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宋末之亂臣賊子 作者：墮落的狼崽 (連載中)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出賣

    阿巳聽了心中一動，深深的望了高量成一眼，這個傢伙看上去一副瀟灑的模樣，甚至主動來見李璟，原以為是想著和大理一樣，臣服於李璟，安安靜靜的做一個大理王，沒想到，對方恭敬的面容之下，居然是想著分裂大理，甚至徹底的將大唐勢力趕出大理。

    “這廝好大的膽子。”阿巳深深的吸了口氣，但是他不得不承認，高量成的建議十分吸引人，就算他明知道高量成不好對付，但仍然為他的計畫所吸引，仰人鼻息，哪裡有自己做主來的痛快。

    高量成是什麼人物，一看阿巳的模樣，頓時知道阿巳已經贊同了自己的看法，當下笑道：“你也不必在意我會不會遵守諾言，等你我拿下大理之後，就是你我爭鋒的時候，現在我們有共同的敵人，那就是大唐，只有除掉了大唐，我們才能享受大理這樣的地方，不是嗎？”高量成實際上早就知道大唐是不會允許自己當大理王的，畢竟段家還有一個女兒在宮中，大理王怎麼也輪不到自己。

    “很好，既然你如此直接，那我就相信你一次。”阿巳點點頭，說道：“只是大唐有雄兵百萬，我們的人馬雖然不少，但不一定是大唐的對手。”阿巳還是有些擔心。

    “天下之大，難道就只有一個大唐不成，像大宋，也是大唐的敵人，等到大唐和大宋爭鋒的時候，就是你我分裂大理的時候。大唐的軍隊不可能長期留在大理的。”高量成早就算計好了，當然，在這之前還是要麻痺一下李璟。

    “在這之前，某認為自杞國王應該親自來拜見大唐皇帝，不如此，如何能讓大唐皇帝放心的將大理交給你我兩家，或者交給另外一個人，你信不信，若是自杞國王不來的話，不久之後，大唐皇帝就會帶領大軍前來，掃平三十七部。”高量成盯著阿巳說道。

    阿巳沉默了半響，點點頭，說道：“若是如此，也不是不能考慮。”阿巳並沒有感覺到高量成有什麼詭計，因為雙方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在沒有解決共同敵人之前，高量成還是需要一個盟友的。

    “既然如此，你我分頭行動，你去聯繫自杞國王，某去聯繫部族的長老首領。”高量成大喜，趕緊說道。

    “在行動之前，你我兩家最好應該歃血為盟，高相以為呢？”阿巳冷森森的望著高量成說道。漢人陰險狡詐，就算是高量成也是如此，阿巳可不想自己被高量成捅了自己一刀。

    “可以。”高量成面色平靜，點點頭，似乎很正經的樣子。

    “如此甚好。”阿巳心中很滿意，這才將高量成送了出去，趕緊派人去通知自杞不提，畢竟高量成所言有些道理，想要獲得更多，首先就要安撫好大唐，讓大唐安心的撤出兵馬，等到大唐無暇他顧的時候，這才是眾人想要的局面。若是自杞這個時候不來覲見李璟，李璟又豈會放心將大理交給眾人。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高量成出了自己的房間之後，很快就出現在龍首關的城守府中，拜見了伯顏和高寵，所說的內容正是兩人剛剛商議的事情，只是將倡議此事的人物，從自己換成了阿巳。

    “烏蠻三十七國陰險狡詐，早就想佔據大理之地，只是以前沒有這個機會，現在機會來了，所以想拉下官一起，下官乃是大理人，那烏蠻是何人也？與我高氏有仇暫且不說，更重要的是，烏蠻人嗜殺，若是讓烏蠻進入大理境內，大理百姓必定會遭受屠戮，下官不忍如此，特來稟報將軍，還請將軍早作準備。”高量成苦笑道：“這次下官前來，就是因為我高氏準備放棄楚雄故土，跟隨大軍入中原，從此做一個大唐子民。”

    伯顏和高寵兩人相互望了一眼，面色微微吃驚，若不是高量成提醒，兩人還真的能鼓搗出一件大事來，本身在大理就沒有什麼根基的大唐軍隊，如何能應對眼下的局面，最後還不是會鬧的大理滿城烽煙四起，大唐王朝耗費了無數人力物力佔據的大理，瞬間就化為烏有。想到這裡，兩人頓時變了顏色。

    “此事關系重大，幸虧高相提醒，否則的話，我大唐十萬大軍辛苦征戰，最後都化為烏有，為他人做嫁衣裳。待陛下來後，我等必定會稟報陛下。”伯顏正容說道。不管事情真假，高量成既然說出來，那就有可能發生。

    “不敢當，不敢當，怎麼說，我高氏也深根大理百餘年，大理是我高氏的故土，日後遠離故土，也不忍故土日後陷入戰火之中。”高量成臉上現出一絲悲憫之色。

    “高氏在大理多年，深得百姓厚愛，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高寵忍不住點點頭，說道：“烏蠻三十七部陰險狡詐，這一點楊庭敬將軍已經跟我說過了，現在看來，這些傢伙野心勃勃，還想著得到大理，真是妄想。大將軍，不如現在就將其誅殺。”

    “不敢當，不敢當。”高量成趕緊說道：“高氏在大理也只是薄有威名而已，哪裡當得了大將軍如此誇讚的。只是想到即將離開大理，心中有些蕭瑟而已。”

    “呵呵，高氏乃是大理難得的人才，朝廷這個時候正是用人之際，高氏人才濟濟，只要陛下恩准，高氏與其他人一樣，都是會入朝為官，弄不好，這大理之事還是會請高氏幫忙。”伯顏笑呵呵的寬慰。

    “能為大唐陛下效力，那是下官的福分。”高量成拍著胸脯，大聲說道：“只要陛下下旨，就算我高氏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高氏如此忠勇，段氏不能用，可惜了。”伯顏忍不住誇讚道：“等陛下來時，本將軍一定會保住高大人在軍前效力。高氏人才濟濟，又熟悉大理事，若是盡數前往京師當一個富家翁，豈不可惜？”

    “願意為將軍效力。”高量成大喜。

    伯顏和高寵兩人又勉勵了一番，才將高量成送了出去。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坐以待斃

    “這個人說的是真的？”等高量成走後，伯顏望著高寵說道。他眉宇緊皺，雖然在某些方面，他不如中原人狡詐，但作為一名指揮大將，還是能感覺的出來，高量成的背後恐怕是另有故事。

    “不管是不是真的，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自杞國不安好心。”高寵不在意的說道：“實際上，我們根本就不需要關注這些，只要自己兵強馬壯，就算敵人的陰謀再多，也沒有任何用處，大不了大軍開動，一起滅了他就是了。”

    高寵是一個極為崇尚武力的人，認為對面的敵人再怎麼厲害，只要自己的武藝高強，手下也是兵強馬壯，就不用在乎對方有多少的陰謀詭計，在強大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虛無，沒有任何作用。

    伯顏點點頭，大唐擁有世上最為精銳的軍隊，根本就不在乎什麼陰謀詭計，只需要手中的長槍鋒利，一切敵人都是紙老虎。

    他說道：“我們只管行軍打仗就是，敵人就算是有什麼陰謀詭計，在陛下面前也沒有任何作用，無論是高量成也好，或者是烏蠻三十七部也好，在大唐鐵騎面前，一切都是虛妄。”高寵聲音很響亮，臉上更是浮現出一絲自豪來，試問天下最強大的軍隊，就是在大唐，自己身為大唐的將軍，高寵認為這是一件非常得意的事情。

    伯顏點點頭，說道：“這件事情，我看還需要提前稟報陛下，還有陛下這次進入大理，身邊不過五千精銳，人數少了一些，烏蠻三十七部現在固然不敢做什麼，但一切都是有萬一，不如將軍領軍五千前去接應一番，將軍以為如何?“

