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草根石布衣 作者:中秋月明 (連載中)

 
leewef 2016-7-29 09:22:4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24 483931
todozoom 發表於 2018-5-16 07:13
一千零二十、誰的舞台,誰在亮相

   倪星瀾已經給石澗仁言傳身教過女生化妝這件神奇的事情了。

   紀若棠在去美國之前,應該說還處在少女範疇,每天化點淡妝屬於禮儀上的標準行為,哪怕是在酒店上班穿上標準oL裙裝,也只是稍稍正式點,石澗仁幾乎沒注意到過她化妝這個細節。

   但現在就是翻天覆地變化。

   誰還敢說眼前的姑娘是生活氣息的?

   簡直有點狂野!

   特別是對比之前那套嘻哈風格的寬大衛衣加高幫運動鞋的穿著方式,現在猛然一下變成了修身中長款的拼色連衣裙,黑白撞色設計,長袖跟胸前還有裙襬邊緣都帶著寬寬的白色部分,很容易形成視覺誤差,巨顯瘦,搭配下面的銀白色高跟鞋,真的是彷彿突然就從少女躍身為身姿曼妙的成熟女郎!

   就如同當年還在酒店,非常懂得利用泳裝揚長避短,在十七歲的花季年齡穿出性感來一樣,現在的紀若棠顯然已經能把這種能力放大,掌控得更全面,讓自己原本一米六十多比較平常的身高,沒什麼缺陷但也沒什麼突出特點的勻稱身材一下就變得苗條修長了。

   更重要的當然還是妝容,以石澗仁曾經買過一箱唇膏的經驗也只能說這種色號應該是偏鮮豔,反正國內日常很少會有女性用這麼烈焰紅唇的色號,搭配更有點濃厚的眉形跟眼線,整個妝容可以說是有點偏過頭的重了!

   如果換做其他國內女性這樣打扮,且不說好看與否,肯定是有點失敗,多少有點好像剛進城剛學著化妝不太懂得輕重的鄉村感覺。

   但紀若棠肯定不是失誤,她從小在酒店長大,肯定對酒店配備的那些電吹風之類無比熟悉,不知道她是怎麼搗鼓的,反正明明之前在機場看見棒球帽下還有點散亂隨意的中長,現在居然變成蓬鬆的大波浪,搭配那有點重的面部妝容,最後特別是現在略顯小麥色,甚至有點靠淺棕色的皮膚,石澗仁都忍不住回頭再看看剛才隨便打開的國際財經新聞頻道,那上面豐乳肥臀的美國女主持人,分明就是這種風範!

   略帶野性,更有些肆無忌憚展現自己女性風采的自信,這倒是真的符合石澗仁從媒體上瞭解感覺的美國女性風采。

   基本上一掃之前在機場看到的青春氣息,很難分辨眼前姑娘的真實年齡了,成熟、明朗、職業、堅強這一類的形容詞才更配得上這樣的姑娘。

   紀若棠連笑容都變得規範職業,單手叉腰用腳尖在地毯上畫圓規的轉一圈:「喜歡麼?」

   石澗仁還是實話實說:「太歐美風,如果不是熟悉認識你,我也會覺得你是個美籍華人或者從小就生活在國外的,我不太習慣,我更欣賞標準的中國風。」

   看不出年紀的美人兒笑笑:「在拉斯維加斯實習的時候學的,面對實力相當甚至更強的對手,就用適當的穿著來填補自信心,國人還是會逢洋低三分的,回頭有的是機會給你看看中國風,走吧!」伸手從旁邊的沙上拎起一件銀灰色大衣披在肩頭,注意,一定是要披著,然後抓起的扁平手包都是名媛范兒了,石澗仁有點咂舌光是剛才隨便這麼掃一圈,應該花費就在接近十五萬吧。

   果然,再下樓,遇見的侍應、大堂經理乃至其他外國客人都不由自主的換成了英語交流!

   有點神奇吧,僅僅是妝容穿著方式上的改變,就能給予別人心理暗示一般。

   紀若棠一概用略微誇張的笑容回應,昂著頭大步流星走前面,石澗仁跟在後面十足的像個小廝,姑娘也沒說等他。

   這樣的情形走進購物中心的時候更顯著,好像就是能從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一眼看見這自帶點亮屬性的姑娘,沿著電動扶梯上升的時候,也帶動不少目光追隨,紀若棠好像只在自己的世界裡,微微揚起點頭看著透亮的中庭天井頂部,更顯得有種另類的優雅。

   石澗仁跟在後面其實也在跟其他人一樣欣賞,他有點沒想到,沒想到那個昔日還有點孩子氣的笑眼少女已經成長為這樣,可以說當初外出走走的幾位女性裡面,這是最讓他吃驚的,特別是在機場和現在,短短時間裡的反差就這麼大。

   同樣也讓倪星瀾和齊雪嬌吃驚。

   倪星瀾是見過紀若棠的,老實說,除了齊雪嬌,她依舊還是沒有把誰放在眼裡,印象中擦肩而過的那位小總裁也不算多深刻的印象,江州一家酒店的老闆,放到平京來看不算什麼,土財主而已,不過就是跟石澗仁認識得早一點罷了。

   所以她是沒興趣到機場覲見的,掉份兒,這會兒和齊雪嬌吃過午飯,就著香茗跟幾色瓜果糕點說點閒話看看台上的表演,倒也輕鬆自在。

   直到看見紀若棠走進來。

   這座古色古香的曲藝茶樓在高檔購物中心頂層分兩樓,回型長廊在上面形成包廂,倪星瀾這當紅明星當然不會坐在下面給人參觀了,所以隨口說話磕著瓜子的她是看見對面齊雪嬌的眼神定在那,才跟著轉頭看見紀若棠的。

   倪星瀾熟悉的京劇裡面有亮相一說,下午三點過,外面透亮的中庭天井光亮穿過茶樓大門進來,哪怕有影壁遮擋,還是給紀若棠的背後製造一片光亮,銀灰色的長款大衣在這時候顯得很養眼,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會立刻從大印象上轉到這位女士的臉上來。

   下午三點過也是茶坊人比較少的時候,下面空蕩蕩的八仙桌擺開沒幾個人,彷彿整個廳堂就成了紀若棠的舞台,站在中央的她顧盼生姿!

   那是一種極為自信,甚至有點高傲的氣場,站在那隨眼朝著四周這麼一打量,好像有種莫名的直覺,三位女性的眼光就對上了,紀若棠對著高處的兩張臉蛋笑笑點頭,然後就自顧自的上來了。

   這時候,石澗仁那泯然眾人的身形才從影壁背後轉出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拖沓這麼幾步,反正齊雪嬌隨便看眼自己欣賞的男人,不由自主的對著倪星瀾撥撥頭:「還是該打扮一下的,哦?」

   倪星瀾還是有信心:「她真是有備而來啊。」

   遠遠的,穿著高跟鞋的紀若棠已經款款而來,齊雪嬌還是沒忍住,對倪星瀾嘖嘖稱讚:「看見沒?我還真喜歡這種范兒,完全不按照男人規則行事,一點都沒哀怨痴情的低聲下氣,就是活得自我,這才多少歲?好多女人小四十了都還沒活出來這個道理,這姑娘是真明白!」

   不等倪星瀾評價,紀若棠已經站在她們面前:「你們好,倪明星我們三年前見過,這位應該就是阿仁提到的那位齊雪嬌齊女士了,我是紀若棠,阿仁是我的法定監護人,非常感謝過去三年你們對他的照顧和協助,未來我會重新擔起這份責任的。」

   不卑不亢,開門見山就闡明了自己跟石澗仁的關係,還言簡意賅的總結了過去展望未來。

   齊雪嬌都忍不住鼓掌了。

   監護人這會兒才探頭探腦的從樓梯那邊現身,一點都配不上這個氣場!
todozoom 發表於 2018-5-16 07:17
一千零二十一、當面鑼對面鼓

   脫下銀灰色大衣的時候,紀若棠還有個小退半步,身體半凝固的支撐,讓大衣在肩頭停頓一下,走過來的石澗仁正好領會到精神,協助她脫下來,姑娘就裊裊的坐下,一點侷促煙火氣都沒有,幫她把大衣疊起來掛在旁邊的石澗仁都想問一下,您這到底是去留的什麼學?反正和趙倩那個截然不同。

   倪星瀾沒忍住皺一下鼻子,精緻的小鼻孔也輕哼一下,對方這種支配石澗仁的行為不啻於示威。

   但看在齊雪嬌眼裡,卻滿滿的欣賞:「對,我就是齊雪嬌,名字有點俗氣,大大咧咧的但還算心地善良勤勞肯幹,希望以後能跟紀總裁一起成為很好的合作夥伴,我可以叫你小棠吧?」

   春風拂面,萬物叢生就是用來形容這種氣勢的,紀若棠的眼睛亮了下,原本只是驚鴻一瞥晃過齊雪嬌,主要看著那張明顯比自己更美麗臉蛋的,這下倒回來重新正視,和齊雪嬌有那麼一兩秒的正式對看。

   齊雪嬌能看出那眼裡同樣閃過的欣賞,端起茶杯:「和阿仁打交道就是這點好,他看得起的朋友,基本上大家都有共識,我腿受傷了,不能更好的迎接你,先以茶代酒,代表大唐網二百七十餘名同事,云仁裝飾、海燕食品、清仁地產上千名工作同仁,以及清塘酒店集團的上下員工,一起歡迎你回來,大家都期待能在你學到的先進理念、先進技術中獲得更大的發展機會,歡迎你,小棠!」

   沒錯,紀若棠是高傲的,甚至是帶著對抗意識走進來的,那氣勢彷彿是手裡提著長劍的女俠,可偏生坐在這裡的是齊雪嬌,虛若懷谷的態度,真的有種上善若水的味道,再劇烈的衝擊到她面前就是寬容的張開手臂,泛起微微的波瀾而已。

   如果說紀若棠的利劍是母親從小鑄造,留學幾年才磨礪出來鋒芒,齊雪嬌這江河海一般的寬廣脾性,估計就很難從點滴上找到脈絡,家庭背景站得高看得遠?軍人生涯、醫生的職業?又或者相對年長的見識?

