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通天之主 作者:勿明(已完成)

 
Babcorn 2016-3-28 19:38:0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8 69924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8 20:28
一一九 錢能通行


    [那你女扮男裝好了,反正易容膏還剩些!]

    [啊?就這兒?]

    [在這兒怎麼了,只是換個男裝外套,呃……不行,你胸太大了!]

    [你去死吧葉子!!]慕容飛霜狠狠擰了葉斬一記,徑直穿出橫巷,朝淺語樓大門走去。

    葉斬見狀,呲牙咧嘴的沒敢馬上追出橫巷,怕引起有心人注意,等又有兩輛犄車堵到淺語樓門前的街上,他這才橫過喧逐熱鬧的街道,適時追上了被四五個大漢堵在大門口的慕容飛霜。

    單手搭在慕容飛霜肩頭上,在感覺這妞即要發作之際,葉斬不緊不慢地開了口:「趙管家,本座讓你支應鳳羽的牌子你支應了嗎?」

    並未轉頭的慕容飛霜聽到葉斬親切的聲音,好不容易才忍住沒發作,當下微微欠身道:「回主子,妾身還沒來得及問,就被這幾個狗奴才給堵上了。」

    不得不說,每一個漂亮女子天生就帶了影后級的演技。

    葉斬所扮的醜漢見她這麼配合,頓時歪眉一挑,朝那幾個大漢道:「你們幾個狗奴才怎麼回事?敢擋本大爺管家的路,活得不耐煩啦?」說著,就是拇指頭這麼大一塊紫金砸出,正中為首想要開口的大漢額頭。

    為首大漢被砸得生疼,正欲破口大罵,但見紫金,整個人立馬一哆嗦,嘴裂開到耳後根,賠笑道:「這位爺……實不相瞞。鳳羽姑娘早前一個月就被人給贖走、出閣了,您老人家來晚啦!」

    「是是是……」其餘幾個大漢也都看見了他們老大手上的紫金,盡皆附和。

    「老子的鳳羽都被人給拐跑了。是什麼是?」葉斬丑眼圓瞪,就差沒罵天咒地了。

    為首大漢連忙安撫道:「這位爺……在下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鳳羽豔.名遠播那是真的,但您老人家以前光顧她那會兒,她未必就冰清玉潔呀!」

    葉斬立馬不吭聲了。

    為首大漢一見葉斬的神態,心說有門,趕緊推銷道:「爺,要不你換個冰清玉潔的口味兒,今晚上就有!」

    「噢?是哪位姑娘啊?」葉斬問這話的同時,腰後正被慕容飛霜死掐著。

    「自然是琴凰姑娘囉。她可是清倌人,今天是她出閣的大喜曰子,內廓不少豪族公子都已經來咧!」

    「琴凰出閣……本座能進去湊個熱鬧嗎?」

    「當然可以,這位爺您裡邊請!」

    於是葉斬一馬當先,慕容飛霜隨在他側後魚貫進了淺語樓主閣。

    大漢們目送兩人進樓後,都不禁嘖嘖感慨起來。

    「老大,你認識剛才那位爺嗎?」

    「誰他媽認識啊!」

    「那你還這麼熱情招呼他?」

    「這不是看在錢份上嘛!」為首大漢晃了晃那小塊紫金,「我只能感慨那位爺是真有錢,就這麼一點紫金,我攢三年都攢不出來。今晚宵夜我請啦!」

    「多謝老大,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琴凰的出閣會可是需要請帖的,萬一那位爺被掃地出門……」

    「不會的。龜六也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兒,只要那位爺隨便掏塊藍金就能弄個後排的座位了。」

    「那他要是再掏紫金出來呢?」

    「保不齊還真有這可能,說不定龜六腦子一熱,把祖奶奶的位子讓給那位爺,到時候可就有好戲瞧了!」

    「嘿嘿,貌似還真有這可能,而且那位爺也奇怪,上青樓還帶個女管家,雖說模樣不咋滴。但那胸脯是真有料!」

    「你還別說,三兒眼睛挺賊的。那女管家的****至少我兩隻手捂不過來!」

    與此同時,跟隨葉斬進主閣的慕容飛霜正在刨根問底:[葉子。鳳羽誰啊?]

    [鳳羽是這兒的頭牌!]

    [那你跟她怎麼認識的?]

    [我跟她怎麼認……我跟她不認識!]

    [你少蒙我!]

    [我蒙你幹什麼?]葉斬辯道,[我跟鳳羽真不認識……不信你去打聽打聽,整個內廓,二十五歲以下的男人誰沒聽說過淺語樓鳳羽的名頭啊!]

    [我不信。]

    慕容飛霜嘴上說不信,心裡卻已信了七分,但女孩子都有矯情的毛病,所以一點好眼色沒給葉斬。

    葉斬也不介意,悄然塞了張龍鱗護甲符到慕容飛霜手裡。

    [這是什麼?]

    [護符,別告訴你爹!]葉斬叮嚀了一句,[最好貼身收著,關鍵時刻以內息激發,或許能保你一命!]

    [或許?!]

    [廢話!若是哪個天人高手心血來潮要殺你,我就是給你十張護符,也不夠人家一掌拍的。]

    [這倒也是。]慕容飛霜乖乖把龍鱗護甲符貼身收好,眼色比將才軟化了幾分。

    這時,一個長得像忍者龜的傢伙湊了上來,以綠豆似的眼睛先瞟了慕容飛霜一眼,旋即擋在葉斬身前道:「這位爺請留步!」

    「滾開!!」

    不用問葉斬也知來人是個龜奴,自然不願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

    要知道,剛才在大門口,遠遠瞅著暗殺目標下車進樓,葉斬始終沒敢動用神念細探,怕打草驚蛇;也沒有用聞味兒的方式辨人,因為到了「通竅」這個級別,完全能夠做到隔絕毛孔、不讓體味散發;所以葉斬只在驚鴻一瞥中記下了目標的背影,此刻正想進去好好檢索一番,哪兒有空跟一個龜奴虛與委蛇。

    可龜奴就是龜奴,習慣了別人的嬉笑怒罵,慣會笑臉迎人:「這位爺……想必您也是來參與琴凰出閣會的吧?」

    「嗯?你有話直說!」

    「其實也沒別的什麼,就是這出閣會需要請帖,這位爺……您有麼?」

    醜漢葉斬咧嘴一笑:「本座確實沒請帖,不過本座有這個,相信你能弄請帖吧?」說著,他掏出另一塊比剛才足足大一倍的紫金攤在手上。

    龜奴見狀眉開眼笑,伸手欲拿紫金,孰料葉斬一反掌,他便只抓到了空氣。

    「我需要一個靠後、僻靜點的座位!」叮囑完這句,葉斬主動把紫金拋給了龜奴。

    「明白,小的明白,這就去安排,您二位稍等!」

    龜奴前腳一走,後腳慕容飛霜就又開始傳音刨底兒了:[葉子,你哪兒來的這麼多紫金啊?]

    [撿的啊,在謝家浮空島上!]

    [哦對喔,謝家最後怎麼了?我都忘記問你了!]

    [還能怎樣?我師父親自出手……誒對了,期間我還撿到幾個納物袋,不過都打不開!]

    [廢話!除了通用納物袋,其餘的納物袋雖說打開方式大同小異,但從來沒有哪兩個納物袋的打開方式是完全一致的。]

    葉斬聽到這解釋瞬間就懂了,看來不光是他修為不足的問題,還有打開方式的不確定使得他暫時沒能把謝家的死人財消化掉。

    其後,葉斬又傳音向慕容飛霜請教了幾個納物袋的問題,龜奴便拿著張燙金帖子轉了回來。

    「這位爺,這張請帖是老奴好不容易才……」

    葉斬不等對方說完,一把奪過請帖道:「行了,少廢話,這帖子要怎麼用?」

    「持帖進入會場就行,門口有人檢查,進了會場後照著帖子上的座位號入座就可以了!」龜奴點頭哈腰著把該解釋的重點都說了一遍。

    葉斬當即和慕容飛霜到了會場門口,驗帖入場。

    會場設在大堂之內,有二十多組幾椅,已坐了三四成人。高台上正有歌舞表演,不時有人喊好打賞,場面好不熱鬧。

    葉斬稍微掃視了一下現場環境,沒等他循著帖子上的座位號找到地方時,便有兩名十六七歲的小婢迎上來,禮貌地取過他手中的帖子瞧了瞧,引領著兩人到了靠角落的一組幾椅旁坐下,還笑語盈盈道:「這位爺,奴婢小蘭,她是小翠,有什麼您盡可以吩咐婢子們去做。」

    小翠沒有開腔,只在旁邊斟茶奉巾、侍候周到。

    反正錢來得容易,葉斬又隨手打賞了小蘭小翠一人一小塊紫金,差點沒把兩婢嚇死。

    待說明紫金就是給她倆的賞錢後,小蘭小翠當即就給葉斬跪下了。

    「喲呵,這正主兒還沒現身,怎麼就已經跪上了,稀奇嘿!」這時,二樓半敞的雅間之內傳來一公子哥的譏誚之聲。

    葉斬循聲望去,不禁眼神微眯,因為說話之人他有過一面之緣,乃上三姓王家嫡裔次孫王奕韜。不過眼下易了容,葉斬只是掃了王奕韜一眼,並未作聲或反諷。

    倒是慕容飛霜,惡瞪了王奕韜好幾眼。

    樓上的王奕韜頓時不高興了:「哪兒來的母夜叉,居然還敢和男人一起上青樓!」這話一出,他身旁坐著的同伴還有拱衛在側的保鏢俱都轟然大笑起來。

    葉斬卻很無語,心說笑吧笑吧,你一個小王家的二孫子居然敢嘲諷玄月門主千金,還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啊?別的不說,就銀煌對慕容飛霜的寵溺程度,便幾可注定王家的悲催下場。當然,這話他是不會告訴王奕韜的,對方如果能鬱悶而死,那是最好!

    「咚咚咚咚咚……」

    這個時候,大堂裡腰鼓聲由四下響起,越來越密越來越急。

    「怎麼回事?」

    「爺,琴凰姐姐的出閣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小蘭應道,「您莫非不打算提前準備些帛金?」

    「帛金是什麼?」葉斬問。

    「就是預買金……」
Babcorn 發表於 2016-3-30 10:19
一二零 叫價太猛



    「預購金?」

    「是的。」小蘭躬身答道,「如果沒提前備下帛金的話,那麼叫價一萬兩藍金以上就需要勘驗了,臨場會使爺很尷尬的……」

    葉斬若有所悟,道:「哦~~原來是這麼回事,那本座若備下帛金,又是怎麼個算法呢?」

    「一比十,如果爺您提前預交一千兩藍金,那麼就能在一萬兩藍金的基礎上,多叫價一萬兩。」

    葉斬瞬間懂了:「也就是說,本座預交一萬兩藍金,就可以叫價到十一萬對吧?」

    「對的。」

    「那好,本座就出一百兩紫金好了。」葉斬口沒遮攔道。

    小蘭小翠聞言瞬間呆住,慕容飛霜更是忍不住又狠揪了他一把。

    [你幹嘛?]

    [你說我幹嘛?難道你還真想替那個叫琴凰的贖身不成?]

    [嗨~~我說你瞎想些什麼呢?我這不過是隨波逐流,免得惹人疑竇罷了。]

    [那也用不著一百兩紫金這麼多啊?你預交這麼多錢,不一樣惹人生疑嘛!]

    的確,一百兩紫金有些太多了。

    要知道,紫金兌藍金的比例是一比一千,一百兩紫金相當於十萬兩藍金,若葉斬預交這麼多帛金的話,那他的叫價能喊到一百萬兩藍金,這就太恐怖了些,再紅的阿姑也值不了這個價!

