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重卡戰車在末世 作者：白雨涵 (已完本)

第895章 變天了

　　進化大會堂內發生的事情，已經驚動整個北京城，乃至於地共體諸多中高層官員。各種信息在飛速傳遞，所有人都在打聽，這裡到底發生了甚麼。

　　「古書記他們在裡面開會，對外面發生的事情知不知道？」一名領導踱著步向保衛部隊的長官詢問。

　　長官回道：「魏部長，具體情況很難說清楚。進化大會堂的保密級別非常高，我們只是在外圍巡邏，連服務人員都在會議開始的時候，離開了進化大會堂。當……那些機器人從天而降時，我們也攔不住。」

　　「到底是甚麼機器人從天而降？」

　　「從信息指揮中心得到的消息，我們地球同步軌道上空，忽然出現一個直徑約為6.2公里的鋼鐵圓球，那些機器人就是從鋼鐵圓球身上脫離，墜落在進化大會堂周圍，這裡的大坑就是墜落造成。」

　　魏部長站在一個大坑邊緣，愈發琢磨不透：「然後呢？」

　　「然後這些機器人全都變成一個穿西裝、戴墨鏡的年輕人形象，打破進化大會堂的牆壁衝了進去。」部隊長官拿出一部手機，上面播放著臨時拍攝到的抖動畫面，畫面中二十幾道火焰劃過長空。

　　墜落到進化大會堂周圍，濺起漫天灰塵。

　　當灰塵散去，一個接一個沈聰走向進化大會堂，簡單擊碎鋼鐵牆壁，進入內部。其中有一個大坑的灰塵不多，可以清楚看到，天上墜落的圓球，迅速變形為人類。

　　魏部長將視頻看了幾遍，道：「再然後呢，你們就沒有阻止，還有，進化大會堂好像沒有受損啊？」

　　「我們根本阻止不了，這些機器人行動太快，而且我們也沒有接到各位執法者的命令。當時我可以看到，古書記與來人是認識的，氣氛有些微妙。不知道甚麼原因，破碎的牆壁又重新復原了。」

　　「也就是說，古書記他們還在跟天上來人……談判？」

　　「有可能。」保為部隊長官，又沉吟著說，「魏部長，你之前應該感受到那股威壓了吧，我接到匯報，整個京城都被威壓籠罩，源頭依然來自天上的鋼鐵圓球。」

　　「我感受到了。」魏部長皺眉，「很恐怖的威壓，不過只是一瞬間，我還以為出現了幻覺……你們聯繫航天中心了嗎，弄清楚天上鋼鐵圓球是甚麼，是不是飛船，還是外星人的飛船？」

　　「聯繫了，但是無法探知鋼鐵圓球，空管呼叫沒有回應。」

　　魏部長想了想，道：「乾坐著沒用，我去敲門，詢問古書記他們到底發生了甚麼。」

　　部隊長官搖頭：「沒用的，我剛才已經去敲門了，沒有任何回應。」

　　「我再去試試。」

　　魏部長快步向進化大會堂的正門走去，然後敲響禁閉的大門，沒有任何回應，只好作罷，回去外面等著。

　　很快又有高層領導趕過來。

　　「老魏，情況怎麼樣了？」

　　「不知道，我們進不去，也聯繫不上古書記他們。對了，李主任，現在外面鬧成甚麼樣了？」

　　「網絡我們已經封鎖了，但是一些社交軟件上，已經傳瘋了，根本沒法禁止。整個北京城的金屬生命都感受到了強大威壓，還有隕石從天而降，傳播源頭太多。我們只能盡力去引導輿論。」

　　兩人說著，走到一個稍微僻靜的角落。

　　李主任小聲問道：「魏部，你說，是不是沈……守護神回來了？」

　　魏部長也小聲的回應：「是的，這件事保密級別很高，你知道，有些人不希望頭上出現一座山壓著自己……我現在懷疑，裡面是不是在相互交鋒，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

　　李主任點了點頭，隨即仰頭看了看天空。

　　歎道：「要變天了。」

　　原本艷陽高照的天氣，漸漸有烏雲聚集，看樣子是要下雨了。

　　……

　　京城郊區，岩漿溫泉。

　　以古公子為首的一群公子哥，又一次聚集在一起，大清早就聊天喝酒泡岩漿浴。

　　「剛才那股威壓，你們覺得是從甚麼地方來的？」

　　「弄不清楚，我跟軍隊那邊打聽了，他們說地球同步軌道上面，出現一個鋼鐵圓球，有可能就是這個圓球發出來的。」

　　古公子點頭道：「我也打聽了，確實有這個可能，現在還不能弄清楚是不是有關聯，但很可能這個跟1215計劃有關係。你們也知道，老頭子們總說保密保密，有些內容不僅我們，就是軍方的頭頭腦腦也不清楚。」

　　一位公子哥掏出手機，查看剛發來的信息，看完後立刻哈哈笑道：「老古，對的，你猜的沒錯！1215計劃啟動了，我朋友從地面接收站那邊發來的消息，我讓他一直盯著呢，接收站的設備果然啟動了！」

　　「好！」

　　「這下好了，滅了沈聰！」

　　「1215計劃啊，能夠毀滅行星級宇宙火種的計劃，這是連金屬至尊都能隨意抹殺的超級武器，真想看看它是怎麼攻擊的。」

　　「就沖這個消息，今天中午我們得多找幾個妹子大保健，慶祝慶祝。」

　　古公子也興奮起來：「不得不說這個沈聰很強大，強大到需要老頭子們動用1215計劃，不過任他再強，也一樣得滅。你說這人吧，好好的宇宙探險不繼續，非要跑回來，地球，那是很危險的。」

　　「地球很危險，快回火星吧……可惜他回不去火星了，哈哈。」

　　「來，預祝我們都有美好明天。」

　　眾位公子哥一起舉杯。

　　觥籌交錯，恣意放縱，人生好不得意。

　　……

　　進化大會堂內部，三十六枚行星級宇宙火種，被沈聰裝在一口大袋子中，剩下金屬至尊的核心身體以及停在外面的載具戰車，稍後讓其他人去處理。

　　只拿火種就好。

　　他曾經研究過一種嫁接技術，是根據自己早期一心二用，掌握兩枚超腦，得來的靈感。他在制定地球戰略時，想過要如何培養科學家，為自己服務。

　　科學家分為兩種。

　　一種是直接研究宇宙物理的普通科學家，這部分科學家不需要怎麼對待，給他們好的研究環境即可。

　　再一種是研究火種進化的專精科學家，這部分科學家至少要進化到恆星級，才能真正瞭解火種，研究超新星爆炸。

　　這部分專精科學家，需要沈聰來大力培養，引導他們進化。而他手上的這批行星級火種，就是很好的材料，能通過意識轉移嫁接，讓科學家直接速成為行星級宇宙火種，省去很多進化所需的時間。

　　「恆星級的培養不急於一時，安全第一，必須找到能徹底掌控住這批科學家的方法，我才能放心讓他們進化到恆星級。」

　　恆星級是可以威脅到沈聰的生命層次。

　　以他謹慎的性格，沒有百分之百保證安全的情況，不可能為自己樹立一個不可控制的威脅因素。

　　好在進入到恆星級後，他的時間充足，可以從容進行自己的計劃。

　　收好行星級火種。

　　分身春分轉身面向剩下的十二位金屬至尊。

　　陳秀妮、太空道哥、沈希儀、黃大仙、張長德、南曲、劉一武、安三順、麻長生、韓守成、南國華、黃才山。

　　不容置疑道：「初步擬定陳秀妮擔任地共體總書記，太空道哥、沈希儀、黃大仙繼續你們的生活。張長德、南曲、劉一武、安三順、麻長生、韓守成、黃才山剝奪行星級宇宙火種的資格，降格為普通金屬生命，繼續維持地共體的發展。」

　　隨即又看向南國華：「南院長暫時不降格，協助我管理地球文明的科學體系。」

　　陳秀妮支持他，所以沈聰讓她擔任總書記，充當自己的代理人；道哥、沈希儀和黃大仙都是動物思維，自由生活就好。

　　張長德、南曲表現尚可，反對金屬家族，可以繼續擔任領導；韓守成、黃才山都是無家族並且反對過古華春等人，也可繼續擔任領導。

　　麻長生是道哥的好友，雖然沒舉手，但他有過一番糾結，幾次想要舉手。劉一武有管理地球的才華，沈聰對他還有一些好感，畢竟當初在東部戰區和臨時政府，合作很愉快。安三順則是顧念舊情。

　　儘管他已經很難產生真正的人類情感，但依然希望自己能維繫住基礎情感，讓自己不迷失人性。

　　「地共體的高層框架，暫時就這麼定下來，隨後你們需要做的第一項工作，就是清剿金屬家族，將金屬家族的資源全部剝離，有作奸犯科的成員，直接抹殺。」

第896章 我代表地球意志

　　劉一武癱坐在椅子上，沈聰的威壓早已經散去。

　　面上痛苦神色糾結。

　　他緩緩開口：「沈聰，你把我也殺了吧，地共體落到現在這個局面，我活著還有多少意義，不如一死了之。」

　　他即將被降格為普通金屬生命，他背後的金屬家族即將被除名，這一切並不足以壓垮一個政客。真正能壓垮他的，是沈聰恐怖實力帶來的衝擊，這從靈魂深處讓他感覺到自己的無知和絕望。

　　「劉總理……」陳秀妮還有些不適應，環境變化太快，但她還是打算勸一勸。

　　劉一武揮揮手，示意陳秀妮不必勸說：「我現在很清醒，說實話，我並非心懷怨恨，怨恨沈聰的手段太過狠辣。」

　　分身春分好奇的看著劉一武，記錄下劉一武的情緒波動，他希望能更精準洞察人性，為紅塵練心增加數據。

　　分身夏至則帶領其他分身，各自找座位坐下，開啟省電模式——將自身的思維撤離，以智能AI操控。

　　即便是恆星級，一下子運算24道分身思維，加上自己本體的思維，也是一種負擔。

　　「氣氛有點尷尬，我道哥需要睡一覺，緩一緩心情。」太空道哥說著，趴在地上，開始裝睡。

　　短短幾分鐘時間裡發生的一切，對一向腦殘的道哥來說，同樣是巨大的衝擊。

　　劉一武沒有被道哥的話打斷，依然在自我感慨：「在沈聰的力量下，我豁然省悟，不知何時起，我已經迷失了自己。一百二十一年前大災變開始，我接過老司令鄭戍邊交過來的重擔，一心保存人類的火種不熄。」

