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草根石布衣 作者:中秋月明 (連載中)

 
leewef 2016-7-29 09:22:4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24 483918
todozoom 發表於 2018-6-3 09:41
一千零六十、為什麼是她

      石澗仁搖頭:「關於這個我也認真研讀調查過,因為說來也巧,中國近代史上最成功的紅頂商人不是你們江浙那位著名的胡雪巖,而是曾經官居一品的王熾,這位仁兄恰恰就是在江州跡的,百多年前一個殺人逃犯可以在短短十餘年間成為近代史上的首富,恰恰也就是用的馬隊古道運輸起步,說不定你我現在坐著的這古街道上就有他的足跡。」

        唐建文都差點跳起來東張西望了:「哈哈,真奇妙。」

        石澗仁不奇妙:「成功的路每個人都不同,這位王先生除了他的背景跟努力,最繞不開的就是他一直通過跟官府的關係獲得各種壟斷地位,所以他的發跡史也包括胡雪巖這樣的紅頂商人都是和權力糾纏在一起的,這已經是一種不公平競爭了,我們不能這樣,大唐網永遠都不能跟什麼政治權力綁在一起,那是自尋死路,因為那樣獲得短期迅猛展的結果就是成為權力的提款機,淪為私利的票箱。」

        唐建文認真的點點頭:「我真的曾經以為你要在政治上發展,然後提供給我們保護呢。」

        石澗仁還是搖頭,但有點笑意:「法律上有兩句話,法不禁止皆自由,法無授權不可為,字面上就能理解,很簡單吧,法律上沒有禁止的都可以做,法律上沒有授權也就是不行,這是法治國家的基本原則,看似矛盾的兩句話,前者是賦予公民的權利,後者是約束政府的規則,歐美國家十七十八世紀就作為立國之本,但在中國卻變得有點耐人尋味,很多時候都會以一句法律不完善把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事情一筆帶過了,很常見,對吧?其實說到底,就是一句話,政治正確才是法,就算不合法也能帶過去,如果政治不正確,再有天大的法律來說事兒,那都是違法,隨時可以宣佈新的法律法規來重新界定,我這麼說可能有點絕對,但這就是中國政治經濟的本質,這不是我們能改變的,甚至這是中國從千年前中央集權制誕生起就決定了的特色,我們必須順應這條脈絡。」

        唐建文眼睛亮晶晶了:「你的意思是我們只要把握到這個脈絡,就能準確的沿著國家大勢前進,我們依附的是國家,而不是什麼官員跟權力,只要我們符合了國家經濟政策和方向,看準了國家經濟在遇見低谷的時候必然經歷經濟轉型升級,我們就能始終站在牛市上?」

        石澗仁點頭:「我這一年在政府機關學習充電,你在商業上摸爬滾打,我們相互總結印證,得出來的就是這個結論,真正有智慧的人,不會鼠目寸光的選擇去依附哪個官員,哪怕對方職位再高都及不上這種高瞻遠矚懂國家政治局面的眼光,而且我們這個還沒啥政治風險,重點是看準了堅持,可能這個轉型期還要十年八年,也許就在明天,現在的一切都是在堅持,你的團隊要堅持,其他人我來儘可能的調節凝聚,我們一定要堅持到見成效的那一天。」

        唐建文笑著連連點頭:「俄羅斯展銷館的雖然迄今已經有約三千多萬美元的簽約總量,但實際上最終能成交比例有水分,然後這只是別人廠家的營業流水,跟我們平台的利潤沒半點關係,反而是銷售越多,我們這個免手續費的階段付出成本就越高,所以俄羅斯展銷館雖然算是很成功,但只是證明了我們的模式可行,按照it業的燒錢,那就值得繼續燒下去,一直燒到產生效益的那個臨界點,可我們沒有找風投,這樣燒錢燒下去,我心裡肯定還是忐忑的,要不要繼續燒,怎麼燒,難免心裡有些搖擺,有你給我吃定心丸,我就明朗得多。」

        石澗仁開誠布公:「之前你還在俄羅斯,我就把關於我的大唐網所有股份調整方案給你了,你依舊還是第一大股東,只不過我的部分有半數轉贈給了齊雪嬌,其他的股份都作為關聯企業的激勵股份,今天還得特別把關於齊雪嬌未來是你最大合夥人的情況交代下。」

        唐建文有點眉開眼笑的模樣:「接到這份郵件,我還是有很多猜想的,本以為這難道是老闆娘來上位的意思,就跟柳秘書掛名地產公司一樣,等到後來在聯播新聞上看見這位奮不顧身的女士,再找吳總監打聽了一下背景,所以我才會有猜測你是想做紅頂商人嘛,看來不是?」

        石澗仁對這種程度的調侃已經習慣了:「她的確是,但理論上來說,她的家庭背景又對我們這樣的商業運作幫不上什麼直接的忙,如果說完全是因為她的個人工作能力,我把重擔交給她,那有點牽強,首先最重要的是大局觀,如同我相信你有全面的商業才華跟敏銳的洞察力一樣,我認為她具有我們不具備的大局觀,這種大局觀來自於她之前二十多年的成長,而她絕對是個政治方向極為敏感和有政治決斷力的人,你我要具備這樣的能力,起碼還得花十年以上體制內的工作經驗,這就是我們剛才說的高瞻遠矚懂國家政治局面的眼光,普通人很難培養,而她已經具備,那麼對我們來說就事半功倍。」

        唐建文若有所思。

        石澗仁繼續:「其次,從他奮不顧身救孩子,當初還離開軍醫院主動前往非洲做援助,再到確認我們是一幫有理想有熱血的年輕人,就毫不猶豫的離開了家庭背景給她營造二十多年的舒適環境,來幹自己頗為不適應的新局面,縱然是有她不太在乎結局的底氣存在,也說明她是個願意接受挑戰的人,品德上無可挑剔的人,喏,就在那排跳蹬石上,瞬間反應是先讓自己活下來,還是把孩子推上岸,她的決定證明了她的品行,脫離了低級需求的她不會因為私利害了大唐網,害了這個事關中國製造產業升級的平台。」

        扭頭看著那側面佈滿苔蘚,表面磨得光亮白的石墩,唐建文肯定:「對!這個一點都不能否認,換了絕大多數人,在那一瞬間有哪怕一丁點的私心雜念都會猶豫,就憑這點,我也服她。」

        石澗仁搖頭:「不是要你服她,未來我希望你是總經理,她是董事長,她掌控方向但不指手畫腳細節,你把握市場跟技術,保證每個局部戰役的勝利,我相信你們倆搭檔絕對能夠相得益彰,因為還有最後不得不承認的一點,在現如今中國的局面下,她來領軍,不光能保證整個大唐網不會被任何資本或者眼紅的人染指,還能從氣質上讓大唐網蛻變為國字號,未來你應該是把大唐網當做國有企業,中國it業的一面國字號大旗的氣勢來運行。」

        唐建文有點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臉:「你說得我有點熱血沸騰了,希望能儘早跟這位董事長見面詳談下,之前一直都覺得她很開朗大方,這幾天網上電話交流還不夠直觀,現在我也很期待跟她能碰撞出什麼樣的火花來。 」

        石澗仁滿足他:「因為腿上的傷勢,最近一直在平京調養,電話裡她倒是很想趕緊來江州,不過最近據說她搗鼓了個大動作,想跟你談談,我接下來也要去平京錄節目,一塊?」

        唐建文立刻就起身了:「那走啊!還耽誤什麼?」

        石澗仁拉住他:「還有兩三天,我下午還要上班呢,也請你再指點下我這個不起眼的景區,上回你們給溫泉溶洞景區建議的漂流可是讓我們五一節賺得缽滿盆滿呢。」

        正說呢,唐建文忽然指著遠處一道身影:「那……那不是公司那誰麼……」

        他回公司的時間確實不多,好多人都認不全。
todozoom 發表於 2018-6-3 09:45
一千零六十一、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石澗仁也定睛一看:「哦,孟桃夭,小孟,應該是你公司的法務部主管,但是最近借調給酒店集團負責一系列的旅遊投資公司協議合同文本。」

    唐建文摸下巴:「我還以為又是你的紅顏知己到這邊來看望你呢。」

    石澗仁終於有點窘:「你在天寒地凍的遙遠西伯利亞都能關心這種八卦?」

    唐建文安慰他:「你的品行我還是瞭解的,有些人就是招女孩子喜歡,這是種生物優勢,你說我們這種it男就很難被那些優秀的異性青睞,該沮喪的應該是我和老高這種萬年光棍!」

    石澗仁沒幾個同性又年紀相仿的知己,想想還是冒昧的打聽下:「我不相信你從來沒有遇見過心儀的女性。」

    唐建文做出一副傷感的模樣:「書中自有顏如玉,我那讀書的時候還是有不開眼的女同學喜歡學霸的,可那會兒我哪有這種心思啊,數學多美妙,程序多有意思,看著姑娘都覺得簡直浪費時間,自然就錯過了最應該發浪的年紀,等腦子開了竅,身邊遇見的女性就基本上帶著強烈的目的性了,特別是開始創業以後,你不知道在美國有個詞兒叫groupie,是專門形容找明星或者有地位的人上床獲取好處的美女,而在硅谷有潛質的工科男,是各種有頭腦的金發碧眼美女最喜歡吊的潛力股,不過那……唉,也太現實了,我也是上過兩回當受了點傷,才明白這些全都是泡影!男兒當自強,還是把所有精力放在事業上,有了事業,才有了一切,那些個什麼感情只會麻醉和放鬆繃緊的努力。」

    雖然軌跡不太一樣,結果是差不多的,石澗仁也贊同:「所以我沒有紅顏知己這一說,這幾位女士應該是因為我們在共同創業或者努力過程中比較談得來,我很幸運,遇見的合作夥伴品性好。」

    唐建文都忍不住吐槽:「得了吧,現在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仁總你看人一絕,能入得你的法眼,那肯定值得信任,就憑這一手,放一百個美女在你面前,哪怕畫上最濃的妝你都能把其中品性好的剔出來,那些妖豔貨色根本看都不看一眼,那當然顯得你周圍朋友人品一個個都好了,你這完全是飽漢不知餓漢飢,你叫我這二不楞的去夜店酒吧,我看著一堆姑娘,天曉得哪個濃妝豔抹之下其實是溫柔嫻淑的?多了不說,這段時間在俄羅斯,和那個鐘梅梅接觸比較多,大家工作之餘聊天,她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因為跟你接觸得比較早,還有她那個去世丈夫比較離奇的創業經歷,我聽她說過你那一系列的過程,她都說當年自己就是品性差點,自然而然的被你拉開點距離,所以這幾位姑娘,我們私底下聊天都覺得很好,還是挺祝福你跟誰能修成正果的。」

    石澗仁撓頭,自己會相面,所以才導致身邊人都很好,都很值得珍惜,怪我咯?

