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陰陽鬼醫 作者:沙中灰(已完成)

 
Babcorn 2016-7-31 09:22:1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773 1246737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11:15
400.第400章 大雄之劫

     我看到牛頭說的鄭重,連忙道:「牛哥你說就是了。」

    牛頭轉頭看了一眼大雄道:「這是你朋友吧?」

    我心中一突,趕忙道:「是的,很好的兄弟。」

    牛頭看我如此認真,點頭道:「馬弟也是我很好的兄弟,看在你給馬弟治病的份上,我就實話實說了吧,你這位兄弟本不是法門中人,不知有何際遇,居然投身佛門,這世界上的事情冥冥中自有定數,一個普通人得到了莫大的際遇,總是要有所付出的,他這一路走來太過順風順水,總不是好事。

    換言之,福禍相依,福事已經出現了,那麼禍事也就在所難免。

    前日我在閻王殿看到崔判官在塗改陰陽簿,上面有一批名單是最近要魂歸地府的遊魂,其中便有佘山甘成雄,看那模樣,似乎相差不多。

    五天之後,他會有一大劫,甚至會危及生命,你好自為之吧!」

    我聽完牛頭的話後便是一呆,什麼?大雄有一大劫?我當時就嚇傻了。

    看著牛頭提著馬面要離開,我趕忙喊道:「牛哥,還請你有話明說。」

    牛頭偏頭:「我說到這種程度已是洩露天機,必遭報應,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先把你的兄弟安頓好吧!」

    他說出這種話,我便知道不可能從他嘴裡再問出更多,只能鞠躬道:「那謝謝牛哥了。不知以後如何再聯繫牛哥你呢?」

    牛頭有停住了身子,咔吧了一下眼睛道:「這個,隨便燒個紙錢,念叨我名字就可以了。」

    我去,這傢伙,喊你來還要給你燒錢,這叫一個貪心。

    不過我並不在意這些,我現在滿心思都是大雄應劫的事,根本沒心思在意錢不錢的問題。

    牛頭抓著馬面穿門而去。

    正在這時,我看到雲韻睜開了眼睛,對著我壞壞的笑,低聲道:「他們走了?」

    我一愣,原來這丫頭早就醒了。

    「走了,丫頭,你為啥不出聲啊?嚇我是麼?」

    我沒好氣的說道。

    雲韻眨了眨眼睛:「沒有啊,我醒來的時候看到你在跟牛頭馬面說話,後來給馬面拔牙,我就沒動,這樣睡著,他們不會在意,如果你們真的有什麼事情,我也不至於打擾,要是他們不懷好意,那我就偷偷的偷襲,來個出其不意。」

    我淡笑了一下:「壞丫頭,剛才我們的話你都聽到了?」

    雲韻點頭:「聽到了啊,牛頭說雄哥哥有一劫嘛!」

    我奇怪道:「你怎麼不著急呢?」

    雲韻聳了聳肩:「但凡涉及到吃陰飯的,有哪個沒有劫難?獲得了生命某一部分隱秘的同時,就要有所付出,這是必然的。

    北方走****的,出馬弟子之類的有五弊三缺一說,茅山道士自然也有命理錯亂一說。

    像我們養鬼的,整天跟陰鬼打交道,那肯定都受到了命運的譴責,必然會有各種磨難的。

    和尚為什麼出家?為什麼有戒律,你以為他們願意不娶不喝酒不吃肉啊?

    說的冠冕堂皇一些,那都是追求一種精神上的昇華,說的直白一些,就是捨棄了一部分生活上的享受,得到一些其他方面的優待。

    這都是人活著琢磨出來的東西,咱們就不討論了。

    所以三不戒和尚在教大雄東西的同時就已經給他準備好了後手,那舍利子不是送給他當護身符了麼?有啥好擔心的?」

    聽雲韻這麼一說,我總算是心裡平靜了一些,原來三不戒早就做好了大雄應劫的準備,現在看來,是牛頭多嘴了?

    可是牛頭明顯是個心直口快的傢伙,想到哪裡說到哪裡的類型,他的嘴巴會多嗎?

    如果真的多的話,那為什麼我後面追問,他又不回答了?

    我看著熟睡的大雄,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小子現在好歹也是三不戒的徒弟,牛頭馬面陰氣如此之重,他為什麼睡的跟豬似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就算他本身是個豬,那為什麼舍利子受到陰氣襲擾也沒有現身?

    不對,這次是真的不對!

    應劫,應劫!這兩個字在我的腦袋裡不停的旋轉,似乎在提示我什麼。

    他大爺的,五天,總不能把大雄找個地方關上五天吧?

    應劫這個東西還是真的說不好,人在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能塞牙,打個屁都能崩自己一褲子屎,更別說是要命的劫難了。

    說不準大雄明個就吃面條嗆死了呢?

    呸呸呸!我在胡思亂想什麼?有這麼咒自己兄弟的麼?

    我趕忙走到大雄身邊,先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還好,還有氣!沒有突然暴斃讓我措手不及。

    接著我使勁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傢伙打著呼嚕翻了個身,接著打更響的呼嚕。

    我頓時來了火,他大爺的,老子在這為你擔心的要命,你卻睡的跟豬似的,哪有你這樣的?

    雙手一捏大雄的鼻孔,去你的,憋死你活該!

    這一轉眼的功夫,看著大雄那張欠揍的臉,我似乎忘了大雄應劫的事,徑直對他開始了催醒大法。

    渾然忘了這小子有個什麼性命之劫的事情,也不怕一下子把這混球給憋死。

    還好,大雄並沒有牛頭說的那麼脆弱,也沒有在我的手下應劫,只是憋得特別難受,張牙舞爪的撥我的手,最後抵不住憋氣的難受,睜開了惺忪的雙眼,對著我怒罵道:「龜兒子,你到底要幹嘛?想憋死老子邁?」

    我提著他的耳朵把他揪起來罵道:「你瓜娃子睡死過去了?連勾魂的來了都不知道?」

    大雄打掉我的手,揉著耳朵道:「老子好幾天都沒睡個好覺了,白天忙著公司的事,晚上還要給你娃守夜,你娃兒倒是睡了好幾天,我也沒捏你鼻子不讓你睡覺啊?

    我睡一會咋的了,呃……勾魂的?白無常又來了?在哪?拉個混蛋批批的,上次半路逃跑,我還想找他算賬呢!

    在哪裡?在哪裡?」

    大雄吵吵嚷嚷的從沙發上坐了起來,連童楠都被他吵醒了,坐在床上發呆。

    我疑惑的看著大雄:「忙公司的事?你娃兒現在牛掰了?連公司都有了?啥時候的事?」

    大雄撓撓頭:「呃,不是了,是我爹,那個瓜貨,唉,別提了,淨整些糟心的事讓我操心。」

    尼瑪!我又忍不住笑了,這話說的,好像甘雲山是兒子,你是爹似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11:16
401.第401章 應劫(一)

     我也沒打算打聽甘雲山的公司到底出了什麼事,擺擺手道:「你的舍利子呢?」

    大雄摸了一下胸前,然後呆滯的回憶了一下道:「哦,對了,給我爹了。」

    我和雲韻同時對視了一眼,均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訝!

    「給乾爹了?」

    我驚叫了起來:「你怎麼把舍利子送人了?那是你保命的傢伙啊!」

    大雄頹喪的耷拉下腦袋:「別提了,還不是老傢伙自己作死,在望江灘邊搞了塊地皮,說是建別墅,還說什麼之前風水先生幫他看過,那裡背山望水,風水好。

    這一次開發下來,一准賺它個幾千萬。

    結果可好,施工隊進去沒幾天,死了三個人了,幾千萬沒賺到不說,倒搭進去幾百萬,人家家屬大清早的把屍體丟我家門口,你說敗興不敗興?」

    我靠!我才幾天沒醒過來,居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想想大雄家出這麼大的事,這傢伙還每天往我這裡跑來看我,我瞬間覺得自己把他捏醒的動作著實過分,心裡這個悔啊,別提多鬱悶了。

    此時我才注意到,大雄的眼珠中佈滿了血絲,這明顯是勞累過度的特徵啊!

