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巨匠
艾克的慘叫在地牢持續了三天三夜,才奄奄一息地斷了氣,當被抬出地牢時,已經面目全非,僅剩的一條褲衩上佔滿血污,裡面已經空空蕩蕩了。但西爾宛城裡,只有英勇犧牲的公爵女婿,沒有受盡刑法而死的艾克。
在議論那個刺殺之夜的人,被齊蒙安插的眼線舉報過後,統一處刑,西爾宛城如今已經沒有人敢於討論這一件事,在齊蒙的削減部分賦稅後,市民們歡呼著這位伯爵的英明。
齊蒙將部分的黎明之光調回科哥城後,親自帶著艾克的盔甲去了榮譽之城,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將索菲兒一同帶了去,不過他讓索菲兒暫住旅館,畢竟她太扎眼,而榮譽之城這座藏龍臥虎的地方,絕色美人很容易引起強者的興趣。
公爵府坐落於王宮右側,拱形的石門由兩位三四級的低級武者看護,在這裡除了醉鬼和傻子,都不敢到公爵府門前撒野,而對付醉鬼和傻子,他們已經足夠。
齊蒙報明身份,被請進了內院,陣陣迷人的芬芳從院裡中襲來,幾顆名貴的花樹下,一頭生有雙翅的天馬臥在地上,不過與教會的神聖天馬不同,它全身漆黑如墨,血紅的雙眼透著一股血腥和凶狠,鋪在花園中的一條石板路,延伸到圓堡之下的門前,這些圓堡的頂部,一個根根純金製成的堡尖在太陽下刺眼,齊蒙來不及細細欣賞這裡的種種,石路的另一頭,杜裡奇熱情洋溢地迎了上來。
混混臉上當即沉痛一露,站在原地不動了,似是前進的勇氣也失去了,深深埋下了頭,不待杜裡奇走到跟前,混混兩眼淚珠一滾,道:「公爵,艾克,艾克伯爵他,他......犧牲了!」
說著齊蒙將手裡的盔甲呈於公爵面前,杜裡奇愣了半晌,好似突然一醒,握著齊蒙的雙臂吼道:「他,他是怎麼死的!」
「被西爾宛的那些叛賊,用,用魔法大炮轟死得,這,這些亂賊,竟買了一輛魔法大炮,艾克伯爵,他,他英勇奮戰在前線,未能及時逃脫。」齊蒙的腔調已是悲痛難言。
公爵踉蹌地退了一步,臉色蒼白,伸手來撫摸這身已經有無數細小傷痕,並徹底扭曲變形的盔甲,聲音顫抖道:「我可憐的艾貝爾,為父,為父就不該讓他去啊!」
「我有愧於伯爵,雖然攻下了西爾宛城,但您派來的三千暗影騎士,一個沒有從那裡生還!」齊蒙頭埋得更深了。
「什麼!」大公忽然握住了齊蒙的喉嚨,強大的威壓立刻讓混混全身打起顫來,他暗中估計,至少.......十六級!
杜裡奇臉上的怒色早已將前一刻的悲痛沖淡得一干二盡,如果不是這怒火,齊蒙還差點真以為這位公爵十分在意艾克,如此他一怒,他心裡反倒踏實了不少,至少他不會再刻意追查這個人的死因。
「我,我本想聯合暗影騎士一起攻城,但,但艾克伯爵想要一人為您攻下一座城,暗自攻了西爾宛城,您,您知道那裡易守難攻,是三座城裡最難攻落的一座城,伯爵失敗後,我才得知消息,帶著黎明之光前去為伯爵復仇,那些該死的西爾宛騎士被我嚴刑拷打,才交代了伯爵的死因啊~」齊蒙盯著伯爵的憤怒的雙眼,眼裡沒有一絲慌亂和膽怯,彷彿在說著一件事實,臉上的悲痛更是真誠無比。
他忽然鬆開了手,臉上重歸於悲切,道:「不怪你,艾克素來不會攻城掠地,抱歉,我剛才失態了,哎~我可憐的艾貝爾,你才剛剛嫁給他幾天,就因為父命令他去帶隊當了寡婦啊。」
「進去說吧,我想瞭解詳細的情況。」杜裡奇道。
.......