    時間差不多了,石澗仁要回辦公室,兩人順口說著出來,卻看見孟桃夭正在老街木樓建築邊跟傅育林說什麼,可能沒想到石澗仁和唐建文會突然從這邊出來,女法務臉上有點嚇一跳的感覺,唐建文都看出來了,不動聲色的嘴角發音:「我們是不是……應該裝著什麼都沒看見?」

    其實沒看見傅育林,只是門口能看見那輪椅的側面,石澗仁倒是坦坦蕩蕩:「應該是工作上的聯繫,退一萬步說哪怕有什麼,這會兒我也沒在上班啊,別人有自己的自由,小孟好!」他這身份證上是一月一號,當然就比同歲的女法務年紀大點了,這麼喊倒是沒錯。

    孟桃夭臉上很快恢復到常見的平靜:「付經理要走了,旅遊公司的法務工作也需要我來整理下。」

    傅育林聞聲才推著輪椅出來:「仁總好!正說要找您商量下。」

    唐建文就表情自然的喊孟桃夭給他講解下最近股份轉讓的事情,讓石澗仁和殘疾老頭對話。

    旅遊公司主管老街業務,現在老街已經基本成型,可發展的餘地並不大,傅育林自然是要結束調用回到公司:「那位紀小姐的旅遊投資公司商業計劃書,我這邊也從酒店集團和地產公司那邊看到了,我對這個產權式酒店投資項目很感興趣,想到那邊去發揮點餘熱,您看行麼?」

    石澗仁連忙點頭:「沒問題,你在旅遊項目策劃和實施上有經驗有能力,其實我覺得這個產權式酒店有點過於炒作概念,如果要落到實處還得把旅遊項目本身搞好,才能讓產權式酒店正常運轉下去,要不要我給你寫推薦信或者直接給紀小姐推薦?」

    傅育林連連拱手感謝。

    石澗仁趕著回辦公室,對時不時偷偷瞟這邊的孟桃夭點點頭就走了。

    唐建文就當是休假,在這邊住了三五天,當然也看電影一樣看耿海燕、吳曉影跟柳清心照不宣的分開過來檢查石澗仁的生活,最主要的還是等來了洪巧云,因為這位美術學院照明設計系系主任提前給石澗仁預約了,白秩居然親自過來關注這個二三十萬的小項目。

    這次白秩也是少數幾位親自去了俄羅斯參加展銷館開業的大老闆之一,唐建文當然有必要留下來做陪了。

    其實石澗仁對這位身家過億的燈具廠老闆印象很不錯,同樣是製造業主,大多屬同類沉浸在賺多少錢的時候,這位已經眼光比較長遠的看到光是靠低等級密集型加工產業賺點加工費已經有危機了,所以才倡導爭取讓國內美術專業院校培養自己的照明人才,提高產品競爭力,擺脫只能仿製的山寨之路,而且從洪巧云到沿海考察,拍攝的那個燈具博物館,也看得出這位白老闆很有品位,別人追求美女尋求刺激,他是把燈具當成自己的生命來喜愛。

    看人真的要從這些周邊細節觀察,相比之下更有錢的摩托車少東家陶玉峰在這塊就要差點。

    冬季了,江州的冬季特別是靠近河邊江邊的地方通常都有點寒氣,帶著讓人冷到骨頭裡的那種寒氣,一輛掛著粵牌的奔馳越野車上白秩下來時候,還是給冷得打了個哆嗦,副駕駛下來的洪巧云就要好很多,配給她的那輛商務車上下來的都是設計師和她的兩位老師,其實這時候她的照明設計專業還沒多資深的老師,經常從裝修公司和燈具公司請設計師過來客串,連新聘的幾位專業課老師都還在編寫從沒有人搗鼓過的照明專業課綱,據說就是這位白秩花了重金到歐洲買來不少別人的課本和教學視頻進行翻譯,的確是給了洪巧云很大的技術支持,但論到燈光設計、產品外觀什麼叫好看,那就確實只能聽藝術家評論了。

    石澗仁很熱情的接待了億萬富翁,要不是散財太厲害,他現在也可以算是一有錢人了,石澗仁還是清楚這位分分鐘幾十萬上下的企業家可不是來找自己敘舊的,這麼主動示好究竟有什麼目的呢?
todozoom 發表於 2018-6-3 09:50
一千零六十二、要談國是

   白秩比較瘦,一點沒肥頭大耳的富貴模樣,更多是粵東沿海一帶精明幹練的生意人風格,從眼神就能看得出來那種精氣神都比較飽滿的充沛,平時肯定還很養生,所以應該三十多接近四十左右的年齡,穿得極為時髦年輕,髮型也是精心收拾過的,相反二十四歲的石澗仁才像中年人一般古板。

    更多是熱情,下車伊始就主動握了石澗仁的手:「聽說仁總選擇到這樣的山區來掛職工作,早就心懷景仰,難得有機會找到我能做點什麼,特別是聽了洪教授說你關於這個燈光工程的態度,更覺得有必要來跟仁總見見面,你放心,該收的錢我一定收,但希望仁總能把我當朋友!」

    石澗仁笑:「我都不知道我應該擺這個管委會副主任的架子還是以一個普通商業合作夥伴的身份,總之還是歡迎白總在百忙之中,抽空來我們這個小地方參觀……」

    白秩對唐建文在這邊有點意外,他倆在俄羅斯肯定是認識的,現在一樣熱情,唐建文說自己也是一個階段完成過來跟深山裡面的老和尚請教點工作上的迷津,白秩一點都不見外的詢問有什麼迷津。

    唐建文就把這兩天和石澗仁坐在小河邊聊的那些政治經濟學分享了幾句,白秩的表情就從熱烈到嚴肅,有些削瘦的背肩動作從開始很客氣的彎腰下沉挺起來,很直的那種,時不時簡單的反問兩句,唐建文解釋得更細緻些。

    石澗仁帶著孟桃夭陪洪巧云看總體規劃圖,然後小法務很快就被洪教授踢開跟她帶來的設計師簽合同去了:「白老闆一路上問了不少關於你的事情,估計還是先認同你的人品,再想交流些生意上的合作,這點小工程都不算什麼。」

    石澗仁關心的是洪巧云現在是以畫畫為主還是搞教學工作更在乎,洪巧云有點系主任的氣度了:「前面二三十年都是把畫畫當做唯一的重心,曾經幾度想以家庭為轉移都沒成功,但這一次反而是輕輕巧的就扭轉過來,教學工作是主要核心,畫畫反而成了閒暇時候有感而發的興趣,速度慢了很多,但思考卻多了不少,最近有兩張作品送到國內最重要的藝術展去參展,能不能得獎已經不在乎了,希望能得到些認同,準確的說這是我第三次改變自己的風格。」

    石澗仁表示有機會要去欣賞下新作品,洪巧云看看他老氣橫秋的表現,有點不待見:「年紀輕輕你裝什麼老成,飛揚點!年輕的時候不肆意飛揚,老了怎麼感嘆?她們幾個那麼年輕都沒能把你扭轉一點?吳曉影說已經幫我聯繫了領養的孩子,到時候你陪我去見見,我還有點小緊張呢。」

    石澗仁得算日子了:「我去了平京儘量早點趕回來,是女孩兒?」

    洪巧云憧憬:「據說有好幾個孩子,到時候看了再說。」

    石澗仁點頭。

    現場勘察真的簡單到要命,兩三百米的老街,電力電壓還算穩定,因為是新裝修的,所以預埋管線之類也很合符規範,所以後期景觀燈光工程難度不大,白秩有點超乎尋常的主動,順口就給其實是他公司的設計師指點了一些思路,洪巧云已經能聽出來,悄悄給石澗仁說:「都是最貴的東西。」

    景觀燈光工程是個高度專業化的事兒,和普通民用燈具區別很大,因為戶外防水防鏽要求很多,不但照射面積大還要穩定免維護,電壓危險係數又比較高,所以國內現在大型點的國家重點工程,譬如大橋、政府大樓、地標建築等等外觀燈光通常都是全進口貨,一盞燈就幾萬幾十萬的比比皆是,這回白秩提供的產品看來都是他最高端的,總價估計有點高。

    不過到了晚飯的時候,價目表大概清理出來,二十九萬,幾乎就在預算三十萬的門檻內,石澗仁明白白秩的好意:「破費了,還麻煩給我個市場價,起碼公示的時候要把來龍去脈交代清楚,讓鎮上老百姓知道這些東西實際價值多少,白老闆慷慨解囊的好意才能擺在明處。」

    白秩也笑:「你這麼說,我也有點不知道究竟是擺個跟政府單位做工程的態度,還是和朋友相見恨晚的態度,這點工程其實仁總和我都是不在意的,我只是想藉著這表明我的一個態度,我非常認同唐總跟你關於製造業產業轉型升級的看法,兩位不在製造業內混飯吃卻有這樣的眼光,實在是值得我交往,剛才的間隙我也跟唐總討論了關於展銷會模式的前景,我建議下一個點,去中東,我全力協助共同開發。」