    “哼，亮他也沒有大的膽子，不過，大將軍所言甚是，我這就去點本部兵馬前往接應陛下。”高寵雖然不屑，但還是聽了伯顏的建議，率領本部精銳前去接應李璟不提。

    高量成、阿巳出現在龍首關的事情，並沒有瞞過所有的大理人，大理人自然是有人告訴段正興，段正興心中惶恐，終於忍受不住，放出了段明成，兄弟兩人聯袂來到無為寺，再次求見段正嚴。

    “父王，那高量成原本是抵擋大唐軍隊的，為何他會出現在龍首關，而且還為伯顏所重視，莫非他們已經歸順大唐了不成？”段正興又氣又怒，一開始他對高量成可是抱有希望的，以為對方還會維持歷年段氏和高氏的模樣，就算高氏沒有領軍來援，他心中還是有些念想，沒想到這次高氏算是徹底的拋棄了自己。

    “他們想得到大理。”段正嚴看了自己兒子一眼，嘆息道：“大唐奪取大理之後，肯定需要一個穩定的大理，段氏乃是大理的罪人，就算能保全性命，恐怕也不會留在大理，那大理最適合誰？就是高氏，嘿嘿，不光是高氏，連烏蠻的人也去了龍首關，這些傢伙都是想著得到新主子的歡心呢？”段正嚴雖然是做了和尚，但是大理的一些消息還是瞞不過段正嚴。

    “為什麼不是我們段家，我們段家在民間的威望甚高，父王更是白鳳的父親，為何不是我們段家，我們段家永遠臣服於大唐也不行嗎？”段正興忍不住說道。一開始他還是有些念想的，想著李璟就算是佔據了大理，也需要有人為他穩定大理局面，沒想到自己還沒有做出決斷，高量成和烏蠻三十七部的人就已經前往龍首關，準備迎接李璟，向李璟臣服了，這下就讓他著急了。

    “正因為我們在民間有些威望，所以大唐皇帝才不會讓我們留在大理。”段正嚴看了自己兒子一眼，勸慰道：“不過，就算外面不留在大理，高氏也不會留在大理，至於烏蠻三十七部，大唐皇帝豈會允許這樣的人掌控大理？你們看著吧！大唐皇帝不久之後就會對烏蠻發起進攻，唯一擔心的是大唐皇帝會使用高氏作為前鋒，可惜的是，我們段家沒有武將，否則的話，我們在進攻烏蠻的軍事行動上，也能佔據一些好處，獲得一些軍功，大唐最重軍功，可惜了。”

    段正嚴到底是當過皇帝的，知道這裡面的一些情況，可惜的是，大理皇帝都是儒家皇帝或者是佛門子弟，沒有武將，與高氏不一樣，等大理落入大唐之手後，最好的結果就是回到汴京當一個富家翁，這還要看在段白鳳的面子上。

    “父王，現在我們難道只能坐以待斃不成？”段正興心中十分不甘，他的大理王才當多長時間，就這樣捨棄，如何甘心？

    “不如此，又能如何？”段正嚴苦澀的說道：“伯顏到現在沒有出龍首關，就是等大唐皇帝親自到來，嘿嘿，高量成自以為得計，卻不知道，在大唐皇帝面前，他的那點小算盤根本瞞不住大唐皇帝。大唐皇帝是何許人物，豈會讓高氏留在大理？那這場戰爭根本就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損兵折將，大唐皇帝豈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高量成真是太天真了！”

    “最好能將那逆賊滿門抄斬最好。”段正興惡狠狠的說道。

    “記住了，這段時間什麼都不要，不管你做了什麼，對於大唐皇帝來說，都是錯誤。”段正嚴看著自己的兒子一眼，有些擔心的說道。他生怕自己的兒子會做什麼事情，但這個時候做什麼都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孩兒明白。”段正興深深的吸了口氣。

    “明成，你去龍首關，迎接大唐皇帝吧！”段正嚴看著一邊的段明成，說道：“既然高量成、烏蠻三十七部都派人去了，我段家若是不派人去，如何能成？更何況，你是白鳳的兄長，是大唐皇帝的親戚，這個時候去迎接一番就是了。”

    “兒臣遵旨。”段明成雙眼一亮，趕緊說道。

    不管怎麼樣，這也算是一個機會，萬一李璟看中了自己，讓自己成為穩定大理局面的人選也是有可能的。那個時候，自己也可以改變眼下的局面。段明成不知道大理段氏的結果如何，但坐以待斃絕對不是他的想法。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君威

    官道上，一片蔥綠，天空中陽光和煦，樹林中甚至還傳來一陣陣鳥鳴之聲，那裡像是寒冷的冬天，分明就是秋天，五千精銳緩緩行走在官道上，倒是顯得輕鬆愜意。

    “這個時候，汴京恐怕是白雪覆蓋，可是大理，仍然是溫暖的很。”李璟笑呵呵的對杜興說道。

    “陛下所言甚是，臣也聽說大理四季如春，現在看來果真是如此，臣當初還擔心冬天大理會下雪，對我們的行軍會不利，現在看來，是臣多想了。”杜興小心翼翼的看著四周，雖然暗衛前行，但誰也不知道這兩邊山林之中會不會有什麼埋伏之類的。

    “放心，這個時候高量成恐怕在和三十七蠻部的人在廝殺，大理王宮內已經一片混亂了，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來刺殺朕。”李璟看在眼中，不在意的說道。大理雖然有許多其他民族，但隨著段氏這些年的治理，當年的蠻荒之地早就成繁華之所，唯一有危險的大概也就是三十七部烏蠻，但想來，這些人短時間內恐怕不敢對自己動手。

    “陛下，暗衛來消息了。”這個時候，杜興指著遠處說道，只見遠處有一騎飛奔而來，正是暗衛。

    “陛下，龍首關傳來的消息。”暗衛看見李璟，翻身跪倒在地，雙手將奏摺呈了上來。

    “先下去休息吧！”李璟擺了擺手，打開奏章，看了一眼，說道：“段正嚴已經避位為僧了，嘿嘿，倒是有些意思，好像成了第二個徽宗了，高量成和三十七烏蠻的大將軍阿巳居然出現在龍首關，杜興，你的信息慢了，嘖嘖，這個高量成還真是有些意思，密告三十七部陰謀造反。”李璟雙目掃過，很快就將奏章上的內容看的清楚，嘴上還發出一陣陣議論之聲。

    “陛下，現在該如何是好？”杜興聽得迷迷糊糊，哪裡知道這裡面的內容。

    “高寵已經率領本部在前面接應朕了，看樣子大理這樣的小地方，居然如此有趣。”李璟冷哼了一聲，說道：“這些小國就是如此，自己在當地稱王稱霸，恐怕已經忘記了，這天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主人，他們都認為朕不過是馬上的皇帝，能夠爭奪天下，也是憑藉馬上的功夫，其他的都是低能。小小的大理，想將朕當猴耍。”

    他很快就看出了高量成這些人想打什麼主意，甚至還能想到高量成密告自杞國真正目的所在，這就更加讓他心中不能忍受。

    “陛下，賊子如此可惡，不如派遣大軍，將他們滅了，誅滅九族。”杜興忍不住大聲吼道，君辱臣死，在這個社會，一向都是如此。

    “現在結局不了這種事情，烏蠻三十七部雖然不如大理，但卻是山地兵，想要解決他們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李璟搖搖頭，說道：“一切都要從長計議，先去龍首關，見見這個高量成，嘿嘿，有點意思。”李璟輕輕的夾了一下朱龍，朱龍發出一陣嘶鳴，頓時加快了速度，其他的五千近衛軍也紛紛加快速度，護衛李璟朝龍首關而去。

