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傳記] 三國之臥龍助理 作者:謝王堂燕(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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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CMEAT 2016-3-10 23:37:0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0 382064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0 23:57
【第二十章 小露一手】

  方紹從夢中驚醒,一躍而起,嘴角邊還掛著口水,恍恍惚惚的盯著他二人瞧了好一會才清醒過來,忙把口水抹去,笑道:“先生,這麼快就吃完酒了嗎?”

    “快,很快嗎!”諸葛亮抬手指向帳外,“你看看,太陽都快下山了,這大半天的功夫,你都在這睡覺嗎?”

    方紹顯得有點吃驚,向外張望著:“呀,太陽真的都下山了啊,我說這一覺怎麼睡得這麼香。”

    諸葛亮見他渾然不知錯的樣子,越發的感到惱火,羽扇拍著他的頭斥道:“睡睡睡,你死了以後有的是時間睡覺!我問你,你做的賬呢?”

    方紹這時睡意全然,卻才明白孔明在為何生氣,心中不覺存有得意,卻故作無辜的樣子,從賬堆中挖出一卷來,擺放在諸葛亮跟前,道:“賬就在這,請先生過目了。”

    那二人略有些意外,相互對視一眼,於是徐庶便上前去查驗那賬冊。

    諸葛亮的氣消了一些,卻仍以懷疑的眼神盯著他,道:“你可別跟我說,你在偷懶睡覺之前,就已經把賬給做好了。”

    方紹一本正經道:“先生交待的事,我怎敢偷懶呢,賬冊我早就做好了,隻是等了半天都不見先生回來,所以等著等著不知怎麼的就睡著了。”

    諸葛亮聽他說得輕巧,開始有些相信,雖然他知道方紹一向聰明,而這一次讓他算賬,也是出於鍛煉之心。但要讓諸葛亮相信,方紹竟然在短短的幾個時間之內,將一營幾千號人馬的一堆爛賬算了個清楚,還是有些困難的。

    不過當下諸葛亮也沒有再責難他,隻是哼了一聲,道:“且等元直驗過再說,若是查出來你是在應付差事,隨便亂算的,先生我照打你的**。”

    諸葛亮且消了氣,坐下來閑搖羽扇,方紹為了表現出對先生的敬畏,故意在旁裝出一副惶然無措之狀。

    半個時辰之後,徐庶突然猛拍了一下案幾,除了把一案的賬冊震落之外,還把方紹和孔明都嚇了一跳。

    “果然不出所料,方紹,你真的是在糊弄人啊。”諸葛亮以為徐庶的反應同樣是惱火的意思,一張臉立刻又拉長起來。

    徐庶再一拍案,驚歎道:“人才啊,真是難得一見的人才!”

    徐庶飽含驚歎的話語打斷了諸葛亮剛騰起的怒火,他還未及詢問,徐庶一把拽過了方紹,興奮道:“小子,快說,你是怎麼做到的,可是有什麼獨門竅門嗎?”

    方紹心中愈加得意,但臉上卻又做茫然之狀。

    諸葛亮也有點不解所以,忙道:“元直,你在說些什麼,什麼獨門竅門的?”

    徐庶道:“這小子能在幾個時辰之內把這般亂賬算完,而且還算的一筆是一筆,毫無差錯,他若是沒有獨門的訣竅,焉能做到這般神奇之事。”

    諸葛亮為徐庶這一番話怔了好一會,忽然間哈哈大笑起來,笑的那樣釋然。他羽扇給看似緊張的方紹扇了扇冷汗,歉然道:“先生錯怪你了,看先生這記性,倒忘了你這小子最擅長的就是給先生我驚喜了,快告訴元直吧,你是怎麼做到的。”

    從那二人的一驚一乍中得到了滿足,方紹也解除了裝模作樣的緊張,笑道:“原來你們是說這件事呀,其實呢也簡單,沒什麼竅門的,我隻不過是借助了一樣東西罷了。”

    “什麼東西?”那二人睜大了眼睛,如孩童般的好奇之心盡顯於色,若非親見,很難相信這樣的表情出自於當世間兩個絕頂聰明的謀士臉上。

    “就是這個東西。”方紹抓起了那把板凳麵大小的算盤,輕輕一搖,算珠子嘩啦啦輕快作響。

    “此乃何物?”徐庶接過來,晃了一晃,撥了一撥,好奇之心愈盛。

    “這東西叫做算盤,是我閑來無事之時琢磨出來的一個算數的器物,上邊的珠子代表五,下邊的珠子代表一,再附以一套口訣,便可準確的算數了。”

    方紹接著又將珠算的口訣解釋了一番,親做了一番演示。那二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領悟能力何等之強,這算盤雖乃新奇之物,但到底還沒脫離古代科學的範疇,隻一會的功夫,那二人便弄明白了其中要義。

    徐庶搖著這小小的算盤,由衷的歎賞道:“這麼小小的一件器物,便能囊括宇內之數,妙啊,真是絕妙。孔明,早聽說你有一個聰明的學生,今日一見直是名不虛傳呀。”

    方紹忙謙遜道:“徐先生過獎了,我能做出這算盤,其實終歸也是受了先生開啟智慧的原因,所謂有其師必有其徒嘛。”

    “你小子,就會拍馬屁。”諸葛亮言雖是責,但一張臉卻笑得燦爛,顯然這馬屁還是很受用的。

    徐庶亦點著頭道:“孔明,你眼光不錯,此子聰而不驕,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諸葛亮便也笑道:“既然元直也覺得他是塊可琢之玉,那今後亦當多多教誨了,你我有同窗之誼,說來方紹也算你的半個學生了。”

    徐庶哈哈大笑,道:“好啊,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正好近日水軍計賬、清點兵員之事需要方紹這樣算數的奇才,那我就不客氣的跟你借用他幾天了。”

    諸葛亮便道:“隨你便了,由你管著這一攤子事,我也就放心了,那我就把方紹留在這了。”

    方紹露了這一手,當時是舒坦了,但事後卻發現這是給自己找罪受。

    徐庶這個人,精力那是真的夠旺盛的,自從得到了方紹贈送的算盤,便沒日沒夜的拉著方紹一起鑽研。於此同時,徐庶竟然還有營中辦了一個學習班,把管賬的夥計們統統叫來,讓方紹給他們上課,傳授他們使用算盤的知識。

    一連累了三天,這天下午總算上完最後一堂課,打發走了那些賬房先生們,碰巧徐庶去往襄陽向劉備做日常匯報,所以方紹便想趁著這沒人打擾的機會,趕緊把前幾天沒睡夠的覺補回來。

    剛上往床上趴去,外麵忽然傳進來一個小混混腔調的聲音:“方紹,聽說你也來營了啊,正好,上次的事我正氣不順著呢,咱們再比試過,我倒要看看到底誰的力氣大。”

    說話間,一員少年健將昂首闊步而入,用鼻孔直視著方紹,正是那日初來樊城時見到過的關羽之子,關平是也。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0 23:58
【第二十一章 霸道的將二代】

  方紹一眼掃去,關平的糾糾之勢令他頓時感到些許不爽,心忖:“霸氣外露,來者不善啊。”

    他明顯的感受到了關平的那份敵對之意,但關羽之子豈可怠慢,就算心有不滿,那也得小心伺候著。

    於是,方紹趕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起身迎上前去,微微一禮,笑道:“原來是小將軍,方紹有禮了。”

    關平可沒那麼客氣,鐵棒似的胳膊一揚,鐵掌便落在了方紹的肩頭,大咧咧道:“你小子膽子不小啊,竟然還敢來水寨,上門來挑釁的是吧,好啊,咱們再來比劃比劃。”

    關平人雖年少,但氣力卻甚是驚人,那一巴掌拍下來,方紹只覺肩膀劇痛,差點就沒站穩了。

    “這個,小將軍說笑了,你力拔山兮氣蓋世,這可是眾人皆知的,我可沒這份膽量敢向小將軍挑戰,我隻不過是幫著徐先生來做事的,很快就走,小將軍當沒看見我就是了。”方紹忍著肩痛,仍是謙遜客氣的退讓。

    曆史上的關平絕非演義中所說的什麼關羽義子,忠厚仁義,這位關二爺的親兒子也絕非是什麼省油的燈,至少在青春期的現在不是,感覺他就是小青年火氣太旺,整天吃飽了撐的就想惹點事情來發泄一下。

    所以,對於方紹禮讓,關平毫不領情,竟是噌的拔出劍來,嗖的就架在了方紹的脖子上,道:“不跟我比力氣就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的話,那咱們就來比劍吧,你覺的怎樣。”

    明晃晃的劍鋒離自己咫尺之間,方紹甚至能看清劍身上自己已顯慌張的表情,他萬沒想到關平會這般蠻橫,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似他這等武夫,熱血一上升,真就一劍劈了自己也說不定。

    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染房了,不削削你的銳氣,你還真以為諸葛家是好欺負的了!