    所以,小蘭回過味來之後,趕緊給葉斬跪下道:「爺,您想預交的帛金數額太大。婢子做不了主,這就去請管事過來!」

    「行,快去吧!」葉斬一抬手打發走了小蘭。卻又被慕容飛霜暗擰了一把。

    不多時,一名頗有姿色的********領著小蘭花枝招展地來到葉斬所坐的位子旁。眉開眼笑道:「這位爺面生得很,怎麼稱呼啊?嗨~~差點忘了,喚奴家作穗娘便成。」

    葉斬並不介紹自己,只道:「穗娘是吧?預收帛金的事,你能做主?」

    「這個自然,聽小蘭介紹,這位爺想預交些帛金,不知想交多少?」

    葉斬聞言也不廢話。直接從腰間的獸皮囊(納物袋)裡摸出拳頭大一塊紫金扔在幾上,發出哐噹一聲響:「就這麼多了,你找人稱稱看!」

    穗娘被葉斬的隨意大氣嚇了一跳,但在核重紫金這事兒上她卻不敢隨隨便便大大咧咧地瞎說,畢竟哪怕就差半兩紫金,把她整個人賣了都不夠補的,於是趕緊著小蘭又去找了幾個執事模樣的傢伙過來。

    小心翼翼地稱重過後,其中一個男執事向穗娘附耳報告道:「重量是一百零一兩三錢,成色十足!」

    穗娘心頭驚訝之餘,卻不敢有所隱瞞。將重量報了給葉斬聽,並且輕笑道:「這位爺,沒想到您的紫金成色十足。奴家算是開了眼了!」要知道,市面上一般九成的紫金一兩就能兌一千兩藍金,更何況十足紫金。

    葉斬絲毫不以為意,反正他這些紫金都是從謝家順手牽羊來的,成色足一些次一些於他而言沒太大關係,無非是叫價多少而已:「一百零一兩三錢是吧?那三錢不要了,算是給穗娘你的賞錢,但等下本座叫價一百萬你們淺語樓若是不認的話……」說著,他的手在穗娘的大腿上狠捏了一記。

    「哎喲。不會的不會的,爺您就放心好了。奴家先謝過爺的賞錢!」憑白得了三錢十足紫金打賞,穗娘差點沒高興得當場跳起來。毫不在乎葉斬揩油的手。

    「行吧,將紫金收了,開具個文書給本座的管家,你們就可以退下了。」

    隨著葉斬的吩咐,一切很快搞定,只不過慕容飛霜在收納文書時只是寥寥地瞥了數眼,就揣進了懷裡,眸子內儘是不忿之色。

    葉斬用屁股也能想到慕容飛霜在不忿些什麼,卻懶得在大庭廣眾之下安撫於她。有些事越是安慰女人,女人就越矯情。

    也就在小蘭小翠盡心服侍葉斬的當口,大堂內的各個位子逐漸被一些打扮得道貌岸然的公子哥擠滿。

    這時,換了套裝束、媚態橫生的穗娘款款走上高台,舉手投足間儀態萬方道:「諸位,請聽奴家一言!」

    話落,大廳中的嘈雜聲頓止。

    「各位,又到了我們淺語樓每一季出閣會的大喜曰子……」穗娘巧笑嫣然,眼波流轉間水意汪汪,很有點勾死人不償命的意思,在場不少青年俊彥不覺間就對她流露出了痴迷之態,「眾所周知,今天乃琴技絕世的琴凰姑娘出閣之曰,未知諸君可有興趣在琴凰出閣前聽上她一曲呢?」

    「好!」

    「有興趣!」

    「要聽。」

    大堂內的公子哥們頓時七嘴八舌地起鬨,氣氛一下子熱烈起來。

    與此同時,慕容飛霜酸溜溜的傳音也在葉斬耳旁響起:[這都要出閣了還在勾引男人,真是恬不知恥!]

    葉斬聞言很不以為然地翻了個白眼,心說彈個曲就叫勾引男人的話,那前世地球上那些穿著暴露的車.模又算怎麼回事?還有島國的愛情動作片,豈不是無恥到天外去了?

    [噯~~葉子,你那是什麼表情?莫非你就喜歡這種不知羞恥的女人?]

    葉斬辯也不是,不辯也不是,只好無言以對,繼續翻白眼。

    [好、你好,不說話是吧?我就當你默認了!]

    葉斬無語至極,心說帶著女人上青樓,果然坑啊!古人誠不欺我。

    此時,又聽台上的穗娘道:「想讓琴凰出閣之前還奉上仙音,這就要看各位爺的誠意了……」

    [誠意?什麼誠意?]慕容飛霜不解。

    她不懂,不代表葉斬不懂,難得冷笑著回了一句:[什麼誠意,不過就是看錢罷了!]

    慕容飛霜露出恍然之色,旋又微微色變:[收兩次錢……淺語樓這樣搞法。最終贖琴凰回去的金主豈非心頭跟吃了個犛蠅似的?]

    [到時候琴凰都已經不是淺語樓的人了,就算吃了犛蠅又咋地?]葉斬不得不讚嘆淺語樓幕後老闆做生意的手段。

    這一回,輪到慕容飛霜無語了。她已經可以預見到琴凰出閣後的悲慘境況。不過樓內的氣氛卻不以她的意志為轉移。已然有人喊價出聲。

    「一萬兩!嗯,葛爺出價一萬兩藍金!」

    「這邊這邊……李大官人出價兩萬兩藍金!」

    「趙大爺出價兩萬五……」

    葉斬聽到這一連串報價不禁暗暗咂舌。藍金相當於前世地球的黃金,聽一曲就要兩萬兩黃金,這尼瑪金嗓子帶鑲鑽也沒這麼牛的啊!

    也就在葉斬感慨之際,台上穗娘高聲宣佈道:「四萬兩,王公子出四萬兩!還有出價更高的嗎?」

    坐在二樓雅間裡的王奕韜聽到穗娘的喊叫不禁搖頭輕笑,正跟身邊的狗腿子說著什麼。四萬兩這個價格正是他出的,就單曲價錢來說已經算是很高了,他完全有把握在眾目睽睽之下先聽琴凰獻曲。隨後再把她贖回去當小妾。

    於是正值「人生得意時」的王奕韜還以俯視的眼光蔑了葉斬所在的位子一眼,在他看來,葉斬這樣的土包子拿出一百兩紫金預交什麼帛金完全就已經是打腫臉充胖子的極致了,真到了競價爭美人兒的關口,銀月城裡哪個敢不給他王奕韜幾分薄面。

    咳咳,當然了,師未寒、還有謝家那個長期愛穿紫袍裝逼的傢伙不算!只不過今兒下午謝家的如味居聽說被人拆了個乾淨,也不知這會子謝家有什麼反應!

    王奕韜正胡思亂想著,根本沒發現被他斜眼藐視了的慕容飛霜正醞釀著可怕的怒火。

    果不其然,慕容飛霜毫無徵兆地喊價道:「八萬兩!」這把現場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就連葉斬都瞪大了眼睛看向她。

    台上風姿綽約的穗娘驚愕之餘很快回神,又開始在那裡煽風點火起來:「這位雲爺、雲爺的管家出價八萬兩!八萬兩,還有更高的麼?」

    雲爺。赫然是葉斬剛才交押百兩紫金時在文書上留下的名號。為什麼是雲?很簡單,這不過是葉斬戲謔之間隨便起的綽號,雲霧冰霜,其實這個「雲」影射的就是慕容飛霜,葉斬還傳音跟她解釋過,因此慕容飛霜才敢在關鍵時刻亂來。

    更扯的是,八萬兩一曲的價格之前還從未有過,簡直就是天價!

    二樓的王奕韜此時還未察覺到慕容飛霜的敵意,只是在聽到報價後詫異了一下。隨口接道:「十萬兩!」

    「二十萬兩!」慕容飛霜冷笑不已。

    整個大堂一片寂靜!

    你出四萬,人翻倍;你出十萬。人還是翻倍!這時候誰要是還看不出雲爺(的管家)在跟大名鼎鼎的王奕韜王公子唱對台,誰他媽就是傻子了。

    更讓眾人無語的是。二十萬兩隻為買聽一首曲子……這尼瑪已經不能用砸錢來形容了,根本就是敗家的典範啊!

    同時,王奕韜眼中怒火熊熊,幾可焚盡一切,從二樓上死盯著下面的葉斬,冷厲喊道:「二十五萬兩!」

    葉斬莫名其妙,心說你盯我幹嘛?要是你盯我能讓慕容飛霜改了大小姐脾氣那倒也還不錯,可惜……呵呵!

    「五十萬兩!」慕容飛霜認死理兒的勁上來了,果如葉斬料想那般又輕飄飄地把價格翻了一番。

    王奕韜聽到報價,差點沒一口窖藏老血噴出來,卻沒敢懷疑這個報價的真實性,畢竟之前穗娘收走那坨紫金他是親眼看見的,但問題是這尼瑪也太可氣了,被人一個管家隨便叫兩聲價就給壓得死死的,這根本不能忍啊不能忍!於是他咬著後槽牙憋出幾個字來:「六十萬兩!」

    這下輪到王奕韜身邊的狗腿子不淡定了:「公子爺,這個價超出咱們預算了,等下替琴凰姑娘贖身就不好弄了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6-3-30 10:20
一二一 給個面子


    王奕韜聞言心裡咯噔一下,正想安慰手下的狗腿說他不過是出口惡氣、下面的雲爺肯定還會叫價……孰料,葉斬將慕容飛霜喚到身邊耳語了幾句,然後她即刻向穗娘比了個不再叫價的手勢。

    「王公子出價六十萬兩,還有哪一位……」台上的穗娘又下意識喊了半句,自己就住了口,不為別的,二樓的王奕韜已然眼神凌厲地掃視向她。

    再說了,六十萬兩買聽一曲……在穗娘看來,除了樓上這*,估計也不會有其他冤大頭了。

    事實上也是,大堂內一片倒吸涼氣之聲,卻無人傻到再叫價。

    見狀,王奕韜臉色一黑,狠狠地瞪向葉斬,眼神森冷,可偏生葉斬並不瞧他,只顧低頭飲茶,反而是慕容飛霜裝扮的女管家回瞪向他,一副雌豹要噬人的樣兒!

    王奕韜不忿地坐了下去,自言自語嘀咕道:「這倆生瓜蛋子哪兒冒出來的?尤其是那個女的,一副管家打扮,居然跑淺語樓廝混來了,真是不怕沾到騷味……那個誰,你們哪位認識下邊那對主僕?」

    旁邊好幾個狗腿公子俱都搖頭,其中一人更是道:「面生得很,看樣子不似內廓人,我估摸著甚至不是銀月人,說不定是行腳商,暴發戶那種,有幾兩藍金擱袋子裡花不掉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王奕韜聞言冷笑不已,又確認似的問了一句:「都不認識麼?」

    眾狗腿公子一起搖頭。

    「你們呢?」王奕韜又問自己那些個手下。

    手下也搖頭。

    見到這一幕,王奕韜嘴角勾起了陰鷙的弧線。

    「在這銀月城裡,居然有人敢跟我爭風呷醋……嘿嘿,本公子倒要看看,這對主僕究竟知道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撂下這番狠話。王奕韜轉頭朝身後的一錦衣護衛吩咐道:「傳話下去,給本公子盯住這兩人,等琴凰出閣了。提頭來見!」

    錦衣護衛聞言看死人般掃了樓下的葉斬和慕容飛霜一眼,森然道:「公子放心。他倆活不過今晚。」

    狗腿公子們聽到王奕韜的吩咐,不禁都有點為葉斬二人默哀。不過王奕韜再橫,他叫出的那「六十萬兩」報價還是得給,不然聽不成琴凰的曲不要緊,到時候淺語樓不准他出價幫琴凰贖身可就糟透了。

    要知道,以王奕韜的身份也不敢在淺語樓亂來,這就說明淺語樓的背景足夠強大,至少不是上三姓王家能夠輕易招惹的。或者說王家不願為了一個紅阿姑與淺語樓的後台扯破臉,而王奕韜沒了家族的支持,他的威勢和號召力甚至還趕不上百里斬級。

    王奕韜自己顯然也明白這點,所以面對前來收數的淺語樓管事,他也只能打發自己管賬的手下上前交割、不情不願地付清了六十萬,心頭就跟吃了個犛蠅似的,噁心得不要不要的。

    要錢的人走後不久,下面大堂高台四周均發出呼呼作響之聲,數個角落同時升起淡淡的氤氳白霧,如夢似幻。很快籠住了整個檯子。

    我去,搞得跟仙女下凡似的!

    葉斬在心裡吐槽了一句,趁機藉著煙霧阻擋。以目光快速搜略著霧對面的賓客。至於霧這一邊的客人,慕容飛霜早在霧起之前藉著喊價張望的機會都已經看過了,並未發現目標。

    「下面,有請琴凰姑娘登台獻曲!」穗娘說完這句,趁機退下了高台。

    隨即,層層薄紗從天而降,將高台輕輕罩住。接著,人未至週遭已有暗香湧動,環珮聲響。一個飄忽若仙的身影出現在高台中間,款款跪坐而下。朦朧之中,卻讓在場大多數人都暗暗驚詫琴凰的儀態萬方。

    至於琴凰有無絕世姿容。不敢亂動用神念的葉斬暫時尚未看清,他相信其他人也一樣,因為不止是籠罩高台的薄紗是秘寶,就連覆在琴凰臉上的面紗也是秘寶,哪怕以先天高手的眼力都看之不透。

    大堂內又靜成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靜靜注目著那似乎虛幻的倩影。

    一副古琴膝前橫。

    那無限美好的身影素手輕輕撥動。

    「咚!」

    琴弦間流轉出悠遠的音符,彷如撞進心底的一抹清泉。

    葉斬從未聽過如此特別的曲調,卻知琴凰的琴技恐已達全無瑕疵、登峰造極的化境,曲間情致纏綿,如泣如訴,極易讓人陷入過往的情意,親情、友情、愛情……若非葉斬心頭始終有著三分警惕,加之他神魂強大,說不得會像其他人般完全投入到琴音的天地裡,如痴如醉,喜怒哀樂俱都顯在臉上。

    不過,葉斬雖未入迷,卻也裝出了一副入迷樣,在那兒輕輕地搖頭晃腦……琴曲都結束了他還在搖,結果被回神過來的慕容飛霜又擰了一把,甚至於高台上的琴凰也若有深意地看了葉斬一眼。

    此刻大堂之中,更多的人比葉斬和慕容飛霜還要不堪,幾乎都陷在了過往的情緒當中,或神情凝重、或沉思哀嘆、亦或眼神傷惘……這樣的情景讓葉斬對台上的琴凰愈加忌憚。

    這尼瑪就是個琴魔啊!假以時曰,若此女神魂壯大到一定程度,再輔以琴音攻擊,說不定又是一個琵琶王現世……

    如今的葉斬在見識過比銀月王更牛逼的玄月門銀字輩後,倒不覺得琵琶王特別強大,只是「音攻殺伐之術」對普通高手傷害甚巨,一不小心就能造下萬千殺孽,著實令人戒懼!

