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宋末之亂臣賊子 作者：墮落的狼崽 (連載中)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入CD

    綿陽的確是像張浚所猜測的那樣，輕鬆被李璟攻下，與江油一樣，一箭都沒有射出，城池就打開城門，迎接李璟大軍入城。

    而李璟率領三萬大軍攻入巴蜀平原的事情，瞬間就傳遍了整個巴蜀，錦官城震動，丁煒聽了心中駭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等到第三天的時候，不僅僅接到了張浚戰死的消息，更重要的是李璟率領大軍兵臨城下，數萬大軍黑壓壓的一片，出現在城門之外，丁煒勉強帶著滿城文武和錦官城的士紳們登上了城樓，望著面前的唐軍，金邊血龍劍盾旗高高飄揚，眾人一陣莫然不語。城中的將士不過數千人而已，有些人還是丁煒最近才徵召過來的兵馬，前幾天，這些人還是剛剛當下鋤頭的農夫而已，現在連刀都拿不穩，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抵禦這些如狼似虎的精兵，更不要說什麼反擊之類的了。

    「諸位，眼下局勢緊急，不知道諸位可有什麼計策，能夠退了眼前的兵馬。」丁煒雙目中還有一絲希冀，他自己手中雖然沒有什麼兵馬，但眼前這些人不一樣，這些人手中還是有不少家丁的，若是聚集在一起，也能得到千餘青壯士兵。

    只是現實讓他失望了，凡是被他望過去的士紳，紛紛低下了腦袋，不敢與之相望，顯然是不想插手此事，丁煒見狀深深的嘆了口氣，雙目中閃爍著一絲淒涼，與這些士紳不一樣，自己不過是流官，只要時間到了，自己就不用留在這裡為官，但這些人不一樣，土生土長的人物，李璟率領大軍已經兵臨城下，這個時候，只要是人，都能看的見，大宋在巴蜀一帶已經失去了優勢，而巴蜀之地也必定為李璟所有，這些人的家產、人員安全盡數掌握在李璟手中，在這種情況，若還有人為了奄奄一息的南宋，將自己的家小都送給李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不支援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

    「哎，我大宋養士百餘年，並沒有虧待諸位，諸位只要有學成者，無不受到大宋的恩惠，眼下局勢危機，正是報效朝廷的時候，李璟是誰，虎狼也，中原大地一片沸騰，那些士紳們紛紛南渡，不就是因為李璟的緣故，他若是佔據巴蜀，諸位難道能得到什麼好處不成？諸位當中不乏有良田萬頃，家財萬貫之輩，李璟佔據了巴蜀，諸位能保住家產嗎？」丁煒掃了眾人一眼，有些生氣的說道，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這個時候還再想著投降，李璟是誰？一旦佔據錦官城，哪裡有這些人的好處，這些傢伙真是天真。

    「丁大人，就算我等將家中的下人都送過來，又能得到多少兵馬呢？」一個中年人頓時苦笑道：「聽說不僅僅大唐皇帝兵臨城下，張浚老將軍已經戰死，李魔王的軍隊已經突破了劍閣，不久之後，就會殺入錦官城，雙方加起來十幾萬之多，憑藉我等之力，如何能抵擋十幾萬大軍。」這些人也不是沒有想過，這裡面的問題，但李璟有兵馬十幾萬之多，數量遠在錦官城守軍之上，城中的兵馬也沒有多少，哪裡能夠這麼強大，就能擊敗李璟，保住錦官城。

    「是啊！大唐皇帝雖然會奪走我們的田產，但不是隨意奪取，一些田產都是花費錢財來購買的，雖然有所損失，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傳聞，大唐皇帝鼓勵商業，我等不能種地，還是可以經商的。」又有一個老者，眼珠轉動，掃了周圍一眼，忍不住說道。

    「大人乃是文官，吃的是朝廷的俸祿，就算是大人戰死，恐怕天下人也會記得大人的忠義，但是草民等人算什麼，不過是黎民百姓而已，天下人哪裡會記得我等，我等家中有人百餘人或者數十人不等，大唐皇帝仁慈也就算了，但是李魔王的手段，大人也是知道，草民等不想滿城被滅。」一個中年人嘆息了一聲，拱手說道。

    丁煒聽了嘆了口氣，大勢如此，就算自己反對又能如何，李璟乃是皇帝，想要名聲，或許還會對眾人手下留情，但是李喬呢？那就是一個魔王，若是大軍在這裡抵擋李唐軍隊，恐怕城破之日，就是眾人家破人亡的時候，就衝著這一點，這些人恐怕也不會幫助自己的。

    丁煒好像想明白了什麼，掃了周圍一眼，只見周圍的官員也都是如此，就算終日將忠君掛在嘴巴上的學政，這個時候也是低著頭，不敢與之相望，至於城中的防禦使等等更是面色蒼白，惴惴不安，李璟神勇，若是讓這些人出城迎戰，必死無疑，所以這些武將們也敢出去，只希望自己下達命令，乾脆投降得了。

    「諸位能有如此見識，真是讓本官感到驚訝，嘿嘿，相信日後史書上，必定會留下諸位的姓名。」丁煒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掃了眾人一眼，儘是不屑之色，他面色平靜的轉身下了城牆，他看出來了，劍閣失守，李喬率領大軍過劍閣之後，整個錦官城的文武都沒有抵抗的心思，只希望歸順李璟，然後保住自己的性命。不光是那些士紳，還有那些武將們也是如此。甚至這些人已經是早有預謀，否則的話，這些士紳是不敢當著自己的面說出這些話的。

    「大廈將傾，誰也沒有任何辦法，不如保存性命。」一個士紳看的分明，微微感嘆道：「雖然大唐對我們這些士紳不會有什麼優待，但只要保住性命，才能做其他的事情。丁大人雖然忠烈，可惜的是，大宋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

    士紳的話在眾人心中引起了一陣感嘆，這些人不是沒想過保住錦官城，否則的話，張浚也不可能憑藉一人之力，擋住了李喬一年多，這裡面就有這些士紳們的幫助，無論是糧草也好，或者是錢財，乃至人手也好，都是如此。但眼下的局面如此，讓這些士紳也沒有任何辦法。

    「打開城門吧！迎接陛下入城吧！」防禦使擺了擺手，領著眾人下了城牆。

    隨著城門的緩緩打開，意味著巴蜀最重要的城池錦官城落入李璟之手，錦官城刺史丁煒在衙門上自盡身亡，李璟命人厚葬之。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天下大勢

    戰爭已經結束，雖然錦官城外有十幾萬大軍的，但並沒有影響城內百姓的生活，李璟並沒有難為這些城中的士紳和官員，對那些百姓更是秋毫無犯，城內的秩序很快就穩定下來，街道上百姓摩肩擦踵，絲毫沒有受到戰爭的影響。

    「到底是西南繁華地，花重錦官城。雖然遠離中原，但是市井上還是如此繁華，王叔，這可是讓人想像不到的。」李璟身著便裝，和李喬兩人行走在街道上，看著周圍的商舖，商舖中，行人無數，倒是有些驚訝的說道。

    「陛下，到底是西南中心，西南巴蜀一帶道路難行，距離中原比較遠，也只有這裡，才有如此規模，若是放在其他的地方就差了許多，這一點與中原其他城市不一樣。」李喬身上的氣勢全無，哪裡有魔頭的風采，穿上長袍，倒是像一個讀書人一樣。

    「西南有交子，莫非那就是交子。」李璟點點頭，忽然看見遠處有人交易的並非金幣或者銀幣，甚至連錢引都不是，而是用楮樹皮紙製成的紙幣在交易，頓時知道這是交子，與中原不一樣。

    「如今天下除掉巴蜀和湖廣一帶仍然是使用交子，其他的地方都是使用錢引作為大宗錢幣交易。」朱武趕緊說道：「錢引製作的十分精美，世人都想使用錢引，而且交子這玩意貶值的十分厲害。」