    不過六天的時間，李璟在高寵等將的護衛下，進入龍首關，伯顏、楊庭敬、呼延保等人在關外迎接李璟，三軍山呼萬歲，聲震四野。

    人群之中，高量成、段明成、自杞三人也上前拜見李璟，不管三人心中是什麼想法，但是面對數萬大軍，三人心中還是惴惴不安，生怕得罪了李璟，為李璟所殺。就算是自杞這樣桀驁不馴的傢伙面對山呼聲，也是心驚膽顫。

    “明成，起來吧！”李璟戰馬經過三人的時候，看見跪在地上的段明成，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說道：“起來，都起來吧！”

    “謝陛下。”段明成心中一鬆，趕緊謝過李璟，身後的高量成和自杞兩人也跟著身後的士兵，山呼萬歲，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你就是大理相高量成？”李璟騎在馬上，看著眼前的中年人，相貌儒雅，大概是久處高位，倒是有一番氣勢，與一邊的自杞相比，截然不同，好像是一個文明人，一個是野蠻人一樣，所以李璟一眼就能認得出來。

    “臣高量成拜見陛下。”高量成忍住心中的一絲驚慌，趕緊拜道。以前他小覷了李璟，認為李璟和段正嚴實際上都差不多，沒什麼了不起的，但現在才知道，天朝上國的皇帝才是真正的天子，一句話就能生出無上威嚴，讓不敢小覷。

    “朕在汴京的時候，就曾經聽說過你的名字，現在看來，大理相就是大理相，難怪大理朝野上下推裡做了宰相，這氣度不俗。”李璟笑容滿面，只是言語之中聽不出喜怒，甚至連其中的褒貶都聽不出來。

    高量成額頭上忍不住流出一絲冷汗，這個時候，他終於體悟到大理君臣面對他時的感受了，深不可測，喜怒無常，這一刻他才感覺到什麼是害怕，什麼是驚恐。

    實際上，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高量成處在弱勢，強大的威勢也不過是兵強馬壯而已，李璟兵強馬壯，隱為天下之主，才會給人如此大的壓力，這種感覺，就是在一邊的自杞都不敢多說話，往日的桀驁不馴好像消失的無影無蹤。

    “當不得陛下誇讚，臣不過是小邦愚臣，身在大理坐井觀天而已。”高量成不知道李璟此刻的心情，但有一點是沒有錯的，那就是壯慫。

    “呵呵，你就是自杞，烏蠻三十七部之主？”李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目光望著一邊的自杞，聲音平和，也照樣聽不出喜怒來。

    “烏蠻自杞拜見大皇帝陛下。”自杞忍住了心中的憤怒，他認為李璟直呼其名，就是對他的不敬，可是卻又不敢發怒，臉色漲的通紅，甕聲甕氣的行了一禮。

    “烏蠻，彈丸小國，也能稱王？是大理冊封的，或者是大唐冊封的？”李璟冷森森的說道：“聽說你還準備等大唐軍隊離開之後，騷擾大理境內，還想著裂土稱王？”李璟聲色俱厲，雙目如電，死死的盯住自杞。

    “小人不敢，小人絕對不敢。”自杞聽了面色大變，趕緊跪在地上，心中卻是極為憤怒，恨不得將身邊的高量成撕成碎片，不是這個傢伙，又是誰會出賣自己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狗咬狗

    高量成面色蒼白，雙目中更是閃爍著又驚又怒的眼神，他沒想到李璟會當著自杞的面將桌子掀翻，但偏偏自己不能說什麼，自己告訴伯顏的消息，伯顏是臣子豈能不告訴李璟，李璟堂堂一個帝王，面對這樣的臣子，豈能不訓斥，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自己太大意了，這樣的話，不應該告訴伯顏，而是現在告訴李璟才是，讓李璟知道就行了，而不是讓伯顏來說。

    他心中一陣苦澀，就衝著這一點，他就知道，自己的一番想法徹底化為烏有，烏蠻自己狡詐也就算了，偏偏最討厭別人狡詐，現在自己在背後給了他一刀，還豈會和自己合作？甚至還有可能為仇敵。

    “陛下，烏蠻三十七部均為狡詐之徒，不可信。臣的族人多死於此賊之手，臣願意替陛下剷除禍端。”高量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大聲說道。既然已經得罪了，那就乾脆得罪到底，高量成是一個非常果斷之人，碰到這種情況，瞬間就做了決定。

    “你。”阿巳站在自杞的後面，聽了高量成的話，頓時勃然大怒，忍不住指著高量成，就準備教訓一番。

    “放肆。在陛下面前，哪裡允許你如此叫囂的。”伯顏頓時勃然大怒，狠狠的抽出腰間寶刀，就準備給阿巳一個教訓，周圍的近衛也紛紛上前，將手放在兵刃上，一臉不善的望著阿巳，隨時準備出擊。

    李璟有些好笑的望著眼前的局面，他現在很斷定，實際上，想要對付大唐的並非是烏蠻三十七部，而是眼前的這個中年人，倒是下了一手的好棋，想要借大唐之手，一方面冊封高氏為大理之王，一方面還要消滅三十七部，口蜜腹劍，背後動刀子，這樣的人物，陰險狡詐，難怪段氏不是他的對手。只是太小瞧李璟了。

    他擺了擺手，說道：“大唐雄師百萬，虎踞中原，朕南征北戰，未嘗一敗。所以朕從來不怕有人造反，因為這樣朕可以隨意屠殺敵人。你們自杞也好，其他的部落也好，朕不介意在臨走的時候，率領數萬精銳前去走一遭。”

    李璟聲音之中煞氣衝天，充滿著血腥之氣，周圍的士兵隨時會爆發出強大的戰鬥力，身上的殺氣雲集，就算是自杞也嚇的心驚膽顫。

    “陛下，小人絕對沒有這個想法，自杞願意永遠臣服於大唐。”自杞趕緊跪了下來，不管是真心的或者是臨時為之，自杞很乾脆的跪了下來。

    “高氏願意奉陛下為主。”高量成也趕緊說道。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大唐的強大，才知道眼前的這個大唐皇帝可不是好惹的。

    “嗯。”李璟點點頭，掃了兩人一眼，才說道：“高量成棄暗投明，歸順大唐有功，封為鄯闡侯，自杞接納大唐五千精銳軍隊，配合大唐進入大理，有功，封自杞伯。”

    “謝陛下恩典。”高量成和自杞兩人紛紛拜倒在地，山呼萬歲，只是站起來的時候，分明感覺到兩人之間的詭異。高量成原本是中國公，在大理名望甚高，宛若帝王，現在卻是一個鄯闡侯，當然，這個鄯闡侯是大唐的侯爺，含金量不一樣。

    但同樣是對大唐進入大理有功勞的自杞，卻只是封了一個伯。這裡面的緣故顯然是因為剛才一番對話。這讓自杞心中更加憤怒，若不是當著李璟的面，恐怕他現在就已經發作了，只有高量成靜靜的站在一邊，臉上難掩的就是喜色。好像很樂意接受這次封賞一樣。

    “明成，你的父王現在在無為寺出家嗎？”李璟招呼眾人朝城守府而去，將段明成喊在一邊，身後眾將跟隨，高量成和自杞兩人相互望了一眼，雙目中閃爍著殺機，最後掃了周圍的護衛一眼，也只能跟了上去，這些護衛看上去面色平靜，實際上，都是在戒備之中，自己稍微有點什麼動作，就能將自己斬於馬下。

    “回陛下的話，父王一心向佛，實際上早有出家之念。無為寺主持恰好圓寂，父王就乾脆避位為僧。”段明成說的自己心裡都有些尷尬，早不當和尚晚不當和尚，偏偏在這個時候當和尚，不是讓天下人恥笑嗎？

