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重卡戰車在末世 作者：白雨涵 (已完本)

第865章 一段旅程結束

　　時間在靈球上是沒有意義的。

　　沈聰已經許久沒有動彈過，光線明亮、暗淡不斷交替，偶爾還有陽光透過雲層照射下來，不知不覺，已經三個半月時間。

　　塵埃在沈聰的身體上堆積，將黑色發亮的金屬塗裝，染成灰不溜秋的樣子。

　　超八結金披風歪歪扭扭貼在背上，一樣沾滿塵埃，沈聰所處的位置是一處深邃山谷，風暴無法侵襲到這裡。

　　驀然。

　　三個半月沒有動彈一絲的沈聰，被塵埃遮掩的幽藍色面罩，顫抖著抖落塵埃，重新綻放出深沉幽藍色的光澤。

　　光澤閃動片刻，隨即熄滅。

　　但熄滅的面罩卻發生了機械形態的變化，類似炮管一樣的筒狀物從臉上緩緩伸出，一直延伸出大概五十米長度，接近盤膝而坐的沈聰身高。這門臉上的炮管，相當霸氣，是科幻與暴力美學的完美結合。

　　兩道紅色的激光從炮管口下方射出，瞄準正前方的山脈。

　　緊接著。

　　悄無聲息，一道無法用肉眼看見的能量粒子流，以接近第三宇宙速度的速度快速噴射出，射擊在紅外激光瞄準的位置。

　　沒有爆炸，沒有震盪，山脈半山腰處，就這樣被洞穿一個接近圓形的大洞。

　　在山脈後方重疊的幾座山頭，同一時間，出現筆直洞穿的大洞，最終大洞一直延伸到幾十公里外、幾千米高的坑壁。

　　坑壁上一個黑黢黢的大洞，不知道有多深。

　　「一炮之威，恐怖如斯，矮星級宇宙火種的強大，我今天終於窺破一絲一毫！」沈聰從地上爬起來，緩緩活動有些僵化的手腳，並把臉上的大炮收回去。

　　就在發炮的時候，大炮的後坐力，直接將他轟飛，撞到背面的山脈上，撞出一個人形大坑。

　　以剛剛進化到矮星級的火種為驅動，沈聰的臉炮，威力不可阻擋。

　　長達三個半月的進化過程，行星級火種經過種種繁蕪、奇妙的性質變化，終於從流動寶石形態，凝固為藍色寶石形態。雖然已經無法從外面看到火種的內部情況，但矮星級火種已經無限趨近於恆星狀態。

　　內部劇烈的核反應，不斷生成各種物質，再泯滅，再生成。

　　生生不息，能量無窮盡。

　　「強大！」

　　「美妙的感覺！」

　　「宇宙火種的進化道路，果然沒有令我失望。」

　　「那麼現在，是時候該離開靈球，向天苑四星系遨遊了。」

　　握拳，變形。

　　沈聰以導彈形態直插雲層，他要在離開星球之前，將還在收集火種粒的採集器全部回收，徹底搜刮乾淨火種粒資源，將狂暴碎星者的全部遺澤，納為已有。

　　矮星級宇宙火種的速度，隨隨便便都能突破第一、第二宇宙速度，沈聰只能慢點、慢點、再慢點，防止一不小心就衝進太空了。

　　如此快速行動下，五天之後，所有的採集器回收完畢。

　　「靈球火種粒資源99%已經回收完畢，接下來，開始進行載具浸染。」沈聰面對著自己的實驗室，以及實驗室前凝聚的大堆金屬，開始新一輪作業。

　　矮星級火種可以浸染的載具，遠超行星級。

　　沈聰不斷合金金屬，不斷用火種浸染，將金屬質量提高到同一級別，並賦予場化性質。一個星期過後，浸染結束。

　　還是禁閉造型，只是沈聰現在整整大了十數倍。

　　高達四百四十二米，重達三十萬噸，這樣的重量，靈球地表岩石根本無法承載。不過沈聰已經很少腳落地，都是用背後的翅膀進行飛行。無數渦輪發動機噴射出微觀的粒子流，將他時時刻刻托起。

　　「一切作業都已經結束，天苑四的導航路線也已經完成最後校訂……那麼，出發！」

　　禁閉形態的沈聰，一陣機械變形，變化為一台水滴型飛船，尾部噴射出微觀粒子流，就這樣轟然衝上天空。

　　擦著大氣層，發出璀璨光亮，以一百多G的加速度，逃脫星球的引力場，並衝破鯨魚座T星的引力場，向宇宙的漆黑深處再度出發。

　　「三年。」

　　「終於離開靈球了。」

　　沈聰感受著加速時帶來的巨大壓迫力，心頭十分感慨。他一個人在靈球上，孤獨的度過了地球時間三年，沒有人陪伴，沒有人說話，只有一個人自娛自樂、自說自話。

　　如果不是有著明確的目標並為之奮鬥。

　　恐怕他即便不會發瘋，也會喪失所有的人性，泯滅情感，成為一具只有理智的機器。

　　……

　　靈球在遠去。

　　鯨魚座T星在遠去。

　　這裡注定只是沈聰生命之中的一個住腳驛站，當休整過後，啟程離開，恐怕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徹底死寂的星球。

　　感慨只是一小會。

　　沈聰在靈球成為宇宙背景上一個小光點的時候，就已經將所有的思緒，都轉移到即將前往的天苑四恆星系統。

　　天苑四距離太陽只有10.5光年，嚴格說起來比鯨魚座T星更加近，但沈聰之所以沒有選擇天苑四作為第一站，是有過仔細考慮的。

　　因為地球天文學家判斷，天苑四可能只有十幾億年的年齡，這樣短暫的年齡，很難孕育出生命。並且天苑四雖然被猜測有一顆行星天苑四b，但天苑四b距離天苑四足有3.4天文單位，不在天苑四的宜居帶上。

　　幻影之翼提供的坐標，狂暴碎星者的一份遺澤，就降落在天苑四b上。

　　「不在宜居帶，卻被狂暴碎星者選中，天苑四b的生命是如何孕育的？」沈聰重新審視一遍地球科學家給出的資料。

　　天苑四很年輕，但是活動卻比太陽劇烈。

　　它以大量質量的損失為代價，發出比太陽強三十倍的恆星風，如果在距離天苑四一個天文單位（太陽到地球的距離）看天苑四，天苑四將會比滿月的月亮還要大。

　　「或許恆星風的過度活躍，導致星系磁場比較紊亂，反而加速了生命的孕育？」沈聰如此思考，「不管怎樣，既然狂暴碎星者選擇了天苑四b作為傳承遺澤的一份子，那麼就值得我前往一趟。」

　　他可以想像到，天苑四b在這樣一個新生的恆星系中，必然會與地球有著截然不同的環境。

　　而且也會危險很多。

　　但如今他已經是矮星級宇宙火種，何懼之有！

　　前進！

　　即將進入亞光速！

第866章 天苑四

　　地球時間大概三十多年一晃而過。

　　沈聰時間約莫十二三年，在亞光速飛行之中，他的時間膨脹。這十二三年時間裡，沈聰早早就把靈球的火種粒資源吞噬乾淨，徹底穩固自己矮星級宇宙火種的層次。

　　到了矮星級，思維已經趨近於堅固。

　　正常人枯寂幾年會發瘋，矮星級火種卻不僅能夠穩固沈聰的身體，更能夠穩固他的精神世界，讓思維不至於僵化、退化，產生各種負面的徵兆。

　　「地球從流星雨滅世開始，我度過了將近五年時光，從一名弱者成長為行星級宇宙火種……此後在亞光速旅行中，度過了將近十五年時光……在靈球搜刮資源，度過了將近三年時光。」

　　沈聰看著越來越近的天苑四，已經從星空中一顆星，變成最亮一顆星。

　　回憶了自己的人生。

　　因為不同階段的旅行，時間膨脹係數不同，很難測算他真實度過多少年，習慣上，他會以地球為坐標系，統計自己的時間。

　　「現在，我再一次亞光速旅行，度過了將近三十三年時光。所有時間加起來，將近五十六年。新世界到來之前，我二十二歲，今年……大概七十八歲了？」飛船造型的沈聰，沒有「表情」這個概念。

　　他的情緒，卻是有些淡淡的憂傷。

　　人生七十古來稀，如果沒有發生這一切變化，他可能已經垂垂老矣，甚至於早就離開人世間。

　　但現在，他依然有著旺盛的精力。

　　在追尋永恆的道路上，踽踽獨行。

　　偶爾會想起地球上的經歷，想起那些人那些事。

　　想起自己的寵物黑頭，估計已經死掉了，畢竟只是一只螞蟻；想起陳秀妮，可能已經成為行星級宇宙火種，甚至開始探索太陽系；想起四腳龍獸，不知道有沒有成為行星級，現在又在做甚麼。

　　想起太空道哥，臨行前它似乎正在趕拍一部紀錄片，好像叫甚麼《偉大太空英豪犬傳》；想起黃鼬獸，這只黃大仙不知道是否繼續被小四欺負；想起蟻力神，這只一心發展金剛蟻群落的大螞蟻，他後來再也沒有見過，不知道是滅絕了，還是遷徙了。

