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重卡戰車在末世 作者：白雨涵 (已完本)

第875章 完美簡並態

　　地共體高層，因為沈聰發來的信號，會議開了很長時間。

　　這一刻不僅僅是胡華春想起了黑暗歲月裡，人類至強無敵的存在，所有高層都在回憶，曾經站在地球生命巔峰的沈聰。

　　陳秀妮、太空道哥、沈希儀、胡偉、張長德、黃大仙……沈聰熟悉的，熟悉沈聰的，思維全都被帶去五十八年之前，新世界還一片危機的時代。

　　光陰長河沖刷著。

　　那些故去的無名之輩，早已經無人惦記，真正被惦記住的，永遠是站在時代前沿的強者。而沈聰，無疑就是上一個時代，最強的強者。

　　會議結尾，地共體二把手劉一武，總結道：「地球已經走上新的命運道路，不以任何個人的意志為轉移。獲得沈聰傳回來的靈球消息，這是好事，讓我們對宇宙的瞭解，更加深入。對未來，又多了一份掌握。」

　　「至於沈聰，他是人類的先驅，我們已經追趕不上他的腳步，只能在這裡祝願，祝福他按照自己的方式，探索這個宇宙。」

　　「而我們，做好自己的事，擔負應該的責任，這一點最重要。」

　　……

　　遙遠的天苑四星系。

　　冰球上奮力搜刮資源的沈聰，並不知道他發射在靈球同步軌道上的衛星，已經將信號傳輸到地球上。

　　即便知道了，也頂多感慨幾分鐘地球往事。

　　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不停歇的工作。

　　在殺死大量巨大但低等的冰球生物後，他已經囤積了大量的火種碎片，從已經破壞的冰洲數量來判斷，他已經足足覆滅超過四十個冰洲。如果按照他目前掌握的數據，已經搜刮冰球上超過七成的遺澤。

　　而此時，距離他來到冰球，已經兩年零六個月。

　　這兩年多時間裡，冰球越來越多的奇特之處，展現在他的面前。

　　諸如巨大的貫徹風暴，這是能夠將冰層穿破的巨大龍捲風，差點將正在搜刮冰洲的沈聰給撕扯裂開；諸如恐怖的冰流摩擦，這是冰層因為流動，產生的自然共振，如果不是沈聰離開那段冰層比較及時，絕對會被刺耳的噪音擾亂神經。

　　還有一次，間歇泉噴出來的不是氣體和火種能量，而是能夠腐蝕他的身體的晶瑩液體。最終這種晶瑩液體被研究出來，是新型的活化金屬，具備病毒某些性質的金屬生命。這種晶瑩液體被沈聰命名為超級硫酸。

　　自此，超級硫酸和超級鶴頂金，成為沈聰手握的兩大金屬病毒殺器。

　　這是冰球帶來的危機。

　　冰球也有美妙。

　　在一個冰洲中央，沈聰發現一口湖泊，湖泊中不是水也不是冰，而是液態金屬。滿滿一湖的液態金屬，是沈聰此前從未觀察到的特殊元素，當他的身體合金了這種液態金屬後，質量輕了一倍，韌性卻加強了一倍。

　　「非常完美的金屬元素，對載具的提升具有巨大的改良空間，很好，我笑納了。」沈聰立刻將滿滿一湖金屬全部合金。

　　合金後的載具身體，更加契合火種的浸染。

　　就好像原本老年人的身體，忽然年輕了十歲，那種輕鬆與力量兼具的質感，令人沉醉。

　　「在火種不斷內燃提升的同時，載具身體的質素，也需要繼續強化，我需要更多新元素來補充，讓我的身體能夠選擇更優良的結構，更好傳導火種的能量。」

　　火種其實就是宇宙火種的全部。

　　載具只是火種的工具，工具越好，越能發揮出火種的強大。

　　……

　　歲月如水，總是靜好。

　　時光如歌，知音難覓。

　　這是凡人的人生總結，對於沈聰來說，歲月是孤獨，時光是求索。冰球公轉一周的時間是2536天，相當於地球的七年，不知不覺沈聰已經在冰球上度過了2120天，快要達到六年。

　　「此時按照地球紀元，應該是新歷六十九年，也就是公元2091年吧。」

　　沈聰在最後一個冰洲的最後一口間歇泉邊上，看著剛剛挖開的大坑在強大引力、壓力作用下，漸漸癒合，古井不波的心理，開始出現絲絲的興奮。

　　興奮中包含著解脫。

　　他在這裡孤獨的殺戮和發掘，終於將狂暴碎星者最後的部分遺澤，給收集乾淨。現在的冰球，和靈球一樣，已經成為一顆死寂的星球。至少在他已知中，所遇到的生命個體，全都被他殺死。

　　在一百多天前，他消化了大量火種碎片，成功將自己的火種堆積到高溫態巔峰。

　　再然後成功進入簡並態。

　　簡並態下的火種，從藍色寶石形態，變成了一顆淡淡藍色的玻璃狀圓球。僅從賣相上來看，比之前流動寶石一般的神秘莫測，差了太多太多。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這顆大號玻璃球，其中蘊含的強大能量。

　　之前的不可思議賣相，那是火種能量溢出的表現，現在暗淡的藍色玻璃球，則說明了火種已經完美掌控了能量。

　　擬態恆星運轉所誕生的能量，幾乎沒有一絲一毫洩漏。

　　感受著自己火種的強大，沈聰提著三個巨大無比、與他等高的金屬櫃子，直接撞破冰層，向大氣層衝去。

　　已經到了離開的時候。

　　「冰球終於告一段落，現在靈球、冰球兩份遺澤唯我獨有，我已經在傳承狂暴碎星者遺澤的道路上，搶佔了部分先機。或許再搜刮一份遺澤，我就能向恆星級發起衝擊了！」

　　狂暴碎星者是準備超新星爆炸的強大恆星級。

　　他的遺澤，所包涵的資源，足夠誕生好幾位新生的恆星級。至少沈聰已經感覺到，自己的火種，已經超過幻影之翼最巔峰的時候——幻影之翼最巔峰時期，也不過才矮星級高溫態而已。

　　它沒有達到過簡並態。

　　只是得到過寄生源頭製造傳承下來的知識，所以無法深刻理解簡並態到底是甚麼狀態。

　　沈聰現在達到簡並態，越發清晰進化的道路該如何走下去。

　　「簡並態將我的火種能量完美利用，但這不是長久之計，因為這個完美並不完美……簡並態是脆弱的平衡，隨時都可能爆發，畢竟……我已經有了向恆星級進化的資格，超新星爆發條件，初步具備。」

　　簡並態，中微子態，超新星爆發。

　　這三個階段，並不需要漫長時間去積累，隨時可能因為能量的充足補充，加上某次領悟後的自我修繕，直接進入下一個階段。但是沈聰需要壓制這種進化，準備更充分，否則稍有疏忽，就是失敗收場。

　　超新星爆發縱然沒有超新星爆炸那麼壯觀，複雜程度卻不低。

　　那樣劇烈的能量變化中，不能有絲毫失誤。

　　宇宙火種的進化道路，是走鋼絲。

　　驚心動魄。

第876章 紅塵煉心

　　冰球同步軌道，介於冰球光環與冰衛三之間。

　　冰衛三就是之前的天苑四b3，天苑四b更名冰球，衛星也就隨之更名。沒有單獨命名，只是按照太陽系那些衛星，木衛三、土衛二等的命名習慣，加以命名。

　　沈聰此時已經化作一艘巨大的水滴型宇宙飛船，繞著冰球飛行。

　　接著，掛在水滴型飛船上面的三個巨大櫃子被他斷開連接，這三個大櫃子一陣延展，化作三顆衛星。

　　還是在靈球上的套路，發射衛星考察，向地球傳輸信息。

　　發射出這三枚衛星，沈聰最後一次回望風暴席捲的巨大氣態星球，猛然機動變軌，加速前進，向天苑四星系外圍飛去。

　　這一次，他要去更遙遠的格利澤581g行星。

　　格利澤581是一顆紅矮星，地球對這顆紅矮星有過大量的觀察，也搜索到了位於宜居帶上的格利澤581g行星。這顆行星是狂暴碎星者九份遺澤投放星球之一，距離地球大概20光年。

　　而格利澤581距離天苑四，大概26光年。

　　沈聰選擇格利澤581g作為第三站的原因，一個是因為格利澤581g距離天苑四不遠，另一個原因是格利澤581g被天文學家推測，是一顆岩石星球，且極有可能存在液態水。

　　水是萬物之源。

　　或許格利澤581g上面會演化出高等文明，畢竟格利澤581已經43億年壽命，它的衛星有充足的時間演化生命。

　　「又要進入亞光速了，這一次，可能會飛行超過四五十年……等我到達格利澤581g的時候，離開地球將超過百年，恐怕除了少部分個體能夠存活下來，其他人類已經完成更新換代。」

　　沈聰心頭有淡淡的悵惘。

　　但他發現，這種自從離開地球就縈繞心頭的感覺，已經漸漸變得很淡很淡。在靈球上，他還會經常想起自己養的大螞蟻黑頭，還有逗比的小四；在冰球上，想起的次數變少了很多，並沒有因為孤獨而加深這種想念。

