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爭霸] 烽皇 作者:瑞根 (全書完)

 
V123210 2016-8-31 19:05:4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1 725729
ashian 發表於 2016-12-22 07:34
第一百零五節 賣命


江烽的話讓楊堪也有些尷尬。

    的確,大梁的行動實在太慢了。

    從他們離開汴梁時李鶴和李固都信誓旦旦保證會在最短時間內發動進攻,而大梁軍隊無論在南線還是東線,亦或是西線,都駐扎有主力軍,不說馬上發起進攻,起碼你也可以適當動作一下吸引一下蔡州軍吧?

    可沒有任何動作,仍然是慢條斯理的準備、動員,一直到蔡州軍從汝陽出發直奔固始而來,大梁方面似乎才恍然大悟,原來東南邊兒上還有一個小盟友呢,這才開始全面啟動起來。

    但偌大的梁軍,要全面啟動正式進入戰爭狀態,哪怕他們之前已經有充分的醞釀,要真正開啟戰爭模式,也還要一段時間,而這就是蔡州軍的機會了。

    蔡州軍似乎也對梁軍的這一特點了如指掌,才敢這麼放肆大膽的出動了一萬三千兵力來圍剿固始。

    當然,這也充分說明了蔡州深刻意識到了固始的危害性,勢必要將這一毒瘤鏟除。

    “好了,不說大梁那邊了,現在大梁總算是動起來了,蔡州軍這麼好整以暇,的確是存著要一鼓而下的心思,七郎,你有什麼想法?”

    “從目前形勢來看,我的判斷是蔡州軍恐怕還是要先來一番試探戰,這對我們剛剛整合的固始軍來說也是一個挑戰。”楊堪語氣放慢,似乎在掂量每一個字。

    江烽點點頭,示意對方繼續,畢竟像蔡州軍這種百戰之師的對手,也只有楊堪這種在大梁軍中干過多年,也曾見識過諸如禁軍、泰寧軍和感化軍這種強軍的軍官才了解其行事風格。

    “這個試探戰如果我們一旦吃不住,或者說情況不好,恐怕蔡州軍那邊的高手就會一擁而上,將優勢轉化成為勝勢了。”

    “那如果我們接住了呢?”江烽沉聲問道。

    “接下來了,他們有可能就會轉換方式,比如會直接由他們的高手帶隊斬將沖陣了,用高手來實現點的突破,進而實現面的突破。”楊堪聲音越發沉重。

    江烽打了個哈哈,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個哈哈聲格外苦澀,“這麼說來,無論前一種手法,還是後一種方式,我們應對都很難,都一樣相當危險?”

    “實力不如人,奈何?”楊堪攤攤手,“沒想到袁家會這麼豁出去,要知道大梁那邊現在只要動作快一點,他們這邊就算是拿下固始,其他戰線也一樣可能崩盤,他們這也是在冒險!”

    “所以關鍵也就是這麼幾天時間!”江烽語氣沉重,“這又和當初我們固始軍對蟻賊圍城時的情況差不多了,只不過這一次面對的是蔡州軍,他們實力強大得多,但是他們回旋余地也更小,決心也越大。”

    江烽說的的確在理,楊堪也很認同,蔡州軍實力更強,決心更大,但是時間也更緊迫,這從他們攜帶來的糧草輜重就能看得出來。

    他們只帶了二十天左右的糧食,沿途消耗,到固始只剩下十天左右糧食,這瞞不了人,如果不能迅速拿下固始,也就意味著他們回程就需要考慮糧食問題了。

    當然,返回時只要過了淮水,就是蔡州地盤,就能得到補給,但這也有幾日行程,要知道這士兵不比軍官,一日不食飯那就可能嘩變,饒是蔡州軍乃百戰之軍,一樣避免不了這個問題。

    “所以我覺得決戰就在這頭一兩日里,我擔心蔡州軍可能會投入他們的龍雀尾,就目前我們幾營的力量來看,我覺得恐怕只有牙營、中營以及鞠慎所帶的兩營人馬能算是比較完整,包括安錦的前營以及其他新打亂重組的三營力量都有限,但都很難承擔得起蔡州龍雀尾的突擊,所以我有一個想法。”

    楊堪這般鄭重其事的提出來,還是讓江烽很重視,“七郎,你說。”

    “我的意思是,安錦的前營作為預備隊,暫不動,而我和阿滿以及小郭三營由副使暫領,我們三人從這三營汴梁老卒中各抽三都精銳出來,作為突擊部,用于可能到來的攻城戰,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發揮這些精銳老卒的攻堅作用,防止在某些點位一下子被突破後帶來的局面崩潰。”

    江烽立即就明白楊堪話語里的意思了,他不太看好固始軍的整體水平。

    這也正常,固始軍本身就是一支州軍,經歷了蟻賊圍城一戰之後,戰鬥力有所上升,但是又補充進來大量新兵,只經歷了這麼短短一個月的訓練整合,肯定無法達到令人滿意的水平。

    而申州軍雖然相對完整,但是在背光州軍擊破之後流亡到大別山區,士氣和訓練都下降不少,這到固始短短幾日里,也不可能馬上就恢復到原狀。

    這些情況楊堪肯定會不太看好,事實上江烽對此也一樣擔心,尤其是蔡州軍龍雀尾的戰鬥力,秦再道他們是深有體會的,當時光州牙軍就在蔡州龍雀尾的突擊下被擊潰,而現在固始軍的戰力水準甚至還不如當時的光州牙軍。

