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派武俠] 幸福武俠 作者:啃魂(連載中)

 
heaoes 2016-4-18 22:12:4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87 263657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0-19 23:09
第五十四章這秦兄弟還真是


古代醫學不知道細菌的存在,外科手術往往因感染而大量死亡,因此即便是一些很小的手術也是很危險的,更何況開胸剖肚洗腸? 劉琴好笑看著秦朝,開腸剖肚洗腸,這也就是神話故事裡神通廣大的仙神才能做到。

“原來就這小事。”

秦朝瞇著眼笑得很歡暢:“你也應該聽說過華佗能開刀,寨里人公認我為賽華佗,洗洗腸子這種事,我豈能不會?”

劉琴一愣,眉頭便皺了起來。

“秦兄弟,我是說真的。”

秦朝臉色也一肅:“人命關天,我也不是開玩笑,走吧,帶我去看看那位病人,你詢問剖肚洗腸,我懷疑是急性闌尾炎,這可耽擱不得。”

“闌尾炎?”劉琴疑惑看著秦朝,闌尾這個詞她是第一次聽到。

秦朝在右腹下比劃了一下:“人身體裡的腸子,盲腸和迴腸之間有一根細長彎曲的腸子,這一截腸子我把它叫做闌尾,若是這根闌尾生病了,便叫做闌尾炎,若是急性闌尾炎,那很危險,你那病人難道不是這裡痛?”

劉琴眼睛看著秦朝。

“這人說得煞有其事,可他不是連成語都用錯,我倒底該不該……”劉琴眉心微蹙著。

“你真的懂醫¤◆?”

“如果是開刀。”秦朝面色嚴肅道,“這天下我排第二,沒人排第一。”

“那你如何證明?”

秦朝心中無語,就算說出自己'段海峰'的名頭,酒色公子的名頭,畢竟也沒行過醫,更何況眼前女子未必聽說過'段海峰''酒色公子'名號。

“你那病人都要準備棺材,看來很急。古話病急亂投醫,死馬當活馬醫,你沒有選擇,我也不可能表演給你看,因為沒時間。”

“如果是時間,倒也不是沒有。”劉琴沉聲。 真正要開刀的是王鞏,而王鞏的傷還能拖幾天。

秦朝眉一挑:“真有時間的話,我可以給獸類開刀證明給你看。”劉琴死死盯著秦朝眼睛,秦朝坦然對視。 許久,劉琴微一點頭:“證明之事,可以往後拖,不過我另有一個病人,雖然她的傷是……算了,死馬當活馬醫。你隨我來看看再說吧。”

“哦。”秦朝一個翻身跳落地面,臉上又恢復了痞氣:“女俠你告訴我,倒底有幾個病人,如果你家是開醫鋪做郎中的,一個個病秧子排著長龍隊上來讓我看,那我可不干。”

“放心,只有兩個。”

“是姐妹?”

“夫妻!”

……

崖洞中宇文柔娘靠壁而坐,眼睛死死瞪著洞中來回渡步的大漢。

“劉兄。求你了,我官人的傷。拖不了多久,這大理城,唯有你去才能最快把段兄弟找來。”宇文柔娘低聲道。

“不,不!”劉子平低沉著聲音,“你都要死了,我哪還走得開。你是心脈之傷,一定,一定有辦法的,我相信姊姊一定能找到好辦法的。 ”

宇文柔娘眼中都是絕望。

心脈之傷,雖然未必無救。 可是那隻是傳說中有人能活下來,而且能活下來的都是何等驚才絕豔的高手?

“劉兄,柔娘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柔娘一片芳心都在官人身上,就讓柔娘求你最後一件事,救治好我官人。”

王鞏眼中一滴濁淚滾出。

“我官人之傷雖然能拖個幾天,可是我擔心段兄弟也未必能夠,但是他一定有辦法,所以,時間……”宇文柔娘聲音淒柔。

劉子平感覺心一陣陣發顫,他猛的站住腳,看向宇文柔娘,宇文柔娘的眼神裡都是堅毅的哀求。

“我……”劉子平沙啞沉重的聲音緩緩吐出,“我這就……動身!”

“等一下。”聲音響起。

“我帶了位小兄弟來,他說自己擅長開刀,也略懂岐黃。”崖洞上方的崖壁上,劉琴看了一眼下方的平台,轉頭瞥向秦朝,“過來。”

秦朝連小跑幾步,直到鼻間幾乎碰到劉琴髮際才停住嘴,微微一吸鼻子,頓時幽香縈繞。 “好香。”秦朝低聲。 “站遠點。”劉琴輕斥一聲,才說道,“秦兄弟,我看你好像身手也不錯,剛才從丈高楠木上一跳而下,很是瀟灑,這平台跳下去應該……” “女俠。”秦朝探頭看了一眼懸崖,頓時滿臉驚懼,“你的意思是讓我……跳崖?這裡到那方平台至少有三丈吧,天啦,三丈……”秦朝頭搖得拔浪鼓似的,“這可不行,我會成肉餅的。”

“膽小鬼。”

劉琴嘴角露出笑意,她相貌端莊,這會抿唇微笑,近身觀看有一種另類艷魅,秦朝不由目馳,心中有一種衝動。 “我帶你下去。”劉琴一伸手抓住秦朝胳膊。 秦朝又手舞足蹈的叫了起來:“別,女俠你抓得人胳膊很痛,用抱的,抱腰,放心,我不用你負責的。”“哼!”劉琴冷哼,腳下一用力,抓著秦朝跳落平台。

崖洞前。

劉琴、秦朝身影落下。

“咦……”宇文柔娘看著被劉琴帶下來的少年眼睛一下瞪大了,王鞏眼睛也瞪大了。

此刻秦朝——

“哇,哇~,要死啦,要死啦!”閉著眼睛手舞足蹈驚恐叫著,一雙手才被劉琴鬆開便揮舞著撲過去摟抱劉琴腰肢,劉琴根本沒料到秦朝會突然這樣,連要躲時。 她是先天高手,一身功夫出神入化,普通人即便再怎麼偷襲,要想碰到她也是不可能的。

可是——

一雙火熱大手死死環住了她敏感的腰肢,這一環,便如拿捏住了蛇的七寸一樣。

劉琴眼睛瞪大,身子一下僵住了。

女人腰,男人頭。

女人的腰部是碰不得的,劉琴向來潔身自愛,又天性冷淡威嚴,男人勿近。 成年後數十年還沒哪個成年男子碰過她腰部。

紅暈從劉琴臉頰湧起,迅速擴大,很快她整張臉,耳根,脖子全都火辣辣的燙得厲害,甚至僵硬的身子都發燙髮熱得一下軟了下來。

靜!

整個崖洞一片寂靜。

宇文柔娘、王鞏瞪得滾圓的眼睛更大了。

山風拂過。 林海輕吟。

劉子平微張著嘴,表情完全僵住了,他的妹妹,向來生人勿近,連兄弟姐妹都悚懼的姊姊居然被一個少年男子給嚴嚴實實的摟著腰肢。

男子摟得那麼緊,那麼用力。

可嚴厲莊重的妹妹竟然還沒對這少年……

會不會下一刻就暴發,少年和自己這妹妹的關係倒底是……劉子平手心微顫著,腦中有一種空白的感覺。

宇文柔娘重重吐出一口氣,轉頭看向王鞏。

王鞏微張著的小嘴緩緩合上。 看向宇文柔娘。 當年壽寧院內,秦朝是以酒色公子的面目出現的,可是秦朝對宇文柔娘非常愛慕,對王鞏印像也很不錯,因此曾在二人面前多次顯露真身。 兩人此刻看到秦朝,雖然事隔年多,身高已變,可秦朝的面目變化並不是很大。 更何況秦朝所特有的身形氣質更是如黑夜中的燭光一樣,想忘都忘不了。

“絕對是秦小兄弟。”

“這秦兄弟還真是……”宇文柔娘眼睛裡不知是笑。 還是……總之很怪異。

秦朝在杭州扮酒色公子便成天鼻孔朝天,一看就讓人不爽,引得群起而攻,而這一次出現,居然耍起流氓,把向來冰冷正經的……

“唔~~”劉琴一聲低低的嚶嚀。 彷彿從暈眩昏睡中醒過來的慵懶女人一樣,抬起玉手推攘著懷中的少年。

“你……鬆手……”劉琴雙手推了幾下卻是極度無力。 “這女人我感覺不是先天麼,怎麼……”秦朝抱著綿軟如蛇的腰肢,心跳如擂鼓,他目光落在劉琴豐健修長的大腿上。 更是衝動。 “女俠,我怕……”秦朝黑熊抱樹一樣連腿都纏了上去,劉琴身子再次一軟。 “唔~”一聲低低,劉琴推攘秦朝肩膀的手反而搭在秦朝脖間,看著彷彿一對親密戀人似的。

劉子平嘴緩緩合攏。

“妹妹和這少年看來關係……”劉子平瞥了眼旁邊王鞏、宇文柔娘,微一蹙眉。

“這位少俠。”劉子平叫道。 秦朝緊抱著劉琴。 “少俠!”劉子平又叫。 秦朝好像沒聽到。 “少俠!”劉子平吼道。 “哦!”秦朝好像醒了過來,戀戀不捨鬆開劉琴,又等劉琴搖搖晃晃的站穩才完全鬆開抱著她的手,看向劉子平,“這位大俠……”秦朝看著十分高大的劉子平,眼中閃過一絲明悟的光芒,“先生如此氣慨不凡,有如天神,莫非就是銅肚王劉子平大俠?在下秦朝拜上。”秦朝連施禮。

“不敢。”

劉子平抱了下拳,臉色緩和下來,看了一眼臉紅低頭的劉琴:“琴妹,你先回去休息。”

“琴妹?”

秦朝身子一顫,而後眼睛瞪得滾圓。 “她……她真的是劉琴?”秦朝緩緩轉頭看向羞垂螓首的女子,“我雖然料定她可能是劉子平的姊妹,可是她居然還真的是那個劉琴。 ”

玉清齋主劉琴。

奉慈航靜齋之命,統領十七家門派,權威之高跺跺腳,武林都能震三震。 秦朝一直很想見一見這書中的人物,可是也只是以為將來去洛陽才能見到,沒想過一次來九嶷山會遇到。

“玉清齋主劉琴懿淑天資,賢明神助……”

“其人博學多才,有節學法度……

一句句論敘劉琴的話語出現在秦朝腦海中,看著似怒似羞的女子,秦朝抬了抬手,武道上如果能獲得劉琴的幫助,絕對會輕鬆不少。

劉琴喘了一會氣,回過了一點神,她看向秦朝,狠狠瞪了秦朝一眼:“你要是救不了王先生,有你好看。”扭臀飛身離開。

“餵,劉……若是救好了呢……”秦朝張了張嘴,若是先前,定然口花花,可這會儿知道了對方身份,不知為何反而有一種束縛,放不開手腳。

“秦兄弟。”

虛弱的聲音響起,秦朝連看過去,眼睛再次瞪大。

“宇……宇文娘子?”

牆壁一角,藤椅上白衣如雪,肌膚如雪。 宇文柔娘恬然微笑著看著秦朝。 秦朝目光落在宇文柔娘臉上,心頭便是一震,宇文柔娘眼眶深陷,雙頰消瘦,嘴唇幾乎沒多少血色,和上次相比,整個人瘦得彷彿一陣風吹過便倒下的西子。

“難道那準備棺材的病人就是她?”秦朝心中一顫,眼神有些恍惚,當年那個微微一碰手指頭便臉紅害羞的明豔女人彷彿又在眼前。

“我說秦兄弟……”低弱至極的聲音響起,“你眼神能不能往兩旁掃一掃?”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0-19 23:12
第五十五章我是戰略高手


“這聲音?”秦朝連從宇文柔娘臉上移開目光,這才看到旁邊角落有一張木床,鋪著厚厚的被物,床上躺著一人。

“王鞏兄?”秦朝驚訝叫道。 王鞏臉露一絲苦澀笑容:“你總算看到我了,我說秦兄弟,你眼中莫不是就只有女人?”“對不起,王兄。”秦朝尷尬,又笑道,“別說是我,換作你,怕也是耳裡先聽到美人的聲音,才聽到男子聲音,更何況王兄你的聲音又這樣……咦……”秦朝目光落在王鞏臉上,王鞏臉如金紙,嘴唇蠟黃,氣色比之宇文柔娘還要可怕。

秦朝臉色凝重。

“王鞏兄,你受的傷好像很嚴重?”

“還能撐個幾天。”王鞏低聲道,嘴唇蠕動,似有話問。

“秦兄弟……”宇文柔娘聲音響起,秦朝連看過去,只見宇文柔娘眼睛水盈盈的看過來,那眼睛裡的神光……“你……你可會治……”宇文柔娘咬了一下唇,“可懂治病?”

這話一出。

王鞏、劉子平眼睛都直直看向秦朝。 “他會不會?”劉琴根本沒走遠,只是站在崖洞外眾人看不到的角落豎著耳朵。

“這姓秦的,原來和王鞏、宇文柔娘是相識的,而且……”劉琴冷著臉,“宇文柔娘是神醫,如果他會醫1術,宇文娘子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宇文娘子的問話分明……”

劉琴雙耳豎得老高。

秦朝摸了一下下巴,嚴格說起來秦朝並沒認真去學習岐黃之術,可是古典文籍中很大一部分就是醫書,更兼中國古代醫哲相通,不為良相便為良醫,很多文人其實是懂那麼一點醫術的。 秦朝紙上談兵確實也能說是懂一點。

“我是戰略高手。”

秦朝沉聲,“懂大不管小,抓大不抓小,論治病求人的經驗,我沒你多,可論見識分析問題。你未必如我。”

宇文柔娘眉微微皺著,其實也能想到秦朝年齡才多大,若是什麼都知道,甚至什麼都能做好,那才真可怕,可是……宇文柔娘心中苦澀。

她是這個時代的醫道中人。

在宋朝太醫院有人脈,在嶺南更是人稱神醫,對自己這一行的情況自然明了,正是知道自己這一行所有醫生都不可能治得好王鞏的傷。 才最後把希望放到了秦朝這個一次次作出出人意料表現的奇人身上。 這便和某些人絕望之後去求神拜佛是一樣的。

“他不是神,他還只是人,終究我是保不住官人的命。”宇文柔娘眼神黯然。

王鞏苦澀而笑。

“原來你不懂醫,只是會吹牛。”冰冷的聲音響起,劉琴從崖洞外現身。

“我可沒說不懂,只是經驗不如宇文姊姊。”秦朝沉聲,又回頭對著劉琴眨了下眼。

劉琴臉蛋一下紅了大半,輕聲道:“狡辯。”

“秦兄。”宇文柔娘咬著唇。 “死馬也要當活馬醫,麻煩你……還是先替官人看看。”

“這是自然。”

不知為何。 秦朝一對上宇文柔娘失望的眼神心中便一陣不舒服。 “王鞏兄,我於探脈不是很在行。”秦朝走到王鞏身旁,一伸手,三個手指搭在王鞏腕部寸關穴上。 “不過,我懂的未必比宇文娘子少。”秦朝聲音裡有一絲不服氣和傲氣。 “對了,宇文娘子。你是聞名遐邇的嶺南神醫,你最好直接跟我說說王兄的情況。”

“這……好吧。”宇文柔娘垂下眼皮。 “我家官人這一次……”

很快——

“這麼看來,他體內有暗器殘留物,而且可能已經發膿。”秦朝沉聲。

“確實如此。”宇文柔娘低聲道。

“也就是說如果要治好,唯有開刀。清理出他體內的殘留物,清洗膿淤。”秦朝收回探脈手指。 劉琴冷著臉:“這事誰都知道,你先前不是在我面前誇口,說最善開刀麼。”

“秦兄。”

宇文柔娘帶著一絲血絲的眼睛看著秦朝。 “官人內傷非藥石能起效,唯有用書中華佗所說辦法,開刀清理,可華佗絕技早就失傳。”

劉子平也輕嘆,王鞏的情況唯有開刀,可開刀便等於直接送人上路,鮮有能活下來的。

“如果只是開刀。”秦朝目光一掃眾人,眼中滿是自信,“我敢說天下沒一人比我懂,即便華佗重生。”

四周微微一靜。

劉琴臉色更冷:“又在吹!”

