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派武俠] 幸福武俠 作者:啃魂(連載中)

 
heaoes 2016-4-18 22:12:4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87 263640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1-4 23:02
第六十六章他這是向天下開砲


時間飛逝,轉眼已經是一個月後。

“看了麼?”

“看了!”

“這如月、妙玉兩人雖然是教我們如何識破言語陷阱,可是更教會了我們如何偷姦耍滑,雄辯滔滔,看了他們這些文章,若是回到春秋戰國時期,我們未必輸於張儀,蘇秦之流。”

“現在最頭痛的怕是'名家'了。”

現代邏輯學已經發展到一個極高的高度,秦朝雖然在《工具論》中並沒有全部拋出,只是將一些簡單的拋出,可也比亞里士多德的《工具論》更加完善。 因此君月如、憐妙玉的文章也更加強大。

這些文章只是拋出第一期還沒什麼,畢竟那隻是個籠統的點題,可是隨後的一期期,將道理完全掰開揉碎的講,再加上各種事例,這帶來的化學效應便強大了。

很多人越看越瞠目結舌。

原來說話還可以這樣。

原來那樣的說話是用了那樣的詭辯法,黑柱那小子難怪我總說不過他。

……

本來,漢語就是最容易用來狡辯,正說反說都是正確的一門語言,以前雖然也有人關注過這方面,甚至諸子百家對於這種情況極為痛恨,可是也只是關注,並沒有想到過解決辦法,或者挖掘其中蘊含著什麼道道。

可是君如月、憐妙玉這樣一剖析。

便如打開了一個新天地,整個世界都似乎不一樣了。

一處樹林中,一背劍漢子身形如電。

“嗖!”

忽然一道人影如現在他身前。

“明凡師兄,你也準備和我一起去麼?”江瑞看著擋在前面的背影。

“去!去哪裡?跟我回去!”

“明凡師兄,秦仙傲欺人太甚,我們道統都快不存,豈能放過他?”

“欺人太甚?道統不存?”前面的人影冷笑連連,“我名家除了春秋戰國時期橫行一時外,何時榮耀過?別說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就是不罷黜百家,我名家也是這樣。”

“沒錯,我名家確實只是這樣,可是如今秦仙傲弄出一本《工具論》。便是斷了我們的根,今後……”

“錯!我們的根斷不了。”

“斷不了?”

“他雖然用《工具論》將我們的手法給剖析得體無完膚,可是有些東西不是你懂便行的,還得練習,就說現在。雖然人人都看了'如月、妙玉'的那篇文章,可讓他們與我們對話,真能討得了好。”

“可是終歸秦仙傲……”

“你是糊塗,秦仙傲辦報紙,這樣的東西能大行於世,沒被朝庭給取締,這裡面有什麼貓膩,你真不懂,他是得到了慈航靜齋的支持,他雖然未入先天。可身邊豈會沒高手保護,你能刺殺得了他?”

“可是我們就這麼被他打了一悶棍,不表示表示,天下其它門派還不知怎麼嘲笑我們。”

“放心吧,我們不會是被他打悶棍的第一人,秦仙傲所謀大著呢,越是圖謀大,便越是能得罪人,王安石之例,其無後乎?”

“好。我便等一等。”

……

邏輯的出現,受衝擊最大的無疑是'名家','縱橫家'。 可是破解詭辯只是君如月、憐妙玉書中的一個附帶,書中真正提倡。 作為主線講解的是另一件事。

“真正的道理要有論證?”

“這真的是《工具論》的本意?”

“定義,概念,定理,論證方法……嘖嘖,像這樣做學問嚴謹倒是嚴謹,只是……嘿嘿……”

“是啊。只是真照他這樣來,怕是諸子百家沒有多少書能夠稱得上夠格的。”

“是《工具論》錯了,還是這個如月、妙玉解錯了?”

“如月、妙玉會解錯?你仔細看看他們連載的文章,那種獨到的眼光,是我們能到的麼?”

……

大宋各大城池,各書院像這樣的對話不時有出現。

汴梁宰相府。

“哈哈,這秦仙傲是自作孽,不可活!”司馬光朗聲感嘆。

“這秦仙傲是在向天下人開砲。這些文章雖然署名是叫如月、妙玉的,可是誰看不出,這其實是藉他人之口,傳他的言語。”司馬康也是笑了起來,“要論證,要事事定義清楚才算是真正的做學問,也虧他想得出。”

“不做不錯,越做越錯,這秦仙傲此文一出,得罪了天下所有學派,他的路走不遠了。”司馬光笑著放下報。

*****

如月、妙玉的文章提倡以一種嚴密的邏輯體係來構建一個知識體系,談論最多的是普通百姓,普通讀書人,可觸動最大的是諸子百家各個門派。

伊川書院。

遊酢臉色很難看。

“老師,你看這如月、妙玉,說是我們做學問,必須將一條條給究本溯源,按一定規律,弄成定理,定義、概念,進行所謂論證……這……”遊酢聲音裡有一股憤怒,無法不憤怒,因為按如月、妙玉的方法來講,他們洛學沒有深入的思辯邏輯,根本就是建立在沙子上的大廈。

楊時只是皺著眉。

“與叔,你沒必要這麼憤怒,天下事不是那麼簡單的,這報上的提議,也就說說罷了。”

“中立所說極是。”一旁的謝良佐也道,“按他那種方法是完全的畫蛇添足,我們不需多想。”

“可是,如今外面很多人都在談論著,說不經過論證得來的道理,經不起推敲,時常自相矛盾……”遊酢看向程頤。

程頤臉上古井不波。

“老師!”遊酢叫道。

儒家學說中確確實實有很多自相矛盾的說法,以往這些自相矛盾,他根本不在乎,反而認為這才是正常,因為此一時,彼一時,什麼時候用什麼說法是一個合格的讀書人,可是現在…

“與叔,我們不能事事被秦仙傲牽著走。”程頤搖頭一嘆,“如果他說得很有道理。我們可以做,但是無理的,即便他用報紙再怎麼嘶吼,也只是猖狂一時。我們任聽,聽他,由他……看三五年後,又如何?”

“再說了,我們所學。我研究,又何嘗沒有論證?可以說處處是論證,老師天天在台上跟你們,這說的過程很多都是論證,只是去掉了所謂枝末細節,便如楷書、行書、草書之分。”

“這報上說書必須寫楷書,一筆一劃都得嚴嚴正正,不得有漏掉,可是省筆,連筆的行書。甚至很多人都認不出的草書難道就無法存於世間?”

“我們洛學是行書。”

“天下諸家學問也大抵是行書,甚至而草書。”

“他如今是提倡楷書,故而要求概念、定義、定理,一個道理的得出,必須論證嚴密,沒有錯漏,看似很好,可那是給笨人用的。”

“而我們的草書,行書,是走上真正的學問殿堂用的。你這樣沉不住氣可不好。”

“可是,我們懂是一回事,天下愚民太多,所謂三人成虎。百口莫辯,這樣下去,對於我們的名聲……”遊酢說道。

楊時、謝良佐臉色也一變。

程頤微微蹙了下眉:“你所說也有一定道理,我們洛學的發揚光大,終究靠的是天下人,不是一個兩個智謀高深者。這名聲不得不顧忌,也罷,你去報社一趟。”

……

用邏輯嚴謹的論證來裝點自己的學說,這話看起來似乎很有道理,可是誰會認為自己的學說邏輯不嚴謹?

真正贏得地位,經久不衰的學說,無論是出爐前,還是出爐後都是經受過無數考驗的。

論證會不嚴謹?

不是體係不嚴密,論證不合格,而是省略了那些枝末細節,直指大道,就像程頤所說自己的方式才是最好的,反而構建嚴密邏輯體係是沒必要,畫蛇添腳。

更何況。

如今諸子百家,真正符合如月、妙玉所倡導的學說又有多少?

總不能你說諸子百家,釋道儒都是錯誤的,無一可取吧?

因此,武道界除了少數門派開始反思,自己門派的學問用那種體係來構建,能不能成功,有沒有漏洞存在外。 九成以上根本沒多少人真正在心裡會重視他們的說法,可是心裡不重視,但民意卻不可不重視。

這一天報上除了繼續刊登如月、妙玉的連載外,還登出了一則遊酢的採訪稿,這則採訪稿上:

“只有經過嚴密論證的理,才能稱得上定理,道理上是沒錯,可是我問你,忠孝需不需要論證?'上善若水'需不需要論證?'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需不需要?”

“不需要。”

“真正的道理,不需要論證也是至理名言。”

“歪理邪說,即便經過嚴密的論證,也是歪理邪說。”

“聖賢書之所以為聖賢書,便在於他所說的,所教我們的知識,所傳的道,都是已經經過聖人的論證,是至理,定理。論證方式聖人不寫出來,不是寫不出,而是人們不感興趣,也沒必要知道,而且有些道理不是紙上能論出的,必須躬行其事,這便是'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這話為何是金科玉律的緣故。”

“如月、妙玉提倡論證,這是自己做學問的方式,卻非傳道的方式。”

“一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以格言教人,多麼簡潔,隨便誰一聽便明了,一聽便能記住,甚至用上。可是若照他的方式來寫,則必定連篇累贅,誰看了都頭痛,還怎麼記在心頭,恐怕連要講什麼都弄不明白。”

……

同樣的,遊酢在採訪稿中以行書、草書、楷書的區別來比喻論證的過程,整篇文章語氣客氣,甚至遊酢大大稱讚瞭如月、妙玉在揭露詭辯方面寫得很好,可內裡人人都能看出是在怦擊如月、妙玉的連載中所提倡的做學問要有嚴謹的思辯哲學,要有定理、定義、概念,論證等等,甚至於隱約將矛頭指向《工具論》。

這篇採訪稿一出,天下轟動。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1-4 23:48
第六十七章蔡元長出手


“有趣,廌山先生(遊酢)作為程門四大弟子,向來很少發言的,這一次居然忍不住在報上發牢騷。”

大宋是中國古代歷朝歷代中讀書人地位最高活得最滋潤,也是讀書人比例占得極高的朝代,在讀書圈子裡,洛學是第一大派系,而洛學程門四大弟子也個個都是明星人物。

遊酢作為有名的理學家,其寫的幾本著作《中庸義》、《易說》、《論語.孟子雜解》等價值極高,很受學問界的歡迎,他的地位不說在讀書人圈子裡,就是在普通黎民百姓眼中也是一尊超級大神。

這樣的一尊大神突然在報上怦擊月如、妙玉的文章觀點。

妙玉、如月是誰?

若不是這一次她們在報上發表連載,根本就從沒人聽過到這個名字,可即便兩人在報上連載了一系列文章,可是眾人也只是知道這麼兩個人對《工具論》的剖析很了得,至於更具體的,兩人姓甚名誰,出身何處都是一無所知。

報紙覆蓋範圍內,閒人多的地方,茶樓酒座上經常便聽到這樣的話:

“妙玉、如月只不過是個新人,又沒得罪廌山先生,這廌山先生居然……這其中大有深意呀。”

“你仔細看看,廌山先生之所以怦擊,是怦擊妙玉、如月提倡的論證嚴謹這個觀點,你再想想程門的學問是個什麼樣子,就知道為何廌山先生坐不住了。”

“可妙玉、如月不過是一無名之輩,就算說了不該說的,也不該驚動廌山先生這尊大神吧?”

“無名之輩?真是無知,她們以前也許是無名之輩,可現在,豈能還算是無名之輩,不說她們連載的文章含金量多高,就說她們文章是經過三大主編授權,這便足夠引起廌山先生不安了。”

“對,來自神仙國的。對神仙國最了解的就是秦仙傲,既然秦仙傲授權這樣的文章連載,顯然她們在文章中的主張是得到了秦仙傲的認可的。”

“得到了秦仙傲的認可,洛學豈能坐得住?”

……

中國人向來想像力豐富。 遊酢向妙玉、如月的開砲,在很多自以為聰明的人的深度解讀下,這不是向妙玉如月開砲,而是向秦仙傲,向三大主編。 向報社開砲了。

這開砲,不是轟擊這一篇如月、妙玉的文章。

而是轟擊《工具論》,甚至而轟擊神仙國度的真假。

有時候越是這種小道消息,這種自己胡亂想出來的,反而越是讓人深信,於是乎越來越多的人相信這種說法。

洛學向秦仙傲開砲。

伊川先生對上酒色公子。

兩個都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名人,伊川先生挾四十年威望,對於如日中天,如同慧星般亮起的新秀秦仙傲。

誰高誰低?

興奮!

無數黎民百姓開始期待這一場對壘。

無數讀書人眼裡閃著興奮的光芒,上一場伊川先生打擂。 先是與劉琴,伊川先生敗了一籌便偃旗息鼓,而後雖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秦仙傲、段海峰連接加入,段海峰甚至直接點名伊川先生。

可是洛學便如啞了一般。

弄到現在雖然秦仙傲與段海峰,外加一個劉琴是在打擂。

可是……

他們三者之間翻譯的《工具論》各部份,讓人怎麼評好壞對錯?