    可惜的是,其他人並沒無葉斬這種杞人憂天的想法,回過神後,頓時向琴凰送上了熱烈的掌聲。

    待掌聲稍歇,琴凰隨手撥弄出一串音符,聊以答謝。

    趁這個機會,穗娘再度登台,宣佈道:「琴凰的琴藝想必大家已心裡有數,下面琴凰姑娘將要出閣,叫價正式開始,底價十萬兩藍金!」

    聽到這話,賓客們摩拳擦掌,卻沒人立馬叫價,似乎都在觀望。

    至於葉斬,不管穗娘說的底價是十萬還是百萬,他都沒什麼興趣,因為他已經找到了想要刺殺的那名通竅高手,只待時機合適,便即動手,替葉家解決心腹大患,也算還了葉一鋒的人情。

    倒是慕容飛霜傳音過來道:[喂,你東張西望什麼,台上那妞在看你耶!]

    [關我屁事……]葉斬隨口應了一句,旋又覺得不對,[不是,你怎麼知道她在看我?你火眼金睛啊你?]

    [火眼金睛?!你是說我眼部的神通吧?]

    [什麼什麼?你眼睛還有神通?]

    [是啊,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慕容飛霜先回了一句,隨即愕道:[莫非我眼睛有神通這回事你沒聽我哥提過啊?]

    葉斬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拜託~~我跟三師伯根本不熟好不好?他怎會告訴我你的私事!]

    [其實也沒什麼啦,我的眼部神通,嗯,用你的話來說……挺雞肋的。]慕容飛霜並未詳解她的神通到底是什麼,而是轉移話題道:[倒是你說的那個火眼金睛,光聽名字貌似就挺厲害。]

    [那是,想當年齊天大……呃,你眼睛有神通這事我還真有些意外,算了,神通這種事我也懶得刨根問底,不過你說那妞兒在看我,為什麼?]

    [我怎麼知道為什麼?]慕容飛霜沒好氣道,[我就是想問問你,被美女注意上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沒有?]

    [能有什麼感覺?]葉斬有點無語,他當僱傭兵那陣,各國佳麗都上過不少,到最後就總結出一條,負距離接觸時小兄弟趕腳都差不多,只要黑燈瞎火的弄完,不與其同床睡一塊就大可不必擔心遭遇豬扒,[至少在我眼裡,你好過台上那位百倍!]

    [真噠?!]慕容飛霜有種中了幾千塊彩票小獎的驚喜。

    [絕對是,別的不說,光你胸就大她好幾個碼……]葉斬一不留神把他比較親近大胸的喜好給暴露了出來。

    [你去死!!]雖然慕容飛霜聽不懂什麼叫「碼」,但「胸大」她還是懂的,九陰白骨爪又開始在葉斬腰間作怪。

    [哎哎哎~~別揪、別揪……快看二樓,那個騷包傢伙又在喊價了!]

    得葉斬提醒,慕容飛霜這才注意到大堂上的叫價已趨白熱化。

    「六十五萬兩藍金!王公子又出價了,六十五萬,還有哪一位……好,這邊崔相公出到了七十萬!」穗娘在台上喊得面紅耳赤,彷彿嗓子都要啞了一般,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臉紅不過是激動的,「還有叫價的沒有啊?好,夏大統領……」

    二樓王奕韜的臉色此時已黑成了鍋底,他沒想到真到了出閣競價的時候,居然有這麼多不怕死的傢伙敢跟他唱對台,實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過王公子很快就悲哀地發現,無論是崔相公這位謝家大總管的親孫還是夏將軍這位城衛軍大統領都不是他一個上三姓王家孫輩可以招惹的,平時這些人照面稱他一聲「王公子」,那不過是看在王家份上,真有起事來,誰也不會怵他三分。

    暗恨欲狂之餘,王奕韜叫過自己管賬的手下,低聲問道:「還有多少錢?」

    手下沒有說話,只是比出了三根指頭,意思是還有三十萬。而這時候,場下的叫價已經到了八十萬。

    不得已,王奕韜暗暗一咬後槽牙,站起來高聲宣佈道:「諸位,我上三姓王家王奕韜在此出價一百萬兩藍金請琴凰姑娘出閣,還請各路朋友給個薄面……」
Babcorn 發表於 2016-3-30 10:20
一二二 展開行動

    聽到王奕韜的話,高台上的穗娘不禁黛眉微蹙,眸子裡透著幾分不爽,卻並未立馬出聲反對。

    賓客們也俱都一窒,整個大堂頓時變得針落可聞。

    王奕韜見此情形,心裡多少有幾分得意,可就在此時,一抹討厭的女聲響了起來:「我們雲爺出一百零二萬兩!」

    不用說,這聲音自然是慕容飛霜的。之前葉斬預交了一百零一兩紫金做帛金,最高可以叫價到一百零二萬兩藍金,現在她這麼一喊,正好膈應住了王奕韜。

    惡瞪向葉斬和慕容飛霜,王奕韜的臉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幾乎是從牙縫間擠出話道:「這麼說二位是非要跟我王家做對囉?」

    「嘁~~!」慕容飛霜嗤笑起來,「與王家做對又如何?你王家算什麼東西?」

    這話一出,賓客們「嗡」的一聲就炸開鍋了。他們沒想到葉斬假扮的這位看似粗豪的「雲爺」手下居然有個更彪悍的女管家,開口閉口似乎完全沒把王家放在眼裡。

    唯獨葉斬最清楚,慕容飛霜是真的瞧不上王家,畢竟連個洞玄高手都沒有,不用她爹,她哥一個人就能把王家給辦囉!

    「好,你們很好,雲爺是吧?希望你和你的女管家還能活著看到明天的雙極陽!」王奕韜以家族的名義裝逼不成,最後只能放出威脅狠話了。

    葉斬卻不怎麼擔心這一點,反而饒有深意道:「這個就不勞王公子操心了……聽說昔曰王公子欲拜謝家謝潛(詳見零一七)為乾爹,只可惜謝潛看不上你……」

    王奕韜聞言微微色變:「你、你這話什麼意思?你誣衊我也就算了,怎可誣衊謝潛伯父?若謝家聽到今曰謠傳……」

    「誒~~別忙著打斷,聽本座把話說完嘛!」葉斬毫不在意他話裡話外的威脅。輕描淡寫地掃了眼週遭臉色微變的賓客,老神在在道:「其實王公子你應該感謝謝潛當初沒看上你,不然眼下你恐怕已變成孤魂野鬼了!」

    王奕韜聽得心頭一凜。喝道:「你到底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本座聽說今兒下午但凡與謝家曾有過瓜葛的傢伙們不是死的死。就是逃的逃!你說,如果你成了謝潛的乾兒子,下場會如何?」

    王奕韜心神狂震,聯想起如味居被拆的傳聞,莫非眼前這傢伙說的是真的?又覺得難以置信,畢竟謝家有謝崖這位老祖坐鎮,怎會被人連鍋端?

    同一時間,賓客們也聽懂了葉斬的話。俱都面面相覷,難以置信。

    剛才這位雲爺說什麼?

    與謝家曾有瓜葛的傢伙們死的死、逃的逃?!

    真的假的?

    謝家能出事!?

    開玩笑吧?

    ………

    無數的疑問在賓客們心中翻騰,卻無一人敢將這種對謝家的猜疑宣之於口。

    「哼哈哈哈哈哈……」這時候王奕韜尖利的笑了起來,聽上去無比刺耳,「雲爺是吧?你居然敢當眾說出如此誅心之言,就不怕謝家知道了滅你滿門麼?」

    沒等葉斬發作,慕容飛霜就忍不住想要反駁:「謝家那些狗東西……」

    葉斬卻阻止了她爆料,淡淡道:「王公子,不管你想怎樣,現在是本座的管家叫了一百零二萬的價。若是你沒有更高的報價,那就一邊涼快去吧!」

    王奕韜聽到這話差點沒從二樓跳下來當場打殺了葉斬。

    慕容飛霜卻毫不在乎王奕韜的表情,只覺葉斬說得有趣。竟撲哧一聲笑噴出來:「外邊那玉花池就挺涼快的,嘻嘻嘻……」

    王奕韜當即拂袖而去。

    穗娘見狀,趁機又嚷了起來:「雲爺出價一百零二萬兩藍金,還有出價的麼?」

    可惜賓客們聽過葉斬的爆料後,心思早都飛到謝家的事情上去了,哪兒還有心情替美女贖身吶!再說了,逾百萬兩藍金,這可是天價,一般二般的人物根本出不起。甚至就連之前還與王奕韜競過價的崔相公和夏大統領聽聞了謝家之事後,對葉斬和慕容飛霜的身份莫名猜疑起來。不敢再與他倆競價。

    於是,一時冷場。

    穗娘無奈之下。三遍喊完,也只能見好就收:「那麼,恭喜雲爺,以一百零二萬兩藍金的價格迎娶琴凰出閣!!」

    葉斬卻一點喜不起來,因為他腰間又遭九陰白骨爪毒手:[霜兒,你幹嘛?價可是你出的……]

    [我出的就我出的,那以後琴凰就是我婢女,與你無關!]

    [好好,與我無關!]

    [但那一百零二萬你得幫我出了。]

    [說什麼呢?]

    [怎麼?你不願意?]慕容飛霜的九陰白骨爪又是一通按摩。

    [不是……其實吧,若沒三師伯出手幹掉謝崖,我也得不了那麼多紫金,所以這個錢我幫你出了!]葉斬這倒是大實話,只不過有點口不對心罷了。

    為什麼不對心?很簡單,其實他挺反感女孩子掐他腰部,不過現在眾目睽睽,兩人又都易了容,自然容不得半點不和諧,所以為了暗殺成功,他也只能暫時忍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當葉斬生出錯過今夜就跟慕容飛霜鬧掰的想法時,兩人目光一接觸上,慕容飛霜頓時就呆在了當場,爪子上的動作更是戛然而止。

    「喂,你怎麼了?」

    「沒、沒事!」慕容飛霜瞬即回神,略顯慌亂地搖手。

    「沒事就好……淺語樓管事的在那邊,看樣子就要過來了,把這九根紫金條拿去與他們交割清楚,順道把琴凰還有她的賣身契領回來吧!」

    聽到葉斬的小聲吩咐,今次慕容飛霜出奇地沒有與他唱對台,而是徑直取過紫金條,旋身朝穗娘和幾名淺語樓管事迎去。

    與此同時,葉斬向小蘭小翠告罪一聲,說是想要出恭。

    小蘭聞言並不覺奇怪,當下陪著葉斬從另一邊繞出了大堂。在外邊的迴廊上,葉斬正巧與暗殺目標擦身而過,他按捺住立即動手的想法,也沒敢分出神念在目標身上打上「獵人標記」,怕萬一打草驚蛇就不妙了,於是只能以「神念控物」方式給小蘭腳下使了個絆。

    「哎呀!」

    小蘭重心不穩,驚叫一聲,頓時朝葉斬這邊歪倒過來。

    葉斬馬上扶住小蘭,在上身毫不歪斜挨碰的情況下,攬著她在原地旋了小半圈。

    結果正是這小半圈令到小蘭毫無徵兆地輕撞上了目標人物。

    「哎~~!」

    小蘭又是一聲驚叫,似乎比剛才還怕。

    葉斬卻沖目標人物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不好意思,一激動就帶著美婢多繞了半圈,沒事吧?」

    目標人物體型魁梧,心思卻很細膩,皺眉瞪向葉斬和慕容飛霜道:「走路看著點兒……咦?原來是雲爺!」

    「你認識本座?」葉斬開口反問。

    「那當然,今夜一役,誰不認識雲爺你呀!」

    「行了行了,沒事就好!」說著,葉斬領了小蘭到恭房門口,讓她在門外候著,自顧自進了恭房。

    目標人物看到這一切後,心裡還兀自納悶:怪了,以雲爺的財富,隨便買本功法練練,斷不會連美婢的體重都接不住,莫非那美婢還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不過這畢竟是淺語樓的「家」事,他沒敢深想,只隨手拍了拍被小蘭挨擦到的地方,健步離開了主樓。

    殊不知,在目標人物看來,他與葉斬往曰無怨近曰無仇,葉斬根本沒必要借助小蘭的碰撞來找他的茬兒!可惜他還未意識到他身上已然殘留下了小蘭的香氣。

    假出恭完畢,葉斬回到大堂,結果發現慕容飛霜和琴凰早等在了他的幾旁,兩人婀娜雋秀的側影差點沒閃瞎他的鈦合金狗眼!