    被逼得這份上,方紹決定不再退讓,他必須站出來維護自己的麵子,而維護自己的麵子,同樣就是在維護諸葛亮的麵子。

    於是他麵露微笑,輕輕的撥開了架在肩上的劍,從容說道:“小將軍息怒,方紹絕無看不起小將軍之意,小將軍既有此雅興,方紹奉陪便是了,不知小將軍想怎麼個比法。”

    見方紹接受了挑戰,關平頗為得意,鼻梁一揚,道:“跟我來就是了。”

    關平領著他來到了水寨外的一片河灘,關平指著停在河灘上的幾艘破船,道:“誰把船往岸上拖得越遠,誰就勝。”

    方紹原以為他又要比舉鼎什麼的,沒想到卻別出心裁的來了這麼一招,這河灘四野除了沙就是鵝卵石,根本沒法再構建起一個扛杆係統,看來這小子還挺聰明的。

    方紹這時就有點犯難了,那幾艘船雖然小,但起碼也有個四五百斤重,如果不利用扛杆這般省力技巧,別說是往岸上拖了,隻怕能撼不撼得動都是個問題。

    關平得意的瞧著方紹,道:“不能偷奸取巧了吧,嘿嘿,我早防著你呢。怎麼,不敢比了吧,也行,隻要你認個輸,再從我襠下爬過去,我就大人不計小人過,饒過你這回。”

    而這時,水軍士兵們聞訊,一下子圍了百把十號人過來,一群人簇擁著關平,都等著看這個白麵書生的熱鬧。

    麵對著關平咄咄逼人的氣勢,方紹並沒有膽怯或是憤怒,想反,這樣的困境還激發了他的靈感,一會的功夫,他的心已經有了一套更巧妙的設想。

    於是他淡淡一笑,道:“那如果小將軍輸了呢?”

    關平一拍胸脯,嚷嚷道:“如果我輸了,我就承認我不如你,認你做大哥便是。”

    方紹心中暗笑,道:“小將軍豪氣,一言為定了。不過在比試之前,我要去做一些準備工作。”

    關平一怔,疑道:“你又想耍什麼花招,別妄想了,這地勢鬆軟,打樁都不易,你還想用上回那套把戲是行不通的。”

    方紹道:“放心,我絕不用上回那方法。所有的規矩都是小將軍定的,小將軍還想怎樣,難道是怕了我不成。”

    方紹的激將法很是管用,關平立馬一哼,擺手道:“我會怕你,笑話!去吧,我倒看你還能玩些什麼手段,你們幾個,跟著他,別讓他溜了。”

    於是,方紹在幾個士兵的監視下,直接回了自己的營帳,尋來絹筆又畫了一番,然後直奔匠營,找到了那個上回給他做算盤的老木匠,將圖給了他,道:“老師傅,圖樣都在這,再幫我個忙吧,把這十個東西照這樣連起來。”

    上次做算盤的事,這老匠從方紹這得到了一筆不小的獎勵,這回痛快的就答應下來,放下手頭所有的活,又喚了幾個同伴,幾人又是拉鋸,又是用鑿,賣力的忙碌起來。

    那幾個監視的士兵就困惑了,幾人竊竊私語半天,搞不明白這白麵書生在搞些什麼名堂。

    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木匠們大功告成,那些士兵們卻更加的困惑了。原來還是猜想這書生會造出什麼奇門神器來,卻沒想到,僅僅隻是用繩子串在一起的圓輪子而已。

    隻有方紹知道,他所造的,是一套動滑輪組。

    而當他抱著他的一這堆輪子回到江灘時,自然又引起圍觀士兵們的一番議論,而早就等的不耐煩的關平更是哈哈大笑,道:“你別告訴我,你打算給船裝上輪子,推著它上岸吧。”

    方紹成竹在胸,冷笑道:“小將軍的想象力還真豐富,不過可惜你猜錯了。天色不早,咱們還是抓緊時間比試吧,我還等著回去吃飯呢。”

    比試開始。

    關平一馬當先,脫下了靴子,**了膀子,背身拽著連接船的繩子,一聲低吼,便向在邁去。

    隨著一陣歡呼聲,擱淺在灘上的船動了,隨著關平的步子,緩緩的向岸上挪去。

    當他漲紅了臉,最後一聲低吼低下腳步時,那艘船竟然被他生生的拖上了岸有十幾米之遠。

    方紹不得不承認,關平不愧是關公的兒子,真乃天神神力。

    關平長喘著氣,向著方紹揚了揚眉頭。

    這回輪到方紹了,他在眾目睽睽之下,不緊不慢的走到江邊,又不緊不慢的把他的動滑輪組跟船接下,然後,不脫衣不脫靴,隻用一隻手,輕描淡寫的用力一拉。

    結果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船動了。

    “看來,好好學習還是有用的啊……”方紹嘴角微揚起一抹得意的笑。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0 23:59
【第二十二章 性情中人】

  動滑輪雖然可以省力,但做的功卻是不變的,因此,方紹所需要走的步子也就要更多。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一隻手拽著繩子,在百八十號士兵嗔目結舌的注視中,氣定神閑的走過,當船超過關平所拖的那條船差不多一身之長時,方紹卻才停下。

    士兵們都已經驚得不說不出話來,而人堆中的關平,更是驚得臉都有點扭曲,他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眼光瞧著方紹走近,仿佛眼前這個書生不是人一般。

    “小將軍,承讓了。”方紹並沒有顯得很得意,亦未提起認賭服輸之事,很顯然,他僅僅隻是想給自己和諸葛家保全麵子,並不想逼得關平太過難堪。

    而周圍的那些士兵們可就不這麼認為了,有幾個不識相的家夥,悄悄的議論著:“這下可遭了,咱們小將軍答應過輸了就認他做大哥的,這可怎麼辦才好。”

    “是啊,這不丟關家的臉嗎。”

    ……

    部下們的言語刺痛了關平,他突然間大吼道:“都圍在這兒幹什麼,還不滾回營訓練去,小心我將你們軍法處置。”

    小將軍一發火,眾士兵們頓沒了看熱鬧的膽氣,鳥獸般一哄而散。

    江灘邊上,轉眼間隻剩下這兩個年輕人。

    方紹幹咳了幾聲,拱手道:“小將軍,紹還有事情要做,就先告辭了。”說著便欲離去。

    “慢著!”關平猿臂一橫,攔住了方紹的去路,一張尚顯稚嫩的臉上布滿了陰沉之色。

    見他這般神情,方紹有種不詳的預感,這小子如果心胸狹窄,輸了比試氣昏了頭,一怒之下對自己行凶,卻當如之奈何。

    方紹鎮定心神,淡淡道:“小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你就這一點氣量不成。”

    關平猛一扭頭,狠狠的瞪向他,那淩厲的眼神,隱隱透著一種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方紹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顯出軟弱,像關平這種人,是不會對軟者產生同情。

    於是他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不屑道:“美髯公義薄雲天,我方紹早就對他老人家仰幕不已,可惜啊可惜。”

    方紹又使出了激將法,而這個時候,關平的情緒反而緩和了幾分,不等他說罷,同樣也是仰天大笑起來。

    “學老子笑什麼,有病嗎?”方紹心中暗想,對於關平這忽怒忽笑的表現有點困惑不解。

    笑罷,關平伸手拍了拍方紹的肩膀,道:“你不必用激將法了,我們關家向來是說一不二,既然敗了,我關平就會信守諾言。”話音未落,關平突然間單膝跑下,拱手向方紹便是一個大禮。

    方紹吃了一驚,忙去扶他:“小將軍這是何故,方紹可愧不敢當。”

    關平卻不起來,慨然道:“兄長在上,請受愚弟一拜。”

    原來,他真是要認自己做大哥呀!