    陶玉峰之後,這是第二位願意參與的老闆了,石澗仁和自己的夥伴對了下眼色,唐建文點點頭:「按照規劃,我們的確是在中東和歐洲之間搖擺,東南亞只是試水,俄羅斯算是證明模式的可行,本來順理成章的就應該選擇歐洲,譬如波蘭作為我們打開整個歐洲,帶領中國製造業登陸歐洲的門戶,但現實情況也是擺在這裡的,國內製造業現在的目標市場主要在日本和美國,生產集中也在沿海,就因為海運方便,這也是成本最低的運輸方式,如果要把歐洲作為轉型的新市場,那麼必然就要從新加坡馬六甲海峽、蘇伊士運河到地中海,再到歐洲,兜很大個圈子,而這個過程中就已經要經過中東了,如果我們先經營好中東地區的展銷館,那麼再借助之前的東南亞館,基本上可以連成一條線,未來很有戰略上的佈局意義。」

    石澗仁思忖:「歐洲其實跟我們最近的還是陸上,火車過不去?」

    唐建文無奈:「有火車,但這次去俄羅斯已經是在為這個事情探路,很難,光是到莫斯科中間就要經過兩三個國家,這被稱之為歐亞大陸橋,中間繁瑣的海關把我們折騰得夠嗆,這還僅僅是到莫斯科,如果要到波蘭甚至更遠的德國、荷蘭那就要遭遇更多歐盟的限制,歐盟、俄羅斯獨聯體、中國這都是有著不同國情和不同條約監管措施的板塊,這就像不同語言的種族一樣,很難打通,你忘了之前的報告?我們的幾個火車皮在國內邊境關口嚴嚴實實的被壓了多少天?」

    石澗仁理解:「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史上都把航海當成大冒險呢,陸上的優勢大麼?」

    白秩清晰:「大得很,海運時間三十多天到歐洲,而且海航有風浪跟天氣的影響,不那麼確定時間,火車嘛起碼縮短一半,關鍵是這個不受任何天氣影響,但人為影響因素就太大了,所以我還是建議走海上,去中東,我在迪拜已經有了部分工程基礎,和當地打交道也比較多了,很有信心跟唐總一起把這個展銷館搞好。」

    這頓飯也是白老闆執意要請客的,本來他的意思是到區裡或者市裡面找家上檔次的大酒樓擺一桌以示鄭重,石澗仁卻說干脆來吃這個六十八一鍋的排骨湯,一來不給老百姓大吃大喝的感覺,二來也沒那必要走形式,富麗堂皇的迷花眼反而會沖淡了眼前這種合作的情緒。

    所以現在石澗仁拿著根啃過的排骨,輕輕敲桌子角,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窗外小河的下遊方向:「如果走海運,那就必然要經過新加坡,我們這個經濟開發區,還跟新加坡有點關聯呢,白總對新加坡有什麼樣的印象?」

    白秩沒想到石澗仁這麼天馬行空:「新加坡?不可能到這裡去設立展銷館吧,這裡最發達的就是金融經濟結算和海運物流,作為一個城市國家,不具備商業擴展的空間啊。」

    石澗仁搖頭:「我說的是你對新加坡人的印象,或者說對這個國家的印象。」同樣的問題,他已經問過唐建文和蔣道才了。

    白秩還想了想:「商務考察去過兩次,旅遊就經過得比較多了,到中東或者歐洲都有途徑停留,蠻有禮貌蠻有素質的一個城市,不,是一個國家,這點真是要說清楚,新加坡是華人沒錯,但華人不代表是中國人,別人從沒把自己跟中國畫上等號,中國人別老自作多情的以為華人就天生應該向著中國,這真是個美好的誤會,至於說瞧不起、防範還是專注於從中國撈好處,這都是部分新加坡人的態度,不能以點帶全,反正在我看來,老一輩華人對中國還有點感情,中年人就防範,年輕點看不起,差不多是這種心態吧。」

    唐建文在新加坡工作過,蔣道才在新加坡發跡,市裡面領導也希望能獲得新加坡的投資,這個不起眼的小國家,居然多次出現在石澗仁的眼界中,相比周圍那些泰國、馬來西亞、印尼甚至越南都要顯眼得多,這就不得不說是有些特殊地位了。

    石澗仁有點認真:「為什麼會防範呢?」

    商人白秩有點抓瞎:「不知道?可能他們是資本主義國家?對紅色中國下意識的覺得意識形態有衝突?我很少關心這個,今天聽唐總說了你闡述的生意要做大,必須要懂政治,這個我確實覺得說到我心底裡去了!」

    唐建文笑著舉手:「我關心得比較雜亂些,再者又在那呆了兩年,有些發言權。」

    石澗仁就跟白秩洗耳恭聽,洪巧云給三位男士倒上點茶,充滿欣賞的觀察。

    男人好像很容易談天說地就指點江山了,但她知道這三個男人卻是真的會去改變江山。

    只有胸懷足夠寬廣,又腳踏實地的踐行現實,才會激揚天下。

    只有井底之蛙才會一切想當然的大放厥詞。
todozoom 發表於 2018-6-3 09:53
一千零六十三、知其然還得知其所以然

   唐建文以前只是簡單的給石澗仁描述過他在新加坡的從業生涯,應該說是從新加坡,唐建文才開始廣泛接觸到歐美各國,有了滿世界跑的經歷,在這之前他都是個點對點的眼界:「我在加拿大想的就是學習新IT,到了美國覺得這恐怕是全世界最適合高科技創業的地方,在日本學習到管理經驗,等到了新加坡才明白什麼叫放眼世界,也許這就是新加坡作為一個彈丸之地,自身資源匱乏,才會被迫擠壓出來的能力,跟是不是華人真的沒太大關係,當然華裔歷來吃苦耐勞的精神倒是被新加坡人延續了。」

    唐建文如數家珍:「準確的說,新加坡並不是個歐美意義上的民主國家,有種說法是定義為威權國家,這是通常意義上的民主跟專制之間的一個折中,其實這點倒是跟阿仁之前和我聊到的政治經濟關係有點類似,小國家經濟搞定了就能決定政治,因為國家小,實施很清晰,所以新加坡非常清楚自己的長短處在什麼地方,大力發展海運和金融結算,就是把持了馬六甲海峽地理優勢的結果,也知道自己危險的地方在哪裡,這樣的城市隨時都能被周邊大國吞併,那麼就要跟刺蝟一樣隨時能包裹住自己,他們給自己定義的就是毒蝦理論,誰要想吃下新加坡,那就也要冒著中毒的危險,所以新加坡的國際態度是緊跟世界最強者,而不是周邊大國,反而跟周邊始終保持很強勢的態度來保護自己的利益。」

    石澗仁聽得很認真,白秩開始有點不習慣,後來看了他表情,也專注起來。

    唐建文本來就是個很擅長講故事的:「這又符合了阿仁我們經常說到的大勢,新加坡之所以能經濟搞得好,壓住了威權國家的實質,實際上是來自於東亞發展的大勢,先日本發展幾十年,接著中國發展幾十年,還有韓國、台灣以及香港填補空缺,這些強勢發展的地區,需要大量能源進口和產品出口,從中東來的原油,賣回去給歐洲、中東乃至非洲的商品,全都要從馬六甲海峽走,所以新加坡只要管理得好夠努力,不發達都不行。」

    石澗仁也笑了:「所以說,新加坡能走到今天,是因為東亞牛市,是整個東亞發展的時勢造英雄,他只要做好自己的專項就能發達,而不是英雄本身有多逆天的能力,恰好站在那個口子上罷了。」

    唐建文點頭:「一代眼光可能還行,二代三代,當一直站在彈丸之地上,再怎麼放眼天下,視野可能就會受到影響了,我的感受就是新加坡越來越多認為自己是成功的弄潮兒,是可以左右天下的樞紐,有點把自己自視過高了,誠然,他們那種淡馬錫模式也就是中國人握緊拳頭做大事的心態,但這個世界是在不停變化的,二十年前中國經濟還很薄弱,任何一個國外資本都能俯視中國,十年前已經有了自己的根基,亟待各種外資,現在隱然已經相提並論,未來……十年,二十年,只要中國堅持發展不打仗不顛覆,絕對遠遠的把這些小國家拋在身後,可他們的眼光始終在十年前,井底之蛙有時候真的是身不由己的,因為國家小,必然就只能在某個專項上做精做到極致,那就很容易鑽牛角尖,不具備大型國家全面發展的能力和大局觀,以前我都沒察覺到這點,就是你上次跟我打電話詢問了新加坡的問題,我重新回頭去觀察,發現我回國幾年,視野都比以前在新加坡有變化……嗯,跟著仁總有提高啊!」

    白秩哈哈哈笑,鼓掌要求來瓶酒助興:「我車上帶得有好酒,來一瓶?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有收穫!仁總能不能再剖析下,這落到實處對我們有什麼切身變化?」

    洪巧云連忙起身拿了車鑰匙,結果一直在旁邊桌上招呼設計師、燈光照明老師的傅育林輕輕碰一下同樣職責的孟桃夭,年輕的法務就跳起來陪洪巧云去了。

    石澗仁注意到這個細節,但思維還在這邊的大勢上:「很簡單啊,換位思考下,你如果是新加坡的領導人,想長遠的發展下去,該怎麼辦?」

    白秩真的想了想:「既然已經賺了錢,那就投資中國,把中國經濟搞好,讓中國更需要大量能源,那就能持續不斷的鞏固目前地位,還能從中國投資獲益,這是個良性循環,現在新加坡就是這麼做的。」

    石澗仁把手勢轉向唐建文,這位更深刻點:「白總說的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又不能靠向中國,一來都是華人,會引起周邊國家懷疑中國把手伸過來,二來如果中國太過強大,完全能左右整個東南亞局勢的話,對新加坡是滅頂之災,因為畢竟誰都不喜歡那裡有個關卡,萬一中國強大到要從泰國、緬甸甚至巴基斯坦開闢入海口,就不用經過新加坡,那新加坡的整個經濟就面臨破產倒閉了,這也不符合新加坡一直跟隨美國的思路,所以就是經濟上協助,政治上牽制。」

    石澗仁鼓掌:「對嘛,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天下大勢就是這樣分析的,小國家難得出個強人,矮子裡面拔高個兒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往往就會迷戀縱橫術,以為合縱連橫就能馳騁天下,但大勢往往最終還是實力說話,太過懸殊的對比什麼花樣都是白費,中國不可能受制於人,新加坡這種小國寡民的眼光如果不改變,遲早會刺激到中國,一方面加強剛才唐總說的開闢新入海口,另一方面是不是就有可能橫下一條心,打通大陸橋呢?這恐怕就是我們預測未來的大勢。」