    不過整個人倒顯得成熟許多,看來社會磨練人,這句話一點不假,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縱然他家裡再有錢,也是有煩心事的。

    別的不說,就大清早的一開門看到屍體這種事,放誰身上誰不糟心?

    我安慰的拍了拍大雄的肩膀:「兄弟,有難事就跟哥說啊,自己憋著會憋壞身子的。」

    看著大雄頹喪的樣子,我心裡就是一痛,這個打小跟我一起長大的娃,瞞著他爹跟我幾次三番出生入死的兄弟,終究是長大了。

    大雄惱火的喊道:「我倒想說啊,你特麼的一躺就是七八天,你要是再不醒,雄爺我就準備尋找高人學走陰的法門去地府把你揪回來了。

    唉,算了,不提了,你醒了就好,我得抓緊回去看看我爹,老頭子這幾天跟抽風似的,天天各個部門跑關係,那塊地的事,鬧心啊!」

    大雄抹了一把臉,一臉厭倦的起身。

    我趕忙拉住他:「這大半夜的,你能去哪?等天亮我跟你一起去。」

    大雄轉頭看著我道:「你剛醒,身體還虛的很,放心好了,我自己能行的,阿彌陀佛,咱現在可是得道高僧,怕個屁啊。」

    大雄就是這樣,再難的事情,他都能用樂觀的態度去看待,哪怕真的是天塌了,他也頂得住,不會讓你覺得太過矯情。

    我也跟著笑了一下:「還是一起去吧,太晚了,開車不安全。」

    大雄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四點?唉,可是我現在睡醒了,也睡不著了,漫漫長夜,如何度過啊?」

    雲韻從床上蹦下道:「我們去吃夜宵吧?我估計這會都睡的差不多了,也都該餓了。」

    大雄一拍手:「OK,就去吃夜宵,我知道有家二十四小時的店子,麻辣燙,爽口。」

    我想起了牛頭跟我說大雄有劫的事情,琢磨著這大半夜的開車出去,萬一要出點事怎麼辦?

    想了一下,我又不想把大雄即將有劫的事情說出來,只好嘆氣道:「別鬧了吧,這麼晚了,童楠還沒睡好吧?」

    我發誓,這是童楠第一次沒有聽懂我話裡的含義,或許真的是她沒睡醒吧!

    她居然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喊道:「沒事,沒事,我服從大部隊的安排!」

    我去!我這個鬱悶啊!好想白她一眼,奈何這三個人在這都伺候了我好幾天,我是真的不好意思說他們一點的不是。

    萬般無奈,我只能低頭道:「我沒衣服,總不能穿著病號服出去吧?萬一人把我送神經病院去咋搞?」

    然後我就看到童楠起身從床下拉出一個箱子,打開來,丟出了幾件嶄新的衣服,休閒裝,羽絨服,內衣內褲,從內到外全套的,還有一雙嶄新的旅遊鞋,連襪子都備好了。

    然後紅著臉看著我:「我們在外面等你。」

    呃,我沒話說了,等童楠和雲韻出了門,我拖拖拉拉的撿起衣服,慢慢騰騰的往身上穿。

    大雄看著我磨磨唧唧的樣子,惱火的罵道:「你娃兒不會是被人把命根子打骨折了吧?咋穿個衣服都跟個娘們似的?還要不要照照鏡子梳梳毛?」

    我垮塌著個臉:「我真不想去。」

    大雄跳腳道:「不想去你早說啊,你自己繼續在這躺屍,我們三個走了。」

    說完,這小子拉開門就往外走,站在門外的童楠和雲韻同時探頭往屋子裡看,我去!哥還沒穿褲子呢!

    這鬧個大紅臉!

    「等等老子,我三下五除二的穿上褲子,抓起襪子,踩上鞋子跟著三個人跑了出去。

    四個人駕車直奔大雄所說的麻辣燙店子。

    大雄所說的二十四小時麻辣燙店並沒有多遠,開車也不過就十來分鐘的事情,然而就是這十來分鐘的路程內,我們就出事了。

    童楠沒有開車,四個人坐的都是大雄的車。

    凌晨四點鐘,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街面上沒有多少車,大雄這小子開車的速度倒也不快,可是就是這樣,還是出事了。

    我說不清到底是不是大雄倒霉還是我們集體倒霉,又或者是聽牛頭說完大雄有劫之後的心理作用,反正就在我們來到一個十字路口等紅燈的時候,我們看到了在那十字路口的中央,一個穿著灰布衣服的人正蹲在那路口燒紙。

    一個小小的紅色火堆,那人背對著我們,看頭髮的長度,應該是個女人,年紀大約在四十來歲的樣子,她的身邊放著厚厚的一扎那種最老式的黃色燒紙,一邊低低的哭著,一邊往那火堆裡丟著黃紙,黃紙燒掉的紙灰打著旋的在空中飛舞。

    而在我們面前的這條長街上,左手邊的位置,突然躥出了一輛高速行駛的紅色跑車,直直的衝著那個正在燒紙的女人衝了上去。

    女人察覺到了這輛跑車的時候已經晚了,我只看到她僵硬的站起,面對著我們,連喊都沒喊出來就被跑車撞飛了。

    或許是那輛跑車臨急拐了一下,把那女人斜斜的撞飛起來,身子在空中打了個滾,剛剛好落在了大雄Q7的擋風玻璃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11:16
402.第402章 應劫(二)

     『呯』車身劇烈的震動了一下,我們四個人全都被嚇得目瞪口呆,真的,儘管我們四個人其中三個見過太多詭異的事情,也遇到過一些血腥的事情,可是此時此刻我們真的嚇到了。

    那女人就這麼直直的落在大雄的車上,腦袋都被撞扁了,整個車窗上都是血,那雙睜大的無辜眼睛盯著車內,滿嘴的鮮血向外湧動,黏滿了整個車窗,無論是誰都不能在那一瞬間保持平靜。

    「啊……」

    一聲淒厲的喊叫聲響起,是童楠的喊叫。

    我趕忙一把把她抱住,摀住她的嘴,把她的頭按在我的懷裡。

    一陣嗚嗚的低咽聲從懷裡響起,我整個人都在顫抖。

    不止是我,就連雲韻也在顫抖,大雄握著方向盤的手也在打抖,而此時那輛紅色跑車已經在一陣轟鳴聲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怎麼辦?」

    大雄盯著眼前的慘劇,居然還知道問出話來。

    「熄火,報警!快!」

    我第一時間摸出了手機,顫抖著雙手撥了110出去,結巴了半天才說明白了事情的狀況,電話那邊問我發生事故的位置,我大概的描述了一下,就在醫院出來向右的一個十字路口。

    掛掉電話後我推開車門,把童楠從車上拉下來,又把雲韻也拉了出來。

    坐在前排的大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來的,反正連滾帶爬的,跑到我身邊,四個人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看著這一幕慘劇,一句話也說不住來。

    童楠的腦袋一直搭在我的肩膀上,不敢去看那一幕,大雄則是憤恨的一腳踢在電線杆子上,大罵那個開跑車的司機。

    『哇』,雲韻似乎盯著那場景反胃,蹲在路邊開始吐了起來。

    我們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反正覺得時間過的是如此漫長,漫長到大雄也在反胃,似乎也要嘔吐,我們甚至忘了自己是可以超度靈魂的,甚至忘記了可以給這位婦女念上一段經文。

    就這麼傻傻的在路邊等待著,等了許久,才遙遙的聽到警車的鳴笛聲,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

    與警車同來的,還有120的救護車,真特麼的操蛋,醫院明明就在我們身邊,我們居然沒想起來把那女人送醫院。

    此時我才發現,生命居然是如此的脆弱不堪,那女人的淒慘的帶血面容此時還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深深的烙進了我的記憶之中,剛剛那一撞,她已經當場死亡,腦袋都撞碎了,還能不死麼?