要想在段海峰、秦仙傲兩者之間做一個明顯的評判,怎麼都難以服眾,所以這一次遊酢一開砲,無數人的血沸騰起來。

尤其是這一次。 無論誰輸誰贏都是大宋人。

“現在就看秦仙傲如何應對了!”

“嗯,秦仙傲是何等高傲的人,豈會任人怦擊?他能讓遊酢的採訪稿直接上報而不作處理,定然有後手。”

“我看洛學懸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洛學懸?不說程門高人無數,就是程門一些普通弟子門人,也不是個個吃素的。”

“這一次未必是洛學,我看可能天下學派都會加入進來。”

“整個天下,不會吧,你是說秦仙傲得罪了整個天下的學派?”

……

可是——

讓很多人失望的是。

妙玉、如月。 以及他們背後的秦仙傲,甚至三大主編根本沒做任何的回應,只是妙玉、如月的文章繼續連載。

這一下無數人迷糊了。

難道秦仙傲真看不出遊酢的採訪言辭就是針對他的? 針對《工具論》的,還是《工具論》真正的涵義並不在妙玉、如月所說中?

“一定,一定是心虛。”

“秦仙傲心虛,妙玉、如月也心虛,所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作回應反而最好的回應,因為一回應事情便會鬧大,一鬧大,眾目睽睽之下,真張飛,假張飛便會水落石出。”

“秦仙傲他們不是說做學問要嚴謹麼,寫文章也要嚴謹麼?這個時候就該如來,給大夥一個交待,該辯論的辯論,該一步步,掰開揉碎弄清楚的弄清楚,把事實,把對錯都擺上明面。”

……

在有心人的散佈下,這樣的傳言開始彌佈在大街小巷。

頓時無數支持秦仙傲,認同秦仙傲所寫的《神仙國遊記》是真實存在的一個個人急了。 秦公子可是從來不認輸的,連段海峰都不怕的牛人,豈會心虛? 是真的心虛,還是有事耽擱?

一個個望眼欲穿。

報上每期的文章依舊如故,彷彿秦仙傲根本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似的。

可是真不知道?

自遊酢採訪稿一出,可是有不少人寫信給報社討論這件事的。

頓時整個大宋各城池開始沸騰起來。

“秦公子一定是迫於某種壓力。”

“迫於某種壓力,秦仙傲是什麼人,天不怕地不怕的,誰敢對他施壓?”

“秦公子再天不怕地不怕,也只不過是一介布衣,自古民不與官鬥,你說會是怎麼回事?要知道某些人背後的官方身份可是很厲害的。”

“哼,民鬥不過官是道理,可是如今司馬相公當朝,宰相肚裡能撐船,司馬相公的肚量豈會容不得秦仙傲為這些事辯駁一兩句?”

“你這是天真,官場的事,學問界的事,裡面的水深著呢。”

“我早就說了,秦仙傲這次是馬失前蹄。”

……

一些閒得沒事做的人,成天爭吵著,而很多黎民百姓辛苦工作間偷得片刻閒也會這樣爭議著。 直到這一期報上又刊出阿朱阿碧對一個名人的採訪稿。

“如月、妙玉所提倡的做學問嚴謹,這是沒錯的,可是,事情要分清楚,什麼時候該嚴謹。做文章,做學問與做其他事是一個道理,做的時候要嚴謹,可拿出來的東西要美,要好用,耐用。”

“文章千古事。”

“我們每寫一篇文章,都是要流傳後世的,這樣的文章便如一件精美的瓷器,一件華麗的衣裳,一盤色香味俱全的大菜。”

“精美、華麗、色香味俱全才能賣得出手。”

“人們買你的貨,不會去看你是如何一步步把瓷器做出來的,把衣裳加工,美味佳餚如何製作的。”

“既然人們只注重最後的成品。”

“那麼製作的過程儘管需要嚴密嚴謹,卻不需要展示在買者眼前,倘若展示給買者,恐怕這些買者都會被嚇跑。”

“所以聖人寫文章。”

“一字三年得。”

“一字一句,必須反复推敲,一個道理,也是思索、研究、比較、論證、甚至親身反復經歷才得出來的。”

“這些親身經歷,研究以及心路的歷程,很難寫成文字,即便勉強寫成文字,亦十不足一。百年經歷,千年積累得出一個道理,往往只三兩字便足矣。”

“何能論證?”

“如何論證?”

“因此一個道理真正的論證過程,我們大抵是不需要寫在文章中的,倘若你當真拿出供現在人前,恐怕讀者也會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如同嚼蠟。”

……

這是蔡京的採訪發言。

蔡京,字元長。

雖然與司馬光、程頤、文彥博、呂公著、王安石、蘇軾……等第一階梯的老一輩不屬於同一階級,可是在稍次的第二階梯中,他的名氣是最大的。

首先。

蔡京是即受王安石無比器重,同時又受司馬光無比器重的人物。

既是變法的極力擁護者和得力干將,又是現在司馬光陣營廢除變法的中堅人物,其人文采學識不必說,散文尤為出眾,書法姿媚豪健,沉著痛快,更是獨步當代。

甚至在某些人眼裡,蔡京的書法已經站在蘇軾之上了。

這樣的一個人,什麼程門四大弟子遊酢、楊時、謝良佐、呂大臨和他比起來,便什麼也不是了。

更何況蔡京是在這個時候,天下沸沸揚揚討論秦仙傲不回應遊酢怦擊的時候發出這一擊!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1-4 23:49
第六十八章紛紛上場


這樣的一個牛人,這個時候發出一擊,如同戰場的關鍵時刻,突然冒出一支強大的騎兵部隊,無論加入哪一方對另一方都是致命的,一個個原本站在秦仙傲這一邊,認同如月、妙玉說法的人一個個都有些傻眼了。

錯了?

這一次秦仙傲真的錯了麼?

蔡京一開砲,便如同推翻了多米諾骨牌一樣,在很多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報紙開始刊出一期期連續的採訪稿。

第一個開口的是范純粹。

範純粹,字德孺,范仲淹第四子。 範純粹當什麼官,寫過哪些書籍,有過什麼出名的政績,統統不用多說,光范仲淹的兒子這個名頭,便讓他在民間,在普通讀書人心目中的聲望,遠遠甩開蔡京一條街。

因此一個個讀者興奮了。

要知道作為范希文的兒子,範純粹一直很受人關注,只是此人老成多智,又不喜張揚,雖然新青年報紙創刊這麼久,阿朱阿碧曾一次次拜訪他,可是卻從不接受采訪,亦從未在報上發表過只言片字。 這一次卻開口,只見報上:

“這種離譜荒誕不經的說法,我本是不想說的,然而外面議論紛紛,似乎這便是秦仙傲的本意,秦仙傲會捆綁手腳?我不是很相信。”

“秦仙傲這人,最不拘流俗,你且看他創立新青年報刊,此誠千古未有之事?”

“你再看他倡議白話文,第一個用白話文寫詩,更寫散文,小說……此更是開萬古之先例!”

“自有數以來,人皆不能飛天上,除非神仙鬼怪。”

“此乃三歲小兒都懂的常識,可是秦仙傲如何?他說能夠,人能夠上天,結果他就上天了。”

“我常與友人說,此生所服者。廟堂且不說,江湖中最服二人,即一秦,一段。這一秦便是秦仙傲,這一段,即段海峰。為何服秦仙傲,便是服他不拘一格,能夠大膽打破陳規。偏偏又不是胡亂打破陳規,而是破規而不逾規,事事看似跳脫胡來,實則處處合道。”

“如月、妙玉所倡議,看似打破了陳規,實則不合天道人理,這是與秦仙傲最大的不同。”

“既然秦仙傲最是不拘一格,那麼他對寫文章,做學問自然也是絕不會認為必須用某種格式,方法。所以這種概念,性質,定理,論論的方式,只是如月、妙玉的個人看法而已。”

……

這一篇採訪稿,範純粹很客氣,但這客氣只是針對秦仙傲,文章中範純粹大捧秦仙傲,更說出他這一輩子,最服的在野之人便是秦仙傲、段海峰。

這話讓很多崇拜秦仙傲的仙傲迷們心頭興奮。 原來不止我們這些升斗小民服秦仙傲,連大名鼎鼎的范希仁第四子範純粹都這麼服秦仙傲。

可是興奮之下更加迷糊。

範純粹的說法是如月、妙玉的倡議並非出正秦仙傲的授意,可是——這是事實麼?

很快下一期報發刊,而這一次是曾肇開金口。

曾肇何許人也。 是大名鼎鼎的大宋名臣曾易占之子,曾致堯之孫。 唐宋八大家曾鞏的弟弟,大牛人,即被王安石器重,又被稱為元佑黨人曾布的弟弟。

作為'南豐七曾'的曾肇,他的每一言每一字份量之重。 遠甚蔡京。

“曾大人,您如何看待如月、妙玉《詭辯的藝術》一書的重點提議?”

“做學問嚴謹,講究因果論證,甚至而成體系,圓滿自洽這是很好的事,這一點他們書中所說沒錯,但是千篇一律,萬人一文則是做學問的大敵。”

“如月、妙玉的文章,主張以定義、定理、概念,條律、大前提、小前提,因果……等等來做文章,便如說寫文必須五字一句,句句對偶、押韻,稍有逾規則是錯謬,如此豈不荒唐?”

“我漢之一脈,百家學說,又以釋、道、儒為主,千篇文章,千種風格,正是因為有著萬紫千紅,才能讓人讀書愈讀而愈得味。”

“我等寫字,即便一個楷體唐代大家便有顏、歐、柳、虞、褚,更不得其他朝代,倘若字字一樣,那書法便不成為書法。”

“書法有三美,整體形態美,點畫結構美,墨色組合美……”

“書法無規則,若硬要說有規則,便是這三美,至於文章亦是如此,硬要給出規則,我給出三字訣,即通、美,簡,通是通達,意思不僅要寫到,寫得讓人不產生誤會,更需通透圓融……”

“美,即語言優美,富有感染力……”

“其三是煉字如金,簡潔洗煉,拒絕冗長枯燥,所以我稱之為一個字'簡'……”

……

曾肇開口了,接下來一期。

“這種提議明顯荒唐至極,我不知秦仙傲是怎麼想的,居然讓這種可笑的說法也大行其報上,在我看來,三大主編想必是看在如月、妙玉在剖析辯論方面頗為不錯,才手下留情,沒有砍掉他們文中的這些提議。”

“我說一句話,存在便是理由,長久存在,便是真正的道理。”

“自古以來。”

“我未嘗聽說過錯誤落後的學問能夠被人們代代相傳,爭相學習,我未嘗聽過落後,不好的事物能夠被百姓爭相使用,製作。”

“一家能夠傳世的學問,必然有他內在的道理,這種道理絕對是千錘百煉,即便偶有錯誤,也只是疥疾之癬,不然早就淘汰在歷史河流中。”

這是呂公著兒子,呂希純所言。

而後——

“論證?嚴謹?這還用說,不說別的,就看理學,凡是懂行的都知道,理學雖然又分為關學、洛學,甚至其他學派,可是他內在的道理是不斷的,是有內在的體系的。”

“我舉一個例子。”

“理學大家邵雍想必大夥都知道,他通易數,有神機妙算之能,他寫的《皇極經世書》極精微,盡廣大,無所不包,是世間第一大奇書。他創立的像數之學,又稱先天學,此門學問包含天地宇宙,可是他只是用了一張圖便將宇宙構造的一切奧秘盡皆道盡。”

“真正的大家,懂的人能從他這張圖裡看到天地洪荒,宇宙起源,能看到萬物演化,能看到事物生滅,完全讀通這張圖便能通過去,算未來,倘若用如月、妙玉的說法來解釋這張圖,先不說會失去那種妙不可言,只可意會,不可言說之處,即便勉強寫成書,其數量也是充塞天地,非數百年能輕易讀完。”

“范德孺說他平生最服秦仙傲,秦仙傲最是不拘一格,卻又如七十老翁,行事處處合於道。因此說秦仙傲支持如月、妙玉的觀點,我不敢苟同。”

……

這是呂惠卿所言。

呂惠卿,字吉甫。

此人別的什麼都不說,只說一個身份,他是王安石變法的二號人物。

王安石變法,王安石是總經理,他便副總經理,王安石名滿天下,他呂惠卿豈是無名之輩?

