾後,一個高大威猛,滿臉胡渣的人,正在埋頭於一案的竹簡當中,一手筆走如風,一手掐掐算算,眉頭緊皺,嘴中念念有詞,一副焦頭爛額的樣子。

    此人,正是徐庶徐元直。

    在方紹想象中,徐庶這樣的高級謀士A雖不若孔明這般飄逸絕倫,至少也該有一副文雅之狀,而今初見,不想卻是一個市井屠狗宰豬般的人物,實在是有點大跌眼鏡。

    那徐庶抬頭一瞧,見是諸葛亮到了,不禁喜上眉頭,一臉的焦慮也都散了,筆往案上一撩,一躍而起,哈哈大笑著上前,摟著諸葛亮的肩興奮道:“孔明啊孔明,你來得正好,我這腦袋正要炸了呢,走,咱們痛飲一番,也好給我解解乏。”

    徐庶一副豪俠之風,諸葛亮手邊的羽扇差點給他拍掉了,但他卻絲毫不介意,亦是喜道:“好,難得元直有此雅興,我就陪你好好喝一回。”

    二人興致大好,正要走時,徐庶忽然又停下,拍著腦門道:“瞧我腦袋,是給這些賬冊攪糊塗了,孔明啊,看來這酒你隻能自己喝了。”

    諸葛亮道:“這等算賬小事,交給下頭人做就是了,何勞你親自動手。”

    徐庶歎道:“你有所不知,水軍擴軍迅速,這幾日每天都新招募到三四百人,所以這糧賬每天也是一個變化,下麵那些飯桶做著做就把賬做亂了,我今天一翻不要緊,這賬竟然亂成了一鍋粥。主公明日要將賬冊交往劉荊州那,所以小弟我不得不親自上陣啊,今天哪兒也去不了了,掃了你的興啦。”

    諸葛亮不以為然道:“我還以為是何等難事,正好,我這弟子方紹擅長算術,這賬就交給他辦吧,咱們喝咱們的酒去。”

    方紹一顆心立刻咯一下,自己身為理科專業畢業,數學能力的確不錯,那時在草堂與孔明談論算學之時,曾賣弄過幾次,不過那都是借助了微積分方程做的簡單計算。

    而眼前這堆疊如山的賬本,雖然隻是加減乘除的簡單運算,但數量卻是龐大的,光憑一筆一筆的驗算,不把人算瘋了才怪呢。

    “那個,先生你抬舉我了,我那隻不過是……”方紹趕緊出脫,話未說完卻被諸葛亮打斷。

    “算仔細了啊,若是算錯了害得元直被主公責難,先生我唯你是問。”諸葛亮勒令之後,便拽著徐庶往外走。

    “他到底行不行啊?”

    “行,怎麼不行,我的學生你還不放心麼,走吧。”

    轉眼功夫,二人溜出了帳外,隻丟下了方紹一人和一案小山似的賬冊。

    “靠,這不是玩我嘛!”方紹看著那一堆賬冊就想吐,心中琢磨著,穿越的時候要是順便帶著個計算器就好了,那樣的話不知要省十倍百倍的時間,而光用這最原始的毛筆竹簡來筆算,隻怕算到明天天亮也無濟於事。

    正愁的什麼似的,突然之間,方紹有了靈感,於是他走到帳,向看守的徐庶親兵道:“把你們營中的木匠給我找來。”

    一盞茶功夫之後,莫名其妙的親兵帶著一個莫名其妙的木匠走了進來,兩個人之所以困惑的原因,是因為邊那個人說了,要找一個木匠來幫他算賬。

    “草民李三見過大人,草民不會算賬啊。”老木匠戰戰兢兢的跪下叩首。

    “拿去吧,照著它去做,一個時辰之內做好有賞,不然的話,哼哼。”方紹將一麵白絹丟給了木匠,上面是他剛剛畫好的一幅算盤的製作圖。

    沒錯,他打算發明算盤。

    雖然他記得算盤在古代很早就出現,但自他來漢末這一年多來,卻從未曾見過此物,不過就算是有,也隻是最原始的模型,絕沒有後世經過千百年改進後的成熟型好,還有那他從小學起就倒背如流的珠算口訣。

    至少,在沒有計算器的這個時代,算盤是方紹所能想到的最先進的計算工具了。

    木匠的手藝著實了得,不到半個時辰便依圖給他打造好一把精巧的算盤,萬事俱備,剩下的隻能靠磨時間了。

    於是方紹挽起袖子,左手翻冊,右手撥珠,心中記數,花了足足三個多時辰,待夕陽西下之時,總算大功告成。

    而當諸葛亮跟徐庶有說有笑的盡興而歸時,一進帳中,看到的卻是滿地散落的賬本,還有趴在案上酣睡如牛的方紹,當然,還有他流了滿案的口水。

    看到這一幕,諸葛亮的臉刷的一下拉得老長,幾步上前,拍案怒吼:“好啊,方紹,先生的話你也敢不當回事,竟敢偷賴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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