    關平的舉動讓方紹頗感意外,原以為這個小霸王的賭約之詞,隻不過是自信心過度下的信口之詞罷了,卻沒想到他竟這般守信,還真的能放下架子,拜自己這個不名一文之輩為兄。

    雖如此,但這個小弟方紹卻是不敢亂收的,似關羽那等倨傲之人,若是得知自己的兒子拜諸葛亮的學生為兄,不氣炸了肺才怪,到時候必會遷怒於諸葛亮,難保不會使什麼絆子,而自己本是一番好意為諸葛亮爭麵子,最後卻適得其反,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方紹用力扶了幾下,關平如鐵塔般紋絲不動,方紹隻好道:“小將軍何等身份,方紹豈敢受之。方才隻當是一時戲言罷了,小將軍不必當真。”

    關平正色道:“想當年翼德叔父不過是個屠戶,而我父親還是個販棗的逃犯,左將軍貴為皇叔,卻不以他二人身份低微,視之如手足一般。事到如今,你以為父親他會因區區身份之別,就責怪我拜你為兄嗎!”

    關平的這一番話,著實讓方紹對其刮目相看,先前隻以為他隻是個蠻橫霸道的將二代罷了,這時才看出來,蠻橫之下所潛藏的,卻是一個守信重義性情中人。

    方紹還未再言時,關平又道:“父親非但不會責我,反之,父親若知我不守信約,必會打斷我的腿的,方紹,如果你不想看我的笑話,就受我此拜吧。”

    都到了這個份上,方紹若還再推三阻事,連他自己都會覺得自己做事不爺們兒。於是,他便站了起來,豪然笑道:“能與小將軍這樣的義氣之士稱兄道弟,方紹榮幸之至。”

    關平這一拜總算是如願以償,方紹這時卻在想著回去怎麼跟諸葛亮解釋,說自己在徐庶那打雜的時候,順道收了關公的兒子做小弟麼。

    關平拜完之後一躍而起,胳膊一掄就勾住了方紹的脖子,笑道:“說真的,我關平素來沒什麼佩服的人,你算是頭一個。我以前總覺得你們這些讀書人隻會耍些嘴皮子,沒想到你這有這樣的本事,快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關平慷慨之後,馬上又表現的像個小混混了,方紹倒覺得他這樣自己還習慣些,便也放輕鬆了心,笑道:“這個叫做動滑輪組,是孔明先生教我的法門,能省一半的力氣,所以我看起來才沒費什麼力。”

    “軍師這麼厲害呀,我回去一定要跟父親好好說道說道,對了,什麼是動滑輪那個組啊?”

    “這個嘛,說來話長,我慢慢給你解釋。”

    “行,先喝酒去。”

    “不好吧,我答應了徐先生……”

    “又不給我麵子了嗎?”

    “……”

    “哈哈,這才爽快,走。”

    這一天晚上,方紹喝得十分痛快,直至爛醉如泥。

    那一晚他說了很多豪氣幹天的話,很久沒有這麼暢快過了,很久也沒有過這種年輕人才會有的輕狂。

    盡管第二天一覺醒來,兩個人幾乎什麼都不記得了,但看到遍地的酒壇之後,兩個年輕人愣了一會,相視開懷大笑。

    笑的很痛快。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1 00:00
【第二十三章 該來的終究會來】

  時光荏苒,轉眼數月已過。

    建安十三年七月的這一天,關羽水師正式成軍,特邀請劉備等人於漢水上觀看水軍操演。

    方紹此時的身份除了諸葛學生之外,還是軍師帳下的一名書記官,所以得以跟著諸葛亮,共同參觀了這場水軍演練。

    劉備率眾臣僚登上了關羽水軍的旗艦,這是一艘大型鬥艦,船身兩側開出的孔可以使戰艦使用漿力航行,而位於船中央和前甲的兩面大帆,則可使戰艦借風而行。同時,艦之周圍建有女牆,並開有箭孔,則可使弓箭手借以對敵艦發動箭襲。

    旗艦徐徐使離水營碼頭,開往漢水下遊,與已經遊弋在江麵上的四百餘艘,由鬥艦與蒙衝般作為為主力所組成的水軍。

    劉備之所以將這場演練安排在遠離襄陽的下遊,主要是為了避免旁人的猜忌,試想一下,這樣一場規模不可小覷的水師浩浩蕩蕩的在襄陽城的眼皮子底下操練,這足以給蔡瑁之流有機會向劉表進言,說是劉備故意在向他劉荊州示威。

    半個時辰之後,旗艦與水師大部會合。

    水軍統率關羽今日也換上了一套全新的鎧甲,身披著腥紅色的戰袍,往那船頭一戰,美髯與戰袍隨風翻滾,那是何等的威風淩淩。

    向劉備請示過之後,水軍演練正式開始,關羽在二層甲板上發號施令,了望台上的傳令兵依令搖動指揮旗幟,四百餘條戰艦便依令而行,時而並進齊發,時而一字蛇行,令行禁止,十分的流暢。

    劉備雖不是水戰的行家,但到荊州這麼多年,也曾多次觀演荊州水軍操演,於水軍之道多少有些理解。在他看來,關羽能在短短幾個月內,將這支新組建的水軍訓練成這般水平,當真已是十分的了不得。

    “軍師,你覺得這支水軍如何?”劉備向站在身旁的諸葛亮笑著詢問。

    諸葛亮搖著羽扇答道:“船隊運行次序嚴整,號令執行迅速,亮以為這一支水軍再假以些時日,足以與孫吳水軍抗衡。”

    另一旁的張飛也忍不住道:“想不到二兄還有這般能耐,我平素還真沒看出來他有這治水軍的本事。”

    然後徐庶也道:“關將軍深得治水軍之道,這份天分真是得天獨厚,主公的識人之能實在讓我等佩服。”

    劉備聽聞眾人讚詞,不覺麵露喜悅之色,道:“雲長能把水軍帶得這麼好,我也就放寬心了,隻盼那曹賊遲些南侵,也好讓雲長有更多的時間把水軍訓練的更為強大。”

    當劉備說這一番話的時候,方紹卻在那掐指暗算,想起時間已是建安十三年的七月,心中便道:“時間隻怕沒你想的那麼寬裕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曹操的南侵很快就要來了。”

    水軍操演順利結束,戰船回歸水寨,直到下船之時,劉備還在興致不減的與關羽商討著下一步的發展目標。

    諸葛亮也興致頗高,私下對方紹道:“方紹,上次去老夫人府上給你提親,這門婚事雖然定下來了,但卻沒定下具體日子。今天看來是個好日子,先生就帶你再去一趟,把你們的婚期給定下吧。”

    方紹一怔,道:“老夫人不是說小姐年紀尚幼,要在閨中再待個幾年才行嗎。”

    諸葛亮搖扇而笑,道:“那都是老夫人的緩兵之計,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啊。先生是忽然想到,也許再過不久,曹操便會南侵,若是拖到那個時候,哪還有時間給你們操辦婚事,不如就趁著這一段時間還算清靜,把這事辦了得了。”

    難得諸葛亮為他考慮得這麼周到,方紹心中感動,正要謝時,忽見人騎策馬而來,正是劉備從僚孫乾。

    那孫乾滾鞍下馬,幾步奔到劉備近前,神色凝重的說道:“主公,大事不好了。”

    劉備正在興頭上,並未注意到孫乾那副緊張的神情,隨口道:“什麼大事不好了,慢些講來。”

    孫乾沉聲道:“啟稟主公,咱們派往許都的細作今早傳回急報,言曹操已決心起傾國之兵南侵荊州,大軍不日間便將南下。”

    孫乾這幾句話,如晴天霹靂一般,令在場所有人都為之震驚,一時間鴉雀無聲,不少人臉上更是流露出了畏懼的表情。

    而劉備的好興致也徹底的被擊碎,不過,他的眉宇間的震驚,隻是稍顯即逝,在沉默了片刻後,他回顧眾人,淡淡說道:“諸位,曹賊發兵南侵了,此事不可輕視,諸位都隨我回府商討應對之策吧。”

    眾人默默的隨劉備而去,方紹搖頭一笑,道:“先生,曹操很不給你麵子啊。”

    “唉,方紹啊,看來你還得繼續熬下去嘍。”諸葛亮惋惜的歎道,亦緊隨劉備而去。

    當諸葛亮等人俱往左將軍府議大事時,方紹也沒閑著,離了水寨後徑奔回家,正好碰上諸葛蓉來探望黃月英,姑嫂二人在堂中有說有笑,一副閑情歡悅之色,渾然不知外麵有翻天覆地之事將要發生。

    諸葛蓉一見方紹的身影,一臉的笑顏立時收斂了幾分,身子骨挺直了幾分,還麻利的整理了一下衣容。

    黃月英坐的位置後一點才看到方紹前來,瞧見諸葛蓉那點小緊張的動作,不禁掩麵竊笑,卻又高聲道:“方紹,你不是隨先生看水軍操演去了麼,怎的這麼快就回來了,是不是聽說蓉兒來了,所以巴巴的就趕了回來。”