範純粹、曾肇、呂希純、呂惠卿哪一個不是朝野跺跺腳,天下便震三震的人物,他們一露面接受采訪。

“真正的做學問,提倡格物致知……”

“我們傳道授惑寫文章,需得遵循老祖宗,至聖先賢的傳統,不能隨意改變,那必然會產生極惡劣,以及不可收拾的影響……”

“反對枯燥,小兒水準的文章……”

“將一個很明白,明確的道理分而支解,故意寫得冗餘臭長,不知其恥,反而沾沾自喜,這樣真的就是所謂的嚴謹?……”

“所謂的神仙國,只不過是某些人說的一些神話故事而已,我們茶餘飯後,勞力勞心之後休遣之時,可以怡神,卻不可沉迷其中,好高鶩遠。”

……

一個個以前無數人盼著他們上報說兩句話,卻從不開口的人第一次上報,而且還是一擁而上,這些人裡面雖然並沒有司馬光、呂公著、文彥博、範純仁、程頤等真正的第一層次人物,可是……沒有上面的指使,他們會開口麼,要知道這裡面很多人都是有官職在身的。

他們一開口,就表示是朝庭的意思。

這也是為何眾人看到他們開口,卻不認為是秦仙傲指使授意的。 黎民百姓眼中,朝庭要說話,豈是你秦仙傲,天竹、小婉這三大主編能阻止的。

可這真相倒底如何?

難道這一次原本預料的伊川先生與秦仙傲打擂又是一場烏龍?

如果是烏龍的話。

那神仙國的書籍《工具論》又是怎麼回事?

神仙國的書籍,而且還是秦仙傲推出的第一本來自神仙國的書籍,這樣的一本書籍定然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這種不可思議的強大力量在書中哪裡,至今沒有人能夠給出非常明確的答案。 正因如此,眾人才迫不及待的想從秦仙傲嘴裡得到答案,好不容易等到連載結束,報上第一時間登出如月、妙玉的文章,原本都以為這就是秦仙傲給的答案。

可現在被推翻了。

就在這時報上連載的如月、妙玉文章《詭辯的藝術》終於結束了,《詭辯的藝術》每一章結束都會有一個作業題留下,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可是——

“作業。”

“《與王介甫書》”

……

這報上並沒有一口氣說出給出的作業是什麼,而是讓人先分析一篇文章《與王介甫書》,並且說明這是司馬光寫給王安石的信。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1-5 00:16
第六十九章天下嘩然


司馬光寫給王安石的信? 司馬光針對王安石變法過程中出現的各種弊端的錯漏指出不妥,並勸誡王安石的信,這與如月、妙玉的著作又有什麼關係?

“司馬相公的這封信有問題。”

“看如月、妙玉的文辭,不該是弄錯了,百分百是這信有問題。”

汴梁城司馬光宅邸不遠一條大街上,人來人往,其中一家小吃飯內兩個人正議論著,這時人們生活本就娛樂極少,普通小民也不可能有那閒錢和閒工夫去賭場、青樓,去溜狗逗蟋蟀,因此,除了東家長,西家短外,偶爾看看報,談談報上的新鮮事便成了普通小民的最大愛好。

而這一次。

居然刊出了司馬光的信件。

司馬光在大宋可是能引起萬家空巷的天字號大名人,王安石也是盛名以久,名氣不輸於司馬光的人,這兩人的通信。

整個大宋大、中、小各個城池,很多人一見面,甚至問候都沒有便直接詢問起對這事的看法。

“呸,骯髒也似的人兒,也敢說司馬相公的信有問題?”一搖著折扇,穿著華麗的公子哥從旁邊轉入這小吃店,他眼一掃小吃店內有些臟的桌椅,眉頭便是一皺,也不坐下,只是扇子指著剛剛說話的兩人,“你們倒與本公子好生說說,司馬相公的這封《與王介甫書》錯在哪?何處不對? ”

“呦,原來是沈公子。”

“別套近乎。”沈宏文冷著臉,哼聲連連,“你們看得懂司馬相公的信麼?那信上一字一句,哪一句不是事實?哪一種現像沒有發生?你們倆個,卑鄙無知也似的小人,也說司馬相公信有問題,你們若是能說出個子丑寅卯來,沈某人請你們吃酒,倘若說不出半個不是來。哼哼……”

那兩人頓時苦著臉,他們可是知道這沈宏文是個十足的司馬光崇拜者,當年司馬光進汴梁,沈公子就曾前往'相迎'。 不過因吃壞了肚子,半路上跑廁所耽擱了,好不容易肚子舒服了,司馬光已經進了屋子。

結果這沈公子便爬上司馬光住處屋頂。

這屋頂本身就爬了不少人,再加上這沈公子不如普通小民一樣。 懂得怎麼才能不踩壞屋頂,結果沈公子上去,屋頂便塌了,這事一時傳為笑談,沈宏文也成了遠近有名的人物。

“沈公子,司馬相公的信自然是沒問題的,只是如月、妙玉將這封信置於作業題上,他出的作業題,向來是分析題,此次將這封信置於其中。這不得不讓我們懷疑是他們認為這信有問題。”

“對呀,不知沈公子如何解釋?”

“你們倆個說的倒也有些道理。”沈宏文一收折扇,眉心也微微皺起,確實,被妙玉、如月置於作業中的一個個事例向來是乍看沒問題,可是深入分析便能找出不對的。 難道,司馬光的這封信也有這樣的情況,可是沈宏文清楚知道司馬光所寫的都是實情,並無不妥。

“咦?”

忽然沈宏文眼睛一亮。

“小司馬相公來了。”

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大街上一儀態不凡,虎目生輝的青年渡步而來。 周邊不少人向這青年招呼行禮。

“真的是司馬相公的兒子小司馬相公,這小司馬相公風度不亞於司馬相公呀。”這小吃店眾人眼睛發亮,不過他們可不敢去打擾司馬康,倒是沈宏文一個閃身出了小吃店。 攔在司馬康身前。

“小司馬相公好!”

“沈公子為何攔我?”司馬康當然認為這沈宏文,對這十分崇拜自己父親的公子哥,司馬康還是很有好感的。

“是這樣的,報上如月、妙玉的連載最近登了一封信《與王介甫書》,他們說這封信是司馬相公寫給王相公的信,學生想請問一下。不知是否屬實?”沈宏文行了個禮恭敬說道。

“此信確實屬實,沈公子若無其他事便請讓路吧。”司馬康淡淡說道。

沈宏文連又行了個禮:“小司馬相公,我還有一個疑惑,想請您解惑。那如月、妙玉為何要將此信置於他們的作業題中,莫不是他們認為此信有誤麼?”

司馬康心中一皺眉,這一次新報紙發下來,他乍一看到那封《與王介甫書》也是嚇了一跳,豈不說這麼一封信,他父親根本沒給幾個人看過,王安石更不可能拿著給他人觀看,那妙玉、如月又是如何得到的?

更重要的這麼一封信放在《詭辯的藝術》一文的作業題裡。

《詭辯的藝術》作業題都是些什麼,司馬康可是清楚得很。

妙玉、如月第一篇連載在報上的文章,只是籠統的說《工具論》是用來理思維的,當時他與司馬光都不在意,甚至嗤之以鼻,可是隨後一篇篇連載下來。

“那些文章看似講解不怎麼樣,可是一聯繫實例。”

司馬康、司馬光都是學富五車之輩,妙玉、如月文章中一些例子他們也是從書籍上看到過的,可是當時看了,雖然知道是詭辯,卻不知為何這樣詭辯。

“惠施十題,難倒了千年以來多少高人?”

“《鄧析子》《尹文子》《惠子》《公孫龍子》……哪一本不是神乎其神?”

“《指物論》《白馬非馬》又何其漂亮……”

名家著作他們看了,卻不能通透裡面的一切因素,可是在妙玉、如月的解析下,那些巧妙到極點,美得讓人陶醉的辯術,一一分崩離析,這感覺就像一個神仙,被人剝光了,變成了一個凡人一樣,帶給人很大的震憾。

可以說,如果妙玉、如月只是講解那些大道理,眾人只會嗤之以鼻,不屑一顧,認為沒什麼作用,可是他們在講解之後,拿出《鄧析子》《尹文子》《惠子》《公孫龍子》 ……等那些他們看了只會感慨的千古名篇來作例子,這衝擊便是實實在在的。

而後每一章之後又留下作業題,這自然更進一步激發了眾人的興趣。

而妙玉、如月的作業題裡每一個故事都可以說是經典。

只是司馬康萬萬沒想到這部書連載到最後,留下的作業居然是《與王介甫書》。

“家父這封信當時是以朋友的角度規勸王相公的。”司馬康淡淡道,“這並非做學問,亦非傳道授業,因此信中所言句句實誠,你們若仔細看信,便可知道。而如月、妙玉講的是做學問,他們提倡一種死板僵化的方式來做,這與文學是不同的,文學上極妙的,可能用他們的眼光看便有所不足,至於是否是如此,這得你去詢問如月、妙玉了,好了,沈公子,我還有要事,你還是請吧。”

很快沈宏文離去。

司馬康大步往家門走去。

“我父親的信不可能有錯,上面所說處處可以得到驗證,可是他們為何要留為作業?”司馬康心情沉重。

《與王介甫書》出現在《詭辯的藝術》連載作業題裡,整個天下從未有過的嘩然。

《詭辯的藝術》做為作業留下的向來都是一些看似合理,實則詭辯的東西,從無例外。

而這一次,可是司馬光的信。 司馬光何許人,那是當朝宰相,大宋最有名,才華最高的文人,大學士,大學問家,史學家,思想家,政治家,涑水學派的創始人。

司馬光寫信,即便是一封極普通,無足輕重的信也絕不可能出現道理不通,詭辯,或者邏輯錯誤。

而這一封《與王介甫書》,可是他寫給王安石的。

王安石的學識、身份,可以說除了史學外無論哪一方面都不弱於司馬光。

司馬光寫給他的信,豈不能慎之又慎。

而且司馬光寫給王安石的信不是道家長里短,反而是關係到整個天下黎民百姓,國家生死的千古大事——變法一事。

更是要格外慎重。

這樣的信,如果都出現邏輯錯誤,或者這樣或那樣的問題,那整個大宋文人還有救麼,那天下百姓還能相信誰?

“無風不起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不要把司馬相公看得過高。”

“可司馬相公都出錯了,這……這實在太可怕了!……”

“司馬相公就不會出錯?這才是無知的話……”

“王相公出錯,司馬相公出錯,那你說說天下我們還該相信誰?……”

“呃……那你說說這信錯在哪裡?”

“……”

……

整個大宋天下,從朝庭官員,到各個書院,到普通讀書人,黎民百姓都在分析猜測著司馬光的這一封可有不妥。

可是——

沒有!

根本沒有什麼不妥當的。

反而——

而且越是讀過書的,越是學識高的讀這封信便越佩服得五體投地,甚至越是研究這心中的佩服就愈盛。

司馬光與王安石的這幾封信可是後來流傳於世的千古名篇,為一代代,甚至進入到了後世文明時期,依然為無數專家高人所稱頌。

司馬光謙謙君子,處處用心,無論是勸說友人語氣,所採用的策略,還是講問題的有理有據,而又處處維護王安石的自尊心及盡力不引起其反感,一切的一切從這封信都可以看出這人確實是宰相氣度。

再加上這封信文詞又是如此精煉優美,無一字可增,亦無一字可減。 所言之事,無一浮誇,皆為事實。

因此……

“放屁,無知者才說信有問題。”

“你仔細讀讀這封信,哪裡有問題?不會是你讀不懂吧?”

“如果硬要說他的信有問題,只有一個可能,你自己有問題。”

……

爭議四起,一些人就差為這事罵娘了。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1-5 00:40
第七十章司馬光的斷言


很快下一期的報紙出來了,而這一期居然再一次刊登了一封司馬光的信《與王介甫第二書》,一個個關注此事的人更加摸不著頭腦了,這架式難道新青年報社的三大主編,還有如月、妙玉與司馬光有仇? 再下一期,是二封信《答司馬諫議書》、《與王介甫第三書》。

這時答案才開始明顯。

汴梁宰相府。

司馬光晃悠悠的在院中打著拳。

“父親終究還是被煩擾到了。”司馬康看著打拳的司馬光,心中嘆息,若是平時這個時候司馬光不是在處理政務就是在讀書寫字,像今天這樣走到院子中打拳練功,還真是極為稀奇。

“也難怪,新一期的報紙快下來了,總該出現答案了吧。”司馬康目光看向外面,報紙上一而再的出現司馬光寫給王安石的信。

雖然這信司馬康,包括司馬光自己都認為寫得很好,沒有絲毫差漏。

甚至外面也有一大批的擁躉者,認為這些信已經是千古奇文,完美無缺。

可是……

“秦仙傲不是普通人,如月、妙玉將這些東西刊載在報上不可能不得到他的認可。”

司馬康可不信,秦仙傲、如月、妙玉等人會自找其辱。

司馬光也不信。

所以這一事便如一塊魚骨梗在喉間,事情不水落石出,他們這當事人總是不安,而今天又到了新報發行日,司馬康沒心情做其他事,司馬光也少見的沒心情做事了。

“相爺,來了,來了!”