    唐建文一下就聽懂了,皺緊眉頭陷入沉思。

    白秩還愣了一會兒:「我們作為商人的好處……」

    石澗仁搖頭:「如果聽信我這番話,立刻投資搞什麼大項目,說不定就把你給坑了,因為萬一十年後才橫下這條心呢?戰略上的大勢要使勁分拆成小局部,才能落到實處,譬如為什麼現在國家在提開發西部,這跟大陸橋是不是有共通點?現在沿海製造業人力成本沒有西部低吧,各種建設成本都沒有西部低,是,如果產品賣日本、美國,走海運去歐洲,那肯定要在沿海發展,假若有一天西部大陸橋連通了歐洲,是不是在西部建設生產基地更有利可圖,如果能領先幾年佈局,大陸橋暢通的時候,已經佔領先機,結局和財富是什麼,很明顯了吧?」

    白秩終於想清楚:「就是知道了這條訊息,還得需要最合適的時機出手!」

    旁邊桌上除了傅育林時不時拿著筷子在跟著沉思,其他幾個年輕人都認為老闆也在瞎聊海侃,做生意就做生意,聊這些山高水長的東西不是扯淡麼,十幾歲的時候不知道天高地厚才這麼聊。

    為什麼有些人能發財,發巨大得讓人難以想像的大財,有人一輩子都在仰望別人的發達,差距就是這麼出來的。
todozoom 發表於 2018-6-3 09:56
一千零六十四、誰才是井底之蛙

   古人常說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就是指在三十歲左右形成自己的人生觀世界觀,開始成熟立足在這個世界,到了四十歲已經對自己的一生有了比較明確的方向,不會感到迷惑,這話看似簡單,其實是針對精神世界而說的,既不是指成家立業,也不是指對什麼都懂了不感到疑惑。

    三十出頭的唐建文和四十左右的白秩應該都符合這個範疇,石澗仁則稍微妖孽了點,他的精神世界在那位老頭子的引導下來得太早了些,所以看起來和他的年齡不怎麼相符。

    白秩是個心志堅定的傢伙,很難被別人影響,應該也早就明白了自己的方向,這番談話卻有些深思,改變了他一直立足於自己熟悉行業的眼光,本來他以為自己超越同行太多的前瞻,彷彿又看到一個嶄新的台階,所以後面有些沉默了,拿過來的一瓶什麼高級洋酒沒怎麼動,石澗仁和唐建文更不勸酒倒酒,討論考慮到底是中東還是波蘭比較多,因為國家層面的機會太難以掌控,這個契機到底在什麼地方。

    洪巧云偶爾插言,笑稱自己早就去過波蘭,什麼時候有機會去中東再考察下,或許能從藝術家的角度給點建議,但不靠譜。

    白秩終於下點決定:「我沒什麼文化,更沒有藝術細胞,原以為跟洪老師的合作是產業和藝術的天作之合,沒想到還能收穫阿仁這樣的朋友,一年前的短暫會晤,阿仁的確是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樣的人卻投身體制,從最底層做起,知道這個消息以後,我還以為是簡單的官場之路,不知道未來阿仁的目標是什麼?或者說短期內想做些什麼,我很有興趣參與。」

    石澗仁沒有說自己那些遠大的理想:「我還在摸索,當然不是為了當官才來當官的,近期準備跟好幾方面協作,做一個娛樂欄目,用社會最喜聞樂見的方式,來傳遞剛才聊過的那些大道理。」

    白秩端著的酒杯都頓住了:「啊?跨界這麼大?」

    洪巧云沒好氣:「這有什麼,我一個畫油畫的,就為著他這些大道理和理想,跳到照明設計這麼個看起來不找邊際的專業裡,跟別人都解釋不清楚。」

    唐建文也說:「我好端端的寫程序當個想創業的業務經理,還不是給忽悠著全身心投入到這種聽起來動不動跟國家大勢有關的高大項目裡,搞得我現在成天都要跟別人洗腦,好像我在搞傳銷似的。」

    石澗仁有反擊:「沒有你對我的啟發,我們會共同走上這條不歸路?」

    唐建文敬他一杯酒,石澗仁還是以茶代酒的抿了。

    白秩琢磨一下:「娛樂欄目需要冠名不?我可以當贊助商。」

    沒想到石澗仁搖頭:「資金的問題已經解決了,現目前主要是得解決節目本身的一些問題,怎麼找嘉賓,有自己困惑需要解決思路的嘉賓,具體怎麼運作,專門有幫從業者在考慮,過兩天我就去平京錄節目,希望我能順利實現這個小目標。」

    洪巧云忽然說:「最近是看見有些娛樂八卦的消息,說倪星瀾要接一檔新節目,就是這個吧?」

    石澗仁點頭,白秩再吃驚:「就是那個當紅的明星?」

    洪巧云幫石澗仁解釋了:「阿仁實際上前幾年到娛樂圈打拚了一下,到現在還應該是倪星瀾的經紀人吧?」

    石澗仁看白秩的詫異表情給他引導回憶:「其實去年我們剛見面的時候,引起點誤會的那位女士是我們這邊的,呃,黨委書記,另一位女性就是倪星瀾,當時她因為拍廣告受傷了在江州休養。」

    白秩有點受到打擊:「哦,哦,本來以為我多少能怎麼參與下的,阿仁你都搞得這麼風生水起了,接觸的都是這種層面了。」

    石澗仁溫言:「沒什麼層面,我明白你這想共同合作的心思,其實我們還真沒多少需要用錢解決的問題,如果你有心,我還是建議可以在這個海外展銷館的模式上參與,擴大產品外銷力度,特別是引領燈具行業來多參與這個平台的完善,這對於整個國內燈具行業都是有幫助的。」

    白秩自嘲:「這還是第一次遇見我想投資卻不得要領的事情,以前無論跟誰談事情,都是恨不得從我這裡挖個金娃娃走的眼神,嗯,過兩天去平京我能跟著一起看看麼?」

    這個石澗仁倒是很歡迎。

    直到吃過飯,天也黑下來,石澗仁才帶著客人參觀入夜以後的老街,讓專業設計師們體會這種夜景下需要什麼樣的燈光來烘托,最後還帶到紀若棠發現的那個山崖上去俯瞰整個老街,今天倒是沒什麼星空,白秩對這個燈光項目已經不怎麼在意了,和唐建文聊得比較多,希望全面深入的瞭解大唐網這種平台模式到底想幹什麼。

    這點就比當初那位陶玉峰要專注不少,洪巧云和石澗仁並肩在前面慢慢踱步:「喏,這就是現狀,懂藝術的不懂照明,懂照明的不懂藝術,這麼大的照明市場,我們還是國內第一家專業院校成立的藝術專業,今年招收了第一屆學生二十多個,這才幾個月,卻沒想到整個國內的照明企業廠家聞訊而來,幾乎每週都有到我們專業參觀的,不光是生產廠家,還有各種大型銷售商燈具市場等等,都對這個專業模式很感興趣,白總的確是個有眼光的,雖然我這個專業現在還沒多少說服力,連我們的師資力量都還在建立,基本上都是採用雙師制,也就是我們提供些藝術老師,白總他們這些大廠家提供些燈具設計師來教導,一切都在摸索,我想……兩年左右就能有一定的行業影響力,希望那時幫上你們的忙。」

    石澗仁就不說感謝了:「你覺得能適應這樣的工作麼?」

    縱然是高邊短髮,洪巧云還是習慣性撥撥耳邊的發絲:「從油畫家到學術帶頭人,這的確對我是個嶄新的挑戰,現在我每天面對的都是各種各樣的商人,就跟剛才的白總一樣,他們幾乎見面都是談合作贊助,換做以前我可能真的會忙不迭的答應下來,現在當然明白有得到就有付出,更清楚我付出的是什麼,再努力些,現在能認識到價值所在,一定要把這個不是獨善其身的事情做好,才配得上我的改變。」

    具體專業的石澗仁就說不出什麼了,洪巧云倒是提議他回頭可以去給學生們上上思想品德課,明白自己從事的專業不光是賺錢或者揚名立萬那麼淺顯簡單,石澗仁也沒一口答應下來:「美術學院還有記得我是個繪畫模特的不?這樣出現在學生面前會不會太顛覆了。」

    洪巧云也笑起來:「趙倩他們那一屆都畢業了吧,誰還記得你啊,你也太自作多情了些。」

    是啊,斗轉星移,四五年的時間,誰能想到那個當初被所有人都看不起的年輕棒棒會走到如今的地步呢。

    石澗仁在老街看設計師們忙碌了兩天製圖考察,就真的和唐建文、白秩一起去平京了。

    連他也想不到這次會覺得自己井底之蛙了。
todozoom 發表於 2018-6-3 10:00
一千零六十五、萌新萌新的娛樂界新人

    讓石澗仁自覺井底之蛙的是齊雪嬌。

    白秩在平京有分公司,他的經濟實力現在是石棒棒和唐花錢兩人還無法比擬的,嶄新的高級奔馳越野車就在江州丟給助理安排拖到別的地方去,平京機場有奔馳r系商務車過來迎接,對比潤豐集團都還普遍使用別克商務車,這種全新豪華商務車的確彰顯出照明燈具老闆的財大氣粗,當然白秩自嘲是不得不打腫臉充胖子,他毫不掩飾自己到處都被看做暴發戶的感覺:「我們做代工、加工生產的製造商,社會地位就這麼樣,以前想搞照明藝術,除了應對市場變化,更多還是為了給自己臉上貼金,提高地位,現在看來有點淺薄了。」

    這兩天和石澗仁、唐建文充分接觸以後,白秩的認識更多,石澗仁也不顯擺,就不帶著這兩位去那部隊大院了,一下飛機就打電話約了齊雪嬌碰頭,結果那邊問他去哪,最後來找他們會面,欄目組已經正式成立,並有自己的公司和辦公地點了,就在國家電視台附近,因為最好的演播廳、錄影棚這一帶最方便。

