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人皇紀 作者：皇甫奇（連載中）

人皇紀 第一千九百六十章 聖皇之秘！

    「十月，朱雀街，三子玄遇貌美胡姬，殺鄯國王子，怒奪之，……此事眾知，上大怒……」

    「十四年，一月，衢洲水災，賑災銀錢貪墨……，上命御史徹查……，三子玄牽涉，於衢洲私放印子錢……，勃然大怒，命宗人府徹查！」

    ……

    看到上面的一條條，一件件，王沖眉心跳動，只覺得觸目心驚。

    使監為馬……令監互毆……與皇子賭……怒毆國子監……偷瑞獸……私刑宮人……殺鄯國王子……私放印子錢……，這一樁樁，一件件，看得王衝心驚不已。

    「這真的是聖皇嗎？」

    王沖喃喃自語，心中一片茫然。

    無論從哪一方面看，這裡面記載的都是一個狂傲自大、好色、暴躁、膽大妄為、不成器的昏聵皇子，這和明君的形象無論如何都是沾不了邊的。

    但宮廷御史的記錄不會做假。宮廷史官雖然不像顏家，但也是字字千鈞，而且宮廷史官直接受命天子，就連皇子也無權干涉，無法干涉，上面的文字絕對具有真實性。

    但是……，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個目無禮儀，強毆國子監的不肖皇子，如此多的劣質斑斑，王衝突然有些明白，高力士為什麼要燒燬這些，替聖皇遮掩了。

    可是，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被太上皇明令指出不成器，不能繼承大統的「三子玄」，突然變成了大唐聖皇，天下萬民景仰的明君？

    這兩個人的性格截然相反，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

    這一剎那，王沖只覺得腦海中一片混亂。

    無數的念頭紛沓至來，冥冥中，王沖眼前突然又浮現了聖皇給自己的那塊雙魚玉珮，那塊玉珮不停轉動，上面兩條栩栩如生的黑白魚，也似乎跟著轉動起來。

    這一剎那，一個荒謬的想法突然出現在王沖的腦海中，但卻又很快被他全部否決。

    「還差點東西，還差一點最關鍵的信息……」

    王沖仰起頭，喃喃自語。

    就像一張拼圖，自己看到了許許多多，但卻始終缺失了最核心，最關鍵的一塊，以致於根本無法將所有信息串聯起來，拼出完整的圖案。

    王沖繼續往下「挖」去。

    唰，王衝心念一動，剎那間，所有被焚燒的典籍全部飛了出來。

    當看到最後一張飛出的紙條時，王沖瞳孔一縮，陡的變了臉色。

    這張紙條和其他的紙條截然不同，上面記載的並不是三子玄的斑斑劣跡，而是一件在宮中看來再正常不過的小事。

    「……三月，三子玄大病，於玉龍宮中大燒不退，……三日後，玄醒，性格大變，遣散宮女，厚待所有內監侍衛……」

    轟！

    看到這短短一行字，王沖渾身猛然震動，心中一片驚駭。

    大病……發燒……醒來……性情大變……

    對於這些，王沖絕不陌生，兩年多前，他穿越重生，也和這窄窄的宮廷史料上記載的文字，一般無二。

    「怎麼可能？」

    冥冥中，彷彿一道雷霆躍入腦海，王沖猛地睜大雙眼，握著那窄窄的紙片，渾身顫動不已。

    一個人可以隨意更換飲食，但絕不可能在一夕之間，改變性格。

    更重要的是，這上面記載的內容和他實在太像太像了。

    十八歲之前的聖皇是不肖「三子玄」，而十八歲之後，英明神武，成為天下敬仰的聖君。

    而十六歲之前的自己，同樣是京城人盡皆知的紈褲子弟，鬥雞遛狗，不學無術，而十六之後，只不過短短數年，自己就成為天下兵馬大元帥，甚至連諸國都畏懼不已。

    王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和聖皇之間的人生軌跡居然如此相似，幾乎是一模一樣。

    同一個人，兩段人生，難道說，聖皇他和自己一樣……

    王沖沒有再想下去，真相來得太過突然，太過震撼了。

    即便王沖之前腦海中浮現過這道想法，也很快被他否決了，因為這一切實在是太荒謬了！

    難道一個世界，真的可以出現兩個這樣的人嗎？

    而更讓人震駭的是，如果一切真的像自己想像的那樣，高公公、爺爺、姚相，還有顏家老爺子他們，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他們是否有人知道真相？一個，還是幾個？

    姚家老爺子又猜想到了什麼？

    又或者，他們根本沒有猜到，而是單純的達成一致，想替聖皇遮掩那段不光彩的過去，維護聖皇明君的形象。

    可是如果一切都像自己想像的那樣，那麼聖皇現在的變化又說明什麼？難道說三子玄又……

    屋中一片寂靜，王沖怔怔的，久久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王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這間府邸的，一直到門外見到許綺琴等人，王沖腦海中還渾渾噩噩，一片混亂。

    「找到答案了嗎？」

    許綺琴關心道，那銀鈴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可以感覺出來，王沖現在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這讓她有些擔心。

    「嗯！」

    王沖點了點頭：

    「我腦海中有些想法，但還需要一些驗證，等時機成熟，我再告訴你。」

    許綺琴沒有多問，只是善解人意的點了點頭，一行人很快離開了。

    ……

    時間緩緩過去，宮裡丟失的秘典，那些隱藏的真相，包括自己身上不可言說的秘密，全部被王沖埋在心底，深深藏了起來。

    有些東西不可說，也沒法去說，只是在王沖內心深處，已經不再像之前那般迷茫了。

    時間往前推進，當王沖調查聖皇事件的時候

    從京師出發，一路往北，穿過塞外草原，橫穿大突厥草原，縱貫北方數千里的無人地帶，越過貝加爾湖，再繼續往北，便抵達了整個陸地世界的極北地帶。

    這裡遠離人類文明，一片荒蕪，即便是放牧的突厥牧民，以及一些零散分佈的野蠻人，也不願抵達這麼遙遠的地方。

    「叮鈴鈴！」

    突然，一陣清脆的鈴鐺聲響起，只不過片刻，廣袤而貧瘠的大地上，兩隊人馬急速奔馳，不斷靠近。

    仔細看去，這兩隊人馬身上都披著重重厚甲，旁邊的馬鞍上都配備著制式刀劍、長矛、弓弩，不是突厥人的騎兵，而是大唐鐵騎。

    正是王沖派往極北之地，探查消息的精銳鐵騎。

    距離接到命令已經過去二十多天了，一行人小心翼翼，隱藏蹤跡，一路有驚無險，終於穿過突厥大草原，抵達這片極廣的無人地帶。

    在這種廣袤平坦的地帶，他們已經遇到幾波危險了，一些不明勢力的騎兵，部落戰士，深夜出沒的狼群，毒蛇……，甚至還有一些不知道從哪裡趕過來的巨熊，而馬頸下，聲音能傳幾百里的鈴鐺，聯繫了彼此，才有驚無險，抵達了這裡。

    「好冷！」

    片刻之後，兩支隊伍匯合，在鐵騎的最前端，一匹純白戰馬的馬背上，一名身材魁梧，肌肉虯結，看起來非常精悍的漢子，他的目光雪亮，望著極北的方向，哈出了一口寒氣。

    從幾天前開始，四周的景緻就變得不太一樣，地面上稀疏的枯草佈滿凝霜，整個世界鍍上一層淡淡的白色，而越往北，寒氣越重，地面上的霜雪也越來越重。

    一陣陣寒風吹來，甚至可以用肉眼看到一顆顆細密的雪籽。

    「都準備一下，把皮氅子拿出來，再往前一千里，任務就打止了。我們探查完這裡的情報，立即回報王爺！」

    馬背上的騎兵首領，目光凜凜，一臉正色道。

    抵達這裡的都是精銳，一個個罡氣渾厚，擁有很強的抵寒能力，不過一路往北，隨著寒氣加深，眾人感覺到罡氣消耗加速，越來越難以支撐了。

    「駕！」

    一聲令下，眾人二話不說，紛紛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皮氅子迅速披上，匯合成一條長長的隊伍，朝著北方而去。

    「呼！」

    不知不覺，寒風呼嘯，漠漠的風雪席捲而來。

    很難想像，整個神州現在還是一片平靜，樹木也都長得茂盛無比，牛羊在草原安靜吃著雜草，但在這裡，卻是風雪呼嘯，深寒至極。

    那呼嘯的寒風颳在身上，鋒利得如同刀劍一般，甚至連戰馬也受到影響。眾人不得不分出罡氣，幫助戰馬抵禦風寒。

    「快看，前面有片森林！」

    突然，不知是誰指著前方叫了起來。

    一時間，眾人精神大振，紛紛往前望去。果然，相距十里外的地平線處，一片高大的白色森林拔地而起，看起來非常醒目。

    有森林，就等於能暫時躲避風雪，也能暫時休憩。

    「走！」

    眾人一夾馬腹，加快速度，迅速向北，很快進入那片白色森林中。

    在這片人跡罕至的極北之地，一顆顆樹木高大壯碩，數百年數千年的自由生長，每一根都有三四十米高，甚至還有一些樹木，達到了近百米高的駭人地步。

    這樣高大的樹木在中土神州已經稱得上神木了。

    當眾人進入這片原始的極北森林，果然，風雪小了不少。

    作為軍伍之中的精英，眾人早已配合默契，見到風雪見小，一行人準備安營紮寨，暫時休息，而另一群人則負責警戒四方。

第一千九百六十一章 極北之地的探查！

    「啊！小心！」

    突然之間，一個聲音響起，外圍負責警戒的鐵騎突然之間發現了什麼，那是一頭比成年人高出一個頭，足有一兩千斤的雪白巨熊，這頭熊齜著牙，神情猙獰，一副隨時要從樹後撲出，攻擊眾人的架勢。

    北極熊！

    這種雪白巨熊眾人早已不陌生，之前的時候就碰到過這些南下覓食的龐然大物，他們體格龐大，力大無窮，一掌拍下去，連岩石都能夠拍碎，就算久經訓練的戰馬，如果被這種北極熊挨上一巴掌，也會直接顱骨破碎，倒地而亡。

    如果是在此之前，眾人倒也並不在意，但是一路奔波，眾人體力精力，包括罡氣都大幅消耗，早就不復巔峰狀態，而這種冰寒之地本來就是北極熊的主場，一個不小心，還真的容易出現傷亡。

    「小心，別激怒它，慢慢靠近！」

    「大家慢慢靠近，一起配合，盡最快的速度幹掉它！」

    「有盾牌的拿出盾牌，準備在前方第一排抵擋！」

    ……

    那名為首的騎兵隊長極有經驗，迅速發佈了一系列的命令，很快，十多名精銳的鐵騎排成陣型，立即緩緩的朝著那頭北極熊包圍而去。

    所有人都躡手躡腳，步伐放緩到了極點。

    氣氛緊繃無比。

    十丈，五丈，兩丈……

    「不對，隊長，這頭北極熊有點問題！」

    很快，隊伍中的斥候感覺到了不對，而緊隨其後，其他人也感覺到了不對勁，眾人前進了這麼久，那頭龐大的北極熊居然還一直保持著之前的姿勢，齜著牙，神色凶橫，但卻一動不動。

    眾人移動了這麼遠，那頭畜生居然連眼睫毛都沒有眨動一下，這根本不是一頭活物應有的情況，至少按照眾人之前和這種凶物的接觸，這絕不正常。

    「噗！」

    很快，一根弩箭電射而至，從斜剎那射到這頭北極熊的身上，北極熊依舊一動不動，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而且弩箭射入的時候，傳出的並不是血肉的聲音，而是隱隱還伴隨著一陣不正常的脆響。