　　「不知道現在地球發展成甚麼樣水平了，按照進度，行星級宇宙火種應該已經發展出不少，足跡應該已經遍佈月球、火星、金星、木星這些星球。科技水平肯定日新月異，準備向宇宙進軍。」

　　地球是沈聰的母星，這份牽扯是無法隔斷的。

　　即便他現在很享受一個人孤獨的旅行，但還是希望地球文明能夠發展起來，至少不要斷絕，否則他真的會成為孤家寡人。

　　到時候，或許他就如同寄生源頭製造、因果研究思考一樣，喪失了人性。

　　人性或許並不是甚麼值得宣揚的東西，對於執著於永恆的宇宙火種來說，但沈聰畢竟是一個從人類轉化而來的宇宙火種，追求永恆不是錯誤，但連最基本的人性、人格都丟棄了，那麼還有甚麼意義可言。

　　是那個叫沈聰的人類，一步一步進化，希望成為堅固的永恆。

　　不是單純某個宇宙火種，在追尋永恆。

　　「或許該抽空回去看一看？」

　　沈聰想到。

　　隨即又否定：「時不我待，狂暴碎星者的遺澤，必須搶先收取，防止出現其它宇宙火種，將資源消耗一空。」

　　……

　　伴隨著天苑四越來越接近，沈聰已經可以感受到恆星風的吹拂，這是一種物質流。太陽也有恆星風，叫做太陽風，來自太陽的帶電粒子流以200-800km/s的速度，向四面八方高速運動。

　　這些粒子流與沈聰飛船造型噴射的粒子流，大致相同。

　　是一種比原子還要小一個層次的基本粒子——質子、電子等。

　　它們流動時所產生的效應與空氣流動十分相似，所以叫做太陽風、恆星風。沈聰有想法，把自己身體製造的微型渦噴噴射出來粒子級，叫做火種風。

　　不過暫時還不能命名為火種風，頂多算作偽‧火種風。

　　因為真正的火種風，是火種直接擬態恆星噴射。

　　暫時矮星級火種，還達不到噴射火種風所需要的條件，至少要成為恆星級宇宙火種才行，而且也不是噴射質子、電子，是更微小的粒子。

　　「天苑四b應該是一顆類木行星，也就是氣態星球，這樣一個氣態星球，又會演化出甚麼樣的生命？狂暴碎星者所降臨的遺澤，又會給星球帶來甚麼樣的改變？」從亞光速狀態脫離，沈聰開始減速，並尋找天苑四b。

　　從茫茫星空中，找尋一顆行星，並不是簡單事情。

　　好在有地球天文學知識作為後盾，測算天苑四的引力軌道，並搜尋高光等星體，大概在一個月後，沈聰準確測算出天苑四b的軌道，並且也觀察到天苑四b了。這是一顆巨大的星球，比木星更大。

　　當沈聰靠近天苑四b後，可以很明顯發現，天苑四b有雙層光環。

　　這是天苑四b的塵埃層，由無數形狀不一、大小不等，直徑在厘米到米之間的冰塊、岩石組成，反射橙黃色天苑四的光線，發出藍紫色。

　　而天苑四b本身，也是一個色彩鮮艷的星球。

　　可以發現它有一圈一圈界限分明的色彩紋路，紫色、藍色、紅色、黃色，看上去十分絢麗。

　　與此同時，沈聰還看到了和木星大紅斑一樣的「斑」，斑存在於天苑四b的各條紋路上。

　　「木星大紅斑是超級風暴，天苑四b的斑，看來也是各種風暴。」

　　「天苑四的宜居帶位於0.5到1個天文單位之間，天苑四b距離天苑四3.5個天文單位，會比較冷，表面零下一百多度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這些風暴斑的中心區域，從我的觀察顯示，比周圍溫度要高。」

　　「這就意味著，天苑四b和一般的類木行星一樣，存在一個熱核。有熱核就代表著這個星球並不冷，也就意味著，生命的誕生有了一個基礎的保證條件。」

　　「讓我先進入天苑四b軌道觀察再說。」

　　沈聰在太空中機動變軌，迅速降低到天苑四b的太空同步軌道，環繞天苑四b運轉。他將飛船形態取消，重新變成禁閉造型，盤膝懸坐在虛空之中。他的位置距離天苑四b光環和外層衛星之間。

　　天苑四b除了藍紫色光環之外，還有五顆較大的衛星，其中四顆衛星比地球都要大得多。

　　「四顆這麼大的衛星……難道天苑四b的生命，不在天苑四b而在它的衛星上？」沈聰當即決定先去衛星上看看。

第867章 坐標錯誤

　　機動變軌，沈聰輕鬆脫離原先軌道，向距離自己最近的一顆衛星衝過去。

　　五顆較大的衛星，他分別為之命名為天苑四b1、b2、b3、b4、b5，在沒有考察清楚各個星球的信息，確定有重新命名的必要之前，他只打算用這種代號來稱呼各個星球。

　　原本的鯨魚座T星e行星，考察過後，才改名靈球。

　　這顆衛星是天苑四b3，一顆有地球一點五倍大的岩石星球，沒有大氣層。可以直接看到裸露的岩石地表，坑坑窪窪的隕石坑，連綿不絕的山脈，以及時不時向外太空噴發的熔岩氣柱。

　　這顆星球並不平靜，佈滿火山。

　　引力作用下，沈聰筆直墜落。

　　砸出一個大坑。

　　沒有大氣層，聲音無法傳播，只能感受到震動。沈聰抖了抖新的披風，這件披風已經不再是超八結金打造而成。隨著他進入矮星級，超八結金已經沒有多少用處，被他融入自己的載具身體中，不再區分。

　　新的披風是身體延伸的一部分。

　　主要就是用來裝逼的。

　　儘管宇宙中死寂無人，只能裝逼給自己看，但作為一名強大的觀察者，總是要有襯托自己氣勢的形象。

　　邁步，向最近的一座活火山走去。

　　這座活火山正在噴發，岩漿柱並不高，只有兩百多米。但噴發的火山煙塵，卻因為沒有大氣層的緣故，筆直向上。上升有三千米高度，擴散成圓筒狀，越來越稀薄。看上去像是一個巨大的蛋卷冰激凌。

　　岩漿噴發的威力巨大，沈聰絲毫不在乎，活性波稍作感知，就一頭衝進火山口。

　　迎著向上噴湧的岩漿下沉，不斷下沉，試圖搜索生命的跡象。他在天苑四b3外圍偵查時，並未發現有生命跡象。

　　這是一顆沒有大氣層，也沒有水的星球，按道理說不會誕生生命。

　　進入岩漿深處，也驗證了這個推斷，最有可能蘊藏生命的岩漿區域，依然是死寂的。隨後沈聰又深入一些大裂谷、兩極深淵、群山巖洞等等可能有生命地區，一樣是一無所獲。

　　「這是一顆沒有生命的星球，地表岩石中的金屬含量也不多，沒有價值。」

　　沈聰離開了天苑四b3，沒有價值的星球，就沒有命名的必要。

　　下一站是天苑四b2……

　　隨後是天苑四b1……

　　一連幾個星期，沈聰都在考察天苑四b的衛星，較大的衛星全部粗略考察一番，沒有一顆擁有生命，全都是沒有價值的星球。天苑四b的光環他也去考察了一番，那裡有很多冰塊，但沒有生命。

　　「外圍的衛星和光環都沒有誕生生命，看來狂暴碎星者的遺澤，就該是天苑四b本身。我在軌道上觀察到的天苑四b，外層風暴不斷，看上去並不像是能夠孕育生命的樣子……算了，先下去再說。」

　　當下沈聰不再耽擱，機動變軌後，向天苑四b墜落。

　　天苑四b是巨大的氣體星球，這樣的星球有多巨大，又有多奇妙，沒有降臨之前，是很難形容的。

　　沈聰不知不覺就已經墜入了天苑四b的外層氣體之中。

　　「這是氫氣？」

　　外層氣體十分稀薄，大氣壓也就相當於地球大氣壓。在沈聰細微感知下，他大致可以判斷出，外層氣體主要是氫氣和氦氣。還有一些甲烷、水蒸氣、氨以及硅的化合物，氧氣也感知到了，但非常稀少。

　　隨著沈聰不斷的墜落，大氣壓越來越強，周圍已經可以看到霧氣一樣的氣體。

　　霧氣不斷加深，同時光線不斷暗淡。恆星天苑四本身光度就不夠亮，再加上天苑四b的距離又遠，現在的亮度幾乎和地球上夜幕即將降臨時差不多。

　　「第一次登陸氣態星球，我所有能參考的記憶，就只有幻影之翼提供了。」

　　幻影之翼來自於一顆叫做霧星的氣態星球，生活、生長於斯。它有充足的氣態星球生存經驗，這能給沈聰帶來幫助。

　　所以降落到一定高度，周圍氣體密度達到一定程度後，沈聰就停止下墜趨勢。

　　他現在要小心一點，防止捲入巨大的風暴之中。

　　雖然風暴並不能傷害到他，但影響在所難免。現在的沈聰，需要安安靜靜體會氣態星球的環境，盡快去適應，然後才能在其中游曳，尋找生命的蹤跡，找到狂暴碎星者的遺澤。

　　「讓我仔細感知，我要知道這裡到底有沒有活性的存在。」沈聰停穩後，緩緩移動，同時仔細感知活性。

　　天苑四b實在太巨大了，比木星還要巨大，而木星的體積是地球體積的一千三百多倍。

　　可想而知，即便這裡存在活性，活性的濃度也會稀薄到一定程度。

　　畢竟狂暴碎星者的九份傳承遺澤，應該不會有太大差別，平均到每一個星球的量應該都差不多。

　　在地球看來一份遺澤著實恐怖，改天換地；在天苑四b看來，那就微不足道了。

　　「沒有感知到……」半天之後，沈聰情緒平靜的得出結論，「可能是外圍氣體稀薄，範圍寬廣，金屬元素匱乏，導致火種能量無法逸散到這裡，活性也無法產生。那麼，繼續向內部深入。」