劉子平半信半疑的看著秦朝,又目光看向王鞏、宇文柔娘。

“真……的?秦兄弟,你是說真的?”宇文柔娘忽然驚叫起來。

“秦兄弟,你對開刀如此熟悉……”王鞏眼睛裡也冒出的光芒,這一刻是那麼耀眼。

“他們……”劉子平愕然看著宇文柔娘,宇文柔娘的表情,顯然已經相信了這明顯是吹牛的大話。 劉琴也瞪眼看著宇文柔娘,又看向王鞏。

“這麼說,我真的有……救了?”王鞏聲音微顫。 秦朝沉聲:“如果內臟不受到無法挽救的傷害,沒其他意外,我有七成把握,不過你身體太過虛弱了,做手術之前,需要輸血。”

“輸血?”

劉琴蹙眉:“你真的懂?輸血之事,我也知道,有能成的,也有輸死的。”“對,這血可不能亂輸。”劉子平也連沉聲道,武林中人,動則流血,輸血的危險武林中人很多都知道。 宇文柔娘想了一下,眉也稍皺:“秦兄弟,這輸血之事,我查遍歷代醫書,似乎十例難成功三例。”

“這是因為血型不匹配。”秦朝說道。

“血型?”

“人的血型有很多種,但天地之間大體分為四種,我把它分為,其一陽,共二陰,三陰陽共生。四陰陽皆無。若要輸血,需得相互匹配,否則必血液凝固,不過陰陽共生型能接受所有類型的血液,而陰陽皆無型則是能輸給所有的血型。”

“是這樣麼?”劉琴懷疑看著秦朝。

“原來如此。”宇文柔娘眼中卻冒起亮光,王鞏也是很相信秦朝的話。 連詢問:“秦兄可否知道如何查看這血型?”“這個比較麻煩,不過給點時間,我大體還是能找到相匹配的血型的。”

“這……這太好了。”王鞏低聲道,忽然想起一事,連又看向秦朝,“秦兄,柔娘她也受了傷。”

“哦。”秦朝連一個竄步來到宇文柔娘身旁,其實秦朝早就看出宇文柔娘的不對勁,可是人家丈夫在前。 他這個青年男子自然不能冒昧。

“我能看看嗎?”秦朝近身對視著宇文柔娘的眼睛。 宇文柔娘臉頰飛起暈紅,低下頭,伸出皓腕。

這是一隻細淨白膩的素手。

秦朝心中怦然,連三根手指搭上,只覺指尖觸覺細膩,有如溫玉。 宇文柔娘手微微一顫,似乎連雪白的腕部也浮起一絲紅。

“宇文娘子,你的……”

“她受的是內傷。主要是心脈已斷。”劉琴冷聲道。

“心脈?”

秦朝手指一顫,心中猛的跳出一段。

“《覆雨翻雲》中慈航靜齋傳人秦夢瑤所受的傷便是心脈被斷。秦夢瑤是憑著過人的修為,運轉一口先天真氣,再加上浪翻雲的強橫真氣才能勉強連通心脈,可也只是暫時連通,一旦真氣難以為繼,便會香消魂斷。”

心脈已斷。 便是生機斷絕,在武林中是必死的。

“秦夢瑤似乎是唯一接續心脈成功的武者,可她的機運沒人能複制。”

《覆雨翻雲》中秦夢瑤的道胎,正好遇到了韓柏的魔種,相互吸引。 再加上雙修府的'雙修**',利用獨特的雙修**將道胎魔種結合,修煉'道心種魔**'產生生機最終修復斷裂心脈。

“而現在宇文柔娘沒有道胎,這裡更沒有身懷韓柏那樣的魔種的人。”

秦朝陷入了沉思。

崖洞中一片寂靜,四雙眼睛都看著秦朝。 許久,秦朝艱難抬起頭,臉色凝重無比。

立時宇文柔娘、劉子平、王鞏、劉琴臉色都有些難看。

“秦……秦兄弟……”王鞏低聲開口,“我家柔娘情況如何?”

秦朝微一沉默,目光看向劉琴、劉子平,劉琴微一沉默。

“走!”

“我們到外面去!”劉琴低聲,而後拉了一下不甘心的劉子平衣袖,“這個秦兄弟,柔娘的倒底能不能。”“劉大俠……”秦朝尷尬笑了一下,手一指洞外,意思很明顯。 “不管什麼代價,一定要治好柔娘。”劉子平眼神哀求,而後踏出崖洞。 秦朝來到洞口,直到劉子平、劉琴走遠才低聲道:“王兄,你可聽過道心種魔**?”

王鞏愕然看著秦朝。

宇文柔娘眼中閃過異色,道心種魔是魔門最高秘密,此等絕秘之事,宇文柔娘也是機緣巧合才得以聽到,即便如此也只能知道一鱗半爪,因為這種事即便花間派真正高層核心也是半知不解,大體知道有這麼一門很厲害的神功絕技,為魔門諸功之首。

“秦兄弟,我聽說這是魔門最為高深的一門神功絕技,修煉成功能通達天地,破碎虛空,其中蘊含奧妙極為神秘高深,即便是秘芨擺在面前也不是人人能學會的,聽說魔門學會此功的,不超過十個手指之數,而且這些人中,至今沒有破碎虛空的存在,因此人人都懷疑此功能否真的通達天地,破碎虛空。”

“宇文娘子好見識。”秦朝讚了一聲,沉聲道,“你說的都對,此功名'種玉功'又名'種魔訣'共分十二篇,'入道'第一,為首篇,講的是修玄門正宗心法,以奠定修煉根基,而後'種魔第二'、'立魔第三'……直至'魔仙十二',十二篇修成,破碎虛空不在話下,我便不一一敘說了。”

宇文柔娘瞪著眼。

秦朝說道:“此功極為深奧,不是天資聰穎,悟性非凡之輩根本學不會,史上第一個修習此功基本算是成功的當數向雨田。”

“向雨田?”

宇文柔娘美目再次泛光,這名字她也是頭一次聽到。

“向雨田是兩晉南北朝之人,一直到隋朝他都不時出現江湖。”秦朝說道。 “兩晉南北至隋朝?”王鞏瞪著眼,“這豈不是說他活了……”“四百年。”秦朝點頭,“此人傳說是練道心種魔功敗而死,實則是假布迷霧,阻止他人修煉道心種魔**,他自身已經破碎虛空。”

“向雨田之後又有龍鷹氣運天成,身怀大福緣,也算是道心種魔修煉成功……”秦朝說到這,見宇文柔娘、王鞏眼中異彩連連顯然很感興趣,秦朝心中無語。 “王兄,這種江湖秘辛有時間我們再說,現在我要說的是道心種魔這門功法。”

“還請說。”

王鞏、宇文柔娘眼中似閃過一絲遺憾。

“你們可知道何為道胎,又何為道心?”秦朝沉聲。

宇文柔娘、王鞏苦笑。

“道心之說,我曾多次聽高人講起。”宇文柔娘道,“可什麼是道心,卻沒人解釋,我想大體是指修道之心吧?”

“若僅是修道之心,這道心未免也太便宜了。”秦朝輕笑一聲,“道心之說,我不作解釋,但縱觀先天武林中,凡是真正絕頂的高手,都是具有道心的,無論是魔門亦或玄門正宗。”說到這秦朝微微一笑:“劉琴就是擁有道心的人。”

“啊?”宇文柔娘驚訝的張大了嘴。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0-19 23:14
第五十六章我願意以自己一命


崖洞遠處,一道高挑倩影看著秦朝眉頭動了動。

“這姓秦的少年……”劉琴心中微跳,“看他嘴形,似乎在說我,而且……”劉琴略懂唇語,秦朝站在崖洞口說話的口型——

“道心種魔大法!”

“向雨田!”“龍鷹!”……

劉琴心中搖頭:“道心種魔這些事,在先天圈子裡都是隱秘,他這麼個……好像是來拜子平為師的少年,即便認識些能人,也不可能知道道心種魔,我一定唇語解讀有誤。”

“心脈斷裂,救無可救,歷史上還沒有活下來的例子。”秦朝沉聲,“不過我看來有一種方法能夠接續,倘若有兩個人,一人身懷道胎,一身懷魔種,道胎魔種天性相吸,再輔以雙脩大法,便能雙雙修煉道心種魔大法,而雙修時道胎魔種交媾產生無限生機便能直接接續心脈。”

“原來如此。”劉琴遠遠看著秦朝嘴唇龕動,吐出這麼一種方法,眼睛便是一亮。 “雖然原理我想不通,可直覺……告訴我這是對的,可是……”劉琴眉頭微皺,讀唇術是沒有百分百準確的,劉琴也不敢肯定自己讀的就是準確。

崖洞。

風聲呼呼,偶爾兩片枯葉飛過,三人都沒有說話。

寂靜片刻。

“我想知道,何為道胎,何為魔種?”王鞏虛弱聲音響起。

“道胎魔種本質上類似……”秦朝回憶著《覆雨翻雲》中烈震北對風行烈等人講解魔師龐斑及道心種魔大法時的話。

修煉道心種魔功法成功的人即便加上《覆雨翻雲》中的龐斑、韓柏也不足一個巴掌數,這功法之神秘詭異,由此可見一斑,《覆雨翻雲》中除了浪翻雲、秦夢瑤,龐斑、赤尊信外,也就只有烈震北對道心種魔知道得最清楚。

“它們都是人體最原始本源的生命力。”秦朝道。

“那為何有道胎魔種的說法?”

“道胎和魔種其區別在於來源過程。道胎的生氣來自於人體本身的陰陽,而魔種則來自於男女交合。”秦朝沉聲道。

“啊!”宇文柔娘驚叫出聲,劉琴眨了下眼。

“道胎我知道,一直不懂魔種是怎麼回事,原來便是……”劉琴瞪著秦朝。

“那這道胎種魔如何修煉,可否速成。”王鞏詢問。 秦朝搖了搖頭:“王兄。宇文娘子並非身懷道胎或者魔種,這裡一時也找不到其它身懷魔種或道胎之人,因此……”

沉默!

“道胎種魔又豈是那麼容易擁有的。再說雙脩大法也不可能有。”王鞏一聲低嘆,“難怪秦兄弟你如此臉露為難之色。”

“秦兄弟。”宇文柔娘忽然出聲,“我看你欲言又止,是不是還有其他方法,柔娘很好奇。”

“對,秦兄你莫非……”王鞏也連道。

秦朝垂下眼皮沉默,一直沉默。

“秦兄。有的話儘管說,不管什麼代價,不管多丟人……”王鞏沉聲,“只要柔娘能活命,我便是豁出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官人……”宇文柔娘柔聲叫道。

“道心種魔之外,便只有那一個法子,我想你們不可能不知道。”秦朝眼睛猛的睜開。 “我們知道?”王鞏皺眉:“秦兄你別吞吞吐吐,直說是什麼法子。”“那是一門功法。出自龍神宮,是某個王朝最後一任帝皇從龍神宮所得。這一任帝皇的名字……”秦朝沒往下說。

“你是說紂王?”王鞏聲音嘎然而止。

“殷紂王雖然為亡國之君,可是不可否認的是,他是當時天下第一聰明人,那一次龍神宮開啟,據說他所得分數冠蓋群雄,得到一門功法。”秦朝沉聲。

“秦兄弟。你這……”王鞏輕聲嘆氣,“你不用說,我當然知道《玉狐圖》這門絕世奇功,傳說此功能活死人,肉白骨。對內功造成的傷害療傷效果天下無雙,可是這等奇功,和道心種魔一樣,都是只處於傳說中,去哪裡弄?”

秦朝眼睛定定看著王鞏,吐出八個字:“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什麼?”

王鞏眼睛瞪大,宇文柔娘也眼睛瞪得滾圓,玉狐圖雖然傳聞一直在,可真實的功法早就消失江湖幾百年,秦朝居然有?

“不!”

突然宇文柔娘尖叫起來。

“不,就算有這功法,我也不會……”宇文柔娘搖頭叫著,眼神看向王鞏,“官人,我絕不要修煉這《玉狐圖》……”

王鞏閉上了眼,他胸脯劇烈起伏著彷彿拉風廂一樣。

《玉狐圖》確實有奇效。

可是王鞏更知道這是一門多麼邪惡的功法,這是採花淫賊所用的採補功法,如果要用這門功法,就必須男女交合。

“天下功法譜,至邪至淫功法中《玉狐圖》排第一。”

“《玉狐圖》最為霸道無情,採補之時,一旦開啟,必瘋狂掠奪吞噬宿主一切生機精元,不將宿主吸採至死絕不罷休,雖然療己傷,實則害他命!”

“也就是說要讓柔娘活命,必須讓她採補男子精元生機。”

“而這被採補的男子,必然送命。”

……

細密的汗珠從王鞏額頭浸出。

無解!

又是一個無解。

谁愿意犧牲自己,成全宇文柔娘的性命?

尤其是這時代,男子才是真正的天,男人的地位比女人不知高多少,更何況宇文柔娘的真實身份是歌女,歌女在這個社會地位之低已經到了極限。 主人不喜歡,一時心血來潮,將歌女送人,或者互換歌女的事在上層社會是潮流,當然宇文柔娘不是普通歌女,也不可能隨意被交換。 可讓王鞏拿自己性命去換她的命。

“柔娘待我不薄,我倒是很願意拿我這條沒用的命去交換她的命,可是……”被採補男子必須生機龐大。 精元深厚才能對採補者有所補益,而王鞏本身已是個半死之人,能有多少生元? 恐怕一個採補才開始,便翹辮子了,根本無事於補。

而且王鞏更知道。 “就算我願意,柔娘又何嘗願意?”

“王鞏兄。”秦朝沉聲。 “《玉狐圖》之所以一採必將宿主採死,是因玉狐圖功法在採補時是天下之至樂,採補者一旦發功,往往神智迷亂,陷於神仙般快活的至樂之中不可自撥。可我觀宇文娘子,舉止端莊,貞潔自愛,並不淫邪貪欲,而她的心性之堅。能說出'吾心安​​處是故鄉',我不說,王兄也知道到了何等境界。天下任何人都可能因迷失在《玉狐圖》之至樂,而將宿主採死,可她……”

“不,用這種功法療傷,我絕不……”宇文柔娘低低聲音響起。

王鞏手臂青筋突起,他當然明白了秦朝的意思。

王鞏微一沉默。 便抬起眼皮看向秦朝:“秦兄……柔娘我可以勸她,可是……男方?這畢竟是拿生命在賭。你的話看似有道理,實則也不過是你的猜測,把希望寄託在柔娘意誌上……沒哪個男子會信。”

“所以……”

“谁愿意……”

王鞏低吼著,雙眼暴出神光看著秦朝:“谁愿意拿自己的命去……給一個女人?和一個歌女相換?”