    很快，眾人都集中到了北極熊的身邊，其中一名騎兵伸手一摸，入手處，北極熊冰冷無比，就連身上的毛髮也堅硬的如同鋼針一般。

    「死了！」

    一名騎兵開口道，整個人心驚不已：

    「這頭北極熊已經被凍成了冰雕！」

    聲音一落，那名騎兵運氣於掌，隨手一拍，咔嚓，隨著一陣脆響，那頭比人還高的北極熊一半脖子直接沒了。身上的皮毛連同血肉全部化成了細碎的冰渣，而殘缺的脖頸處，露出的也不是正常的血肉，而是大塊的血紅色「冰塊」。

    它身上的血液，經脈，血管，肌肉包括裡面的骨骼，全部都化成了冰塊。

    一剎那間，眾人看著眼前這詭異的一幕，一個個面面相覷，話都說不出來。

    北極熊擁有厚厚的皮毛，肉掌和脂肪，對極度嚴寒的抵禦能力遠在人類之上，甚至比很多人類武者都要強的多。

    而且這頭巨大的北極熊身體彪肥，根本不是死於飢餓，實在是很難想像，什麼情況下，它會化成冰雕。

    「隊長！這裡有東西，快看！」

    還沒等眾人深思，下一刻，前方便傳來一陣驚呼。

    那名騎兵隊長目中閃過一縷寒光，很快帶領眾人往前走去。

    「隊長，快看，快看，這裡好多凍死的野狼！」

    前方，一顆巨大的杉樹旁，一名精銳鐵騎指著前方道。

    眾人放眼望去，只見十多頭雪原狼呈一個巨大的弧形，散佈在森林的各個地方，它們一個個神態各異，或蹲或伏，或者身體弓起，或者縮成一團，完全是一副狩獵前的姿勢。

    「啪！」

    其中一名鐵騎伸手一推，其中一頭雪狼立即應聲倒地，身體摔成數截。

    看著那滿地的冰渣，剎那間，眾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到底是什麼情況能讓這麼多的雪狼在狩獵前的一刻全部斃命？

    「大家都小心點，這個地方有些不正常！」

    騎兵隊長神色警惕，突然低聲喝道。

    一路往前，眾人看到越來越多被凍死的動物，一隻縮在草叢裡的雪兔，眼睛已經凍成了藍色，一棵兩人合抱的柏樹下，一頭成年的梅花鹿被凍死在那裡，身軀和地面的冰雪連為一體。

    北極狐，松鼠，獐，刺蝟……，眾人一路深入，發現越來越多被凍死的動物，所有的動物看起來在一瞬間就被凍死了。

    「隊長，快看，這裡有個屋子！」

    不久之後，眾人很快又有了新的發現，那是一個簡陋的小木屋，數丈方圓，整個木屋都是杉樹，柏樹等圓木組成，做的非常粗糙。

    「小心，有野蠻人！」

    其中一名騎兵立即警惕起來。

    一路走來，眾人早已知道在這片極北之地還生活著一些體格高大，以部落群居的野蠻人。

    這些人茹毛飲血，身上繫著獸皮，或者一些簡單的布衣，生活在條件極惡劣的地方，因為經常與野獸搏鬥，同時攝取的肉類也極多，所以一旦活下來的話，大部分體格高大，天生神力，而且性情凶暴，極擅戰鬥，就連突厥人也不大願意招惹他們。

    突厥人雖然經常被唐人視為野蠻人，說他們茹毛飲血，和中土的農耕文化根本不是一個級別，但是對於突厥人來說，這些遊蕩在極北之地的「野人」，才是真正的野蠻人。

    「不用擔心，他們已經死了！」

    騎兵隊長的聲音突然在眾人耳中響起，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他推開木門，徑直走了進去。

    野蠻人不是傻子，這麼多人在雪地中前進，發出嘎吱的聲音，如果他們還活著，恐怕早就衝出來了，根本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安靜。

    「……而且連北極熊都凍死了，你們以為還有人能在這裡活下來嗎？」

    隊長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眾人怔了怔，頓時明白了什麼，也跟著走了進去。

    果然，整個木屋裡已經完全變成了冰窖，而就在一張木桌旁，眾人看到了早已變成冰雕的一家三口。

    他們身上穿著簡陋的獸衣，桌上放著干制的瘦肉，還有一些簡陋的工具，但是三人包裹了厚厚的堅冰，一個個定格在那裡，神色各異，一動不動，早已是氣絕多時。

    「桌上的肉很多，食缸裡也有很多他們採集的野果，還有很多干肉，他們根本不缺少糧食，這不是正常的死亡！」

    一名極有經驗的斥候開口道。

    這次執行王爺的任務，每個人都是千挑萬選的精英，但是眼前這一幕幕，卻是越來越詭異。

    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是會做出應急反應的，絕不會待在原地一動不動，更不會保持吃飯前的動作，還有森林裡那些捕獵的狼群，也全部都在瞬間斃命，這所有的一切都宛如幽靈一般，給眾人一種極度不安的感覺。

    在屍山血海中出入久了，眾人都是意志堅定之輩，即便刀劍劈到了眉頭，眾人都不會眨一下眼睛，但是眼前這一幕，已經完全無法用常理去解釋了。

    從木屋中出來，每個人都沉默不語，每個人都異常的壓抑。

    「所以……王爺早就料到了這一幕，這才是他讓我們來查探的真實原因嗎？？」

    一名鐵騎打破寂靜，突然開口道。

    這裡簡直就是一片生命的禁區，草木、動物，極地野人，全部都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死亡，如果不是這一次，眾人集體出動，換了單獨一個人，或者幾個人，恐怕早就嚇得落荒而逃了。

    「咔嚓嚓！」

    正在說話的時候，突然之間，一陣連綿的脆響從耳邊傳來，眾人扭頭望去，正好看到一棵近百米的巨樹，樹冠抖動，灑下大片的飛雪，粗大的樹幹彷彿失去了平衡一般，重重的倒了下來。

    轟，雪霧連天，森林裡大片的樹木受擠壓，也紛紛跟著倒下。

    但是下一刻，隨著一聲巨大的轟響，那顆近百米的巨樹在劇烈的撞擊下，突然斷成兩截，無數的碎屑飛上天空，裡面居然都是一根根晶瑩的冰晶。

    「！！！」

    那一剎那，時間都彷彿靜止了，眾人紛紛看著這一幕，看著那棵大樹倒下，看著漫天的冰晶，一個個震撼無比。

    他們只注意到森林裡的動物、野人，被凍成了冰雕，房子包裹著厚厚的冰塊，寒冷的如同地窖一般，但是誰也沒有想到，整個森林裡那麼多的樹木，居然同樣變成冰雕。

    這是一顆死亡的冰雕世界。

    「轟隆隆！」

    當眾人還震駭於這個發現的時候，突然之間，四周的地面劇烈的顫抖起來，一些冰晶碎屑，甚至被拋起了數寸高。而很快，騎兵隊長的怒吼聲便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走！快走，所有人全部離開這裡！」

    那聲音和以往不同，透著一絲焦急和催促的味道。

    轟！儘管不知道怎麼回事，眾人還是本能的選擇了遵循隊長的意思，所有人紛紛極速飛掠，朝著栓馬的地方飛掠而去。

    而就這麼片刻的時間，身後的轟鳴聲越來越劇烈，如同海潮一般，同時大地的震動也越來越激烈，伴隨著咔嚓嚓的聲音，大片樹木被撞倒，和落地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急促間，一名鐵騎帶著強烈的好奇心，猛然回頭看了一眼，但就是這一眼，霎那間，彷彿被針剌了一樣，整個人瞳也一縮，臉色都變了。

人皇紀 第一千九百六十二章 幽州之變！

    「暴……暴風雪！！！」

    電光石火間，那名鐵騎的聲音都因為過度的驚恐，扭曲變形了。

    就在身後百米處，天地間白濛濛一片，冰雪撲天蓋地，如同一張巨口一般吞噬而來。

    而遮天蔽日的暴風雪面前，每個人不管什麼級別修為，全部都如同螻蟻般的渺小。

    咔嚓嚓，一陣陣的脆響連綿不絕，那瀰漫的暴風雪所過之處，天地間氣溫急劇下降，所有的樹木，野草，全部以驚人的速度覆上一層冰晶，眾人身上雖然已經披了厚厚的，保暖的皮毛氅子，而鎧甲裡面，也穿了羊皮做的內衣，但是這一刻，所有這些東西都彷彿不存在一般，根本不能提供半點保暖的作用。

    眾人彷彿赤身果體奔跑在雪地上一樣。

    而身後恐怖的嚴寒，則如同一根根密集的寒針一般，令所有人頭皮發麻，一個個如芒在背，這一剎那，每個人都有一種感覺，只要落下一步，被那漫漫的暴風雪追上，立即就是死路一條。

    「快逃！拋下身上所有的鐵甲！——」

    電光石火間，那名騎兵隊長嘶聲大吼，強烈的危機感，讓他的臉也都扭曲的變形了。

    嘩，他的手掌一撕，身上的重甲便被他撕下，狠狠的拋飛出去，而身後，其他人也緊跟著拋下了身上的重甲。

    現在這種時刻，少一分負重，速度就會快上一分。

    而時間就是生命，這個時候只要慢上一點點，立即就是死路一條，絕無幸理。

    眾人也突然之間明白，為什麼那頭巨大的北極熊有著厚厚的皮毛，為什麼會突然死了，還有十多頭雪狼，為什麼在會捕獵前一刻，突然瞬間集體死亡，包括那一家三口死在桌前的野人……

    那恐怖的酷寒，急速的降溫，讓他們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希聿聿！」

    戰馬長嘶，眾人翻上馬背，人馬合一，幾乎是拼盡全力，朝著前方逃跑而去，轟隆隆，大地震動聲不絕於耳，那氣勢彷彿天塌地陷一般，足以成為所有人的噩夢。

    「走！」

    「快走！」

    眾人聲嘶力竭，瘋狂的往前奔跑。

    「啊！」

    只聽一陣陣驚叫，幾名鐵騎逃跑不及，被瀰漫的暴風雪追上，只來得及慘叫一聲，便連人帶馬，迅速凍結在那裡，化為了這片原始森林中的一尊冰雕。而前方，眾人聽到身後的動靜，也是心中泣血，但卻根本不敢回頭，也沒法去救。

    每個人都活在生死的邊緣，只要一個疏忽，連自己都救不了，更不用說是其他人。

    在大自然面前，人力是極其卑微！

    寒風中，一棵棵大樹撲面而來，但眾人只能一邊繞過，一邊加速逃跑，而暴風雪和眾人之間的距離則是越來越近，那種死亡的氣息濃烈到無以復加。

    轟隆隆，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出了多遠，突然之間，眼前豁然開朗，而身後，那撲天蓋地，緊追不捨的暴風雪的聲音也突然小了許多

    感覺到身後危險消失，眾人終於停下了腳步，一個個伏在馬背上，全身熱氣騰騰，急劇的喘氣。

    這一場逃亡，眾人只覺得死裡逃生，一個個慶幸不已。

    希聿聿，伴隨著一陣驚天長嘶，眾人紛紛策馬掉過頭來，只見身後白雪皚皚，那片森林早已消失不見了，但身後數千里的地面，冰雪覆壓，如同一個巨大的雪盤子扣在地上，面積增加了不知道多少倍。

    「隊長，怎麼辦？」

    一名斥侯突然開口道，連聲音悲慼。

    去時二十多人，但是此時此刻，還站在這裡的，不過寥寥七八人而已，其他人永遠的留在那片冰雪之地，化為了冰雕，這是眾人開始根本沒有想到的。

    「立即回報王爺吧！」

    騎兵隊長道，聲音都沙啞了不少：

    「剛剛的情形你們也已經看到了……，這裡的冰寒氣候會呈週期性的擴張、變化，但範圍卻會不斷的增大，連北極熊和雪狼，包括樹木都會被凍死，想一想，如果這種極寒的氣候南下，擴展到我們中土大唐會是什麼結果，——將沒有人可以活下來！」