急促的跑步聲響起,司馬老僕人抓著兩份報紙小跑著進來。

“快拿來!”

司馬光少有的展露一身不錯的輕功,一個閃身來到了老僕人身前。

“嗖!”

司馬康也出現在司馬光身旁。

兩人急急接過老僕人手中的新報,就站在原地連翻開,眼一掃便找到頭版。 而後目光便落在一處,那裡寫著《答司馬諫議書》。

“這不是王介甫給我的回信麼?”司馬光一愣,連續兩期出現了他寫給王安石的信,他還以為這一次是解釋原因。 沒想到。

“把王介甫寫的信也刊出,這什麼意思?”司馬光埋頭往下看,《答司馬諫議書》後,還刊登了一封司馬光寫的《與王介甫第三書》,而後則是:

“歷史長河。淵源流長,大多庸庸碌碌,然而總有那麼一些人對黎民,對後世,對整個天下造成深遠而決定性的影響。”

“這些人便如一輪紅日,天地越是黑暗,便愈發光茫四射。”

“時代發展到我大宋。”

“距離春秋戰國已有千年時光,歷史彷彿又迎來了一次新的繁勝期,王旦、趙普、寇準、包拯、晏殊、范仲淹、歐陽修、蘇軾、周敦頤、張載、邵雍、程顥、程頤……名相名臣,大學問家枚不勝舉。”

“然而諸巨星之中有兩人可謂時之臥龍、鳳雛。”

“此即司馬相公與王相公。”

……

先是吹捧了司馬光與王安石一頓。 若是往日看到別人在報上這麼吹捧自己,司馬光也許嘴裡不說,心裡還是有些高興的,可這一次,司馬光卻高興不起來。

這報接著寫道:

“兩位相公的文采及雄辯,以及在做事做學問上都是值得人敬仰並且以之為楷模的。……”

“我寫《論辯的藝術》一書,講理思維,講做學問,追尋天地至理,必須嚴謹符合邏輯。不可過於自信,而致使有遺漏……”

“我何嘗不知文章需得不拘一格,百花齊放,方可讀來爽心悅目。……”

“然則無規矩不成方圓。孔聖賢亦說吾七十而隨心所愈不逾規,我們追尋在自由,更需要遵守規矩,所以哪種規矩才是真正該遵守的才是真正我所要說的。 ……”

“學問是用來增長後人的智慧的,他的第一要義是什麼?絕非文詞優美,絕非朗朗上口。而是傳道,而這裡最重要的是傳正確的道。”

“一門真正的'道',我提倡必須經過概念、性質的考定,各方面的論證,這是根本,是原本,有了這原本的書籍存在,他所包含的'道'則可以如諸位所說那樣去做,你願寫楷書,還是行書,亦或草書,做成你想要給人的美味皆可。”

“可是當今天下,又有哪一這一點。”

“佑大中華,藏書無數。”

“我觸目所及,翻遍歷朝歷代藏書居然找不出一本有'原本'存在的書籍,依此可知,天下為何為成為這樣,皆因缺少本原,本原一缺,一切學問便如砌在沙土上的樓閣,豈能讓人信服?”

“司馬相公與王相公作為集歷朝歷代學問大成者,又是為天下計,變法強國之事而寫就的討論書信,在我看來具有無可比擬的代表性。”

“我初讀此四封信,便視為天神之書,大呼痛快,傾佩不已,再三拜服。”

“其信無論是司馬相公也罷,亦或王相公也罷,句句合乎道理,句句實在,句句理足氣壯,然而誰錯了?”

……

“因此種種,我在此留下這最後一道作業題,試分析此四封信的道理。”

……

司馬光臉色難看無比。

雖然文中並無一字一句說他司馬光的三封信寫錯了,有邏輯漏洞,甚至文中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吹捧他司馬光,甚至將他司馬光與王安石喻成臥龍、鳳雛。

秦仙傲寫的《三國演義》一書,描繪了無數奇人異士,其中有一些人像郭嘉、程昱,賈詡,陸遜、周瑜……每一個都似乎是有著驚天地,奪造化的絕世才華,可以說每一個都是牛氣沖天的牛人,可是所有人中,最牛的便是被稱為臥龍、風雛的諸葛亮和龐統。

文中將他與王安石比喻成諸葛亮、龐統算是非常的客氣,甚至有些諂媚。

可是——

無論說得多麼好,只最後一句,將他司馬光的信做作業。 讓讀者去分析其中的道理,便無疑認定了他司馬光這些信有問題。

若只是妙玉、如月這麼說也罷。

偏偏後面秦仙傲居然加了一點料:

“如月、妙玉最後的作業我覺得很有意思,我們讀書,必須要學以致用。否則不如不學,而致用這用並非死用,這本《詭辯的藝術》雖然裡面講的似乎與寫信無關,可是真的就用不到?”

“司馬相公與王相公都是當世人傑。”

“他們的文詞一字一句都是可以作教科書的,此四封信。以我觀之,當為千古雄文,其地位毋庸置疑,如月、妙玉拿來做作業題是很不錯的,因為只有這樣才有難度。”

“為免太過枯燥,也為新青年報社成立一周年。”

“我報特地舉辦一次有獎徵文,這徵文便是如月、妙玉的作業題。”

“此次徵文規則如下:”

……

司馬光一口氣看完。

秦仙傲拿著他的信在報上搞什麼有獎徵文,司馬光心中是又怪異,又惱火憤怒,又哭笑不得。

“父親……”司馬康抬起頭。 “這秦仙傲太過放肆了,什麼如月、妙玉,根本就是按他的想法做的。”

“而且把父親的書信展示出來,供小人糟蹋也罷,居然還唯恐沒人願意去做,弄出一個什麼有獎徵文,當真是欺人太甚。”司馬康可是知道什麼叫做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秦仙傲這樣的設置獎勵,可想而知會有多少人跳出來,要知道這天下靠嘴皮子吃飯。 指鹿為馬,能把白的說成黑的人才多的是。

“康兒,你急什麼。”

司馬光這時反而笑了。

“我反而覺得後生可畏,他們這些後輩。年輕人能拿出,敢拿出現在的當朝宰相書信上報徵文,這勇氣可嘉呀。”司馬光調侃一句才說道,“熙寧年間老夫寫這幾封信,當時是出於公義,不得不勸慰王介甫。至於其他倒沒多想,此人要拿我的書信作題,老夫也很想看看,這天下人會將這一封信給分解成什麼樣?老夫也想看看秦仙傲選出來的最佳文章是如何個模樣。”

“可這明顯是在構陷我們。”司馬康沉聲,“父親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天下本來就有很多事是模模糊糊,隨便怎麼說都可以是對也可以是錯的,天下人云亦云的愚民太多,這些人往往不能深究道理的對錯,聽憑他人嗦使,將白認成黑……”

“康兒無需多慮,你這樣想,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秦仙傲可不是什麼無名之輩。”司馬光說到這,眼裡有一絲光芒,“秦仙傲現在的名氣,尤其是在民間,那可是比你司馬康要有名得多,為父可以說,他現在一舉一動,都能牽動天下年輕士子的心,是真正的年輕一代第一領袖。”

“年輕代的領袖?”司馬康微皺眉。

“這樣的人。”司馬光嗤的一聲笑,“若是做出你所擔憂的事情來,我反而不會在乎他了。”

“可是如果我們的……”司馬康道。

“好了,你不用擔心。”司馬光一擺手,“秦仙傲這人高傲無比,這樣高傲的人,和我,和王介甫,蘇東坡一樣,不屑於玩弄那種陰謀詭計,真正高傲的人,是從骨子里高人一等,他若是那樣玩了,心性便自低人一等,別的我說不定,可這一點,我司馬光可以自信沒看錯了。”

司馬康還是微蹙著眉。

“再說了,別忘了你姑媽,能得你姑媽認可的人,可不是凡人,而且這篇《詭辯的藝術》……”司馬光看著報上的署名,“這個叫如月的,不知是不是你姑媽的化名?”

“這不可能吧?”司馬康瞪著眼。

“我也覺得不可能,可是誰又說得準呢?”司馬光挾著報紙慢悠悠往自己書房走去,腳步輕鬆顯然真的不擔心此事。

“我這三封信,憑的是天地良心。”司馬光雙眼咄咄有神,“寫的一切並無故意詭辯或者污造構陷他王介甫處,這樣的實在東西,如果都成了詭辯,那隻有一個原因,就是你的方法是錯誤的,你秦仙傲錯了,甚至而《工具論》中所記載的方式都有誤漏。”

是《工具論》有錯,還是其他呢? 司馬光反而有一絲絲期待。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1-6 02:44
第七十一章朝野不同


    江寧鐘山王安石的宅邸中。

    “鵝鵝鵝,曲頸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拔清波。”清脆聲童聲響起。

    王安石笑得合不攏嘴,摸著小童的腦袋點頭道:“好,背得很好,這首詩是駱賓王七歲寫的詩,我家小吳侔要是七歲也能作詩,爺爺就高興嘍。”

    “爺爺,我會做。”小男童不服氣的叫了起來。

    “哦?”王安石大為驚訝,“那好,你做首給爺爺聽聽。”

    “聽好啦。”小男童咳嗽兩人聲,雙眼看著不遠處追逐的一群雞,吟道:“雞,雞,雞埋頭吃小米。轉身護小雞,見人咯咯咯,拉下一坨屎,人人笑呵呵。怎麼樣?爺爺,我做的不比駱賓王差吧?”

    不遠處一中年人笑看著王安石逗弄小外孫。

    “新的報紙應該快來了吧。”王旁低低自語,以往這個時候王安石早已經跨驢出門了,今天能在呆逗小外孫真正的原因是等報紙,更確實的說是等那個作業題公佈答案。

    小男童作了一首詩,興奮得跑出去找父母炫耀去了,王安石微微搖了搖頭,來到王旁身邊。

    “旁兒,還沒來麼?”

    “快了,過不了一盞茶功夫,新報便應該到家了。”王旁連說道,看向王安石又道:“父親,這報上載的司馬伯伯寫給您的信,這會不會是司馬伯伯他自己……”

    司馬光寫給王安石的《與王介甫書》,王安石除了給王雱王旁看外,其他人都沒有展示過。

    可是現在卻出現在報上。

    王安石微一沉吟:“不會,司馬君實是個實誠的老實人,這種人做什麼事都是縮頭縮尾,生怕出意外,報紙這種有違常規,會顛覆天下一切正常秩序的新鮮事物,他避開還來不及,哪裡還會湊上去。這報紙,這《工具論》若說天下誰最想封禁取締,此人非司馬君實不可,此信万萬不可能是司馬君實洩露。只是秦仙傲又從何處得知此信的原文,這倒是奇事一樁。”

    “那這秦仙傲用那信做文章,這事會不會讓人懷疑到我們頭上?”王旁又道。

    王安石淡淡一笑:“我王安石毀滿天下,譽滿天下,做事但憑良心。這些信並不是我們洩露給秦仙傲的,只要自己心裡無愧,其餘誰管得了那麼多。倒是秦仙傲此人,當真是初生牛犢呀。”

    “初生牛犢?”王旁疑惑,“父親您不是說他得到了慈航靜齋的支持麼?有慈航靜齋支持,拿司馬光的信做文章,他怕什麼?”

    “你不懂。”王安石搖頭,“秦仙傲固然得到了慈航靜齋的支持,可是司馬光就是好惹的?慈航靜齋是支持司馬光的多,還是秦仙傲的多?司馬君實數十年積累起來的人脈。以及眾人對他的信心,不是秦仙傲能夠比的,秦仙傲固然不錯,可是畢竟年輕,俗話說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年輕人火氣盛,閱歷少,自然衝勁足,若是有天時地利人和相助。往往能干成大事,這是老人比不了的。”

    “可是,運道不在,往往年輕人死得更快。老年人才能活下來。”

    “如今世道,運道在秦仙傲,還是在司馬君實?誰又說得清?至少我沒看到他秦仙傲真有什麼天時地利人和。”

    “那父親如何看待司馬君實的那些信?”