　　越深入，氣體越密集。

　　這時候已經有液態的物質夾雜在濃郁氣體之中，沈聰伸手採集一點液態物質，發現是液氫混合物，裡面還有一些硫磺、碳等物質。液氫是一種高能、低溫燃料，不過周圍有很濃郁的惰性氣體氮氣，燒不起來。

　　「這裡的溫度比表層零下一百多度要高多了，差不多有零下三四十度，不過我依然沒有感知到活性的存在。」

　　沈聰略微沉思：「或許是我所探索的區域太小了，我應該多在這一層空間探索一番。」

　　想到就做，接下來半個月時間，沈聰一邊躲避風暴，一邊遊覽整個天苑四b的雲層，試圖找到存在活性的證據。

　　奈何一無所獲。

　　「難道這裡並沒有狂暴碎星者的遺澤，幻影之翼記錯了坐標？」沈聰不禁產生懷疑。

　　他把天苑四b作為第二站，除了距離靈球比較近，此外就是氣態星球很可能誕生類似氣態蟲族這樣的生命。

　　幻影之翼來自於氣態蟲族，這些在雲霧中自由飛行的蟲子，進化潛能巨大。沈聰為了抹殺可能存在的第二隻幻影之翼，與自己爭奪資源，就先來天苑四b做預防工作了。奈何工作毫無頭緒。

　　連生命和活性的跡象都找不到。

　　「會不會這裡的生命，以及活性、火種能量，都在風暴之中？就像靈球上的風暴精靈？」沈聰做出一種設想。

　　隨即決定衝進風暴中尋找。

　　天苑四b的風暴堪稱毀滅級，遠超靈球的風暴，那攪動的氣體分子比射出的槍子彈更加具有動能。也幸好是在氣體星球上，如果是在岩石星球，地表的岩石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破壞力。

　　歪歪扭扭的飛行，即便是沈聰，也無法在這裡保持方向穩定。

　　半日後。

　　失落再一次回饋給沈聰：「沒有活性的跡象，沒有生命的蹤跡，除了氫氣、氦氣等氣體，甚麼都沒有。」

　　心頭有一絲沉重。

　　「天苑四b會是一顆死星嗎？」

　　「幻影之翼弄錯了坐標，那麼接下來的幾顆星球，會不會也是錯誤的坐標？」

　　「如果坐標錯誤，沒有遺澤傳承，我還能不能搜集到足夠讓我進化成為恆星級宇宙火種的資源？」

　　疑惑一個接一個。

　　心情略微有些煩躁，沈聰心中不停思索。恆星級宇宙火種的火種粒資源，大多都是開採自恆星之中。他只是矮星級，根本不敢靠近恆星，那會將他徹底融化成渣，沒有任何措施能防禦那樣的高溫、高能。

　　頃刻，沈聰的意志重新堅定，他看向風暴眼位置，那裡，直接通向天苑四b更深的星體。

　　「不管怎樣，天苑四b我不過才探索外層的氣態結構，再往裡面，應該會有一個固態的核心，或許那裡有我想要的東西！」

第868章 神秘鼓點

　　做出決定後，沈聰當即變形為阻力最小的水滴形狀，尾翼噴射粒子流，向黑漆漆的暴風眼中心地帶衝去。

　　暴風直徑無法計算，暴風眼的垂直高度同樣無法計算，因為沒有固定的參照系。

　　相對於暴風凶殘恐怖的漩渦氣團，暴風眼格外寧靜，雖然光線不是很清晰，但沈聰現在已經不需要用肉眼觀測光線，全憑活性波感知。矮星級的宇宙火種，所具備的感知能力，洞察一切。

　　俯衝，墜落，向天苑四b更深層次深入。

　　風暴眼相當空曠，氣體稀薄，毫無阻滯力。不多時，沈聰感受到溫度不僅沒有升高，反而越來越降低，很快就降到零下一百多度，比近太空的表層還要寒冷。這裡不僅僅有液氫混合物，還有液氮聚集。

　　大團大團的水滴，在不停重組、分裂、再聚合。

　　一旦水滴覆蓋到沈聰身體的表面，便能感受到徹骨的寒意，彷彿連神火系統的傳輸效率都被冰凍影響，大大降低。

　　好在火種迸發出無盡的能量，讓他依然從容自如。

　　越來越深入，這裡已經沒有光線。

　　天苑四的光線無法穿破頭頂的氣體層，照射到這裡，所以這裡是黑黢黢的，近乎於絕對漆黑的黑色。不過在活性波感知中，這裡卻充滿了艷麗的「色彩」，那是一種特殊的色彩反饋。

　　早在沈聰生活於地球上的時候，天眼雷達只能分辨出黑白兩種顏色。

　　他一直期待，能夠將其它顏色也感知出來。

　　但事實上這不可能，因為天眼雷達只是活性波的一種應用形式，活性波與光是兩種不同物事，物理規則大不一樣。光依靠反射不同波長的電磁波，才能在眼球中產生不同顏色的神經感覺。

　　活性波並不適應這一套原理。

　　不過隨著活性波感知越來越強大，感知能力越來越敏銳，沈聰就自己制訂了一套反饋方案。

　　賦予不同反饋結果，不同的色彩渲染。

　　這樣就能達到用肉眼看世界一樣的效果，並且大部分物質的反饋結果，都是參照光線反射的結果。

　　也就是說，大部分活性波感知到的彩色世界，只是擬態光線下的世界。

　　眾所周知，物體是沒有顏色的，有顏色的只是不同波長所反射的光線。在夜晚的時候，世界只有一種顏色——無盡的黑暗。

　　代入到這裡的情況，風暴眼之下的天苑四b深層世界，一樣是黑漆漆的黑色。

　　只是沈聰模擬光線反射，賦予色彩塗裝而已。

　　「液氫混合物是淡淡的藍色，純淨的液氫無色無味，這個藍色大概是雜質；液氮也是無色的物質，但混合上雜質，表現出來的卻是淡黃色。這一層深度，處處都是淡黃色、淡藍色，單調乏味。」

　　沈聰感覺到這裡的壓強，比地球上馬裡亞納海溝的壓強還要大。

　　地球上的標準大氣壓，約為101.325Kpa，馬裡亞納海溝最深處的壓強，約為標準大氣壓的一千三百倍，約為1.4億帕。

　　也只有在這麼強大的壓強，以及如此低溫的條件下，氫氣、氮氣才會轉化為液體。

　　而伴隨著沈聰不斷越過淡藍色、淡黃色氫氮混合物，溫度保持不變，壓強卻在持續增強，1.5億帕、1.7億帕、1.9億帕、2.2億帕……直到2.5億帕。

　　這個時候，液態的混合物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茫茫一片的藍、白、黃三色冰原，坑坑窪窪的冰原形成類似大陸一樣的結構，而且部分冰塊還是懸浮在冰層之上，隨著風向搖擺、飄逸、浮沉。

　　時而碰撞在一起，碎成更小的冰塊，時而粘合在一起，形成更大的冰塊。

　　砰咚！

　　沈聰迅速恢復到禁閉造型，雙腳落地，霎時間就把腳下的冰層踩碎。於是可以看到整片冰層好似爆炸一般，碎裂的冰塊以沈聰為中心，向四周圍激射，引起更多、更大、更猛烈的爆炸反應。

　　整個空間都迴盪著「轟隆隆」的爆炸聲音。

　　「冰原的冰層非常不穩定。」看著腳下破碎冰塊的結構，沈聰很快就察覺到，冰層的性質，「這些是氮冰、氫冰，還夾雜著一些其它物質，在巨大的壓強和低溫環境下，竟然凝結成冰了。」

　　冰塊並不是光滑的，而是呈粉末狀，有些類似冰霜。

　　形成這種結構的原因，就是冰層不穩定，導致冰塊不斷破裂、蠕動、重組，使得每一塊冰塊的內部，都含有無數的紊亂冰晶。

　　「冰層厚度難以測算，至少超過一公里，我的感知在八百米處就達到極限，無法再深入……這些破碎的冰晶干擾了我的感知。」

　　等爆炸平復後，沈聰小心翼翼的踩在冰原上，防止再把冰原給踩爆炸。

　　爆炸傷害不到他，但不利於他的研究、觀測。

　　「冰原面積非常巨大，雖然起伏不定，但整體上呈現流動性，像是……冰之海洋？」

　　大海大洋有洋流，海水並非靜止不動，這裡也是一樣，冰原也有冰流，速度並不快，但確實在移動。

　　也正是這種移動，破壞了冰原形成光滑、完整的冰層。

　　不斷流動的冰流將冰層緩緩破壞，又無法融化，最終就形成冰霜一樣的冰原。

　　「外層是氣態，次外層是液態混合物，現在是固態冰，那麼冰層下面又會是甚麼結構？」沈聰對天苑四b的結構，大致有了生動的概念。

　　「它吸引狂暴碎星者傳承下遺澤的地方，究竟在哪裡，會不會就在我腳下的這個冰原？」

　　不斷前進，不斷遇到冰川、冰坑以及冰崩。

　　四周圍全都是冰，藍色的、白色的、黃色的，分辨不清楚方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直線還是曲線。