    李璟點點頭並沒有說話，帝王家的骯髒事件也不是一次兩次，段正嚴的事情在趙佶身上也發生過，李璟並不說什麼。他在想著如何安置大理的事情。

    “陛下，我段氏在大理雖然沒有什麼功勞，但也沒有什麼過錯，這次答應南宋之事，主要也是因為高氏的緣故，還請陛下明察。”段明成咬了咬牙，低聲解釋道。

    “這是你兄長犯的錯誤，你也沒有必要替他開脫，按照道理，你也是罪犯，難道你不為自己的性命考慮？”李璟有些似笑非笑的望著段明成，沒想到段明成在這個時候，還在為段家開脫，倒是讓他感覺到一絲意外。

    “不管怎麼樣，他也是臣的兄長。就算是犯了錯誤，臣也要為他開脫，還請陛下看在白鳳娘娘的份上饒過他。”段明成苦澀的說道。

    “這件事情以後再說，現在你回去召集各郡太守，郡尉，還有大理部族眾多，朕也要見見他們，各部的首領都去羊苴咩城。”李璟想了想說道：“朕於十二月十五啟程，十六到達羊苴咩城，朕會在那裡召見他們。”

    “臣遵旨，這就去傳旨。”段明成不敢怠慢，趕緊飛馬出了龍首關。

    李璟搖搖頭，段明成忠厚老實的面目下，實際上也是掩藏著野心，這種野心，甚至連自己的父兄都可以算計，這樣的人李璟不喜歡，但不喜歡又如何，最起碼，讓原本就有些詭異的大理局面變的更加複雜起來，而李璟自己卻能超然於外，將大理掌握在手中。

    可惜的段明成也好，他並不知道李璟心中的想法，若是知道，恐怕也不會如此興沖沖的當李璟的代理人，號令整個大理所有部落首領，大理各郡太守、郡尉了。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諸子無能

    隨著大唐皇帝一紙詔書，順便傳遍了整個大理，大理所有部族的首領們不敢怠慢，紛紛啟程前往羊苴咩城，甚至大理各郡的太守、郡尉紛紛朝京師而去，這些傢伙都看的分明，明面上大理還是段家人做主，但隨著龍首關的失守，大理已經落入大唐之手。

    更何況，大唐位於中原，一直以來，就是西南邊陲的宗主國，現在大唐皇帝佔據龍首關，即將前往羊苴咩城，不僅僅是要威懾整個大理各個部族，更重要的是，商討大理之後的事情。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這些傢伙都知道，弄不好在段氏之後，眾人都會得到好處，所以紛紛前來。甚至有些部族還帶上各種貢品、美女之類的前來覲見李璟，期盼著能從其中得到好處。

    羊苴咩城內，也逐漸變的熱鬧起來，當日龍首關被佔據之後，羊苴咩城一日三驚，這些百姓們生怕為大唐軍隊所屠戮，現在聽說段氏準備歸順大唐，眾人認為自己的性命已經得到保障，而且聽說李璟即將親臨羊苴咩城，這可是千古難尋的事情，甚至有的百姓準備焚香迎接李璟的道理。

    無為寺內，段正嚴面對青燈古佛，面色平靜，心中卻是如同翻江倒海一樣，讓他心中生出無限心思，李璟一番佈置讓他十分為難，原以為李璟就算是佔據大理，也會想著如何穩定大理局面，段家人或許還能得到一些好處，但現在不一樣，李璟不僅僅召集了各郡太守、郡尉，還有各部族的首領也被李璟徵召，前來羊苴咩城覲見李璟。

    他認為李璟這是在釜底抽薪，徹底的斷了段家的念頭，偏偏這種手段讓段正嚴沒有辦法來解決，只能困守無為寺，想到自家人的性命都掌握在別人手中，段正嚴心中生出一絲後悔來。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應該答應秦檜，給了李璟一個藉口，相信那高量成現在也是這樣的心思。

    “父王。”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就見段明成走了進來。

    “你來做什麼？不是去迎接大唐皇帝了嗎？”段正嚴很驚訝的望著自己的兒子，這個時候，按照道理是在準備李璟才是，沒想到自己兒子居然來見自己。

    “兄長怕父王在這裡無人服侍，所以讓孩兒前來。”段明成低聲笑道。

    “愚蠢。”段正嚴聽了之後，雙目中閃爍著光芒，面容也變的陰森的很，段明成說的很簡單，但實際上裡面的意思，段正嚴聽的很清楚，段明成分明就是被排擠出來的，段正興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根本就不想讓段明成插手。

    “兄長這麼做或許有他自己的道理吧！”段明成面色平靜，說道：“其他的幾位兄弟，都準備將京師好生修葺一番，免得觸犯龍顏。”

    “荒唐，愚蠢。”段正嚴聽了一下子站起身來，他沒想到段正興自己愚蠢也就算了，連自己其他的幾個兒子也跟著後面胡鬧，居然想著修葺羊苴咩城，用來討好李璟，難道這樣就能讓李璟將大理還給段氏？段正嚴認為，段氏這個時候最不應該干的事情就是張揚，這個時候就應該以低調為主。

    “父王，幾位兄弟之心也是可以理解的，連高量成這個反對大唐的人都已經被冊封為鄯闡侯，更不要說其他的了，想必我們只要能獲得大唐皇帝的好感，封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段明成低聲說道。他低著頭，雙目中閃爍著一絲幽冷的光芒。

    “哼，高量成是高量成，甚至烏蠻都比我們讓李璟信任，大唐皇帝雄才大略，治國無雙，最擅長的就是平衡，他需要大理各方面都平衡，但這些平衡是建立在段氏不在大理的基礎上，只要大理還有段氏，大理的局面就穩定不起來，段家如此張揚，不是讓李璟要除掉段家嗎？”段正嚴滿臉的憤懣之色。段家在下層百姓中聲望很高，李璟豈會讓段氏留在大理？段家子孫這麼做，只能是讓李璟忌憚。

    “父王，事情已經發生，大唐皇帝那邊恐怕已經知道了，現在該如何是好？”段明成嘴角上揚，閃爍著一絲得意。諸子都在表現自己，但是段明成卻沒有，老老實實地呆在家中，等到事情發生了，羊苴咩城一片歡騰的時候，段明成悄悄的來到自己父王這裡。

    “看樣子為父要親自出迎聖天子了。”段正嚴苦澀的說道。他原以為自己退位當和尚之後，世俗中的事情就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甚至就算是李璟也不會找自己的麻煩，但他到底的是有兒子的，面對自己兒子的愚蠢行為，段正嚴知道自己必須要低下腦袋，否則的話，段氏就會大禍臨頭，甚至還會牽連宮中的女兒。自己的這幾個兒子都不是省心之輩，日後自己想要活命，想要逍遙，想要青燈古佛，恐怕還需要宮中的女兒。想想當年自己隨手拋出去的女兒，現在卻成了自己的依靠，段正嚴心中一陣苦澀。

    “兒臣無能，讓父王受委屈了。”段明成嘴角頓時露出一絲笑容來。實際上，這些事情，自己也想做，但最後還是沒有動手。他想到自己的上面還有段正嚴，不管怎麼樣，自己只要跟進了段正嚴就行了，只要自己不出格，想來李璟不會對自己的岳父下手，只要運作得當，自己就是段正嚴最後的繼承人。

    “你很好，不為眼前的利益所動，這點很好。”段正嚴滿意的看著段明成一眼，連高量成、烏蠻自杞這樣的人都能封侯封伯，更不要說是皇帝的親戚了，段家人這麼做，不就是為了繼續掌控大理的嗎？段明成卻沒有插足其中，這讓段正嚴感到十分欣慰。