    “司馬君實與其兄司馬旦一樣,是良將而非良相,有將才無帥才,能治好一個郡縣便不錯了。做宰相……”王安石搖了搖頭,“司馬君實的信看似句句在理,處處是事實,卻是見樹不見林,主次不分,還記得如月妙玉連載的文章中某些詭辯便是如此,細節,每一句話都對,可是連在一起便錯了。”

    “司馬君實寫給我的信,亦是如此,故而他洋洋灑灑數千字的《與王介甫書》,我只以三言兩語的《答司馬諫議》便讓他無話可說。”王安石說到這裡很有一些得意,他那一篇《答司馬諫議書》現在想來,王安石依然覺得寫得妙到極點。

    “如月妙玉拿他的信做例題,顯然他們也是看到了這一點,要知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那司馬伯伯現在會如何?”王旁笑道。

    王安石雙眉微皺:“是啊,他會如何,我看恐怕也很頭痛,秦仙傲這一次做得有些不地道,不過誰讓司馬君實是當朝宰相,文壇領袖呢。當宰相,豈是那麼容易的。”王安石很是感慨,一國之相,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看似風光,可這風光背後是無盡的壓力。

    王安石王旁兩父子就這麼閒聊著,沒多久。

    “老爺,報紙買來了。”

    “快拿來。”

    王安石王旁連接過新報紙,翻開找到頭版,目光一掃,兩人臉色都變了,只見上面一行大字:“答司馬諫議書。”

    王安石微微吸一口氣,繼續往下看。

    要知道剛剛他們倆父子還在笑話司馬光被秦仙傲給纏上了,司馬光的《與王介甫書》寫不好,見樹不見林。轉眼自己也成了秦仙傲的靶子。

    王安石看得很快,沒過多久便將這一篇全部看完。

    王旁也很快看完。

    “父親,這如月妙玉絕沒這麼大膽子,既拿司馬伯伯開刀,又拿您開刀,一定是秦仙傲主指的。”王旁說道。

    “那又如何?”王安石淡淡道,“人人都知道是秦仙傲主使的又如何,這《工具論》是秦仙傲的學說,這門學說講的東西倒沒什麼,可是無論從文采,從廣度都已經註定了這篇文章有影響,卻遠遠不如諸子百家,因此他想走旁門。”

    “父親,最可恨的就是此人掌握著報紙,能隨意愚弄百姓。”王旁道。

    “不用在意,我們頭痛,司馬君實更頭痛,我王安石變法,天下早已經是毀譽參半,還在乎這麼一封信?”王安石淡淡而笑。

    “我就怕這封中真有什麼……”王旁擔憂道。

    “不可能的。”王安石淡淡一笑,“我王安石寫的這一封《答司馬諫議書》理足氣完,無懈可擊。司馬君實讀了這封信都說不出什麼,何況外人?我們怕甚麼?有什麼好怕的,反倒是我看秦仙傲,看那如月妙玉如何下台。”

    王安石將報紙往懷裡一揣。看向旁邊僕人。

    “去牽驢來。”

    “是。”

    很快王安石跨著驢晃悠悠的出了門。

    “秦仙傲才華是很不錯,可惜了。”王安石輕輕一嘆。

    “老爺,可惜什麼?”旁邊僕人接口道。

    “可惜品性有些問題,司馬君實的《與王介甫書》中不是說我變法用心太過,自信太厚麼。以我看,秦仙傲現在亦是犯了這個大毛病,我用心太過,無非是變法急了點,出了點差錯,可他,居然用司馬君實與我王介甫作踏腳石,來成全他的名聲,這條損人利己的路可走不得,我就怕他越走越遠。最終走上沈括的老路,那便無可救藥了。”

    ……

    司馬光王安石沒想到如月妙玉的作業真的是將司馬光的信來做例子,而且不止他司馬光的信,連同王安石的信也放在裡面做例子。程頤文彥博呂公著韓忠彥蘇軾……一個個都感覺到異外。

    “司馬君實與王介甫寫的東西,雖然未必都正確。”程頤搖了搖頭,“可是這幾封信,已經理氣完備,挑不出錯漏,我不知道是秦仙傲走了眼,還是故意的。這一次徵文,你們吩咐下面,都別去摻合了。”

    “真的挑不出錯漏?如果用《工具論》的方法?”

    “沒有錯漏,用再好的工具和方法也是挑不出的。”程頤淡淡道。“你看著吧,這一次徵文,是秦仙傲在拍司馬君實和王介甫的的馬屁,可惜,他錯了,司馬君實和王介甫豈是你拍拍馬屁就能幫你的?這兩人都是個木頭。只認死理,不認馬屁的,更何這秦仙傲年輕,不知道司馬君實與王介甫兩派已勢同水火,不可調和,秦仙傲若只是拍一人馬屁還能起點作用,可是同時拍,秦仙傲還是太年輕了”

    ……

    “此四封信,當為千古典範,攻得妙,答得巧,理氣神韻盡皆完備,後輩小子學文,此四文不可不讀,不可不鑽研,難怪秦仙傲會選中它們。”文彥博搖頭。

    “我不知該笑秦仙傲少智,還是笑如月妙玉無謀。此四信,文辭皆入化,用其做例子,來分析詭辯,譬如用聖人做例子來講解何為缺德,看來秦仙傲也意識到了辦報一事,不得人心,故而想拉攏司馬公及安石公,可惜終將竹籃打水……”韓忠彥心中搖頭。

    “秦仙傲其人很可怕。”呂公著對著報紙只說了一句話,也不解釋,便轉身入了書房。

    “感謝酒色公子,讓蘇某人得窺如此雄文四篇。”蘇軾哈哈大笑著飲酒。

    ……

    雖然很意外,可是老一輩的鴻學大儒學問家,幾乎一致認同這四封信的水平很高,氣理神完備,幾乎無懈可擊。在這種想法下自然不會認為信中有什麼真正的邏輯錯誤,或者詭辯存在。至於用《工具論》中的方法去剖析,沒人丟得起那個臉。

    朝庭大員,鴻學大儒怕丟臉,《工具論》只是圖新鮮,看看而己,不會真正去使用其中所敘的方式做學問,研究道理,因為他們有自信,也從骨子裡看不起《工具論》所載,民間卻是另外一回事。

    “真的是用這些信做例子,看來信中絕對有問題。”

    “那為什麼我們沒發現?”

    “沒發現就表示沒有麼?如月妙玉書中的例子,有多少不是直到她指出其中的謬誤我們才知道那裡錯了?”

    ……

    普通讀書人,普通書院學子,民間很多識字的人興奮了。

    如果能發現王安石與司馬光信件中的錯誤之處,並寫文章,因此而在報上揚名,這榮耀便足以讓人瘋狂。

    更何況這一次秦仙傲可是在上面實行有獎徵文,一旦中了獎,以後新青年報社出版的任何書籍都可以免費得到一本,而且還有大量的銀錢獎勵,這些錢雖然對大富人家不算什麼,可是對一些窮人,那可是足足抵得十年的家用。

    物質獎勵。

    加上無上榮耀。

    再加上黎民百姓沒有當官的,沒有讀書人那麼多花花腸子,易輕信,很多人又相信神仙國度真的存在,自然也相信《工具論》真是神仙國的書籍。

    你司馬光王安石再厲害,比得過神仙國的大賢?

    普通讀書人,年輕的學子也沒有鴻學大儒那種顧及名聲的羈絆,認為《工具論》只是笨人的工具,而不去使用,不去鑽研,避之唯恐不及。

    反而越是年輕人,因為年輕,越容易輕信,好嘗試。

    這帶起來的便是一股分析四封信的風暴。 本帖最後由 vince8116004 於 2016-11-6 02:46 編輯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1-6 02:48
第七十二章岳武穆的師傅


湯陰縣一鄉村。

“司馬君實與王介甫雖然大名在外,卻並非不犯錯的聖賢。”

“這一次秦仙傲顯然就是對他們出的招,對這兩尊大人物出招,就是對整個天下文人士子階層出招,秦仙傲所謀實大。”

兩條青衣大漢,一人背劍,一人跨刀緩緩走向這鄉村的私塾處。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私塾內傳朗朗讀書聲,其中跨刀中年大漢眼睛一掃私塾教室,教室內除了稚子學童正讀書外,並無他人,這大漢笑道:“陳廣兄定然在後山練槍,你我有眼福了。”

“眼福?”

背劍大漢微微皺眉,不得允許偷看他人習武是江湖大忌,雖然他這樣的讀書人不是很在乎,可是江湖有江湖規矩。

“陳兄的槍法,據他說是傳自羅家一脈的羅家槍。”跨刀漢子笑說道,同時往後山走去。

“羅家槍?”

背劍漢子微微一笑:“可是五虎斷魂槍?”

跨刀漢子點頭:“楊兄果然見識廣博,正是五虎斷魂槍,陳兄雖然學的五虎斷魂槍,卻走出了一條自己的路,並不忌人觀望。”

“哦?”背劍大漢眉一挑,他楊家槍法也是十分出眾的,如{ 今能再識到另一個槍法名家,自然心癢。

兩個大漢轉過私塾登上後山,遠遠的便看見一團銀光裹著一條人影在上飛翻飛。

“好槍法!”

背劍大漢遠遠一看便雙眼放光,隨即又咦了一聲,而後雙眼彷彿看到了不可思議的場景一樣瞪著那槍法。

跨刀大漢微微一笑,彷彿旁邊大漢的舉動極為正常一樣。

兩人走近那使槍者,這使槍的是個光頭的兇惡大漢,兩人看了一會。 漸漸山下的讀書聲停息,這時似乎那使槍者也要停下。 跨刀大漢微微一笑,隨手在旁邊樹上折下三根樹枝:“楊兄,我讓你看個把戲。”

“把戲?”背劍漢子一愣。

這時跨刀大漢手一抖,三根樹枝彷彿三支利箭般直射那使槍者。

“好暗器手法!”背劍大漢雙眉一挑,這三根樹枝幾乎是同時從三個詭異的角度射向使槍者。

“這樣射來。若是我楊家槍……”背劍大漢腦中思索著如果是自己該怎麼面對這三支不同角度同時射來的樹枝,卻發現除了擋,拔外,更無好的方法。

這時。

那使槍漢子目光一掃射來的三支'箭',不擋,不拔,只是一槍直直刺出。

刺?

背劍大漢雙眼瞪大,對著這射來的暗器,刺不是不可以。 可是無論如何都只能刺中一枝,可現在有三支,三個方向,刺中了一個方向的暗器,另外兩個方向的怎麼辦?

這時似乎使槍漢子持槍的手微微一擰,那筆直刺出的槍,突兀的便生出了變法。

飛刺而出的槍彷彿活了過來。

扭曲著彷彿變成了一條蛇一般,做著詭異的動作。 槍頭點中最先到達的樹枝後,再次向前方向卻是到了另一個方向。

第二根樹枝。 點飛。

這時槍勢已盡,可是使槍漢子手再一擰,刺出的槍桿莫名的劃了一個大圈,拍中第三根樹枝。

三個方向的'箭'居然真的一槍刺落。

“這……”

背劍大漢瞠目結舌,硬梆梆的槍居然可以半空詭異的扭動?

陳廣一槍刺落三根射來的樹枝後,收槍走向跨刀大漢。 又向背劍大漢微笑著點了下頭,這才向跨刀大漢道:“光祖不在汴梁當你的禁軍教頭,跑到我這窮鄉僻野來打秋風,莫非是受了上面的氣,跑到我這裡來散心?”

“如今司馬相公主政。遼國、西夏皆畏他老人家的威風,絕不會無故生事。”跨刀大漢笑道,“再加之司馬相公也有意與其講和,不想再生戰事,致使生民受苦,我們當軍的只要司馬相公在一日,便不會有戰事之禍,自然輕鬆,能受什麼氣?”

“雖然沒仗打,可司馬相公如今被酒色公子弄得灰頭灰臉,不會把氣發洩到下面身上?”

“司馬相公若是這點肚量都沒有,那他也不會有偌大的名聲,成為眾望所歸的宰相。倒是你陳廣,每日里悶在這里鄉村練拳,這武藝練得再好,不能賣與官家又有何用?”

“我陳廣練槍圖得就是一個自己開心,倘若當真入了官場,反而處處擎肘,就像你周光祖,再怎麼一身武藝蓋世又如何,還不是鬱鬱不得志,一身所學施展不開。”陳廣說完微笑著看向背劍大漢,“還未請教?”

“這位是楊同兄,雖然我周侗與楊兄都有一個同字,不過楊兄是走文的,這命可比我周侗要好多嘍。”跨刀大漢周侗笑說道。

“走文的?”陳廣驚訝看向楊同。

楊同一拱手,說道:“在下未得允許,私自偷看陳兄練槍,還請包涵。”

“這算什麼偷看,我陳廣的槍法,你若是偷看能偷得到招,那就是你的。”陳廣笑道,一臉桀驁自信,偷拳? 那也要看對角,他陳廣的槍法豈是你在外面隨便看看便能偷走的?