　　「期間的艱難與困惑，不一而足，那個時候我很清醒的認識到，有沈聰這樣強大的實力鎮壓，我們才能兢兢業業謀發展，也慶幸有著沈聰的出現，鎮壓最混亂、危險的那段末世歲月。」

　　「然而……其實等到地共體剛成立時，或許我，以及很多人，古華春、趙偉亮……我們就已經開始迷失，迫不及待要消除沈聰你在地共體的影響力。權力的美妙讓人如飲酒醉，安定的生活更加讓人腐蝕墮落。」

　　「我已經不再兢兢業業施展自己的理想和抱負，我曾希望自己是挽救世界的英雄，流芳百世，至少也是史書上牢記的政治家。可惜現在看來，我不過是在重複政客的道路，這世界上政治家太少，政客太多。」

　　「我對過往的一百多年裡，從政治家到政客的自己，無言以對。」

　　劉一武目視沈聰，沒有目光上躲閃：「給我一個痛快，我這一身資源，愧對人民了。」

　　分身春分搖了搖頭。

　　對於劉一武所謂的愧對人民，他並沒有在意，他已經是恆星級宇宙火種，無限高的生命層次，又如何會在意如夏花轉瞬即逝的弱小生命。

　　他是造物主層次，地球人類只是食物層次。

　　他這一次清理金屬至尊和金屬家族的目的，是為了引導地球文明的發展，獲取自己想要的利益。

　　無所謂甚麼正義、邪惡。

　　「不用廢話太多。降格之後，協助陳秀妮認真管理地共體，你的家族資源剝離之後，可以獲得延續繁衍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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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一武之後，沈聰沒有再聽這些金屬至尊的廢話，這些人只需要在今後認真貫徹自己的意志即可。

　　所以，他直接對陳秀妮道：「地共體交給你管理，你們盡快穩定地球生態，並大力發展科技，科學人才培養越多越好。」

　　陳秀妮彷彿重新認識一遍沈聰，面前的沈聰，陌生而恐怖。

　　她沉吟著說：「我不知道你為甚麼要讓我當總書記，我對政治並不擅長。不過在這個時候，我也不推辭了，我只是想知道一個問題。」

　　「說。」

　　「從今往後，是不是意味著，地球將被你徹底支配，地球人是不是沒有自己選擇未來的權力了？」

　　沈聰明白陳秀妮的問題，她在擔憂，擔憂他會奴役地球。

　　只是很多問題並非只有非黑即白的答案，要說沈聰這次回歸，會不會奴役地球，同樣很難回答。

　　說是公平交易，不如說是強制合作。

　　地球沒有意志，地球文明也沒有意志，有意志的是地共體和沈聰。合作雙方是地共體意志、與沈聰意志之間的協定，但沈聰可以代表自己的意志，誰又能代表地共體的意志？

　　已經死掉的古華春等人顯然不可以。

　　現在的陳秀妮等人，似乎可以，可沈聰作為曾經推動地共體建立的幕後BOSS，他認為自己同樣有理由代表地共體的意志。

　　比任何人都有理由。

　　需知，當初地共體的前身，東部戰區和臨時政府都欠了他太多太多。

　　所以這一次的公平交易，歸根結底，是沈聰自己意志之間的構思，容不得他人置喙。

　　本質上沈聰並不會真的去奴役地球文明，相反他會幫助地球文明進化，幫助地球文明高速發展，早日走上大宇宙時代。但作為回饋，地球文明的側重進化路線，會是沈聰指定的道路。

　　利弊皆有。

　　對其他地球人來說，這到底算是奴役還是合作，很難說清楚。

　　太較真無意義。

　　總之。

　　這些邏輯不管別人認可不認可，沈聰認可了。

　　「我是地球人出身，我的力量不可思議，我所引導的地球文明發展方向，比你們任何人都更加有前景。況且，我只是給出一個完美的選項，如何達成這個選項，可以由地共體來執行，我不會過問。」

　　陳秀妮停頓十秒鐘，沉聲道：「好，我相信你。」

　　「那麼，開始你們的工作。」分身春分微微一笑，笑容能讓人如沐春分，這是他擬態的表情，至於他自己的心情，無人知曉，「有情況，用這個頻道聯繫我。」

　　留下一個通信頻道。

　　二十四個分身，瞬間全部隱身消失，進化大會堂的門忽然打開，再也沒有沈聰的身影。

　　他已經離開。

　　二十三個分身隱身升空，回歸了鋼鐵星球本體。鋼鐵星球本體再扭曲時空，向小行星帶飛去。他的本體太龐大，環繞地球飛行的話，就是一顆行星，對周圍時空扭曲的強大影響力，時間一長就會破壞地球的生態平衡。

　　譬如磁場混亂、潮汐失衡、地質運動加速等等。

　　進入小行星帶，與諸多小行星一起運轉，更加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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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洞開的進化大會堂大門，讓聚集在大會堂外的保衛部隊和政府官員騷動起來，緊接著，他們就看到一行金屬至尊走出來。

　　為首的不再是電視上經常露面的古華春總書記，而是許久未曾露過面的女戰神陳秀妮。

　　旁邊依次是劉一武等人。

　　陳秀妮掃視一眼眾人，朗聲道：「各部門相互合作，封鎖消息。書記處召集地共體全體委員，定於明日召開擴大會議。另外，保衛處通知軍委各部門，馬上開啟視頻會議。其他人不要圍觀了，繼續你們的工作，現在不是下班時間。」

第897章 戴罪立功

　　「為了美好明天！」

　　「乾杯！」

　　岩漿溫泉會所中，公子哥們開心慶祝，身邊不知道何時已經多了好些個漂亮的妹子。妹子有元素生命也有金屬生命，唯獨沒有有機生命。作為金屬家族的直系子弟，他們都是有品位的。

　　低級的有機生命根本不配上桌。

　　摟著懷中佳人，一名公子哥笑道：「現在大勢已定，沈聰威脅已經消除，剩下的就是水到渠成。」

　　「之前是白擔心一場，這個沈聰也沒甚麼大不了的。」

　　古公子享受著佳人的按摩，靠在椅背上吞雲駕霧，聞言道：「我早就跟你們說過，地球，不允許這麼牛逼的人存在，絕對不允許。所以說，你們對時局的認識還是太淺薄，個人能跟組織抗衡嗎，扯淡呢。」

　　「是啊，想想也是可笑，沈聰不過是一個人，就算他以前很牛逼，這也不代表他現在還很牛逼。地球這一百多年時間的發展，整體實力是飛躍式增長，人口也暴漲，就是我們一人一口吐沫，他也得淹死。」

　　丟丟丟丟……手機鈴聲。

　　古公子示意其他人繼續嗨，自己就在座位上接了電話：「喂，牛叔……哦，好……嗯，有情況你再打電話過來，一定要第一時間跟我聯繫……那好，你忙。」

　　「怎麼了，大古？」

　　「沒事，老牛打過來的，說是進化大會堂那邊還沒有動靜，開會的人還沒出來。我估摸著是老爺子他們在討論1215計劃的後續麻煩，不要緊，我們玩我們的。」

　　吃喝玩樂繼續。

　　但過了十分鐘，古公子的手機又響了，不僅僅是他，還有好幾位公子哥的手機都響了。

　　古公子不是笨蛋，見到這麼多電話接連響起，頓時臉色就有些微微變化，趕緊接通手機：「牛叔，出甚麼情況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急躁的聲音：「古少，情況不妙，門開了，但是走出來的人當中，沒有古書記。」

　　「甚麼意思，你把話說清楚。」

　　「我也不清楚，就是沒看到古書記，哦，還有很多金屬至尊都沒有出來。出來的是陳秀妮、劉一武他們，陳秀妮正在召集委員開會，還有，她還召集了各地的軍隊開視頻會議，你說這不是麻煩大了……」

　　古公子心裡咯登一下，淡淡金屬光澤的臉上，霎時間青紫一片，聲音都發顫了：「牛叔，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我親眼看到的，現在軍隊已經封鎖消息了。」

　　「我爺爺怎麼了？」

　　「不知道，沒人知道，我不是委員，進化大會堂那邊我沒法靠近了，你趕緊給你家老爺子的門生故舊打電話，問清楚情況。」

　　「好，好，我這就打！」

　　古公子掛斷電話，一抬頭，便見接到電話的公子哥們，紛紛變臉，一個一個跟電話那頭叫喊。

　　其他沒接到電話的公子哥，趕緊湊過來：「古少，怎麼回事？」

　　「情況有變。」古公子一連撥打好幾個電話號碼，但那頭沒有人接，想了想他直接給自己的父親打過去，他父親也是地共體執行委員。

　　電話提示關機。

　　再想給他母親打電話，他母親雖然不是委員，但卻是在書記處工作。沒等他撥出去，鈴聲響，是他母親的號碼。

　　「喂，媽啊？」

　　「小龍，快點，趕緊走！去延東，你王叔那邊我已經聯繫好了，你去找他。別坐交通工具，也別聯繫任何人，直接跑過去，小心一點，趕緊走！」

　　「媽，怎麼回事啊，媽？」

　　「我們古家完了，你爺爺、你爺爺他……」

　　「爺爺怎麼了？」

　　「可能出事了，你爸現在去開會，他讓你趕緊逃，別在北京待著了，等風頭過了再回來！去找你王叔，他會幫你躲避一段時間的！」

　　說完，電話那頭就掛了。

　　古公子不敢遲疑，甚至顧不得跟其他公子哥說清楚情況，直接衝出岩漿溫泉會所，向郊區的樹林奔跑，很快就離開了北京城區，往內蒙方向的延東市逃跑。

　　和古公子一樣，其他公子哥，也都紛紛逃竄。

　　作鳥獸散。

　　當然，也有幾個公子哥，劉一武的孫子、安三順的孫子、外孫、麻長生的重孫子，接到的電話，卻是讓他們立刻回家，等待組織上門，甚麼都不要反抗，任由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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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公子躲在延東市一處農場中。

　　一有風吹草動就躲進地窖，地窖已經被他連日裡挖深幾十米，挖了好幾個出口，通向不同的地方。

　　這幾天時間裡，他整日都活在提心吊膽之中。

　　他的王叔斷斷續續來看他，並給他傳遞一些消息，這些零碎的消息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讓他絕望。