　　地球上的一切，包括他心底裡保留的與父母之間的回憶，都在隨著時間沖刷而變淡。

　　「即便我已經是矮星級火種，思維穩固，依然會緩慢磨滅情感……宇宙的孤寂，恐怕才是我最大的敵人。」

　　沈聰執著追尋永恆。

　　但同樣希望自己不被改變，一旦他在時間長河中磨滅了自己的情感、情緒，那最後即便獲得了堅固不朽的永恆，那個永恆存在的個體，也不再是當初的沈聰了。

　　「看來，我需要做一些改變。」

　　飛船速度越來越快，沈聰的思維不停思考。

　　他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承受無人交流的孤獨之旅，做一個獨行宇宙的求索者，無垠的宇宙會給自己無限新鮮的刺激，保持自己的活力。但宇宙實在是太空曠了，即便是降落在星球上，依然是孤單的。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地球，只有地球上有人類，只有人類才能真正交流，讓沈聰感覺到自己活著。

　　「如果格利澤581g沒有高等文明，沒有可以交流的高等智慧生物，我會不會心靈蒙塵，甚至腐朽僵化？」

　　「我需要做出應對，確保我的心態穩定。」

　　片刻後，沈聰在飛船內部，延伸出一具正常人類大小的軀體。

　　樣子與舊世界的沈聰差不多，身高一米七五，眼耳口鼻俱全。這個沈聰只是一具思維遙控的軀殼，所有感覺系統都是沈聰刻意製造出來。他最近喜歡上用這樣一具分身軀殼活動，這讓他感覺自己還有一部分「人性」。

　　人形軀殼身處一個並不算大的房間內。

　　房間四周圍卻看不見牆壁，而是全息場景畫面，畫面高度逼真，彷彿置身於真實的環境。唯有頭頂上，懸浮著「紅塵」兩個大字，若隱若現。這個環境是他在地球上的家——無為縣農村，一個由廢棄倉庫改造的基地。

　　當年他就是在這裡，生活了六年，打造出金剛號。

　　「切斷火種信號，保持分身獨立觸感，全息場景模擬開啟，時間設定168小時。」人形沈聰站在場景中，說出聲音。

　　事實上沒必要說出來，不管是分身還是飛船都是他自己的一部分。

　　話音剛落。

　　沈聰便感覺自己的意識一分為二，一部分依然控制著飛船亞光速飛行，另一部分則全都集中到分身上面。再然後，分身意識便無法感知到另外一半的意識，沈聰硬生生將自己的火種思維分開。

　　火種玄妙無比，事實上他現在的做法，就相當於重新建立了一個小號。

　　飛船意識控制著一切。

　　分身意識則用來體驗紅塵。

　　紅塵世界就是房間裡全息場景的模擬，他將地球上舊世界的文明數據化，營造了一個虛擬的世界。以矮星級火種的強大，勝過無數超級計算機，自然支撐得起這股龐大數據，建立的世界真實度接近99.999%。

　　他就像是《黑客帝國》裡矩陣，建立了虛擬世界，讓無數人聯網在虛擬世界中生活。

　　當然，矩陣有無數人類的意識在其中生活，沈聰這裡只有他自己一個真實的人類意識，其他人類、動物等等，都是簡單的智能數據。

　　「紅塵煉心，正式開始！」

　　……

　　一道信息閃過。

　　聰在地球無為縣的倉庫中睜開雙眼。

　　倉庫裡密密麻麻擺滿了他工作用的設備，琳琅滿目，散發著機油味道。紅塵世界只是虛擬，但所有的觸感反饋卻是真的。沈聰拿起桌上一只大扳手，感覺到有些沉重，這種感覺很奇怪，因為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好重」這種感覺。

　　在真實世界，他是無堅不摧的矮星級宇宙火種。

　　在紅塵世界，他只是一名普通人類。

　　「我家……」

　　沈聰將扳手放下，緩緩走出倉庫大門，院子中，一台剛剛打造好的鋼鐵戰車，安靜停在中央。

　　撫摸著鋼鐵戰車冰涼的鋼鐵護甲，以及護甲上的尖銳鋼刺。

　　心頭卻悵然若失。

　　因為沈聰感覺這些像是真的，但心中根本無法沉浸下來，將它們當作真正的存在。

　　「一切都是假的，虛擬的。」

　　「我的心情很難因此產生波動。」

　　「紅塵煉心，似乎失敗了？」

　　「或許是我的方向錯了。」

　　閉眼。

　　再睜開。

　　沈聰心中有了決斷。

　　「既然已經發生過的故事，我無法再重新回過頭去體驗一邊，為甚麼不能讓我體驗新的故事……那些我想像中，可能會發生的災難！」

　　流星雨滅世之前，沈聰思考過很多種末日場景。

　　有喪屍圍城、有電力消失、有變異怪物、有外星人入侵、有南北極融化、有黃石公園火山噴發。

　　唯獨沒有火種污染這一項。

　　鋼鐵戰車最初製造的目的和對象，很大部分是為了抵抗那些電影中才有的喪屍。

　　摸出電子鑰匙。

　　嘀嘀！

　　卡嚓！

　　金剛號護甲打開，沈聰抓住扶手，快速爬上去，坐進掛著簡陋電子屏幕的駕駛室。關上車門，打開顯示屏。

　　點火。

　　轟鳴聲中，金剛號尾部噴出黑煙，巨大的輪胎轉動，車頭鏟斗向倉庫大門撞過去。

　　匡當！

　　大門被撞飛。

　　沈聰嘴角帶笑：「那麼，地球，喪屍圍城開始吧！」

第877章 順利搜刮

　　殺殺殺！

　　金剛戰車所過之處，喪屍通通碾為肉泥。

　　救人，救美女，開後宮，搜羅物資堆滿基地，不服者打斷雙腿。在紅塵中的時間，與在外界的時間是不對稱的，外界一個星期，這裡可以迅速推演幾個月。而幾個月時間裡，沈聰不斷殺伐，統治了整個合肥市。

　　在合肥市稱王稱霸。

　　一些曾經幻想過的念頭，都在這裡實現。

　　當外界一個星期時間過去，紅塵房間直接斷電，沈聰帶著酣暢淋漓的心情，從房間中退出。

　　走到小客廳，將身體往沙發上靠。

　　他開始總結這一個星期的紅塵練心：「紅塵裡的一番發洩，確實讓我的思維活躍了許多，有腐朽跡象的情緒，現在變得更加充沛……效果是有的，可惜場景到後期，就沒有吸引力了，那些AI根本無法表現出人性。」

　　在紅塵世界中，模擬的倖存者，都是人工智能，很僵硬。

　　倒是喪屍的表現很不錯，很符合他心目中喪屍應該有的人設。

　　「喪屍圍城已經體驗過了，下一次再進，就沒有甚麼意思了，跟打遊戲差不多。接下來我該設計其它場景了，不如就選擇《後天》中的寒流來襲。」

　　災難電影《後天》中，溫室效應導致第二次冰河紀，冰川融化，龍捲風、海嘯、地震在全球肆虐。主角所在的北半球紐約等城市，被寒流侵襲，整個世界都被冰凍和大雪掩蓋起來，無數人凍死。

　　想到就去做，當下沈聰耗費精力開始設計《後天》中的末日景象。

　　推演冰雪災難過後，面對冰河紀的人類該如何生存，而自己又該如何以普通人的身份，在這樣的冰河紀中，存活下去。

　　「還是以我在無為縣的基地開局，還是以金剛號作為移動堡壘，逃生、求活！」

　　於是接下來的亞光速飛行時間裡。

　　沈聰一有時間就進行紅塵煉心，各種末日災難都在他的模擬中，親身經歷一遍。如此豐富的經歷，即便無法讓他的人性變得更加充沛，但至少在這一段飛行歲月裡，他的人性沒有進一步流失。

　　與此同時，在將庫存的火種粒資源全部吞噬後，沈聰的火種也從簡並態，順利進入中微子態。

　　中微子態的火種，可以釋放大量的輕子，以中微子為主。

　　輕子非常小，比原子小無數倍，跟夸克一個級別，穿過物質毫不費力。當掌握了中微子態之後，沈聰的火種進入更加玄奇的狀態。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處在一個極度不穩定的狀態，隨時可能爆發。

　　「超新星爆發已經接近了，我需要資源！」

　　人形分身雙手平攤。

　　無形無質的氣流自雙手上噴發，看不見，但他可以感受到。這是自發的噴發中微子，無法掌握，更無法利用中微子去感知甚麼。即便中微子可以瞬間穿透他的飛船，以光速向外界逃逸。

　　「記不清幻影之翼是從哪裡獲得了中微子的信息，據說在恆星級宇宙火種進行超新星爆炸時，中微子會起到關鍵作用。甚至是說，只有在超新星爆炸中，掌握了中微子，才有機會進入中子級。」

　　沈聰對於這些從火種中噴發的中微子，疑惑頗多。

　　「中微子，似乎與暗物質有關聯，掌握了中微子，就掌握了宇宙中無處不在的暗物質和暗能量，那個時候，中子級的宇宙火種將參破永恆的秘密。」

　　如果為宇宙劃分三個圈，代表形成宇宙的能量。

　　那麼最外圍的一個圈，是宇宙大爆炸的漲力能量，這是製造空間和時間的能量；最內的一個圈，是物質能量，一切自然物質所具備的能量。

　　漲力能量目前還無法定義，也就是說宇宙的誕生起源，具體原因依然是無解的。而物質能量每時每刻都會接觸，唯有外圍和最內之間的那個圈，代表著宇宙結構的能量，有頭緒但還不甚清楚。