    王驊擔任這家文化娛樂傳播有限公司的總經理,胡蓉梅是副總兼總製片人,帶著一群中層主管迎接了石澗仁,總經理對跟著石澗仁的兩位男性只是客氣的點點頭,然後熱乎的摟住石澗仁的脖子:「現在終於能我自己獨立跟你做事了,開心!」

    石澗仁關心他大學畢業證拿到了沒,王驊吹噓自己現在可是優秀畢業生還物色找尋了好幾個志同道合的同學來公司實習工作呢:「真靜下心來瞭解自己周邊的人,除了那些酒肉朋友,還是真有些值得結交的,不過我都是給他們引誘可以潛規則女演員,哈哈哈。」

    於是石澗仁也特別陪他見了那幾個還有些青澀的應屆大學畢業生,其實裡面還有倆姑娘,哪怕以石澗仁的觀相功夫來說,都是些蠻踏實又機敏的年輕人,看來王驊也學會培養自己的班底了。

    稍微參觀了一下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胡蓉梅把主創人員召集起來要石澗仁參與開會,正好這時候齊雪嬌也到了,石澗仁讓她先跟唐建文聊聊,白秩一點不像個大老闆,不太可能參與唐建文和黨委書記的會面談話,就厚著臉皮問能不能跟石澗仁見識下娛樂欄目創作會,還很嫻熟的給胡蓉梅說自己是贊助商,引來王驊的上下打量。

    齊雪嬌明顯是有認真打扮過,她本來就是英氣中帶點嫵媚,現在更女性化,哪怕是坐著輪椅被推進來的,一件長款灰綠色羽絨服咋一看有點像軍大衣,仔細看才會覺得款式挺新潮,重點是跟裡面純白色毛衣和淡紫色圍巾的搭配看著就有溫柔的反差,還稍微帶點慵懶隨意,一見面還很不好意思的遮臉:「胖了!遭這麼大罪好不容易減肥成功,成天各種營養品伺候著,又胖了!都不好意思見人了。」

    唐建文很鄭重其事:「在江州我和阿仁聊了很多關於齊女士的情況,非常榮幸未來能跟你搭檔。」

    齊雪嬌立刻就能專注過來:「是我榮幸,希望能開創出更多局面。」

    白秩不知道有沒有認出來這就是去年讓金老闆色令智昏的姑娘,但他注意到的肯定是那個背後眼神冷冽,動作矯健的推輪椅姑娘,雖然穿著便裝,長相也很平常,但白老闆這種閱的人看來,一眼就能辨認出這是個女保鏢,而且還是當過兵的那種。

    所以等石澗仁和齊雪嬌簡單說兩句,分開行事的時候,他更注意的觀察在場所有人。

    石澗仁是觀相的專業人員,而現如今能成功的老闆,又有幾個不會察言觀色呢?

    胡蓉梅對齊雪嬌也客氣的寒暄了兩句,但重點是招唿開會,給石澗仁展現目前整理出來的模式跟劇本:「星瀾和老牛的檔期都比較緊,所以他們已經分別拿到劇本在揣摩,明天下午開始綵排的時候才會過來,只有你比明星還忙,現在大家稍微跟你合一下拍子,子越晚上的航班,她是最瞭解情況的,對你的台本提出了不少建議,還把你之前在江州廣電系統的錄像跟訪談節目帶過來給我們參考了一下,所以你的台詞自由發揮餘地比較大。」

    石澗仁這才知道娛樂節目裡面的台詞大多數都是有劇本的,說完什麼說什麼,大概也是有提綱的,只是級別能力越高,自由發揮餘地就越大,而石澗仁他們這幾位最大的問題就在於,除了牛鳴雷嘴上功夫,其他三位都是主創人員不太熟悉,心裡沒底兒的,特別是石澗仁。

    胡蓉梅作為總製片只簡單的說了幾句,就輪到節目組策划來講解整個結構。

    電視上的娛樂節目那是千奇百怪什麼都有,而這檔欄目的名稱也從最初的《仁之初》變成了《見仁見智》,從這倆名字也能看出來,始終是以石澗仁為中心,哪怕有了倪星瀾這樣的當紅小花旦,還有牛鳴雷這等正在唿風喚雨的曲藝明星,還以石澗仁為主,重心可見一斑。

    當然節目內容也從確定報審的名稱能看得出來是比較傾向於智慧型,不那麼無腦低俗,這種節目的收視率不是說沒有,但在行業內一直都不會是主流,畢竟電視主要受眾群體要麼是十幾歲喜歡追星的孩子,要麼就是以電視打發無聊時間的家庭婦女,太過動腦的節目很容易被觀眾放棄。

    所以倪星瀾和牛鳴雷的定位就是一個賣萌一個逗趣,主力烘托氣氛,而柳子越更多是作為主持人串詞的,石澗仁負責相對核心的內容,哪怕看過石澗仁在電視台的講話錄影,這邊的主創團隊還是比較忐忑,一個從未有過電視專業經驗的人是不是能承擔起這個角色來,裡面涉及到的內容就太多了。

    首先就是聲音和形象,石澗仁的照片被投影儀放到大畫面上,這邊已經給他製作出來十多種穿著造型,石澗仁發現其中還有幾張自己穿著背心的日常照,有點詫異:「哪來的?」

    胡蓉梅笑:「找你的公共事務總監要啊,總體來說你不能露肉,你這前胸後背肌肉長得太結實,去做個健身節目還行,真這麼做情感類訪談節目,身材和智慧有點反差……」

    所以欄目組比較傾向於是戴上眼鏡扮斯文,還給石澗仁強調了頭銜,除了是倪星瀾和牛鳴雷的經紀人,還是星星燈青少年讀書會的創始人,其實就幾間小書房的自發性機構,說得很高大上,還很有點神秘感的不提其他身份,說是未來會在炒作中逐步透露。

    緊接著投影畫面上就開始播放一系列現在已經展開的各種炒作花邊新聞,石澗仁和倪星瀾之前一些經紀人明星緋聞重新被拿出來捕風捉影,因為節目是準備要到明年春節後正式開播,所以這接下來兩個多月就會逐步從倪星瀾的緋聞、否認、澄清到是因為新欄目合作被誤會的這個套路開始,同時關於牛鳴雷的一些各種曲藝界的爭論炒作也會展開,都是為了配合話題熱度,從網絡、門戶網站到把八卦雜誌、報紙跟娛樂新聞節目都會全面鋪開,必要的時候還會有些力度比較大的爆炸新聞來吸引眼球,一系列的媒體花費會佔用相當比例的資金,畢竟石澗仁和柳子越基本零報酬,倪星瀾簡直低價賣血加入,唯一一個收錢的牛鳴雷也還只是在不到十萬一期的價位,遠比其他明星費用低,所以可以把資金使勁的用在砸知名度上。

    但最大的不穩定因素還是在石澗仁這個一點舞台經驗都沒有的新人身上。

    同樣也是第一回進入娛樂節目後台的白老闆全程聽得大開眼界。
todozoom 發表於 2018-6-3 10:04
一千零六十六、新愚公移山

    而另一邊在會議後跟石澗仁碰頭的唐建文是大跌眼鏡。

    處於比白秩更驚奇的狀態,本來想跟石澗仁好好分享下自己的感受,結果出來剛一碰頭就笑著拉了白秩先離去,因為齊雪嬌表現得太明顯了。

    她不黏糊,她碎嘴,會前匆匆說兩句時候可能還沒感覺出來,姑娘也在使勁控制情緒儘量先談工作,可等一兩個小時的會談之後,再看到石澗仁,那嘴就恨不得直接放石澗仁身上:「傻了吧唧的都穿什麼啊,你是來參加娛樂節目的,不是參加人大政協會議,給你說了穿得時尚喜慶點,聽了嘛?你那衣領都是塌的,哎!還有兩天就要錄節目了我都不知道你想什麼哪想什麼,還想不想好好錄節目吸引觀眾了,你說你老不小的死氣沉沉穿得跟那離退休幹部似的……」

    那種典型的平京腔,恨鐵不成鋼又居高臨下的一臉嫌棄,明顯有點用力過猛的勢頭,嚇得本來跟石澗仁一塊兒出來的兩三個編導連忙閃開,這氣勢,一聽就是最地道的那種平京大妞,惹著了敢直接上耳刮子抽你丫的,管你什麼成功人士,逮誰滅誰。

    關鍵是齊雪嬌自己可能還不覺得,覺得自己把各種熱烈的情緒用這樣的方式表達出來還不露痕跡,愈發順手:「別介!別一臉委屈,你說,你說你這節目的事情重不重要?重要你不早點來平京?在江州很得勁?電話裡給你說了多少遍,重要的事情就早點多投入時間,你長耳朵了嘛,我說的話就當耳旁風?你不是喜歡拿個小本兒記麼,天天說天天記啊,你說你……」

    石澗仁還有看不出來的?

    這姑娘嘴上跟機關槍似的突突突,手上更是順勢又戳又拍自己的手,可眼裡都是笑啊!

    使勁提升怒火值都壓不住的笑意,這種表達情緒的方式也是離了奇。

    不過這總比見面就卿卿我我、蜜罐子裡加糖要好,所以他就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點頭,讓齊雪嬌適當釋放下,給唐建文做回頭聯繫的手勢,所以唐建文拉白秩趕緊走,他還是有種迫不及待想找人分享下的感覺,其實白老闆也有同感。

    這讓本來想寒暄幾句的胡蓉梅匆忙叮囑石澗仁晚上再從郵箱收取主創人員整改過的台本就掉頭跑了,招呼都懶得打,還順便拉走了想跟石澗仁哥倆好的王驊,小夥子這種眼力還差點,誰敢這麼橫啊,平京城裡他還沒怕過誰!