    現在楊堪提出來這樣一個想法來,其實就是要充分利用汴梁這批老卒的突擊戰鬥力。

    很顯然楊堪對這批老卒是很有信心的,但老卒分散到幾營中未必能充分發揮其精銳的突擊作用,那需要一段時間的訓練和融合才能把一個營的力量帶動起來,而現在卻沒有這個時間了。

    從這批老兵中抽出三個都的精銳力量來,由楊堪三人率領,發揮突擊作用,對出現被突破的點進行反突破和壓制作用,這樣可以有效避免一旦出現被突破可能引發的崩潰局面。

    左、右、後三營的副指揮使都是汴梁過來那三十人中武技水準較高者擔當,其水準都在結體期,單論武技水準並不亞于秦再道、張越,甚至要比黃安錦和谷明海更高一籌,也都是在廣勝軍和龍虎軍中擔任過一定軍職的軍官。

    像左營副指揮使高耀的武技水準更是直逼天境,也曾經在廣勝軍中擔任過副指揮使,所以無須擔心楊堪等人不在指揮使職位上影響三營戰鬥力太大。

    這一個提議很有價值,楊堪和江烽都意識到了目前局面的嚴峻性,單從蔡州軍已經展示出來的實力就相當強悍了,尤其是汝陽過來這支主力軍,顯然是和梁軍經歷過多次鏖戰的精銳,目前固始軍雖然依托城防,但是預計被突破的可能性很大,那麼如何來遏制這種突破,就需要有一支精銳力量來擔當這個任務。

    楊堪的這個建議無疑是最具可行性的,目前也只有汴梁這批老兵精銳才能勉強承擔得起和蔡州精銳的對抗重任,只不過這批汴梁老兵精銳恐怕就會在這一戰中付出巨大的犧牲了。

    “七郎,你考慮過沒有,這支力量恐怕會……”江烽頓了頓,楊堪接上話︰“二郎之意可是他們會犧牲很大?”

    江烽點點頭。

    楊堪面色也深沉下來,似乎是在醞釀言語,好一陣後才緩緩道︰“我何嘗不知?可是現在形勢危在旦夕,蔡州軍無論從哪個方面都要強于我們固始軍,如果說高手對決,我們這邊都還有你我幾人可以勉強撐起大局,但是對方龍雀尾的實力我清楚,絕對不是固始牙營或者中營這些尋常力量能抗衡的,縱然是我所說的汴梁老兵精銳,也只能說是有一搏之力,還是要在依托城防體系乃至術法器具的情況下,若然不這樣,恐怕我們局面會更糟。”

    一席話讓江烽忍不住撫掌長嘆之後才決然道︰“然則七郎如何向這幫兄弟解釋呢?”

    “獵犬終須山上喪,將軍難免陣上亡,吃這碗飯就得有這個擔當,從一開始招募他們來,我就讓丁滿、郭泰和他們說清楚了,這一次來固始就是賣命來著,但是不會白白賣命!”楊堪語言也有些尖刻起來,“二郎,你說呢?”

    江烽會意的點點頭,“七郎,你我之間不必藏著掖著什麼,固始軍能給得出的條件,都沒問題!”

    “行,二郎,我就要你這一個承諾!這幫老兄弟條件都不算好,大多也是拖兒帶女的,既然把命賣給了固始軍,希望二郎能夠給他們一個讓他們死能瞑目,殘能苟活的承諾!”

    楊堪虎目中精芒閃爍,他就怕江烽會覺得這是在利用這樣一個機會來索要條件。

    要說來當兵吃糧,本身就是賣命,再要索要什麼特殊條件,就有些不合適了,沒想到江烽也這般爽快,倒是讓他心中也是一松,起碼江烽這人夠大氣,不像有些人一說到錢就躲躲閃閃,顧左右而言他,不肯給一個明確的答復。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江烽迎著楊堪的目光,一字一句的道︰“只要固始軍還在,只要江某一息尚存,為固始軍而死的將士便無虞其身後事!”

    “好,那某便將這番話帶給這些兄弟們了!”楊堪放下心來,也是重重一擊掌,言語鏗鏘,“這幫兄弟的命便賣給二郎了!”

(未完待續。)
ashian 發表於 2016-12-22 07:35
第一百零六節 戰起


“九叔!”當袁懷德走入大帳中時,從袁無為開始,袁無畏、袁無敵以及趙欖、袁文榆、袁文婡、袁文槐諸將盡皆站起身來躬身行禮。

    “呵呵,都到了啊,好,好!”袁懷德老懷大慰,看著這一群新生代弟子們,袁氏英才輩出,趙氏一族也後繼有人,袁懷德正妻就是趙氏一族女子,所以他對趙氏一族族人也是頗為看顧,趙欖算是他妻兄的堂佷。

    “九叔身體越發硬朗了啊。”袁無為笑著要把袁懷德請上上位,但是袁懷德卻斷然拒絕︰“無為,今次你是主帥,九叔這一次是來替你搖旗吶喊的。”

    袁無為也不推辭,略作推辭就上座,但也請了袁懷德緊鄰自己而坐。

    蔡州軍中規矩森嚴,帥就是帥,將就是將,從不會因為長輩而混淆規矩。

    “九叔,那我就下令了。”袁無為目光一掠堂內眾人,“今日按我們昨晚商議,先行由雲淮和文榆從這兩處發起攻擊,試探固始軍力如何,……”

