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人皇紀 作者:皇甫奇(連載中)

 
V123210 2016-7-14 17:48: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34 6645356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4 09:39
人皇紀 第一千九百七十章 擺駕玉真宮!

    「陛下,並非臣妄言,而是確有此事,微臣還保留有那封摺子,上面還有陛下的玉璽加蓋的印章。」

    王沖從容道,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探入袖中,取出一本摺子來,唰的一下展開,上面白紙黑字,寫著數行的文字。

    「茲同意,由異域王**一切事物,籌建海軍,著六部便宜行事……」

    而摺子的最末尾,確確實實加蓋有一個朱紅大印,正是聖皇玉璽。

    「……前段時間,陛下上朝,曾經當著文武大臣的面,由宰相,宋王,以及朝中大臣一起裁決朝中事務,微臣的摺子就是那個時候通過的。

    同一時間,王沖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此事,陛下如果有何不知道的,可以詢問宰相大人,這個件事宰相大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班列的最前方,李林甫從王沖拿出那封摺子的時候,就知道了不妙,沒想到到了最後,王沖還是繞到了他的身上。

    這個印章他當然有印象,當時王沖拿著這本摺子,說是聖皇同意了,李林甫當時也沒有細看,本身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畢竟王沖是九州大都護,兵馬大元帥,海軍屬於軍方的範疇,由王沖組建,也完全沒什麼問題。

    他又哪裡會料到,王沖拿了這封摺子,居然直接跑到嶺南,砍了陛下建造太平樓的林子。

    「陛下,確有此事!」

    李林甫心中百般不情願,此時也只能開口道。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誰也沒有想到,「聖皇」怒氣熊熊的召開這場早朝,最後居然會發生這樣的轉折。

    而大殿上,「聖皇」先是一怔,狠狠的瞪了一眼李林甫,隨即望向王沖,氣的渾身發抖:

    「混賬!」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恐怕王沖已經死了千百回了。

    王沖提起李林甫,宋王,以及文武百官**諸事的事情,唯獨故意不提他也是**大臣之一。

    這分明是王衝自己給自己寫了封摺子,又加蓋了印章,簡直豈有此理!

    而令「聖皇」越發惱怒的是,偏偏這份任命又確確實實是他當初發佈的,從這一點來說,王沖說是他首肯的,也完全沒錯。

    從這一點,即便他再想處死王沖,也無從下手。

    不過越是如此,他心中便越發的惱怒。

    「王沖,當著朕的面,你還敢撒謊嗎!」

    「聖皇」目中寒光一閃,雙手按著扶手,霍的站了起來:

    「從西北征戰回來,你真是越來越不守規矩了,朕的太平樓你也敢動,難道你是想把控朝堂嗎?」

    「微臣不敢!」

    「王沖,儘管你功高權重,但是你不要忘記,朕是一國之主,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朕給你的!朕能給你,也同樣可以全部收回來!」

    「聖皇」說著,怒哼一聲,猛地大袖一拂,也不待朝會結束,居然徑直往後殿走去。

    「退朝!」

    那聲音憤怒已極。

    眾臣面面相覷,但誰也不敢阻止。

    「傳朕旨意,異域王王沖頂撞天子,罰禁足三個月,扣俸祿三年!沒有朕的御令,嚴禁出府!」

    「另外,連一個小小的太平樓都修建不好,工部尚書,工部侍郎,工部員外郎,一律全部撤除!」

    就在快要進入後殿的時候,聖皇腳下一停,突然開口道。

    聲音一落,迅速消失不見。

    大殿內,王沖和眾人聞言,都是一怔,誰也沒有想到,「聖皇」臨走的時候,還來了這一出。

    一時間,王沖眼中露出一絲深深的陰霾。

    倒是兩旁的文武大臣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這場朝會,眾人已經預料到了一場狂風暴雨,現在事情能以這種方式結束,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朝會很快結束,而就在後殿之中。

    「都給我退下去!」

    聖皇突然開口道,一聲令下,所有的太監,侍衛,宮女全部退的乾乾淨淨。

    而幾乎就在他們退下去的同時,聖皇的臉色突然變得陰沉無比。

    「王沖,王沖……,李太乙,你壓制我三十多年也就罷了,現在你培養出來的人,竟然也想壓我,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你毀了我的一生,我也要毀了所有你親近的人,所有你珍惜的東西,朕都要統統毀掉,這是你必須付出的代價!」

    大殿之中,「聖皇」仰著頭,神色猙獰無比,看起來極為可怖。

    「來人,擺駕玉真宮!」

    「聖皇」突然厲聲道:

    「現在就從你最珍愛的女人開始吧!」

    眼中迸發出滔天的怨毒和怨恨,「聖皇」立即擺駕,朝著太真妃所在的玉真宮而去。

    而片刻之後,玉真宮中。

    「娘娘,陛下要來了!」

    玉真宮裡,收到消息,一名乖巧的,十六七歲的小宮女一臉興奮,朝著身前的太真妃道。

    「真的嗎?」

    那一剎那的太真妃,眼中頓時多了一道光彩。

    「煙雨,荷香,服侍我更衣!」

    太真妃站起身來,笑靨如花道。

    片刻之後,玉真宮宮門打開,太真妃梳洗完畢,換上了一身白色的宮裝,飄飄渺渺,有如畫中仙子般,在宮中等待著。

    那一刻的太真妃,美豔無比,就連身旁的宮女們都看呆了。

    而與此同時,一架車輦駛向後宮,而車輦上方聖皇神情滿是怨毒。

    「李太乙,今天我就強佔了你的女人,看你能拿我怎麼辦!」

    「你把她迎進宮裡卻又碰都不碰他,你以為瞞得過我嗎?今天我就讓你後悔終生!」

    這一刻的「聖皇」神色扭曲,哪裡還有平常的半點樣子。

    「轟!」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距離玉真宮還有數百里的時候,轟的一聲,沒有絲毫徵兆,車輦上的「聖皇」就彷彿撞上了一層無形的屏障一樣,巨大的力量甚至使得整駕車輦都往後退了一段距離。

    「陛下!」

    看到這一幕,四周圍一片驚呼,幾名金吾衛連忙撲了過來,神色慌亂無比。

    「陛下你怎麼樣了?」

    而車輦內,「聖皇」也蒙了,這一幕完全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發生了什麼?」

    「聖皇」驚疑不定道。

    「陛下什麼也沒有發生!」

    「微臣不知!」

    車輦外,一名名金吾衛神色惶恐,跪伏在地上。

    剛剛那一剎,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突然之間,車輦彷彿撞上了一層巨大的力量,而且整股力量還好像是從車輦內部發出來的。

    「前進!前進!前進!」

    「聖皇」驚疑不定,連說了三個前進。

    但是下一刻,轟,車輦彷彿再次撞上了一層無形的屏障,這一次的力量更大,甚至使得車輦都撕開了一條縫隙。

    「滴答!」

    不止如此,冥冥中,不知什麼液體滴落下來,「聖皇」下意識的摸了一把,竟然發現手中全都是鮮血。

    「李太乙,你該死!」

    這一霎那,「聖皇」就算再遲鈍也反應過來。

    那個混蛋居然將太真妃和整個玉真宮都設為了禁忌,只要他一靠近,就會產生強烈的反噬。

    他才只不過試兩次,居然撞得滿臉鮮血。

    這一霎那他毫不懷疑,如果他繼續下去,那個混蛋可能真的會和他同歸於盡。

    「我不會放棄的,朕絕不會放棄的!」

    「聖皇」整個人氣急敗壞,但卻終究沒有再執意前往玉真宮,不得不打道回府。

    「來人!來人!來人!」

    太極殿中,聖皇氣急敗壞厲聲叫道。

    「陛下,奴才……」

    聽到聖皇的召喚,一名名太監宮女紛紛湧進太極殿,然而還沒等他們站穩,啪,聖皇突然回身,只是一個巴掌,就將一名太監和幾名宮女狠狠扇飛出去,砰砰砰的撞飛在牆壁上。

    「你們這些該死的奴才!」

    「一群沒用的東西!」

    「聖皇」憤怒的咆哮聲響徹大殿。

    「陛下恕罪!」

    瞬息間,剩下的侍衛、宮女、太監,臉色煞白,紛紛跪倒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但回應眾人的卻是一道更大的怒吼,太極殿內,罡氣轟鳴,一股氣浪如鋼似鐵震動四周,整個大殿內所有的桌椅、糕點、裝飾、酒盞、菜餚全部被震飛出去,整個大殿內頓時一片凌亂。

    而四周圍,所有的侍衛、宮女、太監匍匐一地,身軀害怕得瑟瑟發抖。

    「滾!」

    一聲怒喝,所有人頓時如蒙大赦,紛紛逃出了大殿。

    而大殿內的摔打和憤怒的揍罵聲,綿綿不絕,一直持續了數個時辰。

    「陛下,幽州來信!安東都護府副將安軋犖山,特地準備了貌美的胡姬百名,特地敬獻給陛下,恭祝陛下萬壽無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聲音突然從大殿外響起。

    「什麼?!」

    大殿內,所有的動靜全部消失,聖皇猛地回過頭來,看向了殿外。

    ……

    且不提皇宮中的事情,朝會結束王沖很快回到了王府之中。

    「王爺,現在怎麼辦?聖皇令王爺在府中禁足三月,這樣一來王爺就多方掣肘,恐怕很多事情都無法辦了。」

    王府之中,張雀開口道。

    北極和東北的任務都已經完成,張雀也是這幾天從外面返回的。

    今日的朝會,王沖麾下所有人都已經知曉。

    王沖被禁足三月,讓眾人都有些不安。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4 09:40
人皇紀 第一千九百七十一章 太始!


    「無妨,現在大唐強敵已去,朝野內外,已經沒有什麼事情需要我親自出手,有些事情有你們也就足夠了。」

    王沖的淡淡道。

    這是實話,現在的王沖即便足不出戶,很多事情也可以輕易完成。

    「青陽公子!」

    王衝突然開口道。

    「公子!」

    青陽公子立即上前道。

    「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你盡快去做一下。」

    王衝開口道,一邊說著,一邊從袖中取出一張紙條遞了過去。

    「這是一種神藥,非常的稀缺,我要你前往崑崙山,想辦法找到那味五彩琉璃神草。」

    「是公子!」

    青陽公子接過信箋,毫不猶豫道。

    王沖調集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調查神武境相關的消息,就在幾天之前,盧廷之突然傳來消息,終於在一本極為古老的書籍中找到了線索,叫做五彩琉璃神草。

    這種東西極為稀罕,而且只出現在茫茫的雲遮霧繞的崑崙山上。

    崑崙山是傳說中的神山,是神靈所居住的地方。

    整座山脈綿延數千里,從大唐境內一直綿延到了西域諸國。

    而且五彩琉璃神草曇花一現,只存在於傳說之中,可遇而不可求。

    不過王沖已經沒有太多的選擇,想要救回聖皇這恐怕是唯一的辦法。

    這些念頭飛快在王沖腦海中掠過,王沖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另外傳我命令,從現在起,風林火山將重心全部轉移東北地帶,包括**厥汗國、奚、契丹,以及高句麗。」

    「老鷹,我提供給你們一千萬兩黃金,想辦法撬動**厥汗國奚、契丹以及高句麗帝國的貴族,另外大量收買胡人間諜,我們的人太顯眼了。」

    「張雀,許科儀,你們強力輔佐,拿我的腰牌去,整個大唐帝國,烏傷鐵騎、陌刀隊,各大都護府的精銳,神武軍、蒼武軍、鐵壁軍,包括巴赫拉姆的安格拉重騎兵……所有軍隊全部供你們調用。你們可以自由的從所有軍種之中挑選軍隊,包括工匠!」

    短短時間內,王沖接連發佈了一連串的命令。

    這一霎那,大殿內,所有人都是心神震動,對於這種事神情的王沖,眾人都毫不陌生,當時對付大食的時候就是如此。

    只不過這一次,中心從大食改成了東北幽州罷了。

    「是!」

    所有將領,全部洪聲應道。

    東北幽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將領安軋犖山,沒有人知道,王沖為什麼對這個胡人將領如此重視,但是對於王沖的判斷眾人從來都不曾懷疑。