    四周圍一片靜默，眾人先是怔了怔，隨即也明白了什麼，神色複雜不已。

    毫無疑問，王爺已經預知到了這一幕，這就是他們出現在這裡的真正原因。

    「兄弟們是為了我們大唐死去的，他們不會白白的死掉……，總有一天，人們會記得他們的！」

    騎兵隊長眼中閃過一絲哀傷的神色，很快揭下頭盔，一群人對著那片原始森林彎下腰來，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然後迅速的調轉方向，向著南方而去。

    而其中一名騎兵，則取出紙筆，詳細記下了這裡的一切。

    風聲吹過，一群人很快就消失了。

    ……

    時間緩緩過去，當王沖派出的兵馬在北部取得進展的時候，東北幽州地界，王沖的人馬同樣獲得了進展。

    入夜，距離安東都護府十餘里外的地方。

    「布穀！」

    黑夜裡傳來一陣鳥叫的聲音，四周圍一片寂靜，但是很快，就像某種信號一樣，四周圍一陣陣馬蹄聲響起，只不過須臾的時間，十多匹戰馬立即聚集在一起。

    這些人一身幽州的服飾，其中一些人甚至還穿了安東都護軍的鎧甲。

    「怎麼樣？」

    黑夜裡傳出一個聲音，說話的人身材頎長，孔武有力，整個人的氣息和其他人相比明顯高出一截，顯然是這群人的領袖。

    「安軋犖山，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人，想不到這個人居然如此可怕，居然完全架空了安東大都護張守珪！」

    夜色中，一個聲音響起。

    「安東都護軍的六支軍團，全部都被他安插進了自己的人手，但表面上，卻依然是以安東大都護張守珪為首！」

    另一個聲音緊跟著道；

    「崔乾佑，田承嗣，田乾真，趙堪，白真陀羅，再加上一個高尚……，這些人通通都在幫他，張守珪也是我們大唐的英雄，平定過烏斯藏，高句麗和**厥，想不到完全被他蒙在鼓裡！」

    「王爺的判斷是對的，這個安軋犖山扮豬吃老虎，太會演戲了，他每天在安東大都護面前裝傻扮痴，娛人耳目，其實早已控制了幽州，再這麼下去，幽州遲早要出事！」

    另一個聲音也跟著道。

    四周圍，眾人都點了點頭，這也是他們共同的感覺。

    大唐現在歌舞昇平，特別是剛剛大勝大食，正是士氣最盛的時候，誰也沒有想到，就在東北幽州，張守珪大都護的羽翼下，居然還蟄伏著這樣可怕的險惡用心之徒。

    剛開始的時候，眾人奉命趕往幽州，雖然表面上大家都應允了，但是內心深處都有些不以為然，都覺得王爺太高看這個叫什麼安軋犖山的了，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人這麼想了。

    「這件事情已經確認無疑了，此人瞞著安東大都護做下這麼多事情，絕對別有用心。而且我剛剛收到消息，我們在奚和契丹那邊的探子也傳來消息，奚和契丹的酋長表面上一直和安東都護軍僵持對峙，但私底下，卻和那個安軋犖山似乎有著勾結。」

    「……郭大人那邊已經派人前往**厥了，如果那邊也和他有勾結，那麼此人就真的太可怕了！」

    「另外，安東大都護那邊也很久沒有出面，所有的軍中事務都交給了這個安軋犖山，據說安東大都護臥病在床，也和此人有脫不開的關係！現在已經有兄弟們去探查了，就看最後的回報，安軋犖山是否和此事有關了。」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議論紛紛。

    毫無疑問，這次東北之行都給了眾人以巨大的震撼和衝擊。

    「夠了！」

    就在這個時候，那名騎兵領袖突然開口了：

    「一切已經確認無疑，我們馬上把消息回報郭子儀大人，然後就可以直接遞給王爺了，接下來的事情已經和我們無關了。安軋犖山雖然厲害，但自有王爺去對付他！」

    這名騎兵領袖直接一錘定音。

    「是！」

    一剎那，四周圍紛紛安靜下來，眾人紛紛躬身應是。

    「蹄噠噠！」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不過眨眼之間，一道黑影立即出現在夜色之中，朝著眾人的方向而來。

    「是趙六兒！」

    一名騎兵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立即一臉驚喜的大叫道，一邊說著，還一邊衝著遠處那道人影招手：

    「六子，六子！這邊！就差你了！」

    「快跑！」

    然而出乎預料，那道身影還沒靠近，遠遠的便發出一聲焦急的大喝：

    「幽州軍發現我們了，快離開這裡！」

    那聲音焦急無比，嘶吼著，彷彿用盡了全部的力量。

    聽到這大喊聲，眾人神色一怔，滿臉錯愕，然而還沒等眾人明白過來，下一刻——

    「砰！」

    就在趙六兒的身後，隨著一聲驚天巨響，夜色之中一支巨大的煙花突然從安東都護府的方向騰空而起，在高空之中猛烈炸開，看起來璀璨無比。

    「唰！」

    看到這一幕，眾人頓時臉色大變。

    「快走！」

    一瞬間，所有人心中都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危機，所有人調轉馬頭，迅速朝著西南方向奔馳而去。

人皇紀 第一千九百六十三章 深夜追逐！


    雖然現在他們什麼都沒有感知到，但是每個人心中都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危機感，用煙花傳訊號，這還是王爺發明的，這半年來才在軍中普及開來，那一隻煙花放出，恐怕方圓十幾里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所有的兵馬都能夠聞風調動。

    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對方已經發現了他們，並且正在朝著他們包圍過來。

    「轟隆隆！」

    僅僅是片刻的時間，大地轟鳴，一陣陣馬蹄聲沉重無比，有如雨點般撞擊著地面，迅速從後方追擊而來。

    「少帥有令，不要放過他們！」

    「殺一個，賞黃金百兩！」

    「高大人說了，放跑了一個，拿頭去見他！」

    「兀那賊子，你們跑不了！下馬受伏，饒你們不死！」

    「我們少帥已經等候多時了！」

    ……

    黑夜中，一陣陣大喝聲傳來。

    聽到那密集的馬蹄聲，眾人都是心中沉重不已，對方看似散漫，但是在行進追擊的過程中，依舊保持著統一的步調和配合，這是軍隊中頂級的精銳才有的。

    而更令眾人不安的是，對方說「少帥已經等候多時」，顯然意味著對方早有在準備。

    只是眾人這次行動極為隱秘，除了王爺和寥寥一些人之外，連兵部章仇兼瓊大人他們都不知道，但是這些人居然早早就有了防備。

    「回去稟報王爺，安軋犖山早有反意！——」

    為首的騎兵領袖突然開口道。

    眾人不是第一次執行任務，絕不可能留下這麼多的馬腳，這些人能這麼快發現自己一群人，只能說明一點，安軋犖山和幽州眾人早就有反意，而且一直在警戒著。

    「咻！」

    就在說話的時候，那名騎兵領袖二話不說，突然從馬鞍旁取出弓弩，想也不想，對著身後馬蹄傳來的方向，就是一箭射了過去。

    而同一時間，其他眾人也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取出弓弩，向著身後射擊。

    「小心！」

    「舉盾！」

    這突如其來的射擊顯然讓後方追擊的幽州精銳有些意外，根本沒想到他們在逃跑的時候，還敢和他們糾纏。

    但畢竟是東北三角地帶生存下來的安東精銳，這些人反應也極快，立即採取了迴避動作，同時跟著張弓射擊。

    「s形戰術，不要離得太遠，儘量消耗他們，殺掉一些人，不然他們會死追不放！」

    那名騎兵領袖厲聲道。

    對於這種極限壓力下的逃亡，眾人已經極富經驗，如果一味只知道逃跑，對方必定會死追不放，甚至會奮不顧身，使用一切方式來阻攔，包括拚命，只有殺傷一部分，讓對方心有顧忌，才有可能成功逃離。

    下一刻，當整個東北幽州無數人還沉浸在睡鄉的時候，沒有多少人知道，一場緊張的追逐戰在夜色中展開。

    所有的幽州精銳全部展示出了高超的騎射技術，以及強悍的配合能力，所有人一邊全力追擊，一邊彎弓開箭，朝著前面射擊。一些人甚至目光凶厲，能夠左右開弓，而且在追擊的過程中，他們也展現出了極致的配合。

    在其他人追擊的時候，幽州眾人很快就分出了一支小分隊，衝鋒在前，他們手中舉著小盾，或擋、或磕、或撞，幫助後方的部隊，抵擋弓箭手射擊。

    所有人都展現出了極致的訓練和配合，整個過程沒有絲毫的差錯，只可惜，眾人遇上的是王沖麾下的精銳——

    「咻！」

    箭尾顫動，一聲尖銳的破空聲從夜色中傳來，只不過這一箭並不是朝著幽州鐵騎而去的，希聿聿，只聽一聲戰馬慘嘶，那夜色中的長箭一箭射透了一匹戰馬的左前足，那名幽州騎兵立即反應不及，連人帶馬撞飛出去，整個人也瞬間失去了平衡。

    而幾乎是同時，另一個方向，噗的一聲，一支利箭強而有力，瞬間射透了那名盾兵的脖子。

    那名盾騎兵連哼都沒哼一聲，便倒在地上，氣息皆無。

    看到這一幕，所有幽州眾人瞬間變了臉色，而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咻，又是一支利箭飛射而出，和一名幽州精銳射出的利箭箭尖對箭尖，猛烈的撞擊在一起。

    「什麼？！」

    看到這一幕，那名幽州鐵騎滿臉吃驚。

    然而就在他分神的瞬間，噗，一柄長劍瞬間摜透了他的腦袋，劍尖從前腦穿入，後腦透出，那名幽州鐵騎立即仰面墜倒，從馬背上掉落下去。

    一個，兩個，三個……

    在這場激烈的追逐戰中，不斷的有幽州方面的精銳鐵騎墜落馬下，倒在地上。

    而面對幽州精銳的攻擊，這十多名鐵騎不斷的s形迂迴閃避，除了少數幾個人被射中身體之外，其他根本無人受傷。

    在這場硬碰硬的交手過程中，王沖麾下的鐵騎技高一籌，展現出了更加強悍的實力，面對幽州精銳的攻擊，他們總是能夠搶先反應一步，提前閃避，這並非單純的本能，而是在一場場激烈的戰鬥以及嚴格的訓練和對抗中，鍛鍊出來的。

    對抗訓練！

    這是王沖在軍中新引入的訓練方式，並不是使用假的木刀木劍，或者其他的武器，而是所有對抗雙方使用軍中真正的武器，武裝到牙齒，彼此對抗，另外在訓練之中還引入了一個詞叫做死亡率，也就是說這種方式是容許一定死傷的，也只有這種方式才能夠訓練出真正的，可堪一戰的頂級精銳。

    普通的軍隊也就罷了，但是在真正頂級的精銳兵種包括斥候部隊中，全部都引入了高強度的對抗訓練，甚至有時候，王沖還會調集最精銳的烏傷鐵騎和安格拉重騎兵參與到對抗之中。

    正是因為這種嚴苛的訓練，王沖的部隊才擁有完全凌駕於其他都護軍之上的強悍實力。

    在激烈的追逐中，眼看著傷亡越來越大，所有的幽州精銳也是心中發寒。

    張守珪號稱整個中土神州僅次於戰神王忠嗣的存在，如果沒有王忠嗣，他就是大唐真正的戰神。

    他們所有人都是通過張守珪大都護用特殊的辦法訓練出來的，精銳程度還遠在其他都護軍之上，這也是他們第一次遇到無論是在騎射，配合，速度，力量，反應以及各方面完全凌駕於他們之上的對手。