    袁無為帥座後掛著一張簡單的固始城防圖。

    雖然簡單,但是卻也把固始城防的基本架構勾勒了出來,看得出來蔡州軍的斥候還是花了一番功夫的,將前期固始軍加固的幾處角樓和馬面都特別做了標注。

    不過在固始戒嚴,尤其是開始在城牆上加裝術法器械之後,任何人都不得再上城牆,除了軍中之人和材官所負責安裝者,其他人連城牆都不允許靠近,每日亦有專門的高手負責守衛,即便是這樣,核心部件也是要等到最後關頭才會裝配上去,防止被敵軍破壞。

    所以蔡州斥候對後期固始城牆上的一些安排布置和變化就不甚了了了,固始城牆上究竟還有哪些東西,也就只能靠將領自己來評估了。

    “此次攻擊不要局限于一點,而要多點試探,陣型不要過于密集,而要以小股力量集中,側重于某一點某一段來試探,不要暴露我們自身的目的,這一點上雲淮和文榆要尤其注意。”

    袁無為聲音輕細,但是卻能清晰地傳遞到每個人耳中。

    雲淮是趙欖的字,趙欖目光也隨著袁無為手指的指點移動,而袁文榆則是若有所思。

    “注意,城樓這一塊,我們暫不去踫,我估計固始軍可能會在城樓這一塊上安排有大型術法器械,屆時我會安排文婡來給他們一個驚喜。”

    袁無為的話在年輕諸將中引起了一陣笑聲。

    大家都知道袁文婡的炎陽赤焰弓和千陽箭的威力,只是這具寶弓神箭在制成之後只試過兩三次箭,便秘而不宣了,平素袁文婡也從不將此弓帶在身上,也是防止不小心損壞了寶弓,在關鍵時候無法發揮作用了。

    “雷鳴!”

    “到!”

    “你把馭風鵬鳥飛起來,一旦雲淮和文榆他們展開攻擊,我估計固始軍的術法器械就會啟動起來,你要注意觀察,把點位一一標注出來,包括他們的投石機陣、蹶張弩的安排部位,都要一一掌握起來。”此時的袁無為盡顯大將風範,“他們也許會有一些變化,但是我估計真正到戰事激烈的時候,他們的這些布設還是要考慮最能夠發揮其威力的區域,那里也將是我們的術法器械集中打擊部位,一定要看準。”

    一直坐在側面背後的道袍男子起身遵命,毫無疑問,這是一位術法師級別的角色,馭風鵬鳥對于外人來說是秘密,但是在座的諸將卻不陌生,這一次終于可以在固始一戰中發揮作用了。

    袁懷德坐在袁無為身旁,看著袁無為輕描淡寫的就將一場血火生死之戰安排了下去,舉重若輕的風範也是讓他點頭不已。

    無為天王絕不僅僅只是一把龍焰天王刀和一雙天焰龍拳,除了武道上的絕佳天賦外,在戰略智謀上的排兵布陣,袁無為一樣有過人之處,正因為如此,家主才敢屢屢讓其領兵,就是有意要把他培養成獨當一面的帥才而非普通的將才,從現在看來,袁無為已經在逐漸開始展示其各方面的才華了。

    袁無為安排的速度越來越快,每一個人的安排布置都是信手拈來,無人不服。

    “九叔,這邊就請您坐鎮了,我也得上去看看,看看敢于拒絕我們袁家的固始軍,還能把韓拔陵一伙人給攆走的角色,究竟有多大能耐,有沒有資格和我們蔡州軍叫板!”

    最後一句話,方才盡顯袁無為霸氣風範,也讓袁懷德心中一抖,袁氏一族下一代家主難道真要落到此人身上?

    身上的御法衣讓江烽身上多了幾分暖意,當江烽得知為了強化自己這一件御法衣身上的術法之力,許靜竟然把她自己身上的法衣拆了,把鳳凰木棉紗加在了自己身上,這讓他心中有一種難以釋懷的感動。

    他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承受不起這個女孩子的情意,雖然許靜口口聲聲說她不用上戰場,也沒有人會對她不利,所以這件御法衣對她意義不大,才會拆下來加祝在江烽的御法衣上,但傻子都知道這不過是一個借口而已。

    “你也自己小心,城內雖然戒嚴,但是如果蔡州軍有高手混進城來,城內仍然不安全。”江烽點點頭,這兒時候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輕聲道。

    “嗯,我知道,我哪兒也不去,就在材官所里。”許靜點點頭,幽幽的道,沉靜的目光多了幾分靈透。

    許靜瘦了不少,這幾日里幾乎都扎在材官所里,和汴梁這幫家伙以及羅真在一起通宵達旦的討論研究和改進,誰都知道這一戰將決定固始和固始軍的命運,同樣也包括他們的命運。

    “嗯,那就好,我走了,謝謝你的御法衣,它能給我帶來好運。”江烽很想再度品嘗一下那嫣紅火熱的櫻唇,但是感覺到背後不善的目光,他還是果斷的放棄了,只是和許靜招了招手,終于轉身,“走吧,蕖娘。”

    一直走出了好一段路,鞠蕖才沒好氣的道︰“我以為你的眼楮里只有她,早把我忘了。”

    江烽笑了笑,和女人在這些問題上討論毫無意義,“蕖娘,你在我身邊的時間,比小靜多十倍,你說我能忘了你麼?”