    「轟隆隆!」

    隨著王沖的命令,大唐這架龐大的機器再次運轉起來。這一霎那,王沖在軍中龐大的影響力全部被運轉起來,無數精銳的斥候以數十倍於之前任務的數量向著東北蜂擁而去。

    龐大的武力、財力各種資源也跟著調動起來,而一切僅僅只是為了那個安札犖山。

    ……

    時間緩緩過去,皇宮中,聖皇的變化吸引了所有人注意,而明面下,圍繞著京師和幽州,王沖和安軋犖山,私底下暗流洶湧,一場無形的戰爭已經開始。

    而此時此刻,京師城外,相距數里外的地方,光芒一閃,一道身影大袖飄飄,突然懸浮於半空之中。

    「參見太始大人!」

    那身影呈半跪姿態,神情恭恭敬敬,謙卑無比。

    那人影所跪之地,天空中星光閃現,隱隱顯露出七星之相,如果王沖在此,必然能夠辨認出來,這人正是三王之亂中,僥倖逃脫一命的天府神君。

    在天神組織中,天府神君地位極高,擁有很大的調動權限,但是何曾見過他如此謙卑的樣子。

    「嗡!」

    僅僅只是片刻的時間,光芒一閃,沒有絲毫的徵兆,就在天府神君的身前,衣袂飄飄,赫然現出一道神祇般的身影。

    那身影目光睥睨,身軀頎長,渾身爆發出來的氣息如同山巒一般,天府神君也是入微境頂尖的強者,但是在這道身影面前立即變得渺小無比,如同幼童和成人一般。

    而如果仔細觀察,這人身上流露出來的氣息,盡然和幽州地界,出現在山頂,和安軋犖山交談的那道神秘身影。

    幽州地界和京師相距遙遠,誰也沒有想到這人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那個人怎麼樣了?」

    太始的臉上覆蓋著一張白色的面具,只有兩隻眼睛的地方以墨汁描繪成蝌蚪一般的形狀,看起來詭異無比。

    「回大人!一切都按照天的計畫在進行。」

    天府神君跪伏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他的神情畢恭畢敬,甚至是有些誠惶誠恐。

    天神組織內部等級森嚴,當聽說眼前這位大人要來京師,連天府神君都嚇了一跳。

    他雖然屬於神君級別,在組織內部已經是高層,但是和眼前這位傳說中的太始大人相比,依然有著不小的差距。

    甚至就連已經身死的黃龍真君,也要屈居於這位太始大人之下。

    兩人之間的差距,就如同天府神君和黃龍真君一般。

    「……李太乙壓制的那個靈魂已經出來,現在的朝政全部都是他在處理,中了天那一掌,沒有意外,李太乙應該已經被那個靈魂壓制住了,這也是他現在最虛弱的時候,大人,請問,是否需要借此機會刺殺李太乙?徹底的解決整個絆腳石!」

    天府神君恭聲道。

    三十多年前,被李太乙壓制在體內的那個靈魂居然重新復甦,並且掌握了那具身體,這是他們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這一次,天神組織終於有機會可以徹底的剷除這個心腹大患。

    「不必了!」

    太始衣袖輕拂,聲音冷峻無比。

    「李太乙這人狡猾不已,雖然現在確實是我們對付他千載難逢的機會,但是那個三皇子李玄還只是暫時接管了身體,能夠大部分時間控制自己,可是一旦我們進攻,很難說李太乙會不會突然甦醒,趁機對付我們,就如同黃龍一樣。」

    提到黃龍二字,氣氛頓時凝固了不少,天府神君更是露出了一絲極度恐怖的神色。

    黃龍真君是組織內的十二真君之一,已經到達了洞天境,揮手之間可以獨自開闢一個小空間,威力浩大無比,還遠在入微境之上。

    但是三王之亂,卻被李太乙誘入太極殿,一劍就將他斬得魂飛魄散,就連天都沒能救下。這才有了後來太始的出現。

    而令天府神君永世難忘,幾乎有如噩夢一般的,還是李太乙那幾乎將天地剖開的一劍。

    天神組織向來以神靈自居,哪怕是世俗皇權在神靈面前也有如螻蟻般渺小。

    但是天神組織強大的入微境和洞天境強者,已經生存了數千年,甚至更長時間的傳說存在,在李太乙那一劍面前,都無法抵抗,如同待宰的雞羊一般,輕易的就被斬殺了。

    這是天府神君一輩子都不敢想像的事情。

    自從那次之後,天府神君幾乎每次都會陷入那恐怖的噩夢之中。

    「可是,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如果李太乙抓住機會,重新掌握主動權,那我們的行動豈非前功盡棄?」

    天府神君猶豫道。

    那個被壓制三十多年的靈魂和李太乙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如果天神組織願意冒險一試,絕對有極大的概率成功,天府神君實在是很難想像到,太始和上面竟然決定什麼都不做,就這麼坐失良機!

    「哼,你想的太簡單了,神武境衝擊失敗,哪有那麼容易解決!」

    太始望著遠處的京師,哼了一聲冷笑道。

    「神武境就是天,才能達到的境界,就是世間活著的神靈,一個凡人想要逆天而為,成為神靈,失敗之後想要不付出巨大的代價怎麼可能?」

    「只是他施展了逆天的手段,一直壓制罷了,事實上十多年前他就該死了,他能拖到現在,甚至逼得天親自出手,已經是相當厲害了!」

    「不過該付出的代價,照樣該付出,他的靈魂本來就是外來之物,佔據來的身體,又豈能算是真正的身體?而且他太過仁慈,三十多年前,如果他一開始就殺死那個玄,也不會留下現在的隱患,但是現在,這具身體本體力量越強大,甦醒時間越長,他就會越虛弱,越加難以支撐。」

    「只要我們不出手,一直保持著何種狀態,要不了多久,他就支撐不住了。」

    太始淡淡道,聲音自信無比。

    凡人就是凡人,螻蟻就是螻蟻,就算再強大,也改變不了他們的本質。

    螻蟻和人作對,人與神抗衡,最終的結果就是飛灰湮滅。

    李太乙雖然還活著,但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為他安排妥當。

    他不會再有任何的機會。

    天府神君先是一怔,太始說的這些消息,就連他都不知道,但是很快反應過來,跟著道:

    「這……大人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是否需要聯繫那個三皇子玄?幫他一把。」

    「呵呵,不急!」

    太始擺了擺手,淡淡道。

    「這一次來,我就是確定一下李太乙的狀態,看看天的計畫是否生效。至於那個三皇子玄,不必擔心,我們在幽州的世界之子已經給他準備好了一份大禮,大戲要不了多久很快就會上演。想想還真是讓人期待!」

    「屬下明白!」

    天府神君深深低下頭顱,不再多問。

    虛空寂靜,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清風吹過,半空中,兩人有如幽靈一般,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整個京師,沒有任何人發現。

    ……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4 09:40
人皇紀 第一千九百七十二章 張守珪戰敗!


    時間緩緩過去,時局的變化比很多人想像的都要快得多,就在王沖派出大量兵馬前往密切幽州調查安軋犖山的時候,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東北大戰,高句麗帝國全軍進攻安東都護府,張守珪戰敗!

    「轟!」

    消息傳出,震動了整個大唐!

    張守珪是整個大唐,僅次於太子少保王忠嗣的存在,在東北,張守珪就是鎮海神針一般的存在,所有人都相信,只要有帝國的這位大將軍在,整個東北就固若金湯,永遠不會有任何的安全之虞。

    所以儘管整個東北局勢複雜,與厥、奚、契丹、高句麗帝國接壤,但是整個帝國從來都不擔心那裡,所有人相信只要有張守珪就足夠了。

    但是現在,這位戰神一般的存在居然敗了,這道消息震撼了所有人!

    緊隨其後,張守珪重病多時的消息也傳出。

    作為威名赫赫的安東大都護,舊疾復發,重病的時間比眾人想像的還要久,在大戰發生之前,至少已經有三四個月。

    當高句麗進攻的時候,張守珪是完全毫無準備的。

    得到進攻的消息,張守珪匆匆從病榻上驚起,倉促應戰。而因為重病的原因,張守珪在戰場上也出現重大失誤,整個安東都護軍損失慘重。

    不止如此,後續更多的消息傳來,得知幽州的困境,奚和契丹也跟著加入了這場戰爭,厥汗國雖然還沒加入到其中,但也同樣蠢蠢欲動。

    一個接一個的噩耗從幽州傳來,震動著整個大唐,京師之中人心惶惶,呼籲王衝出山,應對幽州邊境諸國的聲音,喧囂塵上,不絕於耳。

    而此時此刻,異域王府中,燈火通明,王沖站在大殿之中,同樣在關注這件事情。

    距離禁足還只有半個多月,王沖呆在府邸之中,這種消息紛沓至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事前沒有絲毫的徵兆。

    更令人震動的是,一生孤傲,號稱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張守珪,竟然在晚年的時候,遭遇生平最大慘敗!

    作為將相之後,王沖一直對張守珪抱有一絲敬意,拋棄個人的立場,張守珪一生確實為大唐立下汗馬功勞。王沖也沒有想到,這一世,自己會親眼目睹他由盛而衰的慘敗,目睹他輝煌的一生以這種悲劇的方式收尾。

    但是有些東西是無法改變的,而對於王衝來說,他的關注點遠不止如此。

    大唐現在兵強馬壯,連傭兵兩百多萬的大食帝國都撲滅了,又更何況是三個不大的邊境之國與厥汗國這樣的帝國。

    王沖現在並不擔心東北的危機。但王沖本能的感覺,這次的事情絕不是那麼簡單,裡面必定還有什麼隱情。

    「老鷹,張雀,傳令風林火山,以及所有的東北密探,收集這次戰爭的所有資料,特別是高句麗帝國,我要知道所有的細節,尤其是淵蓋蘇文為什麼敢在這個時候進攻大唐。」

    王沖手中抓著那張信箋,回過身來,看著兩人。

    「是,王爺!」

    老鷹和張雀連聲應道。

    隨著王沖的命令,無數的探子聞風而動,迅速打探和這場戰爭有關的一切信息。

    同一時間,由章仇兼瓊和宋王出面,兵部召開了一場重大的作戰會議,開始準備調兵前往東北,阻擋奚和契丹、高句麗帝國的大軍,同時應對可能對百姓造成的衝擊。

    王沖雖然礙於聖皇的命令,無法離開府邸,但也可以遠程全程參與其中。

    現在的大唐已經完全有實力應對東北的一切動亂,不過京師和幽州之間路途遙遠,即便現在調派軍隊前往東北,也需要不短的時間,已經無法影響到目前的戰爭。

    而與此同時,一封淵蓋蘇文討張守珪的檄文,在東北地界瘋傳。

    據說這封檄文是淵蓋蘇文在高句麗帝國,誓師動員,大舉進攻幽州的前兩天發表。

    因為是以高句麗文寫成,暫時還不知道具體內容,不過聽說,就連京師都知道這封檄文的存在。

    按照高句麗方面的說法,這次大舉進攻師出有名,似乎是安東大都護張守珪做了什麼事,高句麗皇帝淵蓋蘇文不得不被迫反擊。

    這一系列的變化讓人眼花繚亂,甚至讓人無所適從。

    「到底是怎麼回事?」

    與此同時,異域王府,王沖同時召集老鷹和張雀。

    「王爺,一切已經查明,淵蓋蘇文那封高句麗文討伐檄文我們也已經全部翻譯成唐語。」

    「按照東北幽州地界和高句麗帝國的消息,淵蓋蘇文的皇宮中有一枚長白神丹,傳聞,是數百年前,用整個高句麗帝國深山中火候最深的各種藥材煉製而成,總共只有三枚,淵蓋蘇文手中的是最後一顆。」