   對於不太喜歡看書,也不像石澗仁那樣時時刻刻都在錘煉自己的齊雪嬌來說,這種氣勢彷彿是與生俱來渾然天成的,更加難得。

   石澗仁讀得出來,滿心歡暢,有種喝了碗美酒的酣暢淋漓,一直以來自己從看見這位姑娘開始,就在敦促對方找準自己定位的目標,好像在這一刻終於明晰了。

   倪星瀾有點驚訝,側臉看看齊雪嬌,她對這位的所有心態都是建立在那個背景之上,而不是針對這個人的,這一刻也有種重新認識的感覺。

   因為鋒芒畢露得有些狂野的姑娘站在那,認真的看著齊雪嬌,居高臨下的凝視對方那充滿善意的眼神,好像自己千軍萬馬的衝鋒,真的陷陣了,陷入到一張左突右擋都沒法產生對抗的混沌大網,還偏偏知曉對方不會傷害自己,甚至帶點母性的寬容跟溺愛。

   這第二次的對視就有四五秒之多了,紀若棠才端起紅泥茶盤裡的小巧茶盞示意:「雖然還沒到喝茶的年紀,也品不出來茶味,但對齊小姐的好意心領了,未來在工作上我們一定能成為好夥伴,國外也不是什麼都好,我更認可在實際運營中土洋結合踏實前進,謝謝你的歡迎。」那茶盞只是淺淺的在紅豔唇邊沾了下,輕輕打個響指要服務員給自己來杯咖啡,然後才靠著明式圈椅坐下來,手肘自然的放在兩邊扶手,圓潤的指尖輕輕交錯放在小腹上。

   足夠的禮貌,卻更有靜觀其變的意味。

   這些身體訊號,不一定能用文字總結出來,非得結合現場才能感受到,石澗仁居然也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倪星瀾看了他這模樣還是有點著惱,她可不會輕易當女配,臉上沒動靜:「趙倩呢?一大早不是跟你一起出門到機場接人麼,去哪了?」

   果然紀若棠剛才收斂起來的鋒芒突突突的就冒出來,好像出鞘劍芒被內力逼出來一樣,轉頭對石澗仁拉長聲音:「哦……她也來了,怎麼會不讓我看看呢?」明明帶著笑意卻好像是把刮骨的小刀,竟然隱隱有種嚴厲的味道。

   石澗仁無辜:「我想你跟她也不算很熟,她還有事情就先忙去了。」

   紀若棠輕笑:「我和她在月亮湖可是很有交往呢,看來她留學回來還是什麼都沒變?叫過來一起坐坐,人多才熱鬧嘛。」

   石澗仁敢抗命:「讓我帶話歡迎你回來的,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沒必要。」

   紀若棠卻伸手:「電話拿來,我給她打電話。」

   石澗仁耍賴:「我沒她電話號碼。」這會兒自己也有點吃驚,好像真的沒有任何趙倩的聯繫方式,無論是在德國的時候,還是現在已經回國大半年,自己從未主動聯繫過趙倩,幾乎都是她像個精靈一樣無聲的出現在自己身邊。

   這難不倒紀若棠,自顧自的摸出電話來飛快的手指跳躍,她用的是一部看起來怪模怪樣的方塊手機,上面佈滿了小按鍵,所以輸入好像比一般的手機快很多,瞬間完成後對齊雪嬌笑笑:「阿仁脾氣好,有眼光更有前途,所以挺招女孩子的,趙倩也蠻喜歡他,還專門去了德國留學,很好奇幾年下來有什麼變化,希望見過世面就能把這土拉吧唧的黑炭頭給帕斯掉。」

   齊雪嬌也笑:「說到工作,你很有自信,還很大氣,但只要涉及到阿仁這點感情的事情,立刻就像個小刺蝟一樣立起來了?」

   紀若棠從容應對,接過端上來的咖啡一手盤子一手杯子優雅的靠在椅背上:「女人在愛情上永遠是自私的,也許有人覺得新鮮好玩,有人覺得遊戲人間,還有人覺得不過是利益交換,我更希望守護好自己的感情,我不會向男人賣小認低,我有我自己的事業跟堅持,但也容不得別人染指我的東西,這就是我努力的目的。」

   倪星瀾忍不住再哼了一聲,可又覺得這話說得沒錯,女人就應該自強自立的有目的。

   只可惜現在目的重疊了。

   紀若棠對這明顯不滿的哼聲不迴避,終於把目光和注意力全都轉過來面對比自己還漂亮的大明星了。

   倪星瀾什麼時候怕被人看過,更不會遮遮掩掩自己的情緒,冷著臉看回去。

   哪怕是隨便打理一身出門,她灰綠色空軍夾克加白色高領毛衣和緊身褲的打扮依舊迷死個人,頭髮隨意的挽到腦後,再加上從來都精緻到挑不出毛病的彩妝,隨意翹個二郎腿,把一隻手肘放在上面撐著下巴,身體自然扭曲,很像是在拍時尚雜誌封面一般,在清新中帶點慵懶,慵懶中還有些風情,紀若棠的目光都盤旋在這姑娘身上有點捨不得離開了:「倪小姐好,幾年不見越來越漂亮了,當初記得你基本上是無視阿仁當成空氣的,現在感覺好像有點變化,看起來你對阿仁的生活也很瞭解哦?」

   厲害了我的糖糖!

   您這真是眼裡揉不得一點沙子,什麼都敢面對面硬剛。
todozoom 發表於 2018-5-16 07:22
一千零二十二、沒有什麼是絕對的

   倪星瀾是敢大把撒沙子的,要是能就此瞎了對方的眼,那才是大快人心,因為年紀到了,最近兩年終於拍了不少情感劇的當紅女明星保持動作不變,膝蓋還有左右搖晃,帶來整個身體都在晃悠,反正就是不把對面的海歸派放在眼裡:「哦,阿仁是我的經紀人,這幾年一直陪著我,連我的職業生涯都是他量身定做的,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肯定會有很大改變……至於生活,我們住在一起呢。」

   紀若棠瞬間就能把怒氣條給充滿,猛轉頭看石澗仁,然後偏偏又在看見他的一剎那又把怒氣條騰空,把目光離開那個平靜的男人,臉上不屑的笑笑,正要說話,那部怪模怪樣的方塊手機滴了一聲,她拿起來看看,無視倪星瀾似的開始撥打電話。

   這個有點沒禮貌的動作讓蓄勢反擊的倪星瀾有點撲空,不爽的皺皺鼻子,紀若棠瞥見了,臉上笑得更明快,但顯然是在等電話那頭聲音。

   齊雪嬌飛快的看了眼石澗仁,發現他真沒什麼慚愧、緊張或者慌亂,一直慢悠悠的端著茶杯坐在八仙桌角上自斟自飲,忽然有點牙癢癢,順手抓了粒瓜子砸過去:「你就沒點反應?」

   拿著電話的姑娘連她這個動作都皺眉。

   石澗仁抬頭看看兩邊:「都是聰明人,我也都清楚了,如果還要糾纏在這個問題上,那就當成是個智力遊戲,跟我無關,換個阿狗阿貓也可以爭搶一下的。」

   倪星瀾撲哧:「就是要搶阿狗阿貓!這不是你風流倜儻惹出來的事情麼?」她這一笑,真有若是冰雪初融百花齊放一般美麗,眉眼之間更是毫不掩飾愛意。

   紀若棠眉頭都緊鎖了,正好這時候電話接通:「你好,我是紀若棠,是趙倩麼?」

   停頓一下,紀若棠臉上有禮貌的笑容:「對!我回國了,現在在平京,聽你也在這兒,晚上能一起吃個飯麼?」

   出乎齊雪嬌和倪星瀾的意料,接下來電話那頭應該是拒絕了紀若棠的邀請,以她倆的瞭解程度,那小白花兒不是只要抓住機會就會跟石澗仁有貓膩麼,怎麼這會兒居然還拉出距離來了,倪星瀾也拿瓜子砸石澗仁:「!是不是今早你非禮她,結果把人家小姑娘給嚇跑了!」

   石澗仁凌空接住了瓜子無奈:「別人比你還大三歲,坐要有個坐像,你這樣吊兒郎當的哪裡像個專業人士?」

   倪星瀾不以為然:「我還不是要演吊兒郎當的失足少女!」說是這麼說,還是收起剛才的姿勢,回到比較正常的二郎腿,上身後傾調整點戲謔表情準備下一個回合。

   紀若棠也不勸,三言兩語掛了電話對石澗仁:「還是一如既往的小倔強小脾性,看來我面對的困難依舊沒有半點改變。」

   石澗仁已經懶得解釋自己的立場了:「如果你在這上面耗費太多精力,那才是得不償失。」

   紀若棠的法居然跟趙倩異曲同工:「工作習慣是陽,家庭生活是陰,陰陽調和才能和諧生長,而且保衛自己的幸福,這也能適當的促進主觀能動性。」

   這也是心裡有張譜的,石澗仁刮目相看的閉嘴喝茶。

   所以紀若棠轉臉對上倪星瀾:「阿仁那套不近女色不談婚嫁的態度,想來這三年他都沒少念叨,所以狂蜂浪蝶雖然多,卻只是因為他太優秀的緣故,這樣是看不到什麼結果的。」

   這可是開地圖炮了,連齊雪嬌都一起圈在裡面,只是這姑娘現在愈發的穩得住,端著茶杯手都不抖,跟石澗仁坐在對角線上按照相同頻率喝茶,然後饒有興趣的觀察面前的交鋒。

   倪星瀾也臉上皺了下,但瞬間展開,氣定神閒的回應:「我這本來就不容易給結果,作為一個藝人,好歹也算是公眾人物,要麼大張旗鼓的結婚生子,要麼就得把個人情感全都掩藏在水面下,未來幾年因為阿仁給我打的底子好,行情還不錯,我肯定要抓緊時間工作賺錢,所以結婚生子這樣會引起資本市場冒險的事情任何一方面都不會答應,和阿仁聚少離多的事實我也承認,最根本的還在於我很清楚男人是個什麼德性,我不在乎阿仁是不是有其他什麼異性關係的,我甚至有信心大家相處得還不錯。」