    「混蛋！高大人說的沒錯，這些人根本不是普通人，僅憑我們根本攔不住他們，再這樣下去，恐怕真的就要讓他們走脫了！」

    「傳我命令，馬上調集更多人手，絕對不能讓他們逃跑！」

    後方，一名幽州精銳的隊長厲聲道。

    每個人心中都憋了一口氣，在所有都護軍中，幽州都護軍最為狷狂。

    在人多的情況下追殺對手，不但沒有成功，還死了不少人，對眾人來說簡直是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

    「是，大人！」

    「砰！」

    眨眼之間，又是一道巨大的煙花沖上天空，四面八方，馬蹄陣陣，一陣陣喊殺聲中，越來越多的幽州精銳加入到了追殺之中。

    只是一切都來不及了，在這種逃亡於反追殺方面，王沖麾下的這些兵馬擁有極其豐富的經驗。

    從被發現開始，眾人就一直在規劃路線，負責偵查的斥候早已放出老鷹，監視周圍的動向，同時給眾人指明方向，而當那第二道煙花沖上天空，眾人更是加快速度，全力奔馳。

    「這裡是幽州都護軍的地盤，我們必須想辦法盡快離開這裡！只要逃出這片區域，安軋犖山就無法奈何我們！」

    為首的騎兵領袖道。

    眾人都是軍伍中的精銳，身上都有自證身份的東西，必要的時候，可以直接亮明身份，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重身份在這裡沒有任何的用處，不管眾人做什麼，安軋犖山都絕不會放過眾人。

    「轟！」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那名騎兵領袖說話的時候，異變突起，轟，只聽一聲巨響，沒有絲毫的徵兆，一個拳頭大小的東西，閃爍著金屬光澤，突然在眼中由小變大，帶著刺耳的銳嘯聲，猛然從遠處狠狠的砸了過來，等到這名騎兵領袖發現的時候，就已經只有咫尺的距離了。

    「不好！」

    電光石火間，那名騎兵領袖心中立即產生一股強烈的危險感。

    快！

    太快了！

    最開始的時候，他根本沒有感覺到任何氣息，換句話說，對方至少還在十多米外，但一眨眼就已經近在眼前，連躲避都來不及。

    來不及多想，那名騎兵領袖只來得及雙臂交叉，將全身濃郁的罡氣全部凝聚到了雙臂之中。

    下一刻，轟，只聽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那名騎兵領袖慘叫一聲，渾身凝聚的罡氣瞬間震散，整個人也有如斷線風箏般，被那股恐怖的力量，震得從馬背上離地飛起，狠狠的撞落在地上，砸起漫天灰塵。

    「大人！——」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失聲驚呼，連臉色都變了。

    幾名王沖麾下的鐵騎下意識的衝了過去，然而什麼都來不及做，那名騎兵領袖就已經被砸飛出去，身受重傷。

    這一霎那，每個人都感覺到了極大的震撼。

第一千九百六十四章 曳落河！

    這次執行任務的人裡，騎兵領袖絕對屬於身經百戰，最拔尖的存在，不管是經驗還是實力，都遠超眾人，在內心深處，每一個人都對他極為信服。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只是一擊，騎兵領袖就已經身受重傷，連閃避都做不到。

    一瞬間，所有人紛紛扭頭，朝著對面望了過去。

    「蹄噠！」

    夜色中，一聲馬蹄傳來，聲音沉重，比尋常的戰馬沉重了數倍不止，風聲吹過，就在眾人的目光中，兩點紅光出現在夜色之中，很快，一匹比尋常人高上許多的鐵騎從夜色中緩緩走了過來。

    他的身上披著和幽州眾人截然不同的重甲，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懾人的威壓，夜色中看起來令人心悸不已。

    不過最令人不安的是，在這名鐵騎身上，眾人完全感覺不到正常人的氣息。

    是的！

    不管是正常的人類，不管是幽州鐵騎，還是王沖麾下的兵馬，又或者是大食人，突厥人，只要是生命體，都會有一種共同的氣息，但是眼前的生物卻完全不同。

    每個人看到他的時候，就能本能的將這名鐵騎和其他幽州鐵騎區分開來，那並不是種族，身份，或者是功法的區別，而是生命本質的不同。

    「曳落河！是曳落河！」

    ……

    還沒等那十幾名王沖麾下的兵馬出手，後方凶悍無比，一直追殺著眾人的幽州精銳，一個個神色驚駭，嘩啦一下通通迅速往後散去，就彷彿老鼠遇到了貓一般。

    眾人和他們交手了那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些人如此恐怖忌憚的樣子。

    「蹄噠！」

    也就在這個時候，大地震動，沉重的馬蹄聲一聲接一聲，不斷的從夜色中傳來。

    就在那名詭異的鐵騎後方，一名又一名穿著相同制式鎧甲的鐵騎彷彿幽靈般相繼從後方走了上來。

    這些詭異的鐵騎全部同樣的裝扮，同樣的身高，同樣的氣息，甚至包括那雙在夜色中發亮的紅色眼眸，也完全一模一樣。

    所有這些詭異的鐵騎一言不發，只是一字排開，阻擋在眾人前方。

    「嘩啦啦！」

    也就在這個時候，伴隨著一陣刺耳的銳嘯，半空中，那枚沉重的，呼嘯旋轉的流星錘也跟著落到了其中一名鐵騎的手中，粗大的鐵鏈被他一圈圈的纏繞在手腕當中。

    看著眼前這些詭異的對手，眾人一個個神色凝重，如臨大敵。

    沒有人知道什麼是「曳落河」，但是他們能夠一錘將隊長震飛，顯然絕不是什麼泛泛之輩，實力之強簡直駭人。

    「蹄噠！」

    一陣又一陣的鐵蹄聲從夜色中傳來，四週一名名幽州鐵騎不知何時已經將這裡包圍起來，而那七八名「曳落河」則神情冷漠，一語不發，猶如鬼神一般，朝著眾人逼近。

    「殺！」

    終於，在這令人窒息的壓力中，幾名王沖麾下的精銳鐵騎怒嘯一聲，朝著對面幾名幽州眾人口中的「曳落河」殺去。

    「不要！」

    而同一時間，一聲微弱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地面上，深受重傷，胸骨盡碎的騎兵領袖看到這一幕陡的抬了一下身子，滿嘴鮮血想要阻止，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轟！轟！

    接連兩記重錘的聲音傳來，那幾名王沖麾下的精銳鐵騎才剛剛衝到一半，便被一枚枚巨大的流星錘擊中，整個人連人帶馬，頓時不受控制的撞飛出去。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那兩人渾身的鎧甲震碎，鮮血噴飛，連人帶馬重重的撞落在地上，一動不動。

    王沖麾下的這些精銳，執行過邊陲事件，在和一群幽州鐵騎的戰鬥中，也能夠絲毫不落下風，完全碾壓對方，然而就是這樣強大的存在，在這些神秘的曳落河面前，一個個就如同紙糊的一般，脆弱的毫無還手之力。

    而且從戰鬥的情況來看，這些詭異的曳落河只是小試牛刀，還根本未盡全力，那兩名王沖麾下的鐵騎就已經被重傷擊飛了。

    「六子！」

    「五兒！」

    只聽一陣悲呼，眾人連忙衝著兩人飛奔過去，一個個神情悲切無比。

    如果有外人在這裡，看到這一幕，必定會震撼無比，在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一支騎兵在實力上能夠完全碾壓異域王麾下的兵馬，簡直難以置信，僅憑這一點，這些曳落河就絕對是極其強大的恐怖軍隊。

    然而此時此刻，只有外圍的幽州精銳毫無意外，神色如常，對於眾人來說，當這些「曳落河」出現的時候，眼前這些鐵騎就已經是死人了。

    真正讓他們畏懼的，反而是那些己方的「曳落河」。

    在這些曳落河出手的時候，一群幽州鐵騎全部都在下意識的悄悄往後退去，似乎本能的想要遠離這些曳落河。

    蹄噠！

    人群之中，一名幽州精銳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但是很快又被身旁的隊長拉了回來：

    「別管他們了！」

    「這些傢伙死定了，沒看到曳落河都出手了嗎？」

    曳落河是不久之前，少帥組建的一支精銳中的精銳，這些傢伙不止力大無窮，簡直根本不像人類。

    幽州營地中都是桀驁不馴之輩，之前聽說少帥要組建曳落河，但是裡面卻沒有自己，幽州裡有很多人不服。

    一些人後來擅自闖入曳落河營地，其中一名幽州頂尖鐵騎，能夠左右開弓，摔碑裂石，他抓住機會，偷襲曳落河，一箭射中曳落河要害，手中寶刀也劈開他的鎧甲，深深嵌入他的身體，但是那名曳落河勇士要害中了一劍，身體卻連抖都沒有抖一下，寶刀砍入他的身體，卻沒有血液流出，反而一掌擊殺了那名襲擊他的幽州勇士。

    這件事情在幽州營地中傳開，引起很大震動。

    不是因為這些曳落河斬殺了一名幽州營地的勇士，而是因為他們根本就不像人類。正常人中了一箭，挨了一刀，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連血都沒有流。

    而且時間久了，眾人發現這些曳落河居然根本不用吃東西，整個幽州營地根本沒有人給他們送過食物。

    種種傳說，讓幽州營地的所有精銳對這支曳落河畏懼無比。平常的時候，即便是青天白日，曳落河營地周圍數千丈內，根本無人敢靠近，而這些曳落河也從來不輕易下山。

    在那幾名幽州精銳說話的時候，前方，一名名曳落河排成一排，以一種整齊的步伐，朝著剩餘十幾名王沖麾下的鐵騎逼近，準備徹底結束這場戰鬥。

    「跟他們拼了！」

    眼看著那些非人的恐怖曳落河不斷逼近，眾人深陷重圍，根本無處可逃。剩下的十多名鐵騎，一個個雙眼通紅，準備和這些人拚死一搏。

    「希聿聿！」

    眼看這十多名鐵騎就要被消滅，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驚天馬嘶，彷彿金石一般，劃破天空。眨眼之間，大地轟鳴，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向著這裡而來。

    咻咻咻！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一陣刺耳的銳嘯，五根利箭電射而至，精準的射中了人群中的五名幽州精銳。

    噗噗噗，這些幽州精銳連哼都沒有哼一聲，便被一箭刺中，一箭貫穿，箭尖由後往前，從眉心刺出。那些幽州精銳睜大了眼睛，滿眼不可置信，直挺挺倒在地上。

    「小心！是他們的援軍！」

    眾人驚叫，電光石火間，只聽一陣刺耳的光環震動，一股風暴般的氣息，人馬合一，在驚天的戰馬嘶鳴聲中，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衝鋒而來。

    轟轟轟！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後方一名名幽州鐵騎慘叫著，輕如樹葉般，被一道狂龍般的身影紛紛拋起，震向四面八方。

    這麼多人，竟然沒有一個人擋住他！

    「攔住他！」

    「殺！」

    四周圍頓時一片混亂！

    急切間，只有一名曳落河反應過來，猛地扭過身，手中握著滿是尖刺的流星錘，猛地朝著身後那道人影衝來的方向轟去。

    「轟！」

    流星錘破空而出，剎那間，空氣轟鳴，巨大的力量甚至在虛空中拖出一條長長的白色氣浪，不過下一刻，一股更大的力量迎面而來，重重擊中半空中的流星錘，猛地將這柄流星錘撞飛。

    而來人餘勢不減，以驚人的速度，迅速撞向那名曳落河，恐怖的罡氣將那名曳落河狠狠撞飛，砸落在地。

    「所有人跟我來，全速撤離！」

    一陣雄渾的暴喝，陽剛十足，彷彿雷霆般在虛空炸開，震得百丈內的氣浪都在不停翻滾。

    「大人！」

    看到那道偉岸的身影,以及身上標誌性的白色長纓，剎那間，眾人精神大振。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任務的總指揮，郭子儀郭將軍！