　　古華春死了。

　　自己的爺爺，地共體最高領導人，地球最具有權勢的大人物，死了。除了劉一武等少數金屬至尊，其他有家族且參與1215計劃的金屬至尊全都死了。官方沒有公佈他們的死因，但用腳指頭都可以想到。

　　「是沈聰干的！」

　　「沈聰！」

　　「你不得好死！」

　　「我古瑞龍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躲藏的同時，古公子古瑞龍，在心裡不停地咒怨沈聰，恨不得將沈聰生食血肉，連筋帶骨。

　　但他在仇恨的掩蓋下，卻是心底深處的絕望。

　　半天時間，三十多位金屬至尊全都死了，沈聰的實力有多強大，他絕望心中的無法想像。而且這段時間陳秀妮擔任地共體代書記，劉一武等殘存金屬至尊從旁協助，開始大批撤換金屬家族的人員，並抄沒金屬家族的資源。

　　基層因為被官方封鎖消息，尚無太大的動靜，但高層無疑是一百級大地震。

　　有人不甘心，憤而反擊。

　　但面對金屬至尊的打擊，不過是土雞瓦狗之勢，絲毫抵抗不了清剿。從軍隊到地方，一批一批金屬生命被撤換，而那些曾遭受金屬家族打擊的反對派，反而重新回到體制內，變本加厲的清剿金屬家族。

　　整個地共體高層，每天都在掀起血雨腥風。

　　「為甚麼！」

　　「為甚麼！」

　　「為甚麼會這樣！」

　　古瑞龍心中哀嚎，恨意滔天。

　　梆梆梆！

　　木頭敲擊的聲音，這是一段暗號。古瑞龍精神一振，小心翼翼的摸到一處草垛後面，看到遠處來人，是他的王叔。

　　這才鬆了口氣，走出草垛，東張西望著向王叔走去：「王叔，今天又帶來甚麼消息了？」

　　王叔皺眉道：「時局進一步惡化了，你爸媽已經被執行火種粒剝離選項了，我才打聽到消息，他們被關在寒山農場勞改。」

　　「寒山農場？在哪裡？」

　　然而等待他的並不是王叔的回答，而是一枚拳頭，拳頭上有一根針管，針管內的琥珀色液體瞬間注入古瑞龍的脖子裡。

　　「王叔你！」

　　「這是僵化金屬病毒，你應該認識，不會致命。」王叔歎了口氣，將已經身體僵直無法動彈的古瑞龍提在手上，往回趕去。

　　古瑞龍艱難開口：「為什……麼？」

　　「我已經暴露了，這些年替你們古家賣命，干了太多違法的勾當。上面查我，我跑不掉的，我的家人都在延東市，我只有戴罪立功，才能讓他們繼續得到安定的生活……雖然不比以前，至少能自由活下去。」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於是你王強就這樣背叛了我們古家，背叛了你的主人！養不熟的白眼狼！狗東西！」古瑞龍破口大罵。

　　王叔延伸一凝：「我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原來我王強為你們古家賣命，換來的就是當成一條狗，你還自稱主人？」

　　「沒有我古家的提拔，你一個普通金屬生命，怎麼可能有今天，成為核級強者！賣主求榮之輩，忘恩負義！」

　　「那又如何，古家提拔我，我回報古家，早兩清了。現在古家已經不存在，你這個第一太子，也該覺悟了。審判大會上認清楚形式，好好勞改，還能保留一條生路，爭取早點回歸社會。」

　　「我呸！你這個狗東西，我恨不得現在就把你碎屍萬段！」

　　「唉。」

　　王叔不再搭理已經失心瘋的古瑞龍，逕直返回延東市，向中央調查組自首去了。

第898章 比月球還大

　　一夜之間，地共體變天。

　　以總書記古華春為首的金屬家族，被迅速清剿，無數實力強大的金屬家族成員，被剝奪資源，打落到最低級別，並且還得送去各大農場、工廠進行勞動改造。罪行嚴重的，直接判處死刑。

　　與此同時陳秀妮經過短暫的代理期，迅速在召開的擴大會議上，當選為地共體第二任總書記。

　　新的地共體常委名單也隨之出爐，除了僅存的幾位金屬至尊外，有機生命、元素生命都有人當選常委。

　　有機生命、元素生命、金屬生命不再有任何高低區分，人人都有參政議政之權。

　　這是一場政治變革，血淋淋的變革。

　　在網絡上，即便被封鎖消息，依然擋不住被瘋傳，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一個遠古時代的偉大守護神，從宇宙中回歸，主導了地球的變革。

　　肅清吏治，清剿門閥。

　　讓地球的政治生態恢復清明，社會矛盾迅速消弭。儘管無法做到盡善盡美，依然有人有錢、有人有權，不平等現象依然存在，但人心還是得到了大大的振奮。

　　漸漸。

　　這場被封鎖消息的政治變革，被大眾稱呼為「121新政」，意思是新歷一百二十一年政治革新。

　　普通人並不知道121新政背後的主導因素，只當是遠古守護神重新守護人類。

　　於是沈聰的故事，被人們從角落裡重新挖掘，很多年輕人第一次知道，原來在人類面對天災的年代裡，還有這樣一個鎮壓時代的偉大強者誕生。

　　更不可思議的是，在全人類還蝸居銀河系，最遠走到土星的科技背景下。

　　守護神沈聰已經探索了其它恆星系，完成了人類夢寐以求的星辰大海航行。這是一個神話成為現實的例子，激勵了無數年輕人投身太空旅行的夢想，為早日實現真正的大宇宙時代，發揮光和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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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球。

　　螞蟻海，這裡是月球赤道附近的一個小平原，金剛蟻群落就生活在這裡。陳秀妮組建的實驗室，也在這裡。

　　原本這裡荒涼寂無，但現在這裡是新的綠洲。

　　除了金剛蟻群落，還有不少地球上的金屬物種，也在這裡生活。

　　「蟻力神已經老的走不動了，她很早以前就不再生育，體內的螞蟻卵估計早就耗乾。在內蒙那邊由於被大量屠殺，群落的數量只剩下三百隻不到，我沒有多少火種粒資源，在這裡只能營造小型綠洲，供養很少的物種。」

　　剛剛當選為地共體第二任總書記的陳秀妮，沒有呆在地球上，而是陪同沈聰來到了月球上。

　　當初那點心印，早已經在火種進化中，被湮滅掉。

　　沈聰看著衰老的蟻力神，它的肚子已經乾癟，沒有火種，只有一個奄奄一息快要熄滅的超腦雛形。

　　畢竟是低等的螞蟻。

　　能活到一百多歲，已經是不小的奇跡。

　　「你能將它起死回生嗎？」陳秀妮忽然問道。

　　「我可賦予它很多很多，將它從一只低等生物，進化為宇宙火種，但那樣做沒有意義。它的火種思維極具壯大後，那將不再是蟻力神，只是一個新的智慧生物。」沈聰搖搖頭，重複一句，「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

　　蟻力神固然是與他有一些關聯，早期豢養的寵物。

　　但那不足以讓沈聰為它逆天改命。

　　恆星級宇宙火種看待的生命，是以光年為距離軸，是以恆星演變為時間軸。蟻力神現在死和十年後、百年後，甚至千年後死，沒有任何區別，都只是光陰長河一滴最微不足道的浪花而已。

　　「那你要去看看黑頭的墳墓嗎，我給它造了個棺材，或許屍骨還能有所殘留。」

　　沈聰默然半晌，分身春分的雙眸中，閃爍著不明意義的光芒：「算了，湮滅的事物，留在記憶裡就好。」

　　黑頭。

　　那是他最喜歡的寵物，甚至已經成為記憶中的一個符號，在混亂的濁世裡，一個非常清澈的點。

　　黑頭是老死的，沈聰離開那段時間它差點就自己餓死了。最後被陳秀妮養活，似乎鬱鬱寡歡了很多年，終於在某日的夜晚，死在了金剛蟻巢穴邊上的一處小山丘上。那個時候，金剛蟻群落已經被陳秀妮遷移過來。

　　它和蟻力神，也算是姐弟相見了。

　　陳秀妮道：「我本來以為地球會成為各種智慧動物林立的新世界，但最後還是人類佔據地球文明的頂層，也就是道哥、沈希儀、黃大仙等少數非人類個體，因為你的關係，能夠保持現在的身份。」

　　沈聰不可置否：「在正常的進化道路上，本就不該出現這些非人智慧物種。地球文明的軌道，早已經在狂暴碎星者死亡的時刻，偏離了本來的軌道。你、我這些金屬生命，準確說是另一個文明的產物。」

　　「也許吧，至少我還當自己是地球文明的一員。」陳秀妮不瞭解沈聰的眼界有何等寬廣，「一直想問，你說過，行星級之上是矮星級，矮星級之上是恆星級，那麼恆星級的你，究竟是甚麼樣的存在？」

　　「我的存在……」

　　沈聰仰頭看著星空，月球上的白天黑夜都是黑色的天空，除了明亮的太陽之外，星星一樣可見。

　　他指著其中一顆：「你看到那顆星了？」

　　「哪顆，你說的是谷神星？」

　　「對。」

　　「這跟你有甚麼關係？」

　　「你再仔細觀察，擬態天文望遠鏡去觀察。」

　　谷神星是小行星帶中一顆，曾經被認為是太陽系中最大的小行星，後來被重新定位矮行星，成為太陽系中最小、也是唯一一顆位於小行星帶的矮行星。

　　陳秀妮看著矮行星，她的眼睛開始變化，模擬著天文望遠鏡。很快就看到谷神星的同步軌道上，有一個巨大的鋼鐵星球，圍繞著谷神星轉動。

　　「是鋼鐵圓球，在地球上空出現過的那一個，它是你的飛船還是你的……本體？」

　　「那是宇宙天尊，我的火種浸染的載具身體。」沈聰意念一動，鋼鐵星球在谷神星軌道上迅速變形，成為一台巨大無比的機器人。

　　這個形態，才是真正的宇宙天尊。

　　「這就是恆星級嗎？」

　　陳秀妮心潮起伏，如此巨大的金屬生命，確實超出想像之外。

　　分身春分微微一笑：「沒有進化，永遠不會明白，恆星級代表著甚麼，那是宇宙中目前已知最強大的生命層次，而我剛剛進入這個層次不久……狂暴碎星者是最巔峰的恆星級，它的身體比月球還要龐大。」