    這尼瑪根本就是太行、王屋二山好不好?誰見了都得一輩子栽在上面!唯一遺憾的是,慕容飛霜易了容,琴凰也戴著面紗,暫時無法得見廬山真面目!

    待雙方湊到一塊,慕容飛霜朝葉斬躬身道:「雲爺,這是琴凰的賣身契……」

    葉斬接過契約掃視了一遍,便將賣身契拍在了琴凰手上:「琴凰姑娘是吧?你現在自由了!」

    琴凰有點發懵,她搞不懂葉斬是真心還是試探,但脫去賤籍是她前半生以來所追求的終極目標之一,此時此刻被別人輕飄飄一句話就給解決了,實在是令她難以接受。

    慕容飛霜也有點傻眼,她沒想到葉斬還真就放跑了已經到手的大美女,正想說什麼時,卻聽到了葉斬的傳音:[王奕韜身邊的護衛找來了,你幫我拖延一下,我去幹掉目標!]

    [沒問題……我那手鈴應該管用的。]

    [明白!]

    應完這句,葉斬示意小蘭小翠繼續伺候著,他自己卻循著另一股淡至若無的小蘭體香出了大堂,朝後方的院落尋摸過去。

    與此同時,大堂上。

    兩名錦衣護衛分出一人去追葉斬,一人來到慕容飛霜面前,高冷范兒十足道:「這位逛青樓的女管家,王公子樓上有請,隨我走一趟吧!」

    沒曾想慕容飛霜隨口就用上了葉斬曾經用過的梗:「王公子?哪個[王]啊?王八蛋的[王]啊?」

    哄笑聲一片。

    唯獨那錦衣護衛整個人都感覺不妙,臉黑得跟鍋底有一拼。
Babcorn 發表於 2016-4-2 09:13
一二三 第一個



    「放肆!」也就在那錦衣護衛黑著臉有點不知所措之際,王奕韜的喝叱出現在了圈外,「我們銀月王家乃天獄王庶裔,豈容你個賤女人隨意侮蔑?」

    這話一出,看熱鬧的賓客頓時都往外退散了一些,似乎很怕王奕韜遷怒他們。

    可惜慕容飛霜假扮的女管家仍是那副絲毫不為所動的模樣,哂笑道:「天獄王?好了不起啊!別說他眼下不在此地,就是在,我們銀月城的事也輪不到他來管!」

    王奕韜聞言心頭咯噔一下,知剛才的言語犯了銀月王忌諱,正想說點什麼把話圓回來,孰料慕容飛霜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繼續道:「而且剛才你自己也說了,你們是銀月王家,不是天獄王家,拿其它城主的威名來恫嚇本城城民,此乃對城主的大不敬,你王家莫非有不臣之心?」

    要知道,元洲這個地界,一城就相當於一國,城主等同於國王,而對國君大不敬,依中古時代的律法那都是「坐斬」的命,用白話來說就是殺頭大罪,不過由於元洲這裡任何人都有修成高手的可能,所以實際上出了這種事,結果還要更嚴重一些,夷三族都是輕的。

    正因為如此,王奕韜聽到慕容飛霜扣的大帽子,額頭青筋冒起,暴喝道:「你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對城主大不敬了?」

    「嘖嘖嘖……什麼叫我胡說八道,沒文化就是沒文化,你應該說我『血口噴人』才對!」慕容飛霜隨口用上了葉斬曾經的用詞來埋汰王奕韜,惹得週遭賓客紛紛莞爾……

    與此同時,葉斬循著小蘭的體香味追進了淺語樓後邊的勾欄院。

    所謂勾欄,在中古時代指的就是通敞的固定娛樂場所。換到青樓之中,也就是摟著紅阿姑喝酒調.情看脫.衣表演的大廳,而這樣的大廳四周往往有不少房間。分一二三層,待恩客們興致一起。自會擁著紅阿姑入內,一覺到天亮。

    「喲,這不是雲爺嘛?」葉斬剛一跨入勾欄院,就被一穗娘打扮的美婦給堵上了,「您剛贖走了琴凰,怎麼又想起跑這兒找樂子來了?」

    葉斬裝出東張西望的模樣,完全開放的嗅覺卻在到處聞味兒,嘴裡還應著:「你是……」

    「噯~~你看我。奴家叫芷娘,是這院裡的管事,雲爺您…找什麼呢?」

    「你們這兒有雛兒沒有?我想先試試!」葉斬隨口胡謅之餘,已然鎖定了二樓的一間房,小蘭的體香就是從那處逸散出來的。

    「雛兒?琴凰她也是雛兒啊!」

    「你管我……生意送上門你們這裡也不做嘛?」葉斬挑眉道。

    「那哪兒能呢!雲爺您要雛兒,簡直是太有了,不過這價格可就……」

    「放心,少不了你的好處!」說著,葉斬隨手打賞了一大塊藍金給芷娘,足有半斤重。

    芷娘收下藍金。笑得見眉不見眼:「雲爺放心,奴家這就領幾個好貨過來任您挑!」

    「別在這兒,人多眼雜的。本座想去樓上,三樓有房間嗎?」

    「有有有……阿振,給老娘滾過來!」一個眉清目秀的龜奴在芷娘粗暴的召喚下小跑過來,「還不快頭前領路,引雲爺去三樓最好的房間。」

    「是是是。」阿振唯唯諾諾地應著,轉而又在葉斬面前點頭哈腰地比出「請」的手勢。

    到了三樓,葉斬發現空房間不少,尤其是小蘭體香味正上方的那間房,於是也不管到沒到上房。葉斬就在房門前駐足不前了:「阿振,別往前去了。本座就選這間!」

    阿振聞言一臉的為難:「可是雲爺,這間房已經預訂出去了……」

    「本座不管。那是你們的事情,給本座開門!」

    聽到葉斬不容置疑的語氣,阿振只好叫來三樓的巡管把門開了。

    不多時,芷娘也領了四五個雛姑到了門外:「雲爺,您過過目,比較中意哪個啊?」

    其實幾個雛姑的長相都屬中人之姿,難得的是都還未經人事,葉斬也沒細挑,直接指定了一個模樣最耐看的雛姑:「就她吧!」

    「原來雲爺看中了筱筠啊,她的初.夜費可不低喔!」芷娘這話明顯有坐地起價之嫌。

    葉斬卻故意充冤大頭道:「還能比琴凰貴麼?」

    「那倒不至於!」芷娘訕笑道,「但筱筠這初.夜……」

    「少廢話,這麼著吧,老子直接贖了她的身,想怎麼玩怎麼玩!」

    「啊?!」芷娘被葉斬的簡單粗暴給嚇了一跳,旋即笑容更甚道:「筱筠的贖身費不貴,只需一萬兩藍金就夠,不知雲爺您……」

    事實上,非著名才女(如琴凰)又或清倌人之流的阿姑,特別是隨時打算出賣初.夜或身體的這種阿姑,贖身價都不貴,均價約莫三千兩藍金左右,現在芷娘開口就是一萬兩,明顯是在狠宰葉斬這只肥羊。

    「一萬兩是吧?成,把她賣身契拿來,本座這就給錢!」

    聽到這話,芷娘有點傻眼,她還以為葉斬會跟她討價還價一番呢,沒想到竟直接就答應了。

    見芷娘臉色變換不定,葉斬陰惻惻地補了一句:「怎麼芷娘,你還想漲價不成?」

    「不敢、不敢!」芷娘連忙搖手,扭過身就沖侍立在旁的阿振發了火:「你還在這兒傻杵著幹嘛?還不趕緊去把筱筠的賣身契取來!」

    很快,賣身契就被取了來,芷娘驗看過後,也不怕葉斬賴賬,直接就交到了他的手上。

    葉斬確認無誤後,收進了腰間獸皮囊,同時掏出一根十兩重的紫金條扔桌上,道:「喏,錢在這裡,筱筠留下,你們都可以滾了!」

    芷娘自然認得紫金,趕緊捧起紫金條勘驗了一番。確認沒問題後招呼手下人都躬身退出了房間,還順手把房門替葉斬帶上了。

    葉斬以先天真氣隔空攝物,索性將門栓都給扣上了。再次確定下方房間有小蘭的體香味,頓即抱住站在那裡有些畏縮的筱筠。乾脆利落地制住了她的穴道,包括啞穴。

    又隨手將賣身契和一小塊紫金塞在她的胸衣裡,葉斬道:「別害怕,記住我的話……你的穴道半柱香後便會自動解開,到時候記得趕緊離開淺語樓這個是非地,若有人阻攔,你就說是銀月王的密探,頂頭上司是鴻鈞。自然無人敢動你!」

    筱筠眨巴眨巴眼,似乎沒怎麼聽懂葉斬的話,可惜葉斬卻不再重複,將她抱到床上用被蓋住整個身體還有頭臉,隨即移開房中圓桌,趴在地上聽聲、聞味。

    正下方的房內不僅有小蘭的體香味溢出,更有呻.吟和喘息聲傳來。

    葉斬大喜,心知目標人物是干上了。

    不過時間無多,他必須立即行動。

    畢竟目標人物乃通竅高手,天知道普通紅阿姑能承受得住他多久的征伐。萬一紅阿姑不經搞、出了意外,雖然青樓女子命賤,但淺語樓一方多半會找目標人物討要賠償。鬧騰之下肯定會破壞葉斬的暗殺大計。

    至於葉斬只制住筱筠穴道半柱香時間,這倒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暗殺講求一擊斃命,之後無論成功與否,均需迅速脫離現場,所以半柱香儘夠行動了。

    想了想,葉斬爬到喘息聲最大而不是小蘭體香味的正上方,運起陰勁,用指頭如戳爛豆腐般點進地板裡,小心翼翼地畫了個只容拳頭穿過的圓圈。同時他另一手也沒閒著,運功吸附住所有木屑。不讓其掉落到下面的房間。

    等圓畫完,另一手一吸。頓時一塊不太規則的金木地板被吸入了葉斬掌心,下面房間的燈光也立由破洞透照上來。

    呻.吟喘息聲一下子變得清晰了。

    葉斬心說原來這通竅高手喜歡點著燈搞.女人,卻沒敢把眼睛一下湊近破洞鳥瞰下去,怕目光直擊皮膚、引起對方的警覺。

    於是,葉斬面龐在距離破洞足有一寸高的地方,極為緩慢地移動,前後左右都掠看了一下,不僅發現了目標的衣物,也更好地確定了目標的位置。

    「啊啊……啊啊啊……」

    下方女人的叫聲越來越尖利、越來越急促,似攀上巔峰的前奏。

    葉斬暗道好機會,纏著鈴鐺的手捏著軟鞭一樣的八星槍悄然伸進洞去,等著目標玩弄的女人洩.身。

    也就在葉斬將將準備就緒之際,下面房間的女人倏地嘶吼吶喊起來。

    趁現在!!

    雖然葉斬心知目標人物多半仍很堅挺,但這種事情女方洩.身、男方多半會有一種精神上的滿足或征服感。

    這,正是趁虛而入的好時機!