    「快走！崔乾佑要趕過來了！時間不多，趕緊離開！」

    郭子儀沉聲道，他的兩鬢髮絲飛舞，聲音未落，氣浪炸開，手中的長槍揮舞一圈，筆直朝著最近的另一名曳落河刺去。

    噗，強大的曳落河根本不是郭子儀的對手，身上的盔甲被郭子儀一扎，立即扎出一個大洞。

    郭子儀只是一挑，就將這名曳落河遠遠甩飛，在空中劃出一道巨大的弧線，墜落在十多丈外的地方。

人皇紀 第一千九百六十五章 安軋犖山的計謀！


    郭子儀馬不停蹄，毫不猶豫，緊跟著向第三名曳落河壓去。

    之前強勢萬分的強大曳落河，此時卻顯出極大的忌憚，且戰且退。顯然，郭子儀的實力對他們造成了很大的壓力。

    而就在郭子儀壓制這些曳落河的時候，轟隆隆，馬蹄如雷，至少五六十名參加過邊陲事件的精銳鐵騎，有如一道長龍，衝鋒而來，將一圈幽州鐵騎的包圍圈，掃得七零八落。

    郭子儀率領的這支隊伍，人數不多也就罷了，然而一旦人數疊加，威力就會成倍疊加，這根本不是單純幾百名幽州精銳就能抵擋的。

    「小心！」

    只聽一陣陣慘叫，短短時間，至少數十名幽州精銳被扎落馬下，那股恐怖的氣勢所向披靡，根本無法抵擋。

    而就在這群幽州精銳被擊潰的同時，眾人拉起地上幾名負傷的鐵騎，提到馬背，依舊沿著原路，朝著遠處衝鋒而去。

    「我來斷後，走！」

    郭子儀洪聲道，即便在這個時候，也依舊保持著冷靜和鎮定。

    轟！

    沒有絲毫猶豫，郭子儀瞬間燃燒丹田，磅礴的罡氣如同巨浪般席捲八方，將四周的曳落河以及幽州精銳，紛紛撞飛出去。

    而趁著這一剎那的機會，郭子儀迅速收槍，人馬合一，一個飛縱，迅速脫身，消失在遠處。

    前後不過片刻，一群人便有如風捲殘雲，帶著這些鐵騎呼嘯而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而僅僅只是片刻，一匹大馬漆黑如墨，強健如龍，從後方疾馳而至。

    「大人！」

    看到馬背上那道神祇般的身影，眾人心中一凜，紛紛低下頭來。

    崔乾佑！

    整個幽州營地，二號實權人物。

    「大人，這群人還沒有走遠，現在追還來得及！」

    看到目光睥睨，氣息如龍的崔乾佑，一名幽州精銳迅速上前，拱手道。

    「不必了！」

    崔乾佑看著前方郭子儀等人消失的方向，目光中閃過一絲懾人的寒芒。

    「剛剛得到消息，軍械庫走火，少帥來令，讓我們即刻返回，優先保護軍械庫！小心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

    崔乾佑說到最後，目中閃過一絲凜冽的殺機。

    幽州地界有好幾個隱秘的軍械庫，統統都是少帥偷偷打造，儲存軍械的地方，這些武器對幽州都護軍的未來極其重要，絕對不容有失。

    崔乾佑也沒有想到，在自己親自出馬追殺這些人的時候，後方的軍械庫居然會著火，這使得幽州方面投鼠忌器。

    對方遠比想像的還要狡猾！

    「就讓你們多活幾日！等大軍入主中原，到時你們依舊是死！」

    崔乾佑狠狠道，心中縱然百般不甘，但這個時候也不得不返回。

    嘩啦啦，也就在說話的時候，土塵紛飛，之前幾名被郭子儀擊飛的曳落河，此時也晃動身體，猛然從地上站起，包括之前那名扎穿心臟的曳落河在內，一個個看起來毫髮無傷。

    「啊！」

    四周圍一陣陣驚呼，一名名幽州精銳神色惶恐，紛紛下意識往後退去。

    倒是崔乾佑安坐馬背，神色如常。

    崔乾佑只是打了一個手勢，口中發出一陣急促、尖銳，聽起來根本不像人類語言的聲音，下一刻，這些曳落河翻身上馬，彷彿沒事人一般，迅速縱馬消失在遠處。

    最後深深看了一眼郭子儀等人消失的方向，一群幽州精銳紛紛返回，消失在幽州營地的方向。

    ……

    大軍後方，距離郭子儀戰鬥幾十里外的高聳山崖，山頂火光搖曳，幾道身影站立邊緣，迎風而立。

    「怎麼樣了？」

    安軋犖山背負雙手，突然開口道。

    「虛驚一場，對方人手不夠，使的聲東擊西之計，為的是能夠安全逃跑，我們的人清點過，除了損失十幾架弓弩之外，其他一切完好。」

    安軋犖山身後，田乾真躬著腰身，恭恭敬敬道。

    站在田乾真的位置看去，安軋犖山身週一圈圈白色的物質，凝如實質，並且化作一個巨大的漩渦，圍著他緩緩旋轉。

    這就是靈氣！

    現在整個幽州地界所有武將都願意隨時跟隨在安軋犖山身旁，在安軋犖山身旁待一天，比一個月廢寢忘食的修煉還要強得多。

    而且在安軋犖山身邊修煉，和一般的靈氣修煉不同，裡面蘊含的靈氣級別極高。

    「哼！一群驚弓之鳥。」

    安軋犖山冷哼一聲，目光鄙夷：

    「不過高尚，這次真的讓你猜對了，想不到那個傢伙居然真的派出人馬調查我，這次要不是你提前發現，我們連被人盯住都不知道。」

    說到後來，安軋犖山沉默了許多，眼中也顯出很大的忌憚。

    要想用幾百個斥候撬動安軋犖山，絕不可能，真正讓他忌憚的，是這些人背後的那個大唐異域王。

    安軋犖山打死都沒有想到，自從上次京師事件之後，那個傢伙竟然再次派上人馬盯上自己，這讓安軋犖山既有些惱怒，又有些忌憚。

    距離和王沖在京師發生衝突已經過去幾年了，但是安軋犖山到現在都還記得，王沖一出現，就猶如生死大仇般，找他拚命的場景。

    對安軋犖山來說，這到現在都是謎團，他思來想去了很久，都沒有想明白，是哪裡出了問題。

    但是有一點，安軋犖山確信無疑，那就是自己以前和王沖從未見過。

    這種無緣無故的仇恨和針對到底從何而來，安軋犖山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

    更要命的是，那傢伙現在已經是九洲大都護，地位還在各地的大都護之上，就連上代戰神王忠嗣都屈居於他之下，而且還深得聖皇的寵幸。

    有這麼一個位高權重的傢伙盯著自己，只要想想，就已經讓安軋犖山寢食難安了。

    而且對方這個時候派出斥侯偵察自己，也就意味著，上次送給大食皇帝哈里發的寶物，真的已經被王沖發現了！，

    「主公不必擔憂，幽洲是我們的地界，如今已經被我們經營的水洩不通，他們是外人，這一次即便有所發現，也沒有真憑實據，根本奈何不了我們！」

    高尚躬著身子，此時突然開口道。

    「有謀反之心，只要沒做，那就誰也抓不住把柄，而且，幽洲處於邊塞，本來就是戰亂之地，即便他們發現那些軍械庫，現在也有都護大人在上面罩著，根本不會有事，真出了什麼問題，正好可以推給都護大人。」

    高尚慢條斯理，把所有的一切分析透透徹徹。

    整個幽洲地界，最後礙事的，就是張守珪大都護了，這既是眾人的保護傘，同時也是眾人最後一重阻礙。

    「如果借此除掉除掉大都護，這正是上策，那時候，那時整個幽洲地界，除了主公，誰還能罩得住幽洲大軍，令眾心服，只要主公再立點軍功，那時候，朝廷除了封賞主公，其他別無他法。」

    高尚淡淡道。

    所有這一切，他都已經安排的妥妥噹噹，水洩不通，就算異域王派了斥侯來調查又如何？一樣奈何不他。

    果然，聽到高尚的話，安軋犖山舒心了許多，如果真能這樣，那就最好不少了。不過，他的眉頭緊皺，依舊本能的感覺有些不安。

    他心知肚明，京師中的那個少年，絕對不是那麼好對付。

    「嘩啦啦！」

    正在思忖的時候，突然之間，一陣羽翅的聲音從天空傳來，聽到這陣聲音，山崖上，眾人紛紛抬起頭來，只有高尚若有所思，迅速走上前去，接住了半空中落下的夜鷹。

    只是看了一眼，高尚嘴角立即露出一絲笑容。

    「主公，現在可以無憂了！」

    高尚說著，直接將手中的信箋交給了安軋犖山。

    「哈哈哈，好！」

    安軋犖山下意識的接過，只是看了一眼，整個頓時大為振奮：

    「聖皇再次上朝，撤消內閣權限，命令各洲各府進獻秀女……，真是天助我也！王沖，就算你發現了又如何？一樣奈何不了我！」

    「眾人聽令！將我們準備好的美人，全部進獻到皇宮去，……不，還不夠，再給我準備一些奚、契丹、厥、以及高句麗的女子，這一次，無論如何，我們都一定要讓聖皇滿意！」

    「是！」

    身後，田承嗣、田乾真、高尚等人紛紛躬下身來，紛紛應是。

    再抬頭，眾人臉上都露出了一絲微妙的笑容。

    京師的消息，幽洲一直在關注，東宮事件太子被掌摑、太平樓事件、選秀事件、朝會事件……，包括高公公的消息，所有事情幽洲眾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執政朝堂三十多年，英明神武，聖罰裁決，令天下所有人敬仰和敬佩的聖皇居然性情大變，耽迷享樂和女色，而且朝政也是獨斷專行，和以前的英明有天壤之別，這絕對是眾人沒有想到的。

    不過對於幽洲眾人來說，天子昏庸，這恰恰是想都沒想過的天大好事！

    這正是眾人最好的機會！

    「想不到，真的被那些傢伙（黑衣人）說中了！這正是天賜天機，王沖，聖皇出事，我看你現在怎麼辦，還有心思來對付我嗎？哈哈哈……」

    呼嘯，安軋犖山站在懸崖邊緣，眼中迸發出無盡的光芒。

    天地異象，連聖皇都性情大變，如果真像天象那樣，「真龍將死」，那之後將是他安軋犖山的天下。

    從此以後，沒有人能夠阻止得了他，就算京師中的那位異域王，也一樣不行！

    ……

人皇紀 第一千九百六十六章 決策！


    「嘩啦啦！」

    夜空中，無數的信鴿飛舞，從遙遠的北極以及幽州地界，紛紛朝著大唐的京師方向而去。到天亮的時候，王沖就已經收到了極北以及幽州的消息。

    書房裡，看完兩封信箋，王沖緩緩的放下，一雙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

    寒潮已經在北方聚集，而且惡劣程度比王沖想像的還要厲害，一旦寒潮南下，後果將不堪設想。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現在發現的早，至少還有數個月的時間寒潮才會席捲而下，而這就給了王沖準備的時間。

    但真正讓王沖擔心的還是幽州方面。

    「安軋犖山，果然是你！」

    王沖暗暗道，那一霎他的神情冰冷無比。

    如果說大食寶庫中的那張未來神州之主的紙條還只是令王沖聯想到了安軋犖山，那麼現在郭子儀等人從幽州傳來的消息，毫無疑問已經印證了王衝心中的猜測。

    私造軍械庫，和奚、契丹勾結，結黨營私，暗中掌控安東都護府……，這一切無一不在說明安軋犖山的謀反意圖。

    不過最讓王沖擔心的還是張守珪，這位帝國猛虎對於身邊發生的一切，還毫無所知，還一直以為自己爪下蹲伏的是一隻可笑的蛤蟆，卻不知這只蛤蟆是一頭偽裝的白虎。

    「許科儀，張守珪那邊怎麼說？」

    王衝回過頭來，突然開口道。

    「回大人，張大人已經回信，說往王爺不必擔憂，安軋犖山只是他收養在身邊娛樂的小丑，量他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造反，另外，張大人說多謝王爺提醒，也知道王爺是一片好意，不過他已經查過，安東都護府的飲食並沒有問題，他的疾病與安軋犖山無關，只是陳年的舊疾發作而已，等靜養一段時間，也就差不多好了！」