　　月球直徑3476公里，沈聰的直徑6.2公里。

　　同是恆星級，他與狂暴碎星者之間的差距，需要無盡歲月來填補。但終有一天，沈聰會變得比月球還大，那個時候，就是他發起超新星爆炸的時刻。

　　也是他生命的終結日。

　　或者新生日。

第899章 真的拔出你的劍

　　「我不理解恆星級，就像我無法知道恆星存在的理由一樣。」陳秀妮見識到沈聰的強大，但她畢竟沒有到這個生命層次，始終難以理解恆星級的狀態。

　　分身春分擬態的笑容，好似春天一般溫暖：「也許有一天，當你成為恆星級宇宙火種時，你會理解。」

　　陳秀妮看得有點愣神：「很少見到你笑，最近卻見了好幾次，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沈聰實話實說：「這是擬態。」

　　「虛假的笑容？」

　　「喜怒哀樂這些情緒對我來說，只是保持我的自我具備人性，我的火種會時常激起這些情緒，但這與外界無關。譬如地球上發生的這一切，對我來說，殺死古華春等人並沒有任何喜悅，見到金屬家族的惡劣也並沒有任何憤怒。」

　　「也是，我都快忘記，你都不是人了，哪來那麼多人類的喜怒哀樂。」陳秀妮失笑，「就是我自己，現在也沒有太多豐富的情緒，我的火種是不是已經快要麻木了？」

　　「有可能。」

　　「所以最後我可能會變成一具沒有情感的鐵皮人？」

　　「你要時常擦拭你的心靈，才能讓思維時刻綻放情緒的火花，保持住你的人性。」沈聰看著被幾隻金剛蟻抬到遠處曬太陽的蟻力神，說道，「雖然情緒對於宇宙火種來說，沒有太多意義，相反會影響理智的判斷，但如果失去了人性，我們就不再是我們了。」

　　陳秀妮好奇：「怎麼說？」

　　「對我來說，我是出生在地球的一個人類，機緣之下成為高等生命宇宙火種。不管未來如何演變，我的跟腳是人類……如果我失去人性，那麼我就只是一個無根漂浮的宇宙火種，這將違背我不斷奮鬥的意義。」

　　「我一直沒問過，你奮鬥的意義是甚麼？」

　　「以前我想掌握的我的命運，不被任何人或者災難打倒，後來我成為掠食者，基本實現目標。但我的眼界已經隨之開闊，我想要我的命運連時間都無法擊敗，我要堅固的永恆，以『我』為中心，長存不朽。」

　　「很宏偉……這很難做到吧，漫長的時間裡，如何把自己的人性保留下來，確實是一件難以想像的困難。便是我，一百多年還能堅持，再過一百多年，甚至五百多年，很難說我還有人性保留。」

　　「你不想讓它失去，總能找到辦法。」

　　「甚麼辦法？」

　　「很多種，不斷去刺激它，讓它保持活躍。」

　　「舉個例子。」

　　沈聰轉頭看著陳秀妮，嘴角又擬態出一個壞壞的笑容，語調也輕浮起來：「譬如，大保健。」

　　陳秀妮一挑眉頭：「大保健？」

　　「具體可以嘗試一下，我還沒有試過，技師並不能滿足我，而你是我最合適的大保健對象。」

　　「我可以認為，你這是在……挑逗我？」

　　「當然，我需要嘗試大保健，你最合適，我們應該做火種大保健。」即便為紅塵煉心採集無數大數據，沈聰的依然掌握不了泡妞的精髓，還是這麼的粗暴。

　　陳秀妮似笑非笑：「恆星級和行星級之間的差距，能靠火種大保健抹平嗎？」

　　沈聰分析道：「或許可以，這需要嘗試，多試幾次，不斷改良，或許就能找到和諧的頻率，完成思維的交融糾纏。」

　　「那麼。」陳秀妮伸手勾了勾食指，「拔出你的劍吧。」

　　……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在反覆嘗試、改良之後，沈聰和陳秀妮終於在鋼鐵星球中，完成了火種之間的相互交融，思維對接，整個靈魂都在震顫、翻滾。

　　直到陳秀妮的思維開始出現疲態，這一次大保健才結束。

　　三天三夜。

　　「果然，我的人性已經昇華到巔峰狀態，酣暢淋漓的舒爽，世界都變得格外明亮。這一次大保健相當成功，這樣有效果的行為，我們應該經常做，在無盡歲月裡驅趕枯燥，緩解枯寂。」

　　「粗俗，能不能說得文藝點。」

　　「用力愛吧。」

　　……

　　在和陳秀妮探索了人性如何長久保持的方法後。

　　轉眼又過去十年之久。

　　金屬家族徹底覆滅，所攫取的資源也被地共體回收，而其他金屬生命，凡是有違規犯法者，也被迅速剝離資源。

　　並且原中國區的各個綠洲、火洲都不再維持，使得火種粒資源集中起來，進入國庫。

　　除去當年沈聰帶走的資源，地共體已經回收了超過七成的狂暴碎星者遺澤。沒有火種粒資源的支持，越來越多的金屬生命開始向元素生命降格。元素生命是人為改造的生命體，核心就是不需要火種粒資源。

　　但元素生命依然需要依靠綠洲、火洲形成的活性來生存。

　　伴隨著政府開始取消綠洲、火洲，元素生命遲早也會失去生存的土壤。好在還有三成的火種粒，維持著北京城等少數城市，足夠金屬生命、元素生命度過接下來的生命。至於他們的下一代，將採取基因修復、干涉手段，恢復為有機生命。

　　也就是說。

　　地球文明的未來方向，不再是金屬、元素、有機三種形態並存，未來有且只有一種，那就是恢復成舊世界的有機生命形態。

　　這和沈聰此前的計劃有些不一樣。

　　是地共體做出的新規劃。

　　沈聰從未考慮過，地球到底要以甚麼樣的文明形式存在，只要社會穩定、科技爆發就好，不管人類變成機器人還是石頭人。

　　但他尊重以陳秀妮為首的新一屆地共體，對地球文明的規劃。

　　而在地共體接連幾次擴大會議、反覆討論建言之後，一項新的政策在沈聰的同意下，予以通過。

　　這個政策叫《關於恢復地球有機生態環境並開發月球金屬生態圈的若干項規定》。

　　規定被民間簡稱為「地月分離」方案。

　　這份方案的核心，就是地球生態和月球生態的分離。

　　地球將恢復舊世界的生態環境，這是地球人類本該延續下去的發展道路，是人類可以選擇的真正未來。

　　只是在災變中被狂暴碎星者強行扭轉。

　　現在地球文明有了一次改正軌道的機會，於是大多數人類代表，選擇了把握這次機會。恢復地球的有機生命文明形態。

　　但狂暴碎星者帶來的，並不總是破壞，同樣有機遇。金屬生命至少目前來看，是更加偉大的文明。延續了無數億年，在地球還沒有誕生前，恐怕金屬生命就開始延續了，只是延續的方式不太一樣。

　　是以破壞其它文明的方式來傳承。

　　就好像鳩佔鵲巢，紅腳隼強佔喜鵲的巢穴；更準確說是巢寄生，杜鵑將自己的蛋產在別鳥的巢中，讓別鳥代為孵化。

　　找不到金屬文明的源頭，反正它就這樣一代一代傳承下來，不知道多少文明的個體被污染，逐漸進化到恆星級，再去污染新的文明。

　　這樣的文明，既然降臨了，肯定是難以捨棄的。

　　所以地月分離方案中，月球將成為金屬文明的發展地。地共體將國庫中的火種粒資源拿出來，加上沈聰支援的火種粒資源，開始改造月球環境。

　　在寧靜海、澄海、豐富海、雨海、風暴洋地區，形成了巨大的綠洲範圍。

　　並在哥白尼坑建立了一座堪比北京城的物理城。

　　這座物理城將成為太陽系科技的中心，只有地球上的精英人才才能移民到這座城市。

　　豐富的火種粒資源，讓物理城成為金屬生命的理想宜居環境。不管是有機生命還是元素生命，只要在科研方面表現出傑出天賦，或者有重大建樹，都可以申請移民。然後獲得成為金屬生命的機會。

　　金屬生命科學家，將視研究成果而定，有機會獲得更多的資源加持。

　　成為金屬至尊不是夢想，而且金屬至尊只是一個起點，還有更高生命層次的機會，等待著這群科學家去瞭解。

　　至於地球，已經立法，不再允許新的金屬生命誕生，等老一批不滿足移民月球條件的元素生命和金屬生命死亡，所有的火洲、綠洲都將消除。

　　到時候地球和月球，兩個文明，並行前進。

第900章 離開前的告別

　　地共體的發展，沈聰幾乎未有任何干涉。

　　他的本體宇宙天尊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小行星帶中，安靜跟隨諸多小行星，一起圍繞著太陽運轉。

　　以減少對地球、月球的影響。

　　分身夏至活躍在月球上，來往於各大實驗基地，收集每一項科研的進展。同時自己也跟著學習或者科研，積累各種科學知識。並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譬如天文物理上，推動人類的科技發展。

　　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表彰具有重大科研建樹的科學家，授予他們足夠的火種粒資源進化。

　　基本上所有科學家，都難逃金屬生命的吸引力，他們都希望自己能夠獲得無限壽命，長存人世間，有充足時間去破解宇宙之奧秘。

　　分身夏至的思維，被沈聰賦予了「熱情如火」、「如火如荼」的性質，扮演著一個科學狂人的角色。

　　他的另一個分身，分身春分，則被賦予「如沐春風」、「潤物無聲」的性質，平靜行走在地球的尋常巷陌之中。

　　扮演著一個平凡的地球人類，有機生命形態，去體會人生百味，重新撿起自己童年、少年時期，丟失的生活。

　　分身春分每次會在一個城市停留半年，更換一次身份標識，找一份工作，建立一個簡單的社交圈。等半年時間過去，就會辭職，前往下一個城市，更換新的身份表示，找新的工作，再建立新的社交圈。

　　有時候因為人情世故的淡薄，經常會被別人針對，或者因為對潛規則的不屑，還會遭受公司的辭退。

　　甚至有幾次，不得不依靠拾荒「為生」——他不需要吃喝，但體驗生活時，依然會按照正常人標準消耗食物。

　　這一次一次真正行走在人世間，對他來說，是遠超紅塵煉心的效果。

　　體驗人類生活之艱難、煩惱、困惑，才能更加明確自己的目標，使得自己不會迷失方向，火種思維格外堅定。

　　當然，他也會偶爾請假，去北京城見一見陳秀妮，或者陳秀妮跑過來見它。雖然只是一具分身，但思維是聯通的，沈聰早已經在火種融合技術的基礎上，開發出大保健2.0版本。遠程建立火種交融，體驗非凡爽快的大保健。