“對了,楊先生走文的,不知是何……”陳廣詢問。

“楊兄的兄長叫楊恆,是元豐二年的進士,楊兄是上一期科舉的進士,楊兄還有一弟弟楊求,也是學富五車之輩,已經是解試頭名,下一期中進士是必然的。嘻嘻,一門三進士……”周侗一旁得意說道。

陳廣頓時肅然起敬,大宋讀書人地位極高,普通人見到讀書人都不自然的低人一等,何況遇到中過進士的當官者,陳廣雖然不是凡人,沒有普通百姓那種誠惶誠恐,可是也高看楊同一眼。

楊同微笑著:“陳兄不必客氣,你我都是既讀書又喜習武的人,不過我僥倖考中了進士而已。我與周兄便是兄弟相稱,你我不妨也如此,不然這話便說得不痛快。”

“哈哈,爽快。”陳廣當即一聲朗笑,“楊兄,你不客氣。我陳廣更是不知客氣為何物。”

……

三人不遠處一山包上。

“秦公子這一槍倒是不錯。”

一面如冠玉,貌勝潘安的年青人也持著一杆槍,槍出如游龍,將青年整個裹成一團,如果陳廣看到此人的槍法,一定會震驚得眼珠子都會掉落下來。

他從不怕被人偷學的槍術,居然被這青年給偷到手了。

“秦公子應該算是完全偷學到了陳廣的槍術精髓。”旁邊青白兩道秀美的玉影,漂亮的眼眸中都是光彩。

對於秦朝無緣無故跑到這裡來找陳廣學槍術,君月如、憐妙玉都是很想不通。 陳廣的槍術確實有些名堂,可是兩女看來,並不算多麼神奇到值得秦朝這種高手來學習。

“咻!”

一槍刺出,如同龍出水,鳳舞天,秦朝雙眼冰冷如電。

“陳廣的槍法雖然很有名堂,可確實離頂尖武功差得遠,可是……他是岳飛的師傅。”秦朝可是清楚的記得傳授岳飛武藝的有兩個人。

一是陳廣。 岳飛的槍法便是從他手中所得。

“後來舉世聞名的岳家槍,更因此而開創了內家拳一脈的岳家槍法根源就是陳廣的槍術。”

探索內家拳起源。

從楊露蟬往上到陳家溝的陳王廷。 再往上便是戚繼光,再到張三豐,再往上便到了岳飛。 當然如果從岳飛再向上溯源,自然便是陳廣,而後是羅成,再到三國時的趙雲趙子龍。

但是真正對內家拳成形有大貢獻的。 一是使槍法產生大變的岳家槍,其次就是張三豐。

但岳家槍是最最關鍵的。

因為形意拳也是內家拳。

而張三豐的內家拳一脈是太極,與形意並無一絲一縷關係,形意祖師是姬際可,姬際可得異人授《岳武穆拳譜》。 盡得其精妙,創出形意拳,因此形意拳也將這門拳法的祖師認為是岳飛。

所以將內家拳的祖師認為是岳飛是比較正確的。

“岳飛向陳廣學槍,學成後一縣無敵。”秦朝腦子裡閃現著前世的資料,“槍術來自陳廣,騎射則來自周侗。”

岳飛的另一個武術師父則是周侗。

周侗,字光祖,也會槍術,但是與陳廣只會槍術不同,周侗所會武藝極廣,刀槍劍拳腳都是一等一的,開創鷹爪翻子門,關中紅拳,更重要的是他的箭術出神入化,最為了得。

因此周侗被稱為'鐵臂膀'周侗,這'鐵臂膀'的成名靠的就是他的箭術。

周侗是受包拯賞識得以入伍,他在歷史中名氣遠遠高於陳廣。

陳廣雖然槍法獨特,可幾乎沒多少人知道他的名字,若不是岳飛,恐怕後世沒人知道有這一號人物。 可是周侗。

不說各種小說中他是如李藥師、黎山老母一樣神一般的人物。

單說他的弟子,便個個有名。

一部《水滸傳》,最牛的幾個幾乎都是周侗的弟子,像玉麒麟盧俊義,豹子頭林沖,射死晁蓋的史文恭,甚至武松也是他記名弟子。

當然周侗弟子中最有名的還屬岳飛岳鵬舉。

除了弟子有名外,周侗本身也是武俠小說中的主角般的存在,汪雲衡與筱雲龍所著《鐵臂金刀周侗傳》便是以他為主角的。

“周侗弟子盧俊義、林沖、史文恭都最擅長槍法,可見周侗的槍法也是不錯的,可是周侗槍法不錯,卻讓岳飛師從陳廣學槍,而不是自己教他槍法。”

“論武藝,陳廣未必是最高,可是陳廣槍法獨到之處,顯然周侗也是嘆服的。”

“形意槍,形意內家拳,我不能去找岳飛。”

如今歷史被秦朝一改,岳飛母親都已經進了高天籟的女子書院,岳鵬舉會不會出世還在兩可,而且即便岳飛能夠正常出生,秦朝也等不了那麼久,這才從岳飛母親姚秀蘭處問明陳廣的住處,來到這小山村偷拳。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1-6 02:50
第七十三章拳到至高唯養生

山包上秦朝槍出如電,一片飄下的落葉被他槍尖一點便成為碎屑,憐妙玉忽然眉一挑。

“秦公子,接招!”

玉手一揮,旁邊樹上三截掛在枝葉間的斷枝,莫名的如箭飛射而出,從三個方向射向秦朝,赫然與先前周侗所施展的暗器十分相似。

“嗯?”

秦朝槍一擺,一槍刺出。

如先前陳廣一樣,槍刺在半途中便開始扭曲,點中第一根樹枝,又點上第二根,第三根。

憐妙玉微微一笑。

“看來你真的掌握到了陳廣的精髓,不過這樣值得麼?”

君月如一雙鳳目也注視著秦朝,陳廣的槍法只是稍有獨到之處,既用軟槍代替硬槍,因為槍的材質變了,自然招式也生出相應的變化,其餘若要說起,君月如、憐妙玉根本不屑一顧。

不說慈航靜齋所擁有的武技,無論拿出那一種來,都遠遠高於陳廣的槍法,就秦朝本身。

“你們秦家寨雖然不怎麼樣。”憐妙玉說道,“那一套被你們寨中用來做鎮寨之寶的五虎斷門刀,其實不過爾爾。”

五虎斷門刀在後天武學中,也是地級武學,可是在兩女眼中屁都不是。

只是這屁都不是的刀法到了秦朝手裡。

“佛家有三重境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你的刀法在後天武學中很早便邁過了這三重境界。”憐妙玉說到這,心裡很有些感慨,秦朝年紀輕,出身又不算多好,一個極落後,都差點要滅亡的武林世家,按理說憐妙玉以為這樣的人不可能身手有多高。

可是憐妙玉還記得第一次給秦朝餵招的場景。

“他明明所有心思都發在學問上面,刀法也就每天打打那套慢悠悠的二郎斷門刀,可是刀法的境界卻是……”

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最簡潔的。 最佳的,最適合的。

“一絲一毫都不浪費,已經掌握了刀法的一切終極奧妙。”

憐妙玉眼中,秦朝的刀法已經到了返樸歸真。 後天武學的最高層次,後天中不是沒有比秦朝更​​好,更巧妙的招式,但是境界卻沒有更高的,只有各人使用不同而已。

天天玩學問。 練毛筆字,年紀也不大,刀法卻達到了,憐妙玉因此很好奇秦朝的刀法是誰教出來的,可是……

一番番打聽之後才知道。

這人居然沒有師父,就算在秦家寨學刀法,也是自己看別人練刀,而後學來的。

而且在秦家寨時就練刀練得不是很勤,反而天天練字。

這很讓人驚訝,要知道搏擊雖然有資質之分。 可不練習就算是千百萬年來最好的資質,也會無法使用到手,這和毛筆書法是一個模樣。

就是你心到,手不到。

可秦朝,可不是心到手不到,而是指哪打哪,一把刀在他手中如臂使指,這種掌控力比很多練了一輩子刀的人都強。

直到憐妙玉前些天實在忍不住了,詢問之下。

秦朝雙眼一翻,道:“你哪隻眼見我沒練刀?”

“本公子七歲就將刀法融入到了書法中。”

“本公子練字就是練刀。不然你以為我幹嘛每天必練書法。”

練字就是在練拳。

聽了這個說法別說憐妙玉,就是君月如也是瞪著眼睛瞠目結舌,半天表情都像木了一樣。

正因為如此,憐妙玉做秦朝的保鏢。 真的很輕鬆,秦朝有這樣的刀法,內功也是後天中一等一的,除了要小心先天外,後天武林中,她憐妙玉還用得著操心麼?

而前些天。 秦朝一舉突破至先天。

而且還是一進入先天,便達到了先天中級,天下能威脅到他的人更少了,憐妙玉就更輕鬆了。

“秦公子你刀法在未入先天之前,便達到了後天的頂級境界,現在又進入了先天,還是先天中級,已經能夠感悟到天地玄奧,這刀法更是進入到了一種契合天地玄奧的玄妙之境,後天武學更是沒什麼用了,為何​​還非要學這槍法?”憐妙玉詢問道。

“我這不是學槍。”秦朝手一抖,槍往前刺,槍身拐了半個彎,槍頭卻往身後刺去。

“不是學槍?”

“是學感悟!”秦朝沉聲。

“啊!”兩女瞪眼。

“感悟天地玄奧。”秦朝瞇著眼。

形意槍,太極鞭。

學槍,就是為了琢磨出形意拳。

“內家拳,我本來已經到了一個瓶頸。”

十年太極修煉,日夜不輟,秦朝的太極拳本來已經接近到了一個瓶頸,可是這一年河底捉魚,水中打拳,又使他的太極拳進度重新步入到了高速道。

可秦朝明白就算利用這種方法將太極拳境界一直往上推去,走到終點,自己的內家拳也是不完美的。

“太極鞭。”

“我練到極致也只是將太極內家拳練到了極致。”

如果不知道形意拳這一脈內家拳也罷,可是知道了,又感覺到河底打拳,使太極內家拳隱隱有很快突破這一層次,達到另一個境界的預兆。

秦朝豈能不急。

“苗幼才好造型。”樹小的時候想把它弄成什麼樣,便能弄成什麼樣,可等長成了參天大樹,你去把樹杆折成各種花樣試試? 秦朝明白,內家拳最好是一開始就走上正確的路,不然等以後太極拳境界太高了,就算知道了形意拳法,再去修煉。

太極拳境界太高反而成了一種阻礙,極難練好。

“而且練武和書法相似。”

“書法講究側鋒、中鋒。”

武學之中,月棍、年刀、一輩子的槍。

棍是沒有鋒的,便如書法中的硬筆,所以月棍。

刀有鋒,卻只能一面出鋒,相當於書法中的側鋒,因此年刀。

而槍則是四面出鋒,相當於書法中的中鋒,書法高手都講中鋒,要練一輩子。 槍亦如此。 秦朝將鞭練到了極致,遠遠不夠,只有將槍也練到極致才能真正的掌控手中任何武器,那時才是內家拳第一階段的大成之境。

內家拳第一階段會是什麼樣?

秦朝不敢揣測。

內家拳雖然也講搏擊格鬥。 可是前世無數人都知道,用內家拳來格鬥,是大材小用,它真正的大作用在於'養'。

拳到至高唯養生。

內家拳又叫養生拳。

學拳初始,勁力可以粗。 可越往後,內家拳便越窮究勁力,這究勁力,就是究自身,掌控自身的每一根毛孔,每一塊肌肉,漸趨入微,那時雖然肌肉本身的力量還是那個力量,可發揮出來的卻是另一層次。 就像同樣的汽油在不同的車子上,不同的檔位上能夠發揮出的效用不同一樣。 人隨意一出拳,一伸腿,都能像砲彈出膛一樣。

砲彈出腔那是什麼層次?

那是蹭著傷,碰著碎。

脆弱人體在這種巨力下,根本無可抵擋。

“越是入微,搏擊時發揮出的力量就越恐怖,天地是最公平的,你用出多少力,作用於外,就有多少反作用力作用於內。”

就像一拳擊打在牆上。 你用多大力擊牆,牆就有多大力反傳遞到你手上。

當使用內家拳技巧將每一拳的威力提升到一個程度時,對自身肌肉、韌帶、關節的拉傷、甚至內臟的震動傷害也是非常大的,這時就更講究對自身**的控制入微。 才能控制自身**的任何一處都符合人體工程、生物力學、生理要求等等,只有這樣處處合規才能免去自身傷害。

這種處處控制自身**,使之符合一切人體工程、生理生物工程各種規則,從而讓自身的**器官始終保持在最佳狀態便是養。 內家拳真正的目的為的是長生大道,而非生死搏擊。

而這一世,秦朝又發現了內家拳的另一個奧妙。

內家拳是掌控自身**的拳。

自然境界越高。 對肉身掌控就越厲害,器官就越靈敏,渾身上下四萬八千毛孔便如四萬八千眼睛一樣。

因此內家拳是用身體去打拳。

什麼意思,就是內家拳無招無式,全憑對方的勁力攻擊,因之而動。

太極拳譜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太極拳講究'捨己從人',用身體去感悟感覺別人招式的勁力走向,從而做出應對。

所以內家拳真正博擊有時招式很難看。

內家拳是用身體去聽勁。

先天高手感悟天地玄奧,也是放空心靈,聽任身體去聽天地的勁。

秦朝發現這兩者是完全一致的。

“上一次我之所以如此快感悟天地玄奧成功,晉入先天,真正的功臣便是內家拳。”發現了這一點後,秦朝豈能不再一次把如何提升內家拳的境界提上一個高度。

除了海底打拳,平日里太極書法,太極拳不離手外,唯一能最快速度提高內家拳修養的便是學到內家拳另一分支——形意拳。

“感悟天地?”憐妙玉好笑的看著秦朝,“你倒是給我說說,如何練槍就是感悟天地啦?”