秦朝看著王鞏。

“我的生機……”秦朝三歲前是病秧子,生機遠比常人為弱,可三歲後。 修煉太極這生機便如坐了火箭般直竄,“我的身形看著清清秀秀的,可是內裡含的著力量……”秦朝的肉身就是個人形凶器,而這一切都拜生機強大所賜,這也是秦朝年齡增長。 對內功、醫學所知加深後才發覺的。

“比常人強大的生機,再加上我常年修煉白玉陽各種邪功鍛體。”白玉陽功法修煉有成,秦朝根本不懼被人採補,因為秦朝可以自己鎖陽,甚至反採補。

秦朝目光看向宇文柔娘,眉頭深皺,許久,他轉頭看向王鞏,像是下了什麼極難的決定一樣重重吸了一口氣。

“王兄……我願意以自己一命……”秦朝咬著牙,他沒說下去,可意思卻明白無誤。

“啊!”宇文柔娘尖叫出聲,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秦朝,見秦朝目光也看過來,她臉刷的一下紅透了。 “不……秦公子……柔娘死心已定,你又何必……”

“王兄,宇文娘子是個好人,她這麼善良的女人,不該如此短命……”秦朝沉聲。

“秦……秦兄……這又何必……”王鞏手顫抖著,聲音似激動,又似酸楚,複雜無比,“柔娘不是過是……是一女子,與秦兄無親無故… …秦兄大好生命……豈能為一女子……”

“王兄,我意已決。”秦朝聲音堅定。

王鞏手更是一顫,聲音沙啞:“這……好吧,不過先不用勞煩秦兄親自……畢竟這是危險之事,秦兄的大好性命,若是就此……王鞏也無顏再活世間。”

秦朝嘴角微翹。

“王兄的意思是想讓劉……”秦朝說道。

“劉子平一直對柔娘懷有……這也是測驗他真心的時候。”王鞏'哼'了聲沉聲道。

秦朝沒說話,眼睛佩服看著王鞏。

“和我想的差不多,這王鞏和他爺爺王旦一樣是個老好人。”秦朝心中確實很佩服王鞏,像宇文柔娘這種事,最大的關卡除了別的男子同意外,還有就是王鞏自己的感覺,願不願意妻子被別的男人摟在懷裡。

放在現代,定然是保人命最要緊,就算男人心中再彆扭亦是如此,因為男女平等,大不了離婚。 可古代,絕沒哪個男人願意自己喜歡的女人被人沾染,當然感情不深的除外。

秦朝看向宇文柔娘。

宇文柔娘躲閃著秦朝目光,嘴唇蠕動,不斷的說著'不'。

秦朝專心寫書,很快一本冊子落於王鞏床上,秦朝站起身:“這便是《玉狐圖》功法,我不希望它隨意流傳出去。”“秦兄待我夫妻如此,我二人豈能做此豬狗不如之事,秦兄放心,這冊子我二人背過即焚。”

秦朝點點頭直接出了崖洞。

“嗯?”秦朝看向一旁。

“你跟我來。”劉琴冷著臉瞪了秦朝一眼,轉身走向一個方向。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0-19 23:16
第五十七章烈女柔奴


“劉女俠,就這樣走?”秦朝嘻皮笑臉的。

“不然怎樣?”

“要不要先讓我準備一下。”秦朝提著心,觀察著劉琴的臉色。 “準備甚麼?”“這可多了,像準備梳妝打扮什麼……再拿點醬牛肉酒水……”不知為何,自知道劉琴真實身份,秦朝心裡總放不開,覺得這女子一沉臉,一瞪眼,都有股威嚴,讓人心驚肉跳的想要臣服。 秦朝是遇強則強,越是如此就越想打破這種心裡障礙。

劉琴一瞪眉:“要打扮幹甚?”

“這個……難道我們倆人約黃昏後,月上柳梢時,就乾坐聊天麼?不喝點小酒……來點小資情調……”秦朝小心翼翼說道。

劉琴眉一蹙,耳根浮起一絲淺紅:“你腦袋瓜子都想什麼亂七八糟的,誰跟你人約黃昏,我是問你一點事。”

“女俠要問什麼,千萬別拷打,小的什麼都招,只求女俠手下留情,放我一馬,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八歲待哺孩童……。”

劉琴哧的一笑:“你這人呀,又說起混話來,膽子怎麼這麼大,難道不知我隨便抬抬手,便能把你拍成肉泥?還這樣成天胡言亂語的,真當我不會生氣?”

“別人面前,我的膽子是……這個的?”秦朝比了個手勢。 劉琴疑惑:“什麼?”“老鼠呀。”“你膽小如鼠?我可不見得。”劉琴嘴角輕笑。

“難道女俠不知道愛令智昏,我的膽子本來是這個的,可是某個人……把我迷住了,在她面前膽子便這樣……”秦朝又比了個手勢。 劉琴耳根火辣辣的,一甩腰,飛也似的衝進前面樹林。 很快消失不見。

秦朝一臉餘悸的拍了拍胸脯,撒開腿也追了過去。

波光粼粼。

一池塘邊,劉琴背對著秦朝靜靜的坐在一截樹杆上,背姿曲線優美,似在沉思。 秦朝來到劉琴身後丈遠便放輕腳步,彷彿做賊一樣輕手輕腳緩緩接近。

“你……”

劉琴出聲:“我問你。你倒底是什麼人?”

秦朝踏前一大步,身子隔得幾乎碰到佳人肩背,才吸一口對方身上處子幽香道:“本人,十六……那個滿十七了,性別男,愛好:眼前人和麵前人。”

“再胡說八道,我打你。”劉琴重重哼了聲,“你這人,看起來也有幾手功夫在身。又狗膽包天,滿嘴油腔滑調,還懂醫術,可別跟我說是來找劉大俠拜師的。”

“好吧。”秦朝手指落在劉琴秀發前,想碰又不敢碰,“我的名字,先前跟劉大俠見面時已經說過,叫秦朝。我是大理武林世家秦家寨的人。 ”

“秦家寨?”劉琴微蹙眉。

“如雷貫耳吧?”

“沒聽說過。”“別人都是久仰久仰的,你這話也太傷人心了。就不能委婉點,騙騙我也行。”秦朝麻著膽子手指落在劉琴一根秀發上,劉琴身子一震,手指微抬,一縷指風落在秦朝身上。 “幹嘛點我穴?”“讓你再動手動腳。”“這怪我麼?”“難道還怪我?”“我以前自製力很好,被公認為當代楊下惠。坐懷不亂。 ”

“楊下惠?”劉琴一愣更正道,“坐懷不亂的是柳下惠,不是楊樹下。”

“楊樹柳樹都一個鳥樣。總之,女俠你是不是對我施了魔法,我聽說有一門媚功……”秦朝聲音委屈。 劉琴反而氣笑了:“我不懂那些烏七八糟的媚功。別廢話,繼續說。”

“我秦家寨的傳世功夫是五虎斷門刀。”“五虎斷門刀?這倒是聽過。”“我父親就是大名鼎鼎的'東山虎'秦樂北,當年曾和大理萬劫谷谷主'馬王神'鐘萬仇對戰三天三夜不分勝負,此事一直為江湖武林同道津津樂道。”

“津津樂道?我怎麼沒聽過?”劉琴冷哼。

“至於這一次來,還真是向劉大俠學藝的。”秦朝說道。 “真學藝?”劉琴微一沉默:“五虎斷門刀確實遠不如我劉家功法,不過你武林世家,學他派功法,難道你秦家寨已經遇到危機,所以才?”“有我這定海神針在,我秦家寨怎麼可能有解決不了的危機,我這次是聽說劉大俠極擅養鴿,你也知道這人一閒了,就想溜溜鳥,玩玩狗什麼的修身養性,因此特意來請教養鴿技藝的。”

“養鴿?”劉琴愕然半晌,微微點頭,養鴿神技普通農戶用不上,可真正大勢力,是最為有用的。

“我問你,先前你讓我和子平離開,你和王鞏、宇文娘子說了什麼?”

秦朝微微沉默。

“怎麼,不能說?”劉琴聲音更寒。

“不是,因為我怕說出來嚇著你。”

“嚇著我?”劉琴眼中露出笑意,板著臉道:“說吧,我從小到大還沒被嚇著過。”

“那先說好,你被嚇住了後可不許'哇'的一聲大叫,而後死死抱住我,雖然我也很喜歡被你抱,但最好還是我抱你,因為我怕女俠功夫太好,一個失手把我給抱成肉餅了。”

劉琴哧的一笑,又連收住笑,崩臉道:“快說吧。”

“老話雲山外青山樓外樓,你他媽之上還有你他媽。我告訴你,在這江湖之上,其實還有一個隱秘的江湖。”秦朝壓低聲音,“這隱秘江湖被叫做先天江湖。”

“哦?”劉琴不置可否,眼裡卻露出笑意。

“你是不是不信,其實我第一次聽到也不信。我們秦家寨的好漢,闖蕩江湖行俠仗義,什麼沒看過,什麼沒聽過,怎麼可能還有另外一個江湖,可是我告訴你,先天江湖的存在是千真萬確……”秦朝神神秘秘,壓低聲音,彷彿怕人偷聽似的說了一大通,各種'秘辛'層出不重,有很多明顯就是自己腦補後胡謅的。

這些秘辛劉琴豈能不知,懂得比秦朝還多。

“先天江湖之事。我知道,你直說重點。”

“先天武林中有一門絕世神功。”秦朝聲音壓得更低,“我告訴你,這門功法的名字整個世界只有那麼五六個人知曉,其中一人便是我秦朝,當然。今後可能還多了你、王鞏、宇文娘子三人,這門功法叫做'道心種魔**'。”

“道心種魔?”

劉琴手微微一顫。 “我沒看錯,先前他說的確實是道心種魔。”

“這道心種……”秦朝正要說。 “這個不用說了。”劉琴站起身,轉身往回走去。 “餵,我還沒說完……”“說了不用說。”“那女俠,我的穴道,你不能一走了知,這山里可是有老虎、狼群的,我的肉雖然不好吃。可……”“這是懲罰,誰讓你胡言亂語,對人動手動腳的。”

“可是我……我餓了!”秦朝委屈叫道。 劉琴扑哧一笑,腳步停頓住。

“我……我怕寂寞,這天又快黑了,我可不想跟野鬼聊天,要不,你烤魚給我吃?”秦朝央求。 “想得美!”劉琴冷聲。 腳步卻沒移開,“先說好。你不准胡說八道,動手動腳,我便……”

“一定謹遵女俠聖命。”

“呼!”指風襲過,秦朝穴位解開。 “我來抓魚。”秦朝喜笑顏開折了根樹枝,劉琴眼露複雜神色,她不知為何自己居然留下了。

……

夕陽斜照。 池邊兩道影子拉得老長。

“嗚,好吃,女俠好手藝。”秦朝狼吞虎咽吃完手中烤魚。 劉琴板著臉的站起身:“你吃飽了,我也該回去了。”展動身形,飛也似的離開這池邊。 秦朝看著劉琴背影。 眼中露出輕鬆:“這玉清齋主,成天板著臉,跟她在一起,還真是壓力山大呀。”

“嘩啦!”秦朝蹲在池邊,手浸入水中洗滌,“劉琴和宇文柔娘的事不可不告訴媛媛,這一次,她怕又要嗔罵我壞胚子。”秦朝身影也消失在這片水池邊。

茅棚大院子內,一個個學徒說笑著吃著晚飯,秦朝身影出現。

“咦,秦兄回來了!”很多武者頓時眼睛亮了。 “秦兄弟聽說你被劉女俠給……”“劉女俠的威嚴可是能止兒夜啼的……溫師兄說秦兄弟不僅不懼,還能滔滔不絕和她說話……佩服… …劉女俠其實很漂亮,就是……”一些和秦朝一同砍樹的漢子擠眉弄眼的,秦朝隨意和他們打著招呼,目光打視四周,很快落在西邊角落。

那裡一群女子,很多都是十多歲的少女,正是美麗明豔之時。

秦朝目光落在其中一道美麗倩影上。

“娘子。”秦朝來到這群女子邊。

“官人,怎麼知道回來了。”郭媛媛轉頭似笑非笑看著秦朝,“聽說你今天很厲害呀,那個劉女俠什麼的是怎麼回事?”秦朝尷尬一笑,轉頭看向郭媛媛身旁的美麗女人,這女子正瞪著眼上下看著秦朝。 “那題,是你解出來的麼?”劉爽吞吞吐吐詢問。 郭媛媛頓時不樂了:“除了我官人,難道還有其他人?那字跡分明是我官人的。”秦朝陽剛一笑,笑容晃得劉爽臉紅。 “你覺得呢?要不我再給你解一遍?”“啊!”劉爽張著嘴,半天才緩緩合上,轉頭小口吃著飯。

“爽妹妹,我就說我家官人一定能,你還不信……”郭媛媛低聲喋喋不休,完全把秦朝冷落一旁。

……

夕陽西下,月上柳梢。

王鞏所在崖洞前,兩條人影落下。

秦朝目光一掃崖洞,首先落在宇文柔娘臉上,宇文柔娘臉色蒼白,雙眼木然無神,只是對上秦朝視線時躲閃了一下。

她旁邊站著一人。

“女俠,好久不見?”秦朝笑瞇瞇的走進崖洞,劉琴冷瞪了秦朝一眼,便目光看向洞外倩影。

“柔妹妹。”郭媛媛叫了一聲,一個飛身衝入洞內來到宇文柔娘身旁,目光在宇文柔娘臉上一掃,便眼淚往下掉。 “姊姊,你也來了?”宇文柔娘聲音有了些生機,“我……我能在死前,見姊姊一面,也很開心。”“別說傻話了,你不會死的……”

“她是?”劉琴看著郭媛媛眉頭微蹙。

“女俠。”秦朝腆著臉來到劉琴身邊,“今晚月色很美。如此良辰美景,倘若不能漫步月下,你儂我儂,你情我願,豈不是暴殄天物……”

“滾!”劉琴冷喝。

郭媛媛連看過去,目光落在劉琴身上。 微一點頭:“這位姊姊氣質不凡,一定是劉琴姊姊吧。”

“你是?”劉琴道。

“我是我家官人的妾室。”郭媛媛一指秦朝。

“他有了妾室?”劉琴臉色難看至極。

“我聽官人說今天遇到一位天仙也似的人兒,一見鍾情,如傻了一樣,如今見著了姊姊,才知道官人所言不虛,咯咯,看來很快我會有一位好姊妹了。”郭媛媛笑道。

劉琴身子微微顫著。 “我……我……”忽然她冷冷瞪向秦朝,“無恥之人。”轟的一下衝出崖洞。

“呃……”

秦朝愣然看著飛速消失的劉琴身影。

“官人。你看上的這美人兒女俠,渾身是刺,不好得手呀。”郭媛媛冷笑兩聲,轉身拉住宇文柔娘的手,“柔妹妹,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依姊姊看……”郭媛媛嘴唇湊在宇文柔娘耳際低低說著。 宇文柔娘兩行清淚滾出,而後搖著頭。

“秦兄。”王鞏低聲叫道。

秦朝收回視線。 走到王鞏身旁:“王兄,如何?”