    鞠蕖臉色頓時好看了許多,不再多說什麼。

    街道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商鋪都是關門閉戶,甦鐵已經去了斥候隊,只剩下張萬山帶著兩名新近進來的親衛,警惕的走在後方。

    黃安錦的前營也已經開始沿著城牆一線開始布置,不過作為預備隊,這支力量暫時還用不上。

    蔡州軍的表現很詭異,辰時已過,蔡州軍仍然沒有出營,這讓固始軍這邊都有些吃不準。

    江烽倒是不太在意,以不變應萬變,時間越拖得久,對固始軍越有利,只可惜蔡州軍不會那麼不智。

    鞠蕖也是一身臨戰姿態的打扮,只不過鑒于她身體特征太過明顯,所以鞠蕖也很知趣的外罩了一套輕便皮甲,這樣可以在不影響她動作發揮的情況下起到適度保護作用,同時也免得影響到城牆上的其他士卒。

    城牆上的士卒們一陣鼓噪,江烽知道恐怕是蔡州軍終于來了。

    沒錯,蔡州軍終于來了。

    兩千騎軍率先出陣,分列兩翼,踏著平穩的步伐,保持著一定距離,沿著兩側展開,看樣子是為主力軍掠陣,防止固始軍騎軍突襲。

    江烽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垛口旁,打量著開始翻卷著如潮水一般緩緩涌來的蔡州軍。

    比起蟻賊來,蔡州軍表現出來的威勢和動作表現強太多了,僅僅從推進陣營的前後分明,有條不紊,絲毫不因為地勢的改變而受到影響。

    秋高氣爽,艷陽高照,今日正是一個鏖兵的好天氣。

    當蔡州兵終于列陣完畢,當中兩軍兵力率先前行,一直到五百步外才開始放慢腳步。

    兩軍沿著扇形展開,避開了一些地勢凹陷或者凸出的部位,開始入水銀瀉地一般的向前溢漫。

    三百五十步,兩軍幾乎同時停住了腳步。

    江烽微微點頭,僅從這一點就能看出這蔡州軍的水準,這正好是床弩的射程之外,再往前走,就是床弩的殺傷範圍了。

    此時江烽的心也開始忍不住撲通撲通猛跳起來,戰爭終于要拉開序幕了。

    兩個二千五百人滿編的軍開始展開,前段各擺出了三個三角錐型的攻擊陣型,活動雲梯和飛梯都被抬了出來,但是尚未見到甦鐵他們之前在淮水河畔見到的那種大型物件。

    這也印證了當初的判斷,這將是一場試探性的戰斗,也可能是蔡州軍尋找固始軍薄弱環節的戰事,但一旦城牆上露出了破綻漏洞,也許蔡州軍就可能馬上蜂擁而至,與蟻賊相比,他們有著壓倒性的實力和速度。

    終于,兩個扇形演變成了一個倒梯形,而倒梯形前段則是三個三角錐攻擊陣型,輔助兵開始上前,將大批背負的土袋堆砌在陣前。

    這是發起攻擊的前奏。

(未完待續。)
ashian 發表於 2016-12-22 07:38
第一百零七節 接戰(為千重唱兄弟加更!)


大型櫓盾被輔兵一具一具的抬了出來,開始在陣前一字排開,整個戰場上的氣氛此時猶如凝固了一般,就等著那一瞬間的爆發。

    江烽注意到楊堪、丁滿和郭泰三人均已經按照計劃,帶領著全副武裝的一個都士卒,進入了指定藏兵洞,而張越和谷明海更是各據城牆一段,準備投入戰斗。

    終于,對面的鼓聲開始擂響,櫓盾陣向前推進,如同一道土黃色的泥浪緩慢但卻堅定的洶涌而來。

    楊堪也來到了近前,“二郎,終於來了。”

    “該來的始終要來,早就等著這一刻了。”江烽神色不變,“令!落木塔一律不動,床弩準備,蹶張準備,弓箭手戒備,各部按照計劃自行進行,不必再報我!”

    簇擁在江烽身旁的傳令兵,立即重復一遍後,飛奔而去,將軍令傳達到各段城牆上。

    打第一陣的都是輔兵為主的櫓盾陣,以及他們保護的輔兵甚至民夫,這些輔兵和民夫要把土袋投入護城河中,形成幾段足可供蟻附士卒順利爬牆的通道,這是必不可少的前奏。

    在這些士卒上暴露落木塔的威力太浪費了,江烽不打算如此,僅僅是改良後的投石車就夠這些家伙喝一壺了。

    蟻賊圍城一戰之後,材官所就在全力改進投石車,在威力上已經沒什麼大改進了,主要是改進其關鍵部件的耐久度,讓投石車能夠在高頻率高強度下工作時間更長,不至于一場戰爭尚未打完,就大半損毀無法工作了。

    咯吱咯吱的床弩上弦聲讓人身上都能起雞皮疙瘩,粗大的弩矢蓄勢待發。

    此時的固始城已經不再是一個多月前的固始城了,從蟻賊一撤並開始,江烽就知道和蔡州軍終究有這一戰,所以就要求材官所全力以赴的制作各種器械甲冑。

    從草木甲到蹶張弩,再到投石車和床弩,可以說整個固始城的工匠學徒都被全部納入了軍事體系,全力以赴為這一場戰爭來服務了。

    蹶張弩、投石車是最優先保證的,但是床弩這種遠程打擊武器雖然在準頭上欠缺了一些,但是在威力和震懾力上卻是最大的,而且在工藝水準上也遠不及蹶張弩那麼高,所以賀德才也是攢足了勁兒制作出來了三十余部。

