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宋末之亂臣賊子 作者：墮落的狼崽 (連載中)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千軍萬馬下西南

    高量成府邸，秦檜靠在竹椅上，身後兩名侍女輕輕的搖動著扇子，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就見高量成一臉陰沉之色，走了進來。

    「秦相。」高量成擺了擺手，讓兩名侍女走了出去，才說道：「呼延保的數千大軍已經進入三十七蠻部了，恐怕這三十七部的人已經加入大唐的陣營了，恐怕我大理不能支援大宋兵馬了。」高量成心中很是鬱悶，呼延保的數千兵馬並不算什麼，但若是加上三十七部的兵馬，就讓高量成心中生出一絲恐慌了。

    若自己的兵馬前往巴蜀一帶，三十七部的兵馬再次偷襲鄯闡，高家已經經歷過一次傷亡了，這次若是被三十七部端了老巢，高家必定會損失慘重。

    「不用擔心，烏蠻就是烏蠻，性情狡詐，這是自杞給我的書信。嘿嘿，說什麼大唐只是借道，說什麼不好與大唐翻臉，已經派人將呼延保和楊庭敬兩人禮送出國了，並且準備派遣兩萬勇士出征巴蜀。」秦檜從懷裡取出一封書信來，遞給高量成說道：「高相，這下你放心了吧！雖然這些蠻人沒有聽從我的命令，將楊庭敬等人斬殺，但到底是派出了兩萬人馬，相信高相也應該出兵了吧！」

    「秦相相信這些蠻人？」高量成眼珠轉動，他實際上並不想現在就出兵巴蜀，幫助南宋，而是在幫助南宋之前，將自杞國消滅。徹底解決大理來自東面的威脅。

    「若是他們真的將楊庭敬等人斬殺了，本官還不相信這些傢伙。崔贊已經數次上書朝廷，這些蠻人貪婪狡詐，自從大宋對戰馬的需求越來越多，蠻人越來越貪得無厭，經常衝入縣城，搶奪財物，這個時候若是聽從我的命令對付楊庭敬，說明這裡面肯定有什麼陰謀，也只有楊庭敬付出了大量的金銀財寶才能買條道路來，才會有這封信。」秦檜很有把握的說道。

    高量成聽了點點頭，但還是說道：「這些蠻人著實可惡，等解決了巴蜀問題，我必定親自率領大軍，將烏蠻盡數斬殺。免得禍害大理。」他與烏蠻三十七部有著血海深仇，自然是想讓將對方盡數誅殺。

    秦檜點點頭，心中卻是想著如何保住三十七蠻部，一個強大的大理出現在南宋的後方，顯然是不符合南宋的利益，只是這句話不會現在說出來而已，而是笑呵呵的說道：「若真的到那個的時候，這就是大理內部的事情了，與我大宋沒有關係了。」

    「多謝秦相支持。」高量成大喜，只要秦檜答應，他也就放心了許多，當下說道：「秦相放心，就算我們攻下了自杞國，大宋的戰馬我們也會繼續供應的，永為大宋藩屬。」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秦檜摸著鬍鬚，笑吟吟的說道：「南王，現在既然烏蠻已經準備出兵，大理是不是也應該準備出兵了？」他掃了高量成一眼，想要擊敗李喬，就需要更多的兵馬，張浚手中的兵馬勉強抵擋李喬的進攻，但想要擊敗對方，卻是不可能的，需要烏蠻和大理的聯手，調動數萬兵馬出其不意的出現在李喬大軍身邊，利用山地兵的優勢，將對方擊潰。

    「放心，高某明日就調動兵馬，某親自領軍東進，幫助大宋解決李喬。」高量成得到秦檜的保證，自然不敢掉以輕心，畢竟擊敗李喬之後，自己就能得到巴蜀之地，還能借了機會廢黜段氏，讓高氏等上南王這個寶座。為了這個南王，自己也必須要親自領軍。

    「既然如此，本官就先行回去準備一番了。」秦檜頓時鬆了一口氣，自己親自來到這裡，不就是為了今日之事，讓大理出兵，徹底解決巴蜀之事。

    只是兩人不知道的，是涼州大地上，一支隊伍鋪天蓋地呼嘯而來，無數騎兵跟隨一面大旗南下，旌旗遮天蔽日，整個官道上儘是騎兵，這些騎兵每個人都是一人三騎，在無數騎兵身後，就是無數，牧人領著無數的牛羊緊隨其後，這些就是騎兵的糧食。

    與中原漢人不一樣，漢人騎兵多是吃米飯，但是草原上的騎兵多是吃牛羊，大軍出擊，這些牛羊就會跟隨大軍南下，一方面保持大軍糧食的供應，更重要的是，使得大軍前進的速度不會受到影響，李璟出動十萬騎兵，而不是十萬步兵，就是為了儘可能的延長大軍進攻的時間。

    而在洛陽前往長安的官道上，高寵等人護衛著李璟朝長安而去，近衛軍也是一人三騎，速度比伯顏他們還要快，畢竟是李璟走的是中原官道，沿途補給都是由各地官府提供的，數千人行走在官道上，宛若山洪呼嘯而過，金邊血龍劍盾旗的出現，世人都知道大唐皇帝李璟已經朝關中而來，一時間消息瞬間傳遍了天下，一開始世人都認為李璟的劍鋒指向巴蜀一帶，但當李璟過了長安，深入涼州的時候，眾人都以為李璟準備對西域出手。襄陽方面也是一日三驚，等到李璟離開長安，進入涼州之後，這才放下心來，不過，當大唐將大量的火炮運到南陽，趙桓就知道李璟已經在開始做明年南下的準備了，當下就命人傳書給張浚，讓張浚快速解決巴蜀之事。

    南陽官道，虞允文年輕俊秀的面容上儘是汗珠，他臉上還有一絲焦急之色，李璟的軍令來的太倉促了，倉促的連他縣裡的事情都沒有交代好，就急忙領著幾個下人朝涼州而來。

    「少爺，不如休息一陣吧！您這樣跑，就算您有精神，可是這馬也承受不住啊！」一個下人臉上露出一絲苦澀，這些天虞允文基本上都是在戰馬上渡過的，他原本就是一個書生，哪裡能承受的住，每次下來吃飯，都是幾個下人一起攙扶著下來。大腿內側都已經被磨出了血泡，讓下人們看的心驚膽顫，自己家的少爺這是在拚命啊！

    「你知道什麼，陛下這個時候親自領軍出征，我這個參贊必須跟在陛下身邊，我們出發原本就比陛下慢，若是不加快行軍速度，恐怕陛下到了，我這個參贊還沒有到，那成什麼樣子？」虞允文俊臉上一陣疲憊，但雙目中卻是閃爍著興奮之色。大唐皇帝這是在抬舉自己，這樣的機會可不能錯過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南向

    虞允文緊趕慢趕，總算是在大軍出征之前趕到了臨洮，這個時候臨洮已經是軍隊的海洋，伯顏已經率領大軍前來，十萬大軍駐紮在臨洮城外，聲勢浩大，旌旗遮天蔽日，整個臨洮上空一片殺機。

    「臣虞允文拜見陛下。」虞允文走入大帳拜倒在地，山呼萬歲，才說道：「臣來遲了，讓陛下久等，罪該萬死。」

    「你一個文人，也能這麼快就能到達，倒是出自朕的意料之外，連伯顏的十萬大軍都是前日才到的，現在大軍正在休整，你來的正是時候。」李璟看著跪在地上的虞允文，面色蒼白，雙目中儘是疲憊之色，臉上更是露出一絲滿意之色。

    「謝陛下。」虞允文這才放下心來，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大帳之人之外，其他的都是武將，自己能認識的也只有高寵等人，至於伯顏等草原將軍卻是不認識，幾十名大將紛紛雲集在大帳，等待著李璟的命令。