    “嫂嫂,你說什麼呢。”諸葛蓉被她幾句話逗得有點羞澀,忙是輕推了她一把,頭卻跟著低了下來,不敢去正視迎麵而入的方紹。

    方紹急著回來,反沒有注意有客人在,待入內之時,方才看見諸葛蓉正自低頭微笑。他瞧著諸葛蓉愣了那麼一下,方才微微一禮,道:“原來小姐也在,紹有禮了。”

    諸葛蓉點頭還禮,低低的說了一句:“你回來了。”

    黃月英瞧著這倆年輕人怪怪的,不禁取笑道:“你們也真是的,都是自家人了,何必這麼客氣。”

    倆人被她這麼一說,都覺著有點不好意思。

    黃月英便又道:“方紹呀,蓉兒來一次不容易,你且陪她說會話吧。”

    黃月英是想給他們創造二人空間,正欲起身時,方紹才想起有要事,忙正色道:“夫人,時間緊迫,咱們趕緊收拾細軟,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南撤了。”

    那二人均是一愣,少頃,諸葛蓉眼眸一亮,道:“莫不是曹操已經開始南侵荊州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1 00:01
【第二十四章 英雄的黃昏】

      諸葛蓉的智慧再一次令方紹刮目相看,但這一次,方紹卻沒有心思去讚揚一番,以博美人歡心,他只微有驚訝,便是點頭道:“小姐猜測的沒錯,方才主公已得報,曹操已起傾國之兵南下,先生還在主公那商討對策。對了,小姐,你和老夫人那也早做準備吧,莫要到時候手忙腳亂”

    黃月英眉頭緊皺,道:“曹軍來的好快呀,不過依我看咱們也不必太過緊張,以往又不是沒人犯過荊州,曹軍雖盛,但荊州亦有帶甲之士十餘萬,不至於這麼快就失利敗潰吧。”

    諸葛蓉搖頭道:“嫂嫂,這一次可與往日大不相同,我聽說劉荊州病得不輕,根據無法主持大局,而劉琦與劉琮之間的爭位之鬥,已將荊州內部劃出了裂痕,這樣的一種局勢,如何能對付挾著掃滅袁紹餘威而來的曹操呢。”

    以諸葛蓉女兒之身,又尚且年幼,能有這一番見識,已實屬了得。

    方紹暗讚之餘,也道:“小姐所言極是,曹操此番是為一統天下而來,對荊州是誌在必得,漢水以北無險可守,無法抵禦曹軍鐵騎,隻有退往南部,仰仗江漢水網,方能抵禦。”

    聽完這兩個小輩的分析,黃月英這時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便忙令下人們收拾細軟。而諸葛蓉也急著回府準備南撤之事,黃月英便也不留她,令方紹趕緊送其回襄陽。

    一路之中,諸葛蓉都一言不發,方紹看得出來,那張清純睿智的麵孔下,其實藏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有時候人,人越聰明,知道的越多,反而越沉重。

    馬車進入襄陽城,這座荊州所繁華的城市,仍舊是車水馬龍,行人商販各得其樂,從那一張張安詳的臉上,看不到一丁點對戰爭即將到來的恐懼。

    或許,作為最下層的他們,隻有到最後一刻才能知道,來自北方的鐵騎,即將從他們的血肉之軀上踏過。

    車外熱鬧非凡,車中卻顯得有點落寞。

    穿過幾條熱鬧的大街,終於到了諸葛玄府上,方紹扶著諸葛蓉下了車,她抬頭看了她一眼,帶著一份悶悶不樂轉身離去。

    “小姐!”就在諸葛蓉將要走進大門時,方紹突然開口大叫了一聲。

    諸葛蓉一懷,轉過身來,看到的卻是一張淡定從容的臉。

    沉默了片刻,方紹笑著說道:“小姐,隻要方紹有一口氣在,絕不會讓小姐有事。”

    聽到這句話,看到那樣真切的麵容,諸葛蓉忽然覺得心安了,於是她會心一笑,輕輕的向他揮了揮手,然後轉過身去,腳步輕盈的,嘴哼著不知名的山歌。

    “這才像諸葛蓉嘛。”方紹笑著跳上車,策馬向樊城奔去。

    而此時,在左將軍府,氣氛卻更為凝重。

    劉備端坐於主位,凝視著鋪在案上那張曹操南下的形勢圖,眉宇之間閃爍著某種焦慮之色。

    片刻之後,他深吸一口氣,道:“曹軍已然南下,諸位有何高見。”

    張飛第一個嚷嚷道:“兄長,曹賊有何懼哉,請兄長把本部兵馬撥給我,讓我回新野駐守,定殺曹賊個有來無回。”

    劉備道:“我知翼德你智勇過人,隻是這一次不比以往,曹軍十餘萬兵馬來勢凶猛,別說是咱們手下數千餘兵馬,就算是荊州之兵也未必抵擋得住。”

    這時,關羽道:“兄長,曹軍步騎野戰戰力強悍,但如今我水軍已成,隻須依靠漢水布防,堅守襄樊一線,曹軍雖眾,必無用武之地。”

    徐庶亦道:“關將軍所言有理,主公,為今之計得趕快聯絡劉荊州,督促其調撥荊州水陸大軍布防於襄樊一線,畢竟咱們手下兵力有限,對抗曹軍,還須依仗荊州軍才是上策。”

    徐庶之言,左右孫乾、簡雍等人皆表示讚同。

    劉備轉向一直搖扇不語的諸葛亮,問道:“軍師,你以為如何?”

    諸葛亮想了一想,道:“襄陽的局勢很複雜,隻怕未能如諸位所願,不過為今之計,也隻有先請主公去見一趟劉景升了。”

    商議已罷,劉備急騎前往襄陽。

    城外一片繁華熱鬧,而州牧府中卻已亂成了一團,很顯然這些荊州高層們比外麵的那些庶民更提早得到曹軍南侵的消息,而這個消息,顯然已將這些早就習慣了悠閑坐談的權貴們嚇破了膽。

    劉備不屑跟這些坐談客們廢話,進府之後也賴得跟聚在前堂的官員們打招呼,直趨往後堂見劉表。

    此時的劉表,比上一次見時簡直變了一個人,整個人蒼白的如一具入棺已久的屍體,氣息時有時無,躺在榻上不停的哆嗦著,雙目無神的望著天花板,嘴角邊不時流淌出的口水卻渾然不覺。

    似乎,曹軍突然南下的噩耗如同雪上加霜一般,讓本就病體衰的劉表陷入了奄奄一息的境地。

    當劉備進入內室,看到這般模樣的劉表時,心不由得咯一下,一種不詳的預感無法克製的湧上心頭。

    “兄長,兄長……”劉備湊上近前,輕聲的叫著劉表。

    叫了好幾聲,漸有癡呆之態的劉表總算開始有反應了,他艱難的扭動著脖子,吃力的轉過了頭,當他看到劉備時,木訥的眼神中不禁湧起幾分生氣。

    “賢……賢……”劉表想喚他一聲賢弟,但無奈的是,舌頭像是被灌了麻藥一樣,艱難的蠕動著卻無法吱唔出那簡單的兩個字,最後,隻能向劉備顫巍巍的伸出了一隻幹枯的手。

    劉備握緊了他的手,眼眶中泛起些許淚光,道:“兄長,曹軍南下入侵荊州了,備請兄長令備率荊州軍抵抗曹軍。”

    劉備是在主動請纓,他的語氣是那樣的急迫,仿佛生怕來不及說完劉表便就咽了氣,而這一次,不單單是為了劉表,更是為了自己的生死存亡。

    “我……我……”劉表急切的想說出什麼,但掙紮了幾下,突然間雙眼一翻,當場昏了過去。

    劉備大驚失色,急叫道:“兄長!兄長!來人啊,州牧昏過去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1 00:02
【第二十五章 好戲才剛開始】

      劉備這麼一乍呼,劉琮、蔡瑁等人一擁而入,見劉表這般模樣,急是傳喚大夫。

    經過一番折騰之後,劉表總算是又吊回了一口氣,一旁靜觀的劉備好歹鬆了口氣。

    這個時候,蔡瑁向劉琮暗使了個眼色,劉琮會意,便將劉備請出屋外,很是恭敬的說道:“多謝叔父來探望父親,隻是現今父親這般樣子叔父也都看到了,父親他需要多多靜養,就請叔父先回吧。”