   這話肯定不只是對著紀若棠的,以往不少次開玩笑什麼小三、二奶的,這可是第一回正式表明態度,齊雪嬌不意外,但眉毛還是揚了揚,石澗仁沒反應。

   唯獨紀若棠吃驚得很:「什麼?你……你居然可以把道德底線拉到這樣的地步?」

   倪星瀾面色如常:「國內有錢有勢的階層,三妻四妾早就是既成事實了,只是沒有名義上的合法化,這好歹也比婚外戀強吧,多了我不知道,我們拍戲有個影視城附近,一座縣級市半數以上都搞婚外戀,不然你以為那麼多鐘點房、快捷酒店是拿來幹嘛的?你還做酒店業呢,哪家酒店沒有特殊服務,哪家酒店沒有會所、夜總會、按摩技師?別以為去了趟美國喝了點洋墨水就可以趾高氣揚的裝白蓮花,我們只是想過好自己的簡單生活,還輪不到你來評價道德問題。」

   可能這幾句話得長了點,紀若棠反而有了緩衝機會,明亮的眸子帶著思索從倪星瀾臉上到齊雪嬌這裡,再看看石澗仁,最後對倪星瀾故意的挑釁沒火氣:「哦,所以我回國以後要好好理解國情嘛,齊小姐也這麼看?」

   正在無聲嗑瓜子的齊雪嬌被點名,還吐了嘴裡的碎屑清理掉手裡的存量:「你怎麼不問當事人?石澗仁的確一直都不討論兒女私情,把所有精力都用在工作上的,不過我覺得就算眼前的工作這麼大一攤子,談個戀愛也不會影響什麼吧,確實需要調劑。」

   紀若棠滿意的看一眼石澗仁:「從我還未成年,阿仁就是我的精神導師,我相信他不會這樣道德淪喪,所以我現在只是想瞭解一下他身邊的人,我確實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心態言論,這好像也不太符合之前你過的,只要是阿仁結交的人,氣質、道德跟智商都不會太差?」

   倪星瀾又被繞著彎損了一下,不過她有水準,不動氣:「其實你這是典型的站著話不腰疼,只不過過去三年你不在國內面對他,鬼知道我們經歷了什麼,走著瞧吧。」

   紀若棠不接招,繼續看著齊雪嬌:「你的看法呢?」

   齊雪嬌居然趁著這間隙又抓了粒甜蠶豆,連忙嚼了回應:「愛情麼,有人比數量,有人比質量,有人不珍惜,有人苦苦尋覓,但終究冷暖自知,無非就是一個人,一輩子,至於具體怎麼過,怎麼都有可能。」

   紀若棠看來是絕不放過:「那你的意思就是也認可這種一夫多妻的荒唐事了?」

   齊雪嬌不緊不慢了:「這種事荒唐不荒唐,我見過實際情況的,外人可能覺得荒唐,但別人過得有滋有味,況且……中國古時候,老婆一般到了二十好幾,嗯,就是我這個年紀,就會給先生說『官人你我年齡也不小了,你也該娶個小妾啦,不然左鄰右舍肯定我不懂事,也嫌我們家沒出息……』,這種傳統一直到民國時期才被革除掉,可當時那些個高喊男女平等的大員,私底下卻很盛行平妻,知道啥意思不?比古時候真的講究平等了,不分大小都是平等的妻子。」

   倪星瀾可能感覺到被呼應回答了,咯咯咯笑起來。

   石澗仁被驚住了,倪星瀾成天胡思亂想按照劇本來構建人生那沒啥出奇的,齊雪嬌什麼時候也這麼不著調了?

   這姑娘還眉飛色舞的對他做個表情:「嘿嘿,前兩天沒事翻書看見的,你這當丈夫的一般會怎麼回應呢?」

   石澗仁都茫然的搖頭了,紀若棠不動聲色,顯然是要看穿這番話的真實含義。

   齊雪嬌還沒說就哈哈哈:「男人都會頭也不抬『沒看見我天天在忙麼,哪有空想這事兒!』」

   倪星瀾狂笑,實在是這種口吻跟石澗仁太像了,引得二樓不多的幾桌客人伸長脖子看這邊。

   齊雪嬌難得講笑話氣都喘不過來:「所以,所以這時候老婆得說『要不我幫你相一個,你看中就點個頭,剩下的我去操辦』,那當丈夫的多半表情漫不經心『你看著辦吧……』,嗯,這就是男人。」

   倪星瀾笑得都要溜到地上了。

   紀若棠才發現,這看起來頗為溫厚的齊姑娘,其實很有點腹黑呢。
todozoom 發表於 2018-5-19 07:09
一千零二十三、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

   一直到只剩石澗仁和紀若棠坐在酒店咖啡廳了,這姑娘都還有點疑惑:「那個齊雪嬌到底是什麼意思?」

   因為後面這姑娘輕描淡寫的說建國後那些個開國元勛或者高級領導人多次婚姻的也有不少,因此丟了職務失去上升機會的比比皆是,可依舊止不住男人那顆躁動的心,相比猴子掰包穀似的娶一個離一個,有些幾個人的家庭還沒那麼殘酷,但那些人的豐功偉業從不因為這點男女之事就變得不存在了,所以這道德不道德,得看是什麼人,和誰比,這世界上沒誰是道德潔癖到一塵不染的,而且越是成大事,可能丟掉的道德包袱就越多。

   算著半拉子時間五點不到,一起吃過涮羊肉,齊雪嬌還把倪星瀾拉自己家去住一晚,分明是給足了這邊二人世界的時間。

   石澗仁不在意:「她說話就是這個調調,看得多要想說服自己就比較難,所以喜歡嘲諷,嘲諷自己,也嘲諷現實,我在平京還有那麼點事情要處理兩天,你如果……」

   沒有如果,紀若棠簡潔的拿主意:「我等你一起回去,我倒要看看情況究竟複雜到什麼程度。」

   石澗仁也還是那個調調:「如果關心工作,那就再簡單不過,如果非要讓自己的視野狹窄到男女之間的範圍,的確複雜得……我都頭疼。」

   五星級酒店的咖啡廳情調還是浪漫的,光線比較迷離,所以紀若棠看著石澗仁的眼神也不那麼清晰:「到底還有些什麼狐狸精?」

   石澗仁都不想挨個評說,主要是怕這位聽得發飆:「回頭你慢慢接觸吧,總體來說接下來起碼半年內,我都不會再擔任商業職務,也不會擁有任何股份,專心把眼前的項目掛職做好,未來主要的作用就是充當各個經濟體還有政府之間的連接紐帶。」

   紀若棠不算很驚訝:「過去三年你打拚出來所有產業都給別人,給這些女人了?」

   石澗仁不心虛:「這說法有點片面了,也有不少是男性,只是這幾位……唉,太過搶眼了。」

   紀若棠靠在鬆軟的巴洛克圈椅裡,想了幾秒才開口:「中國現目前有兩類企業,一種離不開老闆,整個企業上上下下滿滿的都是實際控制人的意志體現,就好比當初我母親在酒店,哪怕一尊裝飾花瓶朝著哪一面都要遂她的意,所以一旦她遭遇意外,往往會出現崩塌式的企業危機,這種事情在國內非常常見,基本佔據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企業都這樣,對吧?」

   石澗仁認可現狀:「不光是遭遇意外,按照國內現在的商業模式,無論是因為官商勾結,還是金融資金鏈的騰挪,老闆在這些環節出事的幾率太大了,只要稍有風吹草動,這些老闆有點什麼問題,本來正常經營的企業就會瞬間倒閉。」

   進入商務模式的紀若棠腰背挺得很直,那件銀灰色的大衣披在肩頭,更是把二十一歲年紀應有的甜美柔弱壓得無影無蹤,大氣職業多了:「還有一種當然就是老闆或者董事長即便缺席個三年五載,對公司好像也沒什麼實質影響,好比過去的清塘集團,我在加大的學術論文專門研究過這個問題,為什麼同一家企業,在母親手裡和在我手裡有這樣截然不同的區別,而且顯然後者才是一種比較高級而成熟的模式,我在美國找到了相當多的類似例子來證明,作為最成熟的資本運營市場,美國給了我不少學習思考的機會,雖然這種思考的能力是你開導我學會的。」

   石澗仁興致盎然:「那麼你得出什麼結論呢?」

   紀若棠點點頭:「用抽象點的說法,這就是資本和企業之間的博弈,因為資本天生就是自私的,尤其是大股東,而企業越大,特別是上市公司,那就越承擔著社會責任、公共屬性,無論是納稅、提供就業、製造生產總值這些都是社會屬性,而中國還處在初級階段,資本的自私性沒得到控制,企業的公共屬性還很低,看清這一點以後,未來我們的企業要怎麼走,那就很明確了,而你就代表著現在極為珍貴的公共屬性,你從來都不會自私的去擁有資本,全身心的都在考慮公共屬性,三年來,從未改變過。」