    「這次徵調大軍十餘萬，不是為了其他，而是為了大理，張浚乃是南宋老將，佔據劍閣，死守不出，就算是李喬耗費了無數的人力物力，也沒有拿下劍閣，襄陽乃是江南堅城，短時間內，很難突破襄陽防禦，只能是繞道大理，攻陷大理，然後繞道巴蜀之後，徹底的擊敗張浚。」李璟指著眼前的地圖說道：「想要對付江南，最好的辦法，就是先破了巴蜀，順江而下，殲滅江南。欲破巴蜀，只能先滅大理，這次讓你前來，就是為了主持軍中糧草。」

    「陛下想要攻入大理？」虞允文看著一邊的地圖，面色微微露出緊張之色，地圖上的紅線分明就是這次進攻的路線，虞允文發現這些路線多是在群山峻嶺之中，甚至還有不少地方多是懸崖峭壁，心中更是有些擔心了。

    「不錯，暗衛已經先行前往探路，雖然不能遇水架橋，逢山開路，但找出一道正確而安全的道路還是很輕鬆的，這次大軍不攜帶任何器械，所有器械都讓江小武在現場製造，方便快捷。」李璟不在意的說道。實際上他找的這條道路並非沒有人走過的，在歷史上忽必烈就曾沿著這條道路，穿行山谷兩千里，殺入大理境內，從而滅掉大理，雖然沿途死傷無數，但李璟相信，自己能將損失減到最低。

    「陛下乃是一國之主，豈能輕易犯險，臣以為不如派一位大將前往，這沿途也中山林縱橫，也不知道有多少危險，陛下乃是千金之體，豈能前往。」虞允文正容說道：「陛下武藝天下無敵，但面對天地之力，就算是天下無敵也沒有任何用處，還請陛下明察。」

    「哪裡有那麼誇張，只要認真做好準備，就沒有做不成的事情，放心。一旦有危險，朕會自己回來的，想來，有其他兩路人馬就足以滅了大理，朕去不過是起一個威懾作用而已。」李璟曾經看過《神雕俠侶》這本書，當時對大理的滅亡感到驚訝，所以就百度了一下，才知道其中的大概，當年忽必烈就曾經親自率領十萬大軍南下進攻大理，兵分三路，現在自己所走的路線和忽必烈的一樣，這才是李璟最大的把握。只是這些事情不能說出來。

    「可是陛下。」虞允文還想繼續勸下去，卻被李璟擺了擺手。

    「這次你來的主要目的就是為轉運糧草，十萬大軍人吃馬嚼，雖然帶來了不少的牛羊，但有的時候還需要補充一些其他的東西，索性的是耗費比較少，你轉運起來也很方便。」李璟拍了拍虞允文的肩膀說道：「想要出將入相，沒有一點軍功是不可能的。」

    「臣謝陛下提拔。」虞允文見狀，只能是嘆了口氣應了下來，當今天下能勸得動李璟的恐怕也只有皇后了。可惜的是，到現在皇后或許都不知道李璟進攻的方向。

    「大軍明天就啟程，臨洮就交給你了。」李璟望著眼前的地圖，說道：「伯顏領大軍三萬出晏當路，然後越旦當嶺，進入大理境內，這個地方有一個麼些部落，佔領三賧，大軍看上去朕為主力，但實際上。伯顏這路兵馬的作用非常重要，若是大理以精兵抵擋朕，你的兵馬就要抄對方後路，逼迫大理投降。」

    「臣遵旨。」伯顏心中歡喜，趕緊應道。

    「高寵領軍三萬，經茂州趨會川以作牽制。」李璟手中的寶劍指著地圖說道。

    「臣遵旨。」高寵遵旨。

    「朕領中軍經滿陀城渡大渡河，沿古青溪道南下，經過大峽谷，一個月後必定能到達金沙江。」李璟手中的寶劍在地圖上劃過一個很長的一段距離，這是一段大峽谷，長約兩千里，雖然沒有什麼駐軍，但是沿途多有艱險。

    「遵陛下聖旨。」眾將見李璟已經決定，只能是應命。

    「三條線路都不好走，暗衛已經耗費不少力氣，描繪了地圖，上面山川峽谷都已經表明，甚至有些地方，暗衛已經做了一些準備，方便你們行軍打仗。」李璟擺了擺手，就見幾個內侍紛紛送上一疊文書，上面勾勒著山川地理，一條條紅線表明，分明就是眾人行軍路線，哪個地方是峽谷，哪個地方已經搭建了橋樑，哪個地方有水源等等，都已經表明妥當，看得伯顏等人連連點頭。有了這些地圖，眾人行軍就方便了許多。

    「行軍在外，一些事情都要注意一些，我們這次行軍，戰爭很少，但是我們的敵人卻有不少，野外行軍，注意一些什麼，以前都說過了，你們也應該明白。有的時候，天敵比人類更加殘酷，非戰鬥減員一定要小心一些。」李璟還是有些擔憂。西南之地，山林眾多，毒蛇猛獸更是不少，有些時候，一個不留神都會死在毒蛇之下，或者是墜入深山峽谷之中。

    「陛下放心，臣等一定小心應付。」伯顏和高寵兩人趕緊應道。

    「很好，這次不滅大理，誓不罷休。」李璟大聲吼道。

    「不滅大理，誓不罷休！」眾將也紛紛山呼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洪武四年十月初三，李璟親自率領三萬大軍出臨洮，朝大理殺了過去，在他身後，伯顏、高寵紛紛出兵，兵分三路，旌旗遮天蔽日，分別出臨洮，長途奔襲。

    而遠在大理，宰相高量成在得到秦檜的保證之後，也徵調大軍，朝巴蜀而去，大理終於走出了十萬大軍，開始踏出征戰中原的序幕。

    在遙遠的東方，大唐工部尚書劉明親自率領大軍護衛火炮三十門，緩慢向南陽行軍，好像大唐南征的序幕一樣拉開一樣，遠在江都的韓世忠也正在訓練水師，建康城的吳玠訓練精兵，隨著冬天的到來，天下都瀰漫著一股肅殺之氣，統一之戰隨時都會爆發。

    而在自杞國的楊庭敬和呼延保也接到了暗衛傳來的消息，楊庭敬忍不住說道：「這下好了，我們在這邊還沒有動手，陛下已經親自率領大軍殺過來了，我們這個時候動手，高量成肯定會率領大軍殺回來的，大理的軍隊將會重新回到楚雄。」

    「那又能如何，陛下的兵馬直接殺入金沙江，他必須要避開宋軍主力，只能是走古清溪道，沿途可是不好走啊！」楊庭敬看著面前的地圖，有些擔心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呼延保說道：「我們想要接應陛下恐怕很難啊！」

    「接應自然是困難，但在關鍵的時候還能幫助陛下一二的，第一，我們要在大渡河邊接應一二，大渡河水流湍急，若是敵人在西岸設下埋伏，陛下想要渡河十分困難，第二就是金沙江，敵人有可能在金沙江南岸阻擊陛下，在這裡，桑川。」楊庭敬搖搖頭，說道：「這些地方都距離我們太遠，想要幫助陛下，只有我們在這邊打的越來越狠，最好能將段正嚴打怕了，讓他將所有的兵力都聚集在這裡，這樣陛下那邊就算有麻煩，想來，也沒有什麼關係。」

    「陛下雖然做了保密措施，但如此大規模的行軍，恐怕是瞞不過別人的，畢竟數千里的山谷，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如何了得。」呼延保還是有些擔心，長途行軍，最怕的就是出現什麼事情了。

    「一個小小的大理，居然動用十萬大軍，陛下真是小題大做了。」楊庭敬看著眼前的地圖，地圖不過是簡圖，但他總感覺到有些問題。

    「怎麼，你感覺陛下此舉有問題？」呼延保和楊庭敬在一起合作多年，一見自己楊庭敬的模樣，頓時知道楊庭敬心中恐怕另外有什麼想法，忍不住詢問道。

    「陛下傳來的地圖，用的是信鴿還是用鷂鷹的？」楊庭敬忽然詢問道。

    「自然是用信鴿，怎麼可能用鷂鷹，也就是你我在這裡，大理事情比較重要，才會用信鴿，否則的話，肯定用馬幫的暗衛了。」呼延保頓時笑道。

    「若是用馬幫的途徑，我或許不會想到什麼，偏偏用的是信鴿，這明顯是有問題的，且不說叢林之中多鴿子的天敵，就算是一般的獵手，也能將信鴿射殺。陛下是何等精明之人，這地圖是何等的重要，陛下居然用信鴿？這可能嗎？」楊庭敬雙目中閃爍著光芒，頓時在大廳內走來走去。