　　這種能量是支撐當前宇宙結構的能量，就是暗物質和暗能量。

　　暗物質不與光發生作用，所以現有手段根本無法發現，暗能量更是連物質的基本特徵都不具備。但暗物質與暗能量充斥宇宙，大約占宇宙質量的85%之多。

　　是它們推動宇宙做漩渦運動。

　　中微子不是暗物質，但它在很多性質上，與暗物質類似，甚至科學家猜想，某一種中微子，很可能就是暗物質。

　　思考許久。

　　沈聰放下雙手：「算了，我再思考也無法研究中微子，畢竟我不是科學家，我對宇宙的瞭解有限，對物質的瞭解也有限。當務之急，是將我的中微子態穩定下來，不要輕易觸發超新星爆發。」

　　轉身，身體貼著牆壁，緩緩融合。

　　即將融合時，嘴巴張了張，一聲歎息：「目前，我的火種基礎還沒有夯實，還不具備超新星爆發成功的可能性。」

　　……

　　格利澤581g的到達並沒有甚麼波折。

　　這確實是一顆岩石星球，有著比地球稍厚的大氣層，透過大氣層看到格利澤581紅矮星，像是黃色的大餅掛在天空中。

　　而且，站在格利澤581g上看格利澤581，永遠都在天上掛著，沒有日昇日落。

　　因為格利澤581g受到潮汐鎖定，使得格利澤581g永遠只有一面對著賜予它光亮的紅矮星。

　　不落的「太陽」，充足的紫外線。

　　導致了格利澤581g的光亮一面，寸草不生，但這並不是一顆死星，相反這是一顆生機勃勃的星球。因為在格利澤581g的陰暗一面，在永恆的黑暗中，大量繁蕪的生命個體，享受著大氣層傳遞過來的溫度。

　　於是很自然的，格利澤581g有了新的名字——夜球。

　　這是一個在黑夜中蓬勃發展的星球，只是很可惜。光亮一面有山有水有湖泊有河流，唯獨沒有生命，黑暗一面有植物、有動物、有雲雨、有生死，卻沒有顏色。這裡的植物是黑色的，動物也是黑色的。

　　沈聰看到渾身長滿長毛的野獸，頂著暴風需在雪地上遷徙；看到鼻子比身體還大的怪物，一條腿支撐身體，鼻子則吸吮地上的微生物；看到細小的蟲子形狀野獸，組團獵殺超級肥胖、只能蠕動的大蛇。

　　這是一個演化方式與地球很相似的星球。

　　而令沈聰覺得輕鬆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夜球幾乎沒有自傳，狂暴碎星者的遺澤，百分之九十都降落在光明一面。

　　這一面沒有生命，也沒有形成火種之靈，火種粒除了形成一個一個活性波充斥的區域，沒有其它任何反應。

　　剩下的百分之十遺澤，擴散到了黑暗一面，改造了一部分夜球生物。但這些生物只是活動在黑暗與光明交接的區域，且發育的很不順利。

　　天賦弱小，進化階段遲緩。

　　它們不敢進入光明一面，因為紫外線會殺死它們；它們也不敢進入黑暗一面，因為那裡稀缺火種能量和活性。

　　沈聰的到來，使得它們解脫。

　　只在夜球停留半年時間，沈聰就將所有遺澤搜刮一空，並發射了十顆衛星，詳細觀察黑暗面，向地球傳輸信息。

　　「太輕鬆了，靈球、冰球、夜球，再加上地球上的部分資源，只要我順利吞噬掉夜球的資源，中微子態肯定會達到極限值，然後……就是我衝擊恆星級宇宙火種的時刻！」沈聰沒有著急離開夜球。

　　他在光明一面找到一處不錯的地方。

　　是一口巨大的湖泊，湖泊上有一個大島，他在這裡組建了新的實驗室，並且將在這裡，進行超新星爆發。

第878章 神說要有光

　　「我若成功進化恆星級宇宙火種，宇宙之大，無處不可去！」

　　湖心島，實驗室。

　　沈聰在進行一項重要的實驗，他要模擬超新星爆發的成功率，來找出所有影響成功的變量。他獲取幻影之翼的記憶，只有一個大概的突破方向，並沒有真實經歷過這樣一個過程，幻影之翼最巔峰也只是矮星級高溫態。

　　不過它的經驗，依然能給沈聰提供很大的參考。

　　幻影之翼是寄生源頭製造用來做實驗、並得到祂傳承的個體；隨後成為因果研究思考的小白鼠，在「被研究」中獲得諸多資料；再然後跟蹤狂暴碎星者，雖說得到不多，卻也見識過狂暴碎星者與星海巨獸的戰鬥。

　　這一系列的蟲生經歷，才是沈聰獲得的最寶貴資源。

　　讓他對恆星級宇宙火種，有一個最直觀的瞭解。

　　而現在，就是把這些瞭解，與進化聯繫起來，完成超新星爆發。實驗進展磕磕絆絆，或許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上百年，但沈聰等得起。紅塵煉心勉強可以保證他的人性不退化，支撐他在成為恆星級宇宙火種之前，依然有完善的人格。

　　「等我成功進化，隻手就能撕裂時空，製造蟲洞趕路，從夜球到地球，只是短短幾個月的路程罷了。而且到時候，我已經無懼恆星高熱，採集火種粒輕鬆自如，不再局限於狂暴碎星者的資源。」

　　抬頭看著天空厚厚的雲層。

　　沈聰仰望一個角度，那個角度對準的是遙遠的太陽系。

　　「恆星級宇宙火種，這宇宙之大，再無阻擋我腳步的可能，不過，我依然不可以掉以輕心。星海巨獸、其祂恆星級宇宙火種，還有黑洞，都可以傷害到我。」

　　思緒飄蕩。

　　百年多時間如同過電影般，在腦海裡回放一遍。

　　「成功後，我就回地球一趟，是時候引導其他人，走上永恆之路。那顆死星上，雖然資源已經耗盡，但誕生過好幾位恆星級宇宙火種，寄生源頭製造、因果研究思考……他們互相探討，才能走得更遠。」

　　寄生源頭製造的母星，因為資源過度開採，成為無生命的死星。

　　不過幾名恆星級宇宙火種都是從死星上走過來，縱然時間讓祂們磨滅了情感，但互相之間交流並未中斷過。只是各自走上恆星級之後，便去獨立探索屬於自己的永恆道路，可能幾千幾萬年都無法見一次面。

　　「我一個人能走到現在，即將超新星爆發，最大的依靠是幻影之翼所掌握的知識，和狂暴碎星者所留下的傳承……接下來的恆星級道路，就需要我獨自去探索了，難，難，難……或許我可以去死星，撞運氣找到因果研究思考。」

　　因果研究思考在死星上閉關，祂跟狂暴碎星者交流過後，有了衝擊超新星爆炸的積累。

　　沈聰想到可以去向因果研究思考請教。

　　但很快就排除這種可能。

　　狂暴碎星者能與因果研究思考平等交流，那是因為祂們彼此都是最強大的恆星級，沈聰卻不是。萬一見了面，還沒交流，就落入幻影之翼一個下場，被抓住當小白鼠做研究，那就不好了。

　　沈聰從不會讓自己的命運，被他人掌握。

　　「不能去請教因果研究思考，那就只能發揮地球人的智慧，替我分擔求索道路上的障礙。」

　　心念已定。

　　他決定回到地球後，做一名先知，引導進化。

　　狂暴碎星者的遺澤，還有五份，可以再培養不少矮星級宇宙火種，加上他可以去恆星上開採火種粒，要不了千百年，地球上就會誕生新的恆星級宇宙火種。

　　「沈希儀、陳秀妮、太空道哥，相比較而言，他們值得信任，胡偉、黃大仙、安三順等人，也不是不可以帶上。」

　　恍惚間。

　　沈聰又想到了自己的寵物：「黑頭……怕是已經死掉，地球時間一百多年早已過去，以螞蟻的壽命，哪怕是金屬螞蟻的壽命，也很難支撐百年之久。」

　　緣深緣淺，緣起緣滅。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

　　時間在夜球上，沒有任何意義。

　　地震了，火山噴發了，起風爆了，發大水了，冷了，熱了。這個比地球巨大，同樣災難頻發的星球，地質運動和大氣層運動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是這一切，絲毫影響不到沈聰。

　　他沉浸在研究和修煉之中，不記年月日，重複實驗與思索。當感覺到心靈疲憊之時，他就進入紅塵煉心，給自己的思維進行磨洗，不使腐朽。

　　「快了。」

　　「接近了。」

　　「我的準備即將充分！」

　　「恆星級……」

　　湖心島上實驗室，傳來壓抑的歎息。

　　隨風飄散。

　　無月升，無日落。

　　這顆光明與黑暗從不交互的夜球，懵懂無知的生物在黑暗一面生存繁衍。或許在億萬年後，這些尚未進化出高等智慧的生物，能夠得到屬於自己的進化契機，發展出新的文明，展現自我價值。