    「據說這枚長白神丹擁有極大功效,不止可以增長功力,還可以療養暗疾,不管累積了多少年,多麼嚴重的暗疾,都可以瞬間痊癒,是高句麗的第一神丹,一直供奉於皇宮最高處,而且有重兵把守。」

    「淵蓋蘇文是高句麗皇帝,同時也是一名喜歡戰場殺伐,衝鋒陷陣的猛將,他在崛起之前,本來就是從最底層衝殺,在不停的浴血戰鬥中走到這種地步,體內積累的暗疾不在少數,這枚長白神丹對於淵蓋蘇文來說,絕對擁有不可替代的莫大作用。淵蓋蘇文原本也是準備等到自己五十歲再去吞服,這樣效果也是最大。」

    「而安東大都護張守珪正好臥病在床,他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消息,隨即派出一支精銳小分隊,悄悄化妝,一路潛伏高句麗皇宮中,用淵蓋蘇文在前方坐鎮的機會,偷襲高句麗帝國的皇宮,放了一把大火。」

    兩人跪伏在地,恭恭敬敬道。

    「淵蓋蘇文就是因為此事發動的戰爭?」

    王沖皺眉道。

    「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劫掠襲擊皇宮只是一方面,關鍵是這支隊伍在撤退的過程中,一路衝殺,無意中殺死高句麗帝國公主,淵蓋蘇文的獨女。淵蓋蘇文從前線回來聽到此事,怒髮衝冠,直接召集整個帝國的大軍,兵發丸都城,指揮大軍,直接攻擊安東都護府。」

    張雀躬身道。

    「那枚長白神丹呢?」

    王沖問道。

    「暫時不知下落,我們的人也沒有查探到。」

    一旁的老鷹接口道。

    「不對,很不對!」

    王沖皺眉,眉心皺成了川字形。

    「王爺,怎麼了?」

    大殿內,眾人聞言,紛紛望向王沖。

    「你是淵蓋蘇文,這麼重要的長白神丹,會把它留在後方嗎?」

    王衝開口道。

    「這」

    眾人聞言,都是一怔。東北方向傳來的消息,乍一聽,根本沒有什麼問題,所以眾人根本沒有想過這一層。

    「而且即便淵蓋蘇文為了對付張守珪,將所有兵力都調往邊界一帶,後方防守空虛,不過高句麗國家再小,也有近百萬的大軍,皇城又是整個帝國的重中之重,如果淵蓋蘇文將長白神丹留在後方的皇宮之中,又豈會沒有重兵把守,這樣戒備森嚴的皇城是一支大軍就能輕易突襲殺入,並且防火焚燒的?」

    王沖的眉頭越皺越緊,完全是一種直覺,王沖感覺這件事遠不止表面那麼簡單,整件事情的起因看起來太過可疑。

    「而且你們蒐集這麼久的信息,有查到那支殺入高句麗皇宮的隊伍信息嗎?」

    大殿裡,眾人面面相覷,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東北大戰突如其來,眾人只顧著蒐集信息,根本沒有仔細深思。

    但是現在仔細思考,本來應該是重中之重,殺入高句麗皇宮的那支小分隊,自始至終,不管是高句麗帝國那邊,還是安東都護軍那邊,統統都沒有提起。眾人蒐集的信息中,也沒有關於他們的信息。

    這支小分隊彷彿幽靈一般出現,又彷彿幽靈一般消失,這絕不是正常現象。

    而且就像王爺說的那樣,這件事情真的是疑點重重,根本經不起推敲。

    「王爺,那我們……」

    眾人也感覺到其中的蹊蹺,紛紛下意識望向王沖。

    「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

    王衝突然回過頭,望向張雀:

    「東北的戰事如何了?」

    「京師和幽州路途遙遠,我們搜到的信息和實際有兩天的時間差距,另外,高句麗、奚和契丹大軍壓境,整個戰場周圍全是海東青,消息傳遞極為不便,也很難靠近,不過從最後的情況來看,安東都護軍被大軍圍困,還在苦苦支撐,如果沒有朝廷的援軍,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張雀洪聲道。

    「查!全力調查東北戰局,另外,命令大軍日夜奔行,全速趕往幽州,我有感覺,幽州那裡的戰局,很快就要有大反轉了!」

    說到最後一句,王沖眉心跳動,神色很不好看。

    「轟!」

    王沖的命令才剛剛發出,大軍集結,從京師出發,還不到兩天的時間,連一小半的路程還沒有達到,王沖的預言就成真了。

    東北大捷!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4 09:40
人皇紀 第一千九百七十三章 張守珪的危機!


    就在高句麗帝國聯合奚和契丹,圍攻安東都護軍,整個幽州地界以及無數百姓岌岌可危之時,安東大都護張守珪麾下一名叫做安軋犖山的部將,臨危應命,從邊陲地界召集大量胡人,組成一支臨時胡人敢死隊,在戰爭的關鍵時刻,力挽狂瀾,拚死一搏,奮不顧身的鑿穿高句麗、奚和契丹的中軍,在付出了巨大代價,敢死隊損失慘重後,終於擊傷高句麗皇帝淵蓋蘇文。

    整個聯軍一片大亂,而安東都護軍也抓準時機,迅速出擊,終於反敗為勝,擊潰三方聯軍。

    整個幽州地界在幾乎不可能的情況下,終於化險為夷,一場巨大的危急也隨之消弭!

    消息傳出,整個京師一片振奮,這是無數人第一次關注到這個名字「安軋犖山」!

    收到消息,兵部原本派往東北的軍隊也隨之戛止,停止原本行動,而異域王府中,王沖、許科儀、蘇世玄、老鷹等人收到消息,頓時沉默不語。

    安軋犖山!

    這個名字,或許其他人不熟悉,但王沖麾下沒有一個人不知道。

    私造軍械庫,私自招買兵馬,組建曳落河,架空張守珪,追殺郭子儀等人……,而這個人,竟然成為這場幽州大戰的英雄,眾人就算反應再遲鈍,也明白這場大戰絕不是那麼簡單,每個人都聞到了一股濃重陰謀的味道。

    「張守珪完了……」

    大殿裡,氣氛一片壓抑,王沖收到消息,久久不語,最後只說了五個字。

    ……

    「哈哈哈,好,好一個安軋犖山,朕果然沒有看錯你,不止深得朕意,善解朕心,而且能征善戰,賞,大賞!」

    「朕要讓天下人知道,這大唐絕不止一個異域王!沒有他,朕的江山依然穩如泰山!」

    大殿裡,「聖皇」左擁右抱,懷中抱著一名名性感妖嬈的胡姬放聲大笑。

    就在十多天前,還僅僅知道這個安軋犖山是個善解人意的胡將,給他送了大量的美姬,但是這一次東北大捷,不僅讓他大為驚喜,也讓他深深記住「安軋犖山」這個名字。

    「陛下,其實說起來,這次東北算不上大捷,張守珪也是大唐成名幾十年的老將,南征北戰,所向披靡,因為這樣,陛下才將東北交給他,幾乎相當於東北的藩王,可誰能想到,在張守珪大人的手中,也會出現這麼大的紕漏。安東都護軍損失慘重不說,聽說最精銳的虢虎軍也全軍覆沒,真是可惜!」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在大殿內響起,吏部員外郎趙長富站在一旁,一臉嘆息道。

    看似無意的一句話,落入聖皇耳中,聖皇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但是趙長富卻根本沒有注意到,繼續道:

    「這次高句麗、奚和契丹雖然退去,但誰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捲土重來,偏偏張大人又舊疾復發,重病在床,真是讓人不放心啊!」

    趙長富在一旁道,滿臉擔憂。

    「既然重病,就應該退下來。」

    大殿內,聖皇的臉色陰沉無比。

    「混賬東西,真的以為朕不知道,就是他的一己私慾,火燒高句麗皇宮,才惹出這麼多麻煩嗎?如果他有能力,鎮壓住淵蓋蘇文也就罷了,既然鎮壓不住,那就給朕退下來!」

    「傳朕旨意,封安軋犖山為安東大都護,著張守珪入京見朕!」

    聖皇怒聲道。

    「是!」

    ……

    片刻之後,從太極殿走出,趙長富抬起頭來,望了一眼東北的方向,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來人,告訴安大人,他要求的事情我都幫他辦妥了。」

    「是!」

    斜剎裡,一個聲音回應道。

    「安大人,你要求的事情,我都辦到了,應該對得起那給我的一萬兩黃金了吧!」

    趙長富微微一笑,很快離開了。

    ……

    而與此同時,幽州地界。

    戰爭結束,整個幽州地帶都是一片狼藉,空氣中瀰漫著烈焰和鮮血的氣味,到處是遺棄的鎧甲、戰旗、兵器,曠野之中,到處都是屍體,有奚和契丹的,也有高句麗和唐人的。

    這場史無前例的大戰,以淵蓋蘇文和諸國聯軍的後撤結束,但安東都護府也損失慘重。

    「混賬,混賬,混賬!淵蓋蘇文,你好大的膽子,這次敢攻打幽州,和老夫作對!」

    安東都護府府邸中,傳出一陣陣虎狼般的怒嘯聲,但是很快,怒嘯聲就變成陣陣咳嗽。

    「都護大人,您消消氣。」

    「大人,小心身體!」

    大殿之中,所有安東諸將濟濟一堂,看到張守珪因為憤怒而引得咳嗽連連,臉孔通紅,一名名安東將領紛紛迎了上去,扶著張守珪,在大殿上太師椅坐下。

    「都給我滾開!你們難道以為我老了嗎?老夫永遠不需要人攙扶!」

    大殿中,一聲雷霆怒喝,眾人心中惶恐,紛紛退了下去。

    眾人都知道都護大人一向高傲,這次被高句麗三方聯軍攻擊,損失這麼多兵力,大人心中哪裡承受得了。

    「義父,消消氣,淵蓋蘇文這次也沒有討到好處,一個無膽匪類而已,義父不值得為他生氣。這次也只是被他抓了個空子,要是義父康復,他又哪裡來的膽子敢進攻安東都護府?」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微胖的身影走上前來,看到人影,大殿內頓時一靜,所有安東諸將朝著兩側退去,讓出一條道,神色也是尊敬無比。

    在整個安東都護府,能夠有如此地位的,也就只有少帥安軋犖山了,這一次幽州大戰,如果不是他臨時召集一支胡人大軍,搏命一擊,在關鍵時候殺入大軍之中,攻擊淵蓋蘇文,救下張守珪,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下一刻,轟,沒有絲毫的徵兆,張守珪突然一腳踢在安軋犖山的胸口,將他一腳踢飛出去,重重的撞在後方的牆壁上。

    「滾!你們是在嘲笑老夫,連一個淵蓋蘇文都鎮壓不住嗎?」

    這一霎那,張守珪怒不可遏。

    「末將不敢!」

    聽到這句話,大殿內,眾人神色惶恐,紛紛跪伏了下去。

    這一場大戰,安東都護軍最精銳的虓虎軍全軍覆沒,這是都護大人一生征戰幾十年的心血,再加上新敗於蘇蓋淵文之手,這對於都護大人來說絕對是奇恥大辱。

    更何況,現在的都護大人正處於盛怒的關頭,眾人已經極力不去刺激他,不去談及過去的那場戰鬥了,特別是虓虎軍,以及陣亡的安東都護軍。

    但是安軋犖山那番安慰的話,顯然起到了一個反效果。

    大殿內一片死寂,所有人頭顱低垂,閉口不語,只餘張守珪坐在太師椅中,胸膛起伏,如同一頭怒獅一般。

    「義父,孩兒並無此意,如果能讓義父心中好受一些,安軋犖山願意自斷一掌!」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打破寂靜道,安軋犖山跪伏在地,匍匐上前,神情卑微至極,又尊敬至極。

    看到安軋犖山嘴角溢出的鮮血,以及他身上露出的一條條新添的刀痕,張守珪的目光觸動了一下,那滔滔的怒火終於消去了不少。

    「過來!」

    張守珪突然伸出一隻手掌,同時慢慢俯下身子,而前方,安軋犖山立即明白,膝行上前,將那肥嘟嘟的肉臉貼到張守珪的手掌之中。張守珪沒有多說,只是拇指一伸,拭去了安軋犖山嘴角溢出的鮮血,神情也緩和了許多。

    「奴兒,這一次大戰,你做的不錯,你所有的行動為父都看的清清楚楚,為父沒有看錯你,你對得起我對你的器重,也不枉我當初從草原上把你捉來,收你做了義子!」

    「這一切都是孩兒該做的!」

    安軋犖山低著頭,雖然那胖乎乎的身形看著有些可笑,但是神情卻是虔誠無比。

    這場大戰,凡是見識過少帥和淵蓋蘇文拚死搏命的人,誰還敢說少帥有一丁點的可笑!