   石澗仁讚許:「你能學會用理論知識來指導自己的實際工作,清醒看到企業發展方向,我相信清塘集團未來會在你領導下發展得更好的。」

   沒想到紀若棠搖頭:「清塘集團永遠是我們兩個的,在我們接手的時候,那實際上是一個資不抵債的爛攤子,現在雖然還有超過三千萬的大酒店興建債務,但過去三年你已經積蓄了超過兩千萬的資金放在最穩妥的銀行基金裡保證不貶值,我知道那是留給我來作為實習練手的,可我現在想參與管理你其他的產業,酒店集團只是我們未來商業構成的一個板塊,阿仁,我要參與你其他的產業。」

   這真是石澗仁有點意外的:「為什麼?」

   紀若棠堅定:「你用最理想化的心態面對其他人,大公無私的把所有資產都交給別人,用來加深相互之間關聯企業的凝聚力,這些企業運作訊息,這兩年我都在看,這很好,沒什麼問題,可內部人控制局面是個相當大的風險,你把這些風險閥門都交在了別人手裡,你越過了我剛才說的資本跟企業博弈的紅線,太過靠近公共屬性了,你需要我幫你收回來!因為我們倆才是因為清塘集團同呼吸共命運的親人,而不是那一個個隨時可能翻臉的外人!」

   石澗仁掰掰手指:「除了今天你看到的齊雪嬌,還有耿海燕、洪巧云、莊成棟、唐建文、高開明、吳曉影、喻明鴻、吳迪、鐘梅梅、柳清、杜文婷、傅育林、卞錦林……這些人每一個都是我親手捏合到團隊裡面來的,我相信這些人,更希望你能夠帶著開放的態度去瞭解他們,這的確不光是清塘酒店集團的問題,這是一座巨大的燈塔,我從未改變過我的目標,一直在朝著這個目標努力。」

   紀若棠嚴峻:「假如清塘集團不參與其中呢,無論是因為我倆的理念衝突,還是因為感情上的失望導致分開呢?」

   石澗仁平靜:「那我也不虧欠不阻撓離開,我知道你的意思,也許這其中任何一個人有貪慾或者因為感情上的問題要離開這個團隊,都會破壞這種凝聚力。」

   紀若棠還補充:「特別是女人,女人在涉及到感情瘋狂起來的時候,是沒有理智的,不會跟你因為所以的講道理,就算是報復,也可能用同歸於盡的方式來折騰你!」

   石澗仁忽然想起耿海燕剛從平京回去的時候,也給自己提到過這種黑化的情形:「我相信你,同樣也相信每一個夥伴,退一萬步說,哪怕缺失了其中的哪一部分,我也不會覺得天塌下來了,因為我相信大多數人會一直跟我在一起努力。」

   從資本主義社會大本營回來的姑娘搖頭:「你太理想化了,我持保留意見。」
todozoom 發表於 2018-5-19 07:15
一千零二十四、這章讓我捨不得取章節名(沒有人天生該對誰好)

   從常理來,紀若棠的思路千真萬確。

   這世上最保險的就是常理,可這世上最不值錢也是常理。

   而現在最大的常理就是紀若棠得倒時差。

   美國和中國屬於標準的正好晝夜顛倒,飛過太平洋的旅途基本就等於上飛機是白天,下飛機也差不多,紀若棠終於承認自己其實在兩三小時之前另一次航班就已經抵達了都機場,在機場大廳的貴賓廳休息打了個盹,因為上午抵達的她基本等於在美國晚上該進入睡眠時間了,這麼提前兩三小時就是為了養精蓄銳,能陪著石澗仁完整度過這一天。

   但這種靠短時間打盹補充的睡眠還是敵不住時差這玩意兒,哪怕白天紀若棠不止一次的使勁喝咖啡,想把瞌睡逼到晚上回歸中國時間,但顯然到了晚上她就越的精神,反而變成石澗仁不得不硬撐著陪她聊了好久。

   把過去三年的情況原原本本交代了一遍。

   也許是在晚上,和耿海燕那次略有不同,石澗仁現在毫不諱言這其中出現的那一道道倩影,哪怕紀若棠氣得在沙上亂蹦,他還是直言不諱的把倪星瀾、齊雪嬌、柳清、吳曉影、耿海燕和自己那些略微過同事關系的情況都按照順序簡單描述下,甚至連跟柳清串通了做假結婚證糊弄她家裡都不隱瞞:「我這麼說,是讓你最大程度清楚我這三年在工作之餘還出現了些什麼狀況,我不希望你因為最堅持的那種態度去跟這幾位發生矛盾。」

   一次次刷新認知的紀若棠突然有種感覺:「你把自己摘得這麼幹淨,會不會在某個時候突然就自己走掉了,就好像幾年前那樣!」

   石澗仁還楞了一下:「嗯,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提醒了,如果這種工作之外的局面真的頭疼到我都覺得干擾了工作,那就乾脆隱姓埋名的換個地方生活,反正我曾經有的那種使命感也逐漸搭建成型,我無愧於師父,也無愧於我的良心,可以選擇過點簡單生活了。」

   整個白天都表現得非常堅強的姑娘突然就紅了眼圈:「你可真夠冷酷的,枉我三年來心心唸唸都是你,結果剛剛回到國內,你就給我這麼一大盆冷水,居然可以絲毫不顧及我的感受,說走就走?」

   石澗仁苦笑:「與其溫開水一般讓你感覺不到,慢慢的冷卻,我還不如就在你回國之時把事情交代清楚,還能讓你更清醒一些,無論何時你既然不同於同齡人,早早的擔負起責任,那就不應該這麼感情用事,這句話對我是同樣的道理,從師父把我撿回去,開始傳授習各種知識,我就應該對得起這份養育之恩,先回報給這個人世間再說我自己的事情。」

   跪坐在沙上的紀若棠再無面對齊雪嬌、倪星瀾時候的堅毅強硬:「可你也要對得起我啊,相依為命的那些日子你都忘了?你真的可以一聲不吭拋下我就走?」

   面對這樣的指責,石澗仁難得的低頭:「從本質上來,其實就算是當個棒棒,我也能過得有滋有味的感到快樂,我不太喜歡叱咤風雲,更不喜歡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可那該死的責任感,總是讓我面對別人需要的時候心軟,現在你已經堅強起來,還是不是有我都不重要了。」

   白天還自己不會對著男人賣小認低的女強人風範丟了個一乾二淨,紀若棠尖叫著跳起來一把抓住了石澗仁的袖子:「重要!永遠都重要!你如果要走,那……那我就跟著你一起走!」聲音中的惶恐或者慌亂幾乎是石澗仁沒見過的。

   他也有點忙亂的抬起頭:「不是這個意思,我沒自己要走,我只是打個比方,紀若棠……」

   姑娘甚至有點緊張:「叫我糖糖!今天你從來沒有這樣叫過我。」

石澗仁艱難:「糖……糖,你已經成年了,就像你剛才說過的,常理,從常理來,我相信你會成為一個成功的事業家,也相信你會跟這幫夥伴協作,甚至如果考慮到性格因素,你也可以自己另外獨立……」

   聽見那個熟悉的稱呼,紀若棠才稍微放鬆些,抓著石澗仁的衣袖搖晃:「媽媽把我託付給你,我們就是親人!是相依為命的親人,你怎麼能甩下我完全不給我留下任何音訊就走了?」

   石澗仁也在經受良心的拷問:「我錯了,我錯了,我絕對不是拿這個來威脅你,順口一抱怨一下而已,如果真要走,這幾年隨時都可能走了,你得知道,剛才跟你提到這幾位女性,已經讓我很頭疼了,既要平衡好工作關係,還得潔身自好保持我的道德修養,你就別再添亂,給我施加壓力了好不好?」

   紀若棠鬥志又來了:「那就應該把她們一個個都踢走!」又握小拳頭了。

   石澗仁頭疼:「喂!工作上沒有任何問題,你學了這麼久的管理,難道還不清楚那個少數關鍵人才是企業管理重點的理論麼,整個體系能夠運轉自如,缺了我可能行,抽走這幾位你試試看?」抬頭看了紀若棠躍躍欲試的表情都要抱頭了:「求你了,我好不容易把整個團隊結構搭建起來,現在運行得也還算不錯,你就不要讓我傷筋動骨了好不好?」

   紀若棠嘟嘴:「我好心好意……」

   石澗仁雙手合十:「放過我,你先專心專意的把酒店做好行不行?如果精力過剩,關心所有這邊體系的關聯企業,瞭解任何信息都行,但是服從我的調度,不要對這邊伸手,先看清楚看明白了每個夥伴的存在價值好不好?尊重我的每一個夥伴,無論是男的還是女的,我也在這麼告誡自己。」

   卸了妝的紀若棠神奇般沒了那股異域風情的派頭,雙膝分開跪坐倚靠在沙上的動作,還是宛若三年前那個跟石澗仁睡在同一張沙上的少女,委屈中帶點柔弱,不過這會兒石澗仁不會上當:「你二十一了,過去三年在異國他鄉都能自己堅持過來,現在不過是你沒翻過這個坎兒,無論是依賴我還是尋求心理安慰,你都是在避重就輕的偷懶,未來的事業沒人可以依賴,往更高的層面展,我也幫不了你,要靠自己努力了。」

   紀若棠不松手:「你要幹嘛?不許走!」

  石澗仁就像把子女往外面趕的母獅子一樣狠心:「明天一早我還有工作,現在得趕回家去休息,你也應該早點休息了。」

   結果這好像提醒到了紀若棠,穿著睡袍的姑娘嗖一下跳起來,哪裡還有剛才的半分柔弱跟委屈:「對!柳清那個甫志高早就你在平京有個家,我也要過去住!現在一個人睡不著,難受!」