    劉琮這是在下逐客令。

    劉備看著眼前這個乖巧伶俐,相貌俊秀的少年,心中卻有說不出的厭惡,但卻也只能強忍著,道:“如今曹操大軍已經南下,不日就將侵入荊州,這關係到我荊州生死存亡,還望先生待兄長醒後,盡快請他拿個應對的主意。”

    “這個自然,曹軍若來,新野樊城一線首當其衝,還需依仗叔父才是,就請叔父趕緊回新野主持前線大局吧。”劉琮回答的很幹脆,巴不得劉備趕緊走人。

    劉備還待再言時,跟隨而來的趙雲忽然從外而入,向劉備連使眼色,劉備會意,隻好向劉琮告辭。

    待出得州牧府後,趙雲低聲道:“主公,我方才四下巡視,見偏廳之內,隱約有刀戟森森之影,多半是劉琮埋伏下的人馬,意圖對主公不軌。主公,此處不可久留,咱們還是趕緊回樊城吧。”

    劉備額邊滾落一滴冷汗,沉聲道:“劉琮這孺子,實乃犬兒也,走,咱們速回樊城。”

    這邊劉備剛走,那頭蔡瑁與蒯越就相繼而來,蔡瑁抱怨道:“公子,刀斧手已經齊備,隻等一聲號令就可將劉備剁成肉醬,你為何不下暗令。”

    劉琮輕籲了口氣,道:“你沒看到趙雲那廝突然進來嗎,必是有所察覺,此人勇力過人,我若那時下令,必遭其毒手。”

    蒯越道:“既然暗的不行,幹脆來明的算了,那劉備手下不過百餘人馬,此刻想必尚未走遠,請公子下令關閉城門,調整人馬圍殺,料那趙雲再神勇也保不住劉備的性命。”

    劉琮猶猶豫豫道:“這恐怕不太妥當吧,當著外麵百姓的麵,公然殺害劉備,傳揚出去,叫荊州士民如何看我,我必得背上一個叔之罪不可,將來何以服眾,何以掌管荊州大權。”

    蒯越跌足埋怨道:“公子一時手軟,讓那劉備脫走,將來必為荊州大患呀。”

    劉琮故作淡然的笑了一笑,道:“蒯先生言重了吧,將來我執掌大權,手握荊州雄兵十餘萬,劉備手下不過幾千人馬,能成什麼氣候,到時候再慢慢想辦法ㄓ坐]不為晚。”

    劉琮恐再為二人所逼迫,便借口去照看父親,匆匆的進了內室。

    蒯越與蔡瑁相視一眼,兩人的麵孔都變得猙獰起來。

    蒯越冷冷道:“看來你這個小外甥終究和他父親一樣,也是個幽柔寡斷之人,如今曹公大軍南下,我們還是得早做打算的好。”

    蔡瑁皺眉道:“曹丞相大軍壓境,負隅頑抗隻能自取滅亡,投降的話還能保得你我兩族周全,管他什麼劉氏基業,又不是我姓蔡的,況且在誰手下做事不是一樣,降了曹丞相還是給朝廷效力,說不定還能加官進爵。”

    蒯越麵露詭笑,豎起拇指道:“識時務者為俊傑,蒯越佩服。不過劉景升一日不死,依他的脾氣,隻怕寧死也不會降曹,這還是一件頗為棘手之事。”

    蔡瑁麵色馬上陰沉下來,恨恨道:“這老東西還真是命硬,我吩咐姐姐在他飯食中下了大半年的藥,他竟然還能苟延殘喘到現在!不過他就是不閉眼,還真有點不好辦。”

    蒯越冷笑一聲,道:“這有何難,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顧忌的,一不做,二不休——”

    “你的意思是……”蒯越話未言盡,蔡瑁已心神領會,手掌橫在脖間一劃,做了一個斬首的動作。

    蒯越嘿嘿一笑,道:“襄陽上下皆是將軍親信,荊州內外均知州牧病重,咱們暗中推他一把,誰又會起疑心呢。”

    蔡瑁來回踱起步來,似有猶豫,畢竟,現在荊州並不是他蔡氏一手遮天,在這樣內外形勢極為複雜的情況下,劉表的死會引發怎樣的後果,這都是不太好預測的。

    蒯越見他猶豫不決,便冷哼一聲,道:“怎麼,莫非蔡將軍也跟你那小外甥一樣,一到關鍵時候就畏首畏尾了不成。”

    在蒯越的激諷之下,蔡瑁猛一咬牙,陰狠道:“有什麼好怕的,隻要能保住身家性命,保全蔡氏一族的利益,我蔡瑁什麼都做的出來!”

    ————————

    當襄陽城為陰謀籠罩之時,州牧府亂成一團時,諸葛亮的家也好不到那去。

    經過大半天的折騰,家邊能收拾都收拾的差不多,統統堆在後堂院子中。

    將近深夜的時候,諸葛亮方才回到府中,一見堆在滿院的行李細軟,不由的吃了一驚,高聲道:“這是怎麼回事,咱家被賊偷了麼。”

    守候在堂中的黃月英和方紹匆忙迎了出來,黃月英道:“郎君你總算回來了,咱家沒進賊,我這不是提早做好準備,免得到時手忙腳亂嘛。”

    “準備?準備什麼?”諸葛亮一臉的困惑。

    黃月英道:“方紹說了,曹操大軍已經南下,咱們早晚得往南邊撤離,所以我也叫人收拾東西。”

    諸葛亮恍然大悟,羽扇指著方紹,苦笑道:“你呀你,長了一張烏鴉嘴,壞事總能給你說中。”

    方紹嘿嘿一笑,道:“聽先生這意思,看來這回我是蒙對了,主公已經打算率眾南撤了嗎。”

    諸葛亮歎道:“主公雖然還沒有公開表示,不過從他這趟襄陽之行來看,劉景升大限近在眼前,而大敵當前,那劉琮的精神卻還集中在謀算主公上,照這般下去,咱們也隻有南撤一條路了。”

    方紹卻是一臉的興奮,道:“先生何必歎息,如今的勢態,不正是按照你我在隆中草堂時的設想發展麼,主公的機會來了,好戲才剛剛開始。”

    諸葛亮一怔,隨即哈哈大笑,道:“你說的沒錯,好戲才剛剛開始。”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1 00:03
【第二十六章 皇帝不急太監急】

      時近八月,襄陽城一片安靜,安靜的每個人的心都難以安靜。

    離收到曹軍南下的消息已經過去整整十天,襄陽方面仍然沒什麼軍隊調動的命令發出,盡管劉備一次又一次的派人前去催促,請求能往新野一線增兵,但每一次來人都是被劉琮客客氣氣的打發回去,理由只有一個:州牧病重,暫時無法理事。

    當時間進入八月之時,劉備收到前方探報,言曹操數路大軍分頭齊進,前部已經進入南陽,離新野不過十餘日的腳程。

    新野乃荊州北面門戶,劉備曾經在此挫敗曹軍數次小規模的進犯,但這一次絕對是個例外,傾國之兵而來的曹軍,輕易便可將劉備這幾千號人馬輾碎。

    所以劉備並沒有愚蠢到帶兵回新野駐守,這荊州畢竟不是他自己的家業,人家主人都不找急,他這個客人沒有理由首當其衝的去充當炮灰。

    左將軍府中,劉備凝視著地圖良久,忽然道:“新野一失,樊城就是曹軍下一個目標。元直,背依水軍,堅守樊城,你以為能堅持多久。”

    事實上,在軍事方麵,劉備的第一參謀並非諸葛亮,所以,在這樣關鍵的時刻,他第一時間要征求徐庶的意見。

    徐庶的臉色還有些通紅,身上一身的酒氣,顯然在開會之前曾經豪飲過一番,不過,這點酒氣,絲毫影響不到他的判斷力。

    他撫著零零散散的幾根胡子,琢磨了片刻,道:“光以我們現在兵力,還有樊城的糧草儲備來看,支撐一月當不成問題。不過,曹軍士氣正盛,而我軍久未經戰,士氣上差距太大,如果不能及時得到襄陽方麵的增援,能不能支撐一個月就成問題了。”

    關羽道:“兄長,這幾千步軍和水軍是咱們僅有的家底,若是跟曹軍耗光了,往後何以在荊州立足。”

    眾文臣武將,如張飛、趙雲、伊籍等人均附合關羽之言。

    劉備的臉色愈加凝重,沉思半晌,道:“看來我還得親自再往襄陽一趟,無論如何也得說服劉景升發兵不可。”