    「好!你能說出這番話,就證明為父沒有看錯你!」

    張守珪說完這番話,緩緩的站起身來,目光也平靜了許多,身上也再次顯露出那位睿智的,指揮若定的幽州修羅的氣勢。

    「淵蓋蘇文此獠著實可恨,竟然趁我重病之時,襲擊幽州,老夫日後必殺之。不過當務之急需要擔心的還不是淵蓋蘇文,而是朝廷。」

    聽到張守珪的話,眾人都是神情一怔,齊齊抬起頭來,望向了張守珪,就連安軋犖山也是一般,那張肥胖的臉上也露出一絲「驚訝」的神色。

    「東北之戰雖然我們已經勝利,但是朝廷那邊恐怕並不這麼看,淵蓋蘇文此獠宣稱老夫襲擊他的皇宮,殺了他的女兒,那篇檄文恐怕已經傳遍朝廷,而且安東都護軍損失慘重,連虓虎軍都全軍覆沒,這是怎麼都掩蓋不了的,朝廷需要有人承擔責任。」

    「而且老夫昔年在朝廷之中樹敵眾多,若是其他時候也就罷了,但是老夫現在舊疾復發,重病在身,朝廷上必定會有人借此大做文章,謀奪我的軍權,我只怕我們安東都護軍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張守珪在幽州這些年,做了許許多多的事情,既有功,同樣也有過,包括也做了不少讓文臣們深惡痛絕的事情。

    當初抵達幽州,張守珪藉著東北局勢複雜,大唐接連戰敗,直接從朝廷手中接連要過了屬於自己的軍權,也要過了不應該屬於自己的行政權,還有各種不符合朝廷規矩的收稅權,鹽鐵稅權,募兵權,私造武器的權利,甚至還包括為臣者極為忌諱的鑄幣權。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4 09:41
人皇紀 第一千九百七十四章 算計,安軋犖山上位!


    某種意義上,從那個時候開始,張守珪就成了幽州說一不二的土皇帝,幽州人只知有張守珪,而不知有皇帝。

    之前也就罷了,只要張守珪能夠守住幽州地界,誰也奈何不了他,但是現在一場大敗,將他的資本輸得乾乾淨淨。

    「他們敢!」

    聽到張守珪的話,安軋犖山猛地抬起頭來,一臉的憤怒:

    「誰敢換義父,孩兒和幽州眾將決不答應!」

    「不錯,我們幽州眾將決不答應!」

    大殿內,一群幽州將領也紛紛附和道,聲音震動殿宇。

    「義父,現在朝堂變動頻繁,聖皇也和以前大為不同,應該還不至於到這種地步吧?」

    安軋犖山抓著張守珪的衣袖道。

    「沒有人喜歡一個失敗者,幽州大戰,我們終歸是贏了,朝廷不見得會撤換我,但是我們卻不得不防。歷朝歷代,因為一場戰敗而被解去兵權的屢見不鮮,這已經和朝堂上是明君和昏君無關了,如果是昏君,我們的處境恐怕更麻煩。」

    「幽州是老夫一輩子的心血,絕對不可以落在他人手裡,老夫也絕不為他人做嫁衣裳。這次如果出現萬一,朝廷要撤換我,老夫到時候就會舉薦你暫代我大都護的位置,上書的奏章我都已經寫好了。」

    「你在幽州剛剛大勝,聖皇必定也聽聞了你的名聲,而且你又是幽州本地的將領,對東北最熟悉,如果再加上我的舉薦,朝廷必定不會拒絕!」

    張守珪一隻手按在安軋犖山的右肩上,他的目光深邃,似乎早已看透了一切,他已經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噹噹。

    地面上,聽到張守珪這句話,安軋犖山渾身一震,顯然有些意外,眼神中似乎也隱隱有一絲觸動。

    不過下一刻,張守珪的聲音立即傳入耳中:

    「只要你代我掌控住安東都護府,到時候老夫積極奔走,最多只需兩年,我便能重回幽州,到時候,你我重續父子之情,幽州也會重新落入老夫的掌控之中,到那時,為父也絕不會虧待你!」

    聽到這番話,安軋犖山目光一冷,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譏笑,但很快就換上了一副真摯的神色,一臉感激道:

    「多謝義父!」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在大殿內響起,張守珪說完這番話,似乎已經耗盡了自己的體力,眼中的神采迅速淡去,蒼白著臉色,再次劇烈的咳嗽起來。

    安軋犖山立即從地上一躍而起,扶住了張守珪。

    「義父,你怎麼樣?」

    安軋犖山一邊扶住張守珪,一邊向著身後的田乾真,崔乾佑打了個眼色:

    「還不快拿藥來!」

    只不過片刻的時間,一碗黑色的,濃稠的藥汁立即被端了上來。

    「義父,大事為重,您一定要保重身體,這碗藥汁對您的身體有好處,讓孩兒服侍您喝下吧。」

    安軋犖山一臉真誠,低著頭舉案齊眉,恭恭敬敬道。

    「這麼多年,還是你對為父最好。」

    張守珪神色感慨,不疑有他,直接從安軋犖山手中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喂完藥,張守珪很快在婢女的服侍下安寢去了。

    而大殿內,所有人將領也全部退了出去。

    片刻之後,安軋犖山從大殿內走出,回頭看了一眼,那副單純真誠,甚至看起來有些可笑的,胖乎乎的面孔突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凶惡怨毒,同時又帶點狡計得逞的面孔。

    沒有多在都護府逗留,安軋犖山徑直離開,而就在數里外的地方,就好像事先約好一般,崔乾佑,田乾真,田承嗣,高尚等人紛紛迎了上來。

    「主公,這一次大戰千載難逢,而且更是張守珪最虛弱的時候,為什麼我們不將他索性殺掉,一了百了,主公反而還要去救他?」

    第一個開口的是崔乾佑。

    大戰結束已經有幾天,安軋犖山一直服侍在張守珪跟前,鞍前馬後,他直到現在才有機會問出這個問題。

    幾天前的大戰,張守珪危急萬分,崔乾佑本來是準備在後面偷襲張守珪,配合淵蓋蘇文,將他一刀了結的,哪裡料到,安軋犖山從旁殺出,不但阻止了他,還從淵蓋蘇文手中救下了張守珪。

    包括現在,諸將的意思,可以直接在張守珪藥裡下毒了,但是卻被安軋犖山和高尚否決了。

    「你們還是不明白,張守珪確實要殺,但卻不是在現在,現在的張守珪對我們還有利用價值!」

    安軋犖山的身軀慢慢挺直,他的目光睥睨,眼中也迸發出陣陣勃勃的野心。

    「安東都護軍畢竟是張守珪一手建立起來的,裡面還有相當多服從他的將領和士兵,而且,這畢竟是唐人的地盤,我是胡人,需要張守珪的承認,才能穩固現在的地位。另外,你們不是聽到了嗎?張守珪要舉薦我做安東大都護!」

    說到後來,安軋犖山眼中流露出一絲諷剌的神色。

    之前他還想著怎麼獲得張守珪的幫助,名正言順的統領安東都護軍,特別是,獲得安東的百姓的認可,但是真是想不到,張守珪居然主動替他寫了一封舉薦信,讓他直接暫代安東大都護,直接省了他不少的功夫。

    這絕對是意外之喜。

    「張守珪待不久了。」

    就在此時,一旁的高尚突然開口了:

    「京師那邊已經傳消息,擢升主公為安東副都護,再加上張守珪的舉薦信,整個幽洲地界,三大藩鎮,就真的全部落入我們掌中了。等到主公繼位,張守珪就真的可以除掉了。那時候,他就不是我們的助力,而是我們的阻礙。」

    「在此之前,張守珪絕不能死,這也是我和主公共同商定的。」

    高尚沉聲道。

    在整個安東,高尚已經成了當之無愧的第一軍師,他的很多判斷,日後都證明是正確的。這一點,就連崔乾佑和田乾真都對他敬服不已。

    「現在唯一的阻礙就是那個異域王了!」

    此時,另一個聲音開口道,那人瘦瘦弱弱,手中拎一桿洞簫,垂一條紅絲穗,看著文質彬彬,狡猾多智的樣子,正是安軋犖山麾下的二號軍師嚴莊。

    嚴莊不像高尚,精通易經推理、數術之列,也不像他周遊天下,對中土各地極為瞭解。

    但是嚴莊這個人,從安犖軋山還是一個「捉奴將」的時候就跟他認識,為人有些小智,善於察言觀色,洞察細微,於人情處極為精通。

    「從之前的情況來看,這個人對主公始終高看一眼,並且曾經寫信提醒張守珪,說我們下藥,想想就令人生出一身冷汗,還好我提前截獲,改在張守珪的茶水中下藥。他只注意菜餚裡插針,卻全然沒注意我們在他喜飲的茶汁中下藥,這才騙過他的警戒,取得他的信任。張守珪也因此至今對我們不疑。」

    嚴莊道。

    提起此事,所有人都是神色微異,就連高尚也是微微皺起眉頭。

    那個京師中的少年始終是個最大的忌憚,這個人兵法如神不說,而且某些時候,還給人未卜先知的感覺,這一點就連高尚都比不上。之前下藥之事,事先商議,知道的不過寥寥數人,全部都是安軋犖山身邊的心腹。

    外人根本水潑不進,但京師中的那位卻好像提前就知道了,害得眾人互相疑神疑鬼,內部懷疑了一段時間,這點至今是個謎團。

    驕傲自信如崔乾佑、田乾真,自負聰明如高尚、嚴莊,也對這人忌憚重重,不敢輕易說出什麼狂妄的話來。

    「另外,還有一件事情,我們大戰的時候,幽洲出現了不少那個人麾下風林火山的人,我們這次的行動只怕瞞不過他。」

    嚴莊開口道。

    「沒有關係!」

    出乎預料,高尚搖了搖頭,神色倒是相當平靜:

    「謀定而後動,現在幽洲大局已定,就算他發現了,也改變不了什麼。不過對於此人還是不可掉以輕心,我有感覺,如果九洲龍變,未來,這個人將是我們最大的敵人。未來主公上位,一定要第一個除去此人!」

    安軋犖山沒有說話,但是神色卻是瞬間變得冰冷無比,滿含殺機。

    「混蛋!——」

    正在說話的時候,突然一聲驚天的怒吼從遠處傳來,那聲音如同利箭直插雲霄,即便眾人隔了十幾里,也可以聽得清清楚楚,一群人頓時紛紛扭頭望了過去。

    「是大都護!」

    崔乾佑眉頭一跳,立即辨認出來。

    「呵呵,看來聖旨到了!」

    一瞬間,高尚和嚴莊兩人嘴角都露出一絲笑容:

    「接下來,該開始下一步了!」

    ……

    就在幾天之後,一個消息轟動天下,安東都護府副將安軋犖山在東北大戰中表現出眾,擢升為安東副都護。

    原安東大都護張守珪因為一己之私,在東北幽州引起眾怒,致使三國聯軍進攻幽州,導致安東都護軍損失慘重,虓虎軍全軍覆沒,安東百姓也受到牽連,原安東大都護難辭其咎,撤去職務,遷為括州刺史!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4 09:41
第一千九百七十五章 英雄暮年,王沖的敬意!