    就算我們把她送到醫院也無濟於事了吧?

    警察把我們帶回了公安局,連夜錄了口供,大雄的車停在那裡呆了一夜,說是要保護現場。

    前前後後折騰了好幾個小時,天已經大亮,我原以為錄完口供我們就可以走了。

    但是隨之而來的事情,卻是我們根本意想不到的。

    「你們的口供不對,從錄像上看,根本沒有你們說的那輛紅色跑車,我們只看到這女人飛起的身子落在了你們的車上,並沒有其他的車輛從那裡經過。」

    一名帶著警銜的警官嚴肅的坐在我的面前,對我嚴厲的講訴著前面的這些話。

    什麼?沒有紅色跑車?

    我氣的臉都青了,我們明明看到的是一輛紅色跑車,可是他們為什麼說錄像上沒有?

    「我請求看一看監控錄像。」

    我嚴肅的說道。

    「對不起,作為當事人,你現在不能離開這裡,也沒有權利看錄像。」

    那名警官很直接,說的話自然也很氣人。

    昨晚發生的事情我現在還歷歷在目,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此時此刻會有一種暴躁的感覺。

    或許發生了這種事讓我很氣憤,也或許是警察辦案的方式讓我很無奈,有種束手無措的感覺,但是不管怎麼說,我此時都暴躁的像隻老虎,時刻都有一種嗜人的感覺。

    從昨晚錄完口供開始,我們四個人就被分開隔離了,每人一個審訊室一般,讓我很有一種罵娘的衝動,這件事說起來,我們也是受害者,警察這麼做,確實讓我很氣憤。

    「我可以打個電話麼?」

    我淡漠的說道。

    「可以,你可以找律師,或者你的家人,通知一下他們,我們準備將你們幾個人先扣押24小時,待查清事情的真相後自然會還給你們自由。」

    那位警官同樣淡漠的說道。

    24小時?我『豁』的一下站了起來,冷冷的說道:「我們又沒犯法,你們沒權利這麼做,我的朋友呢?我要見他們。」

    不知道是不是我此時的態度太過乖張,那位警官伸手拿過了一根橡膠警棍,對著我冷哼道:「你老實點。」

    我去!還有沒有天理了,口供錄完了,還要扣押我們,還不讓我們見面,難道你們都是這麼辦案的麼?

    我惱火的從椅子上站起,話也沒說,直接向門外走去。

    那位警官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手中的警棍高高舉起。

    我眉頭一皺,此時感覺心中有股子邪火在四處亂竄,如果不是此時這間審訊室的門被推開了,我估計我會把這位警官揍成豬頭。

    隨著審訊室的門被推開,一名穿著非常正式的西裝男走了進來,跟在他身後的,是童楠和雲韻。

    「歐寧!」

    童楠直接跑到了我身邊,拉著我的胳膊問道:「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狠狠的瞪了那個警察一眼。

    那名西裝男看了一眼那個警察,不屑的說道:「我是歐寧先生的律師陳樹政,我現在要帶他離開,如果這位警官有什麼問題,請去跟你的上司詢問,另外,我看你似乎想要對我的當事人有過激行為?如果歐寧先生有什麼問題的話,我將會對你進行起訴,好了,現在我要帶人走了。」

    說完,這位西裝男陳樹政對我彬彬有禮的說道:「歐寧先生,我們可以走了。」

    我雖然不知道他是誰請來的律師,不過看著這樣子,似乎很專業。

    我看了看童楠和雲韻,開口問道:「大雄呢?」

    童楠對我使了個眼色:「出去說。」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11:17
403.第403章 應劫(三)

     我瞪了那警察一眼,跟著童楠和雲韻走出了審訊室,我們一邊向外走,陳樹政一邊解釋道:「有關於甘成雄先生的事情,警方說錄像中沒有看到你們所說的紅色跑車,但是同樣也沒有看到你們撞人,是那位婦女自己飛起來撞在車上的,目前還不清楚具體情況,警方在尋找證據,所以暫時對甘成雄先生扣留24小時以方便取證。」

    我憤怒的吼道:「他們扯特麼什麼蛋?錄像上既然沒有我們撞人的記錄,那為什麼還要扣人?」

    童楠拉了我一下,對陳樹政歉意的說道:「陳律師,對不起,他有些激動了。」

    陳樹政彬彬有禮的點頭:「沒關係,我能理解。我只是個普通的律師,沒能幫到你們,我覺得很過意不去。」

    雲韻在一旁拉著我的胳膊道:「寧哥哥,你快想想辦法啊!」

    我點點頭,突然停住腳步,問道:「我的東西呢?」

    童楠拉開她的背包道:「都在這裡。」

    我翻了一下,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翻了幾下後撥了個電話過去。

    「喂,貴叔麼?我是歐寧,我想問下我爺爺去哪裡了?」

    對面的貴叔顯然沒想到是我給他打的電話,先是怔了一下,接著答道:「寧爺他們去了南疆,具體幹什麼,我也不知道,寧少爺有事麼?」

    我嘆了口氣,不是真的著急我絕對不會想著找他們,現在看這樣子,我還是悄悄的把大雄搞出來為好,不然讓甘雲山知道了,還不知道要上多大火。

    「我朋友,大雄,被抓了,在寧川公安局,您能幫幫忙麼?」

    貴叔立刻道:「雄少爺被抓了?您等等,我稍後給您電話。」

    童楠和陳樹政都帶著一種疑惑的眼光看著我,我此時心裡亂的很,也沒有解釋太多,只說了一句給自家一個長輩打的電話,看看能不能幫到。

    這時候那名審訊我的警察也從審訊室裡走了出來,看到我們還在這裡,先是一愣,接著冷哼一聲:「閒雜人等不得在此停留,請你們抓緊離開。」

    我瞪了他一眼,陳樹政正要開口說什麼,我對著他使了個眼色,陳樹政立刻不出聲了。

    那名警察看到我們沒有出聲,又走到了我面前,冷笑道:「要不是有律師在,我肯定揍你個滿臉桃花開。」

    我白了他一眼:「你的警銜,編號,姓名告訴我。」

    那名警察愣了一下,接著惱火道:「你算什麼東西,敢這麼跟我說話?」

    我此時已經被大雄的事情弄的火冒三丈,面對這樣的警察更是氣得渾身發抖,我感覺自己已經快要爆炸一般,盯著他道:「你的警銜,編號,姓名,告訴我!」

    那名警察顯然沒想到我這麼執著,居然在這種情況下用一種近乎領導似的語氣在質問他,也是有些氣憤,指著我道:「別看你有律師,信不信我分分鐘把你抓起來教育你怎麼做人?」

    我眼睛微眯,跨前一步,手握成拳。

    那警察看到我凶狠的模樣,竟然被我嚇的退了一步,喊道:「你想襲警?」

    我手指間撥動的銅錢微微顫抖,讓我的情緒穩定了許多。

    接著我拿起正在震動的手機,不屑道:「老子電話來了,接個電話不行?」

    我看了一眼,居然是個陌生號碼,原本不想接,但是想想,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對面是一個很威嚴的聲音,很有氣勢的樣子。

    「喂,你是歐寧麼?」

    我點頭:「我是,你是?」

    對面的聲調又變得和緩了一些:「我是寧川市公安局局長何挺,請問歐先生現在在哪裡?」

    公安局長?他怎麼會突然間找我?

    在我的印象中,我不過是個普通的大學生,哪裡有資格請的動公安局長,至於給貴叔打電話,也只是實在找不到寧霸道了,琢磨著看看老人家有沒有什麼辦法,才病急亂投醫的,難道說……貴叔真的有這麼大的能量?

    這手機的外音比較大,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對面的說話聲。

    「喂,喂?」

    對面又連續問了兩聲。

    我緩過神來,連聲道:「在,在,我現在在……」

    我一翻眼皮,這是哪啊?