秦朝瞟了憐妙玉一眼:“道可道,非常道。這練槍如何感悟天地,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以憐姐姐你的智商,我更是無法給你解釋。”

“我的智商很低?”憐妙玉跟了秦朝這麼久,當然明白'智商'這個詞的意思,她氣鼓鼓瞪了秦朝一眼,“你秦仙傲不是很聰明,出版過《工具論》論的麼,按《工具論》所載,天下還有講不明白的道理麼?尤其是你秦仙傲講不明白的。”

“本公子真要開口說法,雖然沒有佛道菩薩那種天花亂墜,地湧金蓮,但是百獸伏首,萬禽向道還是可以的。”秦朝笑看著憐妙玉,“本公子連只豬都能說得它明白,你憐妙玉雖然笨點,可要你聽明白也不是不能,只是憑什麼?”

憐妙玉一瞪眼:“別耍貧嘴,快說!”

秦朝將槍往地上一扔,左勾手,右掌一劃,比劃了個太極拳'單鞭'的姿式。

“我這一次是為了完善這一門拳法。”秦朝說著,笑看著憐妙玉,“憐姐姐你真的想知道,等跟我回了秦家寨,給你婆婆敬過茶再說。”

憐妙玉臉微微一熱,轉過頭:“不肯說就算了,別找藉口來胡說八道。”

“我可沒胡說八道,你們以後就知道了。”秦朝轉身往陳廣、周侗、楊同三人所在的山坡走去,心裡有些憋鬱,憐妙玉、君如月至今對秦朝不冷不熱,絲毫沒有願做他女人的跡象。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1-6 02:53
第七十四章前輩


私塾後山陳廣、周侗、楊同並肩往山下走去。

“陳兄,我今日來找你,除了介紹楊兄與你相識外,還有兩件事,其一,不知你看過最近的報紙沒有。”周侗笑說道。

陳廣苦笑一聲:“小弟隱居這深山僻野,可不像你們住在東京,出門撒泡尿都能隨手買到報紙,我這要買報得專程出門一趟,哪得那麼方便,半月前的報紙倒是看了,後面的準備過兩天出山一趟,怎麼,最近這報上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確實出了一件大事。”周侗說道,“這事不忙,我知道你肯定沒法買到報紙,故而帶來了,等會給你看便是,倒是另一件事,就是蘇星河奉請天下精通棋藝的才俊,駕臨河南擂鼓山天聾弈棋。”

“弈棋?”陳廣雙眉一挑,他除了好槍棒外,對於棋弈也是極痴迷的。

“我知你棋藝不凡,故而來通知你一聲,去還是不去,一言可決。”周侗笑道。

陳廣不答,說道:“聾啞門掌門聰辯先生蘇星河的名字我也聽過,聽說此人琴棋書畫,六藝百工無所不通,無所不精,沒人知道他有多高深的學問,多強橫的武藝,想不到棋藝高明到如此地步,竟然敢擺下棋局,邀請天下棋中高手前往弈棋,我倒是很有興趣前往一觀,只是他當真只是為了與人對弈?”

“他門人給我的邀請涵倒是沒說別的,即便另有內情,也必須得贏了他的棋局方才能知曉。”

陳廣點點頭:“既如此,倒是得出山一趟,好了,周兄。把報紙拿出來吧。”

“就知道你急不可奈了。”周侗輕輕一笑,取出包裹打開,裡面一疊報紙,他取出最上面一份。 “這是最近一期的,頭版你看了便知道是怎麼回事。”

陳廣連接過打開。

不多久後。

“看秦仙傲的意思是司馬相公與王相公這些信裡面有不少錯誤或者不合道理的地方存在。”陳廣抬頭看向周侗,“你們該不會是也想去試一試這個有獎徵文?”

“為什麼不呢?”周侗笑道。

“陳兄。不僅我們可以,你也同樣可以,只要仔細把《工具論》鑽研透,再把這報上連載的《詭辯的藝術》也給弄透,我相信要找出司馬相公與王相公信中不對的地方是輕而易舉的。”楊同也說道。

陳廣微微皺著眉。

“完成這篇文章倒不是什麼難事,只是要想得獎就不是易事了。”

“本來就是玩玩而已,能夠得獎便賺大了,得不了又有什麼關係,《工具論》與《詭辯的藝術》能得到秦仙傲的推崇。必然有其不可思議的地方,你總不能說我們的智慧比秦仙傲還高吧?”楊同笑道。

陳廣濃眉一聳:“秦仙傲是有些名堂,可也不過是玩玩文字而已,玩文字,大宋高人多著,司馬光、王安石、蘇軾、程頤,如今朝庭上衣冠楚楚之輩,哪一個不是高手?可是他們真正的能力也就在玩文字上面。治國……”

陳廣嘿嘿冷笑兩人聲道:“王安石空負天下黎民期望,好一個'安石不出。奈天下蒼生何',獨負天下大名三十餘年,可是一上台,一推行新法,頓時由人人期望,變得人人牢騷。”

“請神容易送神難。王安石做了宰相,要想讓他下台反而不易了,他搞得天下烏煙瘴氣,變法之中難得有一點點利民的地方,偏偏另一個背負四十餘年民望的大高手司馬相公上台。一下又給毀了。”

“《道德經》上說'天下神器,不可為也,不可執也。'又說'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

“這個天下就是被他們這些自以為是,自以為聰明的人給玩壞的。”陳廣冷笑連連,“秦仙傲現在看起來是不錯,詩詞開一代新風,文章即便用大白話也是各具神韻,更兼寫歷史,廣度不說,深度絕不亞於司馬光,還能左右開弓,寫那麼多文章同時寫下這《三國演義》奇書。可是當初司馬光、王安石哪一個不是自幼便天資聰疑,過目不忘,讓人自愧不如的人才?”

“呃……”楊同張了張嘴。

周侗笑了笑:“楊兄,我沒說錯吧,陳兄就是這樣看透了才一心躲入深山老林,教教孩童,練練槍棒隱世自娛的。”

陳廣這時也笑了笑:“楊兄,我這人就是管不住這張嘴,即便走上官場也是得罪人的份。”

“哈哈。”楊同朗聲一笑,“其實我與陳兄也差不多,現在別看中了個進士,當了個官,其實這心呀,還是在江湖。當官當官,人人嚮往,風光背後也受拘束,可是又能怎樣,楊某不像陳兄,楊某背後有一家子,光宗耀祖這'名'之一字,壓得人透不過氣來,這官位是不得不坐,咦… …”

楊同看向一處。

陳廣、周侗也看向一處。

前方草坡上。

剛剛還是空蕩蕩的,這時卻出現了三個人。

一男二女,悠閒走來。

不知是什麼時候走來的。

男子白衣如雪,搖著折扇,面如冠玉,眼如朗星,眉目似畫,看著這一張臉,三人腦中只有一個詞'貌勝潘安',女子一青一白,都是美貌至極,尤其是那青衣背著古劍的女子,三人一眼望去,腦中只有一個'秀'字,彷彿她就是天地的寵兒,集中了全天下所有的山水靈秀一般。

這麼三個人毫無聲息的便出現在眼簾,踏著滿坡的綠草隨意的悠閒走來。

陳廣、周侗、楊同眼中三人一舉手,一抬足每一個動作都似蘊含著一種奇妙的韻律,是那麼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陳廣、周侗、楊同對視一眼。

“高手!”

三人眼中都是掩藏不住的震驚和驚駭。

三人可是都知道自己的身手達到了何等高強的地步,以他們現在的武功,又是三人聚集一起,可以說四周百丈內外。 一般的風吹草動都能清晰明了。 這三人卻能在他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來到了他們近身處。

這簡直超出了三人的想像。

再加上這三人如此容貌氣質,若不是他們知道這世間不可能有神仙,還真以為是大白天見到了鬼。

“好身手。”周侗朗聲一笑,向秦朝、憐妙玉、君月如一拱手行禮道,“我三人也是天下有數的高手,三位前輩能在我們毫無察覺下來到我們身邊。即便是現在,我一閉上眼,恐怕都感覺不到三位前輩的存在,這份武功,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若不是今天見到三位前輩顯露,還真是不敢相信天下居然有武功高到這種層次的存在。”

周侗這麼一恭敬行禮。

楊同、陳廣也醒悟過來,楊同連拱手行禮。 陳廣微皺了下眉,也勉強行了個禮。

他們雖然有些傲氣。

可也都不是傻子,見到這樣的高手,將對方當成前輩並不算多麼丟臉,畢竟這樣的高手可是很危險的,若是一個心情不好,隨手殺了你,或者弄得你缺胳膊少腿。 哭都沒地方哭,而這對於這種高手來說。 根本不是什麼大事。

這種情況下,傻子才會故意裝高傲去激怒對方。

更何況這種高手願意現身來見你,就是你的一種緣份,若是運氣好,能拜對方為師,甚至只是得到一些指點都是大好事。

“別客氣。”秦朝微笑著點了點頭。 又拱手回了個禮。

君月如、憐妙玉卻是坦然受了三人的禮。

“你們三個都很不錯。”秦朝說道,目光在楊同身上停了一下。

陳廣、周侗是岳飛的授業恩師,楊同本身雖然無名,卻是楊再興的養祖父。 岳飛手下最有名的大將之一楊再興生父叫楊邦乂,楊邦乂是楊慶的遺腹子。 也就是他還沒出生父親就死了,所以楊邦乂是楊慶兄弟楊同養育大的。

見秦朝言語客氣,禮節周到。

周侗、陳廣、楊同再次對視一眼,都露出訝然之色。 不過三人不是蠢人,可不會因秦朝言語客氣就因此而猖狂無禮。

“還未請教前輩貴姓,來此可是有甚指教我三人?”周侗恭敬道。

“我姓秦。”秦朝微笑道,“你們也不必前輩長,前輩短的,我可不是什麼老不死的老妖怪,外貌即年齡,不滿二十,你們叫我秦兄,秦公子都可以,倒是這兩位,看著年輕,其實是個老不死的。”秦朝一指身邊君月如、憐妙玉。

君月如臉色一寒。 憐妙玉咯咯一笑,艷光四射。

“秦公子!”

“秦公子若有指教儘管開口。”

周侗、楊同連說道,楊同雖然是做官的,但也知道他這種官,在這種地方,這種高手面前根本沒什麼效用。

“我是找陳兄的。”秦朝道。

周侗、楊同連看向陳廣,陳廣一愣,連道:“秦公子找我啥事?”

“借你的槍一用。”秦朝說道。

武林中人兵器不離手,更有甚者像聚賢莊莊主遊氏雙雄一樣劍在人在,劍毀人亡,不過陳廣沒這規則。

“秦公子,我這槍與普通槍不同,桿子是用白蠟木製作的,有彈性。”陳廣恭敬遞上。

秦朝一笑:“有彈性好,不過你這槍……”秦朝抓過陳廣的槍手微微一抖,眉便皺了一下,“你這槍軟了點,白蠟木做槍,我教你個招,在院中栽好白蠟木,等長到半人高時,便去其側枝,只留頂頭幾片葉子,如此一次次修剪,長成後做槍桿,紋路細密,能受得住力。”

“啊,前輩也是此中高手?”陳廣眼睛一亮,用有彈性的木做槍桿是他最大的得意處,可是聽秦朝這麼一說,好像面前的這位秦公子也是此中老手。

秦朝微笑:“我剛才那方法雖然好,但白蠟木做槍桿不是最好的,最好的是用牛筋木。”

“牛筋木?”