　　等陳秀妮卸任總書記後，回歸月球做科研，大保健更加方便了。

　　不知道對於陳秀妮來說，自己與沈聰現在是甚麼關係。

　　沈聰的本心中是沒有戀愛這種需求的，他只是找一個固定的大保健對象，擦拭心靈、昇華人性而已。

　　一切都是嚴肅的行為，為了追尋永恆的堅固而努力。

　　此外。

　　沈聰還有第三個分身，分身驚蟄，分身驚蟄是一台超級計算機，思維活躍於互聯網上，每日裡都在拷貝大量的信息，輸送給本體宇宙天尊，進行庫存。民生日常、科技娛樂，無所不包。

　　還建立了許多家虛擬的互聯網公司。

　　這些公司在網絡上都是手續齊全的正規公司，主要用來收集創作者的各種創意，也就是收稿。

　　遊戲創意、電影劇本、小說話本，不論好壞，都會出價收購。

　　或者直接出錢僱傭創作者進行創作。

　　沈聰有錢，完全不在乎這麼一點支出，他需要的是創意，為紅塵煉心提供素材。他不會一直停留在地球上，很快就會再度啟程，進行宇宙穿梭。畢竟狂暴碎星者還有五份遺澤，沒有收取。

　　他可以不搜刮地球上的這份遺澤，並且還會反哺地球。

　　但其它星球上的資源，絕對不會讓出一絲，作為狂暴碎星者的傳承者，祂的就是他的，誰搶誰死，不管是甚麼樣的外星生命！

　　「地共體已經穩定下來，一切秩序都在有條不紊進行，回歸地球十六年，現如今是新歷一百三十七年，公元2159年了。」

　　分身春分駕駛著新款龍馬牌汽車，行駛在夜間的寬闊公路上，向不遠處的旅遊景點「沈氏衣冠塚」飛馳。

　　自從121新政後，沈聰的傳說再次家喻戶曉。

　　關於他的一切生活軌跡，都自發變成了朝聖之地，無數民眾前往瞻仰。後來管轄地的政府，申請在這裡建立旅遊景點，層層上報後，六年前當選第三任地共體總書記的劉一武，拍板同意。

　　他終究是明白沈聰的人，知道沈聰不會在意這些旁枝末節。

　　事實上沈聰確實不在乎。

　　地球人類對他的敬仰，在他心中，和螞蟻敬仰大象沒甚麼區別。受迫害妄想症時期，他不在乎歡呼聲，那是戒備和拒絕。恆星級時期的不在乎，則是生命層次上的代溝了，他早已經超脫俗世。

　　夜晚的沈氏衣冠塚，路燈還在亮著，只是沒有遊客。

　　「這裡晚上不對外開放，你請回去吧。」保安人員攔住了沈聰的汽車，不讓他進入沈氏衣冠塚內部。

　　沈聰沒有反抗，只是在大門口稍稍停留一分鐘。

　　隨即離開。

　　將車停在路邊，他下車，點上一根地球人才抽的捲煙，在路燈下拉長影子，默默抽完，煙頭扔在地上，用腳踩滅。

　　然後嘟噥一聲：「收集了1186款不同口味的技師，足夠用了，不過臨走時，還得再去做一次大保健，昇華一下人性，調整到最佳狀態。」

　　扭曲時空，整個人霎時間從空氣中消失，消失在墨色夜晚。

　　須臾。

　　北京城某地，化身為超級計算機的分身驚蟄，也瞬間消失。不久之後，許多簽訂了寫作合同的創作者，將幸辛苦苦寫好的文稿整理好，準備交稿領錢，豁然發現簽約公司再也聯繫不上，含辛茹苦的創作，成了一場夢。

　　於是上網發帖，怒罵無良公司！

　　業界紛紛將這幾家公司列入黑名單。

　　但這已與沈聰無關。

　　……

　　月球物理城。

　　分身春分和分身驚蟄，幾乎同一時間出現在一座實驗室外，兩者迅速融合，成為一個分身。

　　門開了。

　　分身夏至看著門外的分身，點點頭：「陳秀妮已經聯繫好了，馬上就來，做完大保健我就走了，得珍惜這次機會。」

　　於是，再度融合成一個分身。

　　實驗室裡空蕩蕩的，所有的科研人員都已經被分身夏至放了假。

　　須臾時間。

　　陳秀妮來了，進門，詢問道：「這麼快就要走了？」

　　「地共體很穩定，我的工作也告一段落，是時候尋找新的進化契機。狂暴碎星者的所有遺澤，我這一次將搜刮一空，再去紅矮星上採集火種粒，壯大自己……或許我還會去一趟霧星，將幻影之翼家鄉的寄生源頭製造遺澤取來。」

　　寄生源頭製造是與狂暴碎星者差不多的恆星級宇宙火種，祂沒有分割自己的遺澤，所有遺澤都在霧星上。

　　既然霧星上能誕生幻影之翼，再誕生矮星級宇宙火種的可能性非常高，就算是恆星級，也未嘗沒有可能。

　　所以沈聰要去霧星，需要做好準備，不能太貿然。

　　「那麼多遺澤，還能再造幾位恆星級？」

　　「如我這樣初級的恆星級，大概一到兩位吧。」

　　「我沒有機會？」

　　「你需要努力，如果你表現出有價值的一面，你可以跟隨我，一起追尋堅固的永恆，如果表現不出價值，留在地球更適合你。」

　　陳秀妮哼道：「算我眼瞎，你一直都是這麼冷酷無情，跟你沒有任何感情可談！大保健這麼多次，也不能在你心中佔據一點地位？」

　　「我不會被任何情感束縛，你在我眼中，只是羸弱的低層次生命。食物、掠食者、觀察者、造物主，我是造物主，你是掠食者，差別太大。當你進化到我現在的層次，你就會明白，宇宙之廣褒，才是吸引我的唯一所在。」

　　「你的話讓我感覺到似曾相識，哦對了，前段時間我研究心理課的時候，碰到一個神經病，他也喜歡說這些胡話。」

　　沈聰淡淡一笑：「別廢話了，大保健更重要。」

第901章 外星人也放衛星

　　嚴肅的行為結束。

　　沈聰的分身迅速扭曲時空，向本體飛行，然後合二為一，成為嚴絲合縫的銀白色球體。再接著，鋼鐵星球變軌，飛出小行星帶，向火星和木星之間的虛空飛去。

　　仔細感知，找到薄弱的時空褶皺，猛然扭曲時空，將空間撕裂。

　　一條通往27光年之外的蟲洞，浮現出幽幽藍光。

　　沈聰一頭撞進去。

　　有過一次穿過蟲洞的經歷，這一次他走得更加穩定，觀察更加細微，對時空的理解力又上升一個層次。

　　再回首時，已經來到27光年之外。

　　身後的蟲洞依然藍光閃爍不斷，這個蟲洞至少還能維持三五天時間不會崩潰。如果這個時候有地球飛船跟著沈聰，說不定就能沿著蟲洞跨越無垠的宇宙。當然，前提是他不會被蟲洞內不穩定的時空碎片擊中。

　　狂暴碎星者這樣的恆星級宇宙火種，隨手撕裂，就是穩定的大型蟲洞，蟲洞內部乾乾淨淨，維持蟲洞的時空也是穩固、平整的。

　　所以當初幻影之翼才能順利通過，可惜它來得晚了一點，正好趕上蟲洞開始坍塌，將它的身體給絞碎，只能選擇孵卵重生。

　　沈聰撕裂的蟲洞，只是中型蟲洞，內部很多細節無法梳理乾淨，許許多多的時空碎片在其中無規則波動。對於他自己來說，這些時空碎片就跟水滴一樣無傷大雅，對於普通生物，卻是致命的。

　　「很精準，來到了恆星系中央區域，那顆紅矮星應該就是狐狸座9了，按照中國星官命名，應該是左旗增七。」

　　左旗增七是一顆與格利澤581差不多的紅矮星，沈聰目測它比格利澤581要小一些，但更亮一些。

　　他的思維輻射展開，進行恆星數據測量。

　　在地球上，他與天文學家一起，研究過怎麼樣快速定位一個恆星系的所有組成部分，並且測算每一顆行星、衛星，以及各種天體帶的運轉數據。這一套方法，叫做恆星引力波觀測方法。

　　引力波很難觸及到，但沈聰能夠通過時空網，將引力波納入感知體系。

　　對他來說，這不是太大的難度。

　　利用這套方法，他能迅速將一個恆星的所有組成都弄清楚，在太陽系的時候，他就將太陽系的所有成員都探查到。

　　包括小行星帶的天體詳細數量，柯伊伯帶的大量矮行星和小天體，以及奧爾特雲的無數彗星星核。

　　這些捕獲的數據，經過科學家的尋根溯源，將揭開太陽的生成之謎。並且可以通過這些天體的不斷運動，來判斷太陽系的未來。對沈聰來說，這是非常好的借鑒素材，他的火種就是擬態恆星。

　　他會不斷去觀察各種矮星、巨星；還會去觀察不在主星序上的原恆星、亞恆星；以及已經死亡的黑矮星、白矮星、中子星；甚至會尋找傳說中的夸克星、黑洞；甚至只要是天體，他都會去觀察。

　　只有將這一切宇宙自發生成的天體研究透徹，宇宙火種的未來才能從層層迷障中撥雲見日，找到最好的出路。

　　完成恆星級宇宙火種，最大的生死之坎——超新星爆發。

　　……

　　「該恆星系有類似奧爾特雲和柯伊伯帶，這些可以想像，是孕育左旗增七的原始星盤殘留物。其中在行星軌道上，有三顆行星。中間軌道的那一顆，就是我要找的星球，暫時可命名為左旗增七三。」

　　找到所要找的行星，沈聰立刻扭曲時空，以亞光速飛行。

　　幾天後，到達了左旗增七三的軌道上空。

　　「唔，這顆星球竟然發展出太空文明了，這些懸浮在同步軌道上的奇怪物體，大概就是它們的人造衛星？」

　　沈聰很少興奮的火種，開始興奮起來。

　　難得遇到地球、宇宙火種這兩個文明之外，一個新的文明，怎麼能夠不興奮。文明之所以可以稱之為文明，不僅僅是需要在星球上誕生生命，還需要這個生命發展出相對進化的文明體系。