    鼓聲驟緊,櫓盾陣也驟然提速,遮掩著身後的輔兵和民夫洶涌而來,短短三百步,只需要幾個沖鋒就能撲倒面前。

    櫓盾陣當然不可能將背後龐大的輔兵和民夫遮掩住,伴隨著床弩震人心肺的擊發聲猛然想起,數十支粗壯的弩矢如暴風驟雨般陡然射出。

    一部分弩矢集中了櫓盾陣的前沿,激起一陣黃土;少部分射中了櫓盾,巨大的沖擊力將櫓盾刺穿,皮木混合制成的櫓盾隨之破裂,慘叫聲聲,顯然是背後持盾士兵遭遇了巨大沖擊受傷不輕。

    還有一部分則飛越了櫓盾,落入了櫓盾陣背後的輔兵和民夫陣營中,立即卷起點點血花和混亂,驚呼聲,慘叫聲,此起彼伏。

    比起一個多月前,床弩操作士兵的嫻熟程度和效率已經不可同日而語,雖然在臨戰的緊張狀態下仍然還顯得有些慌亂,但是江烽已經很滿意了,起碼,比起當時和蟻賊一戰時不可同日而語了。

    不過隨著櫓盾陣毫不遲疑的繼續推進,床弩顯然是無法阻止這樣龐大一股洪流前進的,當然固始城守城方也不可能技止于此。

    蹶張弩矢猶如一陣暴風掠過,立即將櫓盾陣後的輔兵和民夫群吹出一片白地,淒厲的慘叫聲混合著黃土地上殷紅的鮮血,形成了一副壯觀而慘烈的油墨畫,讓站在城牆頭上的諸將都是觸目驚心。

    伴隨著又是“嘣嘣嘣嘣”聲的響起,蹶張弩的第二輪掃射,再度在覆蓋而來的蔡州軍輔兵陣營中形成一條帶狀的空白。

    看見前方一個個倒在血泊中掙扎慘叫的伙伴,別說是輔兵和民夫,就算是蔡州軍士兵一樣也會產生巨大的恐懼和畏怯。

    背後的軍官們這個時候就要發揮作用了,吆喝著,催促著輔兵和民夫們加快速度,甚至不惜行軍法督陣。

    前方櫓盾陣不會停步,你越是距離櫓盾陣遠,那麼遭到蹶張弩矢打擊的可能性就越大,這道理輔兵和民夫們不是不明白,而是那個時候的恐懼讓他們下意識的想要停步,想要轉身後逃遠離死亡。

    伴隨著軍官們的申斥和怒罵聲,屏風牌也開始高舉起來,這是一種專門用于對抗蹶張弩和弓箭襲擊的皮牌,高舉在櫓盾陣之後,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弩矢弓箭給櫓盾陣後的士兵造成傷害。

    蔡州軍的陣型進一步變得松散起來,推進速度也在加快,不過這個時候他們就不得不像當初蟻賊那樣,面臨固始軍最強武器旋風,也就是投石車的打擊。

    呼啦一聲,一片斑斑點點的黑雲攜帶著無匹的勁風呼嘯而至,石塊次第落下,士兵們骨碎筋裂,血肉橫飛,慘不堪言。

    無論是櫓盾還是屏風牌,都難以抗拒這種帶著巨大慣性動能而來的巨石洗禮,可以說,盾破,牌裂,人死,黑雲籠罩在哪一片,哪一片就是一片屍山血海。

    饒是袁無為、袁無畏、袁無敵以及其他汝陽八柱幾個人物都是見慣了沙場征戰,但是看到如此凶猛狂野的遠程武器打擊,還是忍不住微微色變。

    “沒想到固始軍的投石車竟然如此厲害,射程如此之遠,規模如此之大,早就听說固始投石車陣厲害,名不虛傳啊!”

    袁文槐忍不住慨嘆,也引起了旁邊袁文婡的雄心︰“三哥,要不我去試一試?”

    袁文婡背後背負著一具用革囊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一個長條形物件,腰際還懸掛著一個箭囊,赤紅色的箭桿和火鳥翎毛讓人浮想聯翩。

    袁無為搖搖頭,“還不是時候,再看看。固始軍的投石車雖然利害,但若是靠這個就能阻遏我們蔡州軍的進攻,那他們就太妄自尊大了,我不認為江烽會這麼大意,他肯定還有殺手 。”

    隨著蹶張弩和投石車的交替洗禮,弓箭手也開始前出發起攻擊,三重打擊迅速織成了一道死亡之網,嚴密的籠罩在蔡州軍上空。

    而這個時候蔡州軍的弓箭手也冒著石雨箭林抵進,利用他們訓練有素的射擊水準來壓制城牆上的固始軍弩手和箭手,以減輕次第跟進的櫓盾兵陣構築的防御體系,避免給開始不斷涌上的輔兵和民夫造成太大傷亡。

    趙欖和袁文榆都抵進到了第一線,對于他們來說,無論是飛石還是流矢都難以對他們造成多大影響,他們現在需要的是在最短時間內填平壕溝,進而開始試探性的進攻,尋找固始城防的薄弱點。

    一直到這個時候,雙方都還保持著一定的克制。

    對于蔡州軍來說,這種損失是可以接受的,畢竟你要攻下一座城池,不付出一定的傷亡代價本身就不可能。

    同樣對于固始軍來說,這種情況也可以接受,這連番的打擊給蔡州軍也造成了相當大的損失,雖然只是以輔兵和民夫為主,但是活生生的數百具尸體擺在那里,還有上前傷兵不得不冒著死亡危險撤回,這種心理上的影響同樣會對一支軍隊士氣產生巨大打擊。