　　沈聰就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在冰原上孤獨的走著。

　　身體中的計時器還在滴滴答答計算著時間，從他墜入天苑四b大氣層開始，已經過去整整三個月時間。

　　這三個月時間走馬觀花般將天苑四b外層探測一番，可惜全都是無用信息。

　　但。

　　就在沈聰以為自己行走了漫長冰原，一無所獲的時候。

　　腳下的冰原漸漸傳來有節奏的律動，彷彿是某種特殊的鼓點，緩緩敲打。

　　咚咚！

　　咚咚！

　　咚咚咚！

第869章 發現冰洲

　　「鼓點一樣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了，是從冰層下方傳來！」沈聰敏銳的察覺到鼓點般律動，正在向自己靠近。

　　藍色面罩下快速閃爍起幽藍色光芒，背後四根翅膀噴射粒子流，懸浮在冰層上方。

　　他可以感覺到，這鼓點絕對不是甚麼自然現象，而是某種東西製造出來的聲響……有東西在向他靠近。

　　似乎就是衝著他而來。

　　「會是被污染的金屬生命嗎，狂暴碎星者的遺澤這就要出現了嗎？」沈聰警惕的同時，心中充滿火熱期待。

　　不怕有東西，就怕沒有東西。

　　一分鐘後，鼓點越來越密集，已經足以引起冰層的斷裂與輕微爆炸。與此同時，沈聰的活性波也逐漸感知到，一股充沛的活性，開始在周圍空間中凝聚。

　　「活性！」

　　「果然是金屬生命！」

　　「幻影之翼的坐標是正確的，我沒來錯！」

　　倉啷一聲，手中拔出大寶劍，沈聰向上方浮生十幾米，留出足夠應對的空間。就在他剛剛穩定身體的時候，腳下冰層嘩啦炸開，爆炸一個接一個，粉碎的冰晶填滿整片空間，如同起了大霧。

　　霧氣中，沈聰看見，一只巨大的白色長條狀生物，破冰而出，向他電射而來。

　　破空聲呼嘯。

　　沈聰幽藍色面罩下的光芒劇烈閃爍，手中大寶劍已經橫在面前，與電射而來的長條狀生物狠狠碰撞在一起。

　　砰咚！

　　沈聰巨大的身體倒飛出一百多米距離，長條狀生物則被狠狠砸進冰層中。一瞬之間的交手，許許多多信息已經通過接觸，被沈聰感知出來。

　　他重新穩定身體。

　　大寶劍橫在身前，活性波鎖定了住鑽進冰層中的長條狀生物。

　　「四百多米長、圓筒狀，直徑八十多米，尾巴尖銳，頭部圓球形……我的大寶劍就砍在它的頭部，以我如今掌握的技術，大寶劍銳利程度可以切開任何物體，但我感覺到，我這一劍，並沒有傷到這東西！」

　　長條狀生物的頭部，已經堅硬到沈聰的大寶劍無法破開的程度。

　　「顏色雪白，沒有看到眼耳口鼻等器官，也沒有四肢，應該是金屬生命，否則不會有如此濃郁的活性散發。它應該來自冰層之下，鼓點聲音絕對是它頭部破冰的撞擊聲……這麼大的生物，不知道有沒有智慧？」

　　「沒有感受清楚它的天賦，也不知道它的進化階段，但它的實力恐怕並不強大，散發的活性波對我沒有任何威脅。」

　　思考只是一瞬間。

　　注意力依然全部放在未知的長條狀生物身上。

　　這只長條狀生物被砸進冰層中後，並沒有立刻鑽走，而是在冰層下迅速移動，伴隨著冰層卡嚓、轟隆的碎裂爆炸聲，冰晶越來越多，遮掩一切。連沈聰的活性波感知，都被冰晶不斷折射，擾亂。

　　忽然。

　　沈聰揚手一劍，扎進腳下的冰層。

　　轟隆！

　　冰層爆炸，冰晶霧氣翻滾。

　　沈聰背後四翼斷斷續續噴射粒子流，穩定住身體，然後拔出大寶劍，劍上甚麼都沒有，似乎沒有攻擊到長條狀生物。

　　但其實攻擊到了。

　　因為劍尖染上了一層無色透明的液體。

　　「氮、氫、碳、硫等物質構成的結構，其中混合有活化的金屬！」沈聰感知到長條狀生物逃遁走，沒有立刻追趕，而是將劍尖液體採集下來，進行分析研究。

　　樣本的材料構成，很快分析完畢。

　　雖然構成不同，但沈聰推導出來，這是血液，長條狀生物的血液。只是血液的組成與有機生命不同，採用了另一套化學反應方式。這是天苑四b獨特環境下，孕育出來的特殊生命生存方式。

　　「血液中有活化的金屬，而血液本身並沒有成為血金，這說明這只生物只是剛剛被污染，污染的程度很低……大概是天苑四b的環境溫度太低，火種能量的催化作用效果降低，活性污染變慢。」

　　分析一通後，沈聰按捺下激動的情緒。

　　開始進入絕對冷靜、謹慎的研究狀態，只有這樣狀態下的沈聰，才是真正的觀察者，比掠食者更高等的觀察者。

　　「我現在有兩種選擇，以接觸天苑四b的生物，找出遺澤所在。第一種是以自己為誘餌，繼續在冰原上垂釣長條狀生物；第二種是直接破冰而下，向更深層次進發，找到長條狀生物的棲息地。」

　　估量一下長條狀生物的戰鬥力，頭部堅硬程度無法短暫破開，但身體並不足以承受大寶劍的劈砍。

　　沈聰立刻得出對方無法傷害到自己的結論。

　　那麼這時候，就無需選擇費時費力的垂釣方式，直接破冰更有效率。

　　想到這裡，沈聰立刻開始變形。

　　他現在遠比變形金剛更加強大，變形能力也遠超莫名喜歡變汽車、飛機、坦克的變形金剛。

　　只見禁閉造型迅速機械折疊，下一刻，沈聰變成鑽頭一樣的造型。

　　「嗡嗡嗡！」

　　鑽頭尖端開始轉動，迅速破開冰層，向冰層深處鑽探。這樣行駛的速度，幾乎與平地飛奔一樣。

　　「很緊，越往深處越緊，壓力山大。」

　　沈聰一邊鑽探一邊向四周輻射感知。

　　他的數據庫內，藏有一百多種造型的變形數據，這些都是他在漫長星際旅行中，無聊時所設計，以應對可能存在的各種環境。

　　其中包括變形金剛的人設，就有十幾種。

　　擎天柱、威震天、大黃蜂、猛大帥、通天曉、宇宙大帝等等。不過他唯獨偏愛禁閉造型，對賞金獵人禁閉有種莫名的好感。

　　十分鐘後。

　　鑽頭已經深入冰層三公里，壓強已經高達3億帕，但依然沒有鑽到最深處。只是沈聰沒有再繼續往下鑽，而是掉轉方向，平行鑽探。因為他感知到一絲活性波的輻射，輻射中心就在距離自己不遠的位置。

　　嗡嗡嗡！

　　威力無匹的鑽頭鑽出粗達百米的通道，一往無前向前衝，徹骨寒意絲毫無礙他的衝鋒。

　　轟隆！

　　鑽不多時，冰層已經鑽通，沈聰直接破冰而出，來到一個巨大的冰洞之中。冰洞之大，彷彿無邊際。

　　瀰漫的活性和火種能量，在冰洞中充斥，濃郁程度遠超地球上的綠洲和火洲。

　　「這裡……絕對是火種碎片墜落的區域！綠洲、火洲，這裡是冰洲！」沈聰恢復禁閉造型，懸浮在冰洞之中，活性波肆意擴散，感知一切。

　　面罩下幽藍光芒一閃一閃，成為冰洞中唯一的光源。

第870章 冰球生態圈

　　冰洞的溫度相對冰層來說不高，達到零下八十多度。

　　這裡有充沛的空氣，維持著強大的大氣壓，並不是氮氣和氫氣，而是甲烷。這裡有充足的甲烷氣體，濃度超過空氣的95%，剩下部分則是氨氣。

　　「氫基？」

　　沈聰心中想到。

　　甲烷的化學式是CH4，氨氣的化學式是NH3，其中都含有氫元素H，如果有生命在這裡孕育，說明CH4或者NH3應該參與生命循環。當然，也有可能只是沈聰一廂情願的猜測，這裡的空氣與生命無關。