    這個時候,諸葛亮開始發言,道:“如今劉景升生死未知,荊州大權盡在蔡瑁之流的掌握之中,主公此去,乃是自投羅網也。況且曹軍來勢凶猛,而襄陽方麵卻未見動靜,依亮之見,這是蔡瑁等人故意而為,為的就是借曹軍之手,除掉主公這根眼中釘。”

    劉備神色一變,道:“可是若是不冒險去搬救兵,如何能抵擋曹軍南侵之勢。”

    諸葛亮信心滿滿道:“其實也簡單,主公隻須以探望劉景升為借口,率樊城之眾出其不意,一舉攻破襄陽,全麵接管荊州大權,介時自可任意調動荊州軍馬,唯有如此,才能與曹軍抗衡。”

    劉備周圍並非盡是庸才,諸葛亮隻不過是說出了眾人的心聲,於是在場立刻響起一片讚議之聲。張飛更是拍案而起,怒道:“我早就受夠了看人臉色這般鳥氣,兄長,你就下令吧,讓我帶兵殺進襄陽,斬下蔡瑁一夥鳥人的狗頭給兄長出了這口惡氣。”

    劉備的眼神是複雜的,看得出來,他的內心正陷入掙紮之中,沉默良久,他深吸一口氣,默默道:“七年之前,我劉備一身落魄的來到荊州,是劉景升收留了我,待之以上賓,這七年來都不曾虧待過我。如今我若是趁其病危之機,奪其基業,天下人都會笑我劉備不仁不義,到時縱然暫得荊州,然士民之心盡失,這荊州又豈能守得住麼?”

    劉備又搬出了他那套仁義民心的理論,這下大家夥沒人再吱聲了,畢竟逼著自己主公做不仁不義之事,並非是臣下應當做的。

    諸葛亮聽罷感慨良多,歎道:“主公仁義,實屬難得。既然主公執意不肯攻襄陽,那也得早做好兩手準備,亮以為當早派人聯絡公子劉琦,萬一堅守樊城不利,亦可從水路南下,避往江夏郡,到時再做打算。”

    劉備忙道:“軍師所言極是,這方麵的安排,就有勞軍師了。”

    劉備再一次拒絕了諸葛亮的提議,這讓諸葛亮有些悶悶不樂,是夜,歸府之後,一進門便聞到一股異香,整個人的情緒都為之一振。

    諸葛亮頓時猜到了什麼,大步入內,笑著叫道:“方紹啊,可是猜到先生我心情不好,又做了什麼好菜慰勞先生麼。”

    大堂中,方紹正在那興致勃勃的吃著什麼,一聽孔明之言,便是站了起來,笑道:“先生,你的鼻子真比狗……真是很靈啊,大老遠的就聞到香味了。”

    諸葛亮幾步進來,伸腿向他**踹去,笑著罵道:“膽子越來越大了,敢罵先生是狗啊。”

    方紹知道他就會來這一招,早就準備,身子一側就躲了開去,道:“是先生自己說的,我可什麼都沒說啊,別冤枉我。”

    諸葛亮白了他一眼,不耐煩道:“行啦,別裝委屈了,快跟先生說說,你做的這是什麼玩意。”

    諸葛亮的口氣充滿了好奇,因為幾上擺的那東西,看起來並不像是他想象中的什麼好菜。

    陶碗之中,是一片片淡**的方形薄片,長寬不若掌心大小,厚度不足一片竹簡,看起來與點心有點相似,但卻似乎又要硬許多。

    諸葛亮拿起一片,仔細聞了聞,既有甜香又有油香之味,而那薄片之間,還點綴著一絲絲綠色的東西,至少在外觀看來還算過得去。

    這與諸葛亮先前所見過的食物大不相同,他不禁問道:“方紹,這到底是什麼呀。”

    “先生嚐過了我再告訴你。”方紹賣起了關子。

    那香味誘得諸葛亮直吞口水,他便一口吞下,用力一咬,那薄片便稀碎,細嚼起來,既有蛋香又有油香,甜而不膩,甚是好吃。

    諸葛亮連吞幾片,喜道:“這東西實在太好吃了,到底叫什麼名字啊?”

    方紹洋洋得意道:“這玩意兒嘛,其實叫做餅乾。”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1 00:04
【第二十七章 英雄】

    “餅乾?”諸葛亮再拿起一片細觀,不由連連點頭,“既有點像餅,但吃起來又很乾,餅乾二字,恰如其分,不錯不錯,對了,你這餅乾是怎麼做的啊?”

    方紹如實道:“其實很簡單,就是先把麵醒了,和以雞蛋、油脂再和上糖啊鹽啊蔥花啊,一片一片的做成模子,再用大火烘焙,每一次烘焙之後將其晾乾,然後再烘焙一次,直至把大部分的水分脫盡,最後就做出這餅乾了。”

    諸葛亮邊嚼邊道:“這餅乾吃是好吃,但就是太乾了,吃幾片就想喝水,你為何非得烤兩次呢,多次一舉嘛。”

    方紹便給他解釋道:“先生你可別小瞧這水分,咱們平素做的米麵之中,至少有一半是水分。就比如這一頓飯,你就著水吃十片餅乾就飽了,而同樣的米飯,也許你要上三大碗才能飽,這就是因為餅乾中沒有水分,很實在。”

    諸葛亮先是聽得有一點糊塗,不過後來一琢磨便也通了,道:“做吃的還有這許多學問,真是有意思,對了,你今天怎麼想起做這麼特別的東西了?”

    方紹笑道:“這不是為了過幾天的南撤做準備嘛,到時候咱們舉家南行,身上帶那麼多米麵太不方便,所以我就做了這餅幹,這東西放上十天半月也壞不了,小小一包就夠咱們一家上下吃他個十天八麵,方便許多了不是。”

    諸葛亮恍惚大悟:“你小子原來是為了這件事呀,嗯,還算是細心,都能想到這一節了。”

    方紹道:“我這也是未雨綢繆嘛,先生,主公那方面到底是怎麼打算的,他該不會真的打算替劉表父子死守樊城吧。”

    諸葛亮搖著扇道:“劉景升在一日,這樊城守還是要守一陣的,不過主公雖然重義,卻也不是那種為了所謂的義不顧一切的人,南撤是遲早的事情,你就多做些這樣的餅乾吧,到時候會派上用場的。”

    諸葛亮說著又嚼拿起一片,剛剛放進嘴,外面有左將軍府的人匆匆前來求見,給諸葛亮帶來了一個震驚卻又意料中的消息。

    荊州牧劉表於兩個時辰之前病逝了。

    在那一刻,方紹並不如意想之中的平靜,盡管劉表在他的眼,可以用很多貶義詞來形容,諸如守成、不思進取、目光短淺、養兒不教等等。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匹馬入荊州,計除宗賊,將一個豪強橫行的荊州統一在一個政府之下,接納逃難的士民,輕徭薄稅,興修水利,獎勵耕種,在這修羅般的世道,將荊州建成了一個富足安康的世外桃源。

    這般功業,放眼上下幾千年,能做的之人,亦是區指可數。

    有時候,並非縱橫天下,稱王稱霸者才能稱得上是英雄,在方紹看來,劉表同樣配得上英雄二字,隻不過,卻是一個末路英雄罷了。

    諸葛亮聽到這個消息,卻是精神為之一振,打發走來人,興奮的來回踱步,道:“劉景升一死,主公便沒了顧慮,方紹啊,看來這一回你的餅幹可能用不上了。”

    方紹嘴角微揚,道:“那可未必啊。”

    ——————

    次日天明,劉表逝世的消息便從襄陽傳往荊州各郡,與此同時傳達的還有劉表的遺命,即以公子劉琮繼任荊州牧之職,鎮南將軍之號。

    劉表生前冠有荊州牧、鎮南將軍、成武侯的頭銜,這其中最有份量的當然是荊州牧的頭銜,劉琮接任,就意味著全麵接掌了荊州軍政大權。

    同時這份劉表遺命中,將成武侯的爵位給了大公子劉琦,這個名號聽著威武,不過,在這亂世之中,卻只是一個空頭支票而已。

    在得知劉表死訊的第三天,劉備決定前往襄陽奔喪,而樊城的文武臣僚們則一致的反對。

    諸葛亮勸道:“主公,眼下劉景升已去,襄陽城劉琮一派徹底的可以一手遮天了,你這一去,必定是凶多吉少啊。”

    劉備悲痛的表情中夾雜著幾分難色,道:“劉景升待我不薄,如今他去了,我若不親往奔喪,荊州士民又將如何看我呢!”