    “都是父王平日教導的功勞，兒臣愚笨，不能幫助父王什麼。”段明成趕緊說道。

    “往往愚笨的人才是最幸福的人，得到最多的人。”段正嚴嘆了口氣，說道：“走吧！這個時候陛下恐怕已經啟程，我們去迎接聖天子的到來。”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段正嚴都認為，為了自己的幾個兒子，自己也只能前往覲見李璟。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大理

    龍首關外，伯顏領軍駐守龍首關，高寵領軍兩萬近衛軍護衛李璟前往羊苴咩城，李璟的馬車是由六匹白馬所拉，倒是顯的極為威嚴。隨著李璟的一聲令下，馬車緩緩而行，朝羊苴咩城而去。

    “陛下，這是羊苴咩城傳來的消息。”杜興見羊苴咩城最新的消息送了上來。

    “段正嚴也算是一個仁厚之君，可惜的是，太過仁慈，對自己的幾個兒子沒有什麼約束力，好好的大理陷入內鬥之中，這幾個兒子也是無能之輩，居然想著巴結朕，獲得留守大理的機會，倒是有些意思。”李璟看著情報，搖搖頭。

    這個時候段家子弟不知道低調，反而徵集羊苴咩城的百姓，粉刷京師，勞民傷財，在李璟看來，這是一個愚蠢的行為，難道李璟冊封了高量成，冊封了自杞，還會冊封段家人不成？也不知道段家的幾個兒子哪裡來的信心。

    “陛下乃是天下至尊，這些人巴結陛下，也是正常的。天下人誰不想巴結陛下，而成為人上人的。”杜興忍不住說道。

    “段正嚴已經出來了，本來都已經當了和尚，跳出了紅塵之外，現在也被他的兒子們連累了走出了無為寺，這樣的兒子不是廢物是什麼，段明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段家，嘿嘿。”李璟擺了擺手，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讓大軍前進，但心中對段家的鄙視卻是顯露無疑。

    羊苴咩城外，已經被粉刷一新，昔日的城池似乎再次煥發出容顏，似乎又回到了當年大理剛剛建國的時候，只是這個時候大理的君臣們心情卻是很複雜的。大理這個國家或許今日就不會存在了，或許還能苟活下去，而最後的結果，都是掌握在別人手中。

    隊伍之前，乃是段正嚴，這個大理皇帝，現在身著袈裟，在他身後，段正興、段明成等段家子弟也站在一起，臉上也都露出忐忑不安的神情，這些人就算是做了這一切，但最後的結果怎麼樣，誰也不知道。故而忐忑不安，唯獨段明成面色平靜。

    在段氏子弟之後，就是高量成等高家子弟，然後褚氏、古氏、朱氏等大臣紛紛在列其後，在一邊的還有穿著各種服侍的白族、苗族、瑤族等民族的首領、長老等人，還有的就是大理各郡的太守、郡尉等等，數百人都雲集在羊苴咩城城下，這種情況在大理歷史上也是很少見的。

    “來了。”不知道是誰低聲說道。

    眾人感覺到大地在震動，很快就見遠處有一道黑線呼嘯而來，逕自朝羊苴咩城殺了過來，氣勢恢弘，殺氣衝天，段正嚴面色蒼白，這是騎兵。望著騎兵殺來，段正嚴甚至擔心這些騎兵會不會一口氣，將自己這數百人全部殺死。

    不過，很快這種情況就消失了，領軍的是朱武，他手執寶劍，來到段正嚴前，大聲說道：“奉陛下旨意，大唐軍隊從現在開始正式接管大理城。”不錯，從今日起，羊苴咩城就成為大理城，大理王朝的京師就因此而改了姓名。

    “大學士，請。”段正嚴嘴唇顫抖，面色蒼白，最後化成了一聲長嘆，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讓人放朱武領軍進城，接管城防。

    半個時辰後，才見一隊騎兵呼嘯而過，去通知李璟。說明朱武已經掌握城防，才會如此放心大膽的請李璟入城。望著這隊騎兵呼嘯而過，大理君臣面色複雜，不管昔日如何相鬥，如何廝殺，但這羊苴咩城總是自己祖先們奮鬥的地方，現在不僅為他人所佔據，還被改了名稱，以後這個地方還是自己祖先們奮鬥的地方嗎？眾人心中頓時生出無限的波瀾。

    唯獨段家人沒有任何表示，段正嚴面色平靜，靜靜的站在那裡，瘦削的身軀宛若是輕鬆一樣，剩下的段家子弟臉上卻露出擔心之色，大軍先進城，掌握城防，這難道是對段家的不信任嗎？更或者說，馬上會發生什麼事情嗎？

    很快，就見遠處傳來一陣陣馬蹄聲，就見無數精銳簇擁著一輛馬車緩緩而來，眾人雙眼一亮，他們知道李璟來了。一時間上到段正嚴，下到普通百姓，紛紛拜倒在地，山呼萬歲，萬歲之聲直上雲霄，聲震四野。

    李璟的馬車停了下來，他從車內走了出來，看著跪在地上的段正嚴，一身袈裟，看上去格外的刺眼。他嘆了口氣，對身邊的近衛說道：“段正嚴乃是國丈，將他請進來吧！其餘的人都起來吧！”到底是段白鳳的父親，更重要的是，段正嚴在民間的威望很高，算是仁慈之君，殺誰也不能殺了段正嚴，當然，段正嚴現在是一個和尚，李璟也不好下手。

    段正嚴顯然沒有想到，李璟會邀請他入馬車，先是一愣，很快臉上就露出喜色，在近衛的帶領下，就上了馬車，朝李璟行了一禮。

    李璟笑呵呵的說道：“大師不必多禮，請坐。”

    段正嚴心中一陣苦笑，李璟稱呼自己為大師，言下之意就是自己已經跳出三界紅塵之外，大理國的事情也輪不到自己管了，將自己想要說的話一下子給擋住了。偏偏自己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是在心里長嘆了一口氣。

    馬車緩緩而行，逕自朝大理原來的皇宮而去，馬車內，李璟端詳著段正嚴，這個傢伙就是段譽的原版，的確是英俊瀟灑，可惜的是，運氣不好。

    “汴京有一個大理寺，大師可以暫時去住上也一段時間，等京師遷到燕京的時候，大師留在汴京也好，或者是留在大理也好，或者前往燕京也好，大師喜歡哪裡就在哪裡。”李璟想了想說道：“大理已經成為過去，這大理說起來，原本就是中原的一部分，當年段家先人，趁中原大亂，佔據大理登基稱帝，段家百餘年的氣運也算是到頭了。大師認為呢？”

    “陛下所言甚是。”段正嚴嘴角顫動，但還是低聲說道。就算是心中反對，這個時候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是應聲領命。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魚餌

    大理王宮顯得金碧輝煌，到底是段家百餘年修葺，雖然大理偏安一隅，但是在自家王宮上，還是下了足夠的功夫，其精美程度絲毫不下於汴京皇宮，可惜的是，現在王宮已經不為大理王室所有，大殿之上，李璟端坐在寶座之上，段氏子孫、高氏子弟、大理的文武大臣，各地的太守、郡尉，各族的首領紛紛聚集在大殿之上。

    只是和段正嚴不一樣，這些人都是站在一邊，段正嚴卻是坐在錦凳之上，面色祥和，剛才和李璟在馬車上的一番對話，已經讓他安定了許多，最起碼自己的性命是得到保證的。

    “大理之地，原本就是中原的領土，當年段思平為通海節度使，趁著中原混亂，這才建立大理國，如今，百餘年過去了，大理終於回到中原的懷抱，這也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李璟面帶笑容，不管這些傢伙心中是怎麼想的，但他說的話就是真理，在場的眾人誰也不敢說自己。

    高量成聽了嘴角一陣抽動，這些話自己還真的不好說什麼，連段家都是如此，更不要說什麼高氏了，高氏比段家人更沒有地位。他心中更是有一陣失落，李璟已經說出了收回大理，就意味著大理不可能分裂在外，大理已經是中原的一部分。