    「楊兄，你是說？」呼延保有些驚訝的望著自己的戰友。

    「一個小小的大理，陛下出兵十萬，那是綽綽有餘，加上我們手中的兵馬，就已經十幾萬之多了，對付一個大理需要這些兵馬嗎？還需要陛下御駕親征，你認為可能嗎？」楊庭敬，指著地圖上時候道：「伯顏將軍、高寵將軍各自率領大軍三萬，從北方殺入大理，我們這邊從東面殺入大理，還需要陛下做什麼？陛下還需要冒險穿越數千里的大峽谷，攻入大理嗎？」

    「你是說？」呼延保這個時候也明白過來，李璟的目標絕對不是大理，楊庭敬說的不錯，小小的大理，兵馬不過數萬之眾，根本不用十萬大軍的進攻，而且還是兵分三路，哪裡需要那麼多的兵馬，哪裡需要李璟的御駕親征。李璟之所以這麼做，目標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巴蜀之地。

    「能讓陛下出手的只有巴蜀，這樣的地圖是何等重要，是陛下的行軍地圖，陛下身繫一國之安危，這樣的地圖怎麼可能用信鴿傳遞，嘿嘿，陛下只是故意洩露自己的行蹤，第一，讓大理人誠惶誠恐，第二就是迷惑巴蜀之地，好方便陛下行事。厲害，厲害啊！瞞天過海，聲東擊西，這一招，張浚就算是再厲害，恐怕也猜不到這一點。」

    楊庭敬猜的不錯，李璟送來的地圖已經為他人所得到，不僅僅是大理，而且巴蜀也有人得到。大理皇宮之中，段正嚴得到地圖的時候，正在調動糧草，好支援高量成的東征，當李璟進軍地圖出現在面前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傻了。

    「大唐皇帝兵分兩路，不對，是兵分三路，怎麼會有三路？」段正嚴望著手中的地圖，地圖很簡單，上面有兩條紅線，但是旁邊的標註上卻寫著三路大軍。

    「還有一路應該是三十七烏蠻大軍。」旁邊的兒子段正興忍不住說道：「也只有這樣，才有三路大軍，父皇，這次可是大唐皇帝親自征討，數萬大軍穿越千里大峽谷，直接殺入金沙江，距離我們這裡可是數百里的路程。」段正興面色蒼白，看著上面的紅線，心中慌亂。

    「烏蠻三十七部大軍？」段正嚴頓時面色陰沉，惡狠狠的說道：「秦檜壞了朕的大事，高量成壞了朕的大事。」段正嚴頓時氣血上湧，忍不住失聲說道。他也是聽了秦檜的話，認為三十七部已經為大宋所籠絡，也會出兵進入巴蜀，抵禦大唐的進攻，現在好了，大唐皇帝的兵馬已經親自率領大軍殺來了，這下如何是好？這個時候撤離大軍還來得及嗎？段正嚴不敢保證。想到不久之後，烏蠻三十七部的兵馬將會出現在鄯闡城下，失去大軍保護的鄯闡城哪裡能抵擋烏蠻部的進攻，段正嚴彷彿看見了鄯闡城血流成河的模樣。

    「快，傳旨給高量成，立刻回師，立刻回師。」段正嚴已經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是高量成立刻回師，防備大唐的進攻。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慌亂

    高量成已經率領大軍過了大理境內，眼見著前方就是南宋，高量成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多少年來，我大理的兵馬一直坐鎮大理，並沒有出現在境外，現在總算是進入大宋境內，這是我大理歷代先祖多少年的夙願，現在總算在高某手上實現了。 」

    副將朱勝柳也出言說道：「高相所言甚是，多少年來，我大理一直是中原的屬國，現在也輪到屬國來救援中原了，這真是沒有想到的事情啊！」

    任何一個屬國都是如此，一朝翻身做主人，就算是大理眾人明白南宋或者是大唐都是不好對付的對象，這個時候也忍不住有些得意，無論是高量成也好，或者是朱勝柳都沒有想到這一天，真得等到這一天來臨的時候，還覺得是在夢中一樣。

    「大宋實際上也不過如此而已，看看，等不久之後，我們擊敗了大唐，就能將巴蜀一帶收入囊中，到時候，中原再怎麼強大，我們未必不能擊敗對方，獲得更多的領土。」高量成洋洋得意的說道。小人得志變猖狂，自古都是如此。

    想那高量成一開始面對大唐楊庭敬等人，明知道對方來大理是對自己不利的，也不敢得罪對方，任由對方訓練軍隊，後來見到秦檜，仍然恭恭敬敬的稱呼對方為秦相。想在剛剛踏入巴蜀大地，立刻就變了顏色，稱呼對方為中原，還妄想著佔據巴蜀大地，和中原爭奪天下，這是何等的囂張。

    朱勝柳正待說話，忽然背後傳來一陣馬蹄聲，兩人朝身後望去，卻見幾個白色身影映入眼簾。高量成皺了皺眉頭，說道：「莫非國主有什麼事情，需要找我們的嗎？」言語之中多有不滿之意，他正準備借今日的機會，奪取巴蜀，建立無上威嚴，最後廢掉段氏，登上大位。

    「高相，陛下得到情報，三十七部烏蠻已經聚集，他們得到大唐皇帝的命令，準備進攻鄯闡。」探子的聲音就好像一道霹靂一樣，狠狠的劈在高量成頭上。

    「不可能，不可能，秦相已經派人說動了烏蠻，大家都準備進入巴蜀，支援大宋，對付大唐，怎麼可能進攻鄯闡呢？」高量成忍不住驚呼道，眼前這就進入巴蜀，開疆擴土，沒想到這個時候居然出現這樣的問題，三十七部居然會出山，進攻鄯闡。

    「高相，傳聞大唐皇帝御駕親征，兵分三路，攻我大理，其中一路就是三十七部烏蠻，陛下請高相立刻回軍。」探子不敢怠慢，趕緊將書信遞給高量成，其中還有一張地圖。

    「真的是兵分三路，李居然穿越大峽谷，兵分三路進攻我大理。」高量成看著上面的紅線，一條是李的進攻方向，一道是高寵的進攻方向，還有一道是後來段正嚴加上去的，正是三十七部的進攻方向，這一道紅線最後所指的正是鄯闡城，也是高家的祖地。

    「大唐皇帝真的如此驍勇，居然敢冒著危險進攻我大理？」朱勝柳有些奇怪的說道，現在大軍都已經到了邊境了，眼見著就能進入大宋的境內，沒想到，居然冒出了一個三十七部來，相比較李的兵分兩路，朱勝柳更加擔心的是鄯闡城的危險，那個地方才是最危險的，尤其是現在高家的軍隊都已經遠在數百里之外。若是回師，還不知道可來得及。

    「恐怕是知道我們大理對付大唐的士兵了。」朱勝柳面有苦澀，他原本不相信眼前的事實，但看著地圖就知道，大唐絕對是真的對大理髮起了進攻，甚至這裡面還有更深一個層次，他想到這裡，忍不住偷偷的看了一眼高量成。

    「不可能，大唐皇帝出征這樣的事情是何等機密，這樣的行軍地圖怎麼可能落到陛下手中。」面對即將得到的巴蜀，高量成面色漲的通紅，他迫切的想知道，眼前的地圖是假的。

    「是山中獵戶射中了一隻信鴿，發現地圖上的信息，不敢怠慢，才稟報陛下的。」哨探趕緊說道：「而且，小人來的時候，鄯闡告急文書已經到了陛下面前。烏蠻已經出兵了。」

    「高相，巴蜀雖然重要，但是鄯闡更加重要，不如現在還是撤軍吧！大宋就算不滿，也不用擔心，畢竟此事關系到我大理的安危，大唐皇帝御駕親征，我大理國小民弱不一定是大唐皇帝的對手，眼下能做的只能是堅壁清野了。」朱勝柳有些擔心說道。