    李璟點點頭，他並沒有強行推行交子，而是製作了銀票，雖然這個時代防偽技術不行，但也是沒有任何辦法的事情，在後世科學技術那麼發達，也沒有改變假幣橫行的情況，現在的李璟也說如此，他並沒有自大到自己能夠改變一切。有些事情最好還是順應歷史發展的潮流。

    「我們佔領巴蜀，相信這個時候趙桓必定已經知道消息，擺在他面前的選擇不多了。」李璟笑呵呵的說道。巴州的孟林不過是一個中等人才，現在雖然佔據巴州，但只要大軍一到，巴州輕易可下，可以說，這個時候巴蜀已經全部落入李璟之手。

    「天下大勢已定，趙氏不過是垂死掙扎而已，臣認為只要十萬大軍，就能蕩平荊州，擊敗趙桓。」李喬虎目放光，這次進攻巴蜀，還是因為李璟的幫忙，才取得功勞，李喬心中可是憋著一肚子的火。恨不得現在就領軍殺入荊州，消滅趙桓。

    「不要著急，不過幾個月而已，暫時讓趙桓多活上一段時間，相比較趙桓，朕更加擔心的是金國，我們和金人決戰都快一年了，雖然他們的兵馬的損失不少，但是他們恢復的也很快，當年契丹的精華雖然是在幽州，但草原上的力量也很大，我們和金人也將會是曠日持久的戰鬥。」李璟搖搖頭。

    情報顯示，自己在中原和南宋爭奪江山，完顏晟在草原上也不甘示弱，完顏宗弼四處征戰，將大半個草原都收入囊中，兵強馬壯，若不是呂師囊建造山海關已經有了雛形，身邊又有近十萬大軍，還有蕭巍哥的數萬騎兵，進攻或許不足，但防守卻是綽綽有餘，恐怕金人的鐵騎早就攻入幽州了。饒是如此，金人的鐵騎已經出現山海關附近，經常騷擾呂師囊大軍。

    和完顏宗望等人不一樣，完顏宗弼是最崇尚進攻的，他作戰驍勇，又是一個帥才，指揮戰鬥無所不用其極，只要能勝利，其他的根本就不考慮，此人才是大唐最大的敵人，現在金人統帥落到完顏宗弼手中，壞處多餘好處。

    「陛下，大唐擁有萬里江山，地域是何等之廣，金國雖然兵強馬壯，但論持久來說，絕對不是我們的對手。臣認為兩年內就能蕩平金國。」李喬見李璟有些擔心，趕緊安慰道。

    「事情若是如此，那朕也就放心了，就怕這征戰天下沒有這麼簡單。」李璟搖搖頭，招呼李喬繼續在市面上遊玩起來，身後的侍衛不敢怠慢，趕緊緊隨其後。眾人的身影很快就沒入滾滾紅塵之中。

    就在李璟和李喬兩人在市面上閒逛的時候，遠在襄陽的趙桓已經接到了張浚戰死，孟林領軍退守巴州的噩耗。一時間襄陽震動，想趙桓等人還沉浸在消滅趙構的歡喜之中，認為李璟雖然佔據了建康，但並沒有被趙桓放在眼中。

    他認為只要有岳飛在，建康遲早會落入大宋之手，然後就能和李璟兩人劃江而治。但劍閣傳來的消息，瞬間摧毀了他的夢想，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劍閣失守之後，巴蜀已經為李璟敞開了門戶，巴蜀盡數落入李璟之手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書房內，趙桓面色蒼白，臉上儘是不甘之色，想他臥薪嘗膽，在金人那裡受盡了屈辱，就算是面臨李璟，也是委曲求全，為的就是有朝一日重新當上皇帝，恢復大宋江山，洗刷身上的屈辱，這段時間的表現，趙桓也是可圈可點的，但可惜的是，天數不在自己這邊，不管自己是怎樣努力，都改變不了事情，巴蜀失守，李璟的大軍就可以順江東進，消滅自己，自己現在還有機會嗎？他看了面前的秦檜和賈存洲兩人一眼。

    「陛下，李璟雖然聲勢浩大，但是國中糧草不足，不然的話，這個就不會僅僅是進攻巴蜀，而是進攻荊襄，掀起大戰了，臣認為，最起碼是到明年秋收的時候，才是李璟大舉南下的時候。」賈存洲看出了趙桓心中的畏懼，趕緊出言說道。

    「陛下，賈相所言甚是，李璟看上去氣勢洶洶，但改變不了大唐虛弱的事實，雖然現在巴蜀丟失，但巴州還在大宋手中，一方面可以死守巴州，避免李璟大軍從巴蜀東進的道路，二來命令岳飛抓緊時間奪取建康，擊潰吳玠，等奪取建康之後，我們再揮軍南下，擊敗王寅，或者派遣良將南下，統領廣南路兵馬，對付王寅。一年的時間，我們可以做很多的事情。」秦檜也勸說道。

    趙桓聽了之後，這才松了一口氣，若是局面絕望，趙桓恐怕已經失去了信心了。這個在金國受了無數屈辱的帝王，心性上已經完全成長起來了。。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利用完了就扔

    「那就這麼幹，讓劉光世進入巴州，抵擋李璟的進攻，岳飛統領大軍進攻建康，劉琦率領水師南下，不求擊敗韓世忠，也要拖住韓世忠。」趙桓知道這是一場生死戰，勝利了，自然是可以統治半壁江山，但若是失敗了，自己也就沒有必要掙紮下去了，要麼投降，要麼就是被殺，宗廟被摧毀。

    「陛下，种師道率領大軍就在新野，那邊大軍雲集，襄陽雖然堅固，但畢竟是靠近前線，臣認為不如暫時後撤一些，將行在放在其他的地方，或者是荊州，或者是臨安，等擊敗了李璟之後，再回師襄陽。」賈存洲忽然說道。襄陽雖然不錯，但地方距離新野太近，种師道一旦發起進攻，就會對襄陽產生致命的威脅，這不是眾人想看到的。就算是秦檜這個時候也忍不住露出一絲思索來。

    趙桓聽了點點頭，說道：「這個時候前往荊州是不是有些不合適？對大戰沒有什麼影響吧！荊州做好了建都的準備了嗎？」

    「不過是一個行在，並不算什麼，陛下雖然臨幸襄陽，但實際上，也就是將襄陽的府衙擴建了一下而已，並沒有做任何的修繕，更是沒有大興土木，這個地方本身就不是都城，等擊敗了李璟，臣建議建都建康，那裡是江南龍脈所在，可以為都。」賈存洲見趙桓有所意動，趕緊說道。

    「陛下不過帶上宮中的人嬪妃和太子殿下，前往荊州巡視一下就是了，這樣方便朝廷運轉。」秦檜想也想，也說道：「賈相陪同陛下前往荊州，料理國事，臣坐鎮襄陽，抵擋种師道。這樣一來，朝野上下也不會說什麼的。」

    趙桓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歡喜來，笑道：「若是如此，倒是兩全其美了，朕讓人收拾一番，然後前往荊州，賈相這邊也是收拾一二，盡快前往荊州。」

    「臣遵旨。」賈存洲深深的望了秦檜一眼，不得不承認秦檜這個人還是很會做人的，將自己放在危險的地方，好讓自己離開。

    「很好，那就傳旨岳飛，年前一定要拿下建康。」趙桓見兩人十分和睦的樣子，心中也很高興，笑呵呵的說道。

    「陛下何不派人前往東北走一趟，金人去年雖然損失慘重，但經過一年多的休養生息，相信也恢復了一些，李璟狼子野心，若是消滅了我們，下一個必定是金人，這個時候金人難道就看著李璟南下嗎？」賈存洲想到了什麼，低聲說道。

    趙桓面色陰沉不定，他在金人哪裡所受到的委屈，到現在都沒有忘記，恨不得現在就提上百萬雄師，向金人發起進攻，但眼下的局面，也讓他不得不認真考慮一番，自己是不是應該派人去聯繫金人，讓金人南下進攻幽州，拖住李璟一部分兵力。他朝秦檜望了一眼，見秦檜點點頭。頓時心中嘆了口氣，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派人去見完顏晟，那完顏晟也是一個聰明人，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