陳廣期望的看著秦朝。

“牛筋木韌性和抗扭性都遠遠高於這白蠟木,而且硬度也更高,承力更大,這種木大理比較多,其他地方麼……極為少見。”秦朝道。

陳廣眼中光芒黯了下來,他可沒那閒錢跑到大理去。

秦朝走向一旁空地。

“矛、槊用的是硬木,而槍用有彈性的桿子,槍身用有彈性的桿子是個革命性的進步,內家功夫自此開始形成。”當戰場的槍真正從硬木轉為帶彈性的桿子時,槍的威力才真正開始顯現,自此成就岳家軍威名,也成就槍為百兵之王的威名,因此秦朝對槍桿的材料還是知道一點的。
vince8116004 發表於 2016-11-6 02:58
第七十五章你有要求儘管提


平地上青年卓然而立。

一手置於腹前,一手高舉。

**大槍之第一式'朝天槍'在秦朝手中亮相,而後槍頭一轉,上手順勢回收,抓於槍尾,槍頭微微指地,這便是第二式'滴水槍'。

因前世練劍秦朝練過槍,而現在施展的槍法便是前世有名的傳統槍法'**槍'。 所謂的**,其一指內三合、外三合。

內三合為精氣神,外三合腰手眼,這與形意拳,內家拳的要求是一致。

其二則是這門槍法是由六家槍法合起來的。

第一門:楚霸王項羽的項家槍,佔一個霸字。

第二門:三國常山趙雲趙子龍的趙家槍,佔一個柔字。

第三門:羅成羅家的羅家槍,佔一個詭字。

第四門:六郎楊景楊延昭的楊家槍,佔一個絕字。

第五門:白馬銀槍高思繼,佔一個奇字。

第六門:小霸王項鴻家。

六家槍法而而為一,秦朝因是劍術高手,劍通槍,故而槍法也極為高明,此刻一施展開,君月如、憐妙玉本身眼角高,又看多了秦朝練槍倒沒什麼,可是陳廣、楊同、周侗。

這三人都是練槍的,也都是槍中好手,豈能看不出真正好槍法的妙處。

“包羅萬象,至簡至大!”

“槍扎一條線,搶槍不見面,有龍虎之勢,又有蛇兔之巧,彷彿有一股神在裡面,似散卻又極凝聚!”

“這一槍好似我羅家槍,不對,不完全是羅家槍,比我羅家槍更加奇詭,這是將羅家槍使到了極致。”

“這一槍好像是我楊家槍,咦,也不能說完全是楊家槍……”

“這一槍好像是霸王槍……”

……

陳廣、楊同、周侗雙目發亮,一下子便完全進入到了秦朝的槍法中。

一路**大槍秦朝施展了一遍。 再到第二遍,這槍法又變了,變得更加神出鬼沒,滑溜奇詭。 而第三遍這種捉摸不透更加強烈,到第四遍,已經不是霸王槍,不是羅家槍,不是楊家家……六家槍法似乎已經完全消失了。 成了一種全新的槍法。

第四遍!

第五遍!

……

漸漸的眾人也看出了,槍招式的根子還是那個招,只是越往後秦朝使用槍的彈性的地方便越多,槍身就著彈性一抖,便是萬朵梨花,這自然更加奇詭難擋。

第六遍!

第七遍!

第八遍!

施展完第九遍,秦朝一收槍,滿天槍影盡皆散去,只剩下秦朝挺拔的身影彷彿神仙一般卓然而立。 將槍一插,秦朝走到一旁背手看著遠處山影。

陳廣、周侗、楊同默默迴響思索著剛剛秦朝施展的槍法。 許久後才回過神來。

“多謝秦公子指教。”周侗微微行了個禮。

陳廣、楊同也略行了個禮,秦朝這一路槍,從簡單的開始,向著複雜,神妙方向演變,這其實就是在點拔,而他們也確實心中隱約有所收穫,只是時間短驟,環境不對,無法一一驗證。

秦朝轉過身。 走向三人:“什麼指教不指教,我不過是演了遍自己所掌握的槍法而已。陳廣兄,我這槍法裡面有你的影子,可看出來了?”

“秦公子的槍法豈止有我的槍法影子。”陳廣苦笑。 “如果我沒看錯,前輩的槍法包含甚廣,怕不下於三四種槍法吧?”

“你倒是好眼力,我這槍法包含'霸''柔''詭''絕''奇''幻'六式,是合六家槍法為一爐,又講究內三合。外三合,即精氣神合一為內三合,腰眼手合一為外三合……”

秦朝又細細講敘了一遍內外三合的各個方面的細處要求,這裡稍微涉及到了內家拳的一些奧秘,不過君如月、憐妙玉是自己人,這三人,有兩個是岳飛的授業恩師,另一個也是品性極高的人,秦朝自然不會藏私,再說這一點點內家拳的東西,在整個內家拳體系中也算不了什麼。

內家拳向來是'事少功多'。

看似簡簡單單的內外三合,裡面要做的可多著呢。

君月如、憐妙玉開始聽著沒什麼,可越聽便越感覺不對勁了,兩人雖然武學見識極高,心思極靈敏,對於某些東西有一種天然的第六感。

這時也感覺到了秦朝說的一定是很重要的。

可是畢竟她們不是內家拳者。

雖然知道秦朝說的一定極重要,可是真正哪裡重要,會起什麼作用卻懵然不明白。

“這姓秦的好像神色很凝重,又似有些不願講,說不定就是他創造的那個傳媳不傳女的太極拳中的東西……”憐妙玉一幅不在意的模樣,雙耳卻豎得老高。

君月如面無表情。

“一個腰眼手,正常來說用不著這麼注意,但是秦公子也不可能去耍這三人,那麼就一定是有我們所不知道的妙玉。”君如月將秦朝講的每一個字都記在耳裡。

秦朝這一講,便是一個時辰。

君月如、憐妙玉細細記在心中。 陳廣、周侗、楊同三人眼中秦朝、君月如、憐妙玉都是高人,這時知道這高人在傳自己武學,自然不敢不小心,不敢不記住。

一個小時後。

秦朝說完了**,又沉聲道:“這內外三合,是我的看家寶之一,蘊含極大的價值,你們自己可以練,也不是不能傳人,但不可胡亂傳人,需得極為信得過的才能傳,當然陳廣兄不在此例。”

“是!”

周侗、楊同連沉聲道。

陳廣心頭閃過一絲疑惑,為何我能例外?

只聽秦朝繼續說道:“因合六家為一,又講究內外三合,故而我這槍法名為**槍。因我最近想要以槍法創造一門拳術,聽說陳廣兄槍法頗有些奇異之處,故而來此,我來這裡看陳兄練槍已有數日,今天便將離去,陳兄,我偷學了你的槍法。自然不能就此離去,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當然讓我拜你為師是不可能的。”

周侗、楊同一怔。

怪不是這高人對他們,尤其是對陳廣這麼客氣。 無緣無故跑來,親自演練槍法供他們參悟,原來是看了陳廣練槍有所啟發,心裡過意不去。

陳廣更是神色怪異,他陳廣練槍從不拘人觀看。 因為他認為沒人能從中偷到什麼,如果這樣都能偷到拳,那他陳廣與人交手,也是能夠被偷到的。

陳廣一愣之後,哈哈一聲大笑。

“秦公子說什麼話,你的槍術已然通神,比我可高多了,我練槍,從不避諱讓人觀看,別人能從中有所增益。那是他自己到了那個地步,秦公子真從我槍法中得到了些許好處,也是秦公子自己的努力,我可不敢居功。”

秦朝一笑:“不管怎麼說,我從你那裡得到的好處是實在的,我不想欠著這份恩,你想要什麼,文的,武的,財名。我能夠辦到的事很多。 ”

“哦?你能夠辦到的事很多?”陳廣眼中閃過一絲好奇。

秦朝一點頭:“當然,不能辦到的也很多,比如說讓你當大宋皇帝,但一些小事是能夠的。”

“小事。我們需要么?”陳廣搖了搖頭,“秦公子,你並不欠我什麼,就算欠了,剛剛你演示槍法,講解**。不也還了麼?”

“這姓秦的,能辦到的一些事對他自己沒用,可對你們卻是有用的。”憐妙玉微微一笑,插嘴道,“比方說你們三人剛剛講的兩件事。”

“你是說,他能讓陳兄在徵文中中獎。”

“還能讓陳兄弈棋勝過蘇星河,或者能告訴陳兄蘇星河在擂鼓山擺棋局的背後真意?”周侗、楊同好奇詢問。

這兩件事。

報上徵文能夠決定中獎人選的,只有三大主編有那個資格,而擂鼓山之事,就更撲朔迷離,與三大主編絕對是風馬牛不相干的,如果有人在這兩件事上都有內幕,那也太匪夷所思了。

“這兩件事是小事。”秦朝一笑,“陳兄若想要中徵文獎,我一句便能辦到,蘇星河擺棋局背後的原因天下只有三人知道,其中一人便是我,他那局棋天下能破的不超過三人,其中也有一人是我。”

這話一出。

陳廣、周侗、楊同瞪大了眼。

“姓秦,能一言而定報紙徵文中獎……”忽然周侗眼睛一亮,連說道:“秦公子,您莫非就是……”

秦朝一擺手阻止周侗往下說。

“你不要多想。”秦朝道,又看向陳廣,“陳兄,我給你半盞茶時間想一下。”

陳廣眉一挑:“不用想了……”

“陳兄。”周侗連碰了碰陳廣,陳廣一愣,連看向周侗:“光祖,你想說什麼?”

“這位秦公子,應該是個大人物,你不是想做點事,又不想受官場的窩囊氣麼,你可以要求跟在他身邊,做一些事呀。”周侗低聲道,眼睛直往陳廣懷中的報紙看過去。

“跟在他身邊做事?”陳廣眨了眨眼,眼前一男二女一看就知道是成天遊山玩水,參悟武道的人,而自己要做的事那可是實實在在的……

“周兄,你瞎出什麼主意。”陳廣哭笑不得。

楊同也是好奇的看著周侗,滿是不解。

“這位秦公子做的事,很可能是一舉一動,都能攪起風雲的大事,而且也不用受官場的氣,我有這種預感。”周侗知道秦朝不想他說出秦朝的身份,又不能直接說去報社做事,只得轉著彎說道。

陳廣一笑:“周兄,你不用多說了,我陳廣無功不受祿。”隨即抱拳向秦朝道:“秦公子,不用多想了,我陳廣打定主意這一輩子就窩在這山里教教書,練練槍,也是逍遙自在沒人管,豈不快哉。”

秦朝點了點頭。

“你若想好了,便可來找我,告辭。”而後也不說去哪裡找他,直接轉身向山下走去。

“能訛姓秦的一把,這機會可是很難得的呀,你可要抓住了。”憐妙玉向陳廣嫣然一笑,和君月如轉身追隨秦朝離去,轉眼間一男二女消失無影無踪。

“周兄,你先前說他是誰?”楊同詢問。

“我懷疑,他就是酒色公子。”周侗道。

“酒色公子秦仙傲?”

陳廣、楊同眼睛瞪得滾圓。

很快楊同說道:“還真有可能,能決定報紙徵文,只有三大主編,這三大主編除了秦仙傲外,還有兩人叫天竹、小婉,那小婉是個女性化的名字,那天竹,也男女難分,說不定就是個女子,這一男二女,說不定就是……”

“這絕不可能。”陳廣搖頭。

豈不說三大主編是不是真如你所說是一男兩女,就算真是,你想想秦仙傲做的事。

楊同、周侗苦笑。

他們都是聰明人,也都明白秦仙傲是專攻學問的人,每一期都要在報上連載這麼多文章,那些文章,只是一篇要寫到那個份上,以他們自己的時間來算,短的半天,長的有時便是半個月。 秦朝期期要寫那麼多文章,這所耗時間不用說,一定是極恐怖的。 就算秦仙傲文思比常人敏銳百倍,下筆成章,也得忙得屁股都冒煙。

而如今這一男兩女,一看就是四處遊玩,修煉琢磨武學。

“我陳廣遠離江湖,躲在這個小山村中,雖然本身槍法有些特別,可武功並不多麼出眾,能有什麼名聲?可以說除了極少數人外,江湖中根本沒人知道我這號人。”

“我這種無名之輩,秦公子居然也能找過來,顯然他是個沒啥事天天四處遊蕩江湖,鑽研武學的人。”

“只是這人鑽研槍技居然是要用來創造一門拳法,用槍創拳法……”陳廣心中搖了搖頭。 秦朝說有要求儘管提,陳廣不是想不到提什麼。

畢竟光武學。

秦朝三人展露在他面前的便是深不可測。

“我陳廣並沒有給予你多少,就算你偷看我練槍得到了些許益處,我也從你的槍法中得到了相應回報,更何況你還給了我一個**法,我若再不知足,那就太過份了。”陳廣有自己的傲氣,所以不認為自己吃了虧。

“光祖、楊兄。”忽然陳廣爽朗一笑,“今天看了秦公子三人的武學,我才知道天外的天到底有多高,想不到武功能夠練到那種程度。”

“天下之大,奇人異士何其之多。”周侗也點了點頭,“不過我看這三人的武學,就算放在整個天下的高手中,也是鳳毛鱗角的。”

“這三人比北喬峰、南慕容不知高了多少,完全是另一個層次的。”楊同感慨一聲,心中很是好奇,如果這真是秦仙傲,那這秦仙傲就太可怕了。

感慨著三人走向私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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