    許科儀躬著身，恭恭敬敬道。

    「把信箋拿過來，我看一下。」

    王衝突然開口道。

    從許科儀手中接過信紙，王沖根本沒有看正文的內容，而是直接在信箋上瀏覽，最後定格在了信箋上的「了」字。

    張守珪在安東有一個獨特的習慣，他的信箋並非交給手下的幕僚，但凡重要的信箋，以及和朝中大臣往來的信件，張守珪都會親自書寫，而且一旦涉及到「了」字，張守珪的「了」字又和別人不同，在末尾收筆的時候，會往上一提，畫出一個圈，再往上一翹，形狀有些類似於一個開口的「8」字。

    這是後世將星時代結束才流傳出來的逸聞，知道和關注的人根本不多，王沖是因為出身於將相世家，才留意到這點。

    「真的是他寫的！」

    王沖掃了一眼，果然找到了那個「8」字形的「了」字，但是印證了這封信是張守珪親手所寫，王衝心中反而越發的沉重。

    張守珪太高傲了！

    他的自尊心以及恢弘的戰歷和履歷，使得他的目光只能容得下王忠嗣，聖皇等天資縱橫，比自己還要傑出的存在，至於身邊被他當做奴隸捉來，當做小丑戲耍的「捉奴將」，根本不被他放在眼裡。

    哪怕王沖再怎麼提醒，張守珪也只是表面性的敷衍幾句，並沒有真正的正視這件事情。

    收到王沖的信，他願意暗中調查，檢測每日的飲食，已經是對王沖極大的尊敬了。

    換做其他人，提出這種要求，張守珪恐怕會認為是對他極大的羞辱，理都不會理一下。

    「一切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嗎……」

    王衝心中暗暗道。

    張守珪字裡行間流露出的都是對自己掌控幽州地界極大的自信，但是真實情況根本和他想像的完全不同。

    儘管王沖極力阻止，一切終究還是無法避免的回到了原來的軌道，一場叛亂在所難逃。

    「王爺，現在我們怎麼辦？」

    許科儀開口道。

    王沖寫信提醒張守珪，這些許科儀都是知道的，但是眼下的情況，顯然極為不利。

    「罷了，有些事情終究無法避免，張守珪那邊暫時不必理會，等過段時間，我自有辦法處置！」

    王沖沉聲道。

    張守珪屬於那種不親眼看到安軋犖山叛亂，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人，王沖也只能選擇那個時機再下手了，在此之前，只能儘可能的保護他的性命。

    「傳我命令，出動風林火山，以及我們在東北所有的探子，我要盡快得到曳落河所有的資料！最好從它們身上取下一些東西帶回來！」

    王沖沉聲道。

    郭子儀這次在東北的行動，既成功了也失敗了，成功是因為他們確實刺探回了情報，失敗則是因為安軋犖山明顯早早有了準備，在行動中直接就發覺了他們的蹤跡，並且展開了追殺。

    而郭子儀他們傳回的信息裡，還有一個讓王沖非常注意，就是關於安軋犖山麾下一支叫做曳落河的頂尖軍團。

    郭子儀他們對於這支新誕生的部隊非常陌生，但是對於王衝來說卻並不是什麼秘密，當年那場席捲神州，一舉將大唐摧垮的叛亂，安軋犖山麾下的這支曳落河大軍，正是其中最耀眼的存在，也是他們能夠壓制並且摧毀其他各大都護府最大的原因。

    當年那場大叛亂發生的時候，王家已經家道中落，支離破碎，所有人都在外漂泊，飢不果腹，很多事情因為不在風暴核心，所以知道的並不清楚。

    但是關於這支「曳落河」，王沖還是知道一些東西的。

    曳落河是胡語，意為「最強勇士」的意思，這是安軋犖山從整個幽州以及周邊各族之中挑選出來的最強軍隊。

    這支軍隊異常的神秘，從建成那天起，就一直秘密訓練，就連幽州眾人都難以接近，他們第一次正式出場，就是在安軋犖山反叛帝國之後。

    曳落河的軍隊有幾大特點：

    第一，他們的力量遠超周圍各大都護府，所有人數雖然只有八千，但戰鬥力卻超強；

    第二，這些人可以不眠不休，不進食任何的食物，從幽州到京師，路途遙遠，但他們卻可以在三日之內完成急行軍，這是這個時代任何都護軍都做不到的。

    哪怕王沖的烏傷鐵騎，這種日夜行軍，體力和罡氣包括精力都會大幅消耗，最後不得不停下休息。

    這一非人的能力，當時震撼了整個九州。

    第三，曳落河的勇士極其強悍，哪怕萬箭穿心，身中數刀，依舊可以怒吼著戰鬥，生龍活虎一般，這使得他們的對手極為的驚駭。這已經超越了勇猛的範疇，如同怪物一般了。

    當年這些傳聞真真假假，有很多的傳聞，大家都是不相信的，因為這根本不是正常人類可以做到的，王沖當年聽說也只是覺得那些東西是大家以訛傳訛，為了誇大曳落河的勇猛。

    但是郭子儀傳回的信息，卻令王沖完全改變了看法，這些曳落河使用流星錘一錘可以將一名真武巔峰，接近玄武境的騎兵隊長連人帶馬輕易擊飛，被長槍刺穿要害，但卻毫髮無傷，彷彿受傷的不是自己般，繼續戰鬥，包括他們身上沒有絲毫的生命氣息，以及夜色中懾人的紅色眼眸……

    這些真實的接觸都一一印證著末世傳聞中對於這支曳落河的「荒誕」描述。

    大殿中，許科儀躬身應是，很快退下去，傳達命令去了。

    「蘇世玄！」

    而就在許科儀離開之後不久，王沖喚來了負責大食以及呼羅珊方面的蘇世玄。

    「巴格達那邊怎麼樣了？」

    「回大人，一切都在按部就班，我們已經調集所有的人力物力，包括調動呼羅珊人，以及大食周邊各國的人幫忙採掘火油，另外，我們已經調集諸國的工匠組，日夜趕工，輪班打造儲存火油的罐子。」

    蘇世玄知道王沖在問什麼，低著頭，恭恭敬敬道。

    「不夠，還是太慢了，剛剛你已經聽到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一場寒潮隨時可能來臨，必須盡快的將足夠的大食火油運到中土來！」

    王沖搖了搖頭，沉聲道：

    「傳令中土各大世家，每家調撥八十人手，連夜趕往巴格達，參與火油開採！」

    「傳令張壽之以及鍛造組，加快速度，盡快開發出輔助開挖火油的器械！」

    「是！」

    蘇世玄毫不猶豫道。

    「另外，我說的三個地方勘察的怎麼樣了？」

    王衝開口道。

    聽到王沖的話，蘇世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微妙的神色，有些古怪，還有更多的尊敬和佩服：

    「按照王爺給的指點，我們的人馬已經前往了恆安鎮，陽泉，朔州，這幾天那裡傳來消息，真的在地底發現了大量的煤炭，不過因為地點比較偏僻，採掘和運輸都有些困難！」

    聽到蘇世玄的話，王沖長舒了一口氣，神色輕鬆了許多。

    河東道恆安鎮在這個時代絕對是個籍籍無名，沒多少人知道的小地方，恐怕整個縣還不到一萬人，但是在後世，它還有一個鼎鼎大名煤炭之鄉，山西大同！

    那裡的煤炭儲量絕對是很多人難以想像的。

    想要滿足大唐的幾千萬人口，僅僅靠巴格達運過來的火油是遠遠不夠的，而且那邊路途遙遠，運送效率太低，最關鍵的，還必須從大唐本身著手，而煤炭則是最可行的方案。

第一千九百六十七章 王沖的決心！

    「地點偏僻，採掘困難都不是問題，傳我命令，令各大世家立即修建水泥路，通往這三個地方。另外，調撥兩千萬兩黃金，同時令戶部和太府卿配合，調撥三千萬兩黃金，發出懸賞令，凡是願意前往這三處地方採掘煤炭的，一律由朝廷供給路費，並且免費配給採掘設施，所有採掘的煤炭一律為他們自己所有，並且全部統一由朝廷收購！」

    王沖目光深邃，突然開口道。

    「嗡！」

    聽到這番話，蘇世玄渾身一震，猛地抬起頭來。

    五千萬兩黃金！

    並且由朝廷贈送路費和採掘設備，同時統一收購，所有採掘的煤炭還全部歸採掘的百姓所有。

    這條命令，絕對可以在大唐引起巨大的地震，恐怕無數的百姓都會蜂擁前往這三處地方，採掘煤炭。

    五千萬兩黃金不是個小數，按照以往的情況，大唐六十萬軍隊每年的軍費也不過一千萬兩黃金，這樣的政策，在大唐的歷史上還從來沒有過。

    這樣的魄力絕不是一般人做的出來的！

    「去吧！」

    蘇世玄得令，很快轉身離去。

    他已經可以預想到，接下來圍繞這條命令，九州各地，不知道多少百姓人心振奮，將會如同潮水般湧入那裡了。

    把一切安排妥當，大殿內只剩下王沖一人，頓時一片寂靜。

    王沖沉默片刻，伸手移開了一本厚厚的典籍，從下面拿出了一沓被壓住的信箋。

    再次瞄了一眼書中的信箋，王衝心中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這些信箋都是朝廷裡的大臣寄來的，所敘述的也全部都是關於朝廷中的事務，王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僅僅不過數天的時間，「聖皇」便收回了成命。

    宰相李林甫，王沖，宋王，以及文武百官，裁決朝政的權力被收回了，「聖皇」重新登上太和殿，處理朝政。

    只是雖然「聖皇」上朝，但是整個朝廷裡卻是一片大亂，短短時間內，至少有五位御史因為頂撞「聖皇」，被革除了功名，罷了官職，驅出朝堂。

    另外，這段時間，「聖皇」性情大變，短短時間內，在宮內宮外提拔封賞了許多王沖，包括朝中大臣聽都沒有聽過的官員，太監，宮女，侍衛。

    「聖皇」在後宮沉迷女色，甚至因為寵幸了一名宮女，就將這名宮女的父母兄族大加封賞，提拔進朝廷裡來。

    不止如此，京師之中，一名商賈甚至因為引見了一支戲班進入皇宮，進獻給「聖皇」，就被封了一個伯爵的職位，並且進入了吏部，做了個吏部的員外郎。

    這些事情簡直荒唐透頂，在朝中內外，引起了極大的憤慨。

    朝廷的官吏提拔是有績效考核的，要擔任相應的職位，就必須有相關的能力和經驗，如此大肆封賞簡直是胡來，只會造成朝廷職能的失調。

    但情況還不僅是如此，吏部尚書提出了大唐的職位有限，封賞不了這麼多人，「聖皇」就直接下令，將朝中二十多位官吏調往嶺南。

    但是到了晚上的時候，似乎又覺得不妥，又將他們調往了邊塞一帶，但是邊塞那裡根本沒有那麼多的官位空缺。

    所以現在很多官吏處於一片迷茫狀態。

    這種朝令夕改的情況，以前從未出現過，現在整個朝廷人心惶惶。

    這段時間，王沖已經收到很多朝中大臣，老臣的來信，像以前那樣解決這些局面。

    如果是以往，王沖或許早就出面，聯繫宋王，章仇兼瓊等人，想辦法積極上書「聖皇」，令他改變成見，阻止這一切的事情。但是發現了那些遺失的典籍，明白了背後的真相之後，王沖立即明白，一切都不是表面那麼簡單。