　　靈球、夜球、冰球上的那些原始動植物，就不是文明。

　　隱身狀態的沈聰，開始詳細觀察左旗增七三上的一切，他發現左旗增七三有著和地球相仿的大氣層，透過大氣層中的雲層，可以清晰看到地表。

　　從太空看地球，是蔚藍色的水球，有深綠色的陸地、淡黃色的沙漠、雪白的極地，以及一望無際的藍色大海。

　　從太空看左旗增七三，是赤紅色的沙球，缺少顏色上的變化，哪怕是南北兩極，依然是赤紅色的。

　　「活性濃度不低，這裡確定為狂暴碎星者的遺澤之一。」

　　恆星級宇宙火種的感知範圍十分寬廣，左旗增七三地表的一切動靜，都逃不過沈聰的眼睛。

　　事實上哪怕是用衛星拍照的技術，他也能清楚洞察地表。

　　「很有意思的文明，這裡的外星人，竟然有點像是《世界之戰》中的外星人駕駛的三足機器人，身高能達到七十多米。而且那赤紅色大地，竟然不是地表顏色，只是一種遍及全球的赤紅色植物。」

　　《世界之戰》是一部科幻片，改編自很早以前的科幻小說，描述了外星人進攻地球。

　　這部電影沈聰評價還不錯，就是結局有點坑，人類無法抵擋的外星人，最終卻因為對地球上病菌沒有抵抗能力，直接死掉了。

　　如此高科技的外星文明，最終敵不過小小病菌。

　　有點諷刺。

　　「這裡可真混亂，四處都在殺伐，沒有固定的城市，只有藏在赤紅色植物密林中的一個又一個部落，部落中建造了很多加工廠，依靠這些加工廠生產各種裝備，用於戰爭。也不知道這樣戰亂的環境下，如何生產高科技裝備，竟然還送衛星上天。」

　　不過很快，沈聰就發現，自己可能高估了這些外星人的科技。

　　因為左旗增七三的體積比地球大，至少大三倍，但重力大概只有地球的二分之一，在這樣的重力環境下發射衛星，顯然要容易許多。

　　這也是這裡的外星人長得如此高的原因。

　　缺少重力的束縛。

　　「當然還可能有另外一種原因，那就是遺澤降臨後，將這裡的文明摧毀。火種粒和活性改變了外星人的身體構造，使得這個星球也進入末世。才會出現原始落後的文明現狀，甚至它們也沒有七十多米高，可能原本頂多十米不到。」

　　隨即沈聰的目光落到正向自己飛來的一顆人造衛星上。

　　他敏銳發現，這顆人造衛星，竟然不是死物，而是一個活物。瞬息，沈聰隔空攝物，扭曲時空網，將這只活物捕捉過來。

　　拉進鋼鐵星球內部，綁在手術台上，慢慢研究。

　　「原火種、活化金屬、火種粒，可以判斷這是一個被感染的外星人，已經初步成為宇宙火種，只差最後的原火種到火種這一步，可定為Lv5-火種時代-原火種階段。有天賦特徵，大概介於核級到粒子級之間，5.54H左右。」

　　各種數據被沈聰觀察得出。

　　隨即他又開始新的研究：「嘗試進行交流，進行蟬語言翻譯，準備生成衛星蟲-蟬語言……情緒標本模糊，需要更多情緒充當樣本。」

　　刺激手段用上。

　　衛星蟲-蟬語言依然遲遲無法建立。

　　這只被沈聰命名為衛星蟲的外星人，雖然有原火種，但好像思維很呆板，沒有靈動的情緒，思維波動也十分平穩，對外界反應不夠。

　　「難道是個低智商？」

　　想了想，有這個可能：「不是低智商，怎麼會被送上天，充當衛星？從它的身體結構可以發現，明顯被改造過，有信號轉發器結構存在，能接受來自地表的『超雷波』信號……它們研究出了超雷波。」

　　沈聰豁然想到了老羅。

　　千古一帝羅守海。

　　老羅遇到沈聰後，命運一直很悲催，先是被挖出超腦，身體拿來廢物利用。等沈聰要離開地球時，放他出來，又被地共體審判，進行勞改。剛剛勞改結束，便被金屬家族坑害，一身資源造福了他人。

　　「老羅當初差點被我放衛星，莫非……這衛星蟲，其實就是左旗增七三上的老羅，被其它外星人當作衛星放天上了？」

第902章 智慧蟲

　　根據對衛星蟲的研究，沈聰大致已經瞭解左旗增七三星球上，金屬文明的進化程度。這是一個生機勃勃的星球，在狂暴碎星者遺澤未降臨之前，擁有高於地球當初文明程度的科技文明。

　　這一點從衛星蟲身上被改造的結構，可以得出結論。

　　大量複雜的納米級晶體，被運用在各種儀器上，承擔著繁蕪的任務。但沈聰沒有找到類似CPU這樣的處理器，這裡的處理器級別，依然是機械式的原始方式。

　　地球上，CPU會通過邏輯運算的方式，去控制各種硬件。這裡，沒有邏輯運算，只有機械的條件反射。

　　這種處理方式，比CPU要低級非常多。

　　但儀器的硬件被打磨的非常精細，能夠承擔不比邏輯運算更慢的反應能力。特別是建立在納米級晶體上的機械運算，龐大到令人驚歎。

　　「這裡的蟲子，將機械文明發展到新的高度，很有意思。」

　　如此精細、複雜的機械產物，給沈聰帶來了很多靈感，他對這些硬橋硬馬的機械手段，相當有興趣。

　　「我可以將高度發達的機械文明，應用於我的身體，宇宙天尊的變形上。這樣變形時候的濃郁機械風格，肯定更加有衝擊力。」

　　對於沈聰這樣的恆星級宇宙火種來說，火種所具有的不可思議能量，是超越文明框架的。吸收機械文明，也就僅能利用在外表的美觀層面。

　　研究衛星蟲的同時。

　　沈聰迅速分離出一個分身，降落在左旗增七三的表面上，然後迅速變化為一只七十多米高度的三足蟲。

　　擬態後，偽裝為核級、具有原火種的三足蟲。

　　開始在左旗增七三地表行動，觀察一些自己感興趣的內容，譬如星球的歷史、文化、社交、物種、行為等等。

　　……

　　一個星期之後。

　　沈聰已經完成大部分考察，他花費一天時間學會了三足蟲的語言，隨後就不斷交流，這項作業非常簡單。

　　這裡的三足蟲是星球上唯一的高等智慧生物。

　　它們稱呼自己為「呼啦科巴」，在它們的語言中，意思是充滿智慧的強壯種族，可以理解為人類的自稱「人」。

　　沈聰便以智慧蟲來稱呼它們。

　　之所以稱呼蟲，而不是人，因為智慧蟲是變態發育的物種，並且有著類似蟻群、蜂群這樣的分化。起初是一枚卵，孵化為蛆蟲一樣的幼蟲，然後漸漸分化為不同形態的成熟個體，具有不同能力。

　　所以在生物學上，它們像蟲子更多過像人類。

　　三條細長腿頂著一個扁平腦袋，是智慧蟲最普遍、普通的分化形態——沈聰命名為三足蟲。

　　三足蟲的腿十分長，使得它們能輕鬆在赤紅色、大葉片、遍佈全球的植物『血菠蘿』林中穿行。它們是戰士，以部落為組織，大批三足蟲經常廝殺交戰，搶奪食物、地盤和生存物資。

　　在左旗增七三災變之前，三足蟲沒有超過五米高的個體，但現在從二十米到一百米，成為主流，火種粒污染了它們。

　　三條細長腿頂著一個圓形大腦袋，大腦袋上還長著十多條觸手，是智慧蟲同樣普遍的分化形態——沈聰命名為腦袋蟲。

　　腦袋蟲比三足蟲要小很多，十米左右高度，它們是工人和研究人員。能夠熟練生產，研究科技，建設部落。

　　長條狀、長滿觸手，跟蜈蚣差不多樣子，是智慧蟲中最低級的分化形態——沈聰命名為蚯蚓蟲。

　　蚯蚓蟲能鑽地、松土，種植血菠蘿，為種群提供食物。

　　三足蟲、腦袋蟲、蚯蚓蟲，構成了智慧蟲部落的基礎，它們以血緣為紐帶，長期聚集在一起，形成職能健全的智慧蟲部落。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血緣一代一代延續，彼此之間便會血脈淡薄，甚至已經難有血緣關係。而這個時候，部落之所以能維繫住，長久繁衍，便是由於智慧蟲還有第四種分化形態——大王蟲。

　　沈聰一個多星期的調查，並沒有弄清楚大王蟲出現的原因。

　　事實上智慧蟲自己，也無法講清楚，大王蟲為甚麼會誕生，但幾乎每一個部落。總會有一只大王蟲，當大王蟲年老氣衰之後，就會有一個智慧蟲卵分化成新的大王蟲。大王蟲沒甚麼特殊的生育方式，就是普通智慧蟲的普通蟲卵，忽然分化而出。

　　似乎是一種氣息壓制，大王蟲不老、不死的時候，不會有新的大王蟲分化。

　　大王蟲可能會發育成任何一種樣子，它並沒有甚麼「過蟲之處」，也無法掌控部落。就像是一個吉祥物，一個圖騰，被部落供奉著。不知道是不是大王蟲有某種沈聰無法察覺的「魔力」，有大王蟲，部落凝聚力就很強。

　　一旦大王蟲死亡，而新的大王蟲還沒孵化出來，部落就會動盪。大王蟲遲遲不出來，部落很快就會蟲心分散。

　　然後個體紛紛離開部落，去尋找新的，願意接納它的部落。

　　但大部分個體很難找到新部落，甚至根本就不去尋找，而是獨自在野外生存，直到死亡。

　　「很奇怪的社會行為，大王蟲更像是一種宗教信仰，失去信仰的智慧蟲，精神崩潰，孤獨等死。」

　　他之前捕捉的那只衛星蟲，就是大王蟲的一種，不過是被俘虜的大王蟲，經過腦袋蟲的改造，被作為偵察衛星，送上天。

　　因為大王蟲沒死，但又無法出現在部落，導致被捉走大王蟲的部落，很快就分散掉，地盤落入對手。

　　現在殘存的智慧蟲部落，都是災變後發展起來的。

　　血菠蘿瘋漲，它們不缺乏食物，但殺戮依然充斥著整個智慧蟲文明，它們爭搶的是綠洲，是綠洲中的火種碎片。

　　「我不知道在災變之前，智慧蟲的文明是如何壯觀，老大王蟲在災變中死亡，我那個時候才分化出來。從我記事起，我們智慧蟲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我們的凝聚力在變差，之所以能還聚在一起，純屬慣性使然。」