　　而那個時候，當它們開始向光明一面探索時。

　　或許能在塵土的掩蓋下，發掘出深埋地底的鋼鐵建築，那個時候的鋼鐵可能早已經腐朽成化石，但那屬於高等文明的結構與形式，必然會給以新文明驚歎的震撼。

　　讓它們驚悟。

　　曾經神靈光臨過這顆星球！

　　只是神靈來自何方，去向何處，來這裡做甚麼，留下的鋼鐵建築又是甚麼，那便無從得知了。

　　它們所能知道的，就是宇宙之大，和自己之渺小。

　　有限的生命進行無窮的探索，這才是文明賦予生命的使命。

　　「神說，要有光！」

　　豁然，迎著格利澤581光輝下的沈聰，禁閉造型的面罩上幽藍光芒閃爍，彷彿來自九天之外的聲音，在空氣中震盪。

　　《聖經‧舊約‧創世紀》中的這段話，顯然是裝比的極好素材。

　　背負雙手，沈聰此時此刻宛若真正的神靈，因為他真的發光了，不只是面罩發出的幽藍色光芒。而是整個身體，都開始發光，那些璀璨絢麗的光芒，一道一道刺穿身體表面，並且越來越亮。

　　短短片刻，沈聰已經成為媲美太陽的巨大光球，懸浮在湖心島上空。

　　這些光線不僅僅是明亮，更蘊含著強大的熱量，整個大湖的湖水都開始蒸發，霧氣氤氳，水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滑。

　　光球越升越高。

　　光亮越來越強。

　　身處其中的沈聰，感覺到自己的載具身體，已經在強光中湮滅成能量，這股能量包裹著正在發生不可思議變化的火種。他的思維活躍，感知無處不在，玄之又玄的感覺讓他有種「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頓悟。

　　宇宙時空，我今掙扎欲出！

第879章 元始天尊

　　超新星爆發無疑是強大的，同時也是很難控制的，沈聰對外界的感知稍縱即逝，隨即全身心投入到超新星爆發之中，他需要保證火種爆發時，幾個變量的穩定。

　　比起恆星級向中子級進化的超新星爆炸，十死無生。

　　矮星級向恆星級進化的超新星爆發，九死一生，但依然有跡可循，能夠稍稍扭轉一些不順利的演化。

　　同時，他也必須保證自己的思維穩固，不要在爆發中被混亂的輻射擾亂。

　　玄之又玄。

　　火種粒劇烈燃燒，無數物質在火種內部湮滅、生成，各種輻射以億倍爆發，核聚變、核裂變、核侵變，各種原子內部變化，甚至涉及到夸克、中微子等參與到變化之中。這部分變化，即便是沈聰，也無法感知到。

　　他的感知力，僅僅只能觸及到輕子的表面，輕子內部的狀態，看不清楚。

　　彷彿千萬年。

　　其實一瞬間。

　　矮星級最後一個階段，超新星爆發的時間，非常短暫。一個小時不到，天空中劇烈明亮的光球，就開始黯淡下來。融化的載具和火種混合在其，漸漸凝固成黑色的金屬塊，金屬塊看似普通，但內部蘊含的能量，堪稱恐怖。

　　「我還是我！」

　　「終於度過了超新星爆發階段，現在的我，已經成為真正的恆星級宇宙火種！」

　　「我的火種，與狂暴碎星者切割下來的彗星火種，結構相同，看似普通隕石，但蘊含著能夠改變星球生態的巨大能量與生命力。」

　　這顆黑色的巨大圓球金屬塊，迅速向地面墜落。

　　轟隆！

　　墜入沈聰早就準備好的山谷。

　　那是一處金屬礦脈，還有沈聰堆積的無數金屬錠。矮星級與恆星級之間的差距，是塵埃與星球一般巨大，即便是初生的恆星級宇宙火種，所能侵染的載具身體，也會是無限大，需要海量金屬。

　　「全新的我，全新的身體！」

　　黑色金屬球蕩漾著能扭曲物質的波動，將無數金屬元素吸附起來，越吸越多，越來越大。山谷就像是在融化，大量金屬元素被沈聰掠奪，剩下的岩石沒有了金屬支撐，化作細沙，一會上升，一會下滑，旋轉舞動。

　　忽然。

　　山峰也開始倒塌，但下一刻，倒塌的山峰沒有山崩地裂，有的只是迅速扭曲，化作細沙。這一幕場景，有違物理規則，但實際上整個山谷都被恆星級宇宙火種的能量扭曲，時空不再穩定。

　　漣漪、褶皺持續發生。

　　「強大！」

　　「越來越強大！」

　　沈聰凝聚載具身體的時候，思維火花閃爍不停，他開始感知周圍的時空。恆星級宇宙火種已經能夠觸摸時空緯度。

　　在普通人類眼中，時空就是一個三維空間，物質都在時空之中，但時空根本觸摸不到。

　　甚至都無法理解，時空到底是甚麼樣子。

　　現在的沈聰，卻清晰感觸到，時空像是一張網，自己動一動，就能將這張網震動，再使把勁，就能把網掙破。物體之間的引力，就是這張網在傳遞，自己收緊身邊的網，周圍物體就會向自己靠近。

　　隔空取物，不再是甚麼神話手段。

　　當然，沈聰還沒有辦法做到隔空取物，因為他雖然能引動時空這張網，但引動力太弱了。他的感知投向頭頂，那裡是格利澤581紅矮星。在他「眼中」，格利澤581的波動，順著網，輻射到無邊無際的虛空中。

　　「格利澤581……」

　　已經凝聚出一個腦袋的沈聰，黑色圓球狀火種，就在腦袋中藏著。此時他的一個腦袋，都要比之前整個身體還要巨大，直徑有七八百米。

　　腦袋還沒有正式設計造型，只是簡單的球狀。

　　事實上沈聰正在思考。

　　「是選宇宙大帝的形象，還是選元始天尊的形象呢？有點糾結。」

　　宇宙大帝和元始天尊都是《變形金剛》動畫中的角色，在譜系中它們都是宇宙最早生命至尊太君所創造。

　　只是宇宙大帝是大反派，元始天尊則化身塞伯坦星球，並製造了變形金剛。

　　它兩的本體都變成了移動星球，當然，宇宙大帝的移動星球還長了兩個角，看上去丑了一點。不過宇宙大帝的臉上面，也有一門大炮，行星毀滅炮，這就挺有意思了，沈聰喜歡這樣的造型。

　　「唉，宇宙大帝不可取，變形後的造型是一個牛頭人，我不喜歡牛頭人。」

　　所以仔細考慮後。

　　沈聰將元始天尊的造型，作為自己新形態的參考。不過新身體的容量還沒擴展完全，沈聰需要盡可能多的吸收金屬元素。他開始尋找附近的金屬礦，一個礦一個礦前進，吸收自己需要的金屬。

　　這持續了三個月。

　　一直從光明面前進到黑暗面，才將身體補充完整。

　　完整的恆星級宇宙火種沈聰，目前只有兩種形態，星球形態和金剛形態。

　　星球形態直徑6.2公里，表面看上去就是一顆銀白色的金屬球，沒有任何縫隙，也不需要任何縫隙。此時沈聰的動力，直接扭曲時空，就能夠快速移動，速度比擬光速。而且還能撕裂時空，製造蟲洞，光年只在一瞬間。

　　星球形態展開後，成為變形金剛形態，和動畫片中元始天尊還得背著星球外殼，看上去矮粗矮粗不同。

　　沈聰的變形金剛形態，更接近於人形，披風是不可少的，再配上一把大劍。

　　帥氣中透露些許風騷。

　　堪稱完美。

　　身高9.6公里，大劍長度10.3公里，站在夜球表面，就像是參天之柱。因為夜球沒有大海，沈聰只能以黑暗、光明交界處的一口大湖作為海平面參考，最高山峰海拔一萬三千五百多米，不比沈聰高多少。

　　地球上最高的山峰是珠穆朗瑪峰，8844.43米，還沒有沈聰高。

　　如此巨大的體形，沈聰可以感覺到，自己如果繼續停留在夜球的表面，將會給夜球帶來災難性的影響。

　　他所震動的時空網，儘管比起夜球震動的時空網，弱小太多。但夜球黑暗面的生物，卻承受不起兩張網之間發生的作用力。

　　時空被扭曲的後果，很嚴重。

　　「走了！」

　　儘管身體還沒完全浸染透徹，但沈聰已經迫不及待，直接震動時空網，須臾時間就衝上夜球的太空軌道。

　　然後重新化作星球形態，向格利澤581衝去。

　　這顆紅矮星，將為他提供撕裂時空，製造蟲洞的能量！

第880章 曲面飛行

　　格利澤581是一顆紅矮星，同時也是一顆變星。變星就是亮度與電磁輻射不穩定，經常變化並伴有其它物理變化的恆星。

　　正是格利澤581不穩定的輻射，才會給夜球光明一面，營造出荒蕪景象，生命不可生存。

　　沈聰不緊不慢的飛行著。

　　熟悉恆星級火種對時空的感知與控制，並浸染自己的全新的載具身體，他要把自己的身體全部場化，只有這樣的身體，才能扛得住宇宙中遭遇的各種危險與打擊。

　　月餘時間轉瞬消逝。

　　沈聰已經來到距離格利澤581不足0.1天文單位，即便格利澤581只是一顆比太陽質量小、體積小、兩度小、溫度小的紅矮星，但在如此距離之下，依然可以感覺到身體開始被炙烤。