    所以石澗仁分分鐘,好像不知不覺一下周圍的人就散了,他還左右看了幾下:「老唐的表情有點激動,怎麼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齊雪嬌那個「保鏢」已經不見了,脫了外面羽絨服的姑娘被白色毛衣襯托得確實愈發豐滿,可能是沒明星會穿衣搭配,但雙手肘放在兩邊扶手上十指交錯,蛾眉青黛的明眸流轉,石澗仁都想拿個鏡子給她看看這樣子有多……嗯,他都覺得可以用上風情萬種這個詞了。

    那還是趕緊走吧,推著輪椅接過前台小姐忍住笑奉上的羽絨服出門,在豪華氣派的寫字樓電梯前,金黃色的鏡面電梯門讓齊雪嬌安靜下來,雙手捂著臉嘿嘿笑:「對不住對不住,看見你就忍不住想說點什麼沒超出什麼朋友同事的界限吧?」

    可鏡面不鏽鋼裡那姑娘真是沉浸在熱戀中模樣啊。

    齊雪嬌趕緊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唐經理關於這次俄羅斯展銷館的工作報告,我是反覆研讀了的,這兩天你們討論的那些內容,你在電話裡給我溝通了不少,其實這些日子我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如何進一步把跨境貿易的份額做起來,如何克服當前的壁壘讓天塹變通途,所以前些日子去拜訪了一些叔伯,有軍隊的,也有交通部、外交部和鐵道部的,聽取了一些建議,我認為解決從國內西北部內陸地區經過鐵路列車連接到歐洲,在西部大開發的整體局面下,這件事不是不可能,所以作為我進入大唐網以後的第一要務,就是促成這個跨境通道的連通。」

    石澗仁也有點愣住了,這件事他和齊雪嬌在電話裡有聊過,其實唐建文早就在國慶節俄羅斯展銷館開幕以後工作報告裡強調過這個問題,幾個火車皮給卡在邊境口岸的事情開幕前真是急死了人的,只不過那時齊雪嬌在旅遊公司做助理,石澗仁也從沒想過找她去疏通關係,這種工作中必然會遇見的問題那只能自己摸索熟悉。

    但沒想到,他和唐建文以為怎麼也得是國家級的大戰略行為,齊雪嬌卻這麼輕輕鬆鬆說要做到?

    姑娘坐在輪椅上有從反光看他表情,撲哧笑:「別這麼傻不愣登的,我可沒這麼大權限,但起碼我現在知道這件事該怎麼做,而放在尋常人,干幾十年也未必能摸到脈絡,下車庫。」

    石澗仁才松口氣:「的確是嚇我一跳,我好歹也知道這種事可不是國內一個行政命令就能完成的,是個極為浩大的政府工程吧?」

    齊雪嬌點頭:「首先這肯定是通過貨運列車運輸,所以這件事兒得找鐵道部,接下來因為要跨過好幾個國家口岸,所以得找海關總署,這兩塊點頭以後這件事就可以正式牽頭了。」

    石澗仁關上電梯門:「你說得倒是輕鬆就點頭倆字,別說這部委一級了,就是市裡面的這些部門那都是報批流程嚇死人,我現在算是見識過了,一個鎮級開發區成立就不用說了,這還是自上而下發了話的,都有多少手續要辦,到現在還沒辦完,單說最近我們搞這個帶有土地供應的旅遊酒店開發項目,每個階段審批少則三四個,多則十幾個,涉及部門發改、人防、環保、規劃、國土、建設、消防、水務、衛生防疫……你說我們那山裡面修個度假村,這不沾邊的人防和水務都要蓋好幾個章,還動不動需要其他部門給出意見或者協調才能審核通過,我跟你說酒店集團法務部門都臨時又聘了倆人專門跟著跑這個,這回我真是見識了。」

    電梯裡齊雪嬌就轉過輪椅面對他:「你不是最喜歡教訓人凡事要先做,而不是畏難情緒麼,怎麼這回你反而未戰先怯了?」

    石澗仁站在那凝固了下,然後使勁點點頭:「啊?真的有點坐井觀天,主要是從來沒面對過這種級別的工作項目,可能超出了我的辦事能力,下意識的就覺得太難了,壓根兒就沒想到通過企業或者私人能完成這件事。」

    就看看這表情,齊雪嬌都忍不住笑意:「這當然不是企業,甚至也不能是我來帶頭做這個,如果我參與還是太招眼了些,雖然知道的人都知道我們齊家沒在這公司投一分錢,認識你我的人應該都認為你把價值多少錢的股份無償的轉讓給我理所當然,但在外人看起來,這背後就一定有利益交換,一定有權力輸出,所以這件事也不可能是大唐網自己來做,按照體制內的規則,這應該是江州市政府來做,之前你不是說到過你感覺那位閆副書記或者統戰部的朱部長有些經濟上作為麼,現在你不也有提建言的義務麼,我們把工作分開來做,市政府方面來走流程,我們企業做足功夫,為什麼要打通這條運輸線,對西部大開發有什麼意義,對國內製造產業轉型升級有什麼意義,對我國出口貿易有什麼意義,這些東西都要一點一滴的來做,哪怕是國家,任何一個法規或者政策都是有起點的,也許我們一時半會兒還辦不成這件事,但就像你把看起來縹緲的燈塔慢慢的從迷霧中清晰起來,我們也能愚公移山一樣把這件事向前推進,總有一個時刻,這個重要性大到必須完成的時候,如果我們的努力足夠了,那不就水到渠成了?」

    沒錯,一貫都在引導鼓勵別人的石澗仁,這一回被齊雪嬌反過來帶動了,有點若有所思的笑了:「看來我骨子裡的確還是個草根,對體制一直有點小心翼翼的保持距離,所以第一反應並不是主動尋求是不是能通過政府的力量來推動這種改變,受教了。」

    電梯到了地下車庫,齊雪嬌被推著出來:「我也在學習,學習從一個醫生到實業家的轉變,具體的商業運作我基本看不懂,但整體的局面我就當成是政務工作來思考,既然俄羅斯展銷館和越南展銷館都邀請到了外交部的人士來站台,說明他們也認可了這種模式,你也說過你逐漸在瞭解到這種事關民生大計的系統工作不可能撇開政府小家獨院,所以,大氣點……嗯,這個可能是我的強項。
todozoom 發表於 2018-6-3 12:39
一千零六十七、姐們兒,吃了嘛?

    是大氣,撇開兒女之態的齊雪嬌沒什麼嬌滴滴,一輛黑色別克商務車依舊掛著軍牌停在車位上,她自己單腿撐著就能起來,敏捷的抓著扶手跳上車去:「這段時間受傷休養,如果不是每天思考這些工作上的事情,可能我都會覺得煩躁,這一回確實體會到健康的身體對我們來說是多麼重要了。」

    石澗仁在收揀摺疊輪椅,下意識的想回應什麼,還好忍住了,但齊雪嬌坐在後面的單人沙發上眼睛亮亮的一直看著他表情呢,終於有點嬌嗔的味道:「看你那你受傷的時候被我收拾了對不對?」

    石澗仁表揚:「你這眼力不去當警察偵探可惜了,當初我那胳膊雖然不影響走,但吊著石膏後來還每天都要做那掰來掰去的復健,不比你這個差多少,遭的罪可不比你小。」

    齊雪嬌樂滋滋的回憶:「那會兒好像你還黑一些,表情有點小心翼翼的,其實你第一印象看起來還不討厭,就是我有點煩動不動就喜歡賣弄自己有什麼關係可以找熟人找名醫的,再跟你說個對不住啊!」

    她倒是爽朗,石澗仁回到駕駛座上:「送你回家?」

    齊雪嬌嗯:「等你回去做飯呢。」

    啥?石澗仁有點吃驚。

    結果不是那個氣氛嚴肅的部隊大院,而是齊雪嬌自己的小公寓,距離有點遠,哪怕掛著軍牌,石澗仁開車也沒牛皮哄哄的風格,所以走得也有點久,齊雪嬌高高興興的坐在後面聊天,問得最多是老街的情況,孩子們現在如何,對旅遊景區和花木基地的結合點也是讚不絕口,但閉口不談其他幾位姑娘,連現在跟她最多工作聯絡的柳清,還有據說這近兩個月來看了她六七回的倪星瀾都隻字不提,這又有點刻意了。

    也不跟石澗仁說什麼想念思戀之類的話,快到的時候指前面的大超市要石澗仁去買菜,她自己快速戴上口罩絨帽:「你推我,我推購物車。」

    結果串起來有點長,北方超市冬季特有的那種厚厚大門簾被購物車掛起來,然後甩下來砸石澗仁臉上,齊雪嬌機敏的把自己躲在購物車後面欣賞這一幕,然後笑聲就沒停過了。

    抱怨回了平京以後,發現自己已經不像北方人,吃不慣家裡的飯菜了,加上這段時間一直給她開病號灶,嘴裡都要淡出鳥來,不停的要這個那個,指揮石澗仁往購物車裡面裝,石澗仁聰明:「你以前在公寓從來沒做過飯?」

    齊雪嬌嘿嘿笑:「又是軍人又是醫生,忙得很,我都吃食堂。」還要石澗仁拿瓶紅酒,理由是那款裝酒的木頭箱子不錯,可以拿來裝點自己那些雞零狗碎的小東西,石澗仁本來想拒絕的,被後面這個奇怪的理由說服了。

    最後死沉死沉的兩大塑料袋東西,收銀台結賬以後,齊雪嬌熱情的利用自己輪椅優勢抱著東西做貢獻,超市工作人員也有禮貌,還專門開放了殘疾人通道方便他們走,齊雪嬌趕緊給別人說謝謝,上車的時候跟石澗仁感嘆現在看誰都覺得順眼,商務車一拐彎進了小區,齊雪嬌終於解釋:「知道你去我爸媽那不自在,但好朋友來了也應該聚一下,沒別的意思,我也想在外面住幾天自由一些,免得我媽成天看我那眼神就不對。」

    說了又有點感慨:「三年時間不到吧,那回你開那跑車送我回來,那時候我這精神狀態多頹?現在哪怕是瘸著腿也生機勃勃的對吧?」

    石澗仁再次幫她展開輪椅,看姑娘自力更生的挪上去才把東西給她抱住:「人最容易也最難控制的就是自己的情緒和慾望,都在自己一念之間,可很多人就是做不到選擇,哪怕明知道好的那邊。」

    齊雪嬌現在其實有點敏感,鄙夷他:「我可沒跟你超出什麼友誼之外的慾望,別敲打我,整個錄節目有幾天?」

    石澗仁清晰:「明天開始,三個工作日,理論上來說錄一兩集看效果,但如果順利就多錄幾集,不順利的話也還是三個工作日,留給主創人員來研究問題出在哪裡,需要怎麼調整,反正我準備第三天晚上的飛機返回江州,第二天回鎮上去上班。」