    “快,快,填平這里!”趙欖已經抵進到了城牆下的護城河邊上。

    兩丈寬的護城河上箭如雨下,一撥接一撥的輔兵和民夫沖上來將手中的土袋丟入護城河中,然後迅速退走,而在期間,一部分人永遠都無法再離開,剩余僥幸撤離的輔兵和民夫還將再度來經受這種煎熬和折磨,一直要到他們也倒下或者護城河被填平。

    手中護手鉤撥開兩支明顯是瞄準自己射擊的弩矢,趙欖神色沉著的指揮著投擲下土袋的輔兵和民夫在櫓盾和屏風牌的遮掩下後腿,櫓盾和屏風牌已經從前沿陣地到護城河邊上形成了十幾道道遮掩線,這些遮掩線對保護輔兵和民夫發揮了巨大作用,但是同樣也吸引了更多的投石車和蹶張弩對它們發起攻擊。

    遮掩線不斷出現缺口,那是持盾持牌士兵被巨石擊中或者被弩矢射中,但是很快就有士兵補上,繼續維持著這道遮掩線,以便來往飛奔的士卒能更快的投袋和撤離。

    不得不承認主將的作用是巨大的,起碼趙欖往陣前一戰,這一片的蔡州軍士兵斗志都顯得更加高昂。

    他們不是沒有經歷過戰爭的新手,他們都是和梁軍血戰多年的悍卒,血性和意志都不缺,只要主將在,他們便有底氣硬撼任何人。

    眼看著一段段護城河就在無數士兵用土袋和身體的填充下開始溢水,進而開始淤塞,最後變成與地面相平,雖然還有松軟,但是只要在來一圈土袋填塞,便可以讓這一段都可以成為下一步攻擊的灘頭陣地了。

    趙欖滿心歡喜的看著眼前這一切,另一邊的袁文榆陣營顯然還在苦熬,高下立判!

    一塊滾石從空中砸下,興奮中的趙欖甚至直接猛掄手中吳鉤,一鉤之下,竟然將石塊擊成幾十塊碎塊。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未完待續。)
V123210 發表於 2016-12-22 23:14
第一百零八節 地系術法

趙欖只感覺腳下一陣松動,一股巨大的吸力從腳下傳來。

他驚駭的現方圓三丈之內地面都開始入滾水一般翻騰起來,緊接著便是向下猛地一沉,猶如天崩地裂,一個直徑過四丈六尺深的巨型陷坑出現在眼前。

轉瞬之間,地面所有一切東西就消失在面前,宛如突然陷入了地獄魔窟。

包括趙欖在內,聚集在這一片過五十名櫓盾兵、持牌兵、輔兵和民夫瞬間就被吸入陷坑中,而緊接著混合著護城河水的泥石流從周圍席卷而來,渾濁的泥浪洶涌而至,剎那間就把這五十余名士卒徹底吞噬。

只看到那無數手臂和頭顱在泥浪中掙扎沉浮,狂吼嘶喊,但都歸于無用,幾息之間便消失在泥漿中。

句龍覆地!

地系術法陣!

這是高等級的土系術法以陣法形式的狂霸展現!

在感覺到地底傳來吸力時,趙欖就意識到不妙。

他猛地一個旱地拔蔥,左足踩右足,緊接著右足猛地一點左足背,身體靈巧的一個空翻,彈空而起,然后在空中一伸一縱,手中護手鉤斬斷兩枚飛射而來的箭矢,已然飄到了五丈開外。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變給驚呆了。

城墻上是一陣喧囂,而城墻下則是一片混亂,沒等著大家反應過來,三十丈開外的另一處護城河邊,異變再起,相同的方式,相同的結果,六十余名士卒再度陷入地面,消失無蹤。

巨大的恐懼感讓城下的蔡州軍士兵亂成一團,無論是誰,在面對這種毫無征兆猶如天災一般的劇變都難以接受。

一些士兵丟下櫓盾和屏風牌就往回跑,督戰隊也難以制止,而有些士卒以為是上天的懲罰,干脆就跪地祈求上蒼的饒恕。

這個時候軍官的呵斥和怒罵都難以起到作用了,太過強烈的刺激讓很多士兵和民夫都變得狂亂起來,一時間根本無法控制住局面。

抓住這等時機,強弩隊和弓箭手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全數壓上,將這些陷入混亂的蔡州軍士卒覆蓋在箭雨之下,反倒是投石機暫停了打擊,櫓盾和屏風牌喪失了作用,這就是強弩和弓箭揮最大效用的時候了。

城墻上的鄧龜年和羅真都忍不住相互擊掌以示慶賀,雖然這兩個地系術法陣真正對士卒的殺傷很有限,加起來也不過百余人,但是其帶來的影響卻是難以估量的。

蔡州軍的整個左軍陣型幾乎全部被打亂,尤其是前面所花的填河所做的一切幾乎是白費。

原本已經有一段護城河被填滿,而被這地系術法陣一動,這一段地面反而成了沼澤,方圓十丈之內都是爛泥潭,無論人馬,根本無法踏足。

站在塔臺上觀察著前線戰況的袁無為等人也被這一突如其來的劇變給震驚了。

雖然早就預料到敵人可能會有術法器械來助陣,但是他們卻怎么也沒有想到對方居然設計了這種地系術法陣,而且顯然是預料到了己方會選擇這個方向攻城。

所有站在塔臺車上的將領們臉色都變得異常難看,像袁文極、袁文槐等人更是有些按耐不住就要上前請戰了。

哪怕是袁無敵也禁不住有點兒躍躍欲試了,只是看到袁無為面無表情的那張臉,才勉強壓住了內心的躁動。

最后還是袁無畏輕聲建議了一句:“三兄,是不是讓人去接應云淮,讓左軍暫時撤回來?”