　　「氨氣的味道真難聞，很刺鼻。」沈聰擯棄對氨氣的感知。

　　開始在冰洲進行探測。

　　從顏色反饋，冰洲的色彩是偏藍色的，這是這裡空氣的顏色。偶有黃色、綠色等氣體夾雜其中，冰洞壁則是藍黃白三色混雜。

　　沈聰沿著冰洞壁開始飛行，向可能的洞底前進，隨著越來越深入，大概下降三十公里多之後，觸及洞底。

　　洞底竟然不是冰塊了，而是岩石結構。

　　灰黃色的岩石，頂著4億帕的壓強，在低溫下堅硬如鑽石，即便是沈聰都難以破開這些不同尋常的岩石。

　　「那裡有一個間歇噴泉？」沈聰的感知捕捉到岩石地表的異常。

　　趕到後，間歇泉正在噴出藍色氣體，這氣體中含有大量的甲烷，且溫度也很高，零下三四十度左右。

　　在間歇泉周圍，幾隻長條狀生物懶洋洋的匍匐在地上。

　　沈聰將自己的輻射波動掩藏，迅速靠近這些長條狀生物，這些生物是他發現的第一種天苑四b生命個體。

　　在不驚動長條狀生物的情況下，沈聰仔細觀察。

　　這些生命體個頭很大，小的兩三百米長、五六十米粗，大的五六百米長、一百多米粗；身上散發的活性波，經過感知，大概是粒子二三級標準，也就是超八、超九天賦。放在地球上，強橫不像話。

　　「捕捉一條仔細研究。」

　　想到就做，沈聰當即靠近其中一只，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瞬間斬下頭部與身體結合的部位。

　　它的頭部一看就是堅硬無匹，但身體就不行了。

　　大寶劍揮舞，順利做了切割運動，大好的一條生命體，變成兩段。頭部「痙攣」不斷，身體則跳來跳去。

　　這動靜引起了其它只的注意，全都向沈聰衝撞過來，圓腦袋當箭頭。

　　「滾開！蟲子！」

　　沈聰大寶劍毫不吝嗇的一圈拍擊，就像《變形金剛5：最後的騎士》中，擎天柱一劍砍死一堆小兵的那一招畫圓。

　　砰砰砰砰！

　　長條狀生物倒飛出去，砸在岩石地表，將地表砸開裂。但地表的堅硬程度堪稱恐怖，開裂的裂縫幾乎一眨眼就重新閉合，看不出絲毫的裂痕。在如此強大的壓強和壓力下，岩石已經有了自動癒合的能力。

　　冰洞的結實程度，不可想像。

　　看著無法攻擊到沈聰，這些長條狀生物幾次衝擊後，留下四條屍體，轉身逃走。沈聰不著急獵殺它們，而是撿起地上的屍體，仔細研究分析。

　　沒有金核形成，但確實受到了金屬生命的污染，身體部分金屬化，成為繼承遺澤的物種。

　　「咦，竟然有腦子？」

　　生物的頭部並非完整，而是分成兩瓣，中間有一道細縫。

　　沿著細縫很容易切開。

　　切開的頭部圓球，沈聰發現裡面有一團疑似神經球一樣結構的東西，這東西伸出一條線，聯繫著整個身體。

　　可以猜測，這就是它的神經系統。

　　這是與地球上生命有相同原理，但只是基礎構成物質不同的另一種生命道路，相比較於靈球上生命體的進化，天苑四b顯然更符合地球生命的「審美」。

　　「我已經想到要給天苑四b如何命名了……生命起源於這裡的冰層，在冰凍環境下生存，乾脆就叫冰球！」

　　天苑四b至此，改名冰球。

　　沈聰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屍體：「至於這種長條狀生物，就叫冰洲錘頭蛇吧，真像是一把錘子。」

　　失去生命的冰洲錘頭蛇，身體硬邦邦的。

　　沈聰拿起一只完整的屍體，跟握住一把錘子一樣，往地上錘了錘，能把岩石地表錘裂。不過接下來沈聰似乎想到了甚麼，將這種身子是圓筒狀，碩大的頭部是圓形，且分成兩瓣的冰洲錘頭蛇，直接丟開。

　　「噁心。」

　　……

　　冰洲錘頭蛇解決掉，沈聰開始對付間歇泉。

　　噴射甲烷的間歇泉，隨同噴發的還有火種能量，沈聰費力的掘開地表岩石，爭分奪秒趕在地表開始癒合之前，找到了一枚火種碎片。

　　火種碎片約有臉盆大小。

　　從痕跡上來看，並沒有逸散掉多少物質，因為其中的裂痕面還很清晰，就像是剛剛裂開不久。

　　地球上的火種碎片，稜角因為不停逸散，已經開始磨平。

　　「低溫限制了火種碎片的輻射，因此保留完好。冰洲錘頭蛇雖然天賦很高，但這跟它的生命本體強大有關係，其實獲得的火種能量並不多。也就是說，我只要收集完火種碎片，基本上就清空了這裡的遺澤。」

　　前提是，能發現所有的冰洲，挖走所有的火種碎片。

　　這是一個棘手工作。

　　不過沈聰根本無畏這樣的困難，他當即開始在岩石地表上做信號標記，分區域推進。一個區域挨著一個區域仔細排查。

　　見到冰洲錘頭蛇就獵殺，見到間歇泉就發掘。

　　有著火種能量的輻射引導，查找還算容易，只是這裡的干擾很強，他無法感知更遠的範圍。

　　時間推移。

　　繼冰洲錘頭蛇之後，沈聰發現了第二種冰球生物。

　　一種遠比冰洲錘頭蛇要小，約莫只有十米高的蘑菇形小蟲子，起初沈聰還以為是蘑菇。結果一條冰洲錘頭蛇悄然靠近蘑菇，蘑菇當即收縮蘑菇頭變成一只尖頭小蟲，扭動身體，毫不費力就鑽進了堅硬的地表岩石中。

　　不過冰洲錘頭蛇很聰明，知道守株待兔，趴在附近一動不動。

　　半個小時後，蘑菇形小蟲子重新鑽出來，被錘頭蛇一頭砸成餅乾，然後身體滾過餅乾，無數口器張開，吸收了這個餅乾。

　　沈聰隨後捕獵了一只蘑菇形小蟲子。

　　發現小蟲子結構很簡單，沒有腦子，只有簡單的神經系統，動作全靠本能。

　　「就叫蘑菇蟲吧。」

　　「冰洲錘頭蛇吃蘑菇蟲，蘑菇蟲吃甚麼？」沈聰觀察一只蘑菇蟲大概有三天時間，終於弄懂蘑菇蟲吃甚麼。

　　它吃甲烷雨。

　　甲烷雨是冰洲的下雨現象，大概每隔一個星期左右，間歇泉噴發的甲烷氣體過多，就會引發甲烷的液化。

　　於是紛紛揚揚跟下雨一樣，無數的液態甲烷落在地表上，最終匯聚到蘑菇蟲生長的低窪地帶。蘑菇蟲張開身體的孔隙，瘋狂吸收甲烷雨，一個小時時間能從十米高長到三十米高，速度驚人。

　　「很簡單的生態循環，蛇吃蟲，蟲吃雨，雨來自地底甲烷噴發形成的間歇泉……雖然沒有閉合，但食物鏈也複雜不到哪裡去。是本來這裡的食物鏈就很單調？還是被狂暴碎星者的遺澤污染破壞？」

　　無法判斷。

　　沈聰只能一邊繼續科研，一邊收集火種粒資源，很快就發掘出約莫一百枚大小不一的火種碎片。這份量相當於靈球遺澤總量的五十分之一。而此時巨大的冰洲範圍，已經被沈聰徹底探索完成。

　　「如此說來，我需要繼續找到五十個類似這裡的冰洲，才能搜刮完冰球的遺澤。」沈聰計算著。

第871章 免費勞動力

　　第一個冰洲的存在，給沈聰在冰球的搜刮資源之旅，打開了新局面。再也不用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只需要在冰層中打洞即可。

　　冰球的體積確實比地球要大一兩千倍，但大部分體積都是氣態部分，真正的冰層與岩石內核，沒有想像中龐大。

　　這就減少了他的工作量。

　　他把從第一個冰洲發掘的火種碎片，在探尋的路上全部吞噬，壯大自己的火種。此時的沈聰已經不再是初入矮星級的宇宙火種。

　　在幻影之翼的記憶中，有過矮星級的相關知識。

　　大約從矮星級到恆星級，可以粗略的分為五個階段。

　　剛剛從行星級內燃進入矮星級，這個時候的火種可以稱為初溫態，火種內部的溫度並不高，擬態核反應的強度，還沒有達到極限值。

　　初溫態之後，就是高溫態，擬態核反應製造大量的能量，讓火種內部的溫度可以達到上億兆，甚至上十億兆。這樣的火種一旦爆炸，絕對是恐怖至極的，甚至可以炸毀一顆小型星球。

　　不管是初溫態還是高溫態，都是火種內部對恆星的擬態，但並不對外釋放能量，所有能量只供應自己所需。

　　沒來冰球之前，沈聰尚處於初溫態。

　　現在吞噬了冰洲的火種粒資源，內燃加速，已經順利進入高溫態。當然，初溫態和高溫態之間，並沒有甚麼明顯的界限，只是一種人為的劃分形式。

　　高溫態之後，火種才有新的性質變化。

　　這個階段可以稱之為簡並態，準確描述應該是擬態電子簡並態。到了這個階段，火種內部的壓力會改變，經過一系列的量子效應變化，最終壓縮為低能密封狀態，相當於物理中的電子簡並態。