「你先回去吧,你在榮譽之城待上幾天,等我把艾貝爾從艾克的領地接回來,你親自給她說吧,比起我這個父親告訴她這悲痛的消息,你來說會更合適。」公爵無力地靠坐沙發上。
齊蒙點了點頭,恭恭敬敬朝公爵行禮,才緩緩離開了公爵府。
齊蒙走後,公爵頹然的表情一變,從沙發上慢慢起身,道:「沙特,你都聽到了,去接艾貝爾來吧,這個齊蒙既然想要裝忠臣,那就讓他裝到底,艾克......死不足惜!倒是這個齊蒙,還有些利用的價值,不過他害我三千騎士葬身西爾宛城,日後一定要除了。」
杜裡奇看著手裡的傳訊捲軸,臉上浮現出笑容。
榮譽之城這座比魯奇科的都城,長三十餘公里,寬二十餘公里,中心王宮建立於一處城中一座山體之上,四周各個大臣的府邸豪華非常,在這一條條商業街上,幾乎沒有買不到的商品,在一條最為繁華的地段,有一間武器鋪,商舖在眾多建築裡並不顯眼,甚至有些寒磣,其內也只是零零散散擺放出了幾件武器而已,但這家武器鋪就在這裡存在了十多年,周圍的商舖換了又換,唯獨它在這兒未曾改變過。
因為它的主人,整個比魯奇科最有名的鍛造名匠,巴克因達。
最近幾年,這位名匠一年都很少接單,基本上只是造一些品質低劣的護具和武器,因此名聲衰落不少,齊蒙進商舖之時,就見它的主人躺在一張長椅上,翹著一條腿,規律地擺動,還未近身,這位鍛造名匠的一個惡臭難言的酒嗝,險些讓齊蒙吐了出來。
「喲,來買防具的話,暫時沒有,要武器的話,牆上掛著自己挑。」巴克達因迷迷糊糊地道。
這位名匠的個頭很矮,但身體十分粗壯,長長的褐色鬍鬚平及肚臍,做為矮人族的三大名匠之一,他穿著破舊皮卦,腳下一雙皮靴也幾乎就要磨穿了,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腳趾,商舖裡的擺設上鋪滿灰塵,可見這位鍛造名匠的生活何其邋遢。
齊蒙看了一眼四周的武器,雖然劍光雖亮,卻無半分寒意,想來是這位名將拿來唬騙那些初出茅廬的貴族子弟,他向著巴克達因行了行禮,道:「尊敬的巴克達因大師,早就聽說您在酒上的造詣不比您的鍛造技藝差,我這有一種酒,不知大師喝過沒有?「
說著,齊蒙將儲物空間裡特製銀壺掏了出來,銀壺上暴露在空氣中,很快凝上了一層水霧,齊蒙打開壺蓋,幾縷白霧飄散,巴克達因慫了慫紅紅的鼻頭,迷迷糊糊的兩眼立刻有了光彩,盯著齊蒙手上的銀壺,驚呼一聲:「龍血!」
他不自主地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手不由自主地伸了出來,齊蒙笑盈盈地把銀壺遞了過去,但巴克達因又縮回手,乾咳了一聲,道:「差點沒忍住。說吧,什麼目的,能弄到龍血,你這傢伙也不像平常人,可別想著一點龍血就能讓我為你做事。」
名匠的眼睛時不時瞟一眼銀壺,又果斷挪去其他地方,生怕被齊蒙看出了內心的渴望,可惜擅長鍛造,對掩飾一竅不通的巴克達因如何能瞞住奸猾的混混,他臉上笑意更濃了,道:「這銀壺用了一個冰系魔法暫時降溫,這一路走來,魔力消失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我說完,裡面的龍血升溫起來,恐怕一壺酒,就徹底蒸發了。」
齊蒙說話間,銀壺內飄出的白霧已經越來越濃,看得巨匠心頭一顫,拍腿大叫道「你不早說!」話音未落,那粗糙的大手就將銀壺抓了過去,急不可耐地巨匠咕咚咕咚幾口,將銀壺喝了空。
巴克達因長長吐出一口霧團,滿臉的享受,嘴裡評價:「可惜,可惜,龍血是上等龍血,雖只有幾滴,也是好久沒有品嚐到這麼上等的龍血了,不過就是這龍血不太純正,還有股人血的味道,還有這酒品質也差了些。」
混混心底不禁慾罵,那可是一萬一壺的美酒啊!不過他臉上不動聲色,笑盈盈地看著巴克達因,這位巨匠身子一愣,看著手中空空的銀壺,猛然驚醒過來,嘆了口氣道:「這貪酒的毛病......哎~這次上了你的當了,說吧,要做什麼?」
「可別這麼說,大師如果覺得我是在逼迫大師的話,我立刻就走。」混混轉人欲去。
「回來,既然喝了你的酒,我們矮人族可不像你們人類一樣無恥,有什麼事就說吧,沒必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態。」
齊蒙帶著微笑走回巴克達因的面前,這位只到齊蒙腰間的矮人,身上的氣息卻絲毫不弱於杜裡奇,齊蒙只因他剛才搶走銀壺的一抓,手上現在還有陣陣地疼痛,他向巴克達因行了行禮,道「大師,我這裡有一塊黑鐵,希望大師能幫我鍛造一批盔甲。」
混混拿出一個儲物戒指,送到巴克達因面前。
「黑鐵?這種破爛玩意,交給我鍛造簡直有辱我的技藝!」巴克達因臉上剛浮現出憤怒,看了一眼手裡的空空的銀壺,又哀嘆口氣,道:「哎,可惡啊,可惡啊,狡猾的人類,我算栽了,你留下東西啊快滾吧!」
「不知大師需要多久?」
巴克達因握著儲物戒指,略微探查,道:「這麼多!你是想累死老子吧?媽的,巴克達因,貪酒,好龍血的毛病,你幾時才改的過來,遲早有一天要被這些奸險的人類害死,你還站在這兒幹嘛,快滾,三個月後來取,老子煩著呢。」
混混點了點,笑盈盈走了,在人類文明尚未統治亞藍時,矮人帝國和巨龍帝國常年戰爭,矮人們漸漸養成了飲用龍血嗜好,即便時代遠去,這一嗜好還是完整保留在他們體內,比美酒更為惡劣的嗜好。
齊蒙深知自己的黑鐵不足以讓這位矮人巨匠出手,只好借了索菲兒幾滴龍血設計了這場陰謀,利用矮人崇尚誠實和勤勞這一點,讓巴克達因上當之後不能推辭,這一點極為重要,以一個矮人巨匠的實力,殺人滅口,亦或是直接把自己趕走的能力還是有的。
幾滴龍血和一萬金幣相比較於矮人巨匠的鍛造技藝,已是不值一提,想想巴克達因是許多貴族花幾十萬金幣也請不動的巨匠,混混心裡已滿心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