袁無為佇立默然半晌,才搖搖頭:“不用,云淮若是連這點兒陣勢都控制不住,那他這個軍指揮使就真的當得有點兒名不副實了!我相信云淮可以駕馭住局面。”

這話一出,眾皆默然。

一點兒小狀況你都控制不了,這個時候若是把趙欖召回來,下一次領軍恐怕就難得有趙欖的機會了。

這樣作無疑會對趙欖這個汝陽八柱中外姓的領軍人物威信和心理都會造成巨大打擊,而且亦會招來外姓將領一些不必要的質疑。

趙欖的確也有一陣慌亂,這種情形他從未遇到過,尤其是這種大型術法陣的突然襲擊,他也沒有應對經驗。

不過作為汝陽八柱中領軍人物之一,趙欖自然也有其出眾之處,沉著應對是最基本的能力。

他一方面責令軍官不要忙于和督戰隊阻擋后逃士兵,而是要要加入其中,引導他們有序后撤,另一方面自己率領副指揮使,沖到了第一線,指揮那些尚未丟下櫓盾和屏風牌的士兵重新將櫓盾和屏風牌舉起來,保護混亂中的士卒和民夫。

事實上術法陣給左軍帶來的直接殺傷并不大,一百余人的損失中大部分還是輔兵和民夫,對于這樣規模的一場戰爭來說根本微不足道。

而最大的損失反而是在術法陣給整個左軍造成的混亂之后,固始軍趁機用強弩、弓箭的襲擊,起碼造成了過三百人以上的損失,加上之前推進時的損失,整個左軍就這短短一個時辰里,就有五百人死亡或者喪失了戰斗力。

在后退了兩百步之后,蔡州左軍終于重新穩住了陣腳,但是這個時候固始城墻上的床弩開始重新威,這又給本來就驚魂未定的士兵帶來了一陣騷亂。

趙欖幾乎要咬爛嘴唇,心中更是在滴血。

原本以為這固始城雖然難啃,但是以蔡州軍的精銳和自己的實力,踏平這座城池不在話下,他甚至存著一份要和袁文榆較一較勁兒的心思,看看誰能先登上固始城頭,但沒想到這突如其來的打擊簡直要把他給打懵了。

只是這個時候容不得他多想其他,只能咬緊牙關整頓隊伍,避免更大的損失。

一直退到了三百五十步之外,整個左軍才終于穩住了陣腳。

在軍官們的呵斥甚至拳打腳踢下,士兵們終于回過神來,開始重新集結整隊,而輔兵和民夫們也開始畏畏縮縮的將土袋重新背上身,但是誰都知道這個時候恐怕他們的勇氣和效率都要大打折扣了。

受到左軍潰敗的影響,袁文榆的右軍同樣也是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在左軍事實上退出戰陣整頓之后,強弩手和弓箭手對右軍的打擊力度驟然加大,使得右軍在填平護城河所付出的代價也是倍增。

袁文榆也是不愿意輸給趙欖,有此機會自然不愿意放過,寧肯付出更大的代價也要完成填平護城河這一任務。

只是這么一來就苦了右軍,原本壓在左軍這邊的強弩手和弓箭手迅轉移到了右翼陣地,給右軍造成的損失甚至還過了左軍,但終歸算是完成了任務。

三段過了三十余丈的護城河終于被填平了,整個固始北城門以東的城墻袒露在了蔡州軍面前,但是右軍損失則過了八百人,可以說算是傷筋動骨了,當然對整個蔡州軍來說,這卻不算什么。

伴隨著蔡州軍右軍損失慘重,但是卻有條不紊的退了回來,整個戰場趨于平靜,但這只是更大的暴風雨來之前的平靜。

溫言安慰了有些沮喪的趙欖,袁無為示意趙欖先行下去休息,但趙欖拒絕了休息,袁無為知道對方內心窩著火,也不勉強,帶一干將領重回大帳中,重新開帳軍議。

“諸位,就目前來說,我們已經取得了第一階段的勝利,我們達到了目標,固始城北門以東的護城河已經基本被我們填平,而我們只花了兩個時辰不到,這意味著固始城已經對我們打開了半邊門了。”

袁無為的第一句話就讓一干將領們都是一愣之后同時也是精神一振,主帥的話也沒錯,傷亡不重要,關鍵在于目的是否達到。

一萬三千大軍,除開兩千騎軍,也還有一萬一千人,損失一千多,看起來不小,但是這卻是在兩個時辰填平對方半邊護城河的前提下。

現在蔡州軍仍然還有一萬大軍隨時可以投入戰斗,而且東城墻下護城河已經被基本填平,這意味著蔡州軍可以直抵固始城墻之下,展開強攻。

“不過,第一場戰事也暴露了我們的一些不足,同樣也讓我們蔡州軍看到了固始軍的不俗。”袁無為有條不紊的做著分析和總結。

家主告訴他這一次對固始一戰不僅僅是要拿下固始那么簡單,同時也是對年青一代練兵的最佳機會,所以被譽為汝陽八柱的小字輩一口氣來了四個,其中也包括袁家之外的外姓領軍人物趙欖。

只是沒想到第一戰就給了趙欖迎頭一棍,把趙欖給打得有些懵了。

還是欠缺了一些經驗,不過這都在情理之中,沒有誰是天生就行的,都還不是在一場接一場的戰爭中慢慢成熟起來的,更何況趙欖的表現也不算是糟糕,只是運氣稍微差了點兒罷了。

“左軍的失利我要負主要責任,小瞧了固始軍在術法一道上的造詣,同時職方館那邊也有責任,汴梁到固始軍那幾名術法師的情況我們至今沒有掌握,我估計這些地系術法陣多半是和汴梁來人有關系。”袁無為侃侃而談,哪怕是在談到自己責任時依然是氣定神閑,風度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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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節 決心,碾壓