    「是。」兩人趕緊點點頭。

    「大理還能支持多久，李璟雖然兵分三路，但實際上也只是兵分兩路而已，高量成回去主持大局，能支撐半年嗎？」趙桓又想到了大理，李璟在大理也有六萬大軍，若是能讓李璟的六萬大軍在大理呆上半年，那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就在趙桓君臣商討如何對付眼前局面的時候，在大理，戰亂仍在繼續，昔日和平的大理，此刻早已陷入戰火之中。

    鄯闡城到底是高家的根基所在，上次三十七部雖然攻破了鄯闡城，但是這一次，鄯闡城仍然是掌握在高家手中，儘管三十七部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楊將軍，高量成的大軍距離我們不過三日路程，這個時候，鄯闡城還沒有攻下來，這如何是好？」阿巳將軍面色不好看，望著楊庭敬，說道：「聽說大唐人馬都是精銳中的精銳，這些日子，將軍的兵馬一直都沒有動彈過，不如請將軍的兵馬出手，或許能一戰而定鄯闡。」

    大帳內的氣氛並不好，三十七部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仍然沒有攻陷鄯闡，更不要說背後的楚雄了，鄯闡是高家的根基所在，但楚雄也是高家的老家，鄯闡都如此堅固，更不要說楚雄了，更讓阿巳等人感到不滿的是，大唐的五千精銳並沒有出手。

    「將軍只是看到我五千精銳沒有出手，卻沒有看見我大唐為了遲滯高量成所付出的代價。為了延緩高量成的行軍速度，我大唐已經付出了數千人的代價，眼前的鄯闡不過是小城，兵馬不過萬人，其中還有一些防守士兵是高氏的族人，這樣的城池，將軍數萬人都沒有攻打下來，更不要說我這五千人了。」楊庭敬面色也有些不滿，說道：「我看將軍是沒有想過攻下鄯闡吧！若是讓本將來進攻，若攻打下了鄯闡城，這鄯闡算是本將軍的還是阿巳將軍的？」

    「你。」阿巳將軍面色大變，雙目中凶光閃爍，望著楊庭敬，卻是說不出話來，這樣的話，他可不敢說出來，萬一楊庭敬真的拿下了鄯闡城，這鄯闡城是屬於大唐的呢？還是屬於自杞國的？阿巳可不敢保證。

    「我看不如這樣，將軍領軍繼續進攻鄯闡城，甚至楚雄城都可以，我們領軍五千，幫助將軍抵擋高量成的進攻如何？」呼延保在一邊好像過意不去，忍不住說道：「這樣一來，我軍也出力了，也不用分了自杞國的軍功，阿巳將軍以為如何？」

    阿巳面色一愣，猛得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這麼辦，將軍若是覺得抵擋不住高量成的兵馬，可以重新退回來。或者本將軍派出一部分兵馬幫助將軍。」

    「如此甚好。」楊庭敬正待拒絕，呼延保趕緊應道：「我們先抵擋兩日，兩日之後，將軍派兵前來支援，將軍放心，我大唐只有戰死的軍人，沒有逃跑的軍人，一定會將高量成擋在百里之外，將軍放心攻打鄯闡就是了。」

    「對於大唐的軍紀，本將軍還是知道的。」阿巳聽了滿意的點點頭，這一點他還是相信大唐的軍紀，死戰不退，這才出了楊庭敬這樣的將軍。

    只是他忘記了楊庭敬所率領的並非大唐的軍隊，而是大理的軍隊。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帶路黨

    五千精銳正在收拾行裝，準備南下抵擋即將到來的高量成，呼延保和楊庭敬兩人卻行走在大營之中，他們看著不遠處的自杞國大營，嘴角露出一絲不屑。

    「看到沒有，這個傢伙已經有了其他的心思了。」楊庭敬笑呵呵的說道：「他的數萬大軍真的不能攻下鄯闡不成？不是的，他們只是不想讓我們有藉口佔據鄯闡，甚至連裡面的金銀財寶也不想留給我們，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趕我們走。」

    「只是沒想到，這正是你的想的，嘿嘿的，你這邊撤走了，說是前往抵擋高量成，實際上，恐怕是讓開一條大道，讓高量成繼續和三十七部死磕而已。」呼延保顯然是看清楚了自己袍澤心中所想，不屑的說道：「說到狡猾，恐怕沒有人能夠比得上你了。」

    「大唐雄踞中原，周圍的國家要麼臣服於大唐，要麼就是為大唐所吞併。以前大理是臣服於大唐的，原本是可以保存宗廟，現在恐怕是不可能，但自杞國更加不可能，自杞國桀驁不馴，上從自杞，下到普通的士兵都是如此，這樣的小部落是不可能臣服於天子，就應該盡數誅殺。」楊庭敬冷森森的說道。

    他算是看的出來，自杞國是不可能臣服大唐，依照李璟的脾氣，日後肯定是要征討自杞國的，既然如此，還不如現在就壞了對方的軍隊，最好是兩敗俱傷是最好的。

    在遠處，高量成的軍隊正在加快行軍速度，鄯闡城是他的根基所在，已經遭受了一次戰火，高量成不想第二次被自杞國攻破，所以他連段正嚴的命令都沒有聽，逕自領軍朝鄯闡而來。希望能在鄯闡攻破之前，到達鄯闡城。

    「高相，大唐派來使者了。」遠處有一騎兵飛奔而來，大聲說道。

    「大唐派人來了？」高量成面色一愣，他不知道，這個時候大唐為什麼還派人前來，難道是想招降自己？高量成搖搖頭，大唐兵強馬壯，固然短時間內奈何不得大理這些山地士兵如何，但遲早會攻打自己，他不知道大唐這時候派兵前來所謂何事，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先見一見大唐的使者。

    「你說什麼？楊庭敬準備讓出道路，讓本相馳援鄯闡？」高量成很驚訝的望著眼前的暗衛，心中略加思索，頓時知道楊庭敬的想法，當下冷笑道：「楊庭敬是想讓本相和自杞自相殘殺，然後他在漁翁得利？」

    暗衛並沒有說話，顯然已經默認了高量成的想法，這讓高量成十分生氣，偏偏又無可奈何。一邊的高貞壽麵色微微一變，低聲說道：「父親，族人雖然都在楚雄，但兄長卻是在鄯闡，不能不救。」

    高量成掃了自己兒子一眼，說道：「楊庭敬是不會如此輕易的放我們過去的，他的目標不是我們，而是段正嚴，李璟率領大軍進攻大理，十萬大軍隨時都可能攻破大理都城，我們這個時候就算是消滅了自杞國又能如何？最後大理還不是落入大唐之手，那個時候，哪裡還有我們生存的地方。」

    「父親，孩兒卻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相反，這還是父親機緣所在。」高貞壽卻是笑道：「段氏觸怒了大唐，大唐皇帝親自率領大軍前來征討段氏，段氏被滅是遲早的事情，但是段氏被滅之後，大理當如何是好，難道大唐還會治理大理不成？大理距離中原太遠了，鞭長莫及，大唐皇帝還是需要有人來治理大理，段氏既然不成，那唯獨父親可以了。現在大唐的將軍既然和自杞鬧翻了，日後了，還需要借助父親之力對付自杞，孩兒認為，父親不如退了自杞，然後歸順大唐，大唐必定會厚遇父親的，就算是大理國王也未必不會給父親。」

    高量成聽了之後雙眼一亮，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滿意的點點頭，說道：「不錯，你現在已經長大了，知道如何選擇與自己有利的一面，很不錯，很不錯。」自家兒子的話，如同醍醐灌頂一樣，讓高量成自認為做出了最好的選擇。