    齊雪嬌理所當然:「那我跟著一塊兒看看熱鬧當個觀眾沒問題吧,還能順便跟唐經理談談工作,那我也準備到時候跟你一起返回江州,早點投入到工作中去,現在其實我杵著雙拐已經能獨立移動,再過三四個月跟現在的狀況其實也差不多,這種傷我肯定最清楚,得休養半年以上,如果全都呆在平京無所事事,我多半要瘋掉。」

    石澗仁接過她遞上的鑰匙開門:「這個我倒是不反對,公司那邊安排人照顧你的生活就行了,再住回你那個公寓可能有點遠,要不就暫時住在假日酒店?」上回送喝醉了的姑娘回來,出於禮貌肯定沒有正眼看過裡面,現在有點吃驚,和他看過的其他女性房間都不怎麼一樣,乾淨整潔得幾乎沒有性別特徵,白牆地磚加三合板的家具,也就更談不上什麼裝修風格,一套保留著徽章的軍裝掛在牆上很醒目。

    齊雪嬌還有點不好意思:「如果我自己方便,肯定就會來收拾一下內務,也不想安排勤務員來這邊,你將就一下。」

    石澗仁對簡陋的環境更能接受:「你家的家風還是挺樸素的,父母家也沒有多華貴。」

    齊雪嬌把輪椅滑到廚房邊方便石澗仁從她懷裡的塑料袋取東西:「從小在部隊大院長大,我們這種家庭屬於衣食住行全都是國家包辦了,小時候除了能多看點電影,衛國他們能接觸些錄像機、空調機,也沒多大手大腳的機會,直到改革開放過後,慢慢才看見拉開物質享受的,有些類似的家裡多少有一兩個人借助各種關係做點生意改善生活,前些年軍隊撈錢的行為我簡直都不好意思說,但我們家從爺爺就強調不許經商,基本上全都在軍隊系統裡面,所以我們齊家才可以問心無愧的說把一切都奉獻給了國家,我們家這點傳統維持得還不錯,接下來就要看建國、衛國他們這幾個的兒女能不能堅持了。」

    石澗仁能聽出來她把自己區別開:「我還以為軍隊就鐵板一塊,一定會紀律嚴明一絲不苟呢。」這廚房的確是什麼都沒有,連灶都是新買的電磁爐,原來只有個微波爐和燒水壺,看來是用作煮方便麵的,所以石澗仁連圍裙都是新買的,拆了包裝自己繫上就開始忙碌,順口聊天。

    齊雪嬌笑笑:「軍隊權力很大的,比如說現在所有航空公司的天空還是屬於軍隊管理,而那時候改革開放以前大家都苦哈哈的也沒什麼,突然看見有些人富裕發達起來,手裡握著各種各樣的權力,明知道隨便變現都能賺大把的鈔票,要抵禦這種誘惑那就非常難了,所以各種花樣百出的軍辦企業甚至直接動用部隊資源攬錢的事多得很,現在才開始約束整頓,很艱難的……不說這個,你味道可以放重點,我可以摘菜,切肉也行!」

    石澗仁不需要傷員協助,順口說著白秩這燈具企業老闆和照明設計專業的事情,麻熘的把三菜一湯給搗鼓出來,齊雪嬌居然是第一次知道微波爐還能做米飯,看來她在江州的單身生活也全都仰仗街面上的各種美食,而且從石澗仁把熱騰騰的飯菜端上桌,她就開始一個勁的朝自己口鼻搧風:「再吃今天這一頓!明天,明天……倪星瀾肯定要來對吧,那我就跟著她一起開始節食。」

    她對自己這點約束也蠻艱難。
todozoom 發表於 2018-6-3 12:43
一千零六十八、讓我們把革命友誼再昇華下

   齊雪嬌是高興的,飯後弄點水果要轉移到陽台上坐著聊天,還帶上那瓶一百多塊的超市紅酒:「從小跟衛國他們抱著酒杯沾點筷子頭,能喝點,可一直都不太會品酒,啤酒喝不醉,白酒又太醉了點,所以我一直覺得紅酒剛剛好,也不在乎什麼味道,主要是開心!這段日子都開心,工作方向上豁然明朗,好像重新找到了動力,一點不敢懈怠,去書店買書看書,查找各種資料,充實極了,再回頭想想,都有點不可思議之前那種狀態,我居然能過好幾年。」

    去意大利還學了品酒的石澗仁不喝酒,一直在琢磨欄目的事情:「這就是心境心態的變化,那你要不要也去上一下節目,講述交流你的這種心路程?」

    剛才還手舞足蹈的姑娘頓時怯場了,端著紅酒杯一個勁遮住自己的臉:「這個就算了,上娛樂節目對我來說還是有心理障礙,特別是最近接連上了好幾個訪談節目,接下來就算我再三推脫,多少還是有幾個先進事蹟表彰大會跟稱號,在某個層面我已經算是公眾人物不能再去娛樂節目上隨便露臉。」

    石澗仁有點苦惱的使勁在頭上撓:「從節目組的角度來說,要笑點要催淚,那就肯定是希望過程語言都是跌宕起伏有戲劇性的,這樣才能帶動觀眾的情緒,可為了達到這樣的效果,節目內容就要精心設計,越精心那人為編造的部分就越多,我是希望實打實的真人實例,而且最好就是平常人家平常苦惱,這樣才能真實的從百姓生活出發,來達到寓教於樂的目的,不要枯燥乏味的說教,也不要動不動就唱高調講主旋律……」

    齊雪嬌樂滋滋的看,端著酒杯慢悠悠的抿,這可是平京的冬天,十幾樓的陽台上,她裹著羽絨服,輪椅上搭條軍毯也不覺得冷,反而還指揮石澗仁再去給她端點小菜出來下酒:「你繼續,我喜歡聽你說這些工作上的想法,這方面我最多只能算是個普通意義上的觀眾,我知道你的整體意圖,現在動不動就有人說世風日下,或者這年頭群眾素質低,欣賞水平低,你想改變這種狀況。」

    石澗仁卻放下自己炒的土豆片搖頭:「不,這點你恰恰說錯了,節目素質再高,道德再光輝,如果不是觀眾喜聞樂見的,那就是節目失敗,而不是觀眾沒水平,不能說曲高和寡觀眾有待提高,而是我們沒創作出能讓觀眾喜歡看的好節目,我舉個簡單的例子,這年頭世界名著已經不是大家閱讀的首選了,不是因為這些書不好,也不是讀者素質變了,而是時代變了,世界觀和口味都在變,需要有新的適應這個時代的作品來獲得認同感,傳遞同樣正確的價值觀。」

    齊雪嬌使勁點頭:「對對對,我記得我們小時候,能看到的課外書不多,電影一年就那麼幾部,電視錄像都還像是洪水勐獸了,但都比不上現如今的網絡時代,電視台都幾十上百個頻道了,還是沒有網絡信息那麼無孔不入,接受訊息的渠道太多了,
哪有空看著節目聽說教?」

    石澗仁嗯:「現在的情況就是經濟發展上了快車道,各種思想上的東西也在忙著賺錢,兩邊不光是彆扭的問題,甚至有些撕裂甚至脫軌的危險,說得現實點,任何政權想保證穩定的統治,除了暴力機關以外,必須借助思想上的說服,讓整個社會心悅誠服的認同體制,從這個角度來說,這就是意識形態,是比製造業轉型更加重要的事情,現在不過是因為經濟狀況良好向前,掩蓋了這部分問題罷了,所以物質跟精神這兩條線,大唐網和娛樂節目就是我們未來努力的主要方向。」

    平京冬夜,跟個紅蘋果一樣的姑娘坐在陽台上聊意識形態,除了石澗仁這種書呆子可能也是沒誰了,但就算是他也要遇上齊雪嬌這樣的先進分子,姑娘臉上帶著驕傲自豪:「嗯!哪怕是不在體制內,我們也能做出自己的努力,這是不是就算匹夫有責?」

    石澗仁點頭:「獨善其身當然是把自己那點生活經營好就行了,但既然我們這麼多人逐漸走到一起,有能力又有理想,那就得為兼濟天下做點什麼,現在的社會整體是安定向上的,那就要全力保證這種安定,因為無論什麼樣的更迭混亂,苦的永遠都是老百姓,所以在穩定中追求改良,這就是最基本的前提。」

    齊雪嬌還鼓掌了,說石澗仁這種態度完全符合主旋律,不過她也很隱晦的提到,無論在哪個層面,就算大方向是共識,在具體實施的時候也很容易因為方式方法產生派系,石澗仁千萬別在政治場合亂表態,也不要在節目中涉及到這些政治話題。

    石澗仁若有所思的接受了這個提醒。

    好像是環境也在助興,兩人聊得正熱烈時候,一股寒風飄過來,石澗仁正要叫傷員還是乾脆進去休息了,齊雪嬌驚喜:「下雪了!今年平京的第一場雪。」

    果然,好像是鵝毛一般的雪花紛紛揚揚灑下來,齊雪嬌掙紮著起身到欄杆邊伸手接鵝毛:「江州哪點都好,就是不下雪,要是在這樣的大雪天,熱騰騰的坐在家裡吃火鍋,該是多舒坦的事情!」

    石澗仁看看手錶,已經快九點了:「那好!明天如果順利,我們晚上爭取吃火鍋,現在我就先回家了,明天中午……還是我過來接你吧,雖然有點不順路。」

    齊雪嬌哼哼的意思是石澗仁還算識相,不過她是沒黏黏煳煳那些膩歪的勁兒,叫石澗仁把鍋碗瓢盆留下自己洗就成,端著那份土豆片把石澗仁送到門口:「我很喜歡這樣的感覺,就好像這煮熟了吸夠湯料的飽滿土豆片,一口吃下去,就能體會到什麼叫濃烈美好。」

    石澗仁還想了下笑起來:「我現在發現你真的有些好吃,連比喻都用這個來形容,也算是有天賦了,好!回見。」

    姑娘靠在門邊,看電梯都關門消失了,自己還慢吞吞的挾著土豆片回味,這味道的確是很好嘛,吃完才轉身關上門的齊雪嬌決定今天堅決不上體重秤。

    本來齊雪嬌叫石澗仁直接開那商務車走的,石澗仁說自己可不是軍人,所以下樓打車回去,快一小時到了家,直到提著電腦包開門開燈,才給驚了一下,原本簡單的小兩室現在亂得跟戰爭過後一樣,勐反應過來柳清都跟自己說過,倪星瀾這小富婆真的把整套房全折騰掉重新在裝修!