   石澗仁還得問甫志高是誰,紀若棠終於哼哼哼的笑起來:「江州歷史上最有名的叛徒!等我回去跟她有的是賬算!」

   石澗仁頓時覺得自己那「新婚妻子」要遭殃!
todozoom 發表於 2018-5-21 07:09
一千零二十五、伴君如伴虎

   既然這樣,石澗仁反而就不回去了,反正那邊也是兩間房,倪星瀾的私人物品還放在那邊呢,萬一一大早回去遇見,鬼知道還會碰撞出什麼火花來。

   讓各方見見面就夠了,如果真的陷入無止境的爭論吵鬧,那也太無趣了。

   紀若棠聽了他的表達不滿:「明明是她們趁虛而入,如果不是為了和你齊頭並進,我才不會給她們這個機會呢,只有我能一直陪著你!」

   陪著的意思就是明明五星級酒店有舒適的大床,這雙男女居然在沙發上將就了一晚,紀若棠是睡不著,石澗仁是幾朝被蛇咬,有點杯弓蛇影的在沙上打盹,偏偏這酒店裡可不像自家那麼應景定製,沒有寬大的轉角沙,所以靠坐在單人沙上的姑娘一直伸手牽著他,讓石澗仁打盹都頗為不安穩,時不時睜開眼,看見的都是那個在凝視自己的臉龐。

   有點瘆得慌。

   所以第二天石澗仁到潤豐影視的時候,難得沒精打采,前台小姐還體貼的給他弄了張滾燙的熱毛巾來。

   倪星瀾都比任佳琳先到公司,陰陽怪氣的試探:「良宵苦短,辛苦了哦?」

   石澗仁沒好氣的癱坐在經紀公司的辦公室沙上,扯掉臉上的毛巾:「陪著倒時差,不然帶回家去不能碰你的東西,只能佔用我的房間,我又睡車上?」

   倪星瀾瞬間變臉,笑著蹲石澗仁邊上:「那我給老爺捶腿?」她個子本來就高,今天早上不知道是在別什麼苗頭,居然還穿了雙高跟鞋,蹲在石澗仁腰側一臉詭笑的好像在男人兩腿間幹嘛。

   石澗仁看了就覺得不妥,趕緊坐正點:「好了好了,不要讓人閒話。」這影視公司的辦公室全都是通透的大玻璃隔間,前副總裁現任經紀公司老總難得出現在辦公室,偷偷看的人真不少,劉傑雖然才是實際上的經紀公司操作者,但從倪星瀾墜馬受傷以後,差點被任總盛怒之下擼了職務,全靠石澗仁當時了幾句平息氣氛,現在很有眼力的藉口去給石澗仁拿資料,順手放下點百葉窗跑了。

   倪星瀾撇撇嘴站起來,挪到沙後面輕柔的兩隻手在石澗仁兩側太陽穴上很有章法的揉動:「經紀公司老總潛規則女藝人很正常嘛,昨晚到正宮娘娘家的按摩術,比得上外面的收費項目不?」

   石澗仁已經放棄爭論了:「讓我休息下就好,幫我聯繫……」幾乎已經習慣了坐在這種辦公室什麼事情都要問柳清,疲倦中反應過來秘書根本不在身旁:「還是幫我倒杯茶或者咖啡吧,早點談完事情回去休息一下。」

   倪星瀾都懷疑了:「你才這麼年輕,熬個夜居然都能累成這樣?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下?」

   石澗仁心知肚明:「我一貫的生活作息那麼規律,從沒有熬夜的情況,所以才不適應。」

   俏佳人輕聲:「有……」

   微涼的手指觸感其實很舒服,石澗仁腦子都有點迷瞪了,含糊應對:「哪有……」

   倪星瀾傾下腰,就在他的耳邊:「聽見我受了傷出了事,你披星戴月的連夜趕過去看我,一分一毫都沒耽誤,可不是熬了大半夜?」

   石澗仁眼睛都不由自主閉上了,笑笑不話。

   倪星瀾吐氣如蘭:「昨晚聽齊雪嬌了她出事的那幾天,你可是一直等了七八天才去找她,我心裡就有些計較了,你終歸還是心疼我更多不是?」

   石澗仁忙不迭的睜開眼解釋:「喂!不能這麼比較的!」

   倪星瀾把臉蛋都貼在他耳邊了:「掩飾就是心虛,你這血管跳動都加快了!」

   石澗仁哭笑不得:「女同志怎麼都是這麼能憑空想像的呢,你出事,那是有結論的,我必須第一時間趕到,無論工作關係還是朋友之間的感情,這都有助於你的身體恢復,而齊雪嬌……」

手指已經有點熱,輕巧的掩住了石澗仁的嘴:「你再怎麼解釋,我心裡都記得在重症病房看見你趕來的模樣,你怎麼都不可能把我孤零零的丟在那裡,我心裡什麼怨氣都沒了。」

   石澗仁覺得跟這位解釋什麼叫責任,又或者分辯當時自己把營救希望都放在了搜救人員身上都沒什麼用,無力的跌回去:「反正我給你說不是那回事,你想多了。」

   倪星瀾重新直起腰當按摩師:「你我自作多情也好,我做白日夢也罷,反正現在事實就是這樣,齊雪嬌看起來好像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一根筋,別的男人恐怕早就喜不自禁的暗爽了,左摟右抱呢,你就從了我們吧?」

   石澗仁堅決:「不!」

   倪星瀾笑:「我看一根筋是你那小總裁,你不跟我做夫妻,那沒事兒就只有跟她鬥著玩兒了,還挺有趣的。」

   石澗仁簡直無語:「你們把這點勁頭拿去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好不好?」

   倪星瀾頓時嬌笑起來,這時候辦公室玻璃門推開了,任佳琳走進來還裝模作樣的伸手擋眼睛:「哎呀,少兒不宜,少兒不宜!」

   倪星瀾換了服務對象,蹦跳著過去幫老闆揉太陽穴:「少兒不宜的是他!昨天晚上不知道去了哪裡鬼混,一來就沒精打采的,只好我們這些沒地位的服侍他醒醒神了。」

   任佳琳吃驚:「咦?你什麼時候還有這一手,很不錯啊,怎麼從來都沒有給我露一露,還得是今天沾阿仁的光!這邊,這邊……嘶……帶勁!」

   看她這麼捧場,倪星瀾更用力了,結果任佳琳忽然睜眼:「哎呀?你這無事獻慇勤對我這麼好,難道你們小兩口又有什麼幺蛾子,我可跟你說,阿仁現在可不是孤家寡人,你們倆注意點場合。」

   倪星瀾還撒嬌:「謝謝任姐關心指點,昨晚我可就是跟齊姐一塊過的。」

   任佳琳這回的吃驚看起來像真的了:「啊?齊家姑娘這麼大氣?看來我得再高看一成!」

   石澗仁就看這倆相互演戲,好一陣等倪星瀾都手指頭累了,才正式跟任佳琳談事情:「上回您也到電視台會過面,因為這次的事情,我準備跟兩位朋友搭檔搞一出電視欄目,用娛樂性質開解人生的,所以想來跟您借人。」

   看石澗仁表情正式的坐在洽談桌前,倪星瀾給任姐也倒上一杯茶就出去了,這姑娘看著嬉戲打鬧,分寸感強得很哪。

   任佳琳也沒了半分之前笑鬧的模樣,不接石澗仁這句話:「相比星瀾去年受傷,你在重症看護室外面給我的那番話正好一年了,你看我現在氣色怎麼樣?」那時候的任姐有種聲色俱厲的感覺,石澗仁當面直言不諱的提出來了。

   現在笑著點頭:「幾年前去韓國第一回見著您的時候,我是把您年齡估摸小了幾歲的,現在其實不用我說,您這心態輕鬆多了吧?」

   任佳琳側身懶散的坐在班前椅上,手裡玩著塊什麼米黃色的石頭還是飾物:「老王這一年玩得更忘乎所以,跟其他公司的小明星都勾搭上了,這回我算是徹底洩了這口氣,男人真不是好東西,現在我就奔著怎麼給小驊打下一份產業,看看究竟能幫他把抬得多高了,其他……好好享受生活吧,我費盡心機一輩子,還不如兩口子平平淡淡的呢。」

   石澗仁對這推心置腹的口吻不為所動:「夫妻間的事情,我沒什麼可提供建議的,也只有您自個兒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以我看來,王大哥沒壞心思,您放寬點心,沒準兒他這反而會唸著家裡的好。」

   任佳琳笑著指石澗仁:「你還懂夫妻間的拿捏?齊家可跟我不是一個層面,我們是仗著叔伯父輩的一些香火情在做事,所以我也緊著要在小驊能挑起重擔前儘量把關係鋪排好,齊家姑娘我看也是個主意正的,你害了星瀾都是小事,別把那一大家子實權人物惹毛了,我都幫不上忙,這以後還怎麼指著你們哥倆好好的聯手幹大事?」

   這話終於算是善意的提醒了,當然前提也是建立在石澗仁有用的基礎上。
todozoom 發表於 2018-5-21 07:15
一千零二十六、用心良苦

   相較於滬海人的精緻與精明,平京人的態度比較鬆散,一種鬆鬆垮垮對凡事都提不起精神的勁兒,可能是見過了太多繁華,反而養成了一副不為所動的氣質,知道那些浮華都是騙鬼的,只有能握在手裡,才是最實際的。

   這一點在倪星瀾、齊雪嬌和任佳琳身上都有體現,但最明顯的反而是老王,王驊可能還是因為年輕,受到石澗仁影響以後沒有太跟著自己的父親那條軌跡前進,也許在他成長的經歷中,玩世不恭的父親和專注於事業的母親都沒能給他最恰當的引導。

   任佳琳顯然也看到了石澗仁對自己寶貝兒子的影響,或者說王驊未來能始終在石澗仁的協助下頂大梁,她才是真的可以放心退休享受生活。

   所以先表達了對石澗仁大局勢的關心以後,才開始細談電視節目的事情。

   石澗仁坦誠:「曾經我以為電視傳媒是宣傳人性美好,傳遞正能量的渠道,所以才前往韓國考察,才會進入影視圈學習瞭解,最後失望的選擇離開這個娛樂為主的圈子,因為這不是我所能改變的,但局面其實也一直都是動態的,走過的路也不是彎路,現在有了各方面的積累,我跟幾個朋友想合力做一檔明著是娛樂節目,走輕鬆搞笑的模式,實際上希望能帶去點思考,要麼給年輕人指明人生建議,要麼拉出一條現時代的道德準線。」