    當下他對那名暗衛說道：「你且回去告訴楊將軍，就說本相已經答應楊將軍的要求，我放開大道，仍由楊將軍前往羊苴咩城，剿滅段氏，甚至，楊將軍有什麼需求，只要本相能夠做到的，本相一定會幫忙。」高量成自認為李璟滅了段氏之後，必定會用高氏來穩定人心，所以才會如此巴結楊庭敬。暗衛一聽，不敢怠慢，趕緊去聯繫楊庭敬不提。

    「父親，既然要做好人，不如好人做到底。」高貞壽笑呵呵的說道：「大唐要滅大理，大軍雲集，大理的兵馬根本不是對手，大理遲早是要滅亡的，既然如此，父親不如將令牌給那楊庭敬，這樣一來，大軍可以早早一些滅了大理，相信大唐皇帝肯定會記住父親一個人情的。」

    「若是李璟到時候反悔又能如何？」高量成有些遲疑，自己雖然有投誠的意向，但李璟若是不接受當如何是好。

    「父親認為您是大唐十萬大軍的對手嗎？」高貞壽頓時詢問道。

    高量成搖搖頭，說道：「大理國小民弱，雖然有些天險支撐，但這個時候，大唐皇帝兵馬已經進入大理，天險已經不足為憑，大理遲早是要陷落的。」

    「既然如此，大唐皇帝不實現諾言又如何？這個時候父親只能是去賭。既然改變不了大局，就努力讓自己得到更好的待遇，總比家破人亡好吧！」高貞壽不在意的說道：「大唐皇帝還是仁慈的人，孩兒聽說，大唐皇帝還曾經幫助屬國滅了權臣，然後將王位還給屬國國王，大理是什麼地方？大唐皇帝豈會看上大理，既然如此，還不如將大理之國讓給父親，也算是全了大唐皇帝的一世英明。」

    高量成點點頭，從懷裡摸出一面金牌來，遞給高貞壽，說道：「你親自去將這面金牌給楊庭敬，助其一臂之力，告訴他，我高氏對大唐並沒有任何僭越之心，想協助南宋也是因為段正嚴的主意，我高量成願意駐守鄯闡，對付自杞國。」

    「是，父親。」高貞壽聽了十分高興，他知道，自己已經得到了高量成的許諾，日後高量成真的掌握大理，建國稱王，自己必定是王太子。而且，憑藉自己說動高量成，讓高量成歸順大唐，大唐皇帝必定也會欣賞自己，自己也能背靠大唐，高氏誰敢放肆。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避位為僧

    羊苴咩城，段正嚴端坐在書房裡，清瘦的面容上隱隱露出一絲疲憊之色，不遠處，段正興、段明成聯袂走了進來，看見段正嚴的模樣，兩人不敢怠慢，行了一禮。

    「你們來了。」段正嚴看著兩個兒子，臉上露出一絲強笑，說道：「想來情況你們也知道了，高量成的數萬大軍並沒有會京師，而是去了鄯闡城，現在掌握在我段家手中的軍隊不過兩萬人而已，朕已經放棄在金沙江攔截，將精力都放在龍首關。」

    龍首關乃是大理羊苴咩城的必經之道，無論是從何處進攻大理，都會進攻龍首關，龍首關地勢險要，與中原的函谷關、虎牢關相似，是出入羊苴咩城的要道。段正嚴這個時候也只能將兩萬大軍放在龍首關，抵擋李璟大軍的進攻。

    「十萬大軍進攻龍首關，我們能抵擋多長時間？」段明成有些擔心的說道，言語之中甚至還有一絲擔心，面對龐大的大唐帝國，段明成根本就沒有抵抗的念頭，只想當一個大理王而已。

    「就算不能抵多長時間，也要抵擋，不然的話，就算是戰敗，在大唐眼中，我們什麼都不是，那個時候大唐皇帝還會用上我們嗎？那自杞國這次出兵幫助大唐，難道什麼都得不到嗎？更不要說，大唐軍隊長途跋涉，前來進攻我大理，只要我們能堅持一兩個月，他們的糧道就會受到影響，難道他們的運糧隊伍，還要穿過莽莽群山來到大理不成？那個時候，恐怕運糧一石，實際上也需要消耗十幾石都不止，大唐有那麼多的糧食嗎？」段正興掃了自己弟弟一眼，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來。

    不過是一個懦夫而已，這樣的人也想著登基當大理王，真是天大的笑話。身為大理王室不想著為王室著想，就想著歸順大唐，大理王位豈能落到他手上。

    段正嚴看了兩個兒子一眼，最後落在段正興身上，心中嘆了口氣，自己兩個比較出眾的兒子，一個畏懼大唐，一個不將大唐放在眼中，就算是段正嚴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如何選擇，他並不認為自己的兩萬大軍能夠抵擋的住十萬大軍。但讓他現在就歸順大唐，他心中也的確不甘。

    「既然如此，你就前往龍首關走一遭就是了，若是能抵擋就抵擋，若是不能抵擋，就開關投降吧！」段正嚴想了想說道。不管怎麼樣，他都要試一試。正是如同段正興所說的那樣，只要堅持的時間長一些，大唐未必有那麼多的糧食來供應。

    「哼，都怪高氏，若不是高氏將軍隊都放在東線，我們哪裡有那麼多的困難，這個時候也能勉強聚集十萬大軍，何必這麼麻煩。」段明成冷哼哼的說道：「看看，現在皇宮之中的護衛也只有百餘人，也幸虧我大理歷代待民甚厚，否則的話，這個時候若是有人興兵造反，我段氏恐怕一門都會被人所殺。」

    段正嚴聽了心中一緊，微微嘆了口氣，現在內憂外患，自己的幾個兒子還在爭奪眼前的王位，讓段正嚴一陣心累，他擺了擺手，就讓段正興退了下去，留下了段明成。

    「父王，是不是派人去汴京走一遭，去見見皇妃。」段明成低聲說道。雖然是一家人，但段明成這個時候是不會稱呼對方的姓名的，而是稱呼為「皇妃」。

    「見不見實際上作用都不大，就算是娘娘也改變不了任何局面。」段正嚴搖搖頭說道：「我兒可發現了，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發現大唐皇帝的中軍大纛，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嗎？有人說他穿過了千里峽谷，殺到了金沙江邊，但實際上並沒有，現在出現的中軍大纛也不過是伯顏、高寵還有一個自杞國而已，這麼說來，倒是有三路大軍。」

    「父王是說大唐皇帝並不是想進攻我們大理，實際上只是想進攻巴蜀。」段明成一下子就猜到段正嚴心中所想，面色微微一變。這可是比進攻大理還要恐怖的事情，大唐皇帝進攻大理，未必沒有生存的可能，但若是進攻巴蜀，那就說明大唐皇帝想釜底抽薪，這邊進攻龍首關的隊伍，就算是失敗，長時間圍困也沒有任何問題，百餘年的辛苦，大理和中原巴蜀一帶已經是暢通無阻，在無人阻攔的情況下，大隊的糧草可以毫無阻礙的進入大理境內，進入龍首關。

    「若是如此，我大理絕對不是大唐的對手，就算龍首關再怎麼堅固也沒有任何作用。」段正嚴這個時候都想著將段正興召回來，不想抵擋了。

    「可惡的高量成，他掌握著大量的軍隊，若是能將這些軍隊聚集在龍首關，就算加上自杞國，我們也未必不是對手。」段明成惡狠狠的說道。

    段正嚴搖搖頭，事情若是，哪裡需要他擔心的，他還說道：「他沒有放自杞國進來已經是對得起我們了，等著吧，打得起就打，打不起就投降，不管怎麼樣，難道大唐還想徹底的將大理收入囊中不成？」段正嚴擺了擺手，整個人都顯得格外的灑脫，臉上更是多了一絲佛性。