    「真假聖皇……三子玄……，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聖皇？這一切到底該何去何從？」

    王沖仰起頭，右手在寶座的扶手上無意識的輕叩了幾下。

    在此之前，王沖從未想過這樣的事情，他一直以為是「聖皇」衝擊神武境失敗，遭到了反噬，才導致現在的情況發生，然而現在才發現，一切根本不是如此。

    現在的朝堂上早已不是聖皇，而是那位「三子玄」。

    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有如此的出格舉動。

    「高公公一直暗示我的會『越來越糟糕』，指的就是現在嗎？」

    王沖抬起頭，喃喃自語道。

    王衝心中這一刻複雜無比。

    高公公無疑是知道真相的，這就是他為什麼焚燬宮中史料的原因，顏家那場大火恐怕也是如此，顏老爺子未必知道「聖皇」的事情，但是也選擇為這位千古一帝遮掩過去。

    因為人人敬仰的大唐明君，不應該有著如此污濁不堪的過去，顏家的老爺子恐怕心中也掙紮了許久，才做出了這個決定。

    這一剎那，此起彼伏，無數的念頭從王沖的腦海中掠過，冥冥中王沖又想起了「聖皇」，想起了那天后殿之中，兩人對弈時「聖皇」說的那番話。

    當時聖皇問起是否可以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可以守護大唐。

    「陛下，……你那時候就已經料到了嗎？」

    王沖喃喃說道，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陛下，放心吧！大唐我會守護的，但卻不是代替你守護，這個天下也需要你的力量，無論如何我都會想辦法讓你重新回來的。」

    只見王沖暗暗握緊了拳頭。

    大劫將至，神州也即將經歷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這是天下之劫，也是萬民之劫，在這樣危機的時代，皇權和血統已經沒那麼重要。

    這個時代需要的是真正能夠守護天下，守護無數蒼生百姓的人。

    至於朝堂上的「三子玄」……

    如果他繼續這麼下去，那自己無論如何都要阻止他。

    「備車，我要去趟宋王府！」

    黑暗中，王沖的眼中閃過懾人的光芒，很快道。

    ……

    此時此刻，皇宮太極殿一片嬉鬧，大殿裡不斷傳來女子嫵媚撒嬌的聲音，時不時傳出一聲男子放縱的大笑聲。

    而大殿外，聽到陣陣靡靡之音，一名名守護在四周的天子龍衛，神色尷尬不已。

    天子龍衛保護著「聖皇」的安全，擁有極其重要的地位，太極殿作為大唐的權力中心，更是威嚴肅穆，外人想要進入那裡，難如登天，但是現在卻成了「聖皇」縱慾享樂之地，而所有的天子龍衛也變相的成了替『聖皇』放風的。

    這是眾人打死都沒有想過的。

    不過職責所在，眾人只能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

    「陛下，不好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從外面傳來，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名富態的官吏，走起來路來氣喘吁吁，一搖一擺，匆匆的向著太極殿而來。

    看到這人，所有的天子龍衛都微微皺起眉頭，他們隔得很遠就能感覺到這人身上的商賈味道。

    事實上，這人原本就是市井中的一名商人，只不過向「聖皇」進獻了一批美人，成為了吏部員外郎。

    看到這人，一名名天子龍衛下意識撇過頭去，目光中隱隱透出一絲鄙夷，而那名吏部員外郎也彷彿沒有看到眾人一樣，徑直從一名天子龍衛中穿過，朝著太極殿而去。

    吏部員外郎，趙長富！

    「聖皇」早有令下，整個皇宮，趙長富可以隨意出入，包括太極殿，任何人不得阻攔！

    只不過一眨眼，趙長富就消失在了大殿中。

    ……

    「哈哈哈，趙美人，陳美人，朕就是天下的主宰，整個天下都是朕所有，等到太平樓建成，朕就將你們全部接到太平樓去，到時候再封你們兩人為太平妃。」

    此時的太極殿，鶯鶯燕燕，擠滿了各種美人，外表漂亮的宮女，也有外面進貢的美人，而在所有的美人中央，一道頎長的，偉岸無比的身影坐在那張龍椅之上。

    同樣的身影，同樣的外貌，流露出來的卻是截然不同的氣質。

    如果不是知道這是「聖皇」，對於外人而言，恐怕很難相信眼前這位，色授魂與的身影竟然就是天下萬人敬仰，威嚴無比的「聖皇」。

    「陛下，不好了，太平樓出大事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焦急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只不過眨眼的時間，就看到一道富態的身影，滿頭大汗，剛出現就立即匍匐於地。

    「陛下，剛剛收到消息，嶺南道，為太平樓供應木料的地方，那木材全部被人砍伐乾淨，現在太平樓處於無木可修的地步。

    趙長富匍匐在地上，顫聲說道。

    「什麼！」

    聽到這番話，龍椅上，「聖皇」猛的站起來，變了臉色。

    嶺南道的樹木長的極為高大，而且木質又好，長期以來都為朝廷供應上好的木料。

    「聖皇」前腳才向旁邊的美人們承諾，要為她們建一座恢弘龐大，富麗堂皇，史無前例，可以容納眾多妃子的太平樓，結果這裡後腳就報導嶺南道的木材沒了，太平樓沒法修建。

    這讓「聖皇」面子哪裡擱得下。

    而且嶺南的御用木材為何被短時間內砍光？

    「到底是怎麼回事？」

    「聖皇」身體前傾，寒聲道，神色間已有怒意。

    「陛下，具體的情況微臣也不知道，只知道是異域王下的命令，一夕之間，將所有的木材砍光，全部造了樓船。」

    趙長富說道。

人皇紀 第一千九百六十八章 傳召面「聖」！

    「放肆，混賬東西，好大的膽子。」

    聽到這話，「聖皇」面目扭曲，怒不可言！

    「來人，傳我命令，把那混賬東西捉拿下獄，擇日處死！」

    說這番話的時候，「聖皇」一身滿是戾氣。

    「啊？」

    聽到這番話，「聖皇」自己還沒意識到什麼，旁邊的宮女卻是嚇得花容失色，而趙長富也臉色大變，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怎麼，朕是天下之主，萬民之君，難道還處死不了一個違背朕旨意的逆臣嗎？」

    「聖皇」立即意識到了什麼，一臉憤怒的反問道。

    「這……異域王可是九州大都護，護國大將軍，凌煙閣名士，還是你親封的天子門生！」

    趙長富整個人都嚇住了。

    現在滿朝文武，他絕對是當之無愧，紅的發紫的新貴，就連吏部尚書，戶部尚書，朝廷大員見到他也要敬讓三分。

    不過趙長富再狂妄也知道，他就算再得勢，也和異域王王沖這種帝國的實權人物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而且，陛下，異域王為朝廷立下天大功勞，就這麼處死，恐怕朝野內外，包括九州各地的百姓都會不服！」

    趙長富顫聲道，冷汗直流後背。

    這倒並不是趙長富想要為王沖說話，事實上，他本來意圖就是希望借助「聖皇」對付王沖。

    但是處死，就算趙長富再膽大也不敢產生這樣的念頭。

    西北之戰，王沖是大唐真正的英雄，是文武兩道當之無愧的領袖，並且還是將相世家，桃李滿天下。

    而且，當天王沖凱旋的時候，趙長富也混在人群眾，親眼看到王沖是多麼的受歡迎，整個京師九成以上的人都去迎接了，剩下的一成也在京師各處眺望迎接。

    如果傳出這件事情是因他而去，不用王衝出手，恐怕京師裡的百姓，就足以把他生啖了。

    趙長富還想著功名富貴，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得罪王沖這種實權大人物，而且利用太平樓事件殺死王沖，也根本不現實。

    看到趙長富的反應，「聖皇」一下子怔住了，這一剎那，也似乎想起了。

    但是很快，「聖皇」整個人再度憤怒起來。

    「傳朕旨意，讓那個混賬明日參加早朝，朕倒要看看，他到底長了幾個腦袋，和朕作對，搶奪朕的東西！」

    「聖皇」的語氣森然無比。

    「是。」

    大殿下，趙長富連忙應聲道。

    時間緩緩過去，也就在趙長富走出宮廷後不久，拐角處，幾道身影默默注視著他，一直目送他離去。

    「走，趕緊回報王爺！」

    幾人很快轉過身，默不作聲的混入人群之中，沿著巷道，向著遠處而去。而片刻之後，這些人並沒有前往異域王府，而是一個轉身，轉而進入了宋王府中。

    此時的宋王府大殿之中，一張檀木桌，兩把太師椅，王沖和宋王一左一右坐在那裡，中間擺放著一個茶壺，幾個瓷杯，香氣裊裊升起。

    「王沖，你真的想好了嗎？」

    宋王坐在那裡，側頭望著王沖，眼中滿是憂慮。

    王沖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神情堅定無比，沒有絲毫的猶豫。

    「可是，這樣的話，你就會將『聖皇』所有的憤怒轉移到自己身上，這樣對你就太過不利了！」

    宋王一臉擔憂道。

    「五位御史被謫，貶出了京師，其他大員也被貶謫了不少，現在整個朝廷，除了我，沒有人可以抗得下。而且，我有御賜的免死金券，有皇龍鐧，是凌煙閣的功臣……，只要不是造反的罪名，誰也殺不了我。這一點，其他人無法做到。」

    王沖淡淡道。

    「而且，其他人都會受到影響，只有我已經封無可封，摘去一些功名，於我反而是好事！」

    宋王默然，想要說點什麼，卻又不知該怎麼去勸說。

    確實，王家本來就是將相世家，富貴之家，再加上王沖立下的天大功勞，簡直是位極人臣，就如王沖所說的，賞無可賞，封無可封，如果王衝下次再立下功勞，恐怕吏部和內閣那邊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而且，五位御史被貶，八位文臣被謫，還有三位武將被摘去官帽，而一切僅僅只是因為沒有順從『聖皇』的意思，這種時候，也必須有人站出來，主持大局，穩定軍心，阻止這一切。要不然，我擔心未來恐怕就不是大臣被貶那麼簡單了。」

    王沖淡淡道。

    「聖皇」親朝只不過短短十多年，貶了十幾位重要的大員不說，還提拔了四十多新的官吏，包括宮內宮外各種級別，而功勞就是奉承，以及某位被「聖皇」臨幸的宮女、秀女的親眷。

    宮裡的「那一位」完全是任人唯親，中土神州代代傳承的「任人唯賢」，層層考核的制度完全被棄之一旁。

    而文武大臣的意見，也被完全摒棄不用！

    這種情況是絕對不允許的。

    宋王沉默，王沖說的他又何嘗不知道。只是這樣一來，王沖就將自己徹底的置身於這場漩渦之中了。

    「報！」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突然之間，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只不過眨眼間，一名王沖麾下的風組成員匆匆走了進來，迅速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王爺，宋王，剛剛收到消息，趙長富已經在太極殿見過『聖皇』，離開皇宮！」

    那名風組成員低著頭，拱著手，在殿下單膝跪地道。

    一瞬間，大殿寂靜，王沖和宋王頓時互相看了一眼，神色微妙。

    「已經開始了，趙長富已經把你在嶺南伐木的事情報告『聖皇』了，相信『聖皇』那邊很快就會召你入朝。」

    宋王開口道。

    「呵呵，殿下不必擔心，我心中自有計較。」

    王沖只是一笑，不以為意：

    「另外，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已經開始，就沒了退路。你聯繫吏部那邊，所有官員貶謫的文書，延遲發放，新晉官員的文書，也同樣延遲，所有官服也延遲製作，三個月的，儘量延遲到一年。」

    「我那邊也聯繫朝中群臣，不止太平樓，選秀的事情，包括那些阿諛奉承，得到封賞的官吏，以及被貶謫的大唐忠臣，全部都需要改變，讓他們全力施為，想辦法拖延，出了事情，全部推到我身上，一概只說不知情。」