    「撤軍吧！」高量成右手拳頭捏的緊緊的，雙目一陣赤紅，眼前的大好機會就這樣從手中溜走，這讓高量成十分不甘，但想到鄯闡城即將面臨的困境，高量成只能是派人通知提前離開的秦檜，自己率領大軍返回大理，抵禦三十七部和李的進攻不提。

    且不說這邊高量成匆忙撤軍，而在錦官城，秦檜剛剛進城不久，就巴蜀刺史丁煒一臉焦急之色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個地圖。

    「怎麼回事？」秦檜放下手中的香茗，神態有些疲憊，到底是出使大理，路途遙遠，秦檜一介書生，哪裡經歷過如此長途跋涉的，正待好生在巴蜀之地休息一陣，沒想到又有事情找上門來。

    「秦相，剛剛從邕州傳來的消息，李已經御駕親征大理了，兵分三路。」丁煒趕緊說道：「是一個獵戶打獵，射死了一隻信鴿才得到的消息，下官不敢怠慢，趕緊來稟報。」

    秦檜聽了面色大變，李是他心頭噩夢，這個時候猛然之間說御駕親征，兵分三路，頓時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接過地圖，掃了一眼，只見上面畫著兩條紅線，表明了李進攻的方向，但並沒有說第三路兵馬，忍不住說道：「這第三路在什麼地方？莫非是假的？」

    「秦相說的極是，下官一開始接到這封信的時候也以為是假的，上面明明只有兩路，哪裡來的三路。」丁煒失聲笑道：「只是畢竟是事關大理安危，所以特地來見秦相。」

    「你這是從哪裡發現的？」秦檜面色凝重，看著眼前的地圖一眼。他總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忍不住詢問道。

    「邕州。」丁煒趕緊說道。

    「原來如此，不好，大理恐怕不會派兵來了。」秦檜想到了什麼，頓時烏雲滿面，說道：「可惡的烏蠻，居然幫助李，這下好了，李這次真的會滅了大理，只是滅了大理，我大宋就失去了援助，對方就能從大理進攻巴蜀了，這下不妙了。」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局面

    「李璟這廝怎麼會如此大膽，居然率領大軍穿過千里峽谷，若是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大唐瞬間分崩離析。」丁煒還是有些不相信，李璟的行軍計畫居然落到自己的手中，真是天大的笑話。

    「你就算知道他的計畫又能如何？三路大軍進攻大理，所行走的地方都是深山峽谷，我們唯一能阻止的也就是出兵，將他堵在峽谷之中，可是我們現在手上根本就沒有任何兵馬，就算是有兵馬也沒有任何用處，他在峽谷中行軍，恐怕早有算計，暗衛在前方探路，就能解決大部分問題，剩下的只要小心一些，就能輕鬆穿過峽谷，嘖嘖，真是厲害啊，手中兵馬眾多，就能為所欲為，中原兵馬並沒有調動跡象，那調動的就是騎兵，這些騎兵攜帶牛羊，反而耗費不了多少糧食。」秦檜瞬間就想通了這一點，微微嘆了口氣。

    「秦相，那現在該如何是好？」丁煒有些擔心。

    「哎，大理被滅已經成了定局，不過短時間內，李璟還顧不到我們，現在我要回襄陽，請岳飛多加訓練大軍，進入巴蜀，好防備李璟從大理進入巴蜀，嘿嘿，他進攻大理，實際上不就是為了從後翼進攻巴蜀嗎？」秦檜忽然面色一愣，最後搖搖頭，說道：「這個時候我們若是不加以防禦，你以城內數千人能抵擋李璟的進攻嗎？」

    丁煒面色微紅，自然是抵擋不住的，自己手下的那幾千人是干啥的，基本上都是一群農夫青壯組成的，穿上盔甲，嚇唬一下別人還可以，但若是守城，抵擋李璟的大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回秦相的話，巴蜀精銳都是在劍閣，下官這幾千人還是好不容易湊出來的，平時護送一下糧草都已經很不錯的事情了。」丁煒苦澀的說道。

    「本官知道，這幾年你很辛苦，劍閣十幾萬大軍的糧草基本上都是巴蜀供應，你們沒找朝廷一點麻煩，這一點陛下也是知道的，但局勢艱難，不如此又能如何呢？江南畢竟不如江北，江北遼闊，雖然今年有旱災，可是你看看，秋收才多長時間，李璟就敢兵分三路，這三路大軍加起來，十萬人是肯定有的，就殺入了大理，這就是差別。」秦檜說到這裡，頓時沒有一點心情了，站起身來，說道：「來人，收拾一下，立刻回襄陽。」眼前的局勢變化，讓秦檜夜不能寐，要知道他最想保持的局面就是大唐和南宋隔江而治，最好能僵持個百餘年，這才是最好的，但眼前的局勢讓他感覺到不妥，連坐在錦官城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了，他要急急忙忙的回到襄陽，和趙桓商討眼前的一切。

    「秦相，這？」丁煒滿頭大汗，他還想著巴結一下秦檜，免得自己終日都留在巴蜀這個地方。

    「小心防禦，免得李璟會突然殺入巴蜀腹地，看你如何是好。」秦檜不滿的瞪了丁煒一眼，他腦海之中忽然劃過一道閃電，但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是皺了一下眉頭，說道：「張浚將軍十數萬大軍的安全盡數掌握你的手中，一定要確保糧草的供應，不能有絲毫的懈怠。」

    「下官明白了。」丁煒心中一陣苦澀，雖然錦官城是大後方，但到底是西南的經濟重心，人口眾多，數千人防守一個錦官城，真的很困難，丁煒只是想抱怨一下，沒想到就被秦檜教訓了一頓，讓丁煒不知道如何是好。

    索性的是秦檜已經不再注意此事，而是關注著即將到來的大戰，他擺了擺手，說道「明年的大戰必定會爆發，江南將是大戰的決戰點，李璟就算是攻佔了大理，也不能調動太多的兵馬來進攻巴蜀，所以，你在這裡小心一些就是了。」

    「下官遵命。」丁煒趕緊說道。

    「大將軍，這是丁煒傳過來的消息，李璟率領大軍十萬御駕親征，翻越千里大峽谷，進攻大理，大理的兵馬恐怕不能來了。」劍閣內，張浚面色蒼老，聽著面前親兵的言語，深深的嘆了口氣。

    「不是大理的兵馬來不了，恐怕是大理支持不了多長時間了吧！」張浚明白這裡面所蘊藏的含義，望著遠處的群山，也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李喬才沒有攻破劍閣，但是以後呢？李璟一旦擊敗了大理，大軍不過半年，就會進攻自己的後方，那個時候，自己能夠抵擋李璟的進攻嗎？張浚自己都不知道。或許這個時候應該做好撤退的準備了，可將巴蜀讓給李璟，他心中實在是不甘。

    「大將軍，既然我們在劍閣的兵馬能足夠抵擋李喬的進攻，為何不派出一部分兵馬支援錦官城，抵擋李璟的進攻，想來李璟還要留下部分兵馬坐鎮大理，我們還是有機會的。」副將孟林低聲建議道。

    「不會的。」張浚想了想，說道：「大理距離巴蜀還是有段距離的，我們認真防守或許還能抵擋一二，但若是分兵，李喬絕對會發起瘋狂進攻，我們不是他的對手。我們現在看上去兵強馬壯，但實際上，大多都是新兵，我們是拿士兵的性命來抵擋李喬的進攻，是拿巴蜀的青壯保護劍閣。」張浚心中苦澀，自己雖然抵擋住了李喬的進攻，但誰也不知道，自己為了抵禦李喬，已經將巴蜀的潛力盡數消耗乾淨，還能堅持多久就算是張浚也不知道。

    「這，這如何是好？」孟林面色蒼白，面前似乎已經是死局，劍閣到了最後真的只有陷落這一條命運了嗎？他孟林真的只能是戰死在劍閣嗎？

    「不怎麼樣，不過是死戰而已。」張浚不在意的說道：「李璟想要對付我們大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要奪取巴蜀，也要看看我們。告訴丁煒，多加強對錦官城的防禦，不要掉以輕心了，我們這邊兵馬不足，但朝廷肯定會想辦法的。」