    「父王。」段明成看的分明，心中一陣驚訝。

    「等忙過了這一陣，朕也要倣傚先祖，在無為寺出家，世間繁華雖好，但哪裡有青燈古佛清靜。」段正嚴笑呵呵的說道：「到時候你繼承王位，到底是與娘娘關係比較好，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富貴還是可以的，至於其他的人，就看天命了。」段家皇帝出家的人比較多，段正嚴也好佛，實際上也早就出家之念，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現在這樣的機會總算是來了，而且，這個時候出家，也等於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何樂而不為呢！

    他並不知道，有一支軍隊打著「楊」字旗號，穿過楚雄等要地，朝龍首關而來，而在龍首關外，有騎兵朝巴蜀而去，大將軍伯顏已經得到楊庭敬的稟報，取得了高量成的令牌，眼前的龍首關隨時可以攻破，他正在邀請李璟親臨大理，招降段正嚴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龍首關

    「陛下，從龍首關傳來的消息，伯顏將軍和高寵將軍已經在龍首關匯合，大軍很快就能攻陷龍首關，兩位將軍恭請陛下前往龍首關。」杜興臉上露出歡喜之色。

    「讓朕前往，恐怕是他們不好處置段氏吧！讓朕前往，這兩個傢伙可是狡猾的很。」李璟一下子就知道兩人的心思，世人都知道，大理的國事實際上是高氏在做主，而不是段氏，就算是幫助南宋，也是高氏的意見，到時候段氏打開城門，是受降呢？還是盡數誅殺呢？兩人都不好做主。

    「陛下，楊庭敬派人送來的消息，高量成居然讓開了大道，送上了通關兵符，讓楊庭敬的五千大軍輕鬆過關，也朝龍首關而去。」杜興又說道。

    「呵呵，大勢已去，這個時候想到朕了，這天下哪裡有這麼好的事情。」李璟聽了哈哈大笑。

    「陛下聖明，那高量成分明是我們已經佔據巴蜀，他就是想配合南宋，也沒有這個機會了，而且我們數萬大軍已經殺入大理腹地，他已經翻不過身來了，所以才會放開大路，見風使舵的本事倒是厲害的很，但如何能逃得過陛下的聖明。」杜興不屑的說道。

    「他們都是衝著大理王來的，就算是段氏也是如此，嘖嘖，高量成，還有自杞國，都想著當這個大理王，想在朕的領土上作威作福，哪裡有這麼好的事情？」李璟冷哼哼的說道。他已經視大理為自己所有，不可能封什麼大理王，就算是封王，也是封自己的兒子為王，豈會封一個外人。

    「那陛下，這邊。」杜興又問道。

    「去，怎麼不去，大理景色優美，就算是冬天，那個地方也是氣候宜人，去，就當做去玩一趟吧！」李璟聽了哈哈一笑，若是能一舉將大理的事情解決了更好，只是他知道大理的事情不可能如此簡單就能解決的，自杞國藏於深山之中，行蹤不定，出沒無常，想要解決自杞國根本是不可能的。

    「是，臣這就下去安排。」杜興趕緊說道。

    「告訴高量成，朕不喜歡自杞國，他若是想當這個大理王，就先滅了自杞國，若是不行，朕自己出手。」李璟冷冰冰的說道。他決定借高量成的手滅了自杞國，也能借自杞國之手，削弱高量成的力量，不管最後誰勝利了，李璟都要滅掉兩人。

    杜興目光閃爍，心中暗自驚訝，卻不敢怠慢，趕緊命人傳令不提。君心似海，又豈是一般人可以猜想到的，到了李璟這個地步，天下蒼生都為棋子，只要有利於天下，就算是死了更多的人，李璟也不在乎什麼。在他看來，無論是誰都不能在自己的領土上稱王稱霸。

    「傳令政事堂，改大理國為滇省，設布政使一人，主掌滇省政務，設按察使一人，主掌滇省刑罰，設軍指揮使一人，主掌滇省軍隊防務。」李璟想了想，還是決定將大理國設立為滇省，而且準備將這種設置全部推行下去，三權分立才是最佳的穩定之道。

    「是。」黑暗之中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很快就有一道聖旨用了大印，朝汴京而去。

    第二天，李璟就親自率領五千近衛軍沿著官道朝大理而去，這個時候，正是十一月，雖然北方已經進入冬季，但是在巴蜀一帶，仍然是在秋天，官道之上，風景宜人，李璟倒是欣賞到無數的美景，一路優哉游哉的朝龍首關而來。

    而龍首關前，伯顏、高寵紛紛雲集在關前，一架石橋通向對面的龍首關，龍首關鎖山控海，易守難攻，段正興親自率領兩萬大軍死守龍首關，等待著大唐軍隊因為糧草缺乏，只能是退兵一途。

    「我已經上書天子，請天子親自受降大理，可是我們進攻龍首關已經五天了，仍然沒有攻下龍首關，諸位，就算我們的糧道已經恢復，但運輸十分困難，若是等到陛下來了，我們還沒有攻陷龍首關，到時候，莫說是本將軍，就算是諸位在陛下面前恐怕也不好交差了。」伯顏面色陰沉，望著眾人，原以為龍首關的守將在見到數萬大軍之後，就會不戰而降，沒想到，對方居然負隅頑抗，讓伯顏損失了數千人之後，不得已才停了下來。

    「既然正面進攻不行，我們是不是試著從後面進攻，蒼山如此之廣袤，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一條道路來，就算沒有，踩也能踩出一條來。」高寵皺著眉頭說道：「大將軍，我們雖然是騎兵，但騎兵也能改為步兵，難道進不了這蒼山。」

    「我們騎兵是一個寶，如何能損失在這爬山之上呢？你放心，很快，很快我們就能突破了。」伯顏看見高寵的樣子，微微苦笑道：「楊庭敬和呼延保已經率領五千兵馬來了，這些人久在羊苴咩城附近訓練，是山地士兵，必定很熟悉蒼山中的情況，等到楊庭敬來了，讓他率領五千精銳繞道蒼山之後，進攻龍首關。」伯顏搖搖頭，他很想憑藉自己的能力攻下龍首關，而不是讓楊庭敬來支援，想自己乃是一介大將軍，現在卻需要一個小小的偏將來支援，傳揚出去，不是讓天下人笑話嗎？

    「那就等他來。」高寵卻是無所謂。

    「報，大將軍，楊庭敬、呼延保派人來報，大軍已經距離大營三十里，請大將軍准許大軍進營。」這個時候，外面有親兵稟報導。

    「來的正是時候。」伯顏和高寵兩人相互望了一眼，頓時笑道：「你去告訴楊庭敬，大軍不必入營，立刻繞道進山，繞過蒼山之後，從後面襲擊龍首關。若是成功，此戰算他首功。」一旦大軍進入大營，駐守龍首關的段正興必定知道楊庭敬的山地兵到了，必定會加強對龍首關後翼的防禦，起不到攻其不備的效果。也幸虧楊庭敬謹慎，距離大營三十里就派人前來稟報。

    「遠離朝廷這麼長時間，還記得軍中操典，這個楊庭敬有些能耐，難怪能攪動西南風雲。」高寵有些動容說道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內鬥

    龍首關上，段正興並沒有注意到這一切，他站在城牆上，看著對面的唐軍大營，對身邊的副將褚亮說道：“都說大唐軍隊驍勇善戰，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而已，父皇就是太謹慎了，中原的王朝也不過如此而已。”他雖然去過汴京，但並沒有見識到大唐的軍隊，這些日子以來，唐軍攻勢雖然兇猛，但仍然沒有打破龍首關的防禦，死傷人數遠在大理之上，所以段正興才有這樣的感嘆。

    褚亮聽了默然不語，他與段正興不一樣，他是大理老將，在城牆上看的分明，大唐精銳凶悍異常，進攻的時候捨生忘死，根本不知道死亡是什麼，只要軍令一下，前面就是萬丈深淵，也是奮勇直前，與之相比，大理的士卒就差了許多，哪怕是依靠龍首關，作為防守的一方，還死傷了近兩千人，這樣的代價，在褚亮看來，是承受不住的，只要經受數次進攻，龍首關失守是肯定的。