   任佳琳伸手:「商業計劃書呢?」

   石澗仁攤手:「上回在國家電視台的胡蓉梅的確是做了這個東西的,我看過,很技術化的東西,江州電視台正在尋求申報審批,我找您主要就是商談想借倪星瀾和牛鳴雷兩個人去做嘉賓支援我這個什麼都沒有的欄目。」

  任佳琳先疑惑:「如果不是瞭解你這個人,我會認為你搞這個欄目就是為了跟星瀾約會,又或者拉塊牌子立項賺錢的,你究竟圖什麼?」

   跟純粹的商人,而且還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談理想有點費力,石澗仁簡單:「我現在在掛職,從普通掛職到項目掛職已經得到了一些將州政府方面的認可,而且不可否認現在還和齊家這樣的關係背景產生了聯繫,為了避免以後被打上過於顯著的印記,又或者為了避免一直留在體制內,我希望暫時到娛樂圈漂染一下。」

   任佳琳眯了眯眼:「你真的確認自己不想走仕途?」

   石澗仁很明確:「不想,我更願意做個草根,用我的方式來做些有意義的事情。」

   任佳琳想了想,然後追問:「整個欄目準備投入多少錢?每週,還是每月一期,每期製作經費多少錢?」

   石澗仁還楞了一下:「經費……應該主要是江州電視台承擔,他們還提供主持人和批文,我作為主要嘉賓,胡蓉梅這邊提供技術支持。」

   任佳琳嗤笑:「江州電視台?能出多高的經費等級?而且最近幾年,不,一直以來江州有出過什麼頂級的主持人麼?你也不怕糟蹋了自個兒,你知道全國幾十家上星電視台,每天會推出多少檔娛樂節目,然後每天又有多少檔節目因為收視率慘淡無聲無息的消失麼?」

   石澗仁做過影視集團的副總裁,更是個勤勉的副總裁:「根據我以前能看見的數據,平均每個月會出現四到五檔新節目,全年有過三百檔各種節目製作,能上星的不到一百六十檔,每週都在同時播放爭奪黃金時段,而每年能完整完成製作播出到年度收尾的,不到五分之一。」

   任佳琳欣賞的點頭:「你離職以後,後面來的王八蛋不是憋著勁想撈錢,就是急功近利想出大招,沒一個內外兼修,更不用說像你這樣腳踏實地專注於做事的,真是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你走了以後,我突然就覺得太累了……這樣吧,我給你一個建議,既然要做,那就做大做響亮,格局開闊些,從一開始就要足夠開闊,我倆成立一家新公司,我投兩千萬不插手,讓小驊跟著你一起做,班底用你的,然後把製作出來的節目協議掛給江州電視台播出,我們自負盈虧,自己運作自己炒作自己收錢,我有信心把這檔節目做得風生水起。」

   這就如同當年的奶茶連鎖店一樣,只要沾到錢,或者說只要看見其中有商機,任佳琳就能敏銳的抓住並且毫不猶豫的強勢砸錢進入,而且相比普通人畏畏縮縮瞻前顧後的艱難投資做點小買賣,往往這種大手筆投資的成功率非常高,到現在為止奶茶連鎖都是石澗仁那邊的重要現金流,而作為二股東的任佳琳現在每年啥都不用做,淨收益!

   真是有錢人恆有錢的真實寫照,因為他們有充足的信息渠道和挑選餘地,更有容錯幾率。

   石澗仁遲疑了,奶茶連鎖當初是需要這樣的資金做根本改變,稀釋以後送了股份出去,到現在耿海燕很大的精力就在另起爐灶希望擺脫這種狀況,如果說再讓資本進入自己的選擇,整個局面有可能就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

   說到底,石澗仁對資本的戒備一直很清晰,正如昨晚紀若棠指出的那樣,資本的貪婪跟企業或者項目的社會責任永遠都是對立,原本這檔電視節目根本就沒打算過於商業化啊。

   任佳琳多會察言觀色:「我跟你談兩點,第一,當年我八百萬投資給你,拍電影拍電視劇我有沒有亂插手?我倆的各種合作中,基本都是相得益彰,除了最後那部《玄武》,那幫玩兒資本運作的確實讓你有些不爽,但跟我無關,對吧?我倆的合作,節目本身我不會廢話一個字,因為我投資的是你這個人,阿仁,我信得過的是你的人品,你連八百萬的電影都不會糊弄,何況這樣的電視欄目?」

   石澗仁思索著點頭承認。

   任佳琳掰手指:「第二,我從來都信奉小打小鬧看運氣,高投入才有高收益,風險也許始終都在,但足夠的資本能儘可能降低風險,現在國內普通的一檔節目每期經費是數十萬到上百萬不等,其中主要支出就在明星嘉賓的通告費上面,你陪著星瀾做過那麼多通告,這點不用我跟你多說,你如果始終打著小算盤覺得這裡可以省點那裡可以省點的思路,從心態上來說就不夠大氣,不如從一開始就保證處在話題的中央,然後換取最佳的經濟回報,這才是我的強項,你不利用這部分,卻只是摳門的借兩個人,你說你是不是買櫝還珠,我們暫定為每一期投資在五百萬,這其中製作費通告費只是一部分,重要的是渠道推廣、話題炒作都會全力跟上,當成國內第一檔次級別的娛樂節目來運作?」

   這樣的合作幾乎容不得石澗仁有拒絕的餘地,稍微思忖一下,還是點頭了:「江州電視台已經原則上同意了這檔《仁之初》的節目製作上星,具體的手續應該在籌備,我抓緊時間跟兩位合作者討論下,我想她們也不會拒絕這樣的機會。」

   任佳琳心滿意足的點點頭站起來:「好,待會兒我打個電話就把這個欄目名稱註冊佔住了,我想江州電視台的效率沒我高,我估計他們申請報告還沒起草好,我這邊已經能從廣電總局拿到批文了,我還是那句話,我們各取所需,我要小驊藉著這次實踐挑起擔子來,我不在乎其他的好處都可以給你,經紀公司這邊你比我更清楚該怎麼做。」

   這當媽的也算是極品了,看看人家這培育孩子的經費投入。
todozoom 發表於 2018-5-21 07:19
一千零二十七、人比人,比死人

   有潤豐這樣的影視大鱷投資,還不在節目本身指手畫腳,柳子越和胡蓉梅肯定是喜出望外。

   而倪星瀾就是喜不自禁,石澗仁還在打電話,她就拉著劉傑趕緊草簽協議,綜藝節目八字還沒一撇,趕緊把自己賣給石澗仁,按她這號兒的現在影視劇拍攝已經動不動都是六位數一集,現在卻很機巧的簽了個按收入利潤比例抽成,是她經紀合同的最低限,也就是如果電視節目做虧了,她一分錢都拿不到。

   這姑娘是真不在乎,要的就是兩個人能一起做事,這可是當年拍電視電影的時候都沒做到的好事,要不是有合約限制,她甚至還想矇混過關的簽成上通告呢,那就也許每集只給點紅包就行了。

   拿著墨跡未乾的協議,喜滋滋的看上面兩人的名字並排:「我感覺可以把這當成是結婚證來保存,你看看,只要你這個電視欄目一直能做下去,我有優先權簽署固定嘉賓演藝合同,一定要好好做個天長地久!」還特別在辦公室找了個暗紅色的信封來裝呢。

   得石澗仁心裡咯噔一下,但面對這樣支持自己的姑娘,沒點感動是真不可能的,因為中午見面的牛鳴雷儼然是另一副局面。

   這時候的牛鳴雷已經不是那個雙膝併攏,有點侷促的坐在副總裁辦公室外面等著召見的那個落魄藝人了。

   算起來他跟潤豐經紀公司已經快兩年了,開始是看在石澗仁面子上才得到公司一年一簽的機會,沒到半年石澗仁給他指了條帶著人馬到全國各地表演的道兒,藉著潤豐影業的招牌,三四個月就開始見成效,所以第一年合約期滿的時候,任姐當然會安排經紀公司簽了份自己不會吃虧的長約,據任姐是要簽十年的,但牛鳴雷這個時候已經有點按捺不住,最後只簽了三年。

   石澗仁早就過這在江湖上沉浮了幾十年的草根,眼中始終帶點戾氣,只要看見利益就會不擇手段的爭奪,遲早會自立門戶的,只不過這番話他雖然沒對任佳琳過,任姐也不是那麼輕而易舉就會被糊弄的人。

   所以其實到今年,牛鳴雷的管理費比例雖然沒有變化,但他上繳的金額已經接近八百萬,而一直在全國各地表演的團隊已經有六支,台前幕後一共兩百多人,所到之處現在已經聽不到潤豐的字樣,所有廣告都是「雷鳴堂」的字號了!

   因為全國各地的演藝場所都是通過潤豐影業的院線和演出機構去聯絡的,牛鳴雷在票房收入上做不了假,但隨著他自身資金的積累,顯然只要到了他能獨立操作的時候,這傢伙絕對不會放過,那時候估計就是兩套班子兩本賬,這是上午劉傑給石澗仁匯報的細節,任佳琳都能看得出來這個劍走偏鋒,抓住了國內曲藝市場風向的傢伙已經開始有反骨了。

   換了其他經紀公司,對這種吃著碗裡瞧著鍋裡的傢伙不定都有封殺的心思,任佳琳還是大氣,只要對方給自己賺三四年的錢,反正曲藝市場也是自己以前沒經營過的,而且最主要的是現在老王也在搗鼓崑曲雜藝什麼的玩耍,她有點膩歪,到時候要滾蛋她也不留,反正不虧。

   連石澗仁掛職認識的那位江州演藝公司老總都聽聞過牛鳴雷的名號了,這位同樣來自於草根的手藝人終於混出了頭,成了大牌了,而且他這種大牌和倪星瀾還不一樣,影視劇明星到底還是從屬於一個系統裡面的,獨角不成戲,一個人怎麼都演不出電視電影,看起來人前風光,其實背後都是公司在掌控。

   而牛鳴雷這種一兩個人就能逗唱的曲藝大牌,真的是一人走天下,隨處惹芳華,儼然一副沒人能控制的囂張味兒就出來了!