    張浚很有把握，大唐第一戰將又能如何，最後還不是被自己擋在劍閣之下，就算是損失了一批人，只要最後結果取得了勝利就成了，也只有丁煒這些人，都是無能之輩，面對事實，只知道心中恐慌，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他相信秦檜肯定已經意識到這裡面的問題，必定會派人救援錦官城的。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暗渡陰平

    陰平，位於劍閣向西百餘里，這個地方當年鄧艾就是從這裡入小道進攻錦官城的，張浚作為大將，也對這裡加強了防備，生怕李喬派遣大軍繞道陰平，殺入錦官城。在陰平小道入口出，有數千軍隊駐守，可惜的是，近一年多以來，李喬並沒有派遣任何軍隊前來，甚至連一個探子都沒有。

    不光是駐守陰平小道的校尉忘記了敵人的威脅，就算是張浚自己也已經忘記了陰平小道的重要性，到了後來，因為劍閣軍情緊張，甚至還將陰平兵馬抽調一空，當然，在抽調陰平兵馬之前，張浚還是不忘記將陰平小道破壞一空，當年鄧艾好不容易才從深山中開鑿出來的道路，瞬間被摧毀。想那巴蜀之地，深山險峻之所也不知道多少，像一般的修橋鋪路之類的，十分困難。有些地方被破壞之後，甚至飛鳥難渡，只要在險要之地安插上百餘人，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局面。

    相比較劍閣，張浚更加信任陰平小道，雖然沒有派遣大軍，相信短時間內，李璟或者李喬想要突破陰平小道不是一般的困難。

    黎明時分，陰平小道入口處一片寂靜，附近深山中隱隱傳來一陣陣狼嚎聲，關隘上，隱隱可見幾個士兵在關隘上走來走去。

    實際上，關隘十分簡陋，原本這附近有一個千餘人的軍營，現在也只剩下一個山寨而已，幾盞碩大的氣死風燈懸掛在寨牆之上，照耀周圍。

    猛然之間，一陣陣呼嘯聲傳來，就見寨牆上的幾個士兵連一陣慘叫聲都沒有傳來，就掐著脖子倒在地上，很快就見黑暗之中，近百身影出現在寨牆之下，為首之人，身材矮小，唯獨一雙眸子宛若是寒星一樣，讓人看上去心中發冷，不是喬鄆哥又是誰，他朝後揮了揮手，身後的暗衛紛紛闖入山寨之中，很快山寨內就傳來一陣陣慘叫聲，駐守山寨的百餘人很快就被暗衛所斬殺。

    「統領，山寨內總共一百零三人，其中士兵九十八名，伙伕五人，都已經殺了。沒留下活口。」半響之後，一名黑衣人稟報導。

    「走，下一關，這裡留給工部那些人，他們會接應陛下到來的。」喬鄆哥點點頭，一百三人正好是暗衛給予的數字，說明山寨之中，再也不會有任何人出現了。

    百餘人黑衣人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之中，像這種暗殺活動，喬鄆哥也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但這種暗衛殺手全部出現還是第一次，精通刺殺技術的殺手們大兵團作戰自然是不如正規部隊，但這種小規模的滲透還是手到擒來的，沿途以來，也不知道有多少宋軍士兵或者哨探都已經死在喬鄆哥之手。

    在他身後，是工部侍郎劉明帶領的士兵，這些士兵有千餘人，專門做的就是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的活，索性的是，又喬鄆哥這樣的小隊人馬在前面開路，將一切敵人盡數斬殺，這些人所做的事情又是老本行，雖然陰平小道破壞了許多，但相信在這些人手中，還是能輕鬆搭建一條道路來。沿途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

    片刻之久，就見一個千人隊闖入山寨之中，為首的人正是劉明，他率領大隊人馬闖入山寨之中，看著山寨之中的血跡和屍體，連連搖頭，這些暗衛殺手真是一群冷血人物，居然如此凶殘，將這些人殺的一乾二淨。

    「快，快收拾一番，看看有什麼可用的東西，全部帶走下一步，我們是要在山中開鑿出一條道路來，火藥都帶好了，但其他的東西也要帶好了。」劉明沒時間管喬鄆哥的凶殘，現在才深入陰平小道的前段部分，更加難行的是後面的部分，數萬大軍闖入這個地方，想要在懸崖峭壁上鑿出一條道路來，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唯一感到有些慶幸的是，這次李璟撥付的火藥比較多，可以在山上炸出一條道路來，唯一擔心的就是一些山澗，想要搭建橋樑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劉明深感到自己身上的責任之大，這讓他有些惴惴不安，但他也知道，只要自己做好了這一次，封侯乃至封公都是有可能的，所以這一路上行來，他都是兢兢業業的，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之處。

    「頭，放心吧！前面就算是萬丈深淵，我們也能在上面搭建起一座堅固的橋樑來。」一個年輕人笑呵呵的說道。他的話引起了周圍人嘿嘿的笑聲，笑聲之中充滿著善意，這些人都是汴京廣備攻城作的人，經常幹的就是這些事情，這些年來，民間的能工巧匠基本上都被廣備攻城作籠絡進去，專門幹這些事情，這次南征巴蜀，李璟早就準備走這條道路，劉明這些人才是重中之重。

    「吃飯，立刻出發。」劉明面色凝重，雖然手下人數不少，但也同樣是危險的很，他不會忘記昨天手下一個年輕工匠因為足下滑了一下，自己墜入深山峽谷的事情。昨天是別人，也許明天就是自己，誰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死亡。

    等到劉明離開不過半個時候，有無數黑色的騎兵從峽谷之中衝了出來，為首之人手執大刀，不是朱武又是誰，朱武作為前部先鋒，帶領五千精銳騎兵隨後而來，一方面是安營紮寨，為後續做好準備，二來也是為了幫助劉明，生怕劉明人手不夠。

    「陰平小道，嘿嘿，陛下這一招玩的可真是厲害，恐怕誰也不會想到陛下會來這一招，就算是張浚猜到陛下會出兵巴蜀，也不會猜到陛下會吃別人嚼過的菜，就算他有了許多的準備又能如何，還不是被陛下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朱武看著眼前的山寨，嘴角露出一絲得意之色。

    他並不認為張浚能猜到這些，因為李喬從來就沒有打過陰平小道的主意，或者是因為李喬認為張浚在陰平小道有準備，所以才會沒有關注陰平小道，事實上也是如此，張浚在陰平小道的確是有準備，只是這種準備在暗衛殺手下失去了作用，才讓李璟輕鬆到達陰平，輕鬆闖入陰平小道。。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小道

    李璟的計畫瞞過了任何人，就算是杜興也是臨時知道的，更不要說其他人了，伯顏和高寵兩人率領大軍離開之後，第五日的時候，李璟才讓人重新送上了地圖，在這地圖上都沒有中路軍，取而代之的是楊庭敬和數萬烏蠻大軍，兩人都是聰明人，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訣竅，頓時一陣仰天長嘆。

    兩個心腹大將都是如此，更不要說宋人了，無論是秦檜也好，或者是張浚也好，都沒有想到，李璟會出現在陰平小道，前方不僅僅有數百暗衛殺手，後方跟了千餘人的修路工，然後就是數千前鋒，等到李璟率領整個大軍出現在陰平的時候，前方的道路已經搭建的差不多，勉強能行。

    當然這個勉強能行，也僅僅只是勉強能行而已，李璟並沒有騎馬，這樣的羊腸小徑起碼簡直就是找死，雖然朱龍很不錯，但李璟不敢將自己的性命寄託在朱龍身上，這樣的地方，稍不留神，就會墜入萬丈深淵之中，屍骨無存，恐怕那個時候，自己將會成為歷史上第一個墜崖而死的皇帝。

    他牽著朱龍小心翼翼的行走在小徑之上，身後的近衛也都小心翼翼的，從上空來看，整個隊伍綿延數里，小心翼翼的貼在石壁之上，隱隱之中，李璟還能看見不遠處有黑色的屍體趴在那裡，他知道，這肯定說前面的修路士兵失足之下，跌落峽谷，自己腳下不過數步寬的棧道，實際上，是那些士兵用自己的生命搭建而成的。