    另採納張守珪的舉薦,擢升原幽州舊將安軋犖山為安東大都護,暫代其位,等到朝廷找到合適人選,再另行任免。

    ……

    消息傳出,震動天下,特別是對於整個大唐的軍部高層,帶來了極大的衝擊。

    章仇兼瓊,高仙芝,安思順……,這些帝國的大都護,大將軍,幾乎都是聽著張守珪的名聲一步步在軍中崛起的,對於這一輩的人來說,當張守珪成名的時候,所有這些帝國的名將們,全部都只是一個小小的校尉或者是都尉,張守珪的輝煌戰績,彼時足以讓任何人仰望。

    也正因為如此,張守珪在軍中擁有莫大的影響和舉足輕重的地位。

    但是現在,這位百戰百勝的名將,曾經一心想要問鼎帝國的最高權力,成為宰相的人,因為一場大戰,竟然被奪去兵權,貶到了括州刺史的位置,對於一個戎馬一生的傳奇來說,這絕對是一種恥辱!

    聽到這個消息,所有人心中都觸動不已。

    「怎麼回事,不是說讓張守珪入京面聖,就幽州一事,親自述職嗎,怎麼會突然之間就下達這樣的命令?」

    異域王府大殿之中,收到消息,王衝心中沉重不已。

    括州刺史!

    諜報組傳回的消息中,沒有比這四個字更讓他觸動的了,王沖當然記得,那裡就是張守珪的殞命之地。

    被聖皇貶到括州之後,張守珪沒多久就鬱鬱而終了。

    歷史兜兜轉轉,和前世相比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王沖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接觸括州刺史這四個字,竟然是以這種方式。

    王沖沒有想到,這一世,張守珪還是貶到了括州刺史這個位置。

    而自己也是以這樣一種方式,接觸到他的命運。

    如果說被剝奪了安東大都護的官職,憑藉張守珪的資歷,還有機會可以東山再起,重回幽州的話,那麼現在,張守珪已經徹底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括州刺史,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文職!

    身為武將,卻受封文職,這也意味著張守珪徹底失去了東山再起的機會。

    「具體的情況我們也不清楚,只知道在太極殿的時候,聖皇發佈的命令確實是讓張大人入京述職,誰也沒有想到,不久前,就在太德殿,聖皇突然就改變了主意,說是張守珪來不來京師都沒什麼區別,述職也不必了,後來就直接貶到了括州刺史的位置。」

    張雀開口道,心中也是惶恐不已。

    張守珪是大**方重要實權人物,是泰山北斗般的存在,誰能想到,聖皇居然以這樣一種草率的方式,輕易就決定了張守珪的命運。

    而且這個命令甚至都沒有經過兵部和朝廷大臣。

    「張守珪現在在哪裡?」

    王衝開口道。

    「張大人已經到了召嶺鎮,距離京師還有十日的路程!」

    張雀躬身道。

    王沖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皺起了眉頭,眼中露出一絲思忖的神色。

    張守珪現在的處境非常尷尬,他本來是回京述職的,但是突然就被任命為括州刺史,恐怕張守珪心中也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該去面聖,還是去吏部報導。

    而且按照慣例,封疆大吏到達京師,無論有事無事,都要首先去面見聖皇,覲見過後,再去處理其他事情。

    但是現在的情況,聖皇擺明了不想見他,要不然也不會提前發佈那道聖旨了。

    而且張守珪性格高傲,當年在朝中得罪過許多的朝臣,若是張守珪還保持著安東大都護的身份也就罷了,可他身份已奪,現在只是一個括州刺史,朝廷之中,地位在他之上的一大把,恐怕見到很多舊識,張守珪都得躬身行禮,以他的高傲,如何能夠做到?

    「傳我命令,放出消息,就說異域王恭迎張大都護回京,張大人回京之日,本王要親自替他接風洗塵,為我大唐的戰神慶賀!」

    王沖眼中光芒一閃,立即開口道。

    「王爺!」

    聽到王沖的話,眾人都大為意外。

    王沖和張守珪絕對談不上有太大的交情,事實上對於張守珪,連張雀等人都認為王爺已經仁至義盡了。

    ——如果張守珪不是那麼高傲,能夠聽進王沖的話,也不會落到現在這種地步了。

    如今張守珪虎落平陽,又有眾多的朝中文臣反對他,很多人都不願意牽扯進這件事,一個個避之不及,誰也沒有想到王爺會主動牽扯到其中。

    而且以王沖今時今日的地位,一旦放出這樣的話來,親自去迎接張守珪,等於是自己的身份去特意捧高他,如此一來,京師之中,恐怕就沒人能借此機會落井下石對付張守珪了。

    「王爺,只是如此一來,朝中的文臣們恐怕就會對王爺有所不滿了。」

    大殿中許科儀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王沖是武將,是兵家,和文道一脈的關係本來就不是太好,如今西北大戰結束,好不容易朝中的文臣才改變對王沖的印象,這個時候去幫助張守珪,在眾人看來絕不是什麼好時機。

    而且張守珪在安東大都護的位置上,確實做了一些令人不齒的事情,最令文臣不齒的就是他在幽州擅自行使了鑄幣權。

    自古以來,只有皇室才握有帝國真正的鑄幣大權,也只有朝廷才能夠鑄造流通整個帝國的錢幣,張守珪在幽州私自鑄造錢幣,某種程度上,這已經等同於謀逆了。

    這是為臣者最大的忌諱。

    當初因為這件事情,就曾經在朝堂之中掀起了巨大的波瀾,所有的御史一起聯合,聯手彈劾張守珪,所有的文臣也全部站了出來,就此事上書聖皇,試圖撤掉張守珪安東大都護的位置。

    當時正好東北局勢複雜,奚、契丹、高句麗騷擾不斷,這件事情就被聖皇強行壓下,但張守珪也因此遭到朝中文臣的深惡痛絕。

    王沖在這個時候站隊張守珪,很有可能撕裂當前來之不易的文武融洽的局面。

    「你錯了!」

    王沖搖了搖頭,一臉平靜道。

    「過是過,功是功,張守珪戎馬一生,為大唐立下汗馬功勞,瑕不掩瑜,作為功臣這是他應得的。」

    「是,王爺!」

    大殿內眾人怔了怔,很快明白了什麼,心中升起一股敬意,隨即很快離開。

    時間一晃而逝,眨眼就是十天的時間,京師東城門外,此時迎來了一位客人。

    官道上人影稀疏,那人一身黑色便衣,頭上戴著幞頭,騎著一匹馬,站在官道中央,望著京師那高大,熟悉的東城門,神色唏噓,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慨。

    歸去來兮!

    曾幾何時,他駕臨京師,那時何等的意氣風發,滿朝文武,哪個不敬畏三分,尊稱一聲張公。而如今一場大敗,身殘重病,卻又是何等的淒涼。

    整個京師之中,竟然連個迎接的人都沒有,這一刻,張守珪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淒涼。

    括州刺史!

    這個消息恐怕已經傳遍了京師,

    武將任文職,這是何等的羞辱,而且還是括州這種遠離戰爭,內陸平和之地,這等於是斷了他張守珪東山再起,重回幽州的希望。

    而且以後在文道任職,文道一脈不知道有多少「長官」排隊等著戳他張守珪的脊樑骨。

    「張大人!——」

    就在張守珪心中無限惆悵,感懷不已的時候,突然之間,一個威嚴、俊朗的聲音從城門的方向傳來。

    轟隆,下一刻城門大開,旌旗飄展,盔甲閃耀,一道道身影身著黃金盔甲,騎著高頭大馬,排著整齊的隊列,從洞開的城門內,馳騁而出。

    那股氣勢威嚴雄壯,給人一種排山倒海,恢弘神聖的感覺,足以讓任何人為之側目。

    而在這些鮮衣怒甲的騎士、甲士前方,兩道身著蟒服的身影尤為醒目,正是王沖、宋王兩位身份非凡的大唐親王。

    而在兩人身旁,兵部尚書章仇兼瓊、太府卿楊釗、烽煙將軍蔣元讓、虢國公、柴國公、還有眾多朝中的文武官員,紛紛站立其後,和王沖、宋王等人齊齊走上前來。

    自上次一別,王衝至少已經有兩年沒有見過張守珪。

    王沖策馬上前,仔細打量著這位安東大都護,和當初初見時的意氣風發,孤傲狷狂不同,幽州大戰歸來的張守珪看起來蒼老了許多。

    他的臉色蒼白,面孔上也多了許多的皺紋,看起來一臉憔悴的樣子,完全讓人難以想像這就是當年那位和大唐戰神王忠嗣一爭長短,誓要成為大唐宰輔的安東大都護張守珪。

    「九州大都護,異域王王沖在此,恭迎張大都護!」

    「大唐宋王在此,恭迎張大都護!」

    「兵部尚書章仇兼瓊,恭迎張大都護!」

    「安西大都護,兼羽林大將軍高仙芝,恭迎張大都護!」

    「太府卿楊釗,恭迎張大都護!」

    「鄂國公尉遲雄,恭迎張大都護!」

    「虢國公張起靈,恭迎張大都護!」

    ……

    一陣又一陣響亮的名字響徹京師,這一次迎接張守珪,王沖真正展現了自己莫大的影響力。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7 17:56
人皇紀 第一千九百七十六章 揭穿安軋犖山!(一)

    宋王、章仇兼瓊、楊釗就不說,虢國公、鄂國公,包括一些大唐的元老領袖全部被王沖說動,親自來城門口迎接張守珪。

    最令人意外的還是楊釗,也不知道他怎麼舌燦蓮花,居然將朝中一些文臣也說動了,前來迎接張守珪。

    前一刻還在感嘆人情冷暖,心中悲慼,下一刻就看到了眼前,城門口浩大的迎接場面,耳中聽著那一聲「恭迎張大都護」,張守珪心中感動不已。

    「多謝諸位!」

    「張大都護一路辛苦,王沖恭迎來遲還請恕罪!」

    王沖腰背挺直,衣袖一拂立即大步往前迎去,猛地一夾馬腹迎上前去,而身後其他人也跟著往前走了。

    「多謝王爺!」

    張守珪也策馬緩步上前,躬身一禮,再抬頭,看著眼前那位少年,張守珪心中五味陳雜。

    張守珪也不糊塗,他在朝中樹敵眾多,眼下官位被奪,貶為刺史,沒有人落井下石就不錯了,那裡會有這等威風的迎接場面。

    眼前這一切,顯然和王沖脫不了關係。

    想想他和王家恩怨糾纏,當年他功名正盛,正要提名宰輔的時候,就是王沖的爺爺,王九齡的阻止,使他美夢成空,而上一次入京的時候,他和這位王家幼子也發生過衝突。

    但是到了最後,就在他人生最失意的時候,反而是王家,是這位王家的幼子給了他應有的體面。

    「都護大人嚴重了,你一生戎馬,南征北戰,為大唐立下赫赫功勞,是我唐人的楷模,王衝向來敬重!」

    王衝開口道神態謙和。

    「都護大人,王沖已為大人設下酒宴,特地為都護大人接風洗塵,大人請!」

    「大人如果不棄的話,還請和我移駕同往!」

    「有勞!」

    張守珪一夾馬腹,就在無數百姓的圍觀中,和王沖、宋王,以及眾多大唐國公權貴,一起朝著城內而去。

    異域王王沖、安東大都護張守珪,這兩位一少一老,大唐帝國泰山北斗般的存在,在東城門口見面轟動了整個京師,也幾乎引起了整個大唐的矚目。

    王沖身為新一代的戰神,帝國冉冉升起的最高統帥,雖然年紀輕輕就已經創造了無數的傳奇,擊敗了大唐周邊無數的對手,更深得聖皇的器重,這麼久以來,只有無數大唐京師權貴、百姓前去迎接凱旋而歸的王沖,還從來沒有聽說過,王沖主動去迎接什麼人。

    這一次,王衝破例出城迎接張守珪,給足了這位安東大都護面子,也讓這位為帝國立下汗馬功勞的兵馬大元帥,在暮年的時候得到了應有的體面!