   劉傑聯繫上幾乎很少到公司來的牛鳴雷,哪怕是聽石澗仁找他,居然都只是約了個地方。

   好在石澗仁不把這種忘恩負義的做派當回事,可以從他給牛鳴雷指點迷津的時候開始,他就預想到有這樣的結局,對方那遮遮掩掩的眼神和慾望遲早會爆發成如今的模樣,不稀奇。

   只是和倪星瀾一起過去的時候,看看副駕駛上宜喜宜嗔的姑娘,肯定是個鮮明的對比。

   倪星瀾小心翼翼的把協議疊好放進自己的名牌包包裡,隨意的和石澗仁對了下眼神,就能明白他所想:「感動吧?我給你說了我骨子裡其實蠻傳統,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很旺夫的,你還推三阻四,你看看電影我給你賺錢沒?電視也沒虧待你,你就應該這樣多想想招兒,我們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石澗仁剛才那點情緒立刻煙消云散,專心開車,把保姆車停在一家頗為豪華氣派的中式餐館門口,往裡走的時候才想起來謝謝:「我這來平京,連辦事處都還沒來得及處理好用車之類的事情,還是你想得周到,有心了。」

   倪星瀾依舊還是那件灰綠色飛行夾克加緊身褲,戴上墨鏡和棒球帽還有黑口罩,在高跟鞋的支撐下比石澗仁還高了,哼哼兩聲:「心思!我還從來沒有為哪個男人花費這麼多心思,你你應不應該珍惜?」

   石澗仁點頭:「那確實應該好好珍惜。」

   倪星瀾可能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回應,還頓了一下才喜出望外:「真的?」

   結果石澗仁表達的意思讓她又哭笑不得:「你以誠待我,我自然也投桃報李啊,一定會幫你把工作上的事情梳理好。 」

   氣得倪星瀾挽了他往裡面拖:「你就不能遂了我的意?!」

   這時候就聽見牛鳴雷的聲音了:「石先生!您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啊!」光溜溜的頭上梳著一撮有造型的頭髮,一身油亮的黑色對襟刺繡裌襖長袍,領口袖口還有皮毛露出來的那種,倪星瀾給石澗仁咬耳朵:「看著就像是黃世仁!」

   可惜石澗仁不知道這歷史上著名的大地主,笑著拱手:「牛老闆生意興隆,實在是不知道這裡居然是你自己開的買賣,沒帶禮物……嗯,星瀾拿你那包裡的信封給包個紅包送牛老闆討個好綵頭。」

   倪星瀾隔著墨鏡都豎眉毛了,但轉念一想這信封又不明啥,待會兒去買個更喜慶的,這會兒的行為更像是兩口子賀喜,樂滋滋的真翻了信封出來騰出東西裝錢進去!

   哪怕是這時候,石澗仁依舊清晰的看見牛鳴雷瞟了眼紅包,才轉頭熱情的口中驚奇:「真的不知道?剛剛走進來才知道的?你怎麼知道這裡是我經營的小買賣?」語氣終於顯得熟絡很多,沒那種迫不及待彰顯地位的暴發戶感受了。

   這窮慣了的人啊,哪怕是乍富起來,依舊脫不了那股子斤斤計較的勁兒,不經意之間就在石澗仁面前漏了個一乾二淨,再一次和那個手忙腳亂使勁想把紅包塞厚點,儘量給石澗仁撐足面子的傻大妞形成鮮明對比。

   石澗仁這隨時隨刻都在測試別人的小習慣也夠討厭的。

   還好倪星瀾的真心實意,隨時都經得起考驗。
todozoom 發表於 2018-5-21 07:22
一千零二十八、你也有今天

   石澗仁的竅門說穿了也就是那麼簡單:「現在還有誰能穿著長衫到街上去呢,看看您這迎來送往的氣派,肯定就是這家餐館的老闆了,怎麼?現在開始進軍餐飲業了?」

   牛鳴雷哈哈笑,伸手扶著石澗仁的肩膀往裡走:「朋友們照顧,再說我這上下幾百口人吃飯,乾脆就弄個食堂,方便,方便,也花不了幾個錢,三五百萬而已,您請……今天就是因為餐館有活動喜慶,確實走不開,只好請您給移步了。」

   彷彿他已經忘記當年五六個人擠在小餐館吃飯的場面了。

   石澗仁說客氣客氣。

   到處都是油亮的紅柱子、嶄新的雕花,反正以石澗仁到莊成棟那些個裝修現場看過的感受來說就是這明擺著的公裝風格,有點粗糙煳弄人的裝修,外行看著倒是挺熱鬧的,莊成棟說最簡單的,看看那些不起眼的邊角處理得好不好,就知道檔次如何了。

   長期管理高級酒店也有這種癖好,動不動就把視線集中在那些常人難以注意的邊角,只有那些地方的清潔做好了,才說得上是星級標準。

   所以石澗仁走進來就對這嶄新的中式風格餐館感覺不咋地,有時候第一感覺真的很重要。

   穿過門廳,裡面熱熱鬧鬧的人還真不少,不少都在哄鬧著舉杯,整個餐廳格局也和昨天那曲藝茶樓差不多,中間寬闊的大堂擺滿八仙桌,前方有戲台,周圍挑空兩層是迴廊跟包間,總共得有三四十張桌子和十多個包間吧,從宴會廳的角度來說,已經不算小了,這時候放眼看去,服務員端盤上菜的節奏感好不好,落台上流水的效率高不高,一眼就能看出來餐飲團隊的水平。

   以石澗仁看過多少家酒店宴會廳的經驗來說,這裡差得還很遠,到處都有點亂糟糟的。

   所以就像他能在生意火爆的火鍋館裡找出卞錦林這樣的人才來一樣,現在石澗仁對牛鳴雷搞的這個副業有點搖頭。

   牛鳴雷的目光沒在他身上,引著石澗仁穿過這些八仙桌往包間走:「石總,我的大貴人,貴人啊……」

   一路上幾乎重複的這幾句介紹,讓倪星瀾偷偷捏了下石澗仁的手肘內。

   說老實話,這話聽著好像沒問題,但這麼介紹卻不說究竟是怎麼回事的貴人,總有點埋汰人的味道,更像是開玩笑,對台詞、語氣特別敏感的姑娘都察覺出來了。

   而且還不介紹倪星瀾。

   按說倪星瀾這樣的明星來新開張的餐館捧場,怎麼都應該是主動宣揚的吧,牛鳴雷從接待跟石澗仁寒暄開始,就只是對倪星瀾這捂得嚴嚴實實的女伴點點頭,也不知道認出來沒。

   所以藉著進包間的時候,高挑的姑娘不用踮腳就能在石澗仁耳邊輕聲:「唉,這人可真夠勢利眼的。」當初可是她跟石澗仁在上通告的時候從坑里拉了對方一把,記憶深刻。

   沒錯,牛鳴雷的態度和當年那個落魄的死跑龍套已經天壤之別的,不是說他對石澗仁倨傲或者非要做出卑躬屈膝的模樣,而是那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顯擺,迫不及待的顯擺,連倪星瀾這二十出頭的姑娘也有些看不下去。

   石澗仁還是笑笑不說話,在牛鳴雷招唿的這包間坐下,看得出來坐這裡的也都算是頭面人物,跟牛鳴雷也是稱兄道弟的檔次,介紹到石澗仁身份的時候,也只是說江州很有地位的年輕才俊,互聯網公司、地產公司都是很牛的。

   哦,江州……

   再牛也不過是個小地方,得虧是劉傑先打了個電話,估計才留了座兒的,相比潤豐集團的副總裁,石澗仁到江州做得在風生水起,
那也不過就是個地方上的小老闆,怎麼著都有點走下坡路的感覺。

   所以這一桌人是真沒把石澗仁多看在眼裡,反而另外幾桌倒是有幾個人過來跟石澗仁打了個招唿,有潤豐管票務或者演出的,也有跟著牛鳴雷去過江州的,其中就有那個跳胖子舞的王放陽,當初石澗仁給牛鳴雷提醒過,這位也不是個願意甘居人下的性子,現在看起來眼中頗為熾熱,充滿了熱情的。

   石澗仁都隨便寒暄幾句,跟倪星瀾坐下來入席,反正差不多中午飯點了,送了紅包那就放開肚皮吃。

   倪星瀾也樂淘淘的摘了口罩和石澗仁二人世界,恍若周圍喧嘩的場景都不存在,全程不抬頭不露臉,只專注於給石澗仁挾菜和分享吃食的好壞,她有嚴格的飲食計劃,每天攝入多少卡路里都是有數據計算的,明星保持身材基本都是個虐待自己的過程,所以大多只能聞聞味道。

   石澗仁就專心吃,偶爾抬頭看台上相聲段子若有所思,然後看見紅光滿面的牛鳴雷坐在檯子中央,身後分列一幫高矮胖瘦的長袍,看著跟解放前滬海斧頭幫似的,接受幾個年輕人穿著長衫下跪拜師。