    我靈機一動,把電話遞給了還在那發呆的那名警察。

    那名警察疑惑的接過電話,接著臉色很嚴肅的說道:「何局,我是趙本超,是,是,事情是這麼回事……好,好,我一定照辦。何局您還有事麼?哦,好……」

    這個叫趙本超的跟那位何局聊了有小半個鐘頭,然後顛顛的跑過來把手機遞給我道:「何局還有事找您。」

    我去,這麼快就從你變成您了,這到底事什麼情況?

    我接過電話,很謹慎的道:「何局,您好。」

    「歐先生,你的事情我已經交待下去了,我們會嚴格執法,秉公辦理,你就放心吧,你的朋友稍後就會保釋,至於你需要什麼幫助,直接打我電話就好了,我不在的話會安排人,另外,這個案件,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對方雖然說的話很客氣,可是我看得出,最後的時候他很保守,只是象徵性的詢問一下。

    不過聽我的意見?我能有啥意見啊?

    恍惚中,我腦中靈光一閃,對啊!那輛紅色跑車,為什麼在錄像中沒有看到?難道說……

    我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他大爺的,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線索忘了。

    我略思考了一下,走到了一旁,低聲道:「我懷疑,這個是靈異案件,但是我需要看一下監控錄像才能確定。」

    對面的何局長出了一口氣:「沒問題,我會安排的,我知道你們歐家是鬼醫世家,不要問我從什麼渠道知道的消息,也不要問我為什麼知道這些,你只管幫我們查清楚事情的原委,然後給我個答案就可以了,這件事,就此打住,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好麼?」

    我停了他的話後立刻道:「好,那就這樣,監控錄像?」

    對面立刻道:「我來安排,你把電話給小趙。」

    我又把電話遞給了在一旁忐忑的張望等待的趙本超,趙本超嚇得一抖,很畏懼的看了我一眼,顫抖著接過了電話。

    我看著他忍不住想笑,估摸著他以為我在背後說了他什麼壞話吧,要不怎麼嚇成了這個樣子?

    想想也好,像你這樣的警察,就該嚇一嚇你,省的你以後再仗著警察的身份欺負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11:17
404.第404章 應劫(四)

     趙本超在接完電話狐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對我道:「您跟我來吧!」

    我原以為他會帶我去看錄像,沒想到這小子辦事還是挺靠譜的,居然把我領到了一間審訊室的門口。

    我推門往裡面一看,大雄這小子正垂頭喪氣的蹲在地上,在他的面對,兩名警察似乎在審問什麼東西。

    看到我進門了,大雄笑了一下,站了起來,對著那兩名警察道:「好了,我不跟你們扯淡了,拜拜,至於你們剛才的言行,等雄爺出去後會有專業的律師來給你們遞交律師函的。」

    說完,大雄很牛掰的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銬,對著我抬了抬手。

    我苦笑了一下,這小子,肯定是之前為了少吃苦頭,點頭哈腰撞孫子來著。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兩名警察看到大雄站了起來,臉都變得青了,其中一名一拍桌子,大喊道:「蹲下!」

    接著他又指著我道:「你是干什麼的?滾出去!」

    我沒搭理他,直接走到了大雄面前,看了看他的手銬,我身後的趙本超也跟著走了進來,對著那個警察連連打手勢,走過去在他耳邊嘰哩呱啦半天,我看到那警察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最後一摔本子,扭頭出去了。

    大雄站在我身邊冒著風涼話:「哎,別走啊?還沒審完呢。」

    我一陣無語,這小子就是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脾氣,十足的欠揍。

    趙本超拿過一把小鑰匙,給大雄打開手銬道:「跟我來吧!」

    我們幾個又跟在趙本超後面走進了一間辦公室,這辦公室不知道是誰的,沒個牌子,也沒有個人,單獨的一張白色桌子,兩個卡座,一台電腦。

    趙本超倒是客氣多了,按開電腦後,挨個倒了四杯水給我們,然後坐在電腦前噼裡啪啦幾下,很快昨晚我們發生車禍的現場就出現在了屏幕中。

    我盯著那屏幕上的車禍現場仔細的看著,到了四點十三分的時候,我們的車子停在了紅燈前,那個中年女人就蹲在那個位置在燒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又過了大概十秒鐘的樣子,我看到那女人站了起來,然後身子高高的飛起,落在了大雄的車上!

    我把錄像倒回去,畫面定格在女人飛起的瞬間,大雄站在我旁邊,盯著那屏幕把眼睛都看花了,叫道:「真特麼邪門了,明明是有輛車經過啊!怎麼會沒有了?」

    雲韻站在那裡看了一眼:「確實沒有了。」

    童楠也跑過來看了一眼:「會不會那車上塗了什麼可以防監控的染料?反光的那種。」

    趙本超苦笑道:「這種可能性不大。」

    我緩緩搖頭:「不太現實,這樣,趙警官,現場現在怎麼處理的?」

    趙本超說道:「現場已經被拉網保護了起來,並沒有家屬來認領屍體,你也知道,這種情況非常麻煩……」

    我抬手制止了他繼續說下去,畢竟如何處理那都是他們警察的事情,我並不想過多摻合。

    「我有個請求。」

    然後我湊到了他耳邊嘀咕了一陣。

    趙本超為難的說道:「這個,我要請示何局。」

    我點頭:「沒問題,他會同意的。」

    趙本超看了我一眼道:「你等等。」

    說完,這小子跑出去了。

    我估計是去打電話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果然很興奮:「何局說都依你,但是我想附加個條件,到時候我也跟著去。」

    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只要你不害怕就好。」

    趙本超這傢伙看樣子也是個膽子大的,連連道:「不怕,我不怕。」

    我點點頭:「回頭我還會去案發現場觀察一下,後期的結果我會打電話給你,你到時候上報給何局就可以了。」

    趙本超聽我這麼一說,雖然有些不敢置信,卻依然做出一副激動的樣子點頭:「好,好,沒問題,那什麼,那個車,怎麼處理?」

    至於大雄的車,我看了大雄一眼道:「挺晦氣的,回頭你自己處理吧!」

    大雄點點頭。

    其實這種晦氣的車最好是不再用了,可是那車既然沾了陰氣,賣給別人又很容易讓別人受到傷害,憑空給我們增加了業障。

    萬幸的是大雄的淨語對付這類冤死鬼遺留下來的晦氣最是管用,所以我才放心的讓他處理。

    我估計這小子也不會再開這車了,最多是淨語去晦氣,然後丟進他家的車庫,就此與灰塵為伍。

    「那我們就先走了。」

    我對著趙本超說道。

    趙本超慇勤的要開車送我們,被我拒絕了,又要送我們出大門,這個我就沒法再拒絕了。

    出了警局的大門,趙本超突然問道:「那個,歐先生。」

    我笑了一下:「喊我歐寧就好了,不用那麼客氣。」

    趙本超搓了搓手道:「我大你幾歲,還是喊你歐老弟吧,那個歐老弟,你看,這個結果大概多久能出來呢?」

    我閉上眼睛想了一下:「大概十天左右吧!」

    趙本超連連說道:「十天?好,好,那我等你好消息了。」

    我笑了笑,領著大雄三人打了個車離開了。

    我的想法很簡單,這女人昨晚死的確實蹊蹺,我們明明看到的紅色跑車居然在攝像頭中找不到,那麼很大程度上,這就是一起靈異事件。

    究竟該如何處理,我心裡已經有了個大概。

    我記得我爺爺曾跟我講過,死者魂魄會於「頭七」返家,家人應該於魂魄回來前,給死者魂魄預備一頓飯,之後必須迴避,最好的方法就是睡覺,睡不著也應該要躲入被窩;如果讓死者魂魄看見家人,會令他記掛,便影響他投胎再世為人。

    其實頭七鬼魂返家的目的並不是回家看家人,而是因為貪戀人生而回來看自己的肉身,一旦它們看到自己的肉身,確定了自己已經死了,就會心甘情願的離去了。

    我默默的算著日子,這女人昨晚死的,再過六天就是她的頭七,人死後頭七是會回魂的,我等的,就是她頭七回魂這一天。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11:17
405.第405章 應劫(五)