    現在到處貼著報紙和薄膜,而且充斥著一股嗆鼻的裝修材料味道,再看看那些隨處堆放的剩餘材料之類,石澗仁就知道自己得另外找住處了,比較頭痛的是他在這中間找了找,自己原本的衣櫃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原本買這個房的目的就是保證可以空著手飛來飛去,今晚連換洗衣服都要重新去買。

    這磨人的小姑奶奶!

    最離奇的是,這時候石澗仁的手機立刻響起來,倪星瀾的聲音那叫一個歡快:「喲?來啦?」

    石澗仁有點詫異的東張西望,當年紀如青用gps監控自己和女兒,現在倪星瀾是用什麼方式抓住自己的?
todozoom 發表於 2018-6-4 07:08
一千零六十九、霸道經紀人潛規則柔弱小花旦

    如果說齊雪嬌形容自己的感情就像濃湯裡的土豆,那倪星瀾的情緒可以比喻成熗炒的蒜苗,她那麼高挑青春的,還敢愛敢恨的口味獨特,石澗仁剛下樓走出小區,這時候雪花還不是很大,那輛日產保姆車就滑過來,似乎車都沒停穩打開駕駛座門跳下來,苗條輕盈的身影在沒有鋪滿的雪地上踮了幾步跳石澗仁身上了,自從上回紀若棠在機場裡給石澗仁這麼衝撞了一回,好像都很喜歡這麼幹。? ? ?

    這不才一個多月前見過麼,哪有這麼急切的,石澗仁也嫻熟了,儘量雙手扶住姑娘的雙臂保持距離摘下來:「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倪星瀾戴著口罩,手長直接揪石澗仁雙頰往外拉,腿長怎麼都能勾在石澗仁腰上,嘴裡還不依不饒:「叫你先去陪大老婆!叫你偷偷摸摸……我在欄目組當然有眼線!」

    石澗仁才不奇怪那個呢:「我是說你怎麼知道我回家裡了。」

    倪星瀾哼哼哼:「別推我下來!不然我就不說!」

    石澗仁不懼威脅,還是把她摘下來了:「搞什麼裝修嘛,既浪費錢還耽誤事兒,你看我現在連住的地方都沒。」

    倪星瀾隔著黑色口罩都能聽出沮喪:「我怎麼知道,我媽找的一小什麼裝修公司,明明說了上週就能完工的,結果東拉西扯的耽誤事兒!不過那就去我那邊住,這是欄目組商量好了的,記者都在樓下等著了。」

    真的?石澗仁知道整個欄目組已經開始炒作釋放花邊新聞,以前任姐就最喜歡用這招,現在又要開始炒冷飯了?

    倪星瀾懶得跟他廢話,推著石澗仁上駕駛座,說起來當初柳清在這裡買房就是因為距離潤豐集團比較近,而集團給倪星瀾安排的明星公寓也在公司附近,只是方向略有不同而已,所以倪星瀾這麼快就過來也不稀罕。

    果然,等石澗仁小心翼翼的把白色保姆車開到公寓樓附近,立馬能看見「躲在」路邊的記者拿著單反相機咔嚓嚓的拍照,倪星瀾提前叮囑他戴上墨鏡,都十一點過天都黑透了,還戴什麼墨鏡啊,石澗仁不得不從墨鏡上方的縫隙艱難看路。

    停下車以後倪星瀾還要拉著石澗仁在停車場晃悠一會兒,總之就是拉拉扯扯的笑幾句,這回就是墨鏡口罩都取了,兩位當事人還得耐心等候「偷拍」記者從一個角度轉到另一邊去,確認拍好了,遠遠的對明星做個V字手型,倪星瀾才挽著石澗仁上樓。

    石澗仁是想去酒店住的:「不是已經完成了麼?」

    倪星瀾鄙視他:「虧你還是經紀人,這年頭緋聞不過夜有什麼噱頭?況且你那換洗內衣我都給你拎過來了,難道你也學著北方老爺們兒幾天洗一回澡了?你看看你穿得這麼老氣,衣領都塌了,江州那幾位女性朋友就沒人幫你打理?」

    石澗仁無辜的摸摸自己衣領,今天都第二回被批評了。

    給倪星瀾都當了三年多的經紀人,這才是第二次走進她的酒店式公寓,三年過去了,卻依舊沒什麼改變,對於倪星瀾來說這裡就是個宿舍,或者說給別人展示明星的場所,雖然還算高級豪華,卻還比不上學校外面那個自己的小窩,更可能比不上正在裝修的石澗仁那小家,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心思來改動:「我現在一個月也就最多來住個兩三天,有活動上通告的時候來住一下,今天可是特別把助理又放假了,這幾天你會一直陪著我吧?」說著脫了外面的高腰夾克,露出帶點家居風格的衛衣,還把石澗仁的外套也脫了,很有洪巧云畫畫時候的風範,退開兩步眯眼打量石澗仁的絨衣款式後,嫌棄的搖搖頭從臥室裡面倒騰出一件男式襯衫來拉著要石澗仁換。

    石澗仁看她都在解皮帶了,趕緊跳起來自己跑廚房:「有這個必要麼?」

    倪星瀾嘻嘻笑的倚在門邊伸手接石澗仁脫下來的絨衣,石澗仁看著她做表情,手放在內衣T恤邊不動了,倪星瀾才撇嘴:「老封建!又不是沒見過……」轉身揚揚那件絨衣一扭一扭的走了。

    有點英英妙舞腰肢軟的味道呢。

    石澗仁關上廚房門定定神才麻利的換上襯衫出來,結果倪星瀾過一會兒從臥室出來,身上已經換成石澗仁的絨衣了!

    那種鄉鎮幹部經常穿的桃心領灰色絨衣,穿在倪星瀾身上就是有不同的感覺,領口直接就露出鎖骨,看不到什麼打底的襯衫內衣之類,讓光溜溜的脖子顯得格外修長,之前的緊身牛仔褲跟長靴都脫了,換成寬鬆的睡褲,雖然沒什麼性*感元素,但帶著家居慵懶味兒,這姑娘還嫻熟的把領口稍微拉歪些,不對稱的露出半個香肩卡在領口上,最後把打亂的長披在一邊,她的眼神本來就比同齡人顯得成熟不少,全靠青春的外貌支撐少女氣質,這會兒石澗仁怎麼看都是指若削蔥根,口如含朱丹,纖纖作細步的小婦人做派。

    石澗仁的襯衫也得扯亂點,領口打開些,搗鼓好一陣,倪星瀾才心滿意足的拉開窗簾,自己雙手撐在關著的落地玻璃窗前背靠,對石澗仁勾手指:「過來嘛……」拖長的尾音有鼻腔共鳴,甜得膩。

    石澗仁只站起來走到窗邊但不靠近:「炒作宣傳下吸引眼球我不反對,可不能太俗了……」

    倪星瀾忽然就咬牙切齒的跳起來掛他脖子上:「我就是俗!下午就知道你來了,可齊雪嬌跟你一起,我不俗的話,就不會給你們留二人世界了,哼哼,孤男寡女跑哪裡去了!」還是有點情緒,乾脆一口朝石澗仁親過來。

    柳葉眉、杏核眼,櫻桃小口一點點,這樣近距離看著的臉蛋精緻又醉人,石澗仁稍微楞了一下扭開臉,就被倪星瀾不二三七二十一咬著耳朵了,姑娘含含糊糊:「給你懲罰留個……記號!」

    說是這麼說,卻依舊只是米齒牙印在石澗仁耳廓上輕輕壓一下,反而是舌尖在耳垂上停留得多一會兒,說話也正常多了:「有感覺沒?」

    石澗仁瞟一眼外面想走,倪星瀾不松牙:「體諒下別人上夜班的,萬一這會兒還沒把相機鏡頭架起來對焦,辛苦一晚上明天交不了稿怎麼辦?」

    看著外面紛紛揚揚已經開始柳絮兒滿天飄的夜晚,石澗仁哭笑不得:「我還要不要下去給他們送個夜宵?」

    倪星瀾吐氣如蘭:「別搗鼓那有的沒的打岔,安靜點!閉上眼感受下,情緒,要進入情緒……」

    石澗仁無語:「我又不拍戲,擺個造型就得了。」

    倪星瀾充前輩:「哈哈,明天開始你要錄節目了,聽師姐我現在就給你傳授心得體會!」

    石澗仁忽然想起一個巨大的漏洞問題:「都表現得這麼親暱了,還有照片為證,緋聞傳出去了以後怎麼解釋?」說完就趕緊離開窗口。

    倪星瀾嘻嘻笑著跳起來趴他背上,窗簾都不拉:「霸道經紀人潛規則柔弱小花旦啊!還能怎麼解釋?」

    石澗仁摘了她在沙上去把窗簾都關閉上:「別瞎開玩笑,我想想……這個套路是怎麼來著?」

    倪星瀾舒服的把自己側臥在沙上,還擺了個婀娜動人的動態撐住頭悠哉游哉:「你拉上窗簾,記者肯定寫天啊,他們居然急不可耐的開始火熱纏綿了!」

    石澗仁一想也對,還不如窗簾開著正大光明呢,正要動手,倪星瀾詭笑:「剛回來故意沒開窗簾,過了幾分鐘卻換了身衣服,我還穿著你的衣裳,這說明什麼?」

    說明小布衣的戰鬥力只有幾分鐘?

    純潔如小布衣還想不到這事兒上面去呢。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eewef

LV:4 遊俠

追蹤
  • 1

    主題

  • 265

    回文

  • 1

    粉絲

家住台灣台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