   古有孔子拜師、魯班授藝的典故,石澗仁也是從師父那裡啟蒙學藝的,卻沒經過這種頗為繁複的儀式,他好歹也是入世好幾年的人,各種階層都接觸過了,真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場面,還能聽見主持人站在旁邊不停的煽情:「拜師儀式是將傳統文化和雷鳴堂精神結合在一起的回歸方式,是對相聲藝人的一種鼓舞和鞭策,是對那些在相聲藝術事業上無限追求、且願意在藝術天地裡展翅放飛、求進者奮發向上的表現方式,是對那些在藝術之路上孜孜不倦、精益求精、不斷創新的前行者一種尊重與肯定,是對大師成果、成就的另一種褒揚……」

   倪星瀾本來在專心對付一塊鹽草蝦,準備自己沾點味道,收拾出蝦肉給石澗仁,聞言頓時在石澗仁耳邊小聲反嘔:「呃……太噁心了!」

   石澗仁也有點受不了,充滿儀式感的沐猴而冠顯得無比可笑,看著那些一本正經做出肅穆模樣恭敬的徒子徒孫場面,更顯得像一出鬧劇。

   台詞愈發肉麻:「今日大師開門收徒,傳授技藝,望後輩尊師重道,宏揚創新精神,將大師的品藝發揚光大,將大師的藝術精神傳承下去,將他對相聲藝術永無止境的追求、對曲藝事業的執著、熱愛之真性情,傳揚四海,和所有同道中人一起,在大師的引導下為推動中國相聲曲藝事業的發展做出貢獻……」

   話是沒錯,但未免把牛鳴雷推得太高,高得有種肆無忌憚粉飾的感覺,聽著那已經給牛鳴雷冠上的大師名號,凡事都要有個度呢。

   看看那台上意氣風發的老熟人,石澗仁笑著搖搖頭,低頭專心吃菜,基本不再看這些鬧劇了。

   只要兜裡有了錢,好多人都會忽然有緣,各種哄抬的排場也層出不窮,反正說了好話就能得到好處唄,牛鳴雷這些日子看起來已經被吹捧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再看看台下桌邊王放陽那有點扭曲跟狂熱的表情吧,他不是對牛鳴雷狂熱,而是對牛鳴雷得到的一切都羨慕嫉妒恨。

   這個當年的當紅手下,現在卻沒有到台上的份兒,不正好說明了什麼嗎?

   看似風光無限的局面,其實到處都是陷阱。

   這就是世上絕大多數人獲得點成功,賺了點錢就表現出來的狀態,得志便猖狂就是形容這種場面的。

   如果換做以前,石澗仁多半是搖搖頭轉身離去了,今天他卻慢條斯理的坐在那,筷子轉悠好久終於發現那味牛尾湯的味道還不錯,給倪星瀾推薦了以後,自己連著喝了兩三碗,還泡了碗白米飯來就著白砍雞的佐料梗下去,這餐館的飯菜真的說不上好。

   牛鳴雷做這門生意可以說也是給忽悠得上當了。

   眾星捧月一般的牛大師差不多兩個小時以後,才得空「接見」了石澗仁。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的,當年他在石澗仁的辦公室外,也沒少枯坐幾小時呢。
todozoom 發表於 2018-5-21 07:25
一千零二十九、到底誰教導誰

   這點輕慢石澗仁真不在乎。

   歷史上韓信遭受過胯下之辱,後來以此為動力,促使自己一飛衝天,這其實更像是牛鳴雷的軌跡,前些年的不如意和屈辱,讓他在面對機會的時候不顧一切的都會去抓住,這種人只要具備的能力條件往往能成功,但也僅僅就是成功。

   生活中把這種不如意作為原動力的情況比比皆是,但高峰有限,因為這樣的心態到了一定程度就會成為瓶頸,不排除有些人在前進攀登的過程中逐漸調整心態,為自己找到新的動力跟終點,但大多數都會倒在瓶頸的地方。

   因為這樣狹隘的心胸,眼界也開闊不到哪裡去,內心世界更不夠強大,成功以後稍微遭遇挫折失敗,崩塌的可能性很大。

   可石澗仁這樣內心太過強大的,也沒什麼成功的可能性,因為他不在乎。

   這貨笑眯眯的混在各種賓客中間喝茶看表演,不得不說這曲藝相聲就是最適合在宴席旁邊施展,歷年來唱堂會的傳統不是白來的,牛鳴雷這一年多能被稱為大師,手下確實很快聚集起大量功底紮實的曲藝演員來,實在是因為這些年各家曲藝團各種單干的行內人士過得有點慘,到處都能看見各種演唱會,曲藝表演其實也有很大的民間市場,可不是田間地頭過於低俗,就是得顛沛流離的到處串場,除了能上春晚的那些個鳳毛麟角,絕大多數行內人士都缺乏平台。

   牛鳴雷藉著潤豐的路子,那邊成熟的各種演藝市場渠道,正好就搗鼓出來這個平台,他也的確是個會算計有魄力的人,一年半的時間,就把這曲藝演出市場搞得風生水起,成功樹起來雷鳴堂的旗號。

   但是從這旗號就能看得出他的眼界也就這樣了,顯而易見的想牢牢把一切都抓在自己手裡。

   眼前的拜師秀,也是這種心態的體現,迫不及待的想豎起大旗,再上一層樓。

   可他忘了聚集起財富和這麼多聲望的根本原因不是他有多牛逼,而是這個平台,而是這種時代潮流需要這種平台。

  「正所謂時勢造英雄,重點是時勢這女媧的手,而不她甩出來的那些泥點子……」石澗仁輕言細語的給倪星瀾解說這點思路。

   姑娘有點迷醉。

   她祖父就是個清醒的人,一直知道跟著時勢隨波逐流,但可能叫倪山月掰碎了說前因後果,一輩子成功靠天分的老人家理論知識不太夠,不然他也不至於教出倪經緯這樣的孽子來。

   所以石澗仁給倪星瀾順口說這個,簡直就是說到了心窩子裡,換了別的職業估計都沒這麼大觸動。

   隔著墨鏡石澗仁可能還沒意識到:「雖然在影視圈裡呆過,實際上到了電視台以後我才開始看電視,有時候也在思考,影視明星的影響力到底靠什麼來保持,如果說是影視作品,那肯定是要拿演技和票房收視率來說話,但幾個月才能磨一張成績單,萬一考得不好呢?任姐的理論就是炒作,不管成績好不好,反正使勁炒作,包括我們眼前看見牛大師的做法,說到根本還是用炒作來哄抬地位,但炒作始終是泡沫,相比之下我覺得綜藝節目才是短平快又實惠的出路,哪怕影視紅星走馬燈似的你方唱罷我登台,你看看那主持人始終都穩穩的站在那,這一次我們也可以這樣嘗試下,你的影響力到底能不能靠著綜藝節目進一步穩固推廣。」

   這樣的男人還不值得心儀?

   倪星瀾看著自己的經紀人,墨鏡下的情思都要變成繞指柔了,不由得再靠近些。

   因為話題不宜為外人所聽,所以本來就聲音小湊得近,這下幾乎湊到耳邊了,又翹著二郎腿的姑娘無聲息的把棒球帽輕輕摘了,拿在手裡把玩,另一隻手好像無意識的反過來,纖細手指插進濃密的長裡慢慢梳理。

   喜歡賣弄風情的女人最常見招牌動作就是不停撥弄頭,倪星瀾的這些小動作也吸引不少周圍無聊的眼光,但之前少數幾個來寒暄認出她的潤豐人士肯定不敢說什麼,現在也沒誰來打攪這個帶著寬大墨鏡的姑娘。

   結果倪星瀾是在掩飾自己的衝動,就在石澗仁又偏頭小聲的時候:「我還是想讓你展現……」,忽然拿起棒球帽在自己臉前面一擋,嘟起嘴唇迎上去。

   在瀰漫著濃郁女性氣息的帽子空間裡,石澗仁只覺得一黑,然後就親上了,倪星瀾還非常嫻熟的把舌頭探出來在石澗仁嘴上抹了一圈!

   時間非常快,石澗仁反應過來下意識彈開時,倪星瀾已經心滿意足的放下棒球帽恢復正常:「嗯,要我展現什麼?」

   石澗仁感覺被電了一把,嘴唇邊的觸感好像都在麻了,說話都哆嗦:「你……」

   倪星瀾若無其事:「今天早上沒刮鬍子?有點粗糙,不過也好,有男人味一些。」她那高挑的身形和石澗仁幾乎並肩,方便了剛才的偷襲,現在沒事兒人一樣的表情俏麗動人,顧左右而言他的動作讓修長的脖子更美麗。

   石澗仁都不由自主的嚥了下唾沫:「你……還是,還是不要……」自己都覺得這種說教艱難,況且他也很清晰那一瞬間自己在帽子擋住的昏暗空間裡心動神搖了,哪怕只是巴掌大的地方。

   倪星瀾輕鬆:「乎於情止於禮,我做到了吧,適可而止的品嚐一下,也沒讓你變成禽獸壞人吧,我是真喜歡忍不住,自然而然的就親了,嗯,我們繼續說事兒,我喜歡這樣。」

   石澗仁楞了楞:「你倒是輕鬆自在坦蕩蕩,難道還要教育我別把這事始終放在心裡介懷,那才是著了相?」

   倪星瀾樂不可支,手腳都搖擺起來了:「哎呀,我聽過這個故事,劇本裡面有,老和尚抱了美女幫忙過河,小和尚忍不住問老和尚怎麼能近女色呢,老和尚說我過了河就放下了,反而是你一直沒放下!」

   石澗仁有些訕笑:「看來還是我修行不到家?我還要拜你為師了?」

   倪星瀾笑顏如花,伸手大氣的拍拍石澗仁肩頭:「好了啦,我收你當徒弟不會要你磕頭的,親一下就好!」

   石澗仁無語,正好看見牛鳴雷過來,搖著頭起身。

   所以這樣的等待,倪星瀾也不會覺得乏味,有趣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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