　　0.1天文單位相當於一千五百萬公里，約等於地球直徑的一千多倍，相當於五十倍地球到月球距離。

　　「格利澤581的表面溫度三千多攝氏度，還好。內部可能達到上千萬攝氏度，日冕層也幾十萬度。」沈聰開始圍繞著格利澤581轉動。

　　上千萬攝氏度的高溫，即便是最強大的恆星級宇宙火種，也無法抵抗住。但表面溫度只有幾千，這就難不住恆星級宇宙火種了，可以長期駐紮。即便沈聰是剛剛進化的恆星級，依然無懼格利澤581表面高溫。

　　當然靠近格利澤581開採火種粒時，還得做好其它準備。

　　恆星的活動是非常劇烈的，譬如耀斑、日珥、黑子、冕洞，以及光斑、譜斑、恆星風等等，都有可能具有威脅。譬如耀斑，一次釋放的能量，幾乎可以達到上百億枚百噸級氫彈爆炸。

　　如此恐怖的能量爆發，即便是沈聰猝不及防之下，也可能被吞沒。

　　所以他得觀察仔細格利澤581的表面活動規則，然後在相對安全的平靜區域，進行火種粒開採。

　　更值得謹慎的是，格利澤581的日冕。那裡是這顆紅矮星的最外層，但溫度卻不可思議的達到幾十萬攝氏度。而更靠內的色球層到光球層卻迅速下降到三千多攝氏度，這是非常難以解釋的現象。

　　要到達光球層開採火種粒，首先要穿過日冕。

　　……

　　時間就這樣一晃又是半個月過去。

　　格利澤581的表面活動規律，基本上被沈聰所掌握，他在模擬導視圖上，劃出了十五個相對安全的區域。

　　日冕層的厚度和薄弱區域，也盡在掌握。

　　接著，抖擻精神。

　　向第一處區域靠近，巨大的星球狀態身體，不斷機動變軌，頂著高溫炙烤，墜向無邊無際的炙熱火球。它比太陽要小，但對於沈聰來說，依然是無法窺知邊界的巨大星球，成千上萬個地球丟進來，都能被吃掉。

　　隨著距離的無限接近，純依靠光線的視野已經無法觀察，高強度的光照，能摧毀視野中的一切光譜。

　　好在如今沈聰已經基本上將光線視野拋開，以火種的活性感知為主導。

　　在這樣近距離下，活性感知中，格利澤581周圍的時空網，已經接近要被撕扯破爛的邊緣，扭曲的時空，就好像是一張揉成團的紙。

　　恆星對時空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時空的扭曲，產生引力波，引力波能無限延伸，格利澤581也能產生引力波，但引力波的波動尺寸很小，如果不是沈聰費力尋找，也無法找出格利澤581的引力波。這種波動尺寸，能小到千分之一的質子大小幅度。

　　「恆星級宇宙火種的導航，將會以引力波作為主導，用引力波構建出宇宙的地形圖，或者叫做星圖……我暫時還不夠強，感知能力薄弱，等我的火種開發成熟，我也能製作星圖來勾勒宇宙！」

　　宇宙無窮大，沒有星圖，很難再找到回路。

　　他現在基本上就在地球周邊幾十光年範圍內活動，還能依靠觀測恆星來引航，等離開千萬、甚至上億光年距離後，根本無法再依靠觀測恆星來導航。因為那個時候，一個稍小的目視誤差，都會造成無數光年的距離偏差。

　　所以引力波的感知，需要提上日程。

　　「現在說引力波還太早，我還是先採集火種粒，儲備足夠火種粒資源，再說吧！」

　　……

　　日冕是太陽的最外層，其它恆星的最外層，叫做冕。

　　當然在沈聰的稱呼中，格利澤581的最外層，依然叫做日冕，反正都是同樣性質。

　　日冕很稀薄，但溫度高達幾十萬攝氏度，平均溫度能達到七十萬。和它內部的色球層平均溫度不過萬，光球層平均溫度三千多，簡直是兩重天。最難理解的是，日冕在色球、光球之外，更遠離格利澤581的中心。

　　科學不足以解釋，沈聰同樣不能明白。

　　但這不妨礙他即將開始的作業。

　　「扭曲時空，曲面飛行，快速穿過日冕，防止被燒死！」沈聰早有應對方法，這也是從幻影之翼記憶中得到的知識。

　　那些恆星級宇宙火種，在早期的時候，也難以抗衡日冕層的高溫。

　　於是祂們利用恆星級火種可以掌握的時空網，研究出一種飛行方式——曲面飛行。

　　這是基於時空扭曲的原理，創造的應用技術，很難用言語去解釋。和引力波一樣，都是更高緯度上的物理規則，沒有對時空的感知，是無法真正理解並應用。

　　格利澤581的日冕層有上百萬公里的直徑，利用短暫的時空扭曲營造一個曲面，飛行，可以在極短時間裡穿過日冕層。

　　頂多消耗一些能量，不會被幾十萬攝氏度的高溫所融化。

　　轟！

　　星球狀態的沈聰，蕩漾起周圍的時空網，迅速將周圍時空扭曲成曲面，然後利用曲面飛行，一頭撞進色球層。

　　「熱！」

　　「太熱！」

　　「熱得要死！」

　　進入色球層後，周圍全都是帶電粒子在高速運動，每一個粒子都具備高能，成百上千、成千上萬的帶點粒子撞擊到沈聰身上，瞬時間將它的身體進行電離，在表面形成藍色的耀眼弧光。

　　被電離的表層，就這樣失去活性，被日冕從他身體上剝離。

　　於是沈聰補充，日冕電離剝離，持續這樣的過程，直到曲面飛行結束，已經從幾十萬度高溫的日冕層，來到了一萬多度的色球層。

　　電離現象不再發生，沈聰也無需消耗能量維持。

　　一切恢復平靜。

　　格利澤581真正的星體，赤裸展現在沈聰面前，洶湧的高溫氣體在翻滾，高濃度輻射四溢，這是一個無法言語的光芒世界。

第881章 找到節點

　　紅矮星亦是恆星的一種，只是比太陽要弱，溫度要低的恆星，不借用天文望遠鏡，人類是觀察不到這些紅矮星的光芒。

　　「不管紅矮星有多寒酸，它依然是恆星。」

　　星球狀態的沈聰，沐浴在三千多攝氏度的光芒之海中，被無盡的光亮所包圍，炎熱炙烤著他，但再也無法像日冕層那樣消耗他過多的能量。

　　「而我現在，就『站』在恆星之上，我是人類第一個近距離接觸恆星的人，我代表著傳奇！」

　　最近這段時間的沈聰，心態非常活躍，不復平時的沉穩。

　　自打進入恆星級宇宙火種，他能夠感覺到，心靈上一道枷鎖被打破——在宇宙已知的生命個體中，恆星級是最巔峰的存在，除了祂們自己，沒有人能夠殺得死祂們。

　　即便是罕見的星海巨獸，也無法殺死恆星級。

　　當初狂暴碎星者之所以犧牲自己來傳承，並非被星海巨獸重創支撐不下去，而是他感覺到自己進化的契機，已經被星海巨獸所打斷。他漫長時間積累，將火種各個方面都調整到最佳狀態。

　　結果卻被星海巨獸橫插一手，導致狀態功歸一簣，超新星爆炸注定失敗，這才遺憾選擇了傳承。

　　進化道路斷絕的時候，活著，對於情感都已經磨滅的宇宙火種來說，真的沒有意義了。

　　或許遲早有一天，沈聰也會在漫長時間中，磨滅情感。

　　但至少目前，他還擁有完整的人格，健全的人性，也在努力保持自己擁有一個健全的自我。

　　以一個「人」的自我，來體會宇宙之浩瀚，未來之宏偉。

　　只要不作死，他可以擁有無盡的歲月，去追尋堅固的永恆，達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生命狀態。

　　奮鬥一百多年，達到現在的境界。

　　忍受那麼多孤獨，怎麼可能不興奮、激動，滿滿的成就感溢出。

　　「格利澤581，你見證了一段傳奇的崛起，如果地球文明能夠不斷延續下去，你注定載入史冊。而現在，就是你為歷史做貢獻的時刻，火種粒，盡歸我所有吧！」

　　鋼鐵星球沒有變形，但外殼卻紛紛打開，對外延伸出無數類似衛星翅膀的結構——這就是火種粒捕捉器。

　　與當初他在靈球安裝的那些火種粒採集器，原理差不多，都是用來吸附火種粒的。

　　當然在恆星級的加持下，這些火種粒捕捉器，對逸散在格利澤581表層的火種粒，有著更加強大的吸附力。

　　火種粒是金屬元素的特殊同位素，大部分都誕生自恆星內部，只有恆星內部劇烈的物質反應，才能製造出火種粒如此神奇的物質。在幻影之翼的記憶中，寄生源頭製造、因果思考研究都探尋過火種粒的本質。