“不行!”王鞏苦笑。

“怎麼個不行?是宇文娘子還是劉子平?”“都不行。劉子平說要考慮。可是……你看現在他都不見人影……”

秦朝臉色陰沉,中國人說話講究給人面子,所以'考慮'很多時候就是拒絕。

“如果他真的極愛宇文娘子的話,根本不可能考慮。”秦朝沉聲。

王鞏輕輕一嘆:“我何嘗不知道他八.九是不會來的,我不擔心他來不來,只是有些齒冷。這些年他對柔娘的情意……是那麼死去活來……我還以為……他一定會。原來之前那些……幫助,都因為是舉手之勞,他才做得如此歡心,表現得如此深情,真要動真格了。卻是……打回原型……戲子,他不是一戲子,還是秦兄弟仗義,只是……頭痛呀。”

“怎麼?”秦朝心下一沉。

“是不是宇文娘子那邊……”秦朝心中若有所猜。

宇文柔娘雖然被稱為'柔奴',就是極度柔順乖巧的意思,可是能說出'吾心安​​處是故鄉',能成為歌妓中最獨一無二的存在——神醫。

現代醫生、律師都是高智商的職業。

而古代,人命關天,這個職業更不好當,一個女子能被稱為'神醫',可見她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大磨難。

這樣的女子表面溫順,可有堅持,骨子裡是極烈,極堅強的。

王鞏輕嘆:“柔娘性子烈,寧死也不願做那種事,如今《玉狐圖》她根本沒看,我是苦口婆心喉嚨都說乾也勸不動她。”

“王兄,這可不行,柔娘雖是女子,可我眼中,她才幹不亞男兒。”秦朝臉色極度難看,他一直很喜歡這個能撫平人心浮躁,讓人呆在她身邊,即便什麼也不說,也有一種如回歸母親懷抱,心靈趨於安祥寧和的奇女子。

“你向來不凡,秦兄……”王鞏哀求的看著秦朝。

“你這做人家丈夫的都勸不動,我……”秦朝憤怒。 王鞏苦笑:“我是真沒辦法,以死相逼她都不鬆口,她的性子其實我早知道是外柔內剛,我真的……秦兄,你是奇人,向來能人所不能,一切,一切就拜託你了……”閉著眼不看秦朝鐵青的臉色。

“你這……撒賴!”秦朝又怒又好笑,“算了,還是再等等吧,待劉子平到來再說……”時間流逝,郭媛媛勸說著宇文柔娘,可是宇文柔娘只是搖頭。

一更天過去,劉子平沒來。

“盛朝,柔妹生機不多了。”

二更天!

“盛朝,要不我……”郭媛媛急得連向秦朝使眼色,顯然是想讓秦朝先霸王硬上弓。

三更天!

……

圓月高懸西邊,一夜眼看便要完全過去,可是……劉子平身影根本就沒顯現。

“盛……朝!……你想看著柔妹妹香消玉逝?”郭媛媛憤怒瞪著秦朝。 “秦兄!”王鞏也看著秦朝。 秦朝咬著唇,忽然一把站了起來,直接走到宇文柔娘身前,宇文柔娘看著秦朝,眼神中都是倔強和堅毅:“秦公子,你不用……”

“啪!”一個耳光甩在宇文柔娘臉上。

懵了!

崖洞中一個個都懵了,宇文柔娘也微張著嘴,愣看著秦朝。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0-19 23:17
第五十八章月色下的風吟


“走!”

“跟我走!”秦朝沉聲,“不然,我絕不會救王兄,我秦朝說話一口唾沫一口丁,而且還有其他後果……不要逼我……”秦朝直接轉身往外走去。

宇文柔娘愣了二個呼吸,木然站起,緊跟著秦朝往外走去。

靜!

靜靜的! 整個世界只有蟲鳴聲。 秦朝帶著宇文柔娘來到一片草坡這才站住。

“好女不嫁二夫,你若是……我必自斷心脈!”宇文柔娘聲如堅鐵。

“你知道我為什麼寧知,可能死,也願意救你。”秦朝沉聲,宇文柔娘蹙眉,確實秦朝的行動很讓她感覺吃驚,先前她以為是秦朝暗戀她,對她起了窺覬之心,可是這會兒……。

“我從小就是個病秧子,三天兩頭便要吃藥,甚至我娘刀玉鳳拜託她姊姊,也就是大理王妃請來的太醫斷言我活不過五歲。”

“雖然後來因為某些原因,我活得很好,很健康。”

“可是……”

“你能想像一個孩子,從呱呱墜地,便泡在藥缸裡,一直到三歲都是不斷藥。孩子身體好了後,對郎中¢≌,對醫生是多麼發自內心的感激和仰慕。”

“因為對醫生的仰慕,我從小就听過一個奇人的故事。”

“萬里歸來年愈少,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

“這一首蘇軾寫的被我只讀一遍便記住的《定風波》中記敘了一個奇女子,她……不僅讓自己的丈夫在荊棘瘴氣遍布的困苦嶺南之地,反而越來越年輕,而且救治了無數嶺南老百姓,被百姓稱為神醫。”

“神醫!”

“世人都敬重!”

“可是在嶺南,在犯了最大罪的文官才會被發配至的最為貧瘠困苦的嶺南的神醫。她遠遠比其他地方的神醫更加讓人尊重。”

“何況這還是一個女子?”

“若這也就罷了,可她不僅是女子,更是出身妓戶。”

“你知道麼!”

“一個,竟然憑著自己的努力成為了世所敬重的神醫,當我聽到這麼一個故事,是多麼的震動。對故事中的那個人是多麼發自心底深處的仰慕和傾佩!”

“宇文柔娘這麼一個名字,自此深深印入了我的身體,甚至我連做夢都夢到的是她,可笑的想著長大後娶兒媳,就一定要娶這樣的女神醫。”

“當壽寧院,我看到媛媛的姊妹是你,那時有多麼激動,多麼興奮,你應該還記得我當時的失態吧?”

宇文柔娘眉尾微動。

“你應該還記得。後來我們在一起時,我開玩笑說,為了女神醫,上刀山、下火海都願意!”

宇文柔娘嬌軀輕顫,她當然記得秦朝第一次見她時的場景,而後一次次相處時那種怪異的表現,那種對自己發自內心的敬重和仰慕的眼神。

“那不是開玩笑,是真的。為了你,我死都願意!”秦朝聲音堅定。

“可是……”

“今天我發現。我錯了!”

“今天我看到的是一個懦夫。”

“是一個自私自利到了極點的普通女人,也許你做高高在上的女神醫,做點酥娘,做名傳千古的高尚女人做膩了,做怕了,想要回歸成為普通女人。可是…… ”

“我不願。”

“我想要的是那個……比任何男子都要堅強,能說出吾心安處是故鄉的宇文柔娘。”

“而不是和普通民間稍微有點德操一樣的女子,盡想著自己可笑的貞潔。”

宇文柔娘氣鼓鼓瞪著秦朝。

“你不服氣了?”

“你根本沒資格不服氣,我問你,你為何要救治窮苦百姓?”

“你難道不知道。他們的生活有多苦?”

“不,你知道,可是你告訴他們,無論多苦多難,都要活下去,勇敢的活下去!”

“可是……”

秦朝冷冷瞪著宇文柔娘,“你對他們這麼說,你自己呢?”

“告訴你。”秦朝幾乎低吼出聲,“這種混蛋的世界,死,對人來說,並不是最難的!”

“死,不是最難的?”

宇文柔娘咬著唇。

“死,反而是一種解脫。尤其是像你這樣死,更是一種虛偽的沽名釣譽。而活著,屈辱,痛苦的活著反而需要一種莫大的勇氣。為了自己所愛的人,為了所愛的這個世界,為了幫助陷入水深火熱的人,即便有天大的委屈,卻依然勇敢活著,這才是真正高境界,真正的勇敢!”

“活著,即便有天大的委屈,卻依然勇敢的,為了自己所愛的人活著?”宇文柔娘抬頭看向秦朝。

“你眼中,你宇文柔娘的命是自己的,可我眼中,你的命關係著千千萬萬,千秋萬代甚至整個人類的命運。”秦朝再次沉聲。

“關係整個人類,千秋萬代?”宇文柔娘呢喃。

“我在寫一本書,叫做《物種起源》,這一本書在我眼中,是真正改變世界的絕世奇書,可是這一本書,我還差一樣東西,所以我四處奔波,那便是物種的知識,而你……”秦朝寫《物種起源》最先想到的一個能幫自己的人便是宇文柔娘。

神農嘗百草。

宇文柔娘成為神醫,雖然與她從師太醫有關,可真正讓她成材的是自己,是她遍嚐百草,鑽研所有能看到的生物藥性,正因為個原因,宇文柔娘自身內力都發生變化,成了專為抗藥毒而存在的特殊內力。

秦朝寫《物種起源》,生物知識儲存遠遠不夠。

可宇文柔娘,卻是遠遠夠!

“有了你,我的《物種起源》能很快寫成,不然,至少要耽擱五六年。”秦朝聲音低沉,“五六年。若在以往,我耽擱得起,可如今靈氣潰散… …”

宇文柔娘沉默,因特殊途徑,《物種起源》預告的事她也知道。

和王鞏,和天下人幾乎一面倒的嘲諷。 半信半疑不同,她當時便對王鞏說過'我相信他',只是被追殺事忙,對於《物種起源》後事便知之不多。

“咔~~~”

火燃起,一本冊子飛向宇文柔娘:“快點看,沒多少時間了。”宇文柔娘木然一抬手,《玉狐圖》手寫本落入她手中。 秦朝扒動著火堆:“我說話算話,你若死,我絕不救王鞏兄。你是保全自己貞節,還是用它去救治王兄。是為了天下犧牲,還是為了自己名聲去死,你想清楚。”

一滴淚湧出。

滑過頰邊從宇文柔娘下巴落下。

螻蟻尚且偷生,谁愿意死? 坐在臥牛石上,宇文柔娘輕輕翻開《玉狐圖》。

風輕吟,彷彿情人的囈語。

秦朝靜靜一旁端詳著這女子。

宇文柔娘和往昔一樣一襲白衣裹身,這白衣很輕薄。 夜風烈烈,衣擺隨風飄舞。 緊緊裹著她如弱柳臨風,嬌花照水一樣的嬌美單薄身軀。

她的胸脯其實並不是那種誇張的類型,卻足夠將胸前穿得嚴實的白衣撐起兩朵不低的豐滿山丘,這山丘的圓潤結實能讓男子直觀感覺到它的成熟和鼓脹。

目光下滑。

白衣素裹小蠻腰。

她的腰肢其實有點豐腴,可在更加豐腴的臀線下便顯得十分細軟婀娜。

秦朝心怦然而動。

火花下。

女子坐姿端直,面容靜美安詳。 端書而讀又多了一絲知性的書卷氣,更顯得她的貞靜幽美,無疑這是一具極為成熟的女子**,尤其是這女子的氣質,帶著一絲安祥的寧靜。 這種歲月沉澱的美,如母親般讓人心安的氣質,一直牢牢吸引著秦朝,想要把她擁過來。

只是秦朝不敢想,從不敢想!

——她是別人的妻子。

可如今。

少年軟綿綿的大蟲已然怒起。

沒多久,宇文柔娘合上書冊。

“你來吧!”

宇文柔娘冷著臉,秦朝一皺眉,宇文柔娘眼中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死氣,秦朝可不喜歡這種冷冰冰的木頭。 “白玉陽的遺刻中可不止《玉狐圖》,還有一門功法,是專門對付三貞九烈的烈女的,倒是可以……”心中一定,秦朝走向宇文柔娘。

“宇文娘子。”秦朝聲音如囈語。

宇文柔娘嘴唇動了一下,寂然無語。

秦朝輕輕抓過宇文柔娘手中的冊子,扔入火堆,火熊熊燃燒得更盛,秦朝指風輕柔的掠過,片刻間連點宇文柔娘七處穴位。

“你……”宇文柔娘臉上泛起紅暈,眼中有了神采。

秦朝看著她,宇文柔娘躲開眼神。 秦朝目光落在她聳挺胸脯,宇文柔娘悄然雙手遮胸,可是胸脯更加向上翹起,起伏。 秦朝目光落於她嘴唇時,那本因重傷失去血色的嘴唇這一刻竟是那麼飽滿。

宇文柔娘細喘息息,臉頰紅暈嬌豔,顯然已經情動。

這個貞潔烈婦終究是擋不住,內心的渴望與德操的堅守陷入了交鋒掙扎之中。

當秦朝一隻手輕輕觸碰她臉頰時,她嬌軀微顫。

“別……”聲音異樣帶著蠱惑人心的媚惑和一絲異樣的挑逗。

每一個女子都是天生懂得怎樣勾引男人的。 這一聲發情的'別'字也徹底點燃了秦朝的慾火。 秦朝脫去自己外袍,露出精壯的上身,而後直接撲抱了過去。 “不要……”德操和堅定的意志讓宇文柔娘低低叫喚著,雙手抗拒掙扎,可原本就不以力量見長,再加上受重傷的身子,秦朝完全無視她全力掙扎抗拒,雙手勾住她粉頸直接湊上去親嘴,“不……”宇文柔娘搖擺著頭。

箭已出弦,何能阻止?

抗拒中,少年人吻住她的嘴角。

抗拒中,高高髮髻散開,長長青絲萎垂而下。

抗拒中,繡扣被解,胸頸羅裳拉開,露出裡面香肩雪頸如玉。

抗拒中,大手直接插入她裡褲中,探向雙腿間腹下隱處。

抗拒中。 男子大手衣內掰開了她豐滿的臀部。

抗拒中,雪玉般的胸脯被一隻只放肆扯出,月光下跳躍,被男子大手盡情把住把玩。

抗拒中,秦朝強吻上了她的雪頰,親吻上了她雪頸。 將頭埋在宇文柔娘**內,抗拒中,她死死夾緊的大腿被分開,她踢騰掙扎的小腳被少年男子握在手中把玩,她衣服被一件件扯落……掙扎扭動的玉軀被少年男子摟在懷中盡情玩耍。

“篷!”

一絲不掛的女子被秦朝扔在高高的臥牛石上。

月光瀉下,如水!

青黑臥牛石高處,這個生育過孩子的成熟美艷婦人****如雪似玉,皓腕一上一下羞掩羞處,順著臉頰流下的淚珠兒月下閃光。 整個人美麗得讓人忍不住頂禮膜拜。

看著這一幅寧靜而絕美的畫面。

“啊,聖母!”秦朝有種屏息流淚的衝動,他彷彿生怕驚醒了女人般緩緩拉開自身的束帶,衣褲一件件萎落。

赤腳邁出,在她身前,秦朝感動而虔誠的跪下,釋放出了自己最巨悍獰猙的凶獸。

“不……”

輕呼中,宇文柔娘雪白雙腿被堅定掰開。

少年獰猙處直壓而上。

兩相抵觸。

“嚶嚀”宇文柔娘竟然羞得雙眼一閉。 暈了過去,這柔弱的女子在這種時刻竟然承受不了巨大的刺激而昏迷。

也就在這一刻。 少年男子的吻落在了她臉頰淺淺酒窩處,而後彷佛害怕驚醒了她一樣,緩緩移至她嘴角唇邊,輕吻著,漸漸移向正中,當宇文柔娘從休克中醒來時。

這一張少年男子的大嘴便毫不客氣的重重壓吻了過去——命中正中。 在宇文柔娘來不及抗拒時堵上了她櫻桃小嘴。

被丈夫以外的男子正中吻中,宇文柔娘眼睛瞪得老大。

這時。

少年毫不客氣的怒挺而入!