     當然也有不想離去的,有牽掛不肯離去的,就變成了遊魂野鬼,這種遊魂野鬼會被日夜巡遊發現,再轉告到地府,黑白無常除了在某些人死的時候會去接引外,另外還要抓這些遊魂野鬼。

    這片土地上一天死那麼多人,黑白無常也是分身乏術,所以也就有了我爺爺這種陰倌和陰差出現。

    這個女人並沒有家屬來認領屍體,我就準備在她死去的位置,給她辦一場頭七回魂。

    我這樣做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把她托送往生,我的目的,是要重新再看一遍昨晚發生的事情。

    不過距離這女人頭七還有七天的時間,我們出了警局後跟著大雄先來到了甘雲山新買下那塊地皮。

    這地方是寧川市裡比較繁華的一個地段,叫做望江灘。

    寧川有條江,據說是長江支流的支流,在我們這叫寧江。

    以寧江為界,北邊是寧山,南邊是寧山開發區,也就是整個寧川最繁華的地帶。

    因為城市發展的迅速,寧山開發區內的房租地價節節攀升,不少人開始往寧江以北開始移居。

    而寧江以北的位置,也就是真正的寧山地段,卻完全沒有開發。

    人們都在琢磨這個地方原本是一片荒地,又是山嶺,開發困難,更重要的是山野林間,時常會出現一些讓人不敢想像的事情,頭兩年據說有個搶劫犯跑進了這寧山之中,警方追了小半年愣是沒抓住人。

    再後來又有傳聞在這寧山的老林之中發現了一男一女兩具屍體,甚至還有謠言傳說這裡山頭上有鬼怪常住,好好的一個地方被妖魔化的愣是沒人敢去了。

    這兩年政府大力發展城鎮化,寧江以北的地段炙手可熱,甘雲山的目光不可謂不長遠,早在五年前就疏通了各種關係,花了極便宜的價錢把這塊靠近寧江邊,又因為承受了多種謠言的地段給買了下來,作為他公司進軍寧川市的一個先頭兵。

    政府那邊政策剛剛出台,甘雲山這邊各種文件批覆,各種地契合約就擺到了相關領導的辦公台前,第一時間拿到了各種開發便利的條件。

    按照規劃,他要在這塊地上建造四期工程,整個項目涉及的資金對我這種人來說已經是天文數字。

    甘雲山真的是個狠人,他自己的資金根本不足以撬動這麼大一個工程,但是去銀行貸款又需要一大筆的利息費用,這傢伙貪心的要命,一咬牙,連借加貸款,湊夠了一期工程的錢。

    甚至工人的工資都是暫欠的。

    許多工人都跟著甘雲山多年,大家一起風風雨雨的走過來的,甘雲山忽忽悠悠的居然硬生生的拉開了工程,開了工。

    整個項目的一期,二期已經完工。

    樓盤還沒開,售樓部的門檻就已經被擠垮了,有自己買來做投資用的,有給兒子買婚房的,有老兩口用來養老的。

    不用說,這生意肯定是火爆的不行,由此可見國內的供房需求量是多麼的大。

    甘雲山也回籠了大量資金,抓緊開始了第三期工程。

    他的施工隊也獲得了大量的資金,甘雲山倒也厚道,給每個工人每個月多加了兩百塊的辛苦費,那群老兄弟一個個都感恩戴德,迅速開始了第三期的項目工程。

    可是就在第三期工程開始到一半的時候,問題出現了。

    接連三位工友出事了,從已經建好的毛坯樓的頂層摔下來,兩個直接死亡,一個重傷躺在醫院,每天都是大量的醫療費用填進去。

    甘雲山一時頭大如斗。

    可是事情往往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甘雲山最煩的還不是這個,最暈的,是其中一位出事工友的家屬,因為賠償金不滿的問題,把自家男人的屍體擺在了甘雲山家的門口。

    第二天一早,甘雲山出門的時候,一開門,居然躺著一具屍體,這把他膩歪的,一整天都沒好心情了。

    這還不算,到了下午的時候甘雲山竟然又接到了通知,說開發寧山的工程違反了環境保護規定,要立刻叫停!

    甘雲山接了這個電話當時差點沒暈過去,當初各種批文下來的時候,那可是領導親自送來的,這會倒好,居然反悔了,不帶這樣的啊!

    當天甘雲山就跑到了相關單位找到了諮詢,結果卻是碰了個冷門板。

    人家的秘書跟甘雲山關係不錯,直接告訴他,領導說他不在。

    甘雲山當時就懵了,他站在那領導的門外等了幾個小時,明明聽到了那領導在屋子裡大呼小叫的打電話,就是不見他。

    哪怕是吃飯,人家都叫秘書打的快餐,一晚上愣是沒出門。

    人家熬得起,甘雲山可等不起,無奈之下,他只好先回去處理施工隊死人的後事,這邊則是安排人等著,等那領導回家,準備備份厚禮,選個晚上去領導家深談。

    工程項目就這樣,一旦叫停,那錢是如流水般的往裡面丟,耽誤一天就不知道是多少鈔票。

    甘雲山急啊,急的上火,滿嘴起火泡,可是這樣,他還得東家領導陪著,西家領導找著,可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這些領導就是死不松口,就造成了目前工程建也不是,丟也不是的局面。

    一來二去的,一個多星期了。

    大雄這小子是白天看我,晚上陪他爹,偶爾還要代替他爹去工地面對那些工友的質問和安撫。

    我醒來的那天甘雲山說晚上要見客,他才跑出來看我的。

    還別說,安撫員工情緒這種事大雄做起來還蠻順的,主要是人家能屈能伸啊!情況不對就耷拉著腦袋各種認錯,各種舔著臉,情況稍好疑點又開始給人畫大餅,各種未來規劃,福利展望,把這群工友硬生生的給哄住了。

    甚至有兩個晚上,這小子乾脆住在了工地。

    他爹甘雲山原本還說不敢讓這小子去工地,生怕哪個反應過激的工友把他給捆了當人質打劫,可是大雄這小子偏偏就在工地和那些工人同吃同睡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11:17
406.第406章 應劫(六)

     人心都是肉張的,甘雲山這些年錢賺的多了,忙於走關係開公司跑業務,對於手下這幫人的態度是一天不如一天,原本一起打拚的老夥計們現在都仰著頭看他。

    甘雲山慢慢的也享受了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自然就疏遠的大家,原本他還照顧著這些人,工資開的比比人高,基本上這些人一直在跟著他幹。

    可是現在隊伍擴大了,人越來越多,甘雲山的公司也越來越大,有些時候這個平衡度就掌握的不夠好了。

    倒是甘成雄這一次和這些人經過幾天的溝通交流,又重新把這些老人的心給聚攏了,現在在這片工地上,甘成雄的地位儼然要比甘雲山還高。

    這也是他為什麼叫累的原因。

    每天應付那麼多人,能不累麼?