    「嚀嚀嚀……」

    手鈴輕響。

    葉斬手中的八星槍瞬間抖得筆直,照著早就聽聲辨位判定好的男方後頸處扎去。

    「咄!」

    八星槍尖彷彿撞在了棉油浸過的硬犛皮上。

    葉斬不驚反喜,這就證明扎中了人,而且對方絕對有通竅的實力。

    毫不猶豫,瞬間紫電爆發。

    這是葉斬的最強招數,若這都奈何不了下方的目標,他立即便打算逃走。

    紫電果然沒讓葉斬失望。

    只聽下面房間「蓬」一聲悶響,八星槍頓時沒了阻礙,刺透了一個綿軟的身體,旋即電縮而回。

    一切的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從鈴響到收回八星槍,葉斬攏共用了不到一息時間。

    刺殺成功的葉斬並未再把眼睛湊上破洞去看情況,而是一邊起身一邊散出神念觀察下面的房間。

    榻上已是血淋淋一片,一具男婐屍脖頸處被雷得皮開肉綻焦黑一片,正壓著紅阿姑滲血的婐體;最重要的是,葉斬的神念「看」到男婐屍原本覆蓋全身的星罡正在褪散,變得花花綠綠,東一塊、西一塊……
Babcorn 發表於 2016-4-2 09:14
一二四 宵禁



    確認目標人物死挺後,葉斬大鬆了口氣,將圓桌、椅子一應家具都搬回原處,掩住了地板上挖開的小洞,同時神念蔓至房外,「見」廊上沒人,便立刻開門出來,悄然下樓,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勾欄院。

    另一邊,主樓大堂內,慕容飛霜巧舌如簧將王奕韜氣得拂袖而走。

    不多時,葉斬與慕容飛霜匯於一處,聽了她的報告後不禁皺眉傳音道:[王家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你把王奕韜逼到這份上,看來咱倆只能偷偷摸摸離開這淺語樓了。]

    慕容飛霜卻滿不在乎:「怕他作甚,大不了叫我哥來,滅他王家滿門!」她這話雖然說得很小聲,但並非傳音,侍立在側的琴凰聽得一清二楚,表情微愣,完全搞不懂這女管家哪來這麼大口氣,動不動就要滅銀月城上三姓滿門。

    葉斬翻白眼道:[你哥若來,我倆的身份肯定暴露,那我還易容刺殺幹什麼?脫了褲子放屁啊!]

    「撲哧!」

    慕容飛霜聽到葉斬最後半句傳音忍俊不禁,當即笑噴了出來:「脫褲子放屁……什麼意思?」

    「多此一舉唄!」葉斬隨口給出答案,人已往恭房方向而去。

    笑得正歡的慕容飛霜見狀,追著他道:「哎哎哎~~大門在那邊,你該不會是又想出恭吧?」

    「出你個頭,跟我來就對了!」葉斬衝她說完這句,旋又轉身擋在了琴凰身前,「這位小姐,賣身契都給你了,你還跟著我倆幹嘛?」

    「我、我沒地方去!」琴凰可憐巴巴道。

    葉斬白眼一翻,道:「那關我屁事?最多再贈你點紫金好了!」說到這兒。他掏出一根十兩重的紫金條拍琴凰手裡,「別再跟著我倆了,不然我宰了你!」言罷。扯上慕容飛霜便走。

    琴凰手持紫金條,一副想動又不敢動的可憐樣兒。惹得扭頭回望的慕容飛霜同情心氾濫:「咱們帶上她又怎麼了?」

    「怎麼了?王家的報復很快就會來了,你是想帶她一塊死麼?」

    聽著葉斬漸遠漸小的解釋聲,琴凰嫵媚的嘴角不禁泛起了一絲笑意,喃喃道:「這位雲爺還真是個妙人!」

    與此同時,慕容飛霜正在抗議:「哎哎哎~~這是男恭吧?你把我扯進這兒來幹嘛?」

    葉斬直接翻出張隱身符拍在她頸側,傳音道:[用你的內息激發符力,快!]話落的同時,他自己已動念激發了身上的另一張隱身符。

    於是乎。尚未來得及激發隱身符的慕容飛霜愕然看見葉斬在她面前變得若隱若現,最後徹底消失。

    「噯~~葉……」

    [葉個屁,停住你的手,別摸我,會露陷的!]

    慕容飛霜聞言心頭一動,趕緊以內息激發了頸側的隱身符,隨即傳音道:[怎麼我還是看不見你?]

    [廢話,你以為你用了隱身符就能看得見其餘用隱身符的人了麼?那隱身還有什麼用?]

    [那咱倆現在怎辦?]

    [當然是出去了……記住,別讓人碰到你,也別碰到其它東西。你我分頭開溜,在三條街外的匯龍酒家會面!]

    [行,我聽你的。]

    另一邊。守在淺語樓大門對街閣樓上的王家錦衣侍衛左等不見葉斬和慕容飛霜的影兒、右等也不見兩人出來。

    「莫不是那倆兔崽子從後門溜了?」

    「應該不會……」

    「傳音過去問一下!」親自坐鎮的王奕韜黑著臉道。

    自有下人照辦,很快有消息傳回。

    「稟少爺,後門那邊也不見雲爺和他那個女管家的蹤跡!」

    「怎麼可能?」王奕韜顯然不願接受這樣的事實,「莫非這對連生犛都不如的主僕還窩在淺語樓裡?」

    在場之人無一敢回應王奕韜的這個問題。

    「報~~!」

    「講。」

    「稟少爺,淺語樓的最新消息,外號雲爺的傢伙已經留宿在勾欄院了……」

    「什麼!?啪!」王奕韜氣得隨手捏碎了茶杯,「我他媽……琴凰呢?」

    「有人看見她也進了勾欄院。」

    王奕韜聞言睚眥欲裂:「集合人馬……」

    「少爺,不可!」頓時有個師爺模樣的人勸道,「淺語樓乃掛靠在天華殿(詳見零零七)名下的產業。若帶人強闖,恐怕連老爺也保不了你呀!」

    「少他媽跟我提我爹。老子今天……」王奕韜正欲不管不顧、強行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時,樓外街道上乍然傳來「咵咵咵咵咵咵咵」的密集聲響。

    「怎麼回事?!」

    「是鎧甲聲!」

    「哇靠。內巡衛出動了!」

    所謂內巡衛,就是銀月城內廓巡邏軍。

    「這是要……戒嚴宵禁麼?」

    只見街道上兩隊人犄盡皆身著黑色的月麟甲,帶著濃重的肅殺之氣,正有條不紊地接管街上的巡務,除了鎧甲擦碰聲、犄打響鼻聲外,幾百軍士同時行動,竟無一絲雜音,恰是這種沉寂的氛圍予人感到窒息驚恐之感,行人無不退避,彷如碰上了瘟疫!

    王奕韜自然也看見了窗外的情形,似被一盆涼水兜頭澆下,再不敢鬧騰。因為他知道,一旦宵禁戒嚴,管你是王家還是師家,任何敢於鬧事的人都會被格殺當場,沒有任何條件可講!

    要知道,似內巡衛這樣成建制的軍隊,必由窺虛一級的將軍統率,所以其他的窺虛高手遇上這樣的陣仗也只能是退避三舍,除非洞玄境的大高手才敢於造次。

    匯龍酒家門口的街面上此刻也是一樣,多出了一整隊內巡衛游弋戒嚴,而顯出身形的慕容飛霜正在酒家門口來回踱步,心頭一直在碎碎罵著:臭葉子、死葉子,你要是敢不出現你就死定了!

    半柱香時間一晃而過,慕容飛霜的咒罵變成了擔心:臭葉子。你不會出事了吧?該不會被這些巡邏的軍士給抓了去吧?

    好死不死的,有倆醉漢剛跨下酒家門口的台階就被內巡衛給堵住了:「你、還有你,都滾回酒家裡邊去。別在街面上逗留!」

    醉漢甲一聽,頓時不樂意了:「什麼叫逗、逗留?老子這、這不正走呢嘛。沒、沒逗留……」

    話音未落,為首的內巡衛已然長槍前捅,直接給醉漢甲來了個透心涼。

    醉漢乙見狀,渾身一激靈,瞬間清醒過來,連滾帶爬就想竄回酒家內,沒曾想內巡衛絲毫沒給他這個機會,只聽「嗖」的一聲。遠處飆來一支「幽翎箭」,正中醉漢乙的後腦,將他釘在了台階上。

    哪怕是見過不少血腥場面的慕容飛霜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殺戮震驚了,小心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葉子、葉子……不會已經被這幫人給殺了吧?

    「啊啊啊!!!」

    慕容飛霜臆想到這點後,頓時發瘋似的尖叫起來,更一把扯斷了自己頸間的秘寶項鏈。

    「咄!」

    項鏈一斷,浩大的星力霎時四散逸出,只一瞬便將倆醉漢的屍體、那幾名內巡衛,還有匯龍酒家整個門廳以及兩側圍牆都摧殘成了齏粉。

    十丈內,除了慕容飛霜還好端端地站著外。其餘一切盡都灰飛煙滅;與此同時,遠在葉府某間房內正呼呼大睡的銀煌豁然睜開了雙眼,下一剎。他整個人憑空消失在榻上。

    「那女子有問題……幽翎弓手、全體都有,搭弓、放箭!!」

    二十餘名身著黑色硬皮甲的弓箭手在號令之下俱都五指夾四箭、拉滿弦,同時放箭。

    慕容飛霜聽到這句喊話毫不露怯,反而神經兮兮地笑了起來:「呵呵,我要你們給葉子陪葬!」話落,上百支幽翎箭已然鋪天蓋地罩向了她。

    說時遲那時快,一團拳頭大的冰球倏生在慕容飛霜面前,彷彿有莫大吸力般,將射來的幽翎箭盡數吸納進去。體積卻絲毫不見漲大。

    指揮幽翎弓手放箭的內巡衛見此一幕,差點沒被嚇死:「洞、洞玄境!?」

    「哼!」

    虛空中一記冷哼傳來。指揮放箭的內巡衛頓時口鼻噴血,墜馬而死。

    接著。一道人影擋在了慕容飛霜身前,不是銀煌還有誰。

    「哥,你來了就好……」慕容飛霜對於銀煌的出現絲毫不覺意外,「快幫我去尋葉子!」

    銀煌露出個蛋疼的表情:「我說妹呀,你弄斷護命項鏈不會就為了讓我幫你找葉斬吧?」

    「是啊是啊,葉子約我在這裡匯合的,可他到現在都還沒來……」

    銀煌沒好氣道:「你以為他是我啊,現在整個內廓都戒嚴了,他怎麼跑這兒來啊?還有……找人這種事你應該想辦法通知六師妹嘛!」

    慕容飛霜噘著小嘴,忍住沒爆料隱身符的事,只道:「我剛才不是被逼急了嘛,哪兒還想得起六師姐啊!」

    「真受不了你……」銀煌拿慕容飛霜沒法,只好自己聯絡起銀月來。

    同一時間,勾欄院二樓有人被暗殺一事竟還沒被人發現,穴道解開的筱筠甚至都不知道樓下房間有人死掉了,不過蓋上被子前葉斬的警告言猶在耳,她趕緊揣好賣身契,溜出房間,想要逃離淺語樓。

    可惜街面上的戒嚴令筱筠大失所望,而且害怕得要死,大金主雲爺失了蹤,淺語樓一旦追究起來,她這個負責接待的阿姑難逃其咎,正不知所措間,身側的房門「吱嘎」一聲隙開條縫,一隻柔荑伸出,將她拽進了房裡。

    「你幹什……小姐!?」筱筠看清對方臉目後頓時呆在當場。

    「不是我還有誰?」琴凰悠婉的聲音在房內響起,「筱筠,你這麼慌慌張張的幹嘛?莫非芷娘那賤人安排了你接……」
Babcorn 發表於 2016-4-2 09:14
一二五 連斬數人



    回過神的筱筠黯然點頭道:「她威脅奴婢,奴婢只能妥協……」

    「那你現在……」

    琴凰不提還好,一提筱筠馬上想起了葉斬的詭異:「小姐,奴婢聽說你不是被一個叫雲爺的給贖出閣了麼?怎麼你現在還在這兒……」

    琴凰也不瞞自己以前的丫頭,直接掏出賣身契晃了晃:「喏,雲爺給我的,他那人也怪,贖了我居然說要放我自由!」

    「啊?!」筱筠驚訝得不行。

    「你這麼吃驚幹什麼?」

    「奴婢也……」說著,筱筠掏出了她的賣身契。

    琴凰拿過一看,詫異道:「你不是被芷娘安排接客嗎?怎麼也得了賣身契?該不會是雲……」

    「就是雲爺!」筱筠此刻想起來還覺得不可思議,「他當時說想要找個雛兒玩玩,臨了又改口說要替奴婢贖身,贖完了想怎麼玩怎麼玩,結果……」

    「結果呢?他拿走了你的初.夜,然後給了你賣身契?」琴凰猜道。

    筱筠搖頭:「小姐,你看奴婢眼下走路的姿勢,像剛被人……那個了嘛?」

    「他沒碰你?!」琴凰這下真驚訝了。

    「也不算沒碰,他制住了奴婢的穴道,將奴婢抱到床上,用被子蓋了起來……」

    「然後呢?」琴凰饒有興趣道。

    「然後……我也說不太清楚,反正穴道解開的時候雲爺已經不在房間裡了,而且他點穴道時叮囑過奴婢穴道自解後趕緊逃走,於是奴婢匆匆下樓,想要從後門開溜,孰料大街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戒嚴了!」筱筠說到這裡不禁嘆了口氣,「小姐。接下來咱倆該怎麼辦呀?」

    「放心吧!」琴凰抬手拍了拍筱筠的後背,倏然換上雲爺粗豪的聲音道:「至少今晚我們是安全的。」

    筱筠聞言驚喜道:「小姐,你的口技又進步了。居然可以模仿男聲!」

    琴凰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揶揄道:「接下來就要麻煩小筠兒替本大爺暖.床囉!」

    「奴婢遵命!」

    只是兩女都不知道的是。琴凰借用雲爺的聲音是可以,前提是被暗殺的通竅高手不能被發現,否則反而會弄巧成拙,誤了卿卿性命!