“啊!”宇文柔娘的大腿崩緊,踢騰。

淚水從女人眼角撒下,風輕吟,火搖曳。 女人依然在掙扎,便如一隻被釘住的垂死蝴蝶一樣,無力的掙扎只會讓少年更多了一份樂趣。 無疑——這一個內心堅定,傲視男兒的安祥美婦人死守的貞節已然被少年男子給攫獲,正享用品嚐。

月下。

高健的窈窕人影快速移動。

“快五更天了,宇文娘子的時間也不多了吧。”劉琴飛起站在山石上,“我該不該過去看一看,嗯?”劉琴看向一個方向。

“我記得那裡一片坡地,這近五更天,怎麼會有火光?”劉琴腳尖一用力,身子如一隻狡健的豹子般跳出,幾個閃爍便到了遠處,忽然她一愣,眼睛瞪得大大的。

月光下,火苗跳躍。

草坡上一塊巨大的臥牛石,這石上隱約能看到兩道交織在一起的白花花**。

劉琴臉蛋兒刷的一下紅通通的。

“什麼人這大晚上荒郊野嶺宣淫,不要臉。”劉琴心中啐著,正待移開目光,可這時那伏著的男子抬起了身子,似乎換了一個姿式。 “這身形……”劉琴瞳孔猛然瞪大,雖然和秦朝認識尚短,可是這少年的身形氣質樣貌,這一輩子她都忘不了。

“不……不可能,絕不可能!”劉琴捏著拳頭,眼神掙扎著,終於抬起腳步,一步步踏向火光處,近了……眼中男子身形越發和腦中那道人影相似。

一里! 半里!

百丈! 五十丈!

二十丈外,劉琴臉紅如潮。

“是他……這壞蛋……難道和他那妾室在野外……就算那樣也該在屋子裡,在這野外……這壞蛋真是不要臉……”劉琴咬唇瞪著臥牛石上蠕動的身影,忽然她皺起了眉。 “不對……那婦人好像是在掙扎反抗……”

“呼!”劉琴身形飛起。

十丈外,劉琴身形出現在一株大樹上。 “是她……”劉琴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少年身下那緊緊蹙著秀眉,搖著頭躲避少年親吻,低呼著彷彿一隻垂死蝴蝶般掙扎反抗的女人。

這女人。

無論誰見了都會心情突然變得極為安寧祥和。

劉琴豈能不認識。

“混蛋!”

“該死的混蛋、下流淫賊!”

“咔~”樹枝折斷,劉琴一張臉剎那間陰沉冰冷得可怕,雙眼死死瞪著聳動的少年身子,一股股憤怒怒火噴薄而出。

“虧我還喜歡……”劉琴玉手舉起,如劍如刀,一股股凌厲恐怖的勁氣凝聚她手尖。

一股讓人恐懼的殺機緩緩瀰漫開來,整個天地彷彿一瞬間陷入了死的寂靜,蟲不鳴,風不再動。

“宇文娘子都已經……已經那樣了……”

“他和王鞏、宇文娘子還是朋友,朋友妻,不可欺!宇文娘子都要死了,死之前,他都……都不放過……”劉琴凝聚著殺氣的手劍微微顫抖著,只要手一遞,她相信十丈外的少年便能血濺五步,再也做不了那種事……

“殺!”

“一定要殺了他!”

“可我……”劉琴死死瞪著少年,一粒粒汗珠從她額上掉下。 少年攻擊女人動作時而威猛時而溫柔,他身下女人掙扎抗拒中嘴裡偶爾會泛出一兩聲快活的。

“殺!”

“不殺?”

“這種淫賊,我劉琴平生最恨淫邪之徒,此人……百死難贖其罪,必殺!一定要殺!”劉琴不是沒殺過人,而且她最恨採花淫賊,而這次……“姦淫婦女,尤其是趁人之危姦淫朋友妻妾,此種下流惡賊,是垃圾,這種人活著是天下的不幸,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若是旁人一百個也死了,可這一次……

“女俠,閉花羞月的女俠!”

“哪里美,全身上下,從頭髮至腳下……”

“我的膽子本來是這個的,可是某個人……”一幕幕場景迴盪在劉琴腦中。

一滴冷淚緩緩從劉琴眼角溢出,“混蛋!我再也不要見你了,不要……永遠不要……”劉琴猛的躍下樹枝,臉色蒼白如紙的瘋狂奔向遠方。

殺機散去。

風靜靜!

這一片樹林只有幾根樹枝在輕輕搖晃著,蟲鳴都寂靜了下來,誰也不知道秦朝剛剛躲過了一場殺身之禍。

跳躍的火苗漸漸消逝,只有零星的火點偶爾閃現一下顯示剛才有過的輝煌。

臥牛石上,蠕動的身影已經寂靜下來。

粗重的喘氣聲漸漸平穩。

“太累了!”

“難怪說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這真不是人做的,我這樣的生機,差一點,差一點都被……這玉狐圖太可怕了……”秦朝感覺著體內的空虛和生機的虛弱,勉強撐開眼皮,抵制著想睡過去的衝動,用最後一點意誌發出聲音:“宇文娘子,可好?”

寂靜!

天地一片寂靜!

“不會是在療傷吧,不行,虧得太空了,我不能就這樣睡過去,一定要撐著……”秦朝手指緩緩移動,摟向旁邊玉軀:“宇文娘子,你還好吧? ”

沒有迴聲,身旁彷彿沒人存在似的。

時間流逝。

每過了一陣,秦朝便會詢問一聲,月到西邊,已經到了一夜快要過去之時,秦朝恢復了一點元氣。 轉頭看向旁邊**的女人。

“嗯?”

太靜了!

靜得可怕,女人的身子竟然連一丁點兒起伏都沒有,一丁點起伏都沒有,這只有一種可能——死人!

轟的一下,秦朝所有睏意全部消逝。

直接一個閃身彈跳而起,手抓住宇文柔娘的手腕,脈博無。 手指落到女人鼻息間,呼吸感覺不到。

秦朝一下懵了。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0-19 23:42
第五十九章這是,意外!


彷彿有著一個世紀般的空白,秦朝腦中才恢復了一點活性,而後整顆心揪緊。

“不!”

“不會的……”雖然秦朝說柔娘是自己從小到大仰慕的偶像,這話是騙女人感情,騙她接受救治打消她死志的話。

可這個女人。

這世界上最獨一無二,讓秦朝這個來自後世的時間飄泊者感覺到如游子返鄉,船泊入港,如受傷孩子撲入母親懷中般心靈安靜祥寧的女子,確實有一種獨一無二的女性魅力,讓秦朝忍不住著迷,忍不住沉淪,忍不住產生不該有的異樣.[m]想法。

這著迷,沉淪,這異樣的渴望最終匯成了一種深入靈魂的悸動。

這感情秦朝平時感覺不到。

可這一刻——

“絕不可能的。”臥牛石上寂靜無聲的女人**,讓秦朝有一種痛不欲生的感覺——怕是真的會失去她了。

“怎麼辦?”

“怎麼辦?”

秦朝看著靜靜無息的宇文柔娘。

“不!”

“一定!一定沒死,玉狐圖能活死人,一點小小的心脈斷裂之傷豈會救不活?她絕對只是睡過去了。”秦朝直接將耳朵貼在女人胸前,可… …還是沒心跳!

呼吸!

秦朝俯下身子,吻住佳人的嘴唇。 吹氣,吸氣,佳人胸脯鼓起又落下,一次,二次……一百次,二百次……秦朝瘋狂的做著人工呼吸。

右手按著女人胸脯,暗勁內力刺激。

人工心臟起博!

一次,二次,一百次,二百次……

無效!

同樣無效!

“為什麼?”

“為何會這樣?你白玉陽不是說,《玉狐圖》再重的傷也必定能治麼?你他媽騙老子?”秦朝雙眼通紅低吼起來。 彷彿受傷的野獸,這麼一個活生生的,自己前世就很仰慕,這一世見到以後同樣驚為天人,這麼一個讓自己即便是看著,坐在她身旁什麼也語也會心情安寧祥和起來的奇女子。 這麼一個自己昨晚才剛剛得到了她的貞潔,這麼一個剛剛給予了自己無限快活的女子就這麼香消玉殞?

就這麼死在和自己歡好之後?

秦朝自小到大,從未流過淚,可這一刻,卻有一種哭的衝動。

“她是不能死的呀!”

秦朝死死的咬著嘴唇,雙手捏著拳頭,通紅的雙眼忽然冒出熾烈的光芒。

“對,我是獨一無二的,我秦朝來自前世。我秦朝有著遠遠超過這一世的文明積累,一定,一定還有什麼……能夠救她。”

安祥端坐於地,秦朝閉上眼,腦海裡一幅幅圖出現,一個個文字閃現,一篇篇的前世資料滾過。

……

天微亮。

涯洞內王鞏躺在木床上雙眼圓睜,郭媛媛洞口遙看遠方。

“還沒來麼?”

“都已經這個時候了。為什麼還沒來?”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秦朝和宇文柔娘離開時是四更天,按理說。 天亮之前絕對能趕回來,可是……為什麼……拖得太長了……兩人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汗,不知不覺中浸失了被枕。

“柔娘,你千萬……千萬不能出事。”

“我如今身邊也就只你一人了,萬里歸來人愈少,你若出事。讓我如何……獨處,當年,你一心一意非要跟著我,那時,你青春年少。明艷動人,我接受你,只是因你這樣一個美女,一個歌女對我傾慕,讓我感覺很是得意,心裡對你也只是有欲而無情……可是……這麼多年,你一直一心一意,無怨無悔的付出。

我如何能不感動。

尤其是被貶嶺南,當時,我以為沒人會跟我去。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事實亦是如此,沒有人……以前看似對我很好的,都不願跟去,唯有你……一直默默無語的跟隨,照顧……

嶺南若非有你,我早已……

可如今……”

王鞏低語著喃喃自語。

郭媛媛眉心蹙起,看向王鞏:“柔妹子她不會有事的,我官人出手,豈能讓她有事?”

“我倒是……”郭媛媛說到這聲音低不可聞,“我倒是擔心那個傻子……那個壞胚子,那個視色如命的淫胚子……會不會……那可是玉狐圖呀,一旦開始,不死人便停不下來的玉狐圖呀,柔妹妹雖然意志堅定,可再堅定的意志也抵不過現實……夫君他……”郭媛媛只覺得心壓得沉甸甸的,越是等待就越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這壞人!”

“不可能不知道我們都在等,都望眼欲穿,他偏還……”

“媛師妹,要不……”

“你去……”王鞏低聲。

“也好。”郭媛媛點頭,正要邁步。

遠處樹林後出現了一道黑影,這黑影似乎手中橫抱著一人。

“盛朝!”郭媛媛大喜,那身影,即便隔得很遠,而且還是樹影之後極為模糊,可是郭媛媛絕對能斷定那就是秦朝。

“夫君還活著。”

“他沒出事。”郭媛媛崩緊的臉色一下輕鬆了下來,露出歡喜若狂的神情。

“媛師妹,怎麼?好消息麼,柔娘她……”王鞏連叫道。

“柔娘?”郭媛媛這才反應過來,定盯一看,隨即臉色微變,遠處只有一道人影,而且這人影橫抱著一人,那被抱著的……郭媛媛又豈能認不出來。

“王鞏兄,我不知道。”

“不知道?”

“嗯,有人過來了,好像是我官人,不過我官人懷裡好像抱了一人。”

“抱了一人?”

王鞏一怔,臉色也有些變了。

“那抱著是誰?”王鞏連詢問。

“應該,我沒看錯的話是柔妹子她。”

轟!

王鞏腦袋彷彿炸了一樣,許久,他低沉開口,“你是說……”

“不會的。王兄。我家官人一定能救治好柔妹子的,這或許是別的原因。”郭媛媛輕聲道。

“不……”王鞏低聲道,“你不知道柔娘的個性,她有多麼剛烈,我不擔心秦兄弟不肯盡心,只擔心柔娘她寧可赴死……”

郭媛媛無語。 宇文柔娘的性子是柔順到極點,同時也剛烈到極點。

對自己所愛的人柔從到了極點,可是對心中的堅持卻又剛烈到了極點,不然同是,為何只有她成了神醫?

“別胡思亂想了,別忘了我官人是創造奇蹟的奇人,柔妹子死心已定,別人勸不動,我官人未必勸不動。”郭媛媛乾笑一聲。 可聲音也很怪異不自然,郭媛媛是很相信秦朝的能力,可神都不是萬能的,況乎人!

人影越發走近,走到了五丈之外。

“柔妹子?”

郭媛媛臉色更變,秦朝手中橫抱著女人,垂搭著四肢,這模樣……完全不似活人。

“柔妹子她怎麼啦?”郭媛媛連詢問。

秦朝默不作聲。 走上崖頂,抱著女人一跳。 落於崖洞前。

王鞏瞳孔一縮,看到了抱著宇文柔娘的秦朝,更看到了秦朝懷中那個彷彿屍體一般的女子。

“啊!”

王鞏嘴唇顫抖著。

“秦……秦兄弟……請問……我家柔娘她……”王鞏低低詢問。

秦朝目光有些呆滯,沒看王鞏。

“秦兄弟,還請問……”王鞏又詢問。

秦朝緩緩走入洞中,將女人置於先前的藤躺椅上。 “我柔娘她是不是……”王鞏急得連又問。

“王兄……”秦朝艱難的吐出兩個字。 而後便無語。

能說什麼?

好意思說什麼?

難道說,對不起,王兄,我乾了你愛妾,但是很不幸。 她沒治好,被白乾了一場,我也不是有意要白乾她的,只是事出意外,所以不能怪我? 你想開一點。 要怪也只能怪老天爺。

如果沒有男女交合一事。

這種事還好說。

可是……用了男女交合這種極端的方法。

而且在別人妻子不願意的情況下,在丈夫知道,並且允許的情況下,強行乾了別人的妻子,結果卻是……這成什麼了?

外人會怎麼想?

這做人丈夫的會怎麼看?

秦朝轉過身,走了兩步,有些木然的走向崖洞外。

“王兄……我盡力了,不管你信不信,我都盡力了!”秦朝心中默語。

“嗖!”

郭媛媛出現在宇文柔娘屍體旁,三根手指搭上宇文柔娘手腕,而後另一隻手也探上了她的鼻息,很快郭媛媛頹然收手。

“媛師妹,我柔娘她……”

“節哀順變吧!”郭媛媛艱難的吐出五個字。

轟!

彷彿一道炸雷響起在王鞏耳邊,把他最後一絲希望也給澆滅了。

寂靜!

壓抑!

許久洞口幾隻烏鴉飛過,王鞏終於回了點神,他看向秦朝:“秦兄,還請問,柔娘她是不是不肯……修煉玉狐圖,所以才?”

秦朝沉默!

這沉默無疑代表著一種不好的回答。

郭媛媛目光落在宇文柔娘脖頸處,她的目光很敏銳,發現宇文柔娘玉頸上有淡淡的痕跡,痕跡或大或小,呈唇痕,顯然是被男人毫不客氣的用嘴大力親吻,因用力過大過猛而親出來的淤痕,而且……王鞏目光落在宇文柔娘腦袋上,原本宇文柔娘髮髻整齊,可此刻……

為何會髮髻解散?

“宇文娘子願意了。”

“而我們也……”秦朝艱難說道。

靜!

又是死一般的靜。

“王兄。”秦朝不敢直視王鞏,該怎麼解釋? 玉狐圖本來是採補功法,而且還是死採,就是用被採補者的死,還換採補者的生,其功效據說能活死人,肉白骨,可是如今柔娘死了,秦朝反而活得好好的?