　　只是沒有探尋出甚麼結果。

　　沈聰對火種粒進行更微觀層次的結構研究，沒有發現它有多麼與眾不同的地方，依然由夸克、電子等輕子組成。如果再對夸克、電子進行結構研究，可能還有更微觀的粒子組成，甚至還能再分，無限分下去。

　　當然，並不是所有科學家都支持物質無限分這個概念。

　　也有人提出過，粒子是由一小段不停抖動的能量絃線組成，整個宇宙都是由無數能量絃線組成，絃線抖動的方式和形狀不同，就組成了不同的粒子。

　　這是超弦理論。

　　還有人認為，微觀的盡頭是宏觀，正如繞地球一圈會回到原點。沿著微觀向下，最終回到宏觀。大劉的一篇短科幻《微觀盡頭》就描述了轟擊夸克後，世界變成宇宙負片，一切都反了過來。

　　「我支持超弦理論，能量絃線的抖動，才有了輻射波動！」沈聰一邊伸展火種粒捕捉器，一邊思緒飄蕩，「至於超弦理論能不能把引力和量子力學統一起來，這跟我沒關係，還是交給科學家來思考吧。」

　　想了想。

　　沈聰心中的念頭更加堅定：「我現在處在恆星級，已經可以感知夸克級別的粒子，一旦我成功進行超新星爆炸，進入更為奇妙的中子級，很可能會涉及到更微觀或者更深奧的知識，這些是我缺乏的……我沒有研究高能物理的天賦。」

　　「所以，我得引導幾個科學家，成為恆星級宇宙火種，幫助我進行科研。」

　　「人類先知這份工作，我必須肩負起來。」

　　想到這裡，他又有些興致蕭索的感慨：「本以為再也不會跟地球有交集，沒想到到頭來，還是無法脫離人類群體……」

　　……

　　上百根巨大的火種粒捕捉器，讓沈聰此時看上去，好像插滿羽毛的皮球。

　　原本銀灰色的外殼，在格利澤581的光照下，反射著強烈的光線，但與整個星球劇烈的光芒相比，沈聰更像是一個小黑點。

　　無數火種粒被恆星內部的上升氣團帶出來，相對於光球層其它氣體物質來說，火種粒十分稀薄。沈聰卻覺得濃度相當高，比火洲、綠洲的火種粒濃度高了無數倍，充斥的火種能量被捕捉器捕捉到，迅速凝固成霜降一樣的物質。

　　霜降再被吸收，運往鋼鐵星球內部，作為能源儲備。

　　這是一項枯燥的工作。

　　安全區域的火種粒，大概需要三天時間的捕捉，才能降低到不適合捕捉的濃度。接著沈聰需要穿過可能發生日珥、耀斑的危險區域，進入下一個安全區域。

　　好在有曲面飛行技術，危險可以避免。

　　捕捉的同時。

　　沈聰也在不停的感知周圍時空，恆星級宇宙火種，與時空打交道最多，他必須盡快熟悉瞭解時空，將時空研究透徹。只有這樣，才能駕馭時空，隨時利用時空進行戰鬥、旅行，製造蟲洞，橫穿宇宙。

　　……

　　一個半月過去。

　　沈聰順利將格利澤581十五個安全區域的火種粒採集到標準濃度線以下，堆積了大概有五十分之一遺澤的資源。

　　也就是說，開採一顆紅矮星所得到的火種粒資源，相當於狂暴碎星者一份傳承遺澤的五十分之一。

　　量不多。

　　但勝在恆星無數，都是火種粒的提供地點。

　　「自己採集到恆星的火種粒資源，才是最適合自己的，我現在和恆星級宇宙火種前輩們一樣，需要將我的火種打磨到最佳境界，為生命中只有一次、也是最璀璨一次的超新星爆炸，做準備。」

　　沈聰收起火種粒捕捉器。

　　鋼鐵星球抖動周圍時空網，加速前進，脫離格利澤581的引力場。到達日冕層時，進入曲面飛行，迅速穿過高溫區域。

　　來到了格利澤581之外。

　　向星系外圍飛行。

　　他不敢在星系內部製造蟲洞，畢竟只是新生的恆星級宇宙火種，對時空網的控制沒有那麼強烈。在星系內部製造蟲洞時，極大可能被恆星和熱木行星影響，導致蟲洞的不穩定，隨時發生災難。

　　一路向外，不多時便脫離格利澤581對時空網的巨大影響，來到虛空之中。

　　鋼鐵星球迅速定位太陽系的方向和距離，並開始對周圍的時空網進行感知，尋找一個合適的時空節點。時空如一張皺巴巴的紙團，有無數延伸的可能，打破每一個節點，所溝通的位置都會不同。

　　一刻鐘後，沈聰的火種猛然一跳。

　　「找到了！」

第882章 土衛六基地

　　漆黑的宇宙空間，只有周圍點點星光。

　　星光遙遠，更加凸顯虛空的黑暗，在這絕對黑暗之中，一顆鋼鐵星球靜靜懸浮著。不見鋼鐵星球有任何動作，在虛空某處，忽然原本漆黑的地方泛起幽藍色光芒。這光芒好似一道漩渦，緩緩擴張。

　　下一刻，光芒的漩渦中心，出現一個通道。

　　通道中的暗淡光線似乎在扭曲，另一頭，同樣有星光，在扭曲閃耀著。通道並不穩定，漩渦一會擴張一會收縮，扭曲的光線搖擺不定，盡頭的星光同樣若隱若現。

　　此時此刻。

　　鋼鐵星球已經顫動起來，一圈一圈看不見的漣漪，從鋼鐵星球身上傳播，向幽藍色的漩渦蕩漾。

　　隨著漣漪的擴大，幽藍色漩渦漸漸穩定下來，擴張出一個比鋼鐵星球要大很多的門戶。

　　門戶那一面，依然是星空。

　　「成功了！」

　　鋼鐵星球中，巨大如鐵塊的火種不停吞噬火種粒資源，在內部燃燒後，對外輸出能量。帶著鬆一口氣的情緒，沈聰啟動自己的身體。鋼鐵星球就這樣向幽藍色門戶漂浮過去，然後稍作停頓，毫不猶豫進入門戶。

　　一進入通道，沈聰就感覺到自己的感知被扭曲，身體也在扭曲。

　　只是和記憶中，幻影之翼穿越蟲洞不同。

　　他在蟲洞中可以感知到外界的情況。

　　幻影之翼穿過一次蟲洞，那是狂暴碎星者留下來，通往地球的蟲洞。但那是蟲洞已經不穩定，加上幻影之翼只是矮星級，故此給它留下的印象，就是漆黑無光、扭曲感知，差點死在其中。

　　現在。

　　沈聰的感知清晰「看」到了蟲洞的結構。

　　這裡是時空網的一個節點，屬於比較薄弱的地方，他用波動將這個時空節點擊穿，然後與另外一個時空的節點連接，組成一個非常不穩定的通路。這個通路需要他的能量維持，將通路周圍的時空網固定。

　　一旦他撤回能量，沒有波動引導時空網，這裡很快就會坍塌閉合。

　　這是一個隧道。

　　溝通20光年距離的通道。

　　只是和普通隧道完全沒有可比性，蟲洞是開在時空上面，跨越了時間與空間的距離，在另一個維度上面行走。宇宙不允許攜帶信息的超光速旅行，但蟲洞鑽了物理規則的空子，它建立在時空結構本身上面。

　　沒有進入恆星級之前，沈聰設想過很多種方式，去製造並穿越蟲洞。

　　但當進入恆星級之後，感知到時空的存在，一切都是非常順理成章的了，不需要太多的摸索研究，就能製造蟲洞，並藉著星空的光線，定位蟲洞的起點與終點，達到準確製造蟲洞旅行。

　　「維持這樣一個蟲洞，很下好能量，我必須囤積足夠的資源，否則一旦資源不夠，能量輸出不足，會很危險。」

　　蟲洞並不長，加之沈聰製造的蟲洞很穩定，因此只是身體感覺到一陣扭曲後，他已經穿越20光年距離，來到了新的虛空。

　　感知迅速輻射。

　　光線視野重新定位。

　　下一刻，沈聰笑了起來：「很順利，我已經只距離太陽19個天文單位，大約處在天王星的軌道上面。」

　　第一次製造蟲洞。

　　沈聰精準的跨越了無數時空，從格利澤581星系，直接來到太陽系。

　　比起狂暴碎星者隨手製造蟲洞，就能準確降臨到地球軌道，他的技術還很粗糙，但已經滿足跨星系旅行的必要技術。

　　「熟悉的太陽系……我回來了。」

　　感慨過後，沈聰迅速收起自己的情緒，向地球掠去。此番回歸，並不知道地球已經發展成甚麼樣子，文明究竟到了甚麼樣程度，那些曾經認識的人和獸，又是怎樣一番景象。

　　近鄉情怯的感受，他是沒有的。

　　仔細思考接下來要應對的情況，如何佈局未來，引導地球文明進化，作為自己的助力。

　　忽然。

　　沈聰對外擴散的感知，接收到了電磁信號，他如今已經能夠自由接受宇宙中各種輻射、波動，只要不是太微弱的信號，基本上都逃不過他恆星級的敏銳感知力。

　　「嗯？這是地球與土衛六基地在通信？」

　　仔細收聽。

　　很快沈聰就聽清楚，這段通信在說甚麼。似乎是涉及到一個叫「擴地計劃」的外星球殖民開發計劃，地共體把土星的衛星土衛六當作地球新殖民地，並且在土衛六上建立了前進基地，進行生命干涉。