    對於深知內情的人來說,也因為此事對王沖更加多了一份敬重。

    酒宴結束,繁華散盡,入夜。

    兩盞茶,兩張太師椅,在燭火之中,王沖和張守珪一左一右,坐在大殿之中。

    曾幾何時,兩人互為仇敵,但是現在兩人之間僅僅隔了一張桌幾而已,關係也遠沒有之前緊張。

    「都護大人日後有何打算?」

    王沖放下手中的茶盞,開口問道。

    宴會結束,在王沖的幫助下,張守珪一切從簡,從吏部那裡領了括州刺史的文書,等到明日就準備按例進入宮中參拜聖皇。

    另外,張守珪性情孤傲,再加上很少在京師待,所以並沒有置辦什麼產業,王沖就索性將他接到自己的府邸之中,王府至少比客棧舒坦。

    「還能有什麼打算。」

    張守珪苦笑,搖了搖頭:

    「一個括州刺史,足以將老夫所有的心血全部磨滅,真的沒有想到,聖皇居然會如此對我!」

    說這番話的時候,張守珪低著頭,眼中流露出一絲深深的苦澀。

    敗軍之將,這向來是張守珪羞辱的對象,從來都是對這類人嗤之以鼻,他哪裡能料到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其中的一員。

    而且一切都是聖皇的命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甚至已經公告天下,就算他心中再有不甘,也無力回天了。

    「都護大人何必如此氣餒,勝敗乃兵家常事,我相信總有一天,大人會重新回到安東大都護的位置上。

    王衝開口道。

    「但願如此吧!」

    張守珪說著,拿著桌上的茶盞一飲而盡,清淡的茶汁被他喝出了苦澀烈酒的味道。

    房間裡火焰噼啪,一片寂靜。

    王沖看著一旁的張守珪也是神色複雜,如此頹廢的張守珪,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對了,王爺今天相召的時候,說是有要事與我相商,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

    放下茶盞,張守珪突然開口道。

    「大人還記得之前我寄給你的那封信嗎?」

    王沖直接道,他本來還在猶豫該怎麼開口,沒想到張守珪卻主動提起了此事。

    唰!

    聽到王沖的話,張守珪長眉一挑,也微微變了臉色。

    「王爺是說我那義子?」

    「我記得之前的時候,曾經給王爺回過一封信,王爺好意,張守珪明白,不過王爺是否對我那義子有所誤會,那奴兒雖然是個胡人,但也本性不壞。」

    想起安軋犖山,張守珪感慨不已。

    這一次幽州大戰,要不是那孩子拚死一搏,恐怕結果會和現在截然不同,那時他就不是像現在這樣被貶為刺史了,恐怕掉腦袋都有可能,全軍覆沒的也不只是一個虓虎軍了,恐怕整個安東都護軍都會全軍覆沒。

    再想想自己之前對他呼來換去,多有苛刻,動輒鞭打,這讓張守珪心中羞愧不已。

    王沖默然,儘管心中已經有所預料,但張守珪的表現還是讓他有些吃驚,看起來張守珪對安軋犖山已經不只是深信不疑那麼簡單了。

    「王爺,恕老夫多嘴,老夫一身狷狂,但此生最驕傲的事情就是收了這個胡兒。」

    談起安軋犖山,張守珪的神情頓時和之前的頹廢截然不同:

    「我知道你們之前有過一些矛盾,不過大丈夫能拿能放,這孩子現在也是大唐的功臣,和王爺一樣都是我大唐的肱股之臣,而且我已經推薦他暫代安東大都護的位置。未來王爺和我那胡兒同殿為臣,雙方若能攜手,必能保我大唐萬世太平,這也是天下之福。」

    看著眼前一臉真誠的張守珪,王衝心中五味陳雜,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想不到那獠對張守珪的哄騙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王衝心中暗暗道。

    張守珪向來孤傲,他現在已經是虎落平陽,自顧不暇,但是這種時候他還想著撮合自己和安軋犖山,消弭兩人之間的矛盾,為安軋犖山以及他的安東都護軍鋪出一條道路。

    如果換一個人,看著張守珪的面子上,王沖自然不會計較,但是安軋犖山

    看著眼前深信不疑的張守珪,王衝心中既有些同情,又有些憤怒。

    安軋犖山此人必須該殺!

    「都護大人,在下這裡有一件東西,想請都護大人品鑑一下。」

    王衝突然開口道。

    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掌,遙遙一攝,就在距離不遠的地方,牆壁上一處暗格分開,裡面一根長長的捲軸飛了出來,落入王沖手中。

    「王爺,你這是做什麼?」

    看到王沖抓住那白色捲軸遞了過來,張守珪一臉訝然。

    他本來以為王沖邀他進府是有什麼要事相商,沒想到竟然是附庸風雅,欣賞名畫。

    「大人看看就明白了!」

    似乎知道張守珪在想什麼,王沖搖了搖頭,開口道。

    張守珪皺眉,下意識的想要拒絕,不過目光掠過白玉瓷軸上一道獨特印記,突然眼皮一跳,彷彿被針刺了一樣。

    「這是西漢山居鳥澗圖,怎麼會在你這裡?」

    張守珪接過白玉瓷軸,不,應該說是山居鳥澗圖的白玉瓷軸,心中大為意外。

    身為幽州的大都護,張守珪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幅幽州收藏界的名畫,最主要的是,這張名畫最初的主人就是他。

    「這張白玉瓷軸,是我在大食皇帝穆塔西姆三世寶庫中搜索的時候搜到的。」

    王衝開口道。

    「怎麼可能!」

    張守珪滿臉的不可置信。

    「我幽州的名畫怎麼會跑到那裡去?」

    張守珪反應也不慢,王沖拿出白玉瓷軸,張守珪立即明白他的用意絕不是那麼簡單。

    「都護大人或許不相信,但我這裡還有一張和捲軸一起的紙條。」

    王沖也不急躁,手指輕輕一彈,就見那張數尺寬的紙條彈了過去。

    「都護大人或許看不懂,這上面寫的是大食文,是敬獻捲軸的人特意寫給大食皇帝哈里發的!」

    「上面的內容是,未來神州之主致西方大食國主!」

    王沖說著,瞥了對面的張守珪一眼。

    「嗡!」

    果然聽了王沖的話,張守珪渾身劇震,眼中明顯露出一絲震撼的神色。

    「都護大人對幽州地界瞭如指掌,你能知道這敬獻捲軸的人是誰嗎?」

    王沖淡淡道。

    而對面,張守珪心中掀起了萬丈波瀾。

    「不可能!」

    這是張守珪心中此時唯一的想法!

    安軋犖山!

    當初他從一位名士手中收的此畫,此後便賞給了安軋犖山。

    張守珪絕不相信安軋犖山會和大食人勾結,但是這張畫為何會出現在大食?

    「王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張守珪開口道。

    他的心中是一萬個不相信。

    他的那個胡兒義子,壓迫一些身份地位不如他的胡人倒還可信,倒要說他勾結十萬八千里外的大食皇帝哈里發,他是絕不相信的!

    他那個義子不會有那麼大的能耐。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7 17:56
人皇紀 第一千九百七十七章 揭穿安軋犖山(二)

    「都護大人,此事並非我一人所見,當時在大食寶庫之中,除了王沖之外,還有宋王和章仇兼瓊、同羅大將軍阿不思、北斗大將軍高仙芝……,所有人都看到了,此事千真萬確,不可能出錯。」

    王沖平靜道。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張守珪滿臉震驚,喃喃自語,明顯一臉難以接受。

    王衝心中嘆息一聲,知道張守珪被安軋犖山欺瞞已久,一時半會,僅憑一張白玉瓷軸,一張寫著大食文字的紙條說服他,改變他心中固有印象,是絕不可能的。

    事實上,邀請張守珪過來前,王沖就有心理準備,也早已料到這一幕。

    「聽說大都護舊疾復發,幽州大戰的時候,臥病在床,才會被淵蓋蘇文所趁,不知道怎麼樣了?」

    王沖繼續道。

    「多謝王爺關心,我知道王爺的意思,不過這件事情,確實與那奴兒無關。」

    「老夫十幾歲從軍,一生戎馬,遭遇過許許多多的凶險,能走到今天的地步,都是憑藉一次次悍不畏死的拚搏才成功得來。任何事情有因就有果,年輕的時候太拚命,留下許多暗疾,才遭致今日處境!」

    張守珪感慨道。

    想當初他是何等意氣風發,整個帝國除了聖皇外,無人被他放在眼裡,哪怕是太子少保王忠嗣,張守珪也並不認為自己差了多少,哪裡料到,一場暗疾爆發,最後竟落得如今地步。

    「大都護今年貴庚?」

    王沖搖搖頭,一點都不意外,反倒是問起張守珪的年齡。

    「老夫今年五十有七。」

    張守珪神色一滯,眼中閃過一絲怪異的神色,王沖這話實在是有些唐突,不過張守珪還是報出了自己的年齡。

    這件事,整個大唐帝國知者甚重,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五十有七,正是龍精虎猛,正值壯年的時候,都護大人不覺得,這暗疾來得早了一點?我祖父九公乃是文臣,論武,還不及大都護,但也是七十多歲才暗疾發作,都護大人如此年輕便爆發暗疾,不覺得過於怪異,太早了點嗎?」

    王沖淡淡道。

    「這……」

    張守珪一時語塞,立即說不出話來。

    他堂堂兵家大將軍,武道修為蓋世,當然不會承認還比不過一個文臣。

    但是他體內的傷勢發作,也是不爭的事實。

    「這件事情,當初我也有想過。」

    張守珪的神情慢慢變得柔和:

    「整個東北地帶,如果說有一個人最可疑,那便是高句麗帝國的淵蓋蘇文,也只有他才有動機和能力。」

    「而且他這次兵發幽州,實在是太可疑了,老夫臥病不久,他就揮師西進,正好是老夫最虛弱的時候,至於那篇檄文,也像是他為了配合這次行動,特意掩人耳目用的手段。」

    「淵蓋蘇文此人狡猾奸詐,陰謀眾多,終歸是我大唐之敵,總有一天,老夫要誅殺此獠。」

    歸根結底,他之所以會有今日恥辱,皆是拜淵蓋蘇文所賜,張守珪心中的憤怒和殺機可想而知。

    王沖眉頭皺起,他僅僅只是想將張守珪的注意力吸引到安軋犖山身上,沒想到張守珪成見已深,竟然聯想到了淵蓋蘇文,想到此處,王衝心中又是不由深深一嘆。

    張守珪把安軋犖山想的太簡單了,也被他欺瞞太深,等到一會兒自己告訴他真相,張守珪還不知道該如何憤怒。

    「啪啪!」

    王沖不再多說,只是拍了兩下手掌,下一刻,轟,殿門打開,兩名王府侍衛壓著一道身影走進殿來。

    「安蘭!」

    看到王沖壓進來的那人,張守珪眼中露出驚訝:

    「異域王,你這是在做什麼?」

    王沖壓進來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在安東都護府服侍他的一名婢女。這次前往京師,事起突然,時間倉促,張守珪就把她留在幽州的安東都護府,並沒有帶她一起出行。

    王沖沒有開口,只是手指一彈,一縷黑氣破指而出,沒入安蘭體內,只不過片刻,隨著一聲,那女子終於抬起頭來,但神色卻微微有些呆滯,彷彿陷入夢鄉一般。

    這是被魘獸完全控制的表現。

    「安蘭,告訴都護大人,你每天在他的茶裡下了什麼?」

    王沖沒有理會張守珪,直接看著殿下那名婢女。

    「我,我不知道,不關我的事……,是少帥讓我做的!」

    安蘭連連擺手,一臉不安道。

    轟!