    不過，褚亮認為大唐上下的精銳，這樣瘋狂的進攻固然能夠奪取龍首關，但死傷近萬人的結果，無疑是大唐承受不起的，大唐下一步將如何去做，褚亮認為這需要小心防範。

    “世子，臣以為大唐軍隊不會再強行猛攻龍首關，會不會繞道蒼山之後進攻我們。”褚亮有些擔心的說道。龍首關關係重大，是羊苴咩城最後一道憑仗，一旦丟失，整個大理也就等於滅亡了。褚亮認為應該做好足夠防禦。

    “後山？褚將軍，唐軍多是騎兵，就算是放下戰馬，這些騎兵真的能翻過蒼山嗎？莫說是這些騎兵，就算是我們的士兵也不一定能翻過蒼山吧！”段正興聽了哈哈大笑，說道：“蒼山是何等的艱險，想要翻過後山，還要保持戰鬥力，除非是熟悉蒼山的人才能做到？伯顏一個草原人，高寵不過是一個莽夫，如何能行？”

    褚亮聽了之後，點了點頭，忽然想了想，說道：“臣記得楊庭敬手下還有五千士兵，這些人若是來了，未必不能翻過蒼山，楊庭敬的五千人可是熟悉這周圍的一切，臣認為不如派遣兩千人，駐守後山，免得為楊庭敬所趁。”

    “楊庭敬這個時候還在鄯闡呢！說起來，我還要謝謝高氏，若不是高氏率領大軍前往鄯闡，恐怕這個時候楊庭敬必定會加入戰鬥的序列中，那個時候，我還要小心他們從後山爬上來，現在不用了。”段正興洋洋得意的說道。

    整個大理都知道，段氏和高氏相互依存，又相互提防，甚至段氏對高氏很不滿，偏偏段家子弟想登基為王，就需要高家的支持，段正興想要登基為王，也需要高家的支持，對高量成他是不滿的，但這種不滿只能是放在心裡面，不敢表露出來。

    “是，是。”褚亮低聲說道。心中卻是不以為然，若事情都是如此好對付，那高氏也不可能成為高氏了，大唐也不可能威震天下了，只是這句話，他不敢繼續說下去了，已經掌握龍首關大局，抵擋住大唐數次進攻的段正興正在興頭，不會支持自己的建議，只是後山。

    “世子，宮中有消息傳來了。”段正興正待說話，忽然遠處跑來一個內侍，神情慌張，段正興掃了褚亮一眼。

    “什麼事情如此慌張？”段正興冷哼哼的說道。他並沒有特意的欺瞞褚亮，褚亮是掌兵之人，段正興若是想繼承王位，就需要有人支持，褚亮就是一個很好的人選，所以要他一直想將褚亮收入麾下。

    “世子，末將先去巡視一番。”可惜的是褚亮並沒有接受段正興的好意，而是朝段正興拱了拱手，自己就逕自退了下去。氣的段正興面色陰沉，雙目中閃爍著一絲殺機。

    “世子，宮中傳來消息，陛下準備禪讓皇位，避位為僧，進入無為寺出家。”內侍急急忙忙的說道。他是段正興安插在段正嚴身邊的人物，是專門用來傳遞消息的。

    “避位為僧？可說了傳位給誰的？”段正興臉上並沒有什麼變化，段家人避位為僧已經成了常態，這些人寧願當和尚，也不願意做皇帝，在大理做皇帝是一個很辛苦的事情，處理朝政不說，關鍵是皇帝手中沒有什麼權力，還要受到高家人的欺負，甚至還有性命的危險。但對段正興來說，自己老子當和尚沒什麼了不起的，但大理國王的位置傳給誰這才是最重要的。

    “目前還不知道。但是一些準備都在進行了。”內侍不敢隱瞞，趕緊說道。

    “哈哈，若是如此，那這個王位就不是我的了。走，回京師。這王位一定是我的，其他的任何人都不行。”段正興聽了之後，頓時哈哈大笑，面色猙獰，想自己正在前線對付大唐，後方段正嚴卻將王位傳給段明成，這讓段正興十分不滿。他甩了甩袍袖，大聲吼道。若是這個王位得不到，那自己就算守住了龍首關又能如何？

    “世子，您這是？”褚亮見段正興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忍不住詢問道。

    “從現在起，你就是龍首關的守將，在本世子沒有回來之前，不得擅自離開。”段正興將手中的寶劍丟給褚亮，他忍住了心中的憤怒。

    “世子，這？陛下是不會允許的。”褚亮哪裡敢承擔這樣的重任。

    “嘿嘿，父王他已經準備避位為僧，這大理日後的國王還不知道是誰呢！”段正興忍不住一陣狂笑，哪裡有時間理睬褚亮，領著內侍就衝出了龍首關。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內鬥，大唐軍隊就在關下，龍首關隨時都會丟失，正需要團結一心，內鬥只能便宜了大唐。大理是真的沒希望了。”褚亮沒想到自己聽到這樣的消息，頓時像晴天霹靂一樣，更是沒有想到，在這樣關鍵的時候，段正興居然將軍國大事丟在一邊，回去爭奪王位，一下子讓他極為失望。他不認為在這種情況下，大理還有翻身的機會。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蕭牆

    褚亮這一失望不要緊，對於龍首關來說，可是一件大事，眼見著兵臨城下，大唐數萬精銳在一邊虎視眈眈，作為領軍的段正興居然不見了，這就讓下面的士兵們感到驚訝了，連作戰都沒有心思了，士氣瞬間低落，褚亮看的分明，心中暗自叫苦，只能希望大唐的軍隊沒有發現。

    這哪裡是不會被發現的問題，伯顏和高寵兩人是什麼人，一個有大將之才，一個是勇猛之將，在楊庭敬率領偏師繞道蒼山的時候，兩人就開始對龍首關展開了試探性的進攻。原本只是想著進攻一下，掩護楊庭敬的偏師而已，哪裡知道，一進攻就發現問題出來了，城牆上經常出現混亂的局面，以前經常出現在城牆上的金甲將軍不見蹤跡了。

    “看樣子，敵人的重要人物已經離開了龍首關，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大理士子段正興，這個時候他離開龍首關做什麼？難道是因為陛下的大軍已經進攻羊苴咩城了嗎？”伯顏立足關下，有些好奇的詢問道。

    “弄不好這個時候大理內部有變，所以才會如此。”高寵出身中原，甚至還是王府之後，知道一些宮廷情況，忍不住說道：“不管怎麼樣，既然是走了，龍首關士氣低落，這樣一來，我們的成功性就增加了許多，不久之後，你我就能攻下龍首關了。”

    “不錯，現在就等著楊將軍的信號了，少了一個重要人物，我們這邊也能輕鬆許多。”伯顏露出一絲笑容，敵人的力量在減弱，對於大唐來說，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按照這樣下去，恐怕我們到達羊苴咩城的時候，陛下的大軍人馬還沒有到大理，到時候我們當如何是好？”高寵有些擔心的說道。

    “拖的時間越長，就越好，不要忘記了，在東面還有高量成和三十七部在廝殺呢！最好是兩者兩敗俱傷，這樣以後我們也能少一些功夫，趁著這次一舉將兩者剿滅。”伯顏眼睛中閃爍著一絲狡黠，雖然這個傢伙是生活在草原，做過了奴隸，現在卻是中原王朝的大將，對中原王朝的一些事情十分清楚。

    “那是自然，嘿嘿，這都是什麼時候了，段家子孫在這個時候還在鬧矛盾，倒是有些意思，這樣的王朝焉能不敗？”高寵讓人找了一個馬扎來，自己坐在上面，望著前面的龍首關，說道：“這是一個不錯的地方，易守難攻，我看等我們佔領這裡之後，要將這個地方變成坦途，免得日後大軍進出麻煩。”

    “怎麼，你認為我們還會來到這裡？”伯顏皺了皺眉頭，若是可以，他可不願意再次出征西南，西南之地，地形複雜多變，有無數毒蟲野獸，都是行軍的大忌，沿途上來，數萬大軍有數千人都是非戰鬥死亡的。伯顏十分討厭這個地方。