　　土衛六上面曾被懷疑可能會誕生生命，因為這裡有甲烷海洋，條件適合大分子的形成，極有可能誕生生命。

　　但當地共體派出新衛星前來觀察時，發現這裡的確形成了類似氨基酸的大分子，卻沒有更進一步形成生命。

　　於是他們派遣了一隊科學家，前來土衛六做生命研究，準備將土衛六改造為宜居星球。

　　這裡的宜居星球，是指適合元素生命發展，而不是有機生命。

　　「元素生命？」

　　沈聰對這個名詞有過一絲驚訝，但隨即就得到了答案，原本所謂元素生命，就是金屬生命。只不過因為地球的火種粒資源有限，在五十人大名單完成行星級宇宙火種後，火種粒一度陷入匱乏。

　　沒有火種粒，金屬生命很難再繼續延續發展。

　　於是科學家們改造了金屬生命，以某些碳、硅等元素，替代了部分金屬元素，改造出可以繁殖的新的金屬生命。

　　因為摻雜了非金屬元素，於是這可以不斷繁衍的新生命形態，被稱作元素生命。

　　「改道，先去土衛六，瞭解一下情況！」沈聰心念一動，沒有著急先會地球，而是準備登錄土衛六，去前進基地與那裡的科研人員交流交流再說。

　　波動引導時空。

　　鋼鐵星球霎時間改變航道，不見絲毫減速，已經從天王星軌道進入海王星軌道，再迅速進入土星軌道。繼續調整方向，向土星的衛星軌道飛行，同時等待土衛六轉到土星的後面，將地球遮擋起來。

　　當地球被土星遮擋，意味著土衛六與地球的通信中斷。

　　這個時候，沈聰迅速從另一顆土衛七的掩護下，向土衛六衝去，但他沒有降落在土衛六上，只是蟄伏在土衛六的環繞軌道上。

　　因為他現在對時空網的干涉太強大，太過於接近，會給土衛六造成很大的衝擊。

　　鋼鐵星球環繞土衛六飛行。

　　這不意味著沈聰就不能靠近前進基地了。

　　只見鋼鐵星球靠近土衛六的方向，護甲打開，一個小型的金屬圓球，脫離鋼鐵星球，朝土衛六墜落。土衛六有濃厚的大氣層，重力卻很小，因此降落的時候，非常平穩，幾乎沒有半點波折。

　　半個小時後，金屬圓球降落在距離前進基地不遠的地方。

　　沒有驚動前進基地。

　　落在橘黃色霧靄中的金屬圓球，猛然顫抖一下，接著裂開，迅速機械變形為一具高達三米的機器人。

　　手臂伸展，五指張開。

　　機器人的腦袋扭了扭，眼睛部位紅光閃爍，並穩定下來。看了看自己的機械手掌，又掃視一圈周圍環境，機器人大踏步向前進基地走去。

　　「分身終於不用在虛擬場景中活動，可以在真實的環境下行走！」

第883章 沈聰是誰

　　土衛六的重力很小，空氣密度很大，如果以11米每秒的速度，再穿上一件翼裝，人就能直接在土衛六上飛行。

　　百米冠軍博爾特的速度是12.27米每秒，那些飛人都可以這樣飛行。

　　即便是普通人跑不快，只要翼裝夠大，一樣可以借助奔跑來飛行。

　　更別說現在的沈聰了，他一個跳躍估計就能衝出土衛六的大氣層，而此刻漫步於土衛六的土壤上，一步邁出，身體飄飄然好似要乘風欲仙。

　　等他走到前進基地邊上，基地裡面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根本沒人發現他。

　　「也是，土衛六鳥不拉屎，完全不需要任何安保措施，科研人員要麼出去採集樣本，要麼悶頭躲實驗室裡做研究。」

　　於是沈聰伸手，找到看著像是大門的地方敲了敲。

　　噹噹噹！

　　力氣不大，聲音卻很響。

　　此時此刻前進基地裡的科研人員們，正聚在一起開會，基地並不大，開會的地方距離入口不遠，所以他們都聽到了敲門聲。

　　「甚麼情況？」一名科研人員不明所以的問道。

　　「可能是風吹石頭砸在基地外殼了。」

　　「不管它，繼續開會。」

　　科研人員們，又激烈的開始討論手中工作。

　　站在門外的沈聰，因為只是一具思維遙感分身，所以感知力並不強，不知道裡面的情況。等待片刻，見沒有人回應，又使勁敲了敲門。

　　這一次，力氣有點大。

　　整個前進基地都被他敲的震動起來，大門上還現出幾個癟凹。

　　「怎麼回事！」基地負責人坐不住了，對一名科研人員道，「小李，去看看，外面怎麼回事。」

　　很快，小李從監控上看到了門外情況。

　　「哇哦，老闆，你猜猜我看到甚麼，一個機器人！」

　　「機器人？」

　　一群科研人員來了興趣，全都跑過去看監控。監控畫面中，沈聰正思考這裡面是不是沒有人，都外出作業去了，所以，他想著是不是直接拆門進去。

　　「這是誰啊？」

　　「機器人，該不會是地球派來的新人？」

　　「怎麼可能不聲不響的派人過來，對了，我們好像沒有人外出吧，不是我們自己人做的惡作劇。」

　　「那這甚麼情況？」

　　「問問再說。」

　　負責人當即開通基地內外的通信：「你是哪一個，我怎麼沒見過你。」

　　簡短的回答：「沈聰。」

　　「沈聰？沈聰是哪個？」基地負責人有點茫然，好像聽過這個名字，但又一時間想不起來。

　　其它科研人員也在思考哪個是沈聰。

　　唯有一名年紀偏大的科研人員，詫異了一下：「沈聰……這不是人類最早的守護神的名字嗎？」

　　基地負責人這才恍然大悟，想起自己從哪裡聽到沈聰這個名字：「靈球中心、冰球中心！」

　　他說的兩個中心，分別是接收來自靈球、冰球衛星信號的科研中心，對於大部分搞天文的科研人員來說，這兩個能夠研究太陽系之外星球的科研中心，是不可多得的科研聖地。

　　而這兩個中心之所以能建立起來，就是因為曾經地球最強者，號稱守護神的偉大人類，在宇宙旅行中，順手發射的科考衛星。

　　只是因為政府並未大肆宣傳，即便有宣傳，宣傳內容上也沒有提到「沈聰」這個名字。

　　都是以守護神作為代替。

　　所以才很少有人知道「沈聰」意味著甚麼。

　　之所以不宣傳沈聰這個名字，主要是因為，沈聰當初在地球留下的名字比較混亂。又是胡歌又是黃曉明，甚至還以黃曉明的身份當了幾年國家名譽主席。反而他真正的名字，只有少數人知道。

　　久而久之就被棄用和遺忘了。

　　「這機器人是守護神？怎麼可能，我聽說守護神很大的，這機器人才多大，不會是同名吧。」有科研人員不相信了。

　　基地負責人也不覺得外面的機器人是一手締造人類新文明的那個沈聰。

　　於是他繼續詢問：「沈聰是哪個，不認識！你到底是甚麼身份，為甚麼你出現在土衛六上，這裡根本沒有人類能涉足，請立刻回答。」

　　「名字不夠響亮。」沈聰心道。

　　不過他也不介意，平靜的回應：「我剛剛從外星系旅行回來，發現地球在土衛六上建立了基地，過來看看，順便瞭解一下地球的發展情況。」

　　外星系旅行歸來？

　　科研人員們面面相覷，他們都不相信三米高的機器人，會是那個傳說中強大不可思議的守護神。

　　所以，看這個小機器人一本正經說自己從太陽系外旅行歸來。

　　科研人員雖然沒有笑。

　　但更加相信，對方不懷好意。

　　「不要在胡編亂造了，快點交代你的身份，從哪裡來到土衛六的！說，你是不是反對派派來的，阻止我們搞科研！我告訴你，我們前進基地雖然都是科研人員，但戰鬥力可不弱，你要掂量掂量。」

　　基地負責人嚴肅的說。

　　沈聰搖了搖頭，溝通顯然不順暢：「麻煩！」

　　說完，一拳捶在門上，幾厘米厚的鋼鐵大門跟豆腐渣一樣，被他一拳擊穿，然後輕鬆扳開殘破大門，走進了前進基地內。

　　「敵襲！」

　　警報聲響起，科研人員慌亂拿起武器，迅速趕到門口。他們中大部分都是新一代金屬生命和元素生命，進化程度很高，身體的反應速度比最初的Lv5-火種時代的進化個體不差。至於天賦，介於超三到超四之間。