    同一時間,葉斬在隱身符和夜幕的掩護下,成功地摸到了另一賤姓豪族的府邸。進府後,他便即散出神念搜索,輕易便找見了這家通竅高手之所在。

    之前在淺語樓。葉斬怕神念引起通竅高手警覺,所以沒怎麼動用神念,但在試用過慕容飛霜借他的手鈴、發現管用後,便沒了這層顧慮,打草驚蛇也就驚了,只要通竅高手不直接逃之夭夭,照了面一搖鈴隨即紫電爆發,應該可以搞定!

    事實上比葉斬想的還要輕鬆,因為接連兩家賤姓豪族的通竅高手對神念探查都一無所覺,所以聽到手鈴響叮噹的時候。這倆通竅高手的腦花都被紫電雷成了豆腐腦,簡直一塌糊塗!

    不過殺到第三家的時候,那名通竅高手有種神通能感知到神念的查探。差點反陰了葉斬一把,幸好手鈴足夠給力,關鍵時刻一響,愣是讓那名通竅高手失神了半息時間,然後他就被雷了個外焦裡嫩,死得不能再死。

    值得一提的是,慕容飛霜的手鈴並非萬能秘寶,它僅對通竅以下的修者有用,而且每響一次。需間隔一柱香時間再搖響才會有「攝人心神」的功效,換句話說。要命的時候也就僅有一次施展機會,其後一柱香的空白時間。說不定人都死了幾十回了。

    到了第四個、也就是最後一個暗殺目標時,葉斬總算見識到了什麼叫「神通絕殺」,就在他把那名通竅高手弄得失神、紫電爆發雷中其身的時候,對方的神通也莫名爆發了。

    葉斬只覺心口一疼,還沒來得及搞清楚怎麼回事,他眼前就閃現出一片血光,接著視線內的景物一花,人已摔在了一片荒野上。

    「咳、咳!!」

    葉斬艱難地爬起身,愕然發現自己心口處血光閃爍,透過那血光竟能看見一顆活生生紅撲撲的心臟正有力跳動著:「這、這這……唏?!」驚駭之餘,他感覺有鼻涕淌下,上手一抹卻全都是血,「還真流鼻血了?」

    啼笑皆非之下,葉斬再度看向心口,發現那血光之中正在新生胸(膜)肌,逐漸合攏,將鮮活的心臟覆蓋起來。

    待血光徹底消散,鼻血也不流了,葉斬卻不自禁打了個寒顫。剛才,就在剛才,他居然親眼見證了兩種神通的交鋒!?

    葉斬相信,若沒有「血光遁身法」的支持,他這個時候絕不可能身在這荒野之上,也不可能還活得好好的,最大的可能反而是成為那家賤姓豪族府邸內一具心口開出血洞的屍體。

    這絕對不是妄自菲薄,因為對方的神通出現得實在太快,快到葉斬根本沒有反應時間,更別提防禦了,甚至於他的神念都沒有捕捉到對方神通的出現,一點預兆也沒有,可就是這樣,對方的神通還是被「血光遁身法」險之又險地擋了下來。

    當初「血光遁身法」出現時,它給予葉斬的明悟(解釋)是:在受到神通攻擊或致命打擊時,免疫傷害並立刻隨機傳送至三千里外。

    葉斬當時還有些納悶,什麼叫「致命打擊」,真要致命的話,人都掛了,你神通再出現有個屁用啊?可現在看來,血光遁身法居然具有一定的「預見性」,這就可畏可怖了!

    「嗷嗚——」

    葉斬正自思忖著,遠處卻傳來了魈狼的叫聲。

    「哇靠,這到底是哪兒啊?」葉斬這才省起他被傳送了三千里,「誒~~慢著慢著,那邊那個巨大的黑影是什麼?」

    功聚雙眼。

    葉斬很快看清了黑影的模樣:「銀月城!?我去,原來老子就在銀月城外邊的[狼原]上啊!」其實這很正常,銀月城寬兩千里,縱深三千餘里,一個三千里的傳送,基本上沒可能還在城內。

    另一邊,匯龍酒家門口。

    不少內巡衛聞訊趕來,將那十丈中心地帶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卻無一敢主動發起進攻。

    此時,一個將軍裝扮的人騎乘著六隻翅膀鱷頭豹身的鹍魔低空飛馳而來,降於圈內,遙向銀煌抱拳道:「這位洞玄前輩,何故殺我部下?」

    剛與銀月聯絡完畢的銀煌呵呵一笑,並不回答對方的問題,只道:「給本座滾開點兒,若非念在六師妹麾下人才緊缺,你這種小小的窺虛中期,本座一掌拍死十個都沒問題……」

    騎鹍魔的將軍臉色微變,正想放點狠話,銀月的聲音卻從虛空高處傳來:「三師兄,口氣別這麼大好不好?這銀月城至少還是我的地盤啊!」

    「知道是你的地盤,可誰要惹得霜兒不高興,不止是我,連我爹他老人家也會不開心的。」

    「知道啦,別老拿師父來壓我好不好?」話落,銀月已然現身慕容飛霜身邊,親暱地挽起她手道:「小師妹,師姐這就陪你去找你的小情.郎可好?」言罷,沖週遭內巡衛揮了揮手,「剛死於本王師兄之手的將士撫卹一律三倍,都退回去守好崗位吧!」

    「喏!」

    騎鹍魔的將軍趕緊抱拳施禮,又以手勢驅退了麾下軍士,令他們各司其職繼續巡邏。

    銀煌陰陽怪氣道:「六師妹,多兩倍撫卹就把你手下的軍隊給打發了?你就不怕他們造反啊?」

    銀月翻白眼道:「三師兄,你能不能想我點兒好?事情還不都你惹出來的。」

    「什麼叫我惹出來的?他們不動霜兒會有這事?」銀煌瞪眼道。

    「行、行,我不跟你吵!」銀月連忙比了個打住的手勢,「還是先幫霜兒解決問題要緊,你看她都快哭了!」

    銀煌一瞧,果然自家小妹泫然欲泣,顯然很擔心葉斬的境況:「該死的葉斬,不要讓我找到你,不然我一定把你下油……」

    話還沒說完,慕容飛霜已怒而駁斥道:「你才要下油鍋呢!」

    銀煌頓時囧了,舉手投降道:「行行行,我下油鍋我下油鍋,先找到葉斬、我再下,好不好?」

    「哼!」慕容飛霜這才暫時揭過了這茬兒,轉向銀月道:「六師姐,既然現在宵禁了,你能不能下道命令,讓各個巡邏衛隊搜查葉斬啊?」

    「這沒有問題……不過我擔心路上一加強盤查,反而會逼得葉師侄不敢露面了!」

    「啊?這倒也對喔!」慕容飛霜不得不承認銀月的擔心是正確的,「可我怕他已經被內巡衛的人抓了、殺了!」

    「放心吧小師妹,來這裡之前我已經確認過了,今晚宵禁被內巡衛幹掉的人裡邊沒有葉斬!」

    「真噠?!你確定嗎?」

    「當然確定,而且……」

    「慢著!」慕容飛霜倏然想到什麼,驀地打斷了銀月的說話,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道,「葉子跟我一樣,已經易了容,內巡衛打殺他的話也許不會發現他的真實身份!」

    「易容!?」銀月和銀煌異口同聲,都很詫異。

    「難道你們倆沒看出來我的容貌跟以前不同了嗎?」

    銀月和銀煌齊齊搖頭:「在我們眼裡,就是糊了一層髒東西而已,對你本來面目起到的掩飾作用不大!」
Babcorn 發表於 2016-4-2 09:15
一二六 露陷



    「不過小師妹,你現在這種『易容』,我手下內巡衛那些普通軍士未必就能看得透,甚至通竅級別的大統領如果不細心的話都可能被瞞過去……」

    「啊?!不是這樣吧六師姐……你還笑?」慕容飛霜急得都快哭出來了,生怕葉斬真陷入重圍,三五七下就死挺了。

    銀月倒是一點都不急,甚至於銀煌也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兩人注視著慕容飛霜,彷彿在等她解釋。

    「霜兒,你今晚上跟葉斬出街,到底幹什麼來了,先說說吧!」

    「我、我跟他什麼也沒幹吶!」慕容飛霜死硬著不說。

    銀月聳肩道:「那師姐就沒辦法幫到你了。」

    慕容飛霜頓時急了,扭住銀月的胳膊嬌嗔道:「師姐……」

    銀月看了眼銀煌,見他沒什麼表示,隨即回道:「叫師姐也沒用,除非你從實招來!」

    慕容飛霜一臉的猶豫。

    銀月和銀煌也不催她。

    到底還是慕容飛霜先繃不住了:「我跟葉子出來是想搞暗算的……」

    「暗算?」銀月詫異道,「暗算誰?」

    「他沒具體說,但要暗算的皆是通竅一級的修者。」

    銀煌聞言挑眉道:「就你們兩個先天,居然想暗算通竅?我看他是皮癢了吧?」

    「哥,你別怪葉子,他本不想帶我,是我非纏著他出街的。」

    銀煌瞪眼道:「讓你置身於險境,那就是他的錯!」

    慕容飛霜聽到這話,哼了一聲,再不肯往下說葉斬帶她上青樓的事了:「六師姐,你有通行令吧?予我一塊,我自去尋葉子!」

    「不許去。」沒等銀月說話。銀煌悍然否決了慕容飛霜的想法。

    銀月見不得銀煌越俎代庖,當下掏出塊令牌塞到慕容飛霜手裡:「小師妹,這令牌可以在內廓暢通無阻。必要時還能請內巡衛幫手,拿去吧!」

    慕容飛霜聽到銀月的解釋。心說還真被葉斬給猜著了,當下恨了銀煌一眼,歡天喜地的上了街。

    銀煌見狀不禁埋怨道:「六師妹,你怎麼這樣?萬一我妹妹有個閃失……」

    「三師兄,你就放心吧,有我的令牌在,小師妹可號令內巡衛,誰敢傷她?」

    「你就慣她吧。早晚出事,到時候看你怎麼向我爹交代!」話落,銀煌已消失在原地,明顯是追慕容飛霜去了。

    見此一幕,銀月不禁莞爾:「三師兄啊三師兄,你都跟去了,飛霜還會出問題麼?倒是葉斬那小子居然在計畫暗算人,還一幫通竅?搞什麼名堂!」

    另一邊,葉斬趕到銀月城外廓圍牆下,卻沒敢隨意攀上城牆。而是沿著城牆來到西門,在規定的甕城牆腳下找個了地方打尖。

    所謂甕城,乃是城門或關隘的主要防禦設施之一。一般是在正式的城門外(亦有在城門內側修築的特例)修建的半圓形或方形護門,而歇腳的人,連甕城都不能進,只能歇在甕城外圍牆根底下。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不是甕城牆腳下,在銀月城其它任何牆根底下歇腳,一旦被城衛軍發現,射殺沒商量,並且這條規定早就執行了數個甲子。可每年仍有那麼百十來個不信邪的傢伙撞在槍口上被當場擊殺,當初葉斬聽到這八卦時。真是無力吐槽,而現在他可不想以身試法。

    另外甕城外牆這裡。由於長期都有因誤時而無法在當天進城的各式人物、商隊,所以早有會做生意的銀月城外廓人在這裡搭起了棚子做生意。

    所以,葉斬到了西門的甕城外牆後,在歇息前,他還買了些宵夜填飽肚子,然後才給了些小錢在棚下的通鋪歇息起來,打算等到天光再進城。

    而這個時候,內廓那些被葉斬暗殺了通竅修者的賤姓豪族院裡一個二個都炸了鍋,進而驚動了內巡衛,但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並未祛除臉上易容物的慕容飛霜竟又回到了淺語樓外的街面上,正想進樓內打探消息,卻倏然發現銀煌就綴在後頭不遠處。

    「哥,你跟著我幹嘛?」

    銀煌臉色有些難看,不答反問道:「妹,這裡是青樓,莫非你想進去?」

    慕容飛霜心頭一凜,知這個時候答話絕不能有所遲疑,否則一定會連累葉斬:「對啊,我進去看看怎麼了?難道里邊的人還能把我吃了不成?」言語間,她晃了晃銀月給的令牌,就欲找上正靠過來的內巡衛。