這什麼意思?

應該被吸盡精元而亡的宿主沒有死,而該活的採補者反而死了!

這不得不讓人產生無數種想法。

玉狐圖是假的,根本就是普通的採花功法。

或者玉狐圖也許真的,但是秦朝給王鞏看的是真品,可後來出洞後給宇文柔娘看的卻是假的,因此才會無效。

秦朝也許從一開始就沒打算以自己性命去換宇文柔娘的命。

畢竟。

將心比心。

人再怎麼品德高尚,也不可能明知是死還高尚到用自己的命去換一個外人的命,而且還是別人妻子,恐怕就算孔聖人重生,天下以品德高尚著稱的一個個道德君子重生,也不可能做這種事。

救治落水者救人者也未必會想到自己會因此而死,若有這念頭反而不會去救。

所以,秦朝從一開始便提出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救宇文柔娘的命。

這便虛偽得讓人懷疑。

反而是劉子平的表現才是最正常的。

而如今——

只是證實了這種懷疑,秦朝真正的目的不是救人,而是窺覬人家妻子美貌。

“對不起,我絕非有意要佔令妻……只是……意外!”秦朝低沉緩緩說道。

“意外麼?”

“意外?”

王鞏聲音怪異,不知是哭是笑是憤怒,是壓抑的怒火還是無奈……

“王兄,我只能說,對不起!”

“哈哈!”王鞏聲音怪異,“對不起……若是對不起有用,這天下就太好嘍……”

秦朝微一沉默:“你的傷,我會盡力救治的,這一次若再出意外,我願一命抵一命。”

“不會再出意外?”

“是麼,玉狐圖,我也以為……不會出意外,這一次我的傷……”王鞏喃喃自語著,彷彿陷入一種恍惚之中,“嘿嘿,她都死了,我還活著……我孤零零的活著……還活著幹嘛?……幹嘛?”秦朝皺了皺眉:“王兄,你先調整一下心情,不要多想,心情調理好了才能開刀動手術,不然對恢復……”

“別說了!”

王鞏忽然低吼著:“我的心……亂得很……你們都出去,讓我安靜……和柔娘好好在這洞中安靜一下!”

“那好!”

秦朝陰沉著臉走出洞。

郭媛媛亦步亦趨,跟著秦朝走出崖洞,兩人一直走到崖洞外五丈的樹蔭下才停住腳。

“媛媛,你相信我麼?我真的沒……”

秦朝沉聲。

郭媛媛沉默。

沒人發現,此時崖洞中那躺在藤椅上宇文柔娘,心臟微弱的跳了一下,而後又趨於平靜。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0-19 23:43
第六十章開刀


“連你都不信我了。”秦朝低語。

郭媛媛看著秦朝,就那麼平平淡淡的看著,沒有一絲嗔怪,可是這種平淡到彷彿陌生的眼光,卻格外讓秦朝不自在。 “我真沒有。”“我知道……”郭媛媛平淡得幾乎沒有一絲情緒的聲音響起,“我知道你一直對柔妹子有不同的想法,可是……她畢竟都要死了……”

“我說了。”秦朝聲音有一絲怒火,“真沒有!”

靜!

片刻的寂靜後。

“我信不信有什麼關係,問題是王兄,王兄的手術,他若不相信你,定然不會做的,畢竟你才對人家姬妾……”

“這也沒辦法,只能靠你。”

“我?”

“王兄不相信我,但他終歸還是相信你的,我做不了手術,不還有你麼。”

郭媛媛搖頭:“這時恐怕他也不會完全信我了。”

“不管如何,總得一試,不然我對不起宇文柔娘。”

郭媛媛微微點頭:“為了柔妹子,我盡力吧。”

“另外……”秦朝微一沉吟,“劉子平恐怕沒臉出來主持她的後事,劉琴那裡……算了,她恐怕和你不對付,你請劉爽幫忙裝殮,這大熱天的,宇文柔娘的屍身放不了多久,早點入棺,讓她早點入土為安,免得……”

“柔妹子生前最愛漂亮,到死了自然也不能讓她……。”

“此事,別張揚出去,劉爽一人知道最好。”

“我知道,王鞏還在受人追殺,仇敵未必全死盡了,而柔妹子在這里人氣又。一旦張揚恐怕得整個嶺南都轟動。”

……

宇文柔娘的死靜悄悄的,除了幾個當事人知道外,劉子平、劉琴也只是心中猜測到了結局,都沒有出面,前者是沒臉出面,後者則是心中煩亂。 沒心情出面。

武場後一棟瓦屋,其中一間房內裝飾得很溫馨,插著白花的高台旁高挑玉人手捧青皮書冊。

“衛莊公娶……”

劉琴怔怔看著書上面的清秀楷字,目光茫然,恍恍惚惚中,這書頁上一個個清秀小楷字彷彿飛了起來,似乎化為一張臉,一張帶著一絲調侃又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笑臉。

“滾!”

劉琴低喝,她放下書。 走到窗前。

“我為何,為何下不了手,這淫賊分明已經壞到了骨子裡,我居然會下不了手……我們先天武者,最重心境,莫非他就是我的心魔……不,他不可能是,他不過是一普通武林世家的武者。頂多有點特殊才能,對……我是為了救人。因為只有他能救王鞏,殺了他,等於斷了王鞏的生路,對,就是這樣,才下不了手的……”

“嗒!”輕微腳步聲音。

劉琴目光一下凌厲。 看向一個方向。 清秀的少年微鎖著眉頭,從拐角出現,而後朝這邊走來。 “那小賊,他居然還有狗膽到這裡來。”劉琴閃入了內屋,臉色一下陰寒了起來。 眼中殺機冒起。

“嗯?”秦朝渾身一個激靈,打了個寒顫,從深思中醒來。

“這……是?”秦朝蹙眉停住了腳,身體一下子恢復到內家拳那種極松極靜的狀態,雙耳豎著,全身每一根汗毛都變得極度靈敏。

許久,殺氣緩緩消逝。

“難道這裡了除了已知的先天外,還有其他先天高手,剛才對我起了……”秦朝目光看著劉琴方向,“劉琴就住這屋子吧。”他又邁動腳步,很快。 “女俠?”秦朝喝叫。

“你。”聲音冰寒至極,沒有一絲感情。

秦朝眉一蹙:“女俠,王兄的開刀需要輸血,我想藉七滴血。”

“借七滴血?”

屋子內劉琴柳眉微豎,忽然心中一動。 “對了,這小賊曾說什麼輸血要匹配血型,不管他是不是吹牛,這姿態總要做的……”

微一沉默:“稍等。”

片刻後,一隻瓷杯飛出,落在秦朝身前一丈外,“拿著速速離去。”

“多謝女俠。”秦朝今天可沒心情調戲劉琴,連上前拿起瓷杯,而後根本沒有離去。

“不是讓你離開麼?”冰寒聲音再起。

“女俠,我先驗一下血,不然凝固了便不好了。”

“驗血?”

劉琴眼中閃起亮光,她腳步往門口方向抬了抬,又收住了腳。

寂靜!

稍微寂靜後。

“你不出來看看,一點好奇心都沒有?”秦朝怪異聲音響起。

“我不想見你!”

“不想見我?”秦朝一愕,若在昨天,定然會忍不住追問,可這一次,秦朝手中出現了另外兩個瓷杯,三隻杯子置於地面,其中一個空杯上,滴落一滴淡黃液體。 “那你想不想知道為何血液不能亂輸?又是如何驗證血型的?”

“這……”劉琴腳步朝門口邁了二步,便停下,“不想!”

秦朝一笑。

“血液由紅細胞和血清組成,只要將血液中紅細胞清理出去,留下的便是血清。”一根細竹枝出現在秦朝手中,“我這裡有三滴血清,這一滴是陰性血清,而這一滴是陽性血清,這第三滴是陰陽皆無型……”

“血清是人體的判斷系統,他會一一檢查外來血液合不合格……”

“只需將你的血液挑入這三滴血清之中……”

……

秦朝解釋著血液匹配的原理。

血型之理,不懂的人覺得高深莫測,畢竟難住了人類不知多少萬年,可一旦說穿了,其實很簡單。

秦朝又不故弄玄虛,反而說得通俗易懂,

劉琴忍不住豎起耳朵,聽了一會:“這小賊說的,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可是……若真像他說的,未免也太簡單了吧?這麼簡單的,就能解決輸血難題?”劉琴眼睛不知何時亮了起來。 可眉頭又微蹙起:“這小賊滿嘴胡說八道的,他這一次不是又是……”

忽然秦朝一聲驚呼:“哇,女俠,看來我倆還真有緣。”

劉琴一蹙眉。

“女俠,你想知道自己的血型麼?”秦朝興奮的聲音又響起,“你絕對想不到。你的血型和我的居然是一樣的,這下好了,將來我們若是要輸血倒是可以相互輸送。”

“我的和那小賊的血型是一樣的?”劉琴微微一驚,心中莫名泛起異樣感覺。

“好了,你可以走了。”劉琴寒聲道。

“咦?”秦朝疑惑看向屋子,“你不好奇你的血是什麼類型的麼?”

“不想。”

“真是怪人一個。”秦朝嘀咕了一聲,“女俠,你和血和我血一樣,都能給王兄輸血。所以,如果要開刀動手術,之前我會再來找你的。”

“知道了。”

“那我走了。”秦朝連轉身離開,心頭越發泛起疑惑。

“這劉琴昨天還那樣,今天冰冷得彷彿我是陌生一樣,不對,比陌生人還可恨。”

秦朝離去。

窗前高挑的曼妙身影看著秦朝的背影。

“開刀連華佗都不敢百分百肯定不出事,他真的……真的像他所說的比華佗還……?”

……

找到了匹配的血型。 剩下的便是郭媛媛勸說王鞏什麼時候開始手術。

一處山峰上。

“就這裡吧。”秦朝低低自語,“宇文柔娘平生最愛草藥。這里山勢地形變化多端,物種豐富,這裡作為她最後的歸息之地,她一定會喜歡的,嗯? ”

“盛朝。”只見郭媛媛健步如飛,遠遠的便衝秦朝叫道。

“怎麼。王兄不肯動刀?”秦朝心一沉。

郭媛媛微一點頭,一步數丈,很快來到秦朝身邊:“這裡做柔妹的墳地倒是不錯。”“王兄說為什麼不肯?”“他只是念叨著要和柔娘去作伴,誰勸也沒用,我是沒輒了。還是你去吧,你一定有辦法的。”

“我有辦法?”秦朝無語。

崖洞處非常安靜。

兩道身影落於平台上。

“這王鞏,宇文柔娘死前他根本就沒說過要陪柔娘去死,知道我會開刀,能醫治好他後,那欣喜的神色傻子都看得出,現在卻……螻蟻尚且偷生,他這樣的生長在官宦世家,自小錦衣玉食長大的人豈能不貪戀塵世?豈能不想活著,可這會兒卻……”秦朝一掃崖洞,洞口坐著一美婦,一見秦朝便眼睛一亮。

“秦公子,靠你了。”劉爽使了個眼色。

秦朝點點頭走入洞內。

“秦兄,你來了。”王鞏看著秦朝眼色複雜,“我知道你想勸我……不過我勸你還是別說了,柔娘和我在這嶺南之地便一直相依為命,她這一生,最為依戀我,也唯有我一個親人,她走了,一個人就這麼走了,到了下面也沒親人,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也太寂寞了,我得去陪她。 ”

“王兄,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秦朝沉聲。

“秦兄你這什麼話,我感激你還來不及,豈會有意見?好了,不說這些了,墓地你選了嗎?選好後,把洞挖大點,挖深點,過幾天我死了後,就和柔娘葬在一起吧。”

秦朝臉色難看:“大家明人不說暗話,王兄,你若信不過我,以為我又在弄名堂,就直說。”

王鞏連嘴角勉強露出笑容:“我怎麼會信不過你,只是我不想柔娘孤身……”

“我看你明明就是信不過,是不是以為我想害你?我害你幹嘛?”秦朝心中來了氣,雖然不否認自己有私心,可也真是想救治這兩人,出了事也是事先想不到的。

“秦兄,我從來就沒有……”王鞏連道。

“你想陪宇文娘子沒關係。”秦朝打斷,“可是不開刀,你讓我如何自處?就是在這洞中,我當著劉子平、劉琴的面信誓旦旦說能治好你,可現在……”

“我……”王鞏垂下眼皮。

“好了,媛媛,你去做準備。”秦朝直接吩咐郭媛媛。

王鞏微一沉默:“秦兄,你真的有把握?”

“我沒把握,你也多撐不了七八天。”秦朝冷聲。

王鞏咬著唇,寂然無語。

……

崖洞前燒著熱水,各種刀具,紗布,衣物,袖套,絲巾……都放滾燙的熱水中煮過。 酒香撲鼻,秦朝、郭媛媛、劉爽用酒精清洗擦拭著雙手。 崖洞被圍了起來。

劉琴的血液採集好後,秦朝、郭媛媛、劉爽進入崖洞。

……

日當正午。

“怎麼還沒結束?”崖洞外一陰暗處曼妙身影來回走動著,劉琴不時看向那洞口被擋起來的崖洞,“這姓秦的給王鞏開刀,都這麼久了,怎麼還沒結束?”

這時洞口開了一個口子,一個少年臉色白得可怕的走了出來。

“難道……”劉琴一看秦朝白得難看的臉,便眉一蹙。 這時劉爽擦著汗走了出來,她臉色倒是極為輕鬆愜意。 “爽兒,過來。”秦朝看不到的暗處,劉琴連傳音。

“姑姑!”

“我問你,如何?”劉琴看著走過來的劉爽,“那姓秦的是不是又是吹牛?”

“吹牛?”劉爽一怔。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0-21 23:39
第六十一章深夜異響


“我是問你,開刀怎麼樣,他……有沒有弄出人命?”劉琴不耐煩道。

“原來是這,姑姑你說得可真誇張。”劉爽頓時眉飛色舞起來,“秦公子真的很有一套,你不知道,王鞏伯的胸部被剖開後,他幾下便止住了血,而後……那心臟的跳動都能看到,嘖嘖,還有那血管……”“說重點。”劉琴打斷。 劉爽吐了一下舌頭:“王伯氣息平穩,脈象正常,現在看來是沒事,可以後……誰也說不清,不過這種事前幾天是關鍵,我想到明天就看出一點端詳了。”

“脈博正常,姓秦的看來還有兩下。”劉琴嘀咕著。

劉爽忽然收住笑,瞪著大眼看著劉琴:“姑姑,我感覺你好像很緊張秦公子,生怕他失敗似的。”

劉琴臉微紅:“這有什麼不對,難道你就不這樣?”“我不是那意思,你懂的。”劉爽咯咯笑道。 劉琴臉一冷:“沒那回事,你多想了。”“真的多想了?對了,我告訴你,秦公子剛才獻出的血,可足足是你的五倍。”

“五倍?”劉琴心一顫。

“他瘋了麼?”

“姑姑好像真是緊張秦公子了。”劉爽眼睛裡閃過一絲笑意,連說道:“我當時也嚇了一跳,不過,還好,他還能堅持把手術做完,只是做完後,他真的身體虛得很,連刀子都有一次沒拿得穩,掉了下來,幸好只是掉在不相干的地方,真夠讓人心疼的。”

“這賊子……真是的。”劉琴眼神複雜,“難怪一出來,臉色白得嚇人!他倒是捨得下本,應該是弄了人家姬妾,所以才……這小賊還不算是不可救藥……”

“姑姑。你嘴唇動著在說什麼?”