    可就是如此，李璟仍然能聽見後面傳來的慘叫聲，還是有些士兵失足墜落，但李璟並沒有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在這樣的地方，只能保證自己的性命安全最為重要。

    好不容易經過一處峽谷的時候，李璟命人行軍紮營，從陰平到錦官城，大約三百里的路程，若是官道的話，大約三天的時間，李璟一人三馬，時間還能更短一些，但現在行走在這樣的地方，一天大約也只有行走一二十里，大約需要十幾天的時間，才能到達錦官城。眾人也只能是帶上一些干糧，多是大餅之類的。

    「陛下，羊肉湯就著大餅好吃。」身邊的朱武衣服上儘是泥土，哪裡有一品大員的模樣，就好像是一個乞丐一樣，當然，李璟也是如此，畢竟小徑也不是好走的。

    「好，錦官城吃的很多，等我們到了錦官城，朕請你們吃好的。」李璟哈哈大笑，說道：「酒肉管夠，就怕你們吃不下。」

    「陛下，我們要吃五隻羊。」遠處的一個士兵大聲喊了起來，卻是引起了周圍眾人的哈哈大笑。古來征戰幾人回，這些士兵都是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生活，誰也不知道下一場戰爭，自己還是不是活著的。

    「哈哈，別說五隻羊，就算是十隻也行，只要你能吃的下。」李璟不在意的哈哈大笑，如此模樣，不僅僅能夠振奮軍心，還能收買軍心。

    「謝陛下賞賜。」眾將紛紛大聲歡呼道。

    「陰平小道雖然危險，但我們後無追兵，前面的宋軍根本不知道我們出現在這裡，將士們，前面就是一群懦弱的綿羊，等著我們去教訓他們，你們這個膽略嗎？」李璟哈哈大笑。

    「跟著陛下身後戰無不勝，宋軍這群綿羊還不夠我們殺的。」朱武也大聲說道，眾將也紛紛點頭，發出一陣陣哈哈大笑。沿途所遭遇的一些沮喪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數百里之外，劍閣下的軍營中，李喬面有肅容，手中握著一本兵書，仔細看著。大帳掀起，就見一陣腳步聲傳來。

    「郡王殿下，陛下送來緊急文書。」

    李喬虎目閃爍著光芒，望著面前的文書，伸手接了過來，打開掃了一眼，只見上面儘是一些數字，當下從一邊的几案上取下一本春秋來，仔細的對照一遍，面色陰晴不定，最後化成了一聲長嘆，將文書輕輕的放在燭火之上，瞬間燃燒一空。

    這是用暗語寫成的命令，足見命令的重要，看了一遍之後，李喬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對外面說道：「傳令下去，今日下午開始，對劍閣發起進攻，一定要讓劍閣無暇他顧。」

    親兵聽了面色一變，李喬已經很久都沒有對劍閣發起過進攻了，這種攻城戰爭，只是會損失大量的兵馬，要知道一年多的血戰，無論是李喬身邊的關中兵馬，或者是後從來從河湟故地徵召過來的兵馬，現在都已經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成為精銳中的精銳，這樣的兵馬若是死亡了一個人，那都是巨大的損失。所以李喬很少發起強行進攻，沒想到的是，這次李喬發起主動進攻，倒是沒有想到的事情。不過軍令既然已經下達，那就是沒有辦法更改的事情，戰鼓聲響起，雲集在劍閣下的各路大軍紛紛出現在大營之中，李喬準備進攻劍閣，各路大將必須前來聽令。

    關下的戰鼓聲已經驚動了關上的張浚，老將親自披掛上陣，領著三軍將領望著關下的大營，就見一陣陣黑色的洪流出現，無數器械也出現在眼前，有些器械老將軍都不認識，但三軍眼中的煞氣，老將還是看的很清楚。

    「李喬這是要進攻了，這個屠夫難道等不急了嗎？」孟林有些慌亂的說道，他幾乎已經忘記了上次李喬進攻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他來這裡一年多，也就因為是宗室，所以還能呆下去，但若再這樣下去，恐怕李賊也保不住他，所以他要進攻，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老夫總感覺對方還想是在隱瞞著什麼。」張浚摸著自己花白鬍鬚，遲疑道。

    「哼，就算是強行進攻又如何？我們的劍閣防禦已經加固了許多，我們十萬大軍駐紮在這裡，是飛鳥難度，李喬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攻下劍閣。」孟林搖搖頭。

    「不能小覷了這些傢伙。」張浚搖搖頭。。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迷惑

    下午的時候，戰爭爆發了，李喬親自指揮大軍對劍閣發起了進攻，大唐將士已經有數月沒有對劍閣發起進攻了，終日飽食，或是訓練，或是蹴鞠，倒是熱鬧的很，但人人心中憋著一團怒火，想這些人都是精銳中的精銳，跟隨李喬東征西討，從來就沒有攻不破的城池，沒有消滅不了的敵人，但面對劍閣這樣的堅城，居然打了一年多，還沒有攻下來，這簡直是一件讓人難以想像的事情，這些將士們都不敢保證自己回去之後，如何面對自己的袍澤，這次李喬點了大軍，開始進攻劍閣，頓時點燃了心中的怒火，推動各種攻城器械，對劍閣展開了瘋狂的進攻。

    雲梯、破城錐等等武器紛紛出現，甚至從汴京運來的手榴彈、火箭也紛紛出現在戰場之上，整個劍閣上空硝煙四起，慘叫聲連連，不時可見有士兵從關隘上墜落，有大唐士兵，也有南宋士兵，這個時候，戰場上已經是殺戮正酣，根本分不清楚，哪些士兵已經攻上了城牆，哪些士兵已經墜落城池，唯獨只有看著對方身上的盔甲，或為漆黑，或為赤紅，兩種不同顏色的盔甲出現在城牆上，相互交錯，互相殺戮，喊殺聲驚天動地。

    城牆上，張浚親自帶領親衛上城督戰，一旦發現有危險的地方，老將軍手執大刀，和親衛一起，將唐軍趕下城去，總體來說，劍閣雖然在大唐的進攻下，數度處在危險的情況下，但在張浚等人的指揮下，倒是有驚無險的渡過了下午的進攻。

    看著唐軍離去的背影，和那漸漸遠去的銀邊血龍劍盾旗張浚右手顫抖，到底是年紀大了，廝殺了一下午，精神疲憊，一邊的孟林早就讓人下去收斂戰死者的屍體，這是雙方的潛規則，免得讓這些屍體堆積在城牆下，而引起瘟疫。

    「孟林，你說李喬真的是因為承受不住李的責難，而開始對劍閣發起進攻嗎？」張浚有些遲疑的說道：「今天戰鬥，雖然看上去比較兇猛，但實際上，進攻的次數並不多，頂多也就是發起了千人進攻，聲勢浩大，死傷的人卻沒有多少。」

    「將軍，您的意思？」孟林有些好奇，他望著張浚一眼，實際上，他來張浚麾下的時間並不長，以前他是岳飛麾下的，只是岳飛作為大元帥之後，張浚從岳飛手下，將其要了過來，一方面是增加自己的實力，一方面也是為了讓朝廷放心。

    「總感覺這裡面有什麼古怪，李喬看上去用盡了全力，但實際上並沒有如此，這才是最讓我緊張的，老夫擔心背後恐怕有什麼古怪啊！」張浚是一員大將，有帥才，面對這樣的局面他才感覺到擔心，只是他並不知道在自己的身後，李已經率領大軍進入陰平小道，即將殺入江油城。

    第二天、第三天，李喬仍然對劍閣發起進攻，整整廝殺了一天，這次卻是真正的廝殺，有些士兵都已經登上了城樓，最後都被張浚親自帶領隊伍，將其擊潰，饒是如此，雙方仍然死傷無數。

    張浚原本心中有些懷疑，但這個時候將一絲懷疑很快就拋之腦後，他認為李喬真的是想強行攻打劍閣，一方面他命令錦官城加緊送來糧草，命令丁煒抓緊時間組織更多的青壯送到劍閣來，加強對劍閣軍隊的補充，以方便和李喬進行長期決戰。