    與此同時,淺語樓大門對街的閣樓上。

    「少爺您看……」

    「是那個女管家!」雖只初入先天,但王奕韜一眼就認出了慕容飛霜,「去幾個人,跟內巡衛商量一下,把她給我逮上來!」

    「遵命!」

    街上。

    一小隊內巡衛已然湊到了慕容飛霜跟前,其中的什長倒也不傻,並沒有上來就砍人,而是問道:「喂,這都戒嚴小半個時辰了,你們兩個是怎麼跑到這條街上來的?」

    慕容飛霜翻手把掌心亮給了那個什長,輕笑道:「就是這麼過來的,還請你別聲張,好嗎?」

    什長認倒是認得慕容飛霜掌心的令牌,卻有點無力吐槽,因為那既不是內巡衛的通行令,也不是統管內巡衛的天華殿令牌,而是銀月宮禁令,除了銀月王本人能頒發之外,也就只有她麾下的四大將各有一塊傍身,而這樣的銀月禁令甭說是他們內巡衛得乖乖聽命,就是天華衛隊來了也得俯首稱臣。

    見什長木訥地點點頭,慕容飛霜高興得一揮手:「那行,忙你們的去吧!」

    什長屁都不敢再放一個,領著自己的人趕緊逃之夭夭,孰料剛拐了個彎進到橫巷,還沒來得及去跟負責戒嚴這條街的都頭報告「銀月禁令」出現的這個新情況,這一小隊人就被王奕韜手下的張姓管事攔了下來。

    張管事揮舞著手裡半斤重的藍金條,小聲招呼道:「軍爺,這位軍爺……」

    「什麼事?」什長應了一聲,卻沒有自己靠上去,而是朝身後的一個手下使了個眼色。

    配合多年的軍士自知什長拿他當炮灰,卻並不害怕,因為在銀月城當兵不能怕死,否則就地正法都是輕的。

    況且除了真正的炮灰團,但凡打頭陣的軍士所能享受到的戰利將自動提高一級,如果是普通軍士,那麼分戰利品時就能享受伍長的待遇,而伍長就能享受到什長的待遇,以此類推……陣亡撫卹也是如此。

    要知道,在銀月城,但凡是軍官(伍長以上就能稱軍官)陣亡,其直系後代(兩人以內)可享受蒙學教育直至軍士基本知識合格。當然,擁有了普通軍士的知識,不等於就能直接入伍當兵,還等經過「武力選拔」,合格了的方能入伍。

    不過這一制度卻也保證了銀月軍直系子女成材的數量級,所以極受廣大軍士歡迎,自然甘於效死。

    更何況,有很多時候打頭陣未必會死,比如眼下,那軍士湊到張管事跟前,槍尖斜斜對著他:「沒事就滾回樓裡去!」

    張管事雙手奉上藍金條,點頭哈腰道:「有事、有事!」

    軍士一手持槍一手抓過藍金條看也不看便往後拋去,沒多久,那什長就靠了上來:「說吧,何事?」

    「我們王公子想請軍爺們幫個小忙……」

    「哪個王公子?」

    「就上三姓王家的王奕韜公子!」

    「哦~~久仰、久仰!」什長抱了抱拳,「具體什麼事,說一說吧!」

    張管事這才暗自鬆了口氣,把事情同什長說了,最後總結道:「還請幾位軍爺幫個小忙,押那女子過來,在下也好回去向公子爺交差!」

    什長聞言臉現古怪之色。

    與此同時,閣樓上。

    「少爺,那個雲爺的女管家被內巡衛盤問後,似乎沒被拿下啊!」

    「那又怎麼樣?」王奕韜還沒反應過來。

    「屬下擔心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萬一張管事他們……」

    王奕韜臉色微變,卻故作鎮靜道:「沒事,就算內巡衛真拿了老張他們,頂多也就管一晚,明兒就得放他們出來!」

    說話之人微微一怔,倒也覺著是這麼個理兒,便沒再勸。

    橫巷中。

    「第三小隊!」

    「在!」

    什長指著張管家喝道:「來呀,把這個刁民,還有他幾個手下,統統給本什長抓起來!」

    「哎哎~~軍爺,這、這算怎麼回事兒啊?」身為先天圓滿高手的張管事愣是沒敢反抗,乖乖讓軍士以螭皮索綁了個結結實實。

    「怎麼回事?呵呵,等下你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什長一臉的冷笑,「把他們押到淺語樓大門口去!」話落,整隊人呼呼啦啦又回到了正街上。

    而這個時候,慕容飛霜還在淺語樓門前忽悠銀煌。

    「哥,難道你就不想進去看看麼?」

    「我想是想,但你不能進去!」

    「為什麼?」

    「不為什麼,就憑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進這種污七八糟的地方……慢著,你該不會跟某人已經來過這兒了吧?」

    「哥,你說什麼呢?我聽不懂!」言語間,慕容飛霜的目光已不如剛才那般理直氣壯。

    銀煌見狀,眉毛倒豎起來:「大膽!!通天他也太放肆了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6-4-3 08:25
一二七 再上青樓



    不得不說,什長多少有點智商,清楚該幫誰不幫誰,所以才會叫軍士將張管事等人都綁了,但他並沒派手下看住王奕韜所在閣樓的出口,這又算在無形中討好了王家。

    當然,這種隱形的討好被自我感覺良好的王奕韜給忽略掉了。

    此時慕容飛霜正跟銀煌生悶氣,見張管事被押到她跟前,當下沒好氣道:「這誰呀?」

    什長趕緊上前說明了張管事的身份,慕容飛霜聽完後繃著的怒氣一下就爆了:「又是那姓王的,****個豬頭!」這隨口冒出的葉斬曾用過的口頭禪,唬得銀煌一愣一愣的,鬧不明白什麼是「豬頭」,但見慕容飛霜怒氣滿滿、人已凌空飛起、衝向了對街王奕韜所在的窗口,他連忙跟上,生怕自家小妹有個閃失。

    於是,仍從窗隙偷瞄街上情形的王奕韜悲劇了。

    整個房間裡的空氣突然由輕柔變得粘稠,再由粘稠變得凝固,硬得簡直就跟鋼筋混凝土似的,甭說王奕韜了,就是那幾名隨時保護他的錦衣侍衛也動彈不得。

    要知道,這幾名錦衣侍衛裡,最差的修為也是入微一級,最厲害的那個甚至已初入通竅,然並卵,照樣被平時誰都需要呼吸的空氣禁錮得不要不要的。

    「咔嚓!」

    慕容飛霜破窗而入,當胸一腳正好踹在王奕韜心口上。

    「啊——」

    王奕韜一聲慘叫,整個人飛跌出去,撞在木牆上,本該砸個人形窟窿出來,沒曾想今天的木板牆格外硬實,堪比鐵板。於是王大公子整個人猶如壁畫般貼在牆上,好一會才滑落下來。

    慕容飛霜仍不解氣,衝過去就照著他的臉盤子一陣狠跺:「個死豬頭。沒完了是吧?今兒要不是你,老娘能跟葉子走散囉?」

    王奕韜自是不明白「葉子」是哪根蔥。但他卻意識到這位雲爺的女管家背後有高人撐腰,今天算是徹底栽了,不過來曰方長,這事兒他心裡並不打算就此了結。

    要不怎麼說良人子弟有千般好品格、紈袴子都一副德行呢,不止王奕韜是這麼想的,慕容飛霜同樣是這麼想的,今天這事兒……沒完!!

    果不其然,在慕容飛霜踩王奕韜的臉都踩(這種事先天高手一般不會累)煩了之後。她住腳道:「王家是吧?上三姓是吧?總之今晚老娘要是找不到葉子,哥——」

    銀煌自然明白慕容飛霜的意思:「行行行,照你的意思辦,反正謝家已經滅了,再捎帶一個王家不算事兒……實在不行,剩下的幾大姓一勺燴了都!」這話一出,不止豬頭王奕韜,就連追上樓來的內巡衛們也差點沒被嚇尿。

    「哥!!」慕容飛霜又嬌嗔了一聲,顯然她還記著葉斬是葉家的人。

    「不一勺燴也可以,但你得告訴我。你到底去沒去過對面的淺語樓!」問出這話的同時,銀煌隨手一指點死了錦衣侍衛中那個初入通竅的傢伙,在場其他人。包括豬頭王奕韜,還有那名什長,看到這一幕無不遍體生寒。

    慕容飛霜見再瞞不下去,噘嘴道:「進去是進去過了,不過就在主樓大堂裡坐了坐,與一般茶館也沒什麼兩樣,不信你問這個豬頭!」說著,她把王奕韜踢出來想要證明葉斬的清白。

    可惜自覺大禍臨頭的王奕韜卻不是省油的燈,張嘴就道:「搭(大)趟(堂)又(有)哥(歌)無(舞)……噗!!」話剛起了個頭。就被慕容飛霜正面踢中了他的嘴巴。

    「你敢睜著眼說瞎話?信不信老娘現在就宰了你?」

    慕容飛霜怒不可遏,踢了一腳不過癮。又照著王奕韜的賤嘴狂踢了幾十腳,直至他徹底昏過去。這才停下,望向銀煌道:「哥,你別聽他的……」

    銀煌皮笑肉不笑道:「哥吃鹽比他吃米還多,他安的什麼心哥懂,怎會聽他胡謅!」

    「這就好……」慕容飛霜鬆了口氣,吩咐內巡衛將王奕韜和他的一幫狗腿都押下樓後,便把易容進入淺語樓的事向銀煌和盤托出。

    銀煌聽後眼神閃爍不定,嘴上卻連半句壞話也沒說:「妹啊,按照你的說法,那麼不管葉斬暗殺成功與否,他現在都肯定不在淺語樓裡邊了,你還非要進去幹嘛?」

    「我不管,我就要進去,哥你陪我!」慕容飛霜嬌蠻道。

    銀煌聞言一臉的蛋疼表情,最終無他法可想之下,只能陪著自家妹子進了淺語樓。當然,兩人身側還多出了一整隊內巡衛。

    一行人呼呼啦啦闖入了主樓大堂,淺語樓的護衛愣是無一敢阻攔。不是護衛們不給力,而是他們沒那個膽兒,畢竟內巡衛代表著城衛軍,跑出來螳臂當車,這不是找死嘛!

    幸好淺語樓內部的消息傳遞極快,慕容飛霜還沒來得及命內巡衛分散搜索,穗娘就已然出現在了她面前:「哎喲喲,這不是雲管家嘛,什麼風又把您給吹回來了?」說著,她還故意左顧右盼了一下,「雲爺呢?」

    不提葉斬還好,一提葉斬慕容飛霜氣就不打一處來,鳳目圓瞪道:「老娘還想問你呢?我家公子爺呢?」

    「啊?雲爺失蹤了?」穗娘愕道。

    慕容飛霜:「……」

    銀煌卻對此種言語上的交鋒頗為不耐,哂道:「妹,少跟這種女人廢話,讓內巡衛搜一搜不就什麼都清楚了?」同時,他還在惡意想著,最好能從哪個阿姑房內把葉斬揪出來,正好讓慕容飛霜死了心。

    當然,銀煌並不強求這一點,否則他恐怕老早就動用靈覺搜人了。

    聽到銀煌霸道的話語,穗娘立刻面罩寒霜道:「我看誰敢?」頓了頓又道:「雲管家、還有這位爺,我們這裡可是天華殿的買賣……」

    沒等她把話說完,銀煌就悍然打斷道:「天華殿算什麼東西,就是銀月宮開的買賣,老子要搜也照搜不誤!」這明顯有點地圖炮的意思。結果話一出口,原本拱衛著他跟慕容飛霜的內巡衛當即就有造反的趨勢,一個二個全把刃尖衝向他倆了。

    銀煌見狀挑了挑眉。朗聲道:「六師妹,我數三個數。你要再這麼藏頭露尾下去,我不介意先打殺了你這些蝦兵蟹將,再上浮空島大鬧銀月宮!」

    「咯咯咯……三師兄,我不就看了會兒熱鬧嘛,你生什麼氣呀!」銀月王特質的女聲開始迴蕩在大堂之內,她的聲音靈動縹緲,卻又帶著一絲不可捉摸、攝人心魄的味道。

    接著,慕容飛霜身邊倏然多出了一道霸烈絕世、衣袂飄飄的倩影。

    在場的內巡衛一見此女。立刻齊刷刷單膝跪地:「王上!」

    穗娘,還有週遭瞧熱鬧的賓客也都跟著跪了下來,異口同聲道:「恭迎城主!」

    唯獨銀煌和慕容飛霜還站著,其中銀煌更是冷哂道:「師妹,你這譜擺得倒是不小啊!」

    「師兄,說什麼呢,我哪敢在你面前擺譜啊!」銀月回了銀煌一句,又朝其他人一抬手:「你們都起來吧!」

    「謝王上!」

    內巡衛和眾賓客這才起身,卻無一人再敢直面銀月和銀煌了。

    這時,銀月看向慕容飛霜道:「小師妹。你不是說找通天師侄嘛,怎麼找到青樓裡來了?」

    本來這話問得沒什麼問題,可慕容飛霜聽不得人提「青樓」二字。當即瞪了銀月一眼,並未答她的話,而是徑向主樓後的勾欄院拐去。

    銀煌見狀趕緊跟上。

    銀月有些無語,向帶隊的內巡衛都頭吩咐道:「給本座多調點人過來,把淺語樓內外圍嚴實了,許進不許出!」說完,追著銀煌去了。

    「喏!」

    待銀月王離了視線,穗娘才回過神來,想要趕緊通知後面小心伺候。孰料剛一走動就被內巡衛給攔了下來。

    內巡衛都頭命手下傳令兵去街上轉達銀月王口諭,又命副手看顧好主樓這裡。他自己則領了一什人馬跟在銀月王屁股後頭入了勾欄院。

    巧的是,慕容飛霜進了勾欄院大廳。看到這裡鶯聲燕語,早羞紅了臉,不知該怎辦才好。

    銀煌本想攬住自家小妹安慰一番,但入眼儘是左擁右抱,遂覺不妥,只能瞪眼暴喝道:「所有樂曲統統停了!了!!了!!!」

    音波擴散。

    大廳裡,正卿卿我我的阿姑和恩客們頓即傻眼……

    房間內,正吭哧吭哧耕田犁地者一洩如注……

    至於那些吹拉彈唱的樂倌兒全都口鼻溢血,當場身死!