　　可惜。

　　他們才剛親眼見到沈聰的時候，就全都趴在了地上。

　　沈聰已經很久沒有用過威壓這種簡單的技術手段，這時候撿起來，對付這群科研人員，恰到好處。

　　浩瀚如星海汪洋的威壓，讓科研人員匍匐在地，肝膽欲裂。

　　「恐怖！」

　　「太恐怖了！」

　　所有人的心中，都只剩這一個念頭了。

　　眼前的機器人縱然不是沈聰本體，但作為分身，軀體依然有著恆星級的強大輻射，些許威壓，對付弱小的生命個體，不要太簡單。

　　看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科研人員們。

　　沈聰平靜的搖搖頭：「我離開這百多年時間裡，地球人類已經將我徹底忘記了，時間是一把軟刀，能把一切記憶切除……也許我的歸來，是一個錯誤。」他心心唸唸牽絆的地球，也許真的跟他沒關係了。

　　不過沈聰很快收起這一絲無聊的情緒。

　　回歸地球、尋找科學家當助手，協助他研究恆星級，完成超新星爆發，這是既定下來的計劃，事關他追求永恆的道路，不容任何改變。

　　想到這裡，沈聰收起自己的威壓，淡然道：「現在我們可以友好交流了？」

　　基地負責人心有餘悸的看著其貌不揚的機器人，這具分身沒有設計多麼拉風的造型，就是一具普通的機器人形象。

　　但此刻看在他眼中，卻格外猙獰可怖，他艱難開口：「你到底是甚麼人？」

　　「同樣的答案我不想再說第二次，現在我們來聊一聊我不在的這些年，地球的發展情況。我已經捕捉到一些信息，似乎地共體現在將地球生命劃分為三個階級，金屬生命、元素生命和有機生命？」

　　金屬生命，似乎是以五十人大名單為主導，一個具有宇宙火種特徵的群體。

　　元素生命，是為了讓無法進入恆星級的金屬生命，能夠持續繁衍下去，從而人工干涉形成的種群。

　　有機生命，徹底脫離金屬生命限制，回歸地球原始生態的生命個體。

　　這裡面，顯然金屬生命是統治階級，元素生命是中層，有機生命是最低級的階層。

　　歲月流逝，曾經那個倡導人人平等的地共體，已經變了味道。或許在當初沈聰擬定五十人大名單的時候，就已經埋伏下矛盾的種子。有人壽命無窮，實力強大，自然就不想再局限於人人平等，和弱者享受一樣的權限。

　　如果放在以前，沈聰不會管。

　　但現在要引導地球文明，作為自己的知識產出基地，地球的文明發展，或許應該好好構思，要如何設計了。

第884章 我回來了

　　敲打過後，交流就很順暢了。

　　曾經地共體建立初期，泰坦巨人、超能勇士、機械師、巨無霸、XX獸、XX俠、機械X、武裝X、樹金剛等等種族，已經煙消雲散。

　　距離沈聰離開銀河系，已經整整一百一十六年。

　　這一百多年裡，地共體在改造地球生態上不遺餘力，尤其是得到了沈聰傳下的《天照經》，科學家們參考並提出改良，為金屬生命的進化規劃出很多種可能性。

　　為了保證人類的統治地位，保證資源為人類所掌握，除了少數智慧物種，以及牧畜物種得以保存下來，其它進化個體都被屠戮一空。

　　火種粒資源，集中到人類手中，進行統一再分配。

　　但隨著金屬生命的繁育能力被解決，人口急速膨脹，一對夫妻因為生活無壓力，往往會生下五六個到七八個小孩——強大的金屬身體，讓婦女生產時告別了疼痛，跟喝水吃飯一樣簡單，根本無所顧慮。

　　人口膨脹，資源進一步分散，每個個體所能獲得的資源，越來越少。

　　也就是說，以金屬生命對資源的消耗，不加以節制，地球無法做到生態平衡。再然後，五十人大名單上的個體，幾乎全都進入了行星級宇宙火種階段。長生久視，無災無病，想法漸漸也就變了。

　　他們先是成立了執法者序列，名義上是禁止行星級宇宙火種插手地球秩序，其實是把執法者凌駕於其他人類之上。

　　以胡華春為首的執法者，台前執行人人平等戰略，要為地球找到一條可持續發展道路。幕後卻限制金屬生命的發展，將資源回收，集中起來，培育一批精銳的金屬生命，作為地球的守衛力量。

　　或者這個初衷是好的，畢竟集中資源幹大事，這是中國政府的優良傳統。

　　建國初期就是依靠這樣的舉國體制，集中人力物力，才讓中國重回世界強國之列。

　　但遺憾在於，金屬生命階層因為力量太強大，漸漸生出高一人等的心態，加上強大的金屬家族互相抱團，掌握地球更多的資源，於是整個地共體，被以執法者為首的金屬家族竊取最高權柄。

　　包括當初一心為民的劉一武，他的後人也公然把地共體財富劃拉自己名下。

　　也就只有幾個沒有結婚生子，沒有開創家族的行星級宇宙火種，還沒有徹底腐蝕墮落，但他們基本上不管事。

　　好在一百多年還不算太長時間，地共體雖說變味，並沒有徹底腐爛。

　　有機生命的剝離，讓地球重新回到繁榮的舊世界文明。元素生命的開創，讓膨脹的人口不再被火種粒資源困擾。地共體的實力越來越強大，科技越來越強盛，早就不局限於地球，陸續登陸很多太陽系的星球。

　　在月球上建立基地，在火星上開採礦石，在金星上生產原料，在木衛二上收集金屬，還打造很多艘宇宙飛船。

　　來往穿梭。

　　只要解決亞光速飛行中的防護問題，隨時可以製造星際飛船，進行外星系探索。

　　可惜沈聰離開時，沒有留下如何在亞光速中，保護身體不發生能量化的技術。這道難題困惑了地球科學家很長時間，遲遲無法進入大宇宙時代。

　　「執法者陳秀妮，已經移居月球，她很久都沒有露面了，有十幾年了吧。」

　　「執法者太空道哥倒是很活躍，不過它忙著拍電影，熱衷走穴演出，從來不問政事。」

　　「執法者沈希儀，也移居到月球了，聽說跟執法者黃大仙為伴，我反正長這麼大，沒有見過它們。」

　　「大螞蟻黑頭？不知道，沒聽說過。倒是有一個新聞，我從《故事會》上看到的。大概在七十多年前，內蒙地區爆發過一次蟻災，政府軍隊傷亡慘重，後來陳秀妮強勢介入，解決了這次蟻災問題。」

　　「據說是陳秀妮將蟻群轉移到月球上去了，不知真假。」

　　科研人員七嘴八舌的回應著沈聰的每一個問題。

　　讓沈聰對地球發展，有了清晰的脈絡。

　　也對曾經的熟人，有了基本瞭解。

　　沒進五十人大名單的熟人，估計都老死了，有部分後代可能淪為元素生命，有部分則成為金屬生命。

　　進入五十人大名單的，陳秀妮未婚，道哥忙拍電影，沈希儀與黃大仙隱居。

　　胡偉、張長德、趙偉亮、安三順、李思凱等人，都開創了家族，並在地共體擔任要職。唯一遺憾的是趙侃，沒能成功突破，老死了。此外另一個與沈聰頗為熟悉的，前科學院院長陶仲陽，帶隊科考木星的時候，被漩渦吞噬。

　　胡華春依然是地共體總書記，劉一武依然是地共體總理。

　　……

　　瞭解了基本情況，沈聰準備去參觀前進基地的實驗——他們在這裡培育新的生命，試圖將土衛六改造為生命星球。

　　「大人，您真的是一百多年前，開創地球新文明的守護神嗎？」陪同沈聰參觀的年輕科研人員，到現在腦子裡還暈乎乎的，他難以想像，自己竟然見到了活躍於一百多年前、傳說中的守護神。

　　地共體領導層為了削弱沈聰在基層的影響力，持續不斷的淡化沈聰的歷史。讓沈聰的故事，成為只在民眾口耳相傳中的民間傳說。

　　沈聰淡淡瞥了一眼小心翼翼、卻又掩蓋不住興奮的年輕科研人員，沒有回答他。

　　他早就回答過自己的身份，沒有重複回答一次的想法。

　　只是心裡卻在思考。

　　「有意思，沒有任何官方對我的明確記載宣傳，第一代人類還能記住我，第二代就已經開始模糊，第三代、第四代基本上不認識我……即便冰球、靈球中心建立，明知我還活著，依然沒有甚麼關於我的宣傳。」

　　沈聰沒有憤怒，他並不在乎自己的名字，是否流傳百世、流芳千古。

　　他只是想到了一個人。

　　新中國成立時的那個不可具名的偉人，為了淡化偉人的影響力，醜化、淡化、妖魔化不一而足，以至於很多年輕人，像沈聰這樣的年輕一代，都是聽著偉人的惡名長大。

　　直到後來沈聰宇宙旅行中，無聊翻看《X選》，才領略到一代偉人的雄才大略與偉大情懷。

　　他覺得自己目前的境地，竟然跟偉人頗為相似。只是偉人思想畢竟傳承未絕，始終是中國後續領導人不可避免的執政綱要，恨也罷憎也罷，還得硬著頭皮舉高高。

　　但他沈聰的故事，成功退隱為小眾傳說了。

　　「恐懼我麼……」

　　沈聰情商並不低，能夠洞悉人性：「或者，是恐懼我的影響力，因為我的影響力會動搖他們的權力根基。」

　　隨即他的嘴角人性化露出一絲諷刺微笑：「但是，我回來了。」

　　地球！

　　將重新回到被我支配的恐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