    「時候也差不多，明天不要進攻了，盯緊了張浚，免得被他逃走了，這個時候兩三天的時間，足以陛下出陰平小道，殺入江油城了。嗯，明日我們這邊加緊打造一些攻城器械，迷惑一下張浚就是了。」夜空中，李喬身上披著一件大氅，深秋的劍閣城還是有些寒冷，他望著面前的劍閣城，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攻打了一年多，到現在才出了一點成就，讓李喬心中有些不快活，不過想到即將到來的勝利，李喬心裡還是比較舒坦的。就算是不遠處的一陣陣慘叫哀嚎聲，也沖不掉心中的一絲喜悅。

    次日，原本已經做好了血戰的張浚猛然之間發現，李喬並沒有指揮大軍進攻，心中頓時好奇起來，招呼眾將說道：「這才攻打第三天，李喬就是殺人魔王，按照道理這個時候應該還會繼續進攻才是，為何停了下來，讓人不解。」

    「或許是傷亡過大，李喬準備休息一天，明日在進攻也不遲。」孟林搖搖頭，他取了千里鏡，朝對面的大營望了一下，嘴角露出了笑容，說道：「將軍您看那邊，李喬不是不進攻，只是攻城的器械已經沒有，現在正在打造攻城器械呢！末將看，三日之內，他必定會再次發起進攻的。」

    張浚聽了，也取了千里鏡望了遠處，果然看見對面的大營中，有不少士兵正抬著木頭正在建造各種攻城器械，頓時點了點頭，說道：「看樣子，李喬是準備畢其功於一役了，只是想要攻打劍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們背後靠著錦官城，他們雖然後面雖然有大唐，但想巴蜀之地，山路難行，糧草周轉困難，想要一戰而定乾坤，還是比較困難的。」

    「還是將軍算計無雙，很早之前就毀掉了陰平小道，李喬想要奪取劍閣，進入巴蜀腹地，只能是走劍閣這一條，想要取得最後的勝利，只能是等李擊敗了大理再說。」孟林在一邊誇讚道。

    張浚皺了一下眉頭，說道：「陰平小道那邊可有什麼消息？雖然我們毀掉了陰平小道，但敵人若是重建，也不是一件難事。」陰平小道也不是一個天然的防禦，只要耗費時間，就能恢復正常，雖然不能讓大軍暢通無阻，但真的要前進，耗費一個三四天的時間就能通過陰平小道，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目前還沒有什麼消息，想來應該無事，說起來。還要感謝李製作的這個千里鏡，可以讓我們隨時監視李喬大軍的動靜，他若是派遣大軍前往陰平小道，我們這邊肯定能得到消息。」孟林很得意的說道。

    「雖然如此，我們還是要小心一些。」張浚點點頭，心中還是有些不放心，說道：「無論是李喬也好，或者是李也好，都是陰險狡詐之輩，我們也不能不提防對方走陰平小道。」

    「陰平小道一向都是走小隊人馬，若是大隊人馬行走，也不知道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李喬想要走陰平小道，在這邊肯定是有表現的，將軍放心就是了。」孟林還是不在意。

    張浚望著遠處並沒有說話，眉宇之間仍然還有一絲憂愁，和大唐相比，江南的實力還是差了許多，就衝著眼前的劍閣就是如此，防守都嫌不足，更不要進攻了，若是大理被攻破，張浚就不知道下一步將如何是好。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下江油

    江油小城位於巴蜀盆地西北部、龍門山脈東南，扼守進入巴蜀錦官城的要道，可以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通道，但其位置決定著江油只是處在巴蜀的腹地，哪怕就算是李率領大軍入巴蜀，江油小城也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畢竟前方還有劍閣的阻擋，旁邊還有群山的阻隔，想要進入江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實際上的確是如此，就算李歷盡千辛萬苦出山的時候，渾身上下儘是泥土，臉上盡數疲憊之色，他甩了甩胳膊，胳膊上還有一絲疼痛，在一處危險的小徑上，李差點滑入深淵，幸虧抓住了小徑旁邊的一顆樹，這才保住了性命，但巨大的慣性還是讓他的手臂受傷。

    他看了身後，身後的三萬士兵現在只剩下兩萬七千多人，穿過山脈，有將近三千人的非戰鬥傷亡，暗衛也死傷了不少，前面擔負著重要任務的工兵也損失慘重，工部侍郎劉明腿都差點摔斷了，還是柱了一個枴杖出了山脈。

    「我們出來了。」李望著遠處的山村，輕輕說道。

    身後的三軍將士臉上都展現出一絲笑容來，是的，雖然經歷了千辛萬苦，但大軍還是出山了，面前的道路雖然難走，但絕對都是官道。

    「殺過去。」李揮舞著手中的方天畫戟，雖然受傷，但對李並沒有多大的影響，方天畫戟在他手上仍然是輕如鴻毛，他相信，現在除掉岳飛出現在自己面前，恐怕能擊敗自己的人還沒有出現。

    清晨薄霧籠罩，太陽剛剛升起，薄霧正在緩緩消散，江油的城門也緩緩打開，守城門的士兵日復一日的幹著同樣的事情，他們身上的盔甲歪斜，昨夜的賭局還沒有讓他們清醒過來，像這樣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什麼戰亂，就算是山中盜匪，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衝入縣城。

    只是讓這些士兵趕到驚訝的是，按照以往的模樣，城門打開之後，就會有農民出沒城門之內，或是買上一些日用品，或者就是賣一些山貨。可是，現在一個農民都沒有，天地之間好像是靜悄悄的一片。

    「看，那是什麼？」一個士兵忽然指著遠處說道，聲音驚恐。眾人紛紛望去，只見天邊有一個黑線緩緩而來，接著大地一陣震動，無數黑色的身影迎入眼簾，一桿金邊血龍劍盾旗映入眼簾。

    「敵襲。」淒厲的聲音劃破了清晨的寂靜，這些士兵不敢怠慢，趕緊衝入城中，將城門重新關上，可惜的是，江油是小城，昌明河水波不興，看上去能夠抵禦敵人的進攻，但眾人都知道，昌明河幾乎可以涉水而過，護城河並不深。

    眼見著城門緩緩關閉，吊橋緩緩拉起，讓人驚訝的是，敵人並沒有趁機進攻，而是緩緩而行，大地在震動，一股血煞之氣迎面而來，城牆上的士兵在瑟瑟發抖，還沒有進攻，敵人就如此強大，一旦進攻，城牆上的眾人還有活路嗎？

    江油縣令、縣尉、縣丞已經紛紛登上了城樓，縣令郭子孝吞了口吐沫，面色蒼白，雙目中儘是惶恐之色，低聲說道：「金邊血龍劍盾旗，這是大唐皇帝的旗幟，大唐皇帝御駕親征，怎麼會出現在江油了？」他聲音之中儘是惶恐，李神勇蓋世，所向披靡，當世之中，誰是他的對手，大唐江山就是他憑藉手中的鐵錘、鐵戟打下來的，就算是在巴蜀一帶，郭子孝也聽說過李的威名，沒想到，現在居然出現在眼前，他並不認為憑藉城中數百衙役、城防士兵能夠抵擋住對方的進攻。

    「黑壓壓的一片，恐怕有數萬人之多。」縣尉方明低聲說道。他雖然有些武藝，但面對數萬大軍，還是一點信心都沒有。言語之中的意思卻是明白的很，既然是打不過，那就投降。

    「就算是有數萬軍隊，我們也不能氣餒，一定要擋住李的進攻，派人稟報張將軍，讓張將軍來援救。」縣丞古松面色陰沉，他氣勢威嚴，指著李的大軍說道：「李率領大軍前來，必定是有陰平小道而來，我聽說陰平小道已經被張將軍破壞，想來李大軍來此，已經疲憊不堪，否則的話，肯定早就進攻我們了，他們大型的攻城器械不可能帶來的，所以我們還有機會。」古松越說越興奮，若是能憑藉江油小城，抵擋的住李的進攻，那將是天下的大事，他古松也能名揚天下。