    “大理民族眾多，白族、瑤族、漢族等等都聚集在一起，畢竟與中原有些不同，但既然是歸順大唐，大家都是大唐的子民，一切規矩都按照大唐的來，朕準備在大理設立行省，有布政使、按察使和防禦使，布政使勸課農桑，治理大理政事，按察使掌管刑罰，防禦使掌管一省軍隊，三者分立，這一點在行省以下也是如此。”李璟不在意的說道。

    “不知道陛下準備以何人為布政使、按察使和防禦使？”高量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當李璟率領大軍進入大理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想掌握大理，成為第二個段氏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已經將目光鎖定在三使身上，這樣也能維持高氏在大理的權力。

    “本朝的官員都是採取輪換制，採取當政者不得在家鄉任職。”李璟掃了高量成一眼，他知道高量成的心思，但並不認為自己的決定有什麼錯誤，大理剛剛平定，平靜的局面下面也不知道有多少的暗湧，眼前的眾人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忠心的，唯獨只有狠狠的殺上一遍，才會解決這些人。

    高量成面色一變，雙目中閃過一絲慌亂，李璟的言語雖然很平靜，但是他仍然從其中聽出了一絲殺氣，大唐皇帝恐怕是逼著眾人造反，一旦造反，恐怕就是眾人的死期。

    “楊庭敬，你為滇省防禦使，領軍三萬坐鎮滇省。”李璟看見人群之中的楊庭敬，指著對方說道：“作為防禦使，主要就是剿滅境內所有叛逆，一切山匪盜賊都是你要剿滅的對象，你記住了嗎？”

    “臣遵旨。”楊庭敬沒想到自己居然得到這麼大的好處，滇省防禦使就是滇省第三號人物，掌握三萬精銳大軍，震懾滇省百族，不敢擅自亂動，位高權重，這是他從來就沒有想過的。他似乎看見周圍人羨慕的眼神。

    “你對這一塊也很熟悉，對於滇省百族中的一些忌諱的事情也要多加注意。不得擅自干涉百族風俗習慣。記住了嗎？”李璟看了楊庭敬一眼，讓楊庭敬掌握滇省防禦，主要還是因為此人膽大心細，熟悉滇省的一些情況。

    “臣明白。”楊庭敬頓時感覺到肩膀上的壓力，趕緊正容說道。

    “陛下，那布政使和按察使將由何人擔任，草民以為，這大理剛剛歸附朝廷，應該以穩定為主，不如用一些熟悉本地的人來做布政使和按察使。還請陛下明察。”白族首領楊建川出言說道。他的話倒是得到周圍眾人的贊同，紛紛出言，大殿之上頓時多了一些議論。

    高量成的臉色頓時好了不少，這些部族與自己都交好，他知道，若是這句話是自己說，李璟絕對不會讓自己留在大理，但這些部落首領說出來，李璟為了安撫這些部族，必定會選一個熟悉大理的人，這個人選也必定是自己。一旦自己呆在大理，就算大理的軍權掌握在楊庭敬手上，自己也能解決楊庭敬。就算對方有數萬大軍在手又能如何？就算對方背後背靠天子又能如何，天高皇帝遠，最後必定會為自己所算計。

    寶座上的李璟掃了眾人，面色平靜，不見半點不悅之色，說道：“眾卿的想法，朕也是知道的，不過，既然已經成為大唐的臣子，就必須要一視同仁，大理已經成為過去，眾卿以前是大理的臣子，現在是大唐的臣子，這中間還是有區別的，我大唐蒸蒸日上，大理已經滅亡，這就是差別，想要做大唐的臣子可不簡單，想要牧守一方，更是不容易，一省布政使就這樣簡簡單單從眾卿中挑選出來肯定是不行，天下不服，就算朕也不放心。這大理第一任布政使肯定是朝廷所派，不過，布政使任期三年，三年之後，可以從諸位中選擇，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先是一愣，很快就是雙眼一亮，聽李璟言語中的意思，這個布政使眾人居然都有戲，這下就活絡開來，誰不想主政一方，這樣的位置憑什麼讓給其他人呢？

    高量成面色一變，沒想到李璟居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看上去很是公平，但實際上，卻是將自己排除在外，可笑這些傢伙，還真的以為大唐皇帝會將布政使的位置讓給眾人，大唐皇帝豈會這麼容易對付。

    “實際上，諸位想要為大唐效力，朕十分高興，只是中原說的都是漢語，爾等除掉你們這些首領，或者是貴族之外，又有多少人說的是漢語？”李璟遲疑了一陣，說道：“大唐以科舉作為晉陞的階梯，若是不能參加科舉，朕不知道如何才能晉陞爾等？”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天下熙熙 皆為利來

    學漢語，眾人的面色頓時變了起來，漢語是官方語言，這一點是沒有錯的，但並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學漢語的，比喻，這烏蠻三十七部就是有自己的語言，只有少數人才會因為需要，學習官方語言，這些部族的族長、長老們就是以學官方語言為榮。

    但並不是所有的，這些人也不是愚蠢之輩，所有人都學了漢語，那白族還是白族嗎？瑤族還是妖族嗎？也許不久之後，這些不足都不是忘記了自己的一切。忘記了自己的來歷，都認為自己本身就是漢人。

    眼下是商議，而不是命令，眾人頓時遲疑起來，這樣的事情可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許諾下來的，為了一個可能性很小的布政使，放棄自己部落的語言甚至風俗習慣，這些合適嗎？一時間大家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大理雖然山清水秀，但這個地方還是太小了，小的有些人連縣城都沒有出過，不知道山外的情況，這樣的人如何能帶領自己的部族走向繁榮呢？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在中原，許多讀書人都走上了仕途，光宗耀祖，成為人上人。”李璟低聲笑道：“大唐的領土絕對不僅僅只有中原，也不僅僅只是包含大理，北至漠北草原，西至波斯，南至李朝、升龍，東至扶桑，日後這些地方都是大唐的領土，有了廣袤的土地，都是需要人去治理的，中原人才雖然不少，但地方大了，人手還是不夠的，這些還需要眾卿相助啊！”

    眾人聽了之後，連呼吸都變的急促起來，當官這是這些人很嚮往的事情，當大理王朝的官沒什麼意思，終日害怕大理為大唐所滅，但是當大唐王朝的官就不一樣了，大唐皇帝英明神武，若是能當一個太平縣令，也是相當不錯的事情。

    高量成在一邊看的分明，心中的一點怒火正在升起，這些該死的傢伙，只知道眼前的這些利益，卻忘記了李璟的根本目的，李璟分明就是想離間這些部族，削弱這些部族。可惜的是，這些事情高量成知道，或者，這些部族的首領們都知道，但無人說出來。

    “你們也都知道，本朝的公、侯、伯三者暫時都是拿著俸祿的，但日後不一樣，朕準備將中原以外的地方都分封出去，本朝的爵位主要還是從軍功而來，只要你立下軍功，都有機會獲得爵位，等大封群臣的時候，或許能得到數里乃至百里地都不等，在那裡，你們就是那裡的王，掌控他人生死。”李璟笑呵呵的說道：“當然，想要做到這些，首先你要加入大唐的軍隊，只有這樣，才能獲得你想要的一切。但加入大唐的軍隊，你若是連漢語都掌握不了，如何來指揮大軍作戰，如何交好同袍？”

    李璟笑容滿面，嘴角更是露出一絲得意之色，大殿上已經寂靜無聲，而他已經聽見眾人的呼吸聲越來越重，哪裡不知道自己的描述已經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誰不想封妻蔭子，誰不想光宗耀祖，誰不想作威作福，掌控他人生死，但只要是在中原，都要遵守大唐的法律，大唐皇帝的任何命令都是聖旨，在大唐，你擅自殺了一個僕人，都是要倒霉的，但若是在自己的封地上，除掉不犯十惡不赦的罪，根本就沒有管你。