    我聽大雄講完整個事情的過程,就已經判斷出了個大概。只是還有一些地方要確認。

    我對著大雄問道:「你是什麼時候把舍利子給乾爹帶著的?」

    大雄想了一下道:「就是昨天啊,昨天我來你這,總覺得不舒服,就把舍利子給我爹了。」

    我點點頭,那就對了,大雄去工地一直沒出事的原因就是帶著舍利子。

    而他把舍利子給了甘雲山後,氣運就一落千丈。

    氣運這東西有時候說不準的,在你倒霉的時候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倒霉,而在你走運的時候,或許就一飛衝天了。

    大雄很明顯是在舍利子給了甘雲山之後就開始走了霉運,而他的霉運顯然也影響到了我,牛頭馬面突然間的造訪,多多少少都有些關係。

    再加上昨晚上的這個突然飛出來的橫禍,更是火上澆油。

    我心中有些忐忑不安,這次去工地,怕是又要發生什麼事了。

    我的靈感一向準確,手指翻弄著銅錢,突然彈起來拿手蓋住,心裡想著背面朝上就要有事發生,緩緩移開手掌的時候,那個銅錢的背面赫然出現在我的眼前。

    唉!多事之秋啊!我的心中瞬間升起了一股子寒氣。

    望江灘這個地段,就在寧江靠北邊的河灘上。這裡有座不算大的山,或許該叫丘陵區。

    的士一路過來,遙遙的我們變看到了山坡上建造的那些類似於別墅似的建築物。

    不得不說甘雲山這傢伙的眼界高明,看的長遠,這麼一塊風水寶地,面水北山,坐北朝南,怎麼看都是個良宅之處,他居然能提前搞定這塊地,肯定是下了很大的心思。

    車子緩緩的停在了工地外的鐵皮圍欄處。

    我們幾個下車,緩緩的步行往大門方向走去。

    就在我們剛剛走到工地大門附近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喊了一嗓子:「跳樓啦,有人跳樓啦!」

    接著我們就看到無數的工人從各個地方探出頭來,如潮水般向著一個方向跑去。

    我和大雄對視一眼,立刻也跟著向那個方向跑了過去。

    遠遠的,我看到了一棟正在建的毛坯樓,四處都是竹竿撐起的架子,一名工人站在樓頂的邊緣位置,雙臂伸展,雙眼緊閉。

    他穿的很單薄,大冷的天居然穿著一件雙肩背心,背心很髒,但是我可以看到他那髒髒的圖案似乎像是一個詭異的圖畫。

    樓下,是無數剛剛跑來的工人們,圍成了一個大圈,對著上面指指點點,吵吵嚷嚷。有的在喊著他的名字,有的在拚命的往樓裡跑。

    人群十分擁擠,大雄怒吼一聲:「閃開,快閃開。」

    有人聽到了大雄的喊聲,不自覺的讓開了位置。

    就在我們分開人群跑到樓下的那一刻,這名工人頭向下一歪,栽了下來。

    不好!

    我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一腳踩在竹竿架設的桅杆上,藉著彈力,身子硬生生的拔高了一截。

    或許是我救人心切吧,這一刻,我感覺身體內充滿了力量,寧家體術帶來的好處讓我感受到了一陣潛力迸發的感覺,整個人也輕了許多。

    即便如此,那人距離地面的高度實在太高,他的自由落體落下的剎那,也是我身子拔高的同時,須臾之間,我一腳踹在了側面的竹筒上。

    竹筒堪堪的斜了一下,墊在了跳樓那人的肩膀,把他的身子斜斜的扭了個方向。

    不得不說我的運氣實在太好了。

    這根竹筒的傾斜,不但減緩了跳樓那人的下落速度,還生生的把他頭朝下的姿勢給改成了肚子趴在竹筒上,向著我這個方向翻滾過來。

    「咔吧!」

    手臂粗的竹筒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壓力,發出了碎裂聲,那人的身體在竹筒上彈出了一個微小的幅度,再次落了下來。

    不過那竹筒也完成了它的使命,經過這麼一阻隔,我已經踹出了第二根竹筒,再次對著那人的背部墊了一下。

    「啊!」

    我聽到一聲慘叫和無數的驚呼聲。

    就在這驚呼聲中,那人的身體再次落了下來。

    就在此刻,我伸出手去,拉住了那人的胳膊。

    咔嚓,我感覺自己的胳膊快要脫臼了一般,強大的衝力把我的身體拉扯得向下猛的墜去。

    我用雙腿緊緊的勾住一根橫向的竹筒,一隻手拉住那人的腳腕,一隻手拉住那人的胳膊,拼了雙臂脫臼的危險死死的拉住不松手。

    那人的身體被我拉得劃出了一個三十度角的弧度,狠狠的撞在了我身下的竹筒架子上。

    不過這撞擊再狠也沒有從七八層樓上落下來的程度狠。

    好在我拉住了他,我們兩個就這樣吊在大概兩層樓高的位置,這個高度就算掉下去也死不了了。

    『吱嘎,吱嘎』

    竹筒架子在我們兩個人的重量擠壓下發出了沉重的呻吟聲。

    「都特麼愣著幹什麼?快點救人啊!」

    「歐寧,歐寧,你要堅持住啊!」

    大雄快速的跑到竹筒架子下,伸出雙臂在下面準備救人。

    無數的工人紛紛湧來,有的去扶那岌岌可危的竹筒架子,有的則是搬來高梯,準備救人。

    我強忍著手臂和腋窩間撕裂般的疼痛,咬牙挺著。

    這傢伙可夠沉了的,我咋感覺我渾身都在冒汗呢?還有這竹筒架子咋這麼不結實,搖搖晃晃的似乎要塌了一般呢?

    當他們把我手裡拉著的那個跳樓者接走的那一刻,『咔嚓』一聲響,竹筒架子徹底的散架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11:17
407.第407章 應劫(七)

     「尼妹啊!」

    我一聲慘叫,身子隨著那垮塌的架子落了下去。

    我身下伸開雙臂準備接我的大雄居然在第一時間雙手摀住了腦袋蹲在了地上。

    糙!這個混球!

    我也不管其他,直接一下子撲在了他的身上,把他壓的悶哼一聲,坐在了地上。

    危急時刻,我感覺渾身的筋骨都擰在了一起,胳膊粗的竹筒跟下冰雹一般對著我噼裡啪啦的砸了下來。

    還好這些竹筒都夠長,捆的也算結實,砸下來的時候我並沒有去撥他們,而是雙手護住腦袋,在那些竹筒搭建的縫隙之間尋找著一絲生存的空間。

    不知道是我太幸運了,還是大雄太不幸了,待那竹筒搭建的防護架子徹底垮塌的一刻,我看到一截粗粗的竹筒戳在了大雄的後股上,這伙計跟被爆了菊一般衝了出去,雙手捂著後腰的位置,一臉抽搐的看著我。

    我對著他做了個活該的手勢,也從那架子下的縫隙中鑽了出來。

    在我出來的那一刻,童楠飛一般的撲到了我懷裡:「你,你沒事吧?」

    呃……

    我一時間有點懵,再看周圍那些殷切關注著我的工人們,發現他們的眼中帶著一種震驚和熱忱。

    我直接看向了被他們拽出來的那個跳樓工人。

    此時這傢伙一點事都沒有一般躺在地上,周圍的人都在七嘴八舌的問著他什麼。

    我和大雄走到他身邊,大雄這小子一臉的嚴肅,走到那人身邊,二話沒說直接就是一腳,把那人踹得一下子倒在地上。

    大雄指著他的鼻子罵道:「糙尼瑪的錢二癩子,你特麼祖宗缺了八輩子德了,你想死直接到外面跳江去,你爬到樓頂嘚瑟個什麼勁?

    我爹對你不薄吧?你好歹現在也是個工頭,比其他人每個月多拿幾百塊錢吧?

    活膩歪了你就去死,但是別死在工地上害人行不行?你知道你這一跳,我爹要承受多大的壓力麼?

    你們是不是跳樓上癮?一個兩個三個的沒事幹了總跳著玩?是不是覺得拿個百八十萬的賠償金挺舒坦?你們有沒有想過老婆孩子下半輩子怎麼過?

    你這一跳,行,大不了雄爺傾家蕩產,賠你個百八十萬的,但是你想過沒有,你要是不死咋整?就跟劉起子似的,現在躺在醫院裡,不能動,不能吃,不能喝,天天藥瓶子給你紮著,你就舒服了?

    到時候老婆也不是你的了,孩子也不是你的了,你特麼就抱著那百十萬看病吧!」

    大雄越罵越來勁,那個錢二癩子躺在地上,半個手臂撐著自己的胳膊哭喊道:「誰特麼想死啊?我又不是……」

    他話還沒說完,大雄上去又是一腳,把他再次踹了個馬趴,接著咬牙罵道:「你特麼不想死你爬那麼高幹嘛?你爬那麼高也就算了,你特麼那麼站著,你不死誰死?別跟老子說你上工去了,工程都暫停了,你爬上去幹你奶奶個腿啊?