　　到達這一階段後，火種就具備超新星爆發的基本條件了。

　　簡並態是矮星級通往恆星級的最基礎狀態。

　　簡並態之後，是中微子態，這個階段的火種，隨時處在超新星爆發的邊緣，火種開始進一步坍塌內縮，同時對外噴射中微子。中微子是一種輕子，可以自由穿過大部分物質，是一種非常微小的粒子，近似於隱身。

　　中微子態的火種，攜帶著巨大的輻射，十分不穩定。

　　這也是矮星級宇宙火種最關鍵的一個階段，這個階段如果沒有做好充分準備，隨時會提前引爆超新星爆發，從而功虧一簣，導致進化恆星級失敗。

　　中微子態之後，就是真正的進化突破階段，這個階段就叫超新星爆發。

　　超新星爆發是擬態恆星的超新星爆炸，不過比較輕微，還不具備完全擬態的性質。事實上恆星級宇宙火種，想要進化，還得再來一次擬態，一次真正的超新星爆炸。故此矮星級的突破是爆發，恆星級的突破是爆炸。

　　不管是爆發還是爆炸，都是火種破碎重組的過程。

　　掙扎過去，永垂不朽。

　　掙扎不過去，傳承遺澤。

　　……

　　達到高溫態後，沈聰的身體越發變大，好在冰球雖然金屬元素不多，但從冰洲錘頭蛇、蘑菇蟲身上，還是可以剝奪到金屬物質補充的。

　　「金屬顯然並非錘頭蛇和蘑菇蟲本身攜帶，冰層中也沒有檢測到金屬元素，顯然金屬元素藏在岩石核心中，這裡應該有金屬礦……可惜岩石核心的壓力太大，我無法深入，一旦被困其中，很可能身隕。」

　　沈聰確實越來越強大，但一個星球核心的引力和壓力，絕對是無法想像的，殺死他並非不可能。

　　他不會為了一點金屬礦，就冒如此大險。

　　謹慎是他骨子裡擁有的性格。

　　轟隆！

　　鑽頭鑽破冰層，又一個冰洲出現在視野中。

　　「嗯？」

　　沈聰迅速感知到，遠處的未知空間，有一個強大的活性輻射源。並且活性輻射源還在移動，移動的速度十分迅速。

　　從輻射來感知，這是一只金屬生命體，天賦已經達到超十。

　　「超十天賦，很強的生命體，又會是甚麼？」沈聰迅速向活性輻射源飛奔而去，這個冰洲地表略顯坑窪，很少有間歇泉。一路飛掠，他竟然一個間歇泉都沒有看到，也沒有感受到高濃度的火種能量。

　　只有淡淡的火種能量逸散在空氣中。

　　心頭有些奇怪。

　　這不妨礙沈聰在一天之後，追上不斷移動的活性輻射源，果然是一個金屬生命體，像是某種多觸手的海星。

　　身軀龐大一眼難忘邊際。

　　觸手環繞的中央，是一顆尖銳的大腦袋，這又很像一只大章魚，不過沒有眼睛等器官。皮膚表面有螺旋狀的凹槽，單純截取其中一點，看上去像是螺紋，與沈聰之前變形的鑽頭，頗為神似。

　　隱身中的沈聰，悄然接近這只巨大的怪物。

　　他先沒有驚動對方，一如之前觀察蘑菇蟲，開始觀察這隻怪物。怪物似乎隱約察覺到沈聰的靠近，巨大的扁平身軀，以及諸多觸手，猛然向內收縮，擰在一起，變成一只鉛筆一樣的蛇形身軀。

　　再然後，怪物一頭扎進岩石地表，靜靜蟄伏。

　　「鉛筆章魚？鉛筆海星？觸手鉛筆？觸手抹布……」沈聰保持隱身，靜靜觀察，還頗有閒情逸致的起名字，「都不怎麼信達雅，還是叫鑽頭章魚，多觸手、大腦袋、能鑽地，還是旋轉著鑽地，很適合這個名字。」

　　鑽頭章魚在地表下呆了幾分鐘，猛然破巖而出，似乎沒有發現危險，又變化為原本的多觸手扁平身體。

　　觸手扣地，極速爬行。

　　沈聰緊緊跟上，一前一後，向未知方向行走。走出大概三里地，一口間歇泉在望，沈聰眼睛一亮，便見鑽頭章魚衝向間歇泉，身體化作鑽頭狀，順著泉眼鑽進去，不多時，又衝出來，繼續行走。

　　此時間歇泉已經被破壞，在地表強大的擠壓力下，緩緩癒合，留下一個坑窪地帶。

　　比周圍濃郁的活性，緩緩稀釋。

　　「原來如此，並非這個冰洲沒有間歇泉，沒有火種碎片。而是間歇泉全都被鑽頭章魚破壞，將火種碎片吞掉了。」沈聰等鑽頭章魚走遠，迅速破開原本間歇泉的位置，挖掘一番，沒有找到火種碎片。

　　但殘留的活性和火種能量，證明這裡之前確實存在火種碎片。

　　結論顯而易見，火種碎片被鑽頭章魚搶去了。

　　「鑽頭章魚的生存之道，很有意思，不如借由它將冰洲的所有火種碎片取出，我再將火種碎片從它手中奪來。」

　　想到這裡，沈聰做出決定。

　　他並不怕火種碎片落入鑽頭章魚手中，畢竟火種碎片不是一只還沒成長為宇宙火種的生命體、所能快速吞噬。

　　即便吞噬了也無所謂，殺了之後，火種粒還是能回收。

　　「免費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第872章 這一發入魂

　　在第十七口間歇泉的地方，快樂淘火種碎片的鑽頭章魚，遭到了猛烈伏擊。

　　這又是一種新的生物。

　　圍繞著間歇泉，隨意散落著一個一個閃閃發光，好像鑽石一樣的顆粒狀物體。起初沈聰以為這是自然形成的鑽石，但當鑽頭章魚靠近這些鑽石的時候，原本還毫無動靜的鑽石，沸沸揚揚跳起來。

　　彈跳速度堪稱恐怖，亂糟糟彈射，輕易就將鑽頭章魚的身體給擊穿。

　　傷口灑滿一地血金，收縮身體成鑽頭狀，打滾也躲不開鑽石生物的彈跳攻擊。這些鑽石生物彈射的時候，連地表都能直接打穿，再然後又跟子彈一樣射出來。

　　交鋒片刻。

　　鑽頭章魚已經渾身破爛，流血無數，這時候它再也不敢逞強，往地下一鑽，逃了。鑽石生物也不追趕，將鑽頭章魚趕出間歇泉範圍之後，又躺回地上，一動不動。

　　沈聰沒有跟著鑽頭章魚離開。

　　事實上他心中很驚喜，因為就在剛才，他感知到鑽頭章魚輻射出的活性波，竟然夾雜著一絲奇怪的波動。這種波動給他的感覺，是一種類似「畏懼」、「不甘」的情緒，這是他首次在外星生物身上，發現情緒波動。

　　「冰洲錘頭蛇並沒有情緒，蘑菇蟲也沒有情緒，鑽頭章魚竟然有情緒，那麼，它一定是比前兩者更加高等，說不定已經有腦這種結構。」

　　感知到鑽頭章魚逃遠。

　　沈聰收回心中的驚喜，看向躺在地上的鑽石生物，他要開始新的觀察研究。悄然飛過去，抓向一只鑽石生物，這時候鑽石生物卻在他還沒來得及抓握的時候，勘破沈聰的隱身，直接彈射起來。

　　直徑三米多。

　　它有著石頭一樣的形狀，粗糙的稜角。

　　身體稍微壓扁，隨即彈起來，那一剎那爆發的衝擊力，彷彿是大炮在發射，地表都被壓出裂紋。

　　砰咚！

　　沈聰的機械手掌直接被鑽石生物砸中，當即將手掌彈開，雖然沒有砸爛，但勁道夠猛，手掌差點甩到背後，連帶著身體都差點被帶起來轉圈。

　　這只鑽石生物察覺，所有鑽石生物都察覺。

　　一如之前鑽頭章魚引發的連鎖反應。

　　滿場沸沸揚揚，無數鑽石生物衝向沈聰，辟里啪啦不斷撞擊在沈聰巨大的身體上，竟然能夠砸出諸多火花。

　　這些鑽石生物的身體，已經完全金屬化。

　　起初沈聰還有些措手不及，身形不斷被衝撞搖晃，但當他用上虛化手段，立刻就緩解了尷尬狀態。

　　心頭火大，因為面罩也被打中好多次。

　　如果有臉的話，這說明沈聰已經被打了很多次臉。

　　「低等生物，為甚麼不肯老老實實被我研究！」沈聰右手伸直，一陣機械變形，一管類似加特林機關鎗的槍械，就這樣出現，「跳來跳去的生物，像蒼蠅一樣煩，索性你們全都滅掉，當作標本好了。」