“沒什麼。”劉琴臉色一板,寒得嚇人:“記住,以後關於這姓秦的的事,統統不要跟我說。”

“真的?”劉爽瞪著眼,“姑姑,你那天是不是在後山溪邊留下一道題麼。這兩天你有沒有再到那裡去?”

“那道題怎麼啦?”

“秦公子他……”

“我說了,凡是這姓秦的的事,不要跟我講。”劉琴冷聲打斷。

“可是……”

“沒可是,好了,我走了。”劉琴轉身邁開步,這時——“咦,那女俠是不是也在?”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 “秦公子叫你哩!”劉爽連笑道。 劉琴走得更快。 “那個女俠,你剛剛也放了不少血,回去後記得喝水比平常要多。另外讓廚房多弄些肉類,那些能補鐵,如果可能最好吃內臟,喝全血,魚,多吃點新鮮水果蔬菜,那些古書上的補鐵藥方就不用喝了,那些沒多少用……”秦朝聲音響起。 劉琴身子微微顫了顫。 轉眼消逝在遠方。

劉爽眼中閃過好奇的疑惑,搖搖頭走向涯洞處。

“小爽呀。剛才我說的,你可都聽到了。”秦朝笑看著劉爽,“讓廚房弄些雞鴨魚肉之類的,給你姑姑送一份時,也給我送一份,另外你來那個的時候。也可用這種方法補血。”

“那個?”劉爽微一愣之後臉刷的便紅了。

“不許你調戲爽妹子。”郭媛媛從裡面怒嗔著出來。 秦朝嘻嘻一笑:“媛媛,開刀之後,王兄得讓人照顧,今天晚上,你們女人不方便。我便睡這涯洞,也算是陪陪宇文娘子。”

“你不怕柔妹妹半夜找你算帳……”郭媛媛哼道。 秦朝臉色一黯:“我倒想她來找我,我倒要反問問她倒底是怎麼回事。”

“那你等著吧……”

夜,靜悄悄。

崖洞內那一具靠壁而放的棺材內。

宇文柔娘安安靜靜的躺著,不知什麼時候,她的脈博跳動了一次,極微弱,一跳便停息,而後許久,又跳動一次,這麼一個時辰跳動不了十次的緩慢而有規律的跳動著,如果感覺極精微靈敏,應該能看到她的呼吸並非完全停止,而是處於一種微弱到幾等於無的狀況。

棺材外。

一床一椅。

床上躺著王鞏,藤椅上睡著秦朝,都十分安祥。

只是躺椅上那少年氣息低弱得極可憐。

不知何時。

秦朝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眼:“宇文柔娘,你這一去,倒是落得個省心,可真把我給害慘了。”秦朝微微吐著氣,救治病人出意外很正常,可像秦朝這樣去救治人,那是絕不能出現意外的。 秦朝看向一旁木床上的王鞏。

王鞏呼吸平息安祥,秦朝能聽得到他的心跳頻率也處於正常人范圍。

“這開刀最怕感染,王鞏沒有發燒,脈博正常,看來這一關應該過了,剩下的就是保護好傷口,讓他癒合。”

這一次《玉狐圖》出意外,秦朝很明白,幸虧宇文柔娘的男人是王鞏這麼一個明事理,心腸好到處處考慮到他人的好男子,這才即便心裡對秦朝有一些怨氣,也會克制。 不然,即便秦朝治好他,也同樣結下了死仇。

“這身體還真夠弱的。”秦朝動了動手指,感覺渾身無力到幾乎坐都坐不起來,先是被宇文柔娘給死採,採補到秦朝強烈感覺到不對勁,不得不強行使用鎖陽術才中斷對方的採補,可體內生機也幾乎到了枯竭的地步。

“多久了?十四年沒有感覺到這種虛弱了吧。”

白天,別人看著秦朝好像活蹦亂跳,侃侃而談,健康得不得了,可是那一切都是秦朝硬撐的,他的身體已經到了什麼程度,那是稍不留情就有可能生病感冒,而後惡化死亡。

和王鞏相比,秦朝體內生機枯竭十數倍。

唯一比王鞏有優勢的是,王鞏體內的傷勢在不斷吞噬他的生機,所以他越撐得長,便接近死亡,而秦朝沒有其他傷痛吞噬生機,生機反而會慢慢恢復。

這時秦朝本該好好休息調養。 可偏偏……又是勞心又是勞神,再加上大量失血。

“咔~”

秦朝強行從藤椅上坐起,而後緩緩站了起來。 “不能再這樣躺下去了。”秦朝緩緩挪動身體,來到洞中央空地,腳與肩寬,雙手上提。

“懶扎衣!”

“如封似閉!”

“金剛搗碓!”

……

這套來自前世的古太極已經被秦朝打了無數遍。 而這一次秦朝打得尤其緩慢,每一拳打出都彷彿重愈千均,每一步踏出都有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可秦朝依然硬撐著打出,硬撐使動作心靈身體一切符合規則。

隨著這太極拳的緩緩使開。

星星點點,絲絲縷縷的靈氣從天地間,在崖洞內開始湧動,開始向秦朝聚集。

洞中少年一遍又一遍,緩慢的打著拳,這拳越來越流暢。 不知什麼時候,秦朝蒼白得可怕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紅潤,額頭也泛起細密的汗珠。

“呼!”

一個十字收尾,秦朝緩緩吐著氣,整個人感覺彷彿活了過來一樣。

“嗯?”

秦朝耳朵一動,看向不遠處牆角放著的一具棺木。

棺木中宇文柔娘呼吸幾近於無。

“我剛才好像……好像聽到這棺木中,有一個極輕微的聲音,這聲音……”秦朝蹙起眉。 “我修煉內家拳,全身大松大軟。尤其現在才收功,這內家拳的松和靜,五感,身體本身的靈敏度都遠遠較正常強十倍不止,我的感覺豈會錯? ”

稍微的閉目休息片刻後。

“白鶴亮翅!”

屋中央秦朝再一次緩緩打起了太極,只是每打一遍。 便停下來,站在洞中凝耳細聽。

天麻麻亮。

“沒錯,是有聲音!”

秦朝沉凝著眉:“這聲音好像隔了一刻便響一次,是什麼?”

“是棺木里進了爬蟲?還是宇文娘子的身體在發生死後的類似屍僵一樣的化學反應?”秦朝緩緩走向棺木。

床上王鞏眼皮稍稍睜開。

“我……好像……還活著。”王鞏又閉上眼,片刻後再一次睜開。 “沒錯,我真的活著,而且這身體並沒有感覺到變得更糟糕,看來……”王鞏眼中閃過一絲亮光,“這一次開刀,或許……有希望……希望真的不要出事,嗯?”王鞏轉頭看向一個地方,那裡秦朝背姿挺直。

王鞏眼中泛起復雜的神光,忽然他微怔。

“這秦盛朝,怎麼站到柔娘棺前?”

“若是發生屍體的化學反應,我沒必要開棺,可若不是……若是她活過來了,在敲著棺木求助?”秦朝心中期盼著,前世信息社會,見識多,秦朝也聽過很多類似人死了後,本來要火化,結果太平間突然便活了過來,而後送往醫院,又救活了,或者棺木中都躺了幾天,正要下葬,結果棺中人在敲擊棺木……

“《玉狐圖》這麼大名聲,不應該!”

“我秦朝生機都快吸乾了,犧牲這麼大,不應該!”秦朝眼睛死死盯著棺木,而後緩緩彎下身,雙手搭扣在棺木蓋上,正要用力掀開。

“秦兄,你幹嘛?”低沉聲音響起。

“王兄。”秦朝手一顫,轉頭訕訕乾笑著,“我好像聽到這棺裡有聲音響動,懷疑進了不好的東西,怕它弄壞了宇文娘子的身體,所以想… …”

“想什麼?想開棺麼?”王鞏聲音低沉沙啞。

秦朝尷尬一笑:“總不能讓不好的東西把宇文娘子的身子給啃壞了。”

“柔娘都已經死了。”王鞏壓抑著怒火,“你還想對她的屍身不敬?”

“我……”秦朝張了張嘴。

“我懷疑宇文娘子並沒有……”

“你是不是想說,她沒有死?”王鞏聲音冰冷。 秦朝臉一熱,懷疑人死了復活這種想法,畢竟太過無厘頭和荒謬。 “王兄,這天也亮了,我去叫他們弄點吃的來。”

“多謝了。”王鞏強行露出一個笑,“秦兄,我剛才發火實在是……過了點,你可千萬別見怪,我也是心情太激動了,想著柔娘已經死了,不想她死後還被打擾,不得安寧,並非懷疑你什麼的……”

“我理解……”秦朝走出崖洞,心中弊火。

“這棺材一定要開,雖然人死了幾天還能活過來,這想法荒唐透頂,可不開,我不甘心,不過這王鞏剛開刀,受不得刺激,這事得背著他來。”秦朝飛上崖頂。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0-21 23:41
第六十二章曙光


山林裡少年健步如飛。 “嗯?”秦朝停下腳,看向前面。

“秦公子。”

“盛朝,如何?”

兩道倩影飛也似的掠過來,其中一人手裡提著小竹籃。 秦朝連笑了起來:“媛媛,你還信不過我,某個人出手,天大的事也不過是芝麻小事一樁,神醫不可止只有宇文娘子一人,王兄現在脈博平穩,並無大礙,剩下的就是靜養了。”

“這就好。”郭媛媛拍了拍高聳的胸脯。

劉爽也是滿臉笑容:“秦公子這一手還真夠厲害的,老天保佑後面可不要出事。”

“出不了的。”秦朝看向提著小竹籃滿臉紅潤的劉爽,“爽女俠這竹籃裡是飯菜吧,是給我吃的麼,想不到你還真會疼男人的。”

“別自作多情了。”郭媛媛啐了一聲,瞪著秦朝道,“人家爽妹妹是為病人做的,你的那一份只不過是順手而己,人家可是有夫之婦,你可別胡亂調戲,傳出去了對你名聲可不好。”說到後面聲色俱厲。 秦朝輕打了嘴巴一下,正色道:“對不起了,爽女俠,我這人就是嘴巴賤,好了,媛媛,你也別生氣了,有一件事和你商量。”

“哦?”

郭媛媛見秦朝臉色似乎很嚴肅。

“@☆我昨晚似乎聽到棺材裡有聲音……”秦朝沉聲緩緩說道。 “啊!”劉爽驚叫起來,臉色一下有些白。 秦朝怪異瞥了劉爽一眼:“寧遠女俠難道沒殺過人麼?”“殺是殺過,可是那些惡我不怕……”劉爽白著臉往郭媛媛靠了靠。 郭媛媛一蹙眉,瞪了秦朝一眼:“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秦朝連擺手:“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是真有聲音,我一直都覺得宇文娘子不可能死。現在棺木里有了聲音,我有一種想法,打開棺木看一看……”

“打開棺木?”

郭媛媛眉頭一顫,瞪眼看著秦朝:“你瘋了。”“這……秦公子。”劉爽一旁也連插嘴,“這可不好,人死為大。宇文神醫她已經入棺了,你就該讓她安安穩穩的,豈能那樣……這可不好。”秦朝當然明白這個時代,人死之後,是不能對屍體進行損壞的,不然要被判四年刑獄的,而入了棺,沒釘釘子還好,可釘了釘子便最好不要開棺搔擾屍體。

“人命關天。倘若宇文娘子當真沒有死,我們這樣豈不是謀殺?”秦朝連沉聲說道,“而且我們只是開棺檢查她是真死還是假死,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可是……”郭媛媛、劉爽總歸覺得不妥。

“媛媛,這種事不僅關係到宇文娘子的性命,還關係到'某個人'的清白。”秦朝低沉著聲音。 “清白?”郭媛媛手一顫,看著秦朝,微一點頭:“我同意。”“媛姊姊?”劉爽疑惑看著郭媛媛。 “你為何,還有什麼'清白'的。我怎麼聽不懂?”郭媛媛瞪了秦朝一眼,隨即看向劉爽道:“爽妹子,某個人說能治好柔妹子,結果……所以他不甘心,不過,世間之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盛朝向來耳力不錯,他聽到了聲音,應該錯不了。”

劉爽一下也有些無主。

“就怕。就怕王伯他不會同意的。”劉爽輕聲說道。

“所以,才找你們商量,要背著他行事。”秦朝苦笑。 “可他才是宇文娘子的……”劉爽低聲。 “我們是救宇文娘子,不是做別的壞事,有時善意的事,不必顧忌手段。”秦朝連勸道,這時一道聲音響起:“真不是做壞事?你的話,別人很難相信。”“女俠,你躲在那邊很久了吧,我正要請你幫忙。”秦朝連看向一棵大樹後。

“這人的妾室說他治療過宇文娘子?要什麼清白。”

大樹後劉琴背著手,“難道那一晚這小賊就是以給宇文娘子治病為由頭,騙她出去,而後治病不成,見色起心,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宇文娘子給……”

“怎麼個幫忙?”劉琴冷冷聲音響起。

“要想開棺,得把棺材從涯洞中騙出來才行,而且放在那裡也確實不合適,而騙棺材出來這事,我們去說不合適,我覺得你是最佳人選,女俠行俠仗義,這點忙應該不會拒絕吧?”

“這小賊要什麼'清白',哼,真會裝模做樣,若真能治好宇文娘子,豈會干那種事,也罷,我便成全他,看棺木打開後,他如何自圓其說。”

“我可以幫忙。”

很快。

“這麼熱的天氣,貴夫人的遺體放在這涯洞中並不合適,我後山溪流之源,是一個溶洞,其內冰寒刺骨,正適合遺體停放……”劉琴勸說著王鞏。 “這……”王鞏微微蹙著眉,“移動棺木,我倒是沒意見,只是我不想和柔娘分開,不如我也搬到……”

“這可不行。”秦朝從外面走了進來,“這涯洞你先前也看到了,是經過特殊處理,就是為了保證你的傷勢,你要去溶洞,我不同意,至於柔娘,也只是暫時和你分開,等過了一個星期,你的身體也大體能做一些運動,要去看柔娘,也是可以去看的。”

“既如此……那好吧。”

……

午飯後。

松海溶洞中,一具棺木水邊擺放,旁邊火堆熊熊燃起。

“開始吧。”

劉琴聲音響起,眼神冰冷看著秦朝。 秦朝連走到棺木旁。 “咔~”刀光亮起,插入棺蓋縫隙中,微一用力,棺蓋飛起。 “篷!”棺蓋落地,劉爽臉色蒼白連後退幾步,郭媛媛則一旁對著棺木不斷祈禱著。

秦朝連看向棺木內。

穿著壽服的女子安安靜靜躺在棺木內,頭部有些不受力的側歪,雙手雙腳也是向外稍微撇著,和真正的死人睡相差別不大。

“嗯?”

宇文柔娘的臉部模樣和入棺前有了明顯的變化,變得更加消瘦而且蒼白。

秦朝心頭一緊。

人死後身體會隨著時間有各種變化,這事秦朝是知道的。

“她這是死了。”劉琴身影出現在秦朝身邊,“真真正正死透了,人睡相不是這樣的,你死心了吧。”

“不!”