    「唉！」

    宋王仰頭，長長的嘆息一聲，神色複雜。

    從個人情感上，他絕對反對這個主意，但是現實情況是，除了王沖之外，恐怕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也只能按你說的辦了。」

    王沖站起身來，很快離開了。

    而就在他離開之後不久，伴隨著一陣嘩啦啦的羽翅振動，一封帶著「聖皇」怒火的書信，也很快飛入了異域王府中。

    「轟！」

    僅僅只是片刻之後，王沖在嶺南伐木，抽走了太平樓木料，「聖皇」勃然大怒的消息，就在京師傳開，整個京師一片轟動。

    ……

    不管外界如何去想，到了第二天早朝的時候，王沖卻是神色如常。

    「紅袖，幫我看看領口，妥帖了沒有？」

    大殿裡，上朝之前，王沖穿著金絲蟒袍，細條玉帶，神清氣爽，開口問道。

    「是。」

    身旁，一名俏麗侍女，連忙走到王沖身後，嘴角含笑，服侍著。

    「王爺，現在外面都翻了天了，虧您還能這麼氣定神閒。」

    這名侍女，是王衝開府之後，招進來的一名婢女，在王府之中已經呆了有大半年了，因為心靈手巧，能說會道，被王沖招到了身邊，平時負責王沖的穿衣。

    另外，王沖給她起了一個名字，叫做「紅袖」。

    紅袖望著眼前這位頂天立地的男人，雖然心中知道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但卻深深知道以王爺的智慧，必然有辦法可以應對眼前的局面。

    「越是要緊的時候就越是要鎮定，而且擔心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王沖淡淡道。

    這番話王沖說的雲淡風輕，但渾身上下自有一股自信從容的氣度，看起來耀眼無比。

    身旁的小侍女，神色一痴，有些看呆了，但是很快就低下頭來，臉頰緋紅，替王沖擺弄起衣服。

    王衝倒沒有注意這麼多，片刻後，走出府邸，王沖很快登上一輛青銅馬車，朝著皇宮而去。

    而街道兩旁，密密麻麻，雖然還沒到早朝的時間，但是知道王衝要入朝，早就有無數的百姓聞風而動，早早的彙集到了街道兩旁，有人擔心，有人焦慮，也有人滿是關切。

    但不管男女老幼，有一點是可以確認的，王沖在整個京師絕對受到了所有人的擁戴。

    馬車駛入宮門，很快抵達了太和殿前。

    「王爺！」

    「王爺！」

    「王爺，您來了！」

    ……

    太和殿外，和以往不同，一群文武大臣，全部聚集在一起，並沒有進入到大殿，似乎在等著什麼。

    而當王衝出現後，一群人頓時紛紛迎了過來，目光尊敬，還隱隱透著一絲希冀，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

    如今朝廷動盪，在這種時候王衝出面，對於整個朝堂來說都是極為重要的。

人皇紀 第一千九百六十九章 「聖皇」發難！

    不過在高興之餘，眾人心中也隱隱有些擔憂。

    王沖在嶺南砍伐那些巨大的圓木，真實目的是什麼，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從聖皇的態度來看，已經讓他極為震怒，這才有了王沖今日被召見入宮的事情。

    「刑不上大夫，御史不因言獲罪」，這是朝廷的規矩，幾位御史上書之前，也根本沒有想過，聖皇真的會因此就將他們罷官。

    現在的聖皇，早已不是眾人印象中的聖皇，誰也不知道他盛怒之下，會幹出什麼荒唐事來。

    「王衝！」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從人群中傳來，聽到這聲音，人群剎那間自動分開，而同一時間，王沖也抬起頭來，循聲望去。

    隨著一陣官靴的聲音，只見一道蒼老的身影從人群後方走了上來，那人面容古板，神情威嚴，身上透著一股權力的味道，在眾人之中有如鶴立雞群一般。

    老太師！

    看到那道身影，王沖眉角一挑，心中大為意外，那突然向自己走來的正是和自己發生過數次衝突的老太師詹仲謐！

    王沖和他的關係向來都不是太好，他也沒有料到，這次朝會老太師居然會主動向他走來。

    王沖微微皺了皺眉，並沒有說話，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王沖也不知道老太師這個時候出面找他是何用意。

    「小子，老夫向來都不喜歡你，也不喜歡你們王家，不過這次的事情，也算讓老夫對你刮目相看，不管你以往如何，也不管老夫以往怎麼看你，就這一次的事情，你不愧是我大唐的重臣，老夫認你一聲王爺！」

    老太師沉聲道，就在王沖身前數步外的地方停了下來。

    「！！！」

    聽到這番話，王衝心中大為意外，但是很快就明白過來。

    老太師位高權重，而且是數朝元老，輕易都不肯向人低頭，但是這一次，因為聖皇的關係，竟然主動向自己低頭，只是以他的性格，說不出那種一般人服軟的話來罷了。

    「老太師言重了！」

    王沖誠聲道，一邊說著，一邊躬身行了一禮。

    聖皇的事情是公事，不是私事，老太師性格執拗，他能因為公事當著群臣的面，向自己認輸服軟，只這一點就讓王沖對他的看法大為改觀。

    至少，從某種程度上，這位詹老太師依舊是位值得尊敬的人。

    「唉！」

    看著眼前的王沖，老太師感慨不已。

    他是三朝元老，這次因為聖皇的事情，他自恃資歷極深，接連數次和太傅一起前往後宮，求見聖皇，但是全部都被拒之門外，連乾門，中門和坤門都踏不過去，更別說是進入太極殿了。

    這種情況在老太師的一生之中還從來沒有發生過，哪怕是先皇都不曾這樣對待過他。

    不止如此，在後宮接連被拒見之後，老太師便轉而想在朝廷之上規勸聖皇，但是才剛剛一開口，聖皇就百般的不耐，直接粗暴的打斷了他的話，像這樣的事情，老太師根本連想都沒想過。

    這一系列的遭遇簡直讓老太師心灰意冷。

    「王沖，我們這些人都已經老了，但如今朝廷動盪，正值多事之時，大唐的江山，中土神州，還有億萬的百姓，以後只能靠你們了！」

    老太師感慨道。

    王沖神色一怔，他印象中的老太師一向孤傲執拗，王沖還從沒有在他身上看到過如此意志消沉，挫敗的樣子。

    「鐺！」

    正在說話的時候，突然之間，一聲清越的鐘磬聲響起，瞬息間，所有人，包括王沖齊齊朝著太和殿的方向看了過去。

    朝會終於要開始了！

    然而身畔一聲嘆息傳來，老太師二話不說，大袖一拂，竟然就在眾人的目光中，離開了太和殿，朝著遠處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遠處。

    「百官入殿！」

    大殿前，靜鞭一響，朝會開始的時間到了。

    王沖按捺住心中的念頭，和百官一起進入到了太和殿中。

    進入大殿，文武百官排班陳列，而僅僅是片刻之後，朝會便正式開始了。

    「陛下駕到！」

    就在一陣宦官尖銳刺耳的嗓音中，大殿上方，在一群侍衛和宮女的擁簇下，「聖皇」龍虎行步，很快走了進來，在上方那張代表中土九州至高權利的寶座上坐了下來。

    同樣一個人，同樣的倚仗，所有的一切，看起來和以前都沒有什麼不同，但是落在王沖的眼中，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王衝心知肚明，眼前站在朝堂上的，恐怕早已不是英明神武的聖皇，而是那位被鎮壓了三十多年的「三子玄」。

    儘管他極力模仿聖皇的樣子，但是有些氣質上的東西，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模仿的。

    這一霎那，王衝心中感慨不已。

    「連高公公……也果然不在了。」

    王沖掃過聖皇的周圍，幾十年來，一直跟在聖皇身邊，被聖皇一直視為心腹，不離左右的高公公，也果然消失了。

    雖然王沖早就得到了消息，也早有預料，但看到這一幕，心中依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而在王沖打量「聖皇」的時候，大殿上，另一雙眼睛同樣在注視著王沖。

    「混賬東西！」

    這一刻的「聖皇」簡直是怒不可遏，這一次的朝會，可以說就是為了王沖才召開的。

    君為臣綱，君王就是上天，是天下萬民以及所有臣子都必須臣服的對象，所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但是現在，他要修建太平樓，王沖居然釜底抽薪，幫他把所有的木材全部砍光了。

    雖然並不是砍了嶺南就沒有木頭了，但是一來其他木材的級別和火候未必就符合工事的要求，二來即便有，大部分也路途遙遠，基本上是高山大川，運送起來比嶺南都要麻煩的多，工期也會大為延誤。

    不過最為不滿的，還是王沖的態度，還沒有哪個臣子幹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那些功高震主的重臣都是怎麼死的？難道真的以為立下天大的功勞，他就殺不了他嗎！

    這個世界，沒有人可以違逆他！

    「聖皇有旨，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高高的聲音在大殿中，朝會很快召開。

    「王沖，你好大的膽子，連朕的林木也敢砍伐！」

    沒等到其他大臣開口，上方，聖皇早已按捺不住，搶先發難，聲音憤怒無比。

    聽到這番話，眾人都是心中一怔，朝會以朝政為主，是討論和處理朝政的地方，誰也沒有想到，朝會才剛剛開始，還沒有開始政務，聖皇就已經按捺不住，搶先對王沖發難了。

    「陛下，異域王他……」

    班列中，一名官吏下意識的走出來，想要為王沖分辨。

    「住口！」

    「聖皇」雷霆震怒，狠狠的瞪了那名文臣一眼，後者神色一窒，原本踏出的腳步也收了回去。

    整個大殿上噤若寒蟬，誰也沒有想到只是正常的發言，想替王沖分辨幾句，就已經惹得「聖皇」勃然大怒。

    前車之鑑後車之師，如果再爭執下去，恐怕又有幾個人要被貶了。如果是以前眾人必然會據理力爭，但是現在，一旦滿朝文武被貶，讓一些不學無術之徒進入朝堂，誰來處理天下事務？

    到時候受苦的還不是百姓？

    這也是眾人之前商量好的，無論如何，也不能為了一時的意氣，影響到朝政的運行。

    「王衝！朕問你呢！你現在仗著軍功，難道連朕都不放在眼裡了？」

    「聖皇」寒聲道。

    大殿裡，氣氛緊張無比，所有人的目光紛紛集中到了王沖身上，神情滿是憂慮。

    「陛下，臣絕無此意，微臣砍伐嶺南的圓木，完全是遵旨行事。」

    就在這個時候，王沖整了整衣袖，從班列中走出，慢條斯理，不緊不慢道。

    聽到王沖的話，四周的文武大臣都是一呆，而大殿上的聖皇更是勃然大怒。

    「混賬！你的意思還是朕讓你砍伐的？」

    這一霎那，聖皇的目光簡直要殺人，很顯然，如果王沖不能給出一個滿意的答覆，哪怕有文武大臣阻攔，王沖也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陛下，您忘了嗎，您答應過我，讓我籌建海軍，其他所有的一切，包括建造所需的東西，一律由我便宜行事。」

    王沖繼續道。

    「你敢欺君？朕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聖皇微眯著眼睛，神情駭人無比。

    他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又怎麼可能會讓王衝去砍伐自己建造太平樓所需的木材，而且王沖這段時間根本就沒上過朝，他又怎麼去答應他，這已經是當著他的面撒謊了。

    大殿裡氣氛緊繃，所有的文臣武將憂心忡忡，照這樣下去，如果王沖不能很好的解釋這件事，哪怕王沖立下天大的功勞，也會好像幾位御史大夫一樣，被剝去官職，貶出京師。

    「王爺……」

    距離王沖最近的地方，一名大臣壓低聲音道，不易覺察的碰了碰王沖的衣履，想要讓王沖放低姿態，主動認錯，緩和和「聖皇」之間的關係。

    然而王沖卻是聽若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