　　下一刻。

　　轟！

　　加特林炮管旋轉，無數看不見的粒子流射出。在沈聰強大的感知鎖定、以及光速般反應能力下，每一管粒子流，都能準確擊中一只彈射中的鑽石生物。

　　啪嗒！

　　鑽石生物挨上一槍粒子流，饒是結實到能把鑽頭章魚洞穿的身體，一樣在粒子流攻擊下，破爛洞穿。

　　矮星級的強大，不是這些土著生物能夠明白。

　　啪嗒！啪嗒！啪嗒！

　　強橫的鑽石生物如何能是沈聰的對手，被粒子級擦著就是一個洞，打實了直接粉碎，無一倖免。片刻後，加特林炮管停止轉動，重新恢復成手臂。沈聰四十五度角仰望頭頂，只能看到冰層，沒有星空。

　　四周圍，一地鑽石破碎。

　　「蒼蠅消滅，世界清靜了。」撿起一只稍微完好的鑽石生物，仔細研究起來。

　　鑽石生物渾身都是金屬，只是沒有腦子，身體中有火種粒作為神經系統，就是一個大號的皮球。通過擠壓產生巨大的彈性，達到高速彈射的動能，無法釋放情緒，屬於低等生物，天賦在超五左右。

　　冰球目前已發現的生物，似乎都是體型巨大的生物，天賦最低的蘑菇蟲和這鑽石生物，也都有超五之多。

　　個體數量不多，但個頭很大，天賦很強。

　　卡嚓卡嚓……

　　將間歇泉中的火種碎片發掘出，本著不浪費的原則，再把鑽石生物的屍體收集起來，慢慢絞碎，採集走其中火種粒。沈聰做這一套工作已經十分嫻熟，很塊就已經收工，連鑽石生物的名字都起好了。

　　「就叫……鑽石球。」

　　冰洲錘頭蛇、蘑菇蟲、鑽石球、鑽頭章魚，冰球上的生物，自有一套個性。

　　……

　　逃走的鑽頭章魚，繼續自己的吞吃火種碎片之旅。這一路上，又陸續遇見幾種新的物種，但並沒有太多值得沈聰關注的奇妙物種。

　　終於。

　　在大約地球時間半個月後，在沈聰和鑽頭章魚的搜刮下，此處冰洲已經沒有絲毫火種碎片殘留，也沒有甚麼生命存活。

　　徹底陷入死寂。

　　鑽頭章魚似乎心滿意足，隨便找了一個地方，爬下來睡起覺來。

　　「起來，換下一個冰洲。」沈聰懸浮在不遠處，沖鑽頭章魚發出第一門涉及到外星人的蟬語言。

　　這套蟬語言是他用半個月時間摸索出來的溝通機制，命名為冰章-蟬語言。

　　鑽頭章魚在好幾次與沈聰的不愉快接觸中，漸漸熟悉了沈聰陰魂不散的跟著自己，見沈聰並沒有傷害自己，它現在已經不怎麼愛搭理沈聰了。只是淡淡回應一個情緒：「休息，走開，別煩我。」

　　「起來，打洞去下一個冰洲！」沈聰面罩下的幽藍色光芒閃爍，帶著警告意味。

　　「滾開。」

　　沈聰搖搖頭：「又是一個認不清自己是低等生物的存在，是誰給你的勇氣，面對觀察者表現出如此一面？」

　　這句話比較長，冰章-蟬語言還無法翻譯，只能用漢語表達。

　　所以鑽頭章魚是茫然的，然後懶洋洋躺在地上，繼續自己的休息。

　　「我趕時間，給你最後的機會，起來，打洞去下一個冰洲，繼續挖掘火種碎片。」

　　「滾開。」

　　「看來是沒得談了。」沈聰面罩下的光芒熄滅，迅速伸出一門已經擴展到上百米長度的臉炮。

　　瞄準。

　　預熱。

　　「這一發……」

　　彭！

　　巨大的反作用力，讓沈聰狠狠後仰，四根翅膀不斷舞動，才抵消掉衝擊力。

　　轟！

　　鑽頭章魚的腦袋破開一個大洞，身體發瘋般抽搐，它要死了。沈聰雖然有意偏離了它的大腦所在區域，但擊中的位置，卻是大腦連接身體的神經系統主幹，這是他早就觀察好的位置。

　　精確制導，堪稱完美。

　　臉炮回收，沈聰這才說出剛才下半句：「……入魂！」

第873章 新歷六十三年

　　「腦部結構複雜，已經具備簡單智慧的生成，但分化並不明顯，沒有端腦、腦幹、小腦等區分。」

　　「身體部分金屬化，大腦完全沒有金屬化，這是一只還沒進入Lv1-純金時代的鑽頭章魚。」

　　「身體結構很簡單，與地球上生物複雜的身體結構截然不同，這裡的生物基本上都是神經、肌肉、皮甲三重組織混合，沒有骨骼這種構造、這可能跟它們棲息在壓強巨大的冰球內部有關。」

　　壓強巨大，單純的骨骼構造已經無法支撐身體的內外壓力平衡。

　　所以乾脆就不進化骨骼這種東西。

　　「頭胸部位是消化系統，有一個囊，囊裡面全都是火種碎片，鑽頭章魚沒辦法立刻消化掉這些。火種碎片還算完整，就是有些髒。」沈聰扒開鑽頭章魚的囊，將火種碎片取出來，放在冰層中滾了滾。

　　數一數，一共有四百多枚大小不一的火種碎片。

　　「看樣子這只鑽頭章魚已經肆掠了四五個冰洲，否則採集不到這麼多火種碎片……火種碎片墜落在冰球上，似乎並沒有氣化多少，火種碎片的密度很大，當然也有可能是經過風暴的席捲，火種碎片相對集中。」

　　冰渣將火種碎片清理乾淨，沈聰這才將火種碎片收起來，有空閒時慢慢吞噬。

　　「照這樣的進度下去，只要再清掃五十個冰洲，大概就能讓我進化到高溫態的極限值，隨時可以進入簡並態。」

　　噗嗤！

　　鑽頭章魚的皮膚被撕開，沈聰一根一根將神經抽出來，他準備研究研究這一套神經系統的原理。

　　搜索下一個冰洲的間隙，有充足時間做研究。

　　……

　　就在沈聰在十光年之外的天苑四行星冰球上，忙碌搜刮狂暴碎星者遺澤時，太陽系地球上，一艘巨大的飛船懸浮在同步軌道上。

　　超火能電台往來通信中。

　　飛船導航台。

　　一名瞳孔金黃色的制服女性，顯然有歐美血統，此時一口流利的漢語：「北京，北京，這裡是瞭望號，請指示。重複一遍，北京，北京，這裡是瞭望號，請指示。」

　　地面。

　　北京城，航天局基地。

　　忙忙碌碌的指揮中心中，大量制服人員監控著諸多電腦畫面，畫面上是飛船瞭望號的各種數據。

　　「瞭望號，這裡是北京基地，請再次確認一遍瞭望號的變軌數據。」

　　「明白，瞭望號正在檢測變軌數據。」

　　幾分鐘後，超火能電台再度通信。

　　「北京，北京，這裡是瞭望號，變軌數據已經檢測完畢，請注意查收。」

　　「收到。」

　　這時候，電台中忽然插進來一段信息：「哦，北京基地，瞭望號，這裡是航天英雄太空道哥，我正在月球上曬『地亮』，我說你們到底有完沒完，不就是去考察火星麼，我道哥已經來回火星N多次。」

　　這插話的，赫然是曾經地球最強天賦的個體，沈聰的夥伴太空道哥。

　　它口中的地亮，就是指地球。

　　地球看月球，稱之為月亮，它在月球上看地球，也就把地球稱之為地亮。

　　「執法者道哥，請不要干擾航天局科考任務。」航天局基地的負責人，立刻將道哥的電台信號，從超火能電台中剔除。

　　但道哥很快又衝進來：「為甚麼要這麼嚴肅，我道哥今天心情不錯，想跟你們聊聊天，你們難道不深感榮欣？我可是名動全宇宙的大明星、航天英雄、地球執法者太空道哥，無數少男少女的人生導師！」

　　「道哥，別鬧了，想聊天來找我。」這時候有一道信號插進來。

　　道哥嘿嘿笑：「陳秀妮，我不想跟你聊天，你太無趣了，讓安三順過來，我請他來我的月球老巢嗨皮！」

　　陳秀妮的信號一陣波動，不知道是不是氣的：「真後悔支持你進入執法者序列。」

　　「我是地球最強，我不當執法者誰當，嘿嘿哈哈，我道哥天下無敵。在沈聰離開地球的五十八年時間裡，我就代表了正義！」

　　「沈聰啊……不知道他是否已經找到了進化的契機，突破行星級宇宙火種。」一道新的信號，插了進來。

　　這一道，是安三順的。

　　道哥立刻嚷起來：「小安子，你來了，快點，來我這裡嗨皮，給我帶點好吃的。」

　　「夠了！」

　　猛然間，超火能電台所有頻道被屏蔽，只留下一個頻道。威嚴的聲音傳遞出來：「都給我做好自己的工作，執法者序列不得無故干擾政府工作，你們都不記得了嗎！把這裡當成甚麼了，茶館？」