    別看這些部族的首領們都是高高在上，甚至能決定族人的生死，但絕對不敢光明正大的來，現在李璟給對方提供了這樣的機會，提供了這樣的念想，眾人心中豈不高興。

    “陛下，臣等愚鈍，若是出兵打仗，臣等自然是可以的，不落人後，但是這科舉？大理雖然有些人才，但絕對不能和中原才子相提並論。大理的士子如何能取得成績呢？”高量成一臉的苦澀，他絕對不能讓李璟的計畫得到施行。

    果然，高量成話音剛落，眾人的臉色頓時生出一絲變化，李璟說的再好，若是實現不了，一切都是白搭，除非是派出族人，參加軍隊，參與戰鬥。但想要在軍中立足，除掉勇猛之外，還是要識字，想要融入大唐王朝，也是需要學漢字，說官話。最後還是走回了原路。

    “呵呵，大唐推行的是免費讀書，朕已經讓人編寫出《三字經》、《千字文》、《百家姓》三個啟蒙書籍，在我大唐，小孩子啟蒙的時候都會讀這三本書，若是走武將的道路，除掉勇猛之外，學會這三本啟蒙書籍，基本可以應付一切了。若是走文官，那就繼續深造，繼續讀聖人文章，朕已經決定了，每三年的科舉之中，凡是進士名單之中，必定有一到兩人為滇省士子，以二十年為期限。朕今年三十不到，二十年的時間還是可以做主的，諸位以為如何？”李璟繼續拋出誘餌，想要徹底的收服這些部族，不付出點是不可能的。

    隨著李璟話音剛落，原本已經失望的眾人，再次睜大了雙眼，科舉考試每三年一次，二十年內，還有六次科舉考試，意味著將會有十幾個人可以入朝為官，若是走武將的道路，甚至更多。

    高量成一顆心已經落了下去，冰涼冰涼的。他已經沒有任何辦法改變眼前的局面了，甚至他看見一邊的自杞臉上都有意動之色。

    “陛下此言當真？”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站了起來。

    “朕金口玉言，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的，莫說是文官，就算是武將，只要他忠於朝廷，只要他通過簡單的考試，進入武學之中學習一番，晉陞的速度遠在中原漢人之上。”李璟不在意對方的懷疑說道。他正好需要招一批作戰兇猛的山地兵，為以後南下李朝做準備，哪裡有比大理青壯更合適的地方。他相信，這件消息一旦傳揚出去，大理上下必定為之轟動，自己也能因此收割大理民心，也許用不到二十年，就能和平解決大理之事，徹底的消除大理段氏對大理的影響。

    眾人聽了頓時一陣驚呼，文官的名額或許少了，但武將的名額絕對不少，西南最不缺少的就是勇士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縱虎歸山

    大殿內的眾多部落首領臉上都露出歡喜之色，高量成面色平靜，心中卻是在滴血，這就是大義的好處，李璟佔據大義，用大唐的官位來吸引這些人，可恨的是這些傢伙，都為眼前的利益所吸引了，忘記了以後的事情，可以想像，二十年後，甚至不需要二十年，李璟必定會違背今日之舉，什麼賞賜兩個名額，什麼陞遷優先，這都是廢話，西南大理這麼做了，那其他的西夏、契丹等等，不都給吵死了，歸根結底，李璟就是想用一種非常和平的方式，完成大理到滇省的過度。等到過度成功的時候，就是李璟下殺手的時候。

    不行，決定不能讓李璟這樣輕鬆下去，高量成掃了自杞一眼，兩個昔日的仇敵相互碰撞了一下，很快就將目光收了回去，彼此的心思都看的很清楚。

    “除掉眾部族的晉陞之外，朕會讓工部、太學的學子們幫助你們改善生活條件，教你們種植水稻，將大山裡面的百姓都搬到平原上來，朕不可能讓每個人老百信都活的自在，只能儘可能的讓他們活的好好的。”李璟掃了眾人一眼，微微嘆息道。

    李璟雄才大略，征戰天下，但他的金手指僅僅只是對歷史的走向，並不能腦洞大開，弄個雜交水稻來。對民生的幫助實際上並不大，想要解決大唐百姓的溫飽問題，無疑是不可能的事情。李璟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讓這些百姓活下去。

    “陛下真乃天可汗也！”瑤族部落首領忍不住跪在地上山呼，其他眾人也紛紛山呼萬歲。這是對一個帝王最基本的要求，但實際上，並不是每個帝王都能做到的。

    “起來吧！”李璟搖搖頭，他看了段正嚴一眼，說道：“岳父大人，段氏子弟之中，何人可以為官？”段家子弟不少，這些人不可能人人為官，但李璟自己不好說出來，只能交給段正嚴。

    “回陛下的話，明成忠厚老實，可以繼承段氏家業。”段正嚴沉默了半響，最後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自己的幾個兒子已經在李璟面前失去了聖眷，索性的還有段明成，還能得到一點什麼。

    “既然如此，段明成先到禮部做一個員外郎吧！為陶侯。”李璟想了想說道。他不喜歡段明成，一個將自己的父兄當做籌碼的人，這樣的人要麼是梟雄，要麼是無能之輩，段明成兩個都是，有梟雄之心，卻無梟雄之能，當一個員外郎，都已經過了。至於陶侯也只是給大理段氏的面子而已。

    “臣謝陛下隆恩。”段明成心中雖然有些不滿，但卻沒有說什麼，自己已經繼承段氏的一切，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一邊段正興等段氏子弟雙目赤紅，死死的望著段明成，沒想到最後居然讓段明成這個傢伙得了好處，段家的一切都成為段明成的了，這些人心中也恨李璟刻薄寡恩，這麼大的大理城就送給對方了，李璟只是冊封一個侯爵，讓人心中十分不滿。

    還有一個失落的人就是自杞，同樣是大理的一方人物，兩個冊封為侯，只有自己是伯，而且還是一個不受重用的伯，讓他如何能受得了。

    “陛下，臣自杞願意派出一萬勇士為大唐效力。”自杞眼珠轉動，上前說道。周圍眾人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這為了投靠大唐，不遺餘力，將族中的勇士盡數派了出去。

    李璟也是哈哈大笑，說道：“難得卿如此忠心，只是自杞族人本來就不多，一口氣派出了一萬人，會不會有礙族中生產。”這人數多了也是不好的。

    “這個，回陛下的話，唯獨羅殿、特磨不受約束，經常興兵征戰。”自杞想了想說道。

    “陛下，羅殿、特磨兩部實力強大，經常不服王化，這次覲見陛下，也不見有首領前來，臣認為大不敬，應該派兵剿滅。”高量成出言說道。

    “鄯闡侯所言甚是，臣也聽說羅殿等烏蠻部落凶狠殘暴，喜吃人，臣也認為應該派兵剿滅。”段正興掃了高量成一眼，終於站了出來。

    “陛下，兵者國家大事，不可不查。”朱武勸阻道：“朝廷對羅殿、特磨之事並不清楚，山川地理都不熟悉，臣認為不能輕易做出判斷，輕易下達進軍的命令。”

    “陛下，羅殿、特磨等部族不來覲見陛下，本身就是對陛下的不敬，對大唐的不敬，臣認為該罰，臣願意領軍出征，剿滅兩族。”高寵大聲說道。楊庭敬、呼延保等人也紛紛出言，各個義憤填膺，李璟的命令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下達，大理各族紛紛前來，唯獨羅殿、特磨兩族不前來覲見，這就是大不敬。

    李璟點點頭，思索了片刻，看了自杞一眼，說道：“羅殿、特磨固然可惡，但現在已經是冬季，馬上都要過年了，還是暫時休戰的好。”