秦朝雙眼死死盯著宇文柔娘。

“她這面容雖然有了些變化,可是……並沒有……對了,屍斑,沒有屍斑,沒有脫水,也不像經歷過屍僵後模樣。”

秦朝呼吸有些粗重。 “而且我不相信她真就這麼死了,聲音,那聲音我開棺前還聽到,我想知道倒底是什麼聲音。”刀入鞘,秦朝一伸手中刀,探出手伸向棺材。

“哼!”

冷哼聲中一隻手出現,冷冷拍回秦朝伸出的手。

“人都死了,你還要不敬?”劉琴冷冷瞪著秦朝。

“不敬?”秦朝轉頭也冷瞪著劉琴。 “你瞪大眼睛看看,她這模樣,像死了幾天的人麼?我切脈有什麼不對?”劉琴轉頭又看了宇文柔娘一眼,眉心也有些微皺。

“那我來。”劉琴冷聲道。

“我不放心你。”秦朝聲音也有火氣。

“你……”劉琴冰寒的眼睛死死瞪了秦朝一會,收回手。 “一定,一定要……”三根手指伸出搭在宇文柔娘手腕上,微一接觸,秦朝心中便跳了一下,這感覺,手指傳來的觸感有一絲彈性。 “死了幾天的人,這樣的天氣下,也該開始發生腐壞了,產生異味,可這彈性,根本就不像有腐壞的狀態,而且也沒有異味。”

一絲光出現在秦朝心頭。

三根手指化為五指一下抓住了宇文柔娘的手腕,微微感覺一會後,秦朝手又移向宇文柔娘腹部。

“放肆!”一股殺機襲起。 秦朝打了個寒顫,轉頭看向劉琴。

劉琴臉色陰寒無比。

“娘子。”秦朝轉頭看向郭媛媛,“娘子,你來幫宇文娘子檢查一下,仔細點。”郭媛媛蹙了蹙眉,一咬牙:“好吧。”她閉著眼雙手合十:“柔妹子,姊姊並非冒犯你,而是人命關天,你的情況很特殊……”一通祈禱後這才走了上來,小心翼翼的目光看向棺材內,一落到宇文柔娘臉面時便打了個寒顫。 “快點。”秦朝催道。 郭媛媛又祈禱了半天,才伸出手按落在宇文柔娘手腕上。 “咦?”她眼中閃過異色,連又伸手按向宇文柔娘腹部,眼中疑惑更濃。

腹部,胸部、腿腳、臉部皮膚……

沒多久。

郭媛媛眉收蹙起:“官人,柔妹子的身體和剛入棺時好像沒太大變化。”

“沒變化?”秦朝眼睛又亮了一分。

劉琴眼中也閃過異色,她心頭一動,瞪了秦朝一眼後,連也伸出手,探向棺中宇文柔娘,很快她也皺起了眉。

“我聽過一個傳聞,人在受到極重的傷勢時,在某些特殊原因下會陷入一種龜息狀態,這種龜息狀態,表面看起來似乎人已經死去,可和真正的死亡不同的是,她每隔兩盞茶左右,便會脈博跳躍一次以維持生命。”郭媛媛沉聲。

劉琴眉微微一挑,三個手指伸出落在宇文柔娘右腕上。

而後秦朝、郭媛媛也連伸出手,時間流逝,轉眼一盞茶過去,又是半盞茶過去,宇文柔娘心臟微微跳了一下。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0-21 23:43
第六十三章還活著


這跳動的勁道是極輕微的,不仔細就算是眾人這樣的身手也很難發覺,可是現在劉琴、郭媛媛、秦朝都是全幅心思落在她手脈上。

“轟。”

郭媛媛淚都出來了。

劉琴身子一顫,眼睛瞪得滾圓。

人死了復活這種事,在一些自然死亡的老人身上發生還屬正常,可是宇文柔娘是因為心脈斷裂,這種斷裂,劉琴是親自檢查過的,根本救無可救,醫無可醫!

若是龜息能治好心脈斷裂之傷,心脈斷裂也就不可能成為武林中的不救之症。

“哈哈!”秦朝裂著嘴,這張嘴越裂越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劉爽躲離棺材遠遠的看著傻笑的秦朝,連詢問:“秦公子,你這麼開心,莫非?”

“柔妹子。”郭媛媛低低的聲音響起,“真是個可憐人呀,我這姊姊差點便……。”

劉爽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這時她哪能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有脈跳了?太好了!”劉爽拍了拍胸脯,“老天保佑,這下好了,王伯那裡沒出事,柔娘這裡也沒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是呀,真是蒼天保佑,不然,我們真的就,柔妹子呀,是姊姊的錯,姊姊檢查不夠仔細,差點就讓你真的……”郭媛媛聲音顫抖著。

劉爽聽到這也長吐著氣,心有餘悸的點頭道:“是啊,若不是秦公子堅持,我們差點就謀害了一條人命,柔娘可是個真正的萬家生佛的大好人,在這嶺南不知救了多少條性命,我們若把她給……那真是一輩子也無法心安呀……”她說到這眼睛看向秦朝盡是感激。

先前秦朝勸說要開棺。 她可是極力勸阻,眾人也是都不怎麼同意。

“各位。”

劉琴聲音響起:“別高興得太早,宇文娘子若還活著,這是好事,可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

劉爽,郭媛媛也反應過來。

郭媛媛連收住淚點頭。 只是一次跳動,根本無法表示什麼,說不准是因其他原因,也有可能是錯覺,雖然這種情況機率很少。

“再等等!”

“把人搬出棺材,檢查一下,再試。”

很快。

鋪著厚厚樹葉和布匹的地面上,宇文柔娘安靜躺著,秦朝、劉琴手指搭上宇文柔娘脈上。 而郭媛媛則是一隻手放在宇文柔娘接近心臟處的腋下脈處,另一隻手搭在通常難以感覺到脈跳的手臂臂背肌肉上。

時間過去。

“注意了。”秦朝聲音響起,“以我聽到的聲響規律,現在應該差不多又要跳了。”

“哦?”一個個心微微提緊。

極輕微的。

腕脈跳了一下。

“這是脈博的跳,我感覺到了。”

郭媛媛小孩子一樣叫了起來。 劉琴眉頭一跳,眼睛也泛著明亮的光,微微一點頭:“這真是脈跳,錯不了。”

秦朝心中長吁一口氣。 抬起手擦了擦額頭,他額上都已經濕透了。

“嗖!”

一道身影落在三人旁邊。

“這可真是奇蹟。”劉爽這時才敢接近大著膽子摸向宇文柔娘的手腕。 而又叫驚喜叫道:“咦,真的耶,她的手還是軟綿綿的有彈性。”“豈止,我感覺柔妹子身體還有一些溫熱,而且,說不定她還有呼吸。我聽說龜息看似無呼吸,其實是有呼吸的。”郭媛媛也笑著說道,只是笑著眼中淚都掉了幾滴,她們花間派女性弟子沒什麼親人,一​​般相處好的姊妹就是真正的親人。 郭媛媛和宇文柔娘交換互帶弟子兒女,這感情之深別人無法理解。

劉琴眉頭又微微蹙起。 郭媛媛心頭一跳連問:“琴姊姊,莫非又有什麼不對?”

劉琴搖了搖頭,眼角瞥了秦朝一眼:“這小賊非要開棺,為什麼這麼有信心?心脈之傷救無可救,他不可能救得了,難道真是巧合,他開棺是為了博取信任,可巧合之下,宇文柔娘還真沒死,對了,一定是這樣……倘若這小賊又懂華佗開刀神技,還懂醫治心脈斷裂之傷,那醫術之高明,早已是宇文柔娘的百倍之上。”

會華佗開刀神技,光這一項,就能名揚天下。

而能延續心脈斷裂之傷,更是神醫中的神醫。

如果世上真有這樣的人。

劉琴明白,不可能真的默默無名,除非秦朝這是第一次出手醫治奇難病症。

“早應該名聞天下,可天下根本就沒聽說過有這麼一號人物,豈能不是巧合?不過……”

“這小賊的運氣還真是……怕也是個福緣深厚的人物。”劉琴心中感嘆一聲。

“好了,現在能證明宇文娘子還活著。”劉琴冰冷聲音響起,“她先前受的傷是心脈斷裂,這種必死之症就算還活著又能怎樣?醒來後依舊要死。”

劉爽笑容一滯。

郭媛媛一顫,確實,宇文柔娘還有脈博,頂多只能證明她沒死,秦朝有沒有給她療傷,是不是用《玉狐圖》給她治療,這一切和從前並無多大區別,誰能保證這龜息狀態是不是宇文柔娘自己的保命絕技? 說白了,在王鞏面前,秦朝的'清白'還不是那麼容易洗清的。

“這龜息我雖然聽說過一些,可知之不詳,那個……”劉琴看著郭媛媛,臉微微一熱,低聲道,“媛……媛……媛姊姊,你跟大夥兒說一下。”

“這劉琴終於肯低下身子叫我姊姊了。”郭媛媛斜瞥了秦朝一眼,“這壞胚子說不定還真有機會弄到她。”

劉琴、郭媛媛看樣貌,根本猜不出誰年齡大誰小。

甚至劉琴看起來更年輕一點。

為何叫姊姊?

又叫得如此怪異。

郭媛媛豈能不多想。

“對呀,媛姊姊,心脈斷裂本是必死,柔娘雖然陷入龜息避免了馬上死去,可總不能一輩子龜息吧?”劉爽也連看向郭媛媛。

“一般來說。因傷重進入龜息之後,只有傷勢恢復才能重新醒來。”郭媛媛說道,“但是龜息也是非常危險的,因為超出七天沒有醒來,便極度危險了。”

“七天?”

“那好,我們便等七天。另外這事也得告知王鞏一下。”

“不必。”秦朝開口,“王鞏兄才開刀,正是靜心調養,不能大喜大悲,否則他一個激動之下,不小心牽引得傷口迸裂那便麻煩了。”

“那便先瞞著他,可是宇文娘子假如醒來,心脈之傷依舊,該怎麼辦?”劉琴冷瞥了秦朝一眼。 “如果可能的話,大家還是想想辦法吧,不然,她是龜息,還是死了都沒區別。”

“是啊!心脈之傷不解決,遲早是死。”

“心脈,《玉狐圖》按理可以療好,不過事無絕對。希望老天保佑。”秦朝心中默默。

……

既然宇文柔娘只是龜息,而不是死亡。 自然不能再放在冰冷刺骨,又水氣濕重的高山溶岩洞,很快便被安置入了武場後面一間瓦屋內,秦朝又以權威的身份詳細告誡眾人如何護理這種'龜息人',眾人按排了兩個師從劉爽的女弟子隨時進行護理,這才鬆了口氣。

溪水潺潺。

後山竹海溪流旁。 一道高大曼妙玉影光腳坐在溪石上。

“速速調查大理秦家寨'秦盛朝'此人一切資料。”

劉琴將手中紙條置於一旁溪石上,腦中還迴響著不久前經歷的開棺一幕。

“心脈斷裂之傷我查遍一切資料,都說龜息之法不可能延續生命,可是……難道這小賊那晚當真是給她醫治,而醫治的方法就是龜息。可這小賊為何事後又不說穿,直到給王鞏開完刀後才要開棺,捅出這事……”

“扑騰。”

一隻灰色鴿子從天飛下。

劉琴臉上少有的露出笑容,一伸手,鴿子落於她手臂,劉琴一把抓住鴿子,從鴿腿取出一張小紙捲,隨意看了一眼紙捲上的字,眼里便發出光芒。

“這一期的武林風很快就到了,正好這些日子閒得慌,不知道段海峰有沒有什麼新文章面世。”

《武林風》創刊最大的原因便是段海峰。

而《武林風》一經刊發後,一次次的文章,或讚譽,或辱罵,或抨擊,或支持……每一期有不少都與段海峰這個名字掛鉤,偏偏段海峰只在上面刊過一次文章,那便是發了《物種起源》預告的那一次。

因此。

所有觀看武林風的人都有一個想法。

段海峰什麼時候站出來,回擊那些針對他的抨擊辱罵? 什麼時候再來一篇像《惡果開善花論》這樣的幾乎人人反對的文章? 再讓大家看一次'相聲'?

劉琴也是人,自然也有小女子的八卦。

“那個人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又惜墨如金,這一次怕也是任憑八方風雨動,他自不出手。”劉琴低語了聲,看向溪石上自己寫好的讓人調查秦盛朝的字條,微微蹙眉,想了一會,手一鬆鴿子飛天而去,“算了,算了……”劉琴抓起'調查秦盛朝'的字條,雙手一揉,紙捲化為粉屑落入溪流。

“咔~”

劉琴落入溪旁,踩著枯葉往下走去。

她前面二丈處,枯葉十分輕薄,正是前兩天她留下河圖洛書題的地方。

“嗯?”劉琴目光疑惑落於這一處地。

大風刮起。

枯葉飛起,露出她寫的題旁邊一些密密麻麻的字跡。

“有趣,這滿是武夫的地方居然還有人跑到我這後林,而且還敢解我這千古難題,不知是子平的哪一個大膽弟子。”劉琴眼中露出一絲好奇和調皮的笑。

“我這道題可是絕世難題,迄今為止無人能解,除了我這齣題者,不過我的解法太過繁瑣,這絕非最佳解法,我以這題來挑選……”劉琴低語著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這題太難,男人都解不出。”

“不然……我也不會單身至今,有時想想,用這種方法來挑選……”劉琴腦中出現一個清秀少年身影,她搖搖頭,甩出頭腦中少年身影,“或許男女雙方相處,處得來,開心幸福才是最好的。”

劉琴轉過身向著寫題處走去,很快她停在寫了字的地面前。 “就是不知這一次,這人能有幾分功底,千萬別胡亂寫一氣。”劉琴一揮衣袖,一股風湧起,刮飛這字上面的枯葉,頓時一個個文字出現在她眼前。

秦朝前世為了某些不良目的,是紮紮實實上過硬筆書法班十五天,硬筆書法和毛筆書法不同,真的認真練,只學他人的字體,認真練一個月完全足夠讓人脫胎換骨。

秦朝硬筆字體只得了半桶水,可這一世專研書法,雖然是毛筆書法,可附帶的硬筆書法也有了提升。

這些文字龍飛鳳舞,雖然只是用竹枝劃寫在地面,可是那種線條構造極美,這是一種和毛筆書法完全不同的美。

劉琴眼睛一亮。

“我倒是小看了這人,他這寫在地面的字比我寫的都漂亮,希望不是銀樣蠟槍頭,只是一個字匠。”劉琴更感興趣了,她沒有直接去看最後的答案,而是從頭開始觀看起解題的步驟。 “咦,他這旁邊畫的圖案是類似河圖洛書一樣的幻方陣。”劉琴一眼掃過,便微微點頭,忽然她眼神又是一凝。

“好像有點名堂!”

“不對,這步驟似乎很有些不凡!”

……

劉琴在看過十行之後,整個人便完全陷入到了解題過程,時間流逝,“這裡怎麼解出的答案是這個?”

一隻細竹枝出現在劉琴手中。

竹枝顫動,一旁空地上一行行字不斷出現,很快。

“原來如此,他把中等難度的計算步驟都省略了,只寫最關鍵的運算過程,也對,倘若一切都寫下來,這片竹海都要寫滿。”

竹枝停下,片刻後又寫劃起來,劃寫出答案後又抹除……不斷反复,月按近中天時,劉琴竹下劃出一行字。 這一行字,和秦朝留下的最後一行字完全相同——那是正確答案。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heaoes

LV:5 騎士

追蹤
  • 3

    主題

  • 400

    回文

  • 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