　　一個小部落的大王蟲，長得像是一坨大便，有三條很短的腿，和七條舞動的觸手。

　　它自己去收割血菠蘿食用，部落裡的其它智慧蟲，已經不願意養著它了，因此被沈聰很容易就抓過來。

　　稍稍恐嚇後，就交代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信息。

　　「我不再是重要的一員，部落很快就會解散的，我們智慧蟲文明會崩潰的，遲早有一天……」

　　「你們有沒有將以前的歷史記錄下來？」

　　「沒有，我們智慧蟲不需要記載歷史，歷史是虛無的，那沒有任何意義，我們選擇活在當下，認真生活。」

　　「那麼你們的科技如何傳承？」

　　「腦袋蟲的腦袋裡天生就有著部落裡的所有科技，它們不需要教導，就能生產非常強大的裝備；三足蟲同樣不需要教導，它們天生就是戰士，為我們爭奪一切所需的資源；蚯蚓蟲天生就會種血菠蘿。」

　　「那麼你會甚麼，天生的？」

　　「我……天生甚麼都不會，不過有的大王蟲會科技，有的會種血菠蘿，有點會戰鬥，我還看過一只大王蟲，它會飛。」

　　……

　　「算了，智慧蟲顯然基因有問題，知識都在基因中傳承著，我現在對這方面研究不深。還是帶一些活體標本回去，交給地球科學家去研究，相信能研究出一些有意思的結果。」

　　沈聰眼中投射出一張繪製好的地圖。

　　「赤星……資源分佈。」

　　地圖是左旗增七三，智慧蟲稱之為大王星，沈聰為之命名赤星。

　　地圖上標識了赤星所有的智慧蟲部落，以及綠洲的具體地點，這些就是火種粒資源的集中地：「下面開採資源吧，沒有一點美感的種族，沒必要存活下去……弱者，是沒有生存下去的資格。」

　　接下來一段時間裡，沈聰開始進行赤星大屠殺，一批一批智慧蟲和其它生物，倒在他無差別攻擊之下。

　　火種碎片回收，火種粒採集，一切遺澤都在匯入沈聰手中。

　　宇宙的生存是艱難的，宇宙火種更是一種災難性的種族，地球幸運的是出了沈聰，才留下屬於自己的文明。

　　如果沒有沈聰，地球或許就被幻影之翼征服，遭遇同樣的結局。

　　弱肉強食，不外如此。

　　……

　　一個月後。

　　赤星的哀嚎停止，身體不斷變大的沈聰，在放置幾顆衛星後，離開了這顆赤紅色的星球。在虛空中撕裂時空，頭也不回走進去，向下一個目標穿梭。

第903章 一朵黑雲

　　赤星消失在蟲洞一端，左旗增七雖然是一顆紅矮星，但沈聰並沒有跳上去採集火種粒資源。

　　這個宇宙中紅矮星太多了，不計其數。

　　遲點早點開採，沒甚麼差別。

　　現在抓緊時間去把狂暴碎星者的遺澤拿回來，讓自己更加強大，成為更強壯的恆星級宇宙火種，才是硬道理。而且一旦變得更強，不僅僅紅矮星可以自由採集，巨星上面，也可以隨便他採集。

　　到那個時候，火種粒資源將不再是困擾他的因素。

　　如果他想，他可以耗費漫長時間，締造更多的恆星級宇宙火種出來。甚至像是病毒一樣傳染，讓地球人全都成為宇宙火種。

　　但那沒有意義。

　　狂暴碎星者不知道來自何方，祂沒有任何同類。

　　寄生源頭製造和因果思考研究來自同一個死星，另外還有兩三位同伴，祂們是死星上為數不多的殘餘生命。祂們並沒有讓自己的同類大批進化為恆星級宇宙火種，比起忙忙碌碌採集資源，祂們更願意獨自思考未來。

　　即便是沈聰，也不敢保證，自己真的可以引導地球文明走上康莊大路。

　　或許在枯燥無味的宇宙生涯經歷時間長了，他就倦了、疲憊了，人性流失了。就此將地球人類以遺忘，將自己以前的計劃擱淺。

　　孤獨沿著無邊無際的宇宙前行。

　　流浪。

　　等到某一天心血來潮，才跨越時空，返回地球。

　　看一看地球變化如何。

　　未來的事情沒有人知道，即便強如恆星級，比起宇宙來說，也是微不足道的塵埃。而人類在沈聰眼中，又何嘗不是微不足道的塵埃。

　　他現在還能興致勃勃的制定計劃。

　　只是因為他還是剛剛誕生的恆星級，還沒感受到自己浩瀚無邊的強大。那種強大，宛如狂暴碎星者的強大，是孤獨的，是超然物外的，是無人能理解的。不需要跟隨者，不需要同伴。

　　前行、探索，遇到同樣恆星級，或許會駐足交流。

　　然後繼續前行、探索。

　　生命的意義對祂來說，就是一次一次孤獨前行，探尋宇宙的本質，求索永恆的堅固。

　　一個人。

　　就是一個文明！

　　「總有一天，我也會從『他』變成『祂』吧？」沈聰看了一眼蟲洞那頭的星光，心中不覺想到。

　　「它」是渺小的生命、非生命體，「她」是女性，「他」是男性。

　　而「祂」，這本是基督教對上帝的稱呼。

　　沈聰把這個稱呼拿過來，用以稱呼恆星級宇宙火種——因為在他心中，恆星級宇宙火種已經滅絕「人性」，升格為「神性」，高高在上、無病無災、無情無慾。隨便一份遺澤就能改變世界，和上帝創世有何區別。

　　人會狂熱供奉神，希求神降臨好處給自己。

　　但如果真有神，人的視野是衣食住行、權力、金錢、美色、名譽；神的視野，恐怕無人能知曉。

　　以神之偉岸不可思議，又如何會聆聽人的訴求。

　　大象會聆聽螞蟻的訴求嗎？

　　「除非是一群行軍蟻。」

　　沈聰陡然冒出這個念頭，不斷盤旋。

　　這並非他的突發奇想，而是眼前出現的景觀，讓他感覺到自己似乎、大概、可能，是遭遇到了一群穿梭於宇宙的「行軍蟻」。

　　……

　　「很強、很混亂的殺戮情緒！」

　　浮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大團霧氣一樣的東西，這雲霧橫跨大約三個天文單位的範圍，兩頭薄中間厚，形似一朵雲。

　　這朵雲就在蟲洞出口的不遠處，處於巨爵座K恆星的引力範圍內。雲朵中散發出混亂的情緒，向沈聰籠罩過來。

　　「宇宙生命！」

　　沈聰迅速判斷出來這朵雲究竟是甚麼，這是一群在宇宙中漂浮的生命體，它們以在宇宙中碰到的一切物體為食。就和吞噬天體的星海巨獸是一樣性質，都是無法描繪從何而誕生的生命體。

　　星海巨獸的思維是混沌的，不能用智慧形容。

　　這朵雲的思維雖然清晰很多，但依然是混沌的，不能用智慧形容。

　　它們生存的方式就是吞噬。

　　現在，數量有成千上萬億的它們，想要吞噬沈聰。

　　「太多，雖然個體在我看來十分弱小，最小的個體才幾百米直徑，但最大的個體，已經達到十公里以上直徑，比我還大！」沈聰扭曲時空，向蟲洞的反方向飛掠，他暫時沒有著急與這群宇宙生命廝殺。

　　凡是能在宇宙虛空中生存的生命體，都是非常強橫的物種。

　　星海巨獸能重創狂暴碎星者，這朵雲未嘗不可撕裂沈聰。

　　「以宇宙之廣闊，碰到宇宙生命的概率幾乎不足億萬分之一，竟然讓我碰到了！真不知道是我的運氣夠衰，還是運氣夠旺！」他心中並沒有恐懼和憤怒，相反隱隱約約有種研究新事物的興奮。

　　他和狂暴碎星者的情況不同。

　　星海巨獸體積巨大，不仔細觀察，和一個行星天體沒有甚麼區別。狂暴碎星者就是一時不察，才靠近了星海巨獸，等祂想要離開的時候，已經無法撕裂時空。蓋因星海巨獸的體形，同樣可以扭曲時空。

　　干擾狂暴碎星者製造黑洞。

　　這朵雲的組成個體雖多，遍及範圍好幾個天文單位，但相對分散，無法強烈干擾時空。沈聰隨時可以撕裂時空，鑽進蟲洞逃走。更何況一個剛剛撕裂的蟲洞就在不遠處，他只要衝進去，再干擾時空，將蟲洞毀掉。

　　安全便無憂了。

　　所以，他一邊躲著這朵雲，一邊輻射感知，研究宇宙生命。比中彩票概率還要低無數倍，才能碰到屬於稀罕物種的宇宙生命。

　　需要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

　　……

　　「每一個個體大小雖然不同，但形狀和結構相似，都是圓形，形似小行星。沒有眼耳口鼻器官，也沒有手腳尾巴等肢體，表面上很難得出有意義的結論……或許我應該沖一衝，捕捉幾隻漂浮在外圍的個體。」

　　要捕捉外圍的個體，並不簡單。

　　首先這分佈約莫四個天文單位廣度的宇宙生命，對時空和引力的干擾是巨大的，儘管因為太過於分散，導致干擾係數降低。但沈聰需要計算自己冒險後，收益與危險之間的比例，如果不能滿意，那麼就不能衝動。

　　衝動是魔鬼，得徐徐圖之。

　　「這群宇宙生命應該是向翼宿九五前進，可能是被上面的狂暴碎星者遺澤所吸引，等我出現才掉轉方向，準備吞噬我……我來得還算及時。」

　　沈聰當下開始帶著這朵雲，繞著巨爵座K，也就是中國星官命名為翼宿九的恆星轉動。他發現這朵雲並不反光，是黑色的，可以稱呼為黑雲生命，每一個個體就是黑雲球。黑雲的形狀會因為黑雲球行進速度的變化，被拉扯。