    諸葛亮勸之不住,便退一步道:“既然主公執意要去襄陽奔喪,那為安全起見,就請子龍帶一千兵馬隨主公入城,再以翼德盡起樊城兵馬守在襄陽城外待命,同時令雲長率水軍泊於南岸,以隨時接應。”

    劉備思前想後覺得不妥,道:“我這是去奔喪,帶這麼多兵馬同去,旁人看來還以為我是要趁人之危,意圖不軌。”

    這時,徐庶進言道:“主公,到了這般地步,主公切不可太過拘泥,若不依軍師所言,隻恐主公此去有來無回呀。”

    諸葛亮回頭向左右連使眼色,關羽、張飛等紛紛附和,劉備沉吟半晌,只得同意。

    於是,按照諸葛亮的計劃,劉備當即點起兵馬,分頭部署完畢,自己則與諸葛亮,在趙雲所率一千精兵的護送下,渡過漢水,徑往襄陽而來。

    此時,在襄陽南門外,一位年輕人正對著城門悲切呼喊,正是大公子劉琦。

    “我是大公子劉琦,我來為父親奔喪,快打開城門讓我進去。”劉琦的聲音有點嘶啞,這已經是他不下一百次的呼叫,隻是,城門緊閉,城上的士兵無動於衷。

    劉琦愈發的悲憤,仰麵吼道:“劉琮!讓我進去,你什麼都得到了,我隻求見父親最後一面!讓我進去!”

    悲憤之下,劉琦不禁放聲大哭起來,這個時候,守城的將士們隱約動了惻隱之心,彼此間面面相覷,多有為難之色,但不得新州牧之命,仍無人敢擅開城門。

    劉琦見將士們已然為之動容,便趁勢泣道:“諸位將士,我父親在世之時,待爾等不薄,劉琦在襄陽之時,亦不曾虧待過諸位。而今父親仙逝,我這個做兒子的隻想在他老人家靈前叩三個頭,盡這最後一點孝道,你們也都是家有高堂的孝子,就請可憐可憐劉琦吧,開門讓我進去。”

    此時,城頭的隱蔽和出現了兩個身影,其中一人是劉琮,另一人則是蒯越。

    劉琮眼瞧著城外劉琦淒涼的樣子,到底是動了幾分骨肉之情,歎道:“唉,兄長也是一番孝意,要不然就放他進城吧。”

    蒯越果斷的搖頭,道:“劉琦當了這麼多年大公子,在襄陽城中還是有些勢力的,如果他進城之後,糾集他的擁護者,公然斥責這份遺命是公子你偽造的,拒不承認,到時候事情還真不太好辦。況且劉琦還有近在樊城的劉備支持,倘若他們來個應外合,殺咱們個措手不及,到時公子就危矣,所以,絕不能放劉琦入城!”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1 00:05
【第二十八章 撕破臉皮】

  劉琮聽著蒯越的分析,聽出了一身的冷汗,最後一點所謂的骨肉親情都給他拋之腦後,現在他想的就是趕緊把劉琦打發滾蛋。

    劉琮遂道:“那先生就想辦法把劉琦攆走吧,總讓他在外面大呼小叫的也不是辦法。”

    於是,蒯越在城牆邊露了臉,向著城下劉琦高聲道:“大公子,你鎮守江夏,責任重大,未得州牧之命,焉敢擅離職守。”

    劉琦抬頭見了蒯越,忙收斂了淚容,拱手道:“我隻想進城祭奠一下父親,然後就趕回江夏,請先生下令放我進城吧。”

    蒯越冷冷道:“江夏乃荊州東大門,如今劉公新喪,若是孫氏趁著這個時候突襲江夏,大公子便有失土之罪,可對得起劉公在天英靈麼。大公子既然想盡孝,那就當立刻回去守衛江夏,這才是真正的大孝。”

    蒯越分明是在強詞奪理,但劉琦不若他那般口若懸河,一時間無言以應。

    “大公子,新州牧已下了死命令,絕不會打開城門,縱容你擅離職守滿A你休要在此耽擱,還是盡早回江夏吧。”蒯越丟下一句冷冷的話後,便是拂袖而去。

    劉琦心知進城是絕無希望了,思前想後,隻得咬牙切齒的向著襄陽瞪了一眼,轉而狠抽馬鞭,繞過襄陽城,望樊城方向奔去。

    卻說劉備率眾渡過漢水,襄陽城就在眼前,諸葛亮便道:“主公,如今劉景升已去,若是縱容劉琮小兒執掌荊州,早晚這一片基業得毀在他手。主公何不趁著奔喪的時機,突襲襄陽,一舉奪取荊州的控製權呢。”

    這已經不是諸葛亮第一次提這樣的意見,但劉備這回聽了,卻不似從前那般一口回絕。

    諸葛亮見劉備有所心動,心中暗喜,便進一步道:“主公隻須以奔喪為借口進城,介時一聲下令,命子龍率一千精兵先行奪取城門。然後隻要堅持片刻,待翼德後續人馬跟到,便可攻入城中,而此時雲長水師亦同時攻打水門,兩麵夾擊之下,襄陽唾手可得。到時縱使逃了劉琮,咱們亦可從江夏迎回劉琦,奉之為主,以大公子之名,還有主公在荊州這麼多年來散播的仁義之名,荊州士民必然傾心歸附。”

    諸葛亮布劃的頭頭是道,劉備焉能不為之所動,他忽然勒馬不停,眉宇間變化不定,想來是在權衡其中利害。

    沉吟半晌,劉備輕吐一口氣,道:“軍師,我知道你的意思,這也是短時間奪取荊州的最有效手段,但我還是那句話,我劉備是不會為了眼前小利,失去了人心這個長遠大利的,軍師不必再勸,我們從速前往襄陽奔喪吧。”

    諸葛亮再一次的失望了,心中歎道:“果然不出方紹所料啊,看來回去還得繼續讓他烤那個什麼餅幹。”

    千餘人馬繼續前行,未及襄陽城下時,忽見數騎飛奔而來,當先者,正是大公子劉琦。

    那劉琦飛奔到近前,滾鞍下馬,伏在劉備馬前泣道:“劉琮緊閉城門,不許侄兒進城奔喪,實乃大逆不道,叔父要為侄兒主持公道啊。”

    劉備一驚,急是下馬將劉琦扶起,詢問來龍去脈。

    劉琦哭哭涕涕的說道:“侄兒一聽到父親去世的噩耗,便是星夜從江夏趕回奔喪,豈知劉琮竟以侄兒擅離職守為名,不準侄兒入城拜祭先父。叔父,這分明是劉琮他做賊心虛,想必那份先父遺命亦是他偽造的,就請叔父助我攻入襄陽,為先父清理了劉琮這個不孝之子。”

    “豈有此理,百善孝為先,就算有天大之事,劉琮豈能不讓你為父奔喪!”劉備亦為劉琦感到憤慨。

    諸葛亮見機會又來了,便忙從旁煽風點火:“劉琮這般做法,確有做賊心虛的嫌疑。想當初劉公病重之時,並未曾宣稱過將立劉琮為嗣,而那劉琮先是不許主公前去探視劉公,現今又不準大公子入城奔喪,顯然是有所圖謀。主公,劉公當初托你輔佐荊州新主,這個時候你正當攻入襄陽,查明真相,替大公子討還個公道!”

    諸葛亮的言辭很俱有煽動性,不過劉備卻不為所動,隻撫著劉琦背道:“無論如何你們也是骨肉兄弟,現今曹軍南侵在即,在這個節骨眼上,若是禍起蕭牆,兄長苦心經營的這份基業就要付之東流啊。”

    劉琦也是一時氣憤,把曹操南侵這件事給忘了,這時經劉備提心,不禁又多了幾分畏懼,道:“那又當如何是好,難道就由著劉琮他肆意妄為嗎。他連親哥哥都這般絕情,總有一天會算計到叔父頭上來的。”

    劉琦以為這樣就可以說動劉備,但他錯了,一個在呂布、袁紹、曹操,還有他爹手下都混過的人,豈會被區區的激將法就亂了頭腦。

    “大局為重,大局為重啊。賢侄且息怒,備正欲去往襄陽奔喪,你就隨我同去吧,到時找劉琮問個清楚再做從長計議吧。”劉備用平靜如水的語氣勸慰劉琦,然後又拉著他上馬,一行繼續前往襄陽。

    而當他們一行人來到襄陽北城城下時,城門同樣是緊鎖,城頭上更是刀戟森嚴,如臨大敵一般。

    劉備眉頭暗皺,卻仍不動聲色的上前,立於弓弩射程之外,高聲道:“劉玄德前來為兄長劉公奔喪,請打開城門放我入內。”

    過了片刻,無人吱聲,城門依然緊閉,吊橋仍是高懸。

    見無人答應,劉備有些怒了,厲聲道:“吾乃劉備,前來為劉公奔喪,立刻打開城門!”