    你知道不知道你差點害死我的兄弟,今天要不是他來,你這條小命就送給閻王爺了。

    你特麼抓緊收拾收拾領了工資給我滾蛋,老子再也不想看到你這種損人不利己的王八蛋。」

    錢二癩子哭喊道:「誰特麼想死啊?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特麼也冤啊,我咋就上去的我都不知道,老子明明是特麼的,咋就跑到頂樓去了?

    大雄,好歹我也是你叔叔輩的,咱們都一個縣城出來的,我特麼瘋了自己去找死?」

    周圍的人看看大雄,看看錢二癩子,一個個都七嘴八舌的罵錢二癩子不厚道,本來這幾天就鬧得人心惶惶的,你還鬧出這種事情來,這絕對是惹眾怒的行為。

    大雄還要去踹他,我卻一把拉住了他,揉著痠疼的胳膊走到錢二癩子面前,盯著錢二癩子那髒兮兮的雙肩背心看了看。

    他胸前那灰一塊,白一塊的圖案實在太詭異了,好像我在哪裡見過一般,但是我無論怎麼回憶,似乎都想不起來了。

    我扭頭對大雄道:「這裡有單獨的辦公室之類的麼?」

    大雄指著一間臨時搭建的木板房道:「那邊。」

    我點點頭,低聲對他道:「這事蹊蹺,先帶回辦公室,我問完再說。」

    大雄看了我一眼,點頭道:「行了,大家都散了吧。」

    接著他一把撈起錢二癩子的衣領,把他往辦公室拖去。

    周圍圍觀的工人三三兩兩的散去,他們之間的話題無一不是我剛才奮身救人的那一幕,看著他們一個個伸出的大拇指,我瞬間覺得自己高大上起來。

    跟在大雄的身後向辦公室走去,童楠拉著我的手臂,使勁的敲打著:「太危險了,太危險了。」

    雲韻則是蹦跳著喊道:「寧哥哥,你好厲害哦,嘿哈,剛才那一下,真的很棒,太崇拜你了。」

    大雄嘿嘿笑著:「寧娃,帶你來,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你特麼剛才那一手太帥了,那動作,跟黃飛鴻似的,老子就在電視上見過,怎麼做到的?」

    這個王八蛋,變臉比翻書還快,剛才還對著別人又踹又打,義憤填膺的,這會對著我居然還能擺出諂媚的笑容。

    我沒有搭理他,而是扭頭看著那棟建到了七層半,第八層只糊了一半牆的樓房,隱隱的,覺得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雲韻也回頭看著那裡,對我道:「寧哥哥,那裡有點怪哦!」

    我點點頭,轉身走進了辦公室。

    錢二癩子正畏畏縮縮的站在辦公室裡,低著頭,不敢看我們,準確的說,是不敢看大雄。

    我皺眉看了他一眼,輕聲問道:「你沒事吧?」

    錢二癩子搖搖頭:「沒,沒事。」

    接著他突然跪在了大雄面前,哭道:「大雄,你給我結工資,讓我走吧,我幹不下去了。」

    我戳,這傢伙變得也太快了吧?這變臉速度都快趕上大雄了。

    剛才還嘰裡呱啦的為自己辯解,怎麼一轉眼就想著離開了?

    大雄看了我一眼,我輕聲道:「放你走可以,你把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說給我聽,我立刻讓大雄給你結工資走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11:17
408.第408章 應劫(八)

     錢二癩子腦袋低的很沉,他的聲音也很低沉:「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走上了樓頂,我只知道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夢中有個人跟我說讓我跟她走,我就跟著她走了。」

    大雄不屑的接口道:「是個女人吧?」

    錢二癩子身子一抖:「你咋知道?」

    大雄冷哼一聲:「想女人想瘋了?我還不知道你心裡想的什麼。接著說吧。」

    錢二癩子繼續往下說:「咱們工地這兩天不是在停工麼,趁著這個時間段大家都在休息,我原本是在睡覺的,可是朦朦朧朧的,就感覺有人在喊我起來。

    我恍恍惚惚的睜眼,起來一看,居然是個穿著白衣服的女人,她長得可真漂亮,是那種狐媚子類型的,看一眼,你就覺得她是在勾搭你,等我起身的時候,她就跑了。

    我就這麼一路跟著她,看著她跑進了7號樓,我也就跟著進去了。

    我當時是很納悶的,七號樓並沒有建好,她為什麼會往這裡跑,但是我卻不由自主的跟在她身後,走了進去。

    結果我進去後發現整個樓道內已經修好了,連裝修都是裝修好的。

    我心裡頭奇怪,想要停下來查看,可是腿腳卻好像不聽使喚一般跟著她走,尤其是她對我喊來啊,來啊的時候,那種滋味,心裡癢癢的。」

    錢二癩子的臉上又露出了沉迷般的神色。

    大雄想要開口罵他,被我橫了一眼止住了。

    錢二癩子繼續往下講:「就這樣她在前,我在後,兩個人走到七樓上,她推開了一扇房間的門,走了進去。

    我卻站在了那門的門口,我是真的不想進那屋子裡啊!

    真的,我真的不想進的!」

    錢二癩子說著說著居然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你們不知道,當時我就站在那門口,那屋子裡的修裝富麗堂皇的,用咱們那的話說,一輩子也沒住過這麼豪華的地方啊!

    雖然我搞過裝修,可是那些東西在我眼裡都是灰濛蒙的,看到那些床啊,吊燈啊,我就發累,我是真的累啊,要知道,我們是干體力活的,最想的就是有這樣一個舒適的地方可以洗個熱水澡,好好的睡一覺,誰不想生活好點呢?」

    他說的這話我很能理解,這就跟學生看到作業發困,上班的人坐在一個位置久了會煩一個道理。

    似乎發洩完了,錢二癩子接著說道:「那女的走進去,直接撲到在床上,對著我勾手,又使眼色又叫喚的,跟我說來啊!進來啊!

    那副表情,我現在想起來就牙根癢癢,尤其是那房子的裝修,都是粉紅色的,很刺眼的。

    我特麼明明知道這樓還沒建好,我明明知道這是假的,都是假的,可是我還是沒忍住,我還是沒忍住啊!」

    大雄嘿嘿一笑:「你進去了,然後就跳樓了是麼?還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錢二癩子突然大聲喊了起來:「我特麼也不想啊,我就邁了一步,就一步,腳下踩空的那一瞬間,我就清醒過來了,可是已經晚了啊!我特麼差點就死了。

    我還有老婆孩子,我不想死啊!」

    說完這個過程,錢二癩子蹲在地上嗚嗚直哭。

    我盯著這臨時搭建的板房四處轉著,房間內簡單的擺設只有一張桌子,兩三把椅子。

    桌子上有個茶壺和一盒茶葉,我自顧自的擺了幾個杯子在桌子上,緩緩的打開那盒茶葉,聞了聞又丟到一邊,倒了壺開水,對著童楠和雲韻示意了一下,然後獨自拿起一杯水走到錢二癩子身邊,遞給他道:「先喝點水吧!」

    錢二癩子顫抖著雙手接過那杯水,顫抖著問道:「有煙麼?」

    我看了大雄一眼,大雄有些不情願的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包芙蓉王,塞了一根給錢二癩子。

    錢二癩子顫抖著手把煙塞進同樣哆嗦著的嘴唇中,我拿過大雄的打火機給他點燃。

    錢二癩子激動的連連猛吸,一根菸大概也就三五口的樣子,就剩下了一截煙蒂。

    錢二癩子的事情看起來有些簡單,他的講述也有些不明不白。

    但是我知道他不是故意錯講或者漏講,因為他經歷的整個過程和中邪是一摸一樣的。

    換句話說,他是被鬼遮了眼,而此時他激動的動作和不敢抬頭心虛的表情更是出賣了他,他還有隱藏的東西沒說。

    我就這麼默默的盯著他看,拉過一張椅子緩緩的也點了一根菸。

    大雄也自顧自的點起了煙。

    三個大男人就這麼煙霧繚繞的把一間狹小的辦公室整得跟有妖怪出沒的險地一般。

    我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其實我也不敢確定他到底有沒有把底都說給我聽,我只是從電視上看來的這一套法子,電視上的警察辦案,對於已經開口的犯人,只要對他保持沉默,他就會滔滔不絕的全部說出來。

    這或許是心理學上的一種神經壓迫法,我雖然不懂,但是我會學個皮毛,沉默嘛,誰不會啊!