　　黑雲的行進方式，很特殊。

　　這裡面沒有領頭的黑雲球，所有的黑雲球似乎在行為上，都遵循集體觀念，當一個黑雲球掉頭朝向沈聰飛行，其它黑雲球都會跟隨掉轉方向。

　　每一個黑雲球的速度都是不同的。

　　這一點在掉轉方向的時候，體現得很明顯，大型黑雲球的速度快，小型黑雲球的速度慢。

　　但奇妙的是。

　　它們彼此之間會產生引力，組成密密麻麻的引力鏈接。依靠這種引力鏈接拉扯，來協調每一個黑雲球的速度，達到勻速前進的效果。但在達到勻速前進之前，黑雲球彼此的差距會短暫體現出來，從而拉扯整朵黑雲的形狀。

　　最開始時，黑雲是簡筆畫中雲朵的形狀，或者也可以說是飛碟形狀。

　　但隨著沈聰掉轉方向跑開，雲朵被向左拉扯，一下子拉扯成水滴形狀，大約一刻鐘時間，才調整過來，重新以雲朵形狀追向沈聰。

　　等沈聰再度掉轉方向。

　　又把雲朵形狀拉扯為水滴形狀。

　　不等黑雲恢復過來，沈聰第三次掉轉方向，於是水滴形狀又切換成勾玉形狀。接著沈聰第四次掉轉方向，繞著黑雲轉動，把黑雲越拉越長，越拉越長，最終成為一個巨大的太極圓圈結構。

　　圓圈的一端，是大型黑雲球，它們速度快，轉彎快。

　　圓圈的另一端，是小型黑雲球，它們速度太慢，漸漸掉隊。

　　「就是現在！」

　　沈聰計算得出危險概率已經排除，瞬息進入曲面飛行，接近黑雲的尾巴。尾巴處儘管依然能干擾時空，但干擾係數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他只是一個照面，就捕捉到十個黑雲球。再加速離開黑雲，回到安全軌道。

　　繼續帶著黑雲繞翼宿九轉動。

　　「可以仔細研究了。」

第904章 引力波動扭曲炮

　　生命到底是甚麼結構？

　　人類是有各種器官、組織組成，每個器官、組織都是由無數細胞組成，細胞是除了病毒之外最小單位的自由存在生命。

　　帶有生命遺傳信息的，是DNA；構成生命活動的，是蛋白質。

　　DNA是由四種脫氧核甘酸組成，蛋白質是由各種氨基酸組成，簡單來說，以地球上人類為主導的文明，生命的結構就是這樣，來源於氨基酸之間的組合。

　　所以地球人類千百年來尋找外星人，尋找適合孕育生命的星球，首先就是考察這個星球上會不會有氨基酸。有氨基酸就認為這個星球有了具備生命演化的最基本要素，反之亦然，甚至人類起源，最初也被認為是外星的氨基酸落在地球上。

　　當然，有了氨基酸並不代表就有生命，NASA在探索火星時，分析過火星上的岩石，發現了幾種氨基酸，但火星並沒有生命誕生。

　　有些隕石也帶有氨基酸，這些隕石同樣不可能孕育生命。

　　只有氨基酸在合適的環境下，才能誕生出有機化合物，進而演化有機生命。

　　這是一類生命的結構。

　　另外一類，就是宇宙火種了。

　　宇宙火種的來歷無從知曉，但沈聰有過推測，大致是源自於太陽、黑洞等天體的劇烈運動，產生大量的火種粒，機緣巧合，構成了最原始的宇宙火種。

　　經過無數億年的發展，發展出恐怖的金屬文明。

　　宇宙火種的構成是由無數火種粒組合，火種粒是金屬元素的同位素，原子內部的中子數目，迥異於正常的金屬元素。正是這數量混亂的中子，給火種粒帶來了生命的氣息，延伸出無數的變化。

　　「不同火種粒內部的中子數量不同，便有無窮變化，組成了一幅壯闊的金屬生命DNA圖譜，或許這就是超新星爆炸的未來，被猜測為中子級的原因。」

　　恆星的生命盡頭是甚麼？

　　已知有三種理論結果，質量低的恆星熄滅為白矮星，白矮星漸漸凝固為黑矮星；質量高的恆星經過超新星爆炸，形成中子星；再高質量的恆星，則可能形成夸克星；更高質量的恆星，甚至會形成黑洞。

　　「但宇宙是不斷運動中，至今尚未有白矮星走到生命盡頭，形成黑矮星；也找不到中子星的生命盡頭是甚麼，大致猜測中子星要麼也成為冰冷的黑矮星，要麼就坍塌為下一個黑洞物體。」

　　沈聰研究火種粒時，結合從幻影之翼那裡挖掘出的知識，以及自己的發現。

　　他猜測，中子星恐怕真的是恆星級宇宙火種要經歷的擬態，那時候，火種粒很可能需要剔除所有的質子，形成以純粹中子組成的中子級火種。

　　所以。

　　宇宙生命的基礎是火種粒，火種粒的基礎是中子。至於中子的基礎是甚麼，再追尋下去就沒意義了，那已經不是生命的範疇。

　　「蛋白質的活動，依靠DNA編譯，那麼，火種粒的活動，又依靠甚麼來編譯？」沈聰探尋過。

　　最終他發現，很可能是火種能量。

　　火種粒與火種能量之間，是物質化和能量化的兩種形式，本質上是同一種內容。物質化的火種粒，構成金屬生命的一切要素；能量化的火種能量，浸染載具、傳遞信息，維持金屬生命遺傳編譯。

　　「能量……物質……這就是金屬生命的最基本結構形式吧。」

　　……

　　如果有機生命複雜的結構，代表著宇宙可以形成的複雜程度。

　　金屬生命就代表著宇宙最純粹的組成法則，一種是物質，一種是能量。兩者摩擦，產生了金屬生命，由宇宙火種所代表，傳承至今。

　　但在研究了黑雲球後。

　　沈聰發現了第三種生命的形式。

　　「黑雲球並不是生命，只是生命體的一個組成結構，整朵黑雲才是完整的生命體……竟然有如此奇怪的生命形式，令人歎為觀止。或許這就是廣度上的生命，像那星海巨獸，未嘗不是這種廣度上的生命。」

　　研究結果表明，黑雲球的結構很簡單，就是一種岩石星體，內部有微弱的磁性。

　　單獨一顆黑雲球，跟生命八竿子也打不上關係，沒有任何生命活動的跡象，和普通的石頭幾乎沒有差別。

　　但是當幾顆黑雲球聚集在一起，互相切割彼此的磁場，就能產生微弱的電流。

　　這種電流成為攜帶生命信息的存在。

　　當沈聰開始大肆捕捉黑雲球，越來越多的黑雲球相聚，攜帶生命信息的電流越聚越大，最終一絲情緒從電流中誕生。

　　很簡單、很脆弱、很渺小的情緒——飢餓。

　　磁場切割形成電流，需要消耗能量，能量從何而來，唯有不斷吞噬物質。能在物質與能量之間轉化的生命體，是它最好的營養補充——食物。

　　沈聰顯然就是這樣一塊大肥肉。

　　當然，現在，它的牙被沈聰給崩掉了，更面臨被屠殺的危機。

　　「多麼神奇的宇宙，將無盡的可能性都展現在我的面前，即便是這些小型天體，聚集在一起後，也能生成智慧，成為生命。」沈聰不禁陷入沉思，「到底甚麼才是生命，我所見到的生命是生命，我見不到的生命，為何不是生命？」

　　黑雲理所當然是生命。

　　但它的每一個組成部分，從任何手段理解，都不可能是生命。

　　良久後，沈聰記錄下自己的研究，並書寫自己的判斷：「你的名字叫黑雲，現在，我將你規劃進入第三種生命形式之中——天體生命。」

　　天體生命，顧名思義就是天體所組成的生命。

　　他順便把星海巨獸也劃入這個類型，在幻影之翼所殘留的記憶中，被狂暴碎星者宰殺的星海巨獸，本體就是一顆巨大的星球。

　　和普通的行星之類，區別不大，只是成為一種生命了。

　　想來也是星體內部的磁性互相切割，產生電流，孕育生命信息。

　　「地球也有磁性，也能切割磁場產生電流，那麼地球有沒有可能成為星海巨獸？」沈聰復又想到了以前看過的一本不知名科幻小說。

　　上面說，每一個星球，都有智慧。

　　只是它們的念頭每轉動一次，甚至需要上千萬年，所以凡人根本難以察覺，自己所居住的地球，其實真的是活著的「母親」。

　　……

　　收斂發散的思維。

　　沈聰開始考慮，要如何處理黑雲。

　　黑雲的戰鬥力還是很強大的，無數小天體的運動，扭曲時空、混亂磁場，都能造成巨大的破壞力。

　　「可比起星海巨獸這樣強大的天體生命，黑雲又顯得很弱小，你不應該來打擾我搜刮狂暴碎星者的遺澤。可惜你沒有足夠的智慧，理解甚麼是力量，選擇逃跑……所以，如此美妙的生命，注定要凋謝。」

　　戰鬥。

　　火力全開。

　　鋼鐵星球迅速變形為宇宙天尊，臉上一門模仿宇宙大帝的行星毀滅炮，延展出來。這是沈聰創新研究出的秘密武器——引力波動扭曲炮。

　　名字就是原理。

　　這是利用時空扭曲效應，加速引力波的波動，從而破壞時空穩定結構的一門大炮，是沈聰目前最強大的攻擊手段。到了恆星級這個層次，隨手就是對時空的破壞，效果比任何物質攻擊都要強大。

　　「轟隆！」

　　本身引力波動扭曲炮沒有音效，但沈聰給它配了音。

　　一炮發出，以宇宙天尊為原點，往前一個圓錐體的巨大時空，迅速在扭曲動盪中破碎，看不見的時空裂縫肆意切割虛無。

　　圓錐體越來越大，經過七分二十六秒的時間，降臨到黑雲所在的虛空區域。下一刻，黑雲所影響的時空，與圓錐體破碎時空撞擊。產生出各種奇特的現象——緯度扭曲、空間膨脹、微小蟲洞。

　　當混亂時空被黑雲的影響力撫平時，可以看到超過五分之二的黑雲球，已經消失不見，或者碎成星際塵埃。

　　僅僅一炮，沈聰要了黑雲的半條命。

　　覆蓋四個天文單位範圍的黑雲，其質量不比星海巨獸差，相當於幾個地球的質量。但分散的黑雲球，無法形成真正的合力。

　　力量太過於分散，結果就是被沈聰一炮轟成渣。

　　「還不死心？」

　　看著黑雲再度重組，又向自己衝過來，沈聰搖了搖頭，引力波動扭曲炮，再度對準了縮水的黑雲。

　　「這一發，送你去永恆。」

　　……

　　死亡。

　　也是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