　　說完，超火能頻道恢復正常，但陳秀妮、安三順、太空道哥等人，已經沒有再發聲。

　　月球某地，一套很像狗窩的大別墅中，一只渾身黑亮金屬的大狗，趴在地上，嘟囔著：「胡華春這個老頭子，整天搞這麼嚴肅，好像我道哥欠他錢一樣，不給面子啊！等哪天心情不好，非把你辦公室拆了！」

　　道哥口中的胡華春，赫然是目前地球文明的一把手。

　　然而前一刻還在抱怨胡華春管的太多的道哥，下一刻狗毛忽然就站立起來，緊張的衝出狗窩大別墅，望著星空瞪大自己的氪金狗眼。

　　……

　　瞭望號飛船。

　　制服美女通訊員，忽然發現信號搜索屏幕上，出現未知的信號。這一段信號從未出現過，而且信號發射的方向，來自地球相反的方向。

　　通訊員立刻上報，並與地面航天局基地聯繫。

　　「北京，北京，瞭望號發現神秘信號，請指示！」

　　「瞭望號，立刻翻譯信號！」

　　「好的，正在翻譯。」

　　信號質量很差，斷斷續續，但當用電磁波接收並翻譯後，飛船指揮人員，全都驚訝張嘴。

　　只見信號翻譯出來，開頭就是一段重複的話。

　　「地球，我是沈聰……從十二光年之外靈球發回信號，靈球就是鯨魚座T星e行星……這裡有生命，不過已經被我滅了……我發射了幾顆衛星，將所有的信息，都發送回去，你們看著研究。」

　　「另外，地球一切安好？」

　　聽著電台中播放的聲音，看著正在傳輸的海量數據，飛船指揮人員全都愣住了。

　　沈聰。

　　一個久遠的名字，久遠到快要徹底從人們的腦海中遺忘。

第874章 喚起支配的恐懼

　　「多少年了？」

　　「五十八年了。」

　　「是啊，整整五十八年時間過去，當年人類的守護神，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官方宣傳之中。我以為我都快忘記了，只是偶爾跟小孫子講故事，才會稍稍提及一下。但現在，往事一幕幕，全都浮上心頭。」

　　「沒有人能真的忘記他，即便官方有意識在淡化對他的宣傳，但他是真正締造新世界的那個人，我們都知道的。」

　　「我記得亞光速飛船下線的時候，我還跟他聊過一個通宵。黑色的皮衣，棕色的墨鏡，腰間懸掛兩把長刀，身高三四米多，氣勢很壓迫人。但言談舉止卻像是一個科學家。等他遨遊宇宙了，以為再也不會聽到他的消息，沒想到這一次……」

　　說話的是一個老者。

　　半緬懷，半悵惘。

　　「趙老，真羨慕你，跟他打過很多次交道，我當初只是實驗室裡的普通研究員，遠遠看過幾次他的背影。」

　　「呵呵，當初的沈聰，跟一般人不一樣，離群索居。其實他不難接觸，除了為人冷了一點，沒架子也很少發火，或者說，其實他根本不在乎外界，比較孤僻。就是國家主席的身份，說不要就不要。」

　　「如果不是這樣一個人，恐怕也不會一個人冒險遨遊宇宙。真真沒想到，他真的找到了有生命的星球，看來這一次瞭望號沒必要科考火星了，趕緊研究這個靈球的資料，才是當務之急。」

　　「火星還是要去的，地球文明要想趕上沈聰的步伐，走向宇宙，首先要把太陽系研究透徹。否則我們自己都沒把自己的家園弄清楚，今後又怎麼去跟外星人打交道……一個死掉的外星人都能改變地球，我們還很弱小啊！」

　　趙老搖了搖頭，背著雙手離開了會議室。

　　就在剛才，瞭望號管理人員在這裡與北京基地溝通，將接收到的信息，轉接到地面去了。地球如何驚動不知道，他本人心中卻掀起了難以平復的心潮。

　　船舷。

　　漆黑的星空懸掛著無數顆星星。

　　趙老看著這些星星，平日裡他總猜測，到底哪一顆星星會誕生生命，改變地球的狂暴碎星者又是來自哪裡。

　　現在，他沒有思考未來，沒有思考宇宙。

　　他陷入了回憶，大概在六十三年前，新世界剛剛開始沒多久。他趙侃從一名合工大教授，霍然間失去一切，家人、朋友，經過劇烈的掙扎後，他走出陰影，在省軍區的領導下組建了科研所。

　　試圖弄清楚末世到來的原因。

　　但研究所都是一些普通人，根本無法研究出甚麼，只能做一些簡單的命名等工作。直到有一天，他聽說明發營地來了一位強者，能夠單人殺死暴力大猿王。再接著，這個人來參觀了研究所。

　　直到今天，趙侃都還記得，沈聰跟他說的第一句話，是「我文化程度低，只有初中文憑」。

　　但是那天的侃侃而談，讓趙侃並沒有覺得對方文化低，相反對方是進化者，懂得活性，有科研精神，帶給他很多啟發。

　　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趙侃開始與沈聰熟悉起來。

　　儘管並沒有甚麼朋友交情，但沈聰每次回歸營地，不管是新合肥還是建湖縣，以及後來的新沂市，再到北京城。總會與他趙侃聊一聊科研新進展，交流心得，或者配合做一些研究工作。

　　在很多高層人員眼中，沈聰是不近人情、捉摸不定的怪人。

　　在趙侃眼中，沈聰是一個純粹的人。

　　後來沈聰越來越強大，強大到超乎想像的地步，地球最強，足以隻手遮天。但沈聰在地球統一之時，他個人的權勢、名望都將登頂巔峰時，毅然決然離開了。一如當初離開新合肥時。

　　走得如此決絕。

　　「一晃六十三年，分別也有五十八年，不知道沈聰你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突破行星級宇宙火種的限制，進入更高層次……可惜我雖然被你推薦進入了五十人大名單，但這麼多年修煉，還是沒有成功進入行星級。」

　　趙侃眼神中並沒有任何失落，只是有些興致蕭索。

　　「恐怕我這輩子是沒辦法進入執法者序列，我今年一百零九歲，大概也快到壽命大限。這些年，已經有一批進化者，衰老死去。即便是金屬，也無法保證我們長生不老。但我小孫子都出生了，也算是後繼有人。」

　　趙侃舊世界的家人死光了，新世界裡重新娶妻生子，生育了一子一女，隨著政府破解生育難題，子女也組建家庭並孕育出下一代。

　　整個地球，在政府的強行干涉進化下，進入了新的生態循環之中。

　　執法者是當年五十人大名單，成為行星級宇宙火種，擁有千年壽命；普通人和那些普通的進化獸，只是彗星級，依然遵循生老病死的快速繁衍方式。

　　「唯一可惜的是，不能再跟你暢聊一番，聽聽你在宇宙中求索時，遇到的那些故事，聽聽外星球上又有何等壯闊的生命畫卷。」

　　惜哉！

　　甚惜哉！

　　……

　　地球。

　　北京城，一座美輪美奐的鋼鐵之都，科技美感的建築連成一片，各種飛行工具魚貫穿梭。僅僅這一座城市，人口就有四百萬，集中了地球十分之一的人類。

　　這座鋼鐵之都，見證了地球從一個文明向另一個文明，快速躍遷的發展。

　　類似這樣的鋼鐵之都，全都分佈在原中國地區，環繞著北京城，一共擁有三十六座，每一座都是綠洲、火洲，自然生成或者人工製造。

　　在這三十六座城中，金屬文明高度發展。

　　有巨大體形的人類，有正常體形的人類，有機械造型的變形金剛，有各種奇怪的金屬巨獸，還有自由行走的樹木。

　　一切的一切，都閃爍著金屬的光澤。

　　在這三十六座城外，大地上的積雪正在融化。地球經過幾十年的變化，尤其是火種粒資源全都收集到三十六座城中，外界已經開始逐漸恢復元氣。重新暴露在陽光下的地表，有機生命本該絕跡。

　　但隨著地共體開發出基因還原技術，植物重新布種，細菌、原核生物也逐步投放。

　　目前生態開始慢慢恢復，再過幾十年，說不定地球又會回到原本的軌跡，消失的動物們，也會被地共體一只一只培育出來。

　　甚至於，有些進化者，已經開始向地共體提交建議，恢復一部分後代，從金屬文明中剝離，回歸有機生命，重新在大自然中生活。

　　還有一些人，試圖研究金屬生命與有機生命的混合形態。

　　不過大部分人類和進化出智慧的動植物，已經將目光投向遠方，投向頭頂的星空——見識過生命的廣闊，誰又願意回到井底。金屬生命的強大，讓智慧滋生出野心，他們期待和沈聰一樣。

　　總有一天進軍星辰大海。

　　此時位於北京城最中心位置，一幢參天大廈，地共體執法者序列總部，四十七位行星級宇宙火種，濟濟一堂，即便沒來的，也開了視頻。

　　地共體總書記胡華春，面無表情。

　　似乎並沒有因為收到沈聰的消息，有所觸動，但他自己知道，就在剛剛得到消息的時候，他心中不知怎麼搞的，五味陳雜，忐忑不安。

　　那一刻。

　　他想起了五十八年前，地共體尚未成立，在那段黑暗的末世歲月，被某個人支配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