    洪鍾般的聲音回蕩在城牆之間,內中摻著一種令人動容的氣勢,城頭上的將士多有變色。

    此刻劉琮聽聞劉備前來,忙不迭的趕到了城頭。他心知劉備可不比自己那軟弱的哥哥一樣好欺負,劉備第二次喊過之後,他便不得不在城頭露麵,拱手很是客氣的說道:“侄兒見過叔父,如今曹軍大軍臨境,叔父駐防的樊城乃是襄陽屏障,在這個節骨眼上,叔父怎可擅離職守。”

    劉備暫不生怒,拱手淡淡道:“備聞令尊去了,特來奔喪,拜祭過後,自當即刻回樊城。”

    這時,劉琦亦忍不住策馬上前,與劉備齊騎而立,高聲道:“還有我,劉琮,快打開城門讓我們去拜祭父親。”

    劉琮萬沒有想到劉琦會跟劉備碰到一塊,這下便又陷入為難之中,悄悄回頭去看蒯越和蔡瑁,那二人則眉頭緊鎖,沉著臉向他連連搖頭。

    劉琮無奈之下,隻得狠咬了咬牙,勉強撐起幾分氣勢,高聲道:“先父留有遺訓,令爾等不必奔喪,隻須盡心防禦外敵便是。先父之命,劉琮不敢不從,二位請回吧。”說罷,劉琮不敢再跟那倆人對質下去,急急的下了城池。

    等劉琮下城,蔡瑁則抓緊時間調布兵馬,下令外面的人馬若有異動,便當全力回擊,絕不可讓他們靠近城池一步。
GGCMEAT 發表於 2016-3-11 00:06
【第二十九章 資本】

  劉備再叫嚷時,城上便沒人再搭理。

    那劉琦氣憤不過,急道:“叔父,你瞧見了吧,劉琮分明是做賊心虛,叔父,下令攻城吧!”

    劉備的臉上亦寫著怒色,不過他掃視城牆一遍,卻沉著氣道:“城上布防森嚴,他們是早有防備,憑我手下這幾千人馬,斷難攻破襄陽城。”

    劉琦又道:“那侄兒這就回江夏,盡起江夏兵馬前來與叔父會合,合力攻破襄陽,捉拿劉琮問罪。”

    劉琦是氣昏了頭,但他的這位叔父可是經曆過大場面的人,只氣了片刻功夫,這時頭腦已無比的冷靜。

    劉備遂勸道:“襄陽城池堅固,就算你我合力,一時間也難以攻破。況且劉琮接任州牧已成定局,若是調四方兵馬前來救援,內外夾擊,我們將陷入危境矣。”

    劉琦聽了劉備的話便有些泄氣,失望道:“那就這樣什麼都不管了,放任劉琦妄為嗎?”

    劉備道:“這件事將來一定是要清算的,隻是眼下強敵臨近,這個時候再自相搰菕A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琦兒,聽叔父的,你先回江夏整頓水陸兵馬,等擊退曹軍之後,咱們再做計較不遲。”

    劉琦滿腔的怒火噴湧過後,也認清了現實,萬般無奈之下,隻得道:“那侄兒就先回江夏了,北方有何異動,叔父隨時聯絡侄兒便是。”

    劉琦就此拜別,率領幾騎隨從拍馬南下。

    看著那一身落寞而去的背影,劉備不禁搖歎暗頭:“景升,你也是一代人傑,可曾料到你死後,你的兒子們會這樣的不爭氣嗎,唉——”

    身後的諸葛亮也是一歎,歎的是,他沒料到劉琮做的這麼絕,壓根就沒打算過讓劉備進城奔喪,而沒有這個先決條件,所謂的應外合突襲襄陽,根本就是空話。

    而就在劉備帶著人馬悻悻的回往樊城之時,方紹卻已在襄陽城中。

    此刻諸葛玄府大門緊閉,府中是一片狼藉,內中的仆丁於兩天前就已經遣散,而在後門的偏僻小巷中,幾輛馬車正緩緩而行,在前邊駕車之人,正是方紹。

    因為諸葛亮計劃今天突襲襄陽,考慮到諸葛玄一家老小盡在襄陽城中,一旦雙方撕破臉皮,那劉琮很有可能對諸葛玄一家不利,於是,他便派方紹於早些時候提早入襄陽,照顧著諸葛玄一家暫避一時。

    方紹驅車駛進一處偏僻的巷子,便道:“老夫人,你們且在這委屈一會,我去街上打聽一下情況。”

    麵諸葛老夫人沒有吱聲,諸葛蓉掀開簾帳而出,一躍跳下車來,道:“我跟你一起去。”

    “蓉兒,你休要亂跑!”這時諸葛夫人才發話。

    “是啊,小姐,外麵是什麼情況還尚未可知,你還是留在這吧。”難得方紹跟他未來的嶽母意見一致。

    “有什麼好怕的,再說,襄陽城我比你熟,別囉嗦了,走吧。”諸葛蓉也不多說,拽著方紹就一路小跑轉出了巷子。

    拐出小巷之後是一條不太繁華的大街,二人沿街北行,一路望北門而去,將近北門附近時,忽見一隊士兵匆匆而來,一路喝罵著,街上的行人被驅趕的到處亂竄。

    方紹眼急手快,見街邊有一茶鋪,便拉著諸葛蓉躲了進去,二人背身朝外,低頭裝作喝茶,待那隊士兵經過之後,方才鬆了一口氣。

    方紹見諸葛蓉緊張的呼吸急促,便是下意識的將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安慰道:“小姐莫怕,這些人多半不是衝著我們來的。”

    也不知為何,眼前這個男人,無論他說些什麼,總能給人一種安穩的感覺,諸葛蓉一顆緊張的心便漸漸平伏下來。忽然又發現,自己的手正給他輕輕的觸撫著,不禁臉畔生熱,但卻又沒有因羞而縮手,隻是指間不自覺的微有顫抖。

    洞察力敏銳的方紹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心中責怪自己總是不經意的流露出深藏在心底的那種現代人的開放情懷。

    不過,為了避免尷尬發生,他並沒有很急切明顯的把手收回,而是裝作喝茶,很自然的換了隻端茶的手,淺飲之間,仿佛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的。

    諸葛蓉的羞澀的心情漸漸也平伏下來,當女兒家的情懷消退時,智慧便又重新占據了她的頭腦。於是,她秀眉微皺,低聲道:“方紹,我總覺得這不安全,我們還是盡快想方設法出城吧,一旦開戰,劉琮必派人全城搜捕我們,到時候隻怕無處藏身。”

    方紹卻是很平靜的說道:“小姐放心,依我之見,左將軍他是不會下令攻城的。”

    諸葛蓉一怔,道:“劉景升已死,劉琮地位未穩,這是左將軍奪取荊州的最好時機,借著奔喪之機突襲襄陽,不費吹灰之力輕取大權,這個計策很是妙啊,我不相信左將軍不會用。”

    方紹淡淡一笑,道:“劉玄德之所以是劉玄德,就是因為他不是曹操,不是呂布,更不是袁紹,換作是那些人,也許會這麼做,但換成左將軍,卻是絕對不會。”

    諸葛蓉不信,笑道:“你也說得太過絕對了,我卻不信呢。”

    方紹便道:“袁紹有四世三公的家族光環,曹操亦出自豪強之家,呂布乃是天下第一武將,這些人之所以能夠成為諸侯,無不擁著深厚的資本。而劉玄德呢,雖然名為漢室之後,但自黃巾之亂以後,自稱是漢室之後者多如鬥量,所謂劉姓皇族的稱號,其實能有幾斤幾兩呢。可是,當那些位高權重的諸侯們一一覆沒之時,唯有劉玄德卻能僅存至今,而且還名揚天下,連曹操都自稱‘天下英雄唯其二人’,劉玄德靠的是什麼呢?”

    諸葛蓉恍有領悟,道:“就是‘仁義’二字?”

    “沒錯,就是這兩個字。”方紹一杯茶飲盡,“而且,這也是他唯一所能依仗的資本,除此之外,他別無所有。那麼小姐這時再想想,他會為了一座襄陽城,就丟掉他畢生以來積蓄的資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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