    張守珪原本還盯著王沖,心中隱隱有些怒火,還等著他給自己一個交代,但是聽到這句話,唰的一下變了臉色。

    「安蘭,你說什麼?」

    張守珪語氣中夾著一絲顫抖。

    「大都護饒命!我不是故意的,是少帥,少帥抓了我的父母,威脅我,要我每天在你的茶水裡加一些白色粉末,這些真的與我無關,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大都護的啊!」

    安蘭渾身顫抖著,幾乎要哭出來了,整個幽洲地界沒有人不怕張守珪,畏懼程度甚至還遠在王沖之上。

    聽到這番話,張守珪渾身劇震,瞬間失去了鎮定。

    「都護大人,說起來這也是我的錯,我只提到小心安軋犖山下毒,卻根本沒有留意,他根本沒有在飯菜中下毒,而是在茶裡動了手腳。」

    王沖平靜道。

    這個安蘭是風林火山花了很久時間才確定的目標。

    「都護大人,恕王沖直言,你根本不是暗疾發作,而是中了他人毒手,而毒藥就在這包紙裡。都護大人精於茶道,這種香味應該不陌生吧?」

    王沖說著,手指一彈,便將不知什麼時候取出的,一個折起來的紙包放在桌上,輕輕一推,滑到張守珪面前。

    張守珪神色僵硬,遲疑片刻,拿起那個紙包,剛剛打開,一股熟悉的氣味撲鼻而來。

    瞬息間,張守珪的神情變得難看無比。

    張守珪不好女色,唯獨喜歡飲茶,這是他年輕時的習慣,並且一直保留到了現在,也成為他軍旅之中最佳的放鬆方式。

    就算戰鬥最激烈的時候,張守珪也往往還有心情泡一杯茶,端在手裡。

    這件事情傳開之後,在帝國早已成為美談,也成為張守珪實力的彰顯。

    而對於張守珪麾下的士兵來說,看到主帥如此放鬆,部下們也信心大漲,士氣也更加高昂。反過來也促成了張守珪戰無不勝的傳說,所以這麼多年下來,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張守珪都將這個習慣保留了下來。

    那個紙包剛一打開,張守珪就聞出那是安軋犖山敬獻給他的「安軋沱茶」,漢語的意思就是戰神之花,據說是從原突厥帝國戰神之山軋犖山上採摘,數量極其稀少。

    這種茶有一種特殊香味和甘味,張守珪喝過幾次便喜歡上了這種茶。

    「不可能,絕不可能的,安軋犖山絕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膽子,而且我之前也讓軍中的捉奴將喝過,正是因為他們喝過沒事,我才……」

    張守珪說到後來,想到了什麼,嘴唇張了張,頓時說不出來。

    王衝心中一嘆,知道張守珪畢竟運籌帷幄,兵法通神,還是發現了其中的問題。

    「軍中的捉奴將都是胡人,而且最多都是三四十多歲,沒有經過征戰,更是沒有暗疾,他們喝下去當然安然無恙,唯獨大人身上傷勢重重,喝了這茶能夠誘發體內暗疾。」

    看到張守珪不說,王沖便將他後面半句話說出來。

    大殿內一片死寂,氣氛壓抑無比。

    張守硅坐在太師椅上,眼中光芒閃爍不定,一雙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顯然心中天人交戰,陷入了巨大的矛盾與懷疑之中。

    王沖見狀,心中長嘆了一口氣。

    以張守硅的聰明才智,在如此確鑿的證據面前,很多事情,他早已經能夠猜想到一二了,只不過安軋犖山的偽裝太過精明,形象早已經根深蒂固,哪怕張守硅心中有了懷疑,一時之間也難以接受。

    「都護大人如果還有所謂懷疑,我這裡還準備了一些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王沖再度開口了:

    都護大人精通高句麗語、奚語、契丹語和厥語,只要一看就知道了。」

    王沖說著,從袖中取出兩封早早準備好的東西遞了過去。

    仔細看去,那赫然是兩封書信,從信封上來看,分別是一封高句麗語的信箋和厥汗語的信箋。

    張守珪沉默良久,終於從桌上拿起了那兩封書信,拆開來,僅僅只是看了一眼,張守珪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

    而看完第二封信,張守珪更是連身軀都顫抖起來。

    「……第一封信是我們好不容易從丸都城截獲,都護大人和淵蓋蘇文交手多年,應該認得他的字跡。這封信是他寫給張大人麾下一名部將的,裡面部分談到了雙方合作的事宜。都護大人明察秋毫,應該猜到他的這個內應是誰。」

    王沖看著張守珪,深深嘆息一聲,心中有些憐憫:

    「還有一封信,是我麾下兵馬打入厥汗國貴族之中截獲的,如果張大人需要的話,我還可以從奚、契丹方面提供給張大人同樣的信函,張大人,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幽洲之戰,從頭到尾,都是安軋犖山和淵蓋蘇文,以及奚、契丹、厥汗國聯手演的一齣戲!」

    「那支橫渡東海,夜襲高句麗的小分隊,根本就是安軋犖山派出的兵馬,只是打著為大人治療暗疾的名義罷了,還有那支幽洲戰場上,那支異軍突起,由安軋犖山臨時招驀的胡人部隊,都護大人真的認為一群遊兵散勇,能有這麼訓練有素,打敗淵蓋蘇文麾下精銳的正規軍嗎?對了,忘了說了,都護大人或許還不知道吧,高句麗根本沒有什麼公主,所謂的公主,不過是幽洲之戰前二個月,淵蓋蘇文臨時收養的一個義女罷了!」

    王沖淡淡道。

    「轟!」

    聽到王沖最後一句,彷彿一道雷霆落下,張守珪渾身劇震,整個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王沖的一席話,猶如一柄尖錐深深的刺入了他的腦海之中。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7 17:57
人皇紀 第一千九百七十九章 幽洲的警覺!

    當王沖走出王府大殿的時候,與此同時,遙遠的幽州。

    「嘩啦啦!」

    夜色之中,羽翅振動,數隻信鴿劃過重重虛空,迅速向著安軋犖山最喜歡去的那座山巒飛掠而去。

    此時此刻,山巔上,火光綽綽,數道身影站立其下,正是安軋犖山等人。

    驅走了張守珪,成功坐上了安東大都護的位置,現在的安軋犖山可以說是大獲成功,不過儘管如此,安軋犖山卻和張守珪不同,並不喜歡待在那座代表安東最高權力的安東都護府中,而是依舊喜歡待在這座山頭,眺望中原。

    至於崔乾佑等人,只要安軋犖山出現在哪裡,他們就出現在那裡,站在山巔,能眺望到哪裡,根本不是他們關心的。

    「噠噠噠!」

    就在一群人欣賞山巔風景的時候,突然之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後方傳來,一名胡人侍衛低著頭,急匆匆的走了上來。

    「怎麼了?又是那個王沖和我們大都護會面的消息嗎?」

    安軋犖山背負著雙手,頭也沒回道。

    張守珪被貶括州刺史,王沖以九州大都護,護國大將軍,凌煙閣士的身份高調迎接,這件事情早已傳遍天下,安軋犖山雖然遠在幽州,卻也同樣知曉。

    事實上,從張守珪離開幽州那刻起,他的一舉一動就在他的監視之中,而王沖這位大**方第一人也同時是他關注的重要目標。

    這一段時間兩人的會面,早已傳得沸沸揚揚。

    「不是!」

    出乎預料,後方,嚴莊接過密信,只是看了一眼,立即搖了搖頭,神色沉重了不少:

    「主公,出事了,安蘭不見了!」

    「怎麼回事?」

    聽到這番話,安軋犖山臉色一變,陡的扭過頭來:

    「什麼叫做安蘭不見了,我不是讓你們干脆利落一些,盡快干掉她嗎?」

    安蘭是整件事情中的重要人物,也是張守珪身邊跟隨多年的婢女,張守珪對她非常信任,也習慣了這個婢女的伺候,安軋犖山正是買通了安蘭,才能成功在張守珪的茶中下毒。

    張守珪只要還沒有離任,安軋犖山就不敢輕易將她除掉,不過張守珪早已抵達京師,他也早就暗中下達了命令,除掉安蘭,以絕後患。

    現在嚴莊卻跟他說,安蘭不見了!

    這算什麼意思?

    「出了點紕漏,我們的人確實已經去對付安蘭了,但這個女人卻比想像中的狡猾,她居然提前一天向張守珪請假,說是返回老家,我們的人很快追蹤過去,結果卻發現她早已不見蹤影。我們已經封鎖了全境,也沒有找到她的蹤跡。」

    嚴莊低著頭,滿面羞慚。

    安蘭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對付她本來也就是一刀的事,沒有多大難度可言,所以安軋犖山就將這件事情交給了他來處理,哪裡料到出了紕漏。

    山巔上,氣流湧動,氣氛卻陡然變得凝重起來。

    安蘭雖然是個小人物,但在整件事情中,卻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這件事情一個弄不好,很容易出現巨大的隱患。

    「不必找了,沒有意外,這恐怕是風林火山四組人做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的高尚開口了。

    一句話,說的眾人紛紛色變,齊齊望了過來。

    「安蘭只是一個小女子而已,她的出生來歷我們查的清清楚楚,而且她的父母還落在我們手中,她不可能敢逃跑。幽州地界就這麼大,她一個弱女子,哪裡有這麼大的能耐,能從我們手裡走脫,不出意外,恐怕是那位異域王出手了。」

    高尚神情篤定道。

    聽到高尚的話,剎那間,所有人的臉色變得難看無比,特別是安軋犖山,臉色更是黑的鍋底一般。

    整個大唐,安軋犖山現在最忌憚的就是王衝!

    那個傢伙一直在針對自己,之前的時候,他就有派出兵馬刺探自己,軍械庫,曳落河,包括自己送給大食皇帝哈里發的白玉瓷軸以及那張寫有「未來神州之主」的紙條,全都都落在他的手中。

    他和淵蓋蘇文勾結,提前發動行動,演了這場「幽州大戰」,和那個傢伙也有莫大的關係。

    如今關鍵的婢女安蘭又落入了他的手中,特別是考慮到王沖正在宴請張守珪,安軋犖山頓時就有一種心驚肉跳,極度不安的感覺。

    「需要擔心的還不只是這個,就在幾個時辰前,**厥汗國,高句麗,以及奚和契丹那邊都發來消息,他們那邊也發現風林火山的蹤跡。」

    就在這個時候,又一個聲音響起,那人樣貌古怪,眉心的黑痣上還長了一根白眉,赫然正是之前逃到奚和契丹的白真陀羅。

    之前牛仙童事件的時候,陷害張守珪,白真陀羅和趙堪逃到奚和契丹,不過如今整個幽州易主,安軋犖山取代張守珪成為了整個東北的主人,而且所有的將士也在眾人的掌控之中,白真陀羅和趙堪自然也沒有再留在那裡的理由。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我們懷疑那個人手下的斥候已經深入到了**厥,高句麗,奚,契丹中,那幾個地方可不像我們這邊戒備森嚴,我有些擔心京師裡那位可能已經知道了我們和**厥,奚,契丹,以及高句麗之間的關係。」

    一旁的趙堪也跟著道。

    兩人流亡這段時間,膽顫心驚,因為畏懼張守珪的yi

    威,不止是奚和契丹,整個幽州周圍的地帶,全部都是跑了一遍,根本不敢在一個地方長久逗留,不過也因為如此,對這幾個地方多了一些瞭解。

    **厥、奚、契丹、高句麗這幾個地方,雖然軍事強盛,但是在信息防禦方面疏漏的很,和他們的軍事實力完全不成正比,某種程度上,他們甚至根本沒有這種概念。

    他們的表現出來的意識,似乎更加傾向以壓倒性的實力,在戰場上碾壓對手。

    以這種程度的認知,根本就防禦不住京師裡那位的剌探。

    一旦被對方掌握住什麼證據,後果不堪設想,只怕幽洲之地立即成為眾矢之地!

    「混蛋!」

    安軋犖山此時也是臉色難看,趙堪、白真陀羅還只是猜測,但安軋犖山卻知道,他一定是衝著那個去的否則的話,幽洲他並無兵力在,何必派出風林火山四組精銳?

    契丹、奚、**厥汗國、高句麗那邊,說不定已經洩出了情報!