    “陛下，朝廷軍隊不熟悉山林情況，不如先讓自杞兵馬出動，剿滅羅殿？”自杞趕緊說道。

    “陛下，鄯闡如今還有數萬兵馬，熟悉山林，臣認為可以調動。”楊庭敬看了高量成一眼，那數萬兵馬是高家的兵馬，這個時候出動，無疑是想要削弱高家的兵馬。

    “臣願意為先鋒。”高量成臉上露出一絲遲疑，但還是說道。

    ?“既然如此，鄯闡侯先回鄯闡準備，開年之後，進攻羅殿，自杞國準備兵馬，派人刺探羅殿消息，等候大軍命令，配合朝廷大軍進攻羅殿。”李璟想了想還是同意了兩人的看法，就算不能消滅羅殿，但最起碼能削弱高氏和自杞的實力。至於羅殿、特磨的滅亡並沒有放在自己的心上，既然沒有來覲見自己，那就是自己的敵人。

    “臣遵旨。”高量成頓時鬆了一口氣，眼睛不經意間和自杞相互望了一眼，很快就低下了腦袋。緩緩的退在一邊。

    “好了，既然大事已經結束，上酒，賜宴。”李璟拍了拍大腿，說道：“朕在汴京就聽聞大理歌舞無雙，今日就好生見識一下。”

    段正嚴聽了嘴巴張了張，最後還是嘆了口氣，沒有說話。那段明成卻趕緊命人上了歌舞、美酒，大殿之中頓時一片歡聲笑語。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叛逃

    寢宮中，李璟睜開雙眼，按了一下腦門，到底是人數眾多，李璟剛剛收復大理，心中高興，和眾人喝了不少，雖然是糧食酒，但宿醉還是影響了李璟。

    “陛下，廣弘大師求見。”門外有宮女的聲音響起。

    “段正嚴？讓他在偏殿等候。”李璟皺了皺眉頭，他認為段正嚴前來是為了段家子嗣而來的，這讓李璟心中微微不喜，段家無能，而且人口眾多，李璟豈能各個封侯，就算是段明成，李璟心中也是不怎麼滿意的，只是矮個子中選一個高個子而已。

    “老僧見過陛下。”偏殿之中，段正嚴面色平靜，見李璟走了進來，趕緊站起身來，行了一禮。

    “大師不必多禮。”李璟虛扶了一下，就算是自己的岳丈，李璟也不在意，畢竟李璟的岳丈可不少，不可能每個人都會禮遇一番。

    “謝陛下。”段正嚴坐了下來，遲疑了一陣，方說道：“這烏蠻三十七部當年曾與段氏有過交往，羅殿、特磨也在其中，雖然這些山林中人，多有桀驁不馴之處，但這些人也有自己的狡黠之處，面對強大的中原王朝，貧僧認為他們絕對不敢不來覲見陛下。因為這是取死之道。”

    “呵呵，這很重要嗎？”李璟揚了揚眉毛，不在意的說道：“大師，今日來就是為了此事？”

    段正嚴聞言一愣，瞬間明白李璟不在乎羅殿和自杞之間的恩怨，只是想借羅殿之手，削弱自杞的實力，乃至削弱高氏的實力而已，至於羅殿、特磨的生死並不在李璟的考慮之中，就算對方為自杞所滅，又能如何，想要解決兩個部族，恐怕自杞也是死傷無數，等到那個時候，才是李璟出兵的時候。

    “羅殿雖然強大，但絕對不是自杞和高氏的對手，陛下給予自杞全權，貧僧認為不妥，還請陛下明察。”段正嚴忍不住提醒道：“貧僧聽說羅殿親近中原，出了羅殿之後，就是中原，自杞國陰險狡詐，不可為之友善。”

    “呵呵，大師說笑了，朕從來就不相信自杞，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的。”李璟搖搖頭，說道：“朕已經讓政事堂任命新的布政使，相信不久之後就會到來。大師，你是跟朕一塊回汴京，還是去燕京呢？”

    “貧僧願意前往汴京。”段正嚴聽了之後，頓時知道李璟不想自己過問此事，趕緊苦笑道。

    “如此甚好。”李璟點點頭，對身邊的宮女點點頭。

    “貧僧告退。”段正嚴心中一陣苦澀，朝李璟行了一禮，這才退了下去，只是剛剛出了殿門，就見杜興闖了進來，臉上更是一臉的憤怒之色，他雖然有些好奇，但不敢過問。

    “陛下，自杞昨天夜裡就離開了大理城，隨行的兵馬也都已經撤走。”杜興低聲說道。

    “走了，這麼快？可有什麼言語？高量成可在大理城？”李璟聽了面色一變，雖然他讓自杞征討羅殿、特磨兩部，但說的是年後，而不是現在，沒想到自己昨天剛剛下達了命令，對方這麼快就離開了大理，若是說心中無鬼，李璟說什麼也不相信。

    “鄯闡侯還在大理城，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不過，聽說高家子孫都在收拾行裝，準備去中原，臣還打探到高氏家藏巨富。行禮非常多。”杜興趕緊說道。

    “高量成既然還在大理就好。”李璟站起身來，這個時候心裡隱隱有一些後悔，早知道，自己應該將自杞關押起來，連同自杞、羅殿一起剷除。這個自杞居然在這個時候逃走，心裡必定有鬼，索性的是高量成並沒有離開，倒是讓他放心不少。但是，這個高量成真的放心嗎？

    “派人監視高量成，不僅僅是在大理，還有楚雄、鄯闡都要監視。”李璟想了想，決定還是監視高量成，對於剛剛投奔過來的人，李璟並不相信。

    “是。”杜興不敢怠慢，趕緊應道。

    王宮之外，段明成將段正嚴攙扶進了馬車，馬車緩緩而行，載著父子兩人朝城外的無為寺而去。馬車內靜悄悄的一片。

    “你那兄長和高量成還有接觸？”段正嚴忽然開口說道。

    “回父親的話，倒是有些接觸。我聽說他們還準備後天去城外打獵呢！”段明成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怎麼提到這個問題了，趕緊回答道。

    “讓他不要和高量成接觸了，收拾一番，等年後跟隨陛下的鑾駕回汴京，大理我們是不能呆了。”段正嚴望著車窗外的建築，仍然是那樣的熟悉，但又是那樣的陌生，段家先祖在這裡住了百餘年，現在已經讓給別人了，讓他有些不適應，甚至想著趕緊離開這裡的念頭。

    “怎麼？父親可是察覺到什麼不對？”段明成有些好奇。

    “不知道，總感覺風雨欲來，我段家不能在大理呆下去了，免得會出什麼事情。”段正嚴並沒有發現什麼，只是有些感覺而已，這種感覺讓他恨不得現在就離開大理。

    “是。孩兒回去之後，就讓人收拾行裝。”段明成回答道，段家的皇宮雖然落入李璟之手，但段家的產業可不僅僅只有這些，想要搬運也是有一個過程。

    “駕，駕！”這個時候，背後有馬蹄聲響起，段正嚴面色一愣，最後化成了一聲長嘆。

    必有大事發生，現在只能希望，這件事情與段家沒有任何關係，否則的話，段家還真的會出現問題。

    “廣弘大師，陛下請您馬上回去。”這個時候騎兵擋在面前，大聲說道：“自杞昨夜離開了大理城，陛下請大師回去說話。”

    段正嚴先是一愣，很快又好像想到了什麼，面色蒼白。

    自杞昨夜出的城，城門早已封閉，他是怎麼出的城？是誰放他出的城，段正嚴想到這一點，頓時不淡定了。堂堂的大理城，想要在這個地方尋找到一條通到城外的道路，不過三種人，第一就是大唐皇帝，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城，還有就是段氏和高氏。當年段氏和高氏之間的恩怨，足以讓兩人在大理城中留下後手。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