    終於,錢二癩子還是沒忍住,他顫抖著起身,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開口道:「其實,我早在之前就有過預感,預感到我要出事,尤其是這幾天停工之後,這種預感就更強烈了。

    但是為了在這多干幾天,多拿點錢,我就硬著頭皮留下來了,結果……」

    我咔吧了一下眼睛,似乎琢磨出了一些什麼,這個時候,似乎是該給他個台階下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錢叔,你之前是不是有什麼事發生,不好意思說啊?」

    聽我這麼一說,錢二癩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道:「其實就是停工這幾天,那些工友們傳言,說咱們工地以前是個墳場,這三期工程剛好建到七號樓就出了事,說以前在這七號樓下,是墳地,那房子建到墳地上還能有好麼?所以出了事,死了人,才停了工。

    有不少工友已經準備離開了,可是甘總他給我們的價格實在是不錯,即使停了工,工資還是照發,大多數工友都是因為這個留下來的。

    就在前天晚上,我不是閒的難受麼,就琢磨著到前面寧江裡去撈點魚嘗嘗鮮,結果,我們就遇到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11:17
409.第409章 應劫(九)

     不可思議的事情,錢二癩子說到這裡,我知道重點來了,眼睛微眯,聚精會神的聽著他的講述。

    「我和幾個夥計商量了一下,決定晚上去撈魚,也不知道我咋就那麼中邪,還專門用工地上的竹筒捆了個簡易竹筏。

    等到了傍晚,我們備好了漁網等工具就出發了。

    咱們工地前面的這段寧江水域相對來說比較和緩,我們爬下堤壩,把竹筏推入水中,開始撒網。

    還別說,這江裡還真的有魚,一網下去,十幾條又肥又大的鯽魚,當時把我們樂得那叫一個開心。」

    聽錢二癩子說到撈魚,我下意識的就覺得有些不對,他依然在講述著,我卻站在了辦公室的門口,向外面望著。

    眾人以為我嫌屋裡煙味大,所以站在門口透氣,渾然沒有在意我的動作。

    錢二癩子繼續講著:「我們撒了一網,撈上來十幾條鯽魚,正高興著,我突然發現那漁網中有一隻白色的高跟鞋,很白,很刺眼,明晃晃的,鞋面很光滑,一看就是新的。

    我手指觸碰到的時候嚇了一跳,當時就喊有人落水。

    可是跟我在一起的王迷糊說哪裡有人落水。

    我說沒人落水這裡咋會有只新鞋?

    王迷糊說你就扯淡吧,我們就在這附近,哪裡看到有人落水了?

    跟我們一起來的小四川說鬼知道這都什麼時候掉到水裡的了,這河裡垃圾那麼多,一隻鞋有啥奇怪的。」

    錢二癩子說到這裡,我的臉色就變了。

    垃圾多,垃圾多。

    我回憶起了我們來時的路上,整個河段裡都是亂丟的垃圾,河水雖然還算清澈,可是邊緣處已經渾濁不堪,還有這河本就不寬,不像是某些大河,一旦水流揣急,就會把那些垃圾沖得一乾二淨。

    一條連垃圾都清不乾淨的河道,又怎麼會有肥美的魚出現呢?

    如果沒有魚可以存活的話,這就又引發了一個更為嚴重的問題,一條垃圾河,是不具備靈氣的,因為沒有活物。

    都說背山望水是風水寶地,望水這個詞絕大多數說的都是海,雖然河也可以,但是必須是名川大河,寧江這個小支流,尤其是在望江灘這個位置,河水平緩,已經拐了彎,到了每年的七八月份,一旦出現旱情,那河水淺的是連底都看得到的。

    上級說這裡的工程污染了環境,並不是胡亂給甘雲山找罪名,而是他的工程,實打實的是加重了這條河的污染情況。

    那些工業原料,那些生活垃圾,成百人每天製造出來的垃圾,都順著河道流走了,能不污染環境麼?

    當然,關於環境這一塊,是完全可以改善的,只要甘雲山願意多花一點錢,幫著把河道清理疏通一下,這裡的風水依舊是極好的,關於環保局那方面,也完全可以說的過去。

    只是他並沒有這麼做,我估計不是疏漏了,而是各種事情幹擾了他的想法,而導致事情越演越惡劣。

    當然最關鍵的不是這些,而是錢二癩子他們到底出了什麼事,我個人懷疑,他們出事的主因也是這整個事件中極為重要的一環。

    想通了問題關鍵,我重新走回屋內,繼續聽錢二癩子的講述。

    後面的這一段他說的就比較激動了,我在腦中大概整理了一下,是在小四川說到一隻鞋沒啥奇怪的時候,他們聽到了一聲低低的呼喊聲,是救命的呼喊聲。

    當時錢二癩子就嚇了一跳,左看看,右看看,硬是沒找到那個喊救命的聲音是在哪傳來的。

    而王迷糊和小四川也開始四處尋找。

    三個人都沒有看到這個救命聲是從哪傳來的,河道就這麼寬,換句話說,一眼可以看到兩岸,是真的沒有找到那個聲音的來源啊!

    哦,對了,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天黑,這三個人顯然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了,但是那天的傍晚並沒有那麼黑,夕陽斜下,整個河面不說一清二楚,卻也足夠看清有沒有一個人在河裡掙紮了。

    儘管如此,為了救人,錢二癩子還是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探照燈,在河面上四處尋找起來。

    找了一遍之後,錢二癩子等人沒有發現那個喊救命的人在哪裡,而那個聲音也漸漸消失了。

    三個人忍不住有些失望和沮喪。

    一定是被水給沖走了,這河流雖然不是很急,沖走個人還是很快的,再說了,會水的人就是跳到海裡也一樣可以游一段,不會水的人,再淺的河也有危險,想來那個喊救命的熱肯定已經被衝跑了。

    「我就說有人落水吧!你們偏不信,剛才要是提早查看一下,說不準就把人救了呢!」

    錢二癩子生氣的說道。

    小四川則是反駁道:「鬼扯吧,那鞋子上面明顯已經滿是泥污,不知道在泥裡紮了多久了,咱們點子背,給撈了上來,你倒好,還發起神經質來了。」

    王迷糊這會也不迷糊了,而是顫顫巍巍的說道:「我咋覺得這事這麼蹊蹺呢?」

    錢二癩子問道:「有啥可蹊蹺的?」

    小四川似有所覺,對著王迷糊罵道:「王迷糊,這大半夜的,你可不要胡亂說哦。」

    錢二癩子是個傻大膽,簇擁著王迷糊道:「講講,講講,怕個屁啊,三個大老爺們,真要是有點啥,咱還能嚇尿褲子麼?」

    王迷糊被錢二癩子一簇擁,掰著手指道:「第一,你們看啊,這鞋子扎泥裡那麼深,咋就被我們撈起來了呢?

    第二,這鞋子扎泥裡這麼深,咋還這麼新呢?就跟特麼的店裡擺的一樣,你看這皮子,都沒有被水泡爛的痕跡。

    第三,你們說,剛剛那聲音距離我們這麼近,我們咋就沒找到人呢?

    第四,不知道你倆聽說沒有,說是咱工地上那幾個跳樓的,據說晚上都在這河裡撒過尿。」

    王迷糊這麼一分析,錢二癩子和小四川也都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了,尤其是這一二三條,說的有理有據的,第四條雖然有些牽強附會,但是也有那麼一絲關聯。

    至於說在這河裡撒過尿,這種事情再正常不過了,但是這種事如果平時講來就是個笑話,可是此時講出來,就是個引發問題的導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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