    只要想到這點,安軋犖山就眼皮狂跳,冥冥中感覺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壓力,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四面朝他擠壓過來一般。

    王沖雖然不在幽洲,但是那種壓力卻是如影隨形,只要有那個人在,他就一天都難以心安。

    「主公不必擔憂,不管異域王那邊是否得到資料,暫時都對我們構不成威脅!」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起,高尚突然開口了,相比起其他人的不安,高尚神情篤定,要鎮定得多:

    「高句麗和**厥汗國那邊,我們早做了準備,所有的文書,都由我和嚴莊代筆,主公絕不執筆,另外,我們也事先和淵蓋蘇文商量好了,另刻了代表身份的特殊私章。很多內容,都用特殊暗號代替,除了我們根本沒有人看得懂。」

    「高句麗和**厥汗國那邊,京師裡那位,就算得了他們和我們來往的信涵,也沒有任何意義。到時候,聖皇真的詢問起來,主公只需說因為過於優秀,加上在大戰中摧毀了他們的部隊,是淵蓋蘇文和奚、契丹那邊聯手陷害主公,根本不值得信,相信聖皇和朝廷那邊,也不能把主公怎麼樣,反倒會詢問起那個呈遞信涵的人,那時候,我們反倒可反打一耙,借此反過來對付他。」

    高尚目光深邃,神情睿智,言語間似乎早已預料到了一切,那種無形中流露出的運籌帷幄,頓時令眾人心中安定了不少。

    「高大人說得有道理,只要沒有真憑實據,京師裡那位也一樣奈何不了我們。而且,我們經營這麼久,如果真的碰上,並不見得就怕了他們!」

    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的崔乾佑也開口了。

    他的目光鋒利,有如刀劍一般,同時腳下微微一踏,轟,一股磅礴的勁氣立即從他體內爆發而出,剎那間,整個山頂,空氣頓時扭曲起來,遠遠望去,一片糊模,看起來駭人無比。

    單論實力,這一刻的崔乾佑早已達到了聖武巔峰,完全不遜色於任何的帝國大將。

    轟!轟!

    而幾乎是同時,不遠處的田乾真、田承嗣等人也是身軀震動,同樣爆發出一波波驚天動地的精氣,如風暴般席捲天地。

    不管崔乾佑,還是田乾真、田承嗣,都是一等一的武道天才,絕世高手!

    不過因為安軋犖山的關係,所有幽洲眾人全部都是低調內斂,名聲不顯,以致於除了幽洲,整個帝國根本沒人知道他們,而實力上,單論實力,崔乾佑等人很早以前就可以擠身大唐將星之列了,而現在,更是擁有問鼎大將的實力。

    單論這一點,小小一個幽洲,已經相當於一個小國了!

    「主公放心,我等誓死保衛主公!」

    田乾真、田承嗣等人一臉嚴肅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7 17:57
人皇紀 第一千九百七十八章 張守珪噴血!

    這一剎那,整場幽州之戰,前前後後,所有的一切,都如浮光掠影一般從他的腦海中迅速劃過。

    冥冥中,張守珪想起了那場戰鬥。

    那一戰,淵蓋蘇文親自出手的時候,而就在戰爭最危急的時候,這群臨時招募的胡人猶如虎狼一般,奮不顧身,衝入了戰場,他們作戰勇猛,力量強大,而且弓馬嫻熟,以一換一,近乎搏命的方式撕裂了淵蓋蘇文的中軍防線,挽救了那場戰爭。

    但是事後回想,他們戰鬥的時候,明顯排成一定的隊列,並且彼此之間也有著配合,絕不是一窩蜂般蜂擁而上,毫無章法的烏合之眾。

    雖然後來安軋犖山也「無意」提到過,幽州民風彪悍,安東都護府做為東北地帶最強的勢力,整個邊陲的胡人,都在有意無意的學習安東都護軍,包括安東都護軍的戰陣。

    但是張守珪坐鎮邊陲多年,幽州胡人什麼樣,他豈能不知?

    那些遊蕩在邊陲地帶,草原上的胡人,根本就是爛泥扶不上牆,想要他們學習漢人的兵法戰爭,以及各種配合之道,根本就不可能。安東都護軍軍法苛刻,張守珪當時正是靠著森嚴甚至是殘酷的懲罰制度,張守珪才聚攏了一群桀驁不化的胡人,訓練成了名震大唐的安東都護軍。

    如果這些胡人一個個都有這等覺悟,這等配合,他張守珪又豈能彈壓幽州幾十年,令諸國無不忌憚?!

    這些東西,其實他早有留意,只是當時大戰剛剛結束,這些「胡兒」又立下巨大功勞,張守珪又不疑有他,沒有深思罷了。

    不止如此,現在仔細迴響,可疑的遠不止這些。

    幽洲之戰,他雖然暗疾復發,臥病在床,但是身為戰無不勝的帝國重臣,兵法戰策僅次於戰神王忠嗣的泰山北斗,張守珪的智慧和兵法指揮能力依舊在的。

    在淵蓋蘇文大軍壓城的時候,兩軍交戰的時候,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採取了正確的策略,發佈了一系列的命令,調動整個大軍,佈防,以及發動進攻,這些對於他來說,已經完全是呼吸一般的簡單,就算暗疾再嚴重也不會受到影響。

    論兵法戰策,淵蓋蘇文根本和他不是一個層面的。

    但是這場戰爭,張守珪的所有應對和決策都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唯獨在戰鬥執行的時候,有些不對勁。不知怎麼回事,雖然一切都遵循了他的命令,大軍的反應始終慢了幾分,而且某些地方的防禦完全沒來由的崩潰,以致於最後安東都護軍幾乎處處被壓制,迅速落入極度不利的境地。

    當時的時候不覺得,但此時仔細迴響,他還如何不明白!

    ——不是他的指揮有問題,也不是軍隊的反應慢了半拍,而是就有人在從中作梗,從一開始就在設計陷害他!

    「混蛋!」

    張守珪想到此處,只覺一口怒血攻心,心中痛徹已極。

    枉他還以為安軋犖山對他忠心耿耿,還是那個憨態可掬,逗人發笑的胡兒,殊不知從頭到尾,他都被他眼中最瞧不起的胡兒玩弄於鼓掌之中。

    他花了一生經營幽州,好不容易才創造了現在的安東都護府,然而畢生的心血,卻被安軋犖山毀於一旦。

    而更可恨的是,被安軋犖山欺瞞了這麼多年,被他害的這麼慘,到了最後,他居然還騙了自己,舉薦他做了代安東大都護!

    「可恨!可恨!真是可恨啊!」

    張守珪情緒激動,仰頭連說了三個可恨,說到最後,哇的一聲,突然一口鮮血噴出三丈之高。

    「都護大人!」

    王沖看到這一幕,也是心中一驚,連忙繞過去,一把扶住了張守珪的身軀,同時一股渾厚的罡氣注入到了他的體內。

    「庶子!庶子!庶子!你這胡畜,老夫非殺了你不可!」

    這一霎,張守珪嘴唇殷紅,呼吸顫抖,整個人氣憤已極。

    他張守珪自恃高明,從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沒想到終日打雁竟被雁啄,竟然被一個他最鄙視,最瞧不起的胡人,戲弄至此!

    他可以接受兵敗幽州,虓虎軍全軍覆沒,也能夠接受貶謫括州,被京師那些昔日的敵人嘲笑,但惟獨無法接受被自己麾下的一個小胡兒如此戲弄!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都護大人暫且息怒,他為了擠走大人,達到現在這個位置,處心積慮,圖謀已久。如今他大勢已成,朝廷的任命書也已經發佈下去,現在無論我們做什麼,都已經遲了。」

    王沖在一旁安慰道:

    「我告訴大人這些,只是希望大人明白整件事情,不會再被蒙在鼓裡,但是想要對付他,還是得要另圖他法。按照我得來的情報,他現在在幽州暗中修建了十九座軍械庫,私底下至少還招募了二十萬兵馬。還暗中訓練了一支八千人的曳落河,另外,他和契丹,系,**厥帝國,高句麗帝國狼狽為奸,互相勾結,已經在東北形成了一股極大的勢力,根本不是簡簡單單就可以扳倒的。」

    「我雖然拿到了**厥,高句麗帝國和他溝通的文書,但卻始終沒有找到他發給淵蓋蘇文和**厥的文書,再加上朝堂複雜,即便我們說些什麼,恐怕也很難讓聖皇改變主意!」

    王沖道。

    寂靜!

    無比的寂靜!

    張守珪蒼白著臉色,衣襟抖動,眼眸之中瞬息間掠過無數的念頭,有憤恨,有不甘,還有難以名狀的恥辱。想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張守珪恨不得現在就殺到幽州,將那胡畜從都護府中提出,一掌將他劈成兩段,以解心頭之恨。

    但是張守珪畢竟是帝國的大都護,幾十年征戰罕有敗績的傳奇存在,在極度的憤怒過後,張守珪終於顯露出自己作為大唐梟雄的本色,很快冷靜下來。

    「王爺,老夫愧對你,今日若不是你,恐怕老夫到現在還蒙在鼓裡,還以為那畜生和老夫同一條心,和老夫站在同一條邊。如今想想,真是愧煞老夫了。」

    張守珪此時看著身旁的王沖,五味陳雜,百感交集。

    「都護大人言重了。」

    王沖搖了搖頭,也是感慨不已。

    張守珪本來還有機會的,事情也不必發展至此,只可惜自己一再的提醒張守珪,全部都被他無視了,因為他的過於自信,或者說自負,才導致現在養虎為患,難以收拾的地步。

    而張守珪作為一代名將,也被安軋犖山這樣一個小人所羞辱,只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王爺,這份恩情張守珪銘記於心,翌日老夫必定有所回報,至於那胡畜,老夫去到括州之後,必定潛心養傷,他日必定將他碎屍萬段!」

    張守珪恨聲道,眼中迸射出滔天的殺機。

    那胡畜就他折辱至此,他張守珪如果不想辦法刺殺此獠,還有何面目苟活於天地之間。

    王沖沒有說話,張守珪的這番反應也在他的預料之中,不過王衝將他請到府中,倒也不僅僅只是告訴他真相。

    「如果都護大人想要對付安軋犖山的話,或許用不著等待修養那麼長的時間。」

    王衝開口道。

    張守珪神色詫然,下意識的抬頭望向了王沖。

    「呵呵,王沖恰好懂得一點醫術,或許對於都護大人身上的傷勢,有所助益。」

    王沖微微笑道。

    他一直在觀察張守珪的情況,剛剛那一口鮮血吐出,張守珪體內本來紊亂的氣息,反而順暢了許多,正好便於王沖施展命運之石換血的能力。

    下一刻,沒有絲毫的猶豫,也沒有和張守珪過多的解釋,王沖瞬間發動了命運之石換血的能力,

    「……」

    「恭喜宿主,換血成功!」

    不知道過多久,隨著命運之石的聲音響起,呼,張守珪猛的長舒了一口氣,抬起頭,原本蒼白的臉孔上,頓時多了一絲血色。

    夜色漸深,留下張守珪在大殿中繼續修煉,療養傷勢,王沖很快離開了。

    「呼!」

    而就在王沖離開大殿的時候,氣流湧動,同一時間,命運之石熟悉的聲音在王沖腦海中響起:

    「恭喜宿主,完成支線任務,拯救大唐重要人物張守珪,改變了本世界部分歷史走向,獎勵命運能量10000點!」

    「終於成功了!」

    聽到命運之石的聲音,王衝心中長舒了一口氣。

    在原本的歷史中,張守珪是鬱鬱而終的,幽州戰敗,再加上被貶為刺史,對於張守珪這樣驕傲的人物來說,是完全不能夠接受的,因為心中鬱結,無法紓解,再加上身上的暗疾,才導致一代梟雄,抱憾而逝。

    這對於整個大唐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現在張守珪已經明白事情的真相,所有的不得志也全部找到了癥結,雖然依舊被貶括州,傷勢未復,但王沖卻已經成功的替他換血療傷,同時激發出了他心中的目標,和復仇的怒火。

    一切已經和上輩子截然不同,張守珪的再度崛起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如此強大的帝國大將,王沖是不可能坐視他就此隕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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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