    郭子孝和方明兩人相互望了一眼，正待說話，忽然遠處一騎飛奔而來，在一箭之外，大聲吼道：「大唐皇帝御駕親征至此，快速打開城門，迎接王師入城，否則破城之日，雞犬不留。」

    「快，給我給射死他。」古松面色陰沉，指著遠處的騎兵說道，他正待招呼郭子孝和方明兩人，忽然胸口一疼，就見刀尖透出胸腔，他面色驚駭，不可置信的望著一邊，入眼的卻是方明陰毒的眼神。

    「你，你！」

    「你自己想死，別帶上了別人，大唐皇帝精兵數萬前來進攻，我江油小城不過數百人，如何能抵擋數萬人的進攻，一旦城破，全城百姓都會跟著你後面倒霉，既然如此，還不如你一個人去死。」方明冷森森的說道。也怪不得方明沒有志氣，為了抵擋李喬的進攻，巴蜀中的許多精銳都被調走，防守的也不過是老弱，平日裡維持一下秩序還可以，上陣廝殺無疑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如此，還不如老老實實的投降呢！

    「開城門，迎接王師。」郭子孝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古松，他雖然是一個讀書人，但也知道大勢不可擋，大唐皇帝已經深入巴蜀腹地，距離錦官城不過百餘里，巴蜀已經大半落入大唐之手，他如何能抵擋，還不如歸順大唐，獲得一場富貴。

    城門緩緩打開，郭子孝和方明兩人率領城中士兵恭恭敬敬的跪在城門口，遠處的李頓時鬆了一口氣，招了招手，就見朱武率領前鋒搶先進入江油城，佔據江油城，李這才進入江油城。

    江油，落入大唐之手。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破劍閣

    李璟的大軍在江油休息了三天，大軍才緩過神來，畢竟穿越數百里的山脈，十分困難，整整三天內，整個江油城被封鎖，直到第四天的時候，城門才緩緩打開，而這個時候，李璟已經率領大軍朝綿竹殺了過去。

    劍閣，張浚站在城牆，眉宇緊皺，心中的不安卻是越來越甚了，不僅僅是劍閣方面，敵人沒有什麼動靜，就算是後方的糧草也沒有及時運過來，這讓他心中生出一絲不妙來。

    清晨的劍閣一片寂靜，遠山中傳來一陣陣鳥鳴之聲，顯得格外的清幽，原本是一個隱士居住的地方，或者是文人在這裡暢遊山水，張浚也是一個文人，按照道理，這個時候張浚也能吟上一首好詩，但此刻的張浚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心思，隨著天邊太陽光芒的出現，這種緊張的心越來越重，好像能壓住他的呼吸，讓他喘不過氣來。

    「將軍，江油急報。」這個時候身後傳來孟林慌亂的聲音，張浚猛的一回頭，死死的望著自己的部將，只見孟林從城下衝了上來，神情慌亂，臉上儘是冷汗。

    「孟林，發生什麼事情了？」張浚三步並做兩步迎了上去。

    「大帥，江油，江油失陷了。」孟林跪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這個消息不僅僅是對於張浚，對於孟林也是如此，江油失陷如同晴天霹靂一樣，將孟林一下子打懵了。江油位於自己的後方，怎麼可能失陷？

    「江油，怎麼可能失陷？」張浚蒼老的雙手一陣顫抖，整個人的精氣神瞬間就落了下來，讓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老者一樣，哪裡還有將軍的模樣。

    「李璟親自率領三萬大軍，出陰平小道，江油猝不及防，落入李璟之手。」孟林趕緊說道。實際上他知道，就算江油做了防備又能如何，這樣的小城根本就不可能防備李璟這樣的數萬大軍，江油落入李璟之手本身就是定局。

    「陰平小道，陰平小道。就是前幾天李喬進攻我們的時候。」張浚忽然想到了什麼，面色大變，忍不住大聲吼道：「丁煒誤我，丁煒誤我。」張浚想到丁煒派人前來的告誡，這哪裡是什麼情報，分明就是李璟故意洩露自己的行軍計畫，實際上，李璟的目標根本不是什麼大理，就是巴蜀，一個大理對李璟而言，哪裡有奪取巴蜀重要。

    若不是丁煒派人送來的情報，他自己一定會加強對陰平的防禦，就算李璟強行進攻陰平，自己也有足夠的時間反應過來，派出一隻軍隊，駐紮在江油，稍加抵擋李璟的大軍，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江油落入敵手，巴蜀門戶打開，前往錦官城一路毫無障礙不說，自己的十萬大軍糧道已被斷，想要離開，還得看看敵人的心意了。甚至他還擔心，對面的李喬恐怕已經得到了消息，不會讓自己輕鬆離去的。

    這個時候，一陣戰鼓聲刺破了清晨的寧靜，張浚望了過去，就見遠處軍營之中，有無數黑色的身影正在集結，李喬果然知道江油失陷的消息，前兩天沒有什麼動靜，大概是想誘惑自己，今天總算是不用隱瞞了，李璟的大軍已經離開了江油，向綿竹殺去，可以想像，毫不知情的綿竹同樣是抵擋不了，李璟的進攻。

    「該死的李喬，居然打過來了。」孟林神情慌亂，這個時候，李喬率領大軍殺來，劍閣還能堅持多久？孟林自己都不知道。

    「孟林，率領大軍撤退吧，給我留五千精兵就可以了，我還能為你抵擋三日的時間，三日之後，想必，你已經去了巴州了，李喬的主要目標是錦官城，不會追擊你的。」張浚忽然想到了什麼，老臉之上頓時露出一絲笑容。

    「將軍，末將願意留守，將軍乃是國之幹才，豈能留在這裡，為敵人所害？」孟林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傷心，趕緊說道，五千兵馬哪裡能抵擋的住十萬大軍，張浚這是想用自己的生命來抵擋李喬，為自己和數萬大軍找出一條生存的機會來。可是張浚乃是大將之才，自己哪裡能與他相比，當下搖頭說道：「將軍，你還是走吧！朝廷需要將軍這樣的人來主持大軍，末將就算是突圍，恐怕也制約不了這數萬大軍，更是不能死守巴州。」

    「老夫已經老了，效忠過三位帝王，廝殺了一輩子，不想再動了，孟將軍，你還年輕，大宋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將這些軍隊交給岳飛，整個大宋能對付李璟的也只有他岳飛，可惜的是，一個岳飛太少了。」張浚擺了擺手，說道：「快走吧，李喬要攻上來了。」

    孟林聽了不敢怠慢，只能是擦乾眼淚，朝張浚拜了一拜，忍痛退了下去，他要整頓數萬大軍，離開劍閣，退往巴州。

    張浚等孟林離開之後，猛的抽出腰間寶劍，環顧左右，大聲吼道：「將士們，敵人就在眼前，我們只有五千人馬，面對十幾萬大軍，你們怕不怕。」

    城頭上一陣靜默，很快就傳來一聲怒吼。

    「不怕！」

    「不怕！不怕！」

    聲音很快就響徹了整個劍閣，戰鬥還沒有發生，一股慘烈的氣息就籠罩在劍閣之上，這些將士們多是跟隨張浚出生入死的士兵，老將張浚在軍中的威望或許比不上岳飛，但絕對是德高望重之輩，他都留在劍閣，和敵人死戰，這裡面或許有貪生怕死之輩，但這個時候，都為張浚的忠烈所感動，將面對死亡的畏懼拋之腦後，各個奮勇廝殺。

    城牆下，李喬親自率領大軍前來，聽著劍閣上的叫囂聲，微微嘆息道：「可惜了，這張浚也是一名大將，可惜了，今天要隕落在此了。」面對抵擋自己一年多的張浚，李喬的心情是複雜的，惺惺相惜有之，可惜的是，面對天下一統的局面，李喬只能是對劍閣發起進攻。

    「進攻。」李喬面色一正，衝出寶劍，指向劍閣，終於發起了對劍閣的最後攻擊。

    不過兩日時間，劍閣陷落，張浚血戰唐軍，力竭自盡身亡。李喬命人厚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