    “陛下雄才大略，對這個地方十分重視，只是自杞國適中是一個禍害，陛下遲早會滅了自杞國的，但這個時候進攻自杞國無疑不是時候，只能是留到以後，所以我想，日後我們還會來到這個地方的。”高寵不在意的說道。

    “不管怎麼樣，先拿下來再說明，明日進攻龍首關。連續攻上一個三五天，等到楊庭敬發出信號的時候，再一戰而下。”伯顏不在意的說道。不管敵人如何強大，只要自己有精兵強將，都能滅之。

    羊苴咩城，段正興面色陰沉，雙目中充斥著憤怒之色，領著十幾個親衛，騎著戰馬在城中飛奔，很快就沖了皇宮前，大理皇宮雖然不如中原王朝那樣氣勢恢宏，但是在大理這個地方，還是讓人敬畏的地方。

    “世子殿下，您怎麼來了？”皇宮警衛原本準備上去阻攔，但一見是段正興，臉上趕緊換上笑容，迎了上去，說道：“莫非世子殿下已經擊退了唐軍，啊！”

    可憐那警衛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對方一鞭子抽中臉頰，一道血紅的痕跡頓時出現在臉上，守衛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卻又不敢反抗，只能是看著段正興怒氣衝衝的闖入皇宮。

    皇宮之中，段正嚴面色祥和，身上已經披上了一件僧袍，看著一邊正在處理國事的段明成，面色複雜，他現在還年輕的很，雖然心中向佛，但還沒有想過現在就成為一個和尚，只是眼下大唐軍隊已經殺入大理境內，段氏江山眼看著就要滅於自己之手，他只能退位讓賢，希望李璟看在段白鳳的面子上，保留大理宗廟，畢竟段明成和段白鳳之間的關係很好。

    若不是如此，他也會選擇段正興作為大理的繼承人，可誰讓段白鳳和段正興關係不怎麼樣，而且段正興和高家走的很近，這讓他有些不滿。

    “世子殿下，您，您不能進去。”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哀求聲，段正嚴聽的出來，那是自己身邊的內侍。

    “滾開，我要見父王。”段正興的怒吼聲傳來，段正嚴還沒有表示，就見段正興手執馬鞭闖了進來，身上還穿著盔甲，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顯然來的很匆忙。

    “正興，你怎麼來了？莫非你已經擊退了大唐軍隊？”段正嚴心中有些內疚，連望向自己兒子的目光都有些躲閃起來，畢竟自己做的事情有些不厚道。

    “哈哈，怎麼來了？父王，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天大的諷刺嗎？敵人就在龍首關外，兒臣奮勇殺敵，可是您呢？卻想將王位傳給別人，父王，您說，這公平嗎？”段正興看著坐在一邊處理國事的段明成，心中更是生出無限的怒火，這廝還沒有登基呢！現在就開始處理國事了，這將自己放在什麼地方？

    “住口，這些話是你能說的嗎？”段正嚴聽了之後，心中頓時生出一絲怒火來，原本心中的內疚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再怎麼樣，他也是大理國王，段正興也是他的兒子，兒子居然質問老子，段正嚴再怎麼仁慈，心中也是生出無窮怒火。。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誰也阻止不了大唐鐵騎

    仁慈代表著手軟，手軟代表著無絕斷，段正嚴或許是一位仁慈的帝王，在面對高氏當權的情況下，他仍然能維持著大理的興盛，可以說是一位英明的皇帝，或許他也是一個好父親，面對自己的幾個兒子，都能做到一視同仁，但當父親和皇帝兩個人結合在一起的時候，段正嚴無疑是失敗的。

    為了大理的王位，段正嚴的幾個兒子手段不用其極，都想著當大理國王，掌控大理千里江山，或是勾結高氏，或是求助於大唐。自己的幾個兒子爭權奪利，展開奪嫡之爭，這些段正嚴不知道嗎？不，段正嚴知道這一切，但知道歸知道，卻沒有任何手段制止這一切，只能是看著自己的幾個兒子相互爭鬥。

    或許他還想著如何在這幾個兒子當中選取一個優秀的人來繼承大理江山，或許他還想當幾年皇帝，享受幾件榮華富貴，這一切若是按照歷史的走向，段正嚴去當了和尚，段正興當了大理國王，至於段明成這些人都隨風消失，不在歷史中存在。

    可惜的是，大唐出了一個天子，手握雄兵，悍然進攻大理，瞬間就改變了大理的一切，使得大理王室的爭奪變得更加的血腥，讓段正嚴更加的痛苦。

    “兄長若是喜歡大理王，這個王位就讓給兄長就是了。”段正興正在憤怒的時候，段明成卻站起身來拱手說道：“只要讓兄長高興，一切都好辦。”

    “閉嘴，你這個虛偽的傢伙，父王已經認定你了，何必還這樣惺惺作態，哈哈，你以為你現在已經坐定江山了嗎？大唐的兵馬就在外面，高量成也是不會同意的。”段正興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愚蠢。”段正嚴聽了之後，冷哼了一聲，指著段正興說道：“你這個愚蠢的東西，你以為被王位沖昏了頭腦，你以為這大理還是以前的大理嗎？高氏想要奪取王位，他豈會幫助我們，否則的話，那數萬大軍不會出現在鄯闡，而是在龍首關，你以為你當了大理王，大唐皇帝會放過你嗎？”

    段正嚴終於憤怒了，指著自己的兒子罵道：“你這個愚蠢的傢伙，讓你駐守龍首關，我段家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你棄龍首關而逃，你以為龍首關還能穩若泰山嗎？大唐都兵臨城下了，沒有我大理段家人駐守，那龍首關的人會奮勇作戰嗎？事到臨頭，你還想著大理王位，這大理王位就算是給你，你也得不到。”

    “哼，龍首關易守難攻，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李唐就算有百萬雄兵，也未必能攻下龍首關。我已經讓褚亮死守龍首關，父王，你就不要轉移話題了，你喜歡的是段明成這個虛偽的傢伙，你想讓他繼承大理王位，何必這樣惺惺作態呢！”段正興搖搖頭，顯然不相信自己的父王。

    “大理已經沒戲了。”段正嚴見狀微微嘆了口氣，說道：“連大理王子都離開了龍首關，這龍首關的人如何會為大理賣命呢？算了，你要這王位，那就讓給你吧！能當幾天是幾天，朕明日就去無為寺出家。”段正嚴緩緩站起身來，實際上，當他見到段正興的時候，他就知道龍首關絕對守不住。

    只是段正嚴沒有想到的是，就算段正興留在龍首關，實際上也是守不住的。在他走後不過第五天的時候，大唐軍隊就展開了龍首關的進攻，褚亮雖然不滿段正興的離去，但作為段家的臣子，他還是忠實的執行了段正興的命令。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的是，高量成為了營救鄯闡城，或者是為了高氏以後著想，居然將通關令牌給了楊庭敬，五千大軍十分順利的出現在龍首關後面，當關前正在廝殺的時候，楊庭敬和他的五千山地兵繞過了蒼山，從後山直接殺了出來，龍首關後門不能抵擋，很快就被五千人殺入城中。龍首關一陣大亂，伯顏親自擂鼓助威，褚亮不能擋，自殺身亡，兩萬大軍死傷慘重，投降者不計其數，大理堅城龍首關落入大唐之手。

    伯顏一面派人稟報李璟，一方面派人宣告整個大理，大理震動，無論是大理京師羊苴咩城，或者正在楚雄城周圍廝殺的高氏、自杞國都知道大理已經大勢已去，滅亡只是在最後時刻。

    一直覬覦大理國的高氏和自杞國紛紛休戰，派遣人馬前來龍首關，準備覲見大唐皇帝，以或許大唐的支持，瓜分大理國。

    當消息傳到羊苴咩城的時候，段正嚴已經在無為寺出家，段正興正準備登基稱帝，而段明成卻已經下了大獄，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自己的兄長所殺。