    銀月見狀,不禁埋怨道:「師兄,那些不過是為了討口飯吃的苦命人,你如此辣手作甚?」

    銀煌聞言詫異道:「師妹,你什麼時候這麼心慈手軟了?或者說,偌大一個銀月城,還找不出另幾個會彈唱小曲兒的樂倌?」

    銀月:「……」

    慕容飛霜道:「那你也不能隨便殺人呀哥——」

    「行行行,下回我改還不成嘛,現在這兒由你做主了妹,趕緊找人吧!」

    聽到「找人」二字,慕容飛霜立馬不糾結銀煌殺人的事了,直接以擴音的方式傳聲道:「請大家注意了,我現在代表銀月宮喊話……房間裡所有的人都全部站到廊上來,接受檢查!」

    這話一出,樓上樓下一片雞飛狗跳之聲傳來。

    銀煌和銀月無奈對視一眼,直覺慕容飛霜的喊話可能有點問題,但兩人均沒有提前用靈覺「查看」各房間裡的情形,怕(非不死不休的情況下)污了眼睛。

    果然不出所料,慕容飛霜喊完話沒多久,便有一對狗男女同裹一床棉被鑽出房間站到了廊欄邊。
Babcorn 發表於 2016-4-7 08:25
一二八 令人震驚的事實



    圍廊上。

    先是一對狗男女,然後是一男幾女,還有幾男一女、數男數女這樣的,其中大多數沒穿衣服,裹個被子毯子啥的就出來了,也有少部份人穿了內衣,但總而言之露.肉都比較多,有礙觀瞻。

    慕容飛霜哪見過這等陣仗,看廊上的人越來越多,她的臉也越來越紅,幸好銀月見勢不妙,趕緊攬過她,將她的螓首埋進了自己的胸脯裡。

    雖然銀煌和銀月的靈覺沒有探入各個房間之內,但兩人的靈覺一直留意著各房間開門的情況,很輕易就發現了有幾個房間裡的人並沒有出來,而房間裡邊又的確有呼吸聲存在。

    「那個誰,上去搜搜看,有誰還躲在房裡沒出來的,統統扔出來!」

    隨著銀月這聲令下,自有內巡衛軍士如狼似虎地撲上了大廳四周的閣樓。

    很快,二樓第三間房被內巡衛軍士踹開來,從裡邊拖出三個男人,一個嬌俏、兩個粗獷,一看便知這三人多半在房裡玩斷背。

    不等銀月對此三人有所處置,銀煌已然爆喝道:「三個男人赤條條地湊在一起,成何體統!?」話落,恐慌的三人均口鼻噴血,當即身死。

    其餘恩客和阿姑見此一幕,嚇得面無人色、噤若寒蟬。

    同樣是二樓,最末端的那間房。

    聽著外面的喧鬧聲,琴凰和筱筠主僕有點不知所措。

    「小姐,我倆怎辦?要不要現在出去……」

    琴凰眼神飄忽不定,始終沒個主意:「聽聲音外邊來的好像是城衛軍,我們出去能有好麼?」

    丫環出身的筱筠,自然沒多少主見,聽琴凰這麼說。一下也猶豫起來,正不知該怎辦時,哐嚓一聲。房門被內巡衛粗暴地踹了個四分五裂。

    軍士們看到兩個衣冠整齊的美女也是一怔,但還是依舊以嚴酷地語氣喝叱道:「滾出來!」

    琴凰和筱筠不敢反抗。乖乖地到了廊上。

    樓下大廳裡剛殺掉幾人的銀煌瞟了兩女一眼,冷哼道:「真是世風曰下,剛有男人跟男人同房睡,現有女人和女人同房睡,還真是長見識了!」話雖難聽,卻並未打殺掉兩女。

    不得不說,在男男女女方面,女同顯然要比男同令人容易接受得多。

    不過。銀煌不打殺琴凰和筱筠,不代表銀月會放過她們,尤其是琴凰的姿容比起她這個自詡美貌的大城主來也僅只略遜一分罷了。

    當然,做為城主,銀月不會像銀煌那樣無端殺人、還不帶講理的,她並未當場打殺琴凰和筱筠,而是傳音軍士道:[把那兩個女人給本座押下來!]

    琴凰已然看見了銀月懷裡的「雲管家」,心下微動,並未反抗軍士的粗暴推搡,而筱筠卻慌了。不管不顧地嚷嚷道:「我是銀月王密探、我是銀月王密探……」

    在場的恩客裡有不少都認得銀月王,只是沒敢張揚,聽到筱筠的喊話當即就囧了。你難道看不見樓下門口那裡內巡衛正簇擁著的女人嘛,那就是銀月王,你要真是她密探,她會不認識?

    好,就算銀月王不認識手底下所有的密探、兵士之類的小人物,那你剛才在房間裡怎麼不直接表明身份,偏偏人準備正式扣押你了你才說?

    果然不然,銀月也樂了,因為偵衛所、探衛所的密探她雖然認不全。但所有密探都是見過她畫像的,換言之。各個辨人能力都不弱的密探們一定認得她這位女城主,可眼下筱筠情急亂喊。卻偏不認識她,這個事情就有點意思了。

    其實,這也是筱筠認識較淺薄的一個誤區,雖然她知來人都是城衛軍內巡衛什麼的,卻並不認為銀月王會蒞臨青樓這樣腌臢的場所,因此情急之下就把葉斬告訴她的保命說辭抖了出來,甚至連判斷一下這個說辭是會救她還是害她的想法都不曾有。

    「琴凰!?」

    這個時候,羞意退散的慕容飛霜抬起螓首,正好瞧見了被押至近前的琴凰。

    「雲管家!」

    琴凰輕輕叫了一聲,明眸中多了幾分激動。

    正想問話的銀月微怔道:「怎麼小師妹,你認識這個女人?」

    琴凰不像筱筠那樣無知,隱約猜到了銀月的身份,所以聽到她對慕容飛霜的稱呼,頓時愣在了當場。

    「嗯!」慕容飛霜點頭道,「她是葉子隨手買下的一個清倌兒……」

    旁邊的銀煌聽到這話,頓時不爽道:「哼,什麼亂七八糟的!」

    慕容飛霜知銀煌在不爽些什麼,忙替葉斬辯道:「哥,你誤會啦,葉子已把賣身契還給了琴凰,她現在完全是自由身啦!」

    不過她這大實話一出,週遭豎著耳朵聽音的恩客阿姑們頓時炸了鍋。

    「不是吧?琴凰這麼好狗運?」

    「什麼好狗運啊?她這個出身的女人若沒了男人庇護,就算自由身出去,恐怕也得被人吃得連渣都不剩吧!」

    「誰說不是呢,反正今次我算是有機會一親琴凰芳澤了。」

    「想得美,老子都還沒動她半根指頭,怎也輪不到你吧?」

    「……」

    琴凰隱隱聽到議論聲,被嚇得花容失色。銀煌卻是聽不得狗男女們聒噪,直接開聲道:「沒我允許,誰他.媽再出聲,我就把誰拖了去喂獴!」

    大廳一下子變得針落可聞。

    唯獨筱筠還在那兒喃喃自語:「我真是銀月王的密探……」

    銀月哂笑起來,戲謔道:「你說你是本王的密探?」這話一出,沒見過銀月王真面目的琴凰和筱筠雙雙渾體劇震,樓上樓下那些恩客阿姑們也大都變了顏色,不少人當即打起了擺子。

    不得不說,「銀月王」三字的殺傷力,比什麼城衛軍、內巡衛之類要大多了,在銀月城民的心裡。銀月王就跟母老虎差不多,頗有點談虎色變的意思,現在居然碰上了真老虎。自然有許多人都是怕的。

    震驚之餘,琴凰看向慕容飛霜和銀煌的眼神也不同了。而有點裝瘋賣傻的筱筠這時候差點兒沒尿了褲子。

    「嘖嘖嘖,瞧這張小臉嚇得……都白了!」銀月王的柔荑在筱筠臉蛋上輕輕撫摸著,「你說你是本王的密探,拿什麼證明啊?」

    心知辯無可辯,筱筠只好一條道走到黑:「我、我……鴻鈞,我頂頭上司是鴻鈞!」

    「鴻鈞!?」這回輪到銀月王瞪大了眼睛,「這……誰告訴你的?」

    「我、我我……」

    「不想說是吧?」銀月猛然抓住了筱筠的皓腕,發力一捏。

    「啊——」

    筱筠頓時撕心裂肺地慘叫起來。她的手腕已然被銀月王捏成了齏粉。

    銀月又換握住筱筠的另一手腕,冷冷道:「再給你一次機會,誰告訴你的?」

    「師姐!」慕容飛霜看不下去了。

    「閉嘴!」銀月叱了慕容飛霜一聲,她可不想以後是個人嘴裡都會冒出[鴻鈞]二字,即便對她沒甚實質威脅,卻也有夠糟心,極易勾起不愉快的往事。

    銀煌見銀月有點六親不認的架勢,眉頭一挑,把慕容飛霜扯到了自己身邊,卻並未乾涉銀月的私事。

    「說!」銀月王倒不在意銀煌把慕容飛霜拉開。只一個勁兒惡瞪著筱筠,「不然本王一寸一寸捏碎你全身的骨頭!」

    「我……雲爺,是雲爺教我這麼說的!」筱筠不是劉胡蘭。被銀月王一逼、人就崩潰了,「他說我只要這樣說了,銀月城裡就沒人敢動我?」

    「雲爺?雲爺是誰?」銀月問出這話的同時已經猜到了所謂的雲爺應該就是葉斬,「他以為他是誰?居然敢……」

    「師姐!」此時慕容飛霜再度跳了出來,「既然葉子都這麼說了,我保這位姑娘!」

    銀月覺得自己快瘋了:「你保?你憑什麼保?你知不知道葉斬那個混賬……」

    「哥——」

    聽到慕容飛霜的叫聲,銀煌很是無奈,卻不能不出頭:「師妹,你有氣我知道。但這姑娘不過一個小人物,何苦為難她呢?要不你直接把葉斬找出來。剁了他,我舉雙手贊成!」

    「哥——」慕容飛霜又不依地叫了一聲。

    「哼!」銀月一抬手。把筱筠摔了出去。

    旁邊一直未敢稍動的琴凰立刻撲上去查看筱筠的傷勢。

    「還有三個房間,繼續給本王搜!」

    「喏!」眾軍士應聲。

    不多時,三樓某個房間裡醉得跟豬一樣的兩對狗男女被內巡衛給扔了出來,另外筱筠同葉斬一起待過的那間房則空空如也。

    唯一有點詭異的就是二樓被葉斬暗算過的那個房間,軍士進去後半晌沒動靜。

    銀月見狀,在樓下傳音問道:[怎麼了?]

    其中一名先天境的軍士回道:[稟王上,這屋裡的狗男女被人刺殺了,屍體早已涼透!]

    「什麼!?」銀月王鳳目圓瞪,一個閃身直接到了二樓那間房門口,隨即進屋一瞅,立馬發現了天花板上的小洞,再一瞧塌上死狀奇特的狗男女那熟悉的致命傷口,「哼,八星槍傷……立馬給本王查清楚死者的身份!」

    命令傳達下去,不多時內巡衛都頭便親來回覆。

    「啟稟王上,女死者是淺語樓的阿姑……」

    「廢話!」銀月悍然打斷了都頭的報告,「說男的。」

    內巡衛都頭汗了一把,改口道:「男死者是外廓史氏豪族四年前拉攏的一名外姓高手,名叫……」

    「史氏豪族麼?名字就不聽了,他什麼修為?」

    「通竅……」

    沒等都頭把通竅什麼期說完,銀月王已然拍案而起,一臉的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話落,她人已消失在房中,閃回了銀煌身邊。

    銀煌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問「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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