    “你已經來遲了，老僧不過是一個出家的和尚而已，哪裡有什麼辦法？”段正嚴端坐在佛堂之上，面色祥和，哪裡還有一副帝王的模樣。

    “父王，現在大唐軍隊駐紮龍首關，卻沒有來京師，這？”段正興跪在地上，以前不當大理王總認為大理王風光，現在當了大理王才知道其中的辛苦，尤其是自己的父王避位為僧，更讓段正興感覺到自己已經上當。

    “他們不來，不是因為兵馬不足，而是因為他們在等待大唐皇帝的到來。”到底是自己的兒子，段正嚴苦澀的說道：“不過，既然是你當了大理王，相信對方很快就會進軍的，你回去做好準備吧！”

    “這是為何？”段正興心中不解。

    “大唐皇帝雄才大略，但到底是一個仁慈之人，朕是白鳳的父親，朕若在位，他們的將軍不敢進攻京師，明成和白鳳交好，大唐將軍們也不敢將明成如何，但你卻不行。”段正嚴苦笑道：“只是朕是白鳳的父親，你讓朕如何去求大唐皇帝？”

    段正興這個時候才知道，為什麼段正嚴當初想讓位給段明成，不是因為自己不優秀，而是因為想憑藉段白鳳的一點情面而保存段家的宗廟。

    “父王。”段正興心中苦澀。

    “你也不必內疚，大唐皇帝要一統天下，豈會允許有大理國的存在，無論是誰當這個大理王都是一樣。”段正嚴搖搖頭說道：“只是朕不想受這個屈辱，所以才會避位，你或者明成誰都一樣，誰也阻擋不了大唐皇帝的鐵騎。”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跳樑小丑

    “楊將軍，這次你可是做的有些過分啊？”龍首關內，自杞國館驛之中，阿巳有些不滿的看著楊庭敬，若不是楊庭敬讓開了一條大道，高量成率領大軍對自杞國展開了突然襲擊，讓自杞國損失慘重，也不會造成今日的局面，恐怕楚雄都已經落入自杞國之手了。

    “將軍不是佔領了鄯闡了嗎？”楊庭敬不在意的笑呵呵的說道。鄯闡兵馬缺少，落入自杞國之手也是遲早的事情，只是鄯闡並非自杞國攻佔的，而是高氏讓出來的，自杞國佔據鄯闡並沒有得到多少東西，反而損兵折將，楊庭敬不提這件事情還好，提出來了，反而讓阿巳心中極為惱怒。

    “楊將軍，當初你答應的事情，可算數，大理併入自杞國，我自杞國仍然與當初的大理一樣，奉大唐為宗主國，年年進貢，大唐皇帝但凡有所命令，一紙詔書，我自杞國上下無不為之效力。”阿巳目光火熱，自杞國不想世代都生活在山林之中，想走出來。

    楊庭敬聽了露出一絲為難，他指著外面說道：“將軍可知道為什麼我們已經佔據龍首關，羊苴咩城旦夕而下，可是大將軍仍然駐紮在龍首關，只是檄文傳之四方，不敢進攻羊苴咩城？”

    “這某如何知道？”阿巳頓時不滿的說道，這些事情他哪裡知道，中原漢人狡猾的很，稍不留意就會上當，他現在只想要到自己當初提出的東西而已。

    “大唐皇帝傳來聖旨，大軍止步於龍首關，皇帝陛下將會親自前來。”楊庭敬幽幽的說道：“連大將軍都必須聽從皇帝陛下的命令，你認為，冊封大理王這件事情，是我小小的將軍能做主的事情嗎？若是陛下不重視大理，本將軍上表，倒是可以成功，現在卻不行了。”

    “你在騙我？楊庭敬，你可知道你欺騙我自杞國需要承受的代價。”阿巳虎目圓睜，冷哼哼的說道：“我自杞國為你們大唐爭奪天下，拖住了高量成數萬大軍，若不是我們，你們能如此輕鬆的攻下龍首關，這場戰爭，我們是立下大功的，怎麼，現在攻下龍首關，就將我們拋之一邊了？嘿嘿，你信不信，某會聯合高量成，將你們趕出大理？”

    楊庭敬聽了面色陡然一變，冷笑道：“天下的事情若都是如此簡單，我大唐也不會成為大唐，你若是想興兵造反，本將軍不介意奏請天子，滅了你們自杞國，不過是三十七部，加起來也不過數萬大軍，想要在大唐面前放肆，恐怕讓你失望了。”

    “哼，真是大言不慚，這裡是大理，不是中原，最後誰取得勝利，還言之過早呢！”阿巳冷哼哼的說道。

    “那就拭目以待。”楊庭敬雙目中殺機一閃而過。

    楊庭敬和阿巳兩人徹底的談崩了，說不崩那是不可能的，楊庭敬不過是底層軍官，哪裡能做這樣的主，就算是伯顏也不行，歸根結底不是因為楊庭敬太無恥，而是阿巳實在是太蠢了，堂堂的自杞國大將軍，居然相信楊庭敬的鬼話，最後吃虧上當又能找到誰呢？

    楊庭敬出了驛館，卻發現高量成站在院中，他微微一愣，只是點了點頭，就出了驛館。高量成望著楊庭敬背影，臉上露出一絲思索來，最後想了想，走進了阿巳的房間。

    “你來做什麼？莫非是找某報仇的？”高氏和自杞國仇深似海，兩人住在同一個驛館之中，也都是相互提防，沒想到，這個時候高量成居然進了自己的房間。

    “你我雙方雖然有仇怨，但面對生死存亡，你我應該放下成見才是。”高量成按下心中的仇怨，逕自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說道：“你們自杞國想要佔據大理，我高氏也想在大理稱王，但大唐恐怕是不會願意將大理交給你我的。”高量成雖然準備歸順大理，但卻隱隱的猜到想要將大理收入囊中恐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大唐皇帝或許不會答應此事。

    “不答應又能如何？我自杞國十數萬勇士是不會答應的，這大理就應該為我自杞國所有。”阿巳哈哈大笑。根本就沒有將高量成的話放在心上。

    “若是在山林之中，大唐軍隊絕對不是你的對手，但是在平原上，你的自杞國士兵如何是大唐的對手，大唐兵強馬壯，想要對付你是何等簡單，他們不強行進攻山林，只要將你們困在山林，就能將你們困死。”高量成不屑的說道。

    這些該死的烏蠻人，除掉用武力來，還能用什麼，還真的以為現在的大理還是當年的大理，大唐王朝雄兵百萬，野心勃勃，隨時準備吞併大理，想在對方手中獲取好處，若是沒有一點能耐，如何能行？若是談打仗，這些傢伙可不怕你。

    “大理分了漢、白、彝、回、傈僳等十幾個部族，這些部族或為數百，或為數千，或是佔據山寨，或是割據城池，這些人散則為民，聚則為兵，嘯聚山林，說我們是大理的主人，實際上這些人才是大理的主人，我高氏在大理還有一些民望，若是能聯合這些人，必定能夠威脅大唐，和大唐談判。”高量成雙目中閃爍著一絲光芒。

    高氏在大理之所以位於段氏皇族之上，就是在朝野之中有大批人支持，若是能聯合這些人必定能夠迫使李璟讓高氏掌控大理。

    ?“你想做什麼？”阿巳目光閃爍。

    “大唐的兵馬不可能時刻都在這裡，他們的主要目標是在中原，大理頂多派少許的兵力駐守這裡，想想看，這裡土地是何等之廣，山林如此之多，沒有三五萬大軍如何能駐守？若是你我聯手，整個大理就會陷入戰亂之中，那個時候大唐需要誰？還不是需要你我嗎？”高量成低聲說道：“到時候，你我分南北兩個方向，分割大理，相互稱王，互為盟友，如何？”

    就算雙方以前仇深似海，但現在卻是為了同一個目的而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