一干將領們都點頭稱是,只是對袁無為將主要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大家還是有些不以為然。
職方館自然有很大責任,但作為左軍主將的趙欖一樣有責任。

沒有足夠的預見,同時在應對上仍然缺乏經驗,沒有能夠果斷穩定局面,尤其是在一干櫓盾兵和持牌兵受到術法陣襲擊驚嚇之后,沒有及時控制局勢,導致櫓盾兵和持牌兵后撤,結果導致大量輔兵和民夫被射殺,局面一度失控,這無論怎么說,趙欖都有責任。

“責任的問題,我們日后再說,現在我們要討論接下來的戰事該如何展開。”袁無為語氣話鋒都是一提,腔調轉高。

“誰能告訴我固始軍在左軍攻擊這一面布設了兩個地系術法陣,而在右軍那邊卻一個未設?有沒有可能在右軍方向仍然安設有,但是敵人卻沒有動,想要等到我們大軍起進攻之后才動?”

短短幾句話,就把在座所有人的注意力從劃分責任上轉移到了固始方面的陷阱和陰謀問題上來了,坐在旁邊的袁懷德心里也舒了一口氣,對袁無為更高看了幾分。

“三哥,我看左軍攻擊方向的城墻乃是新近修復和增高,而且亦有新建角樓,是否是這一面城墻防范更薄弱,所以他們才會故意用術法陣來打擊我軍,另外破壞這一區域的地面,阻遏我軍在這一線起進攻?”答話的是袁文槐。

“有此可能。”袁無為微微點頭,“不過只是這一種可能么?還有沒有其他的可能?”

一身火紅麒麟戰甲的袁文極凝神苦思,良久才沉聲道:“三哥,會不會是固始軍刻意把右翼城墻讓出,卻將主要的防御力量都布置在這里,要和我們在這里硬拼?他們知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也可能有意把這個空檔亮出來,吸引我們在這里投入進攻。”

袁無為目光悠遠,站起身來,來回踱步。

“從目前固始軍在術法一道上表現出來的情形來看,固始軍應該是力求通過術法一道來彌補他們在戰力上不足,不僅僅是汴梁來人對他們有很大支持這么簡單,他們自身也應該有相當的術法力量儲備,否則很難解釋他們從壽州、黃州等地購入大量術法資材這一舉動,那個時候江烽也不知道他能從大梁獲得什么。”

袁無為一邊整理著思路,一邊繼續道:“僅僅是一個地系術法陣根本不需要那么多術法資材,這說明他們還有其他的準備,如果他們刻意在左翼城墻給我們制造阻礙,的確有可能是要逼迫我們按照他們的意愿行動,右翼可能就是他們集中力量的所在。”

“三兄,那我們完全可以將計就計,雖然在左翼這邊形成了兩個泥潭區,但是面積并不大,仍然有相當大的空隙足夠我們在這一線展開,要填平這一塊泥潭甚至更簡單,我們只需要多準備木板,很容易就能在這上邊鋪設起一條路徑出來,就算是我們要避開泥潭區,重新填平一片護城河也不是什么難事,……”

趙欖有些心有不甘的插上話,他急于想要再獲得一個機會來證明自己。

說實話,趙欖的意見也并非毫無道理,將計就計,避實擊虛,這本來是最常見不過的了,但是正因為江烽此人的心計過于詭譎狡獪,所以使得袁無為反而有些擔心對方會不會利用自己的這種心思在左翼來安設更多的陷阱和布置,那自己就真的成了弄巧成拙了。

袁懷德見袁無為似乎陷入了某種矛盾糾結的心態中,他對袁無為先前有意替趙欖緩頰心存好感,所以這時候也有意點醒對方。

“三郎,其實我們不必想太多,我們現有的力量已經遠遠出固始軍幾倍,無論是從我們蔡州軍的士兵戰斗力來說,還是我們在座諸將的武技戰力,亦或是我們在攻城器械乃至術法一道上的實力來說,我們都遠勝于固始軍,既然如此,我們何須這么多慮?有一句話不是說得好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蒼白的,我覺得這應該是我們和固始軍之間最真實的寫照!”

袁懷德的話然包括袁無為在內的在座諸將眼睛都是一亮,是啊,何須這么糾結?現在蔡州軍最缺的是什么?是時間!

大梁這個龐大的戰爭巨獸已經啟動起來,來固始的目的就是要在最短時間內拔掉這根釘子,以便于能心無旁騖的應對大梁。

現在蔡州軍對固始軍有壓倒性的優勢,無論是兵力戰斗力還是武將的武道實力,亦或是攻城器械上的優勢,都相當明顯,也許固始唯一可以依賴的就是城墻和那點兒遮遮掩掩的術法器械吧?

這種情況下,又有什么值得好猶豫的?以強行碾壓的姿態直接兵臨城下一舉拿下就行了。

想通了這個道理,袁無為心中也豁然開朗,自己還是患得患失的心理太重了一些,畢竟是第一次在沒有老一輩的掌舵情況下擔綱主帥,現在是該下決心了結這一切的時候了。

江烽和楊堪以及秦再道等人從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

現在已經是未時了,休整不到半個時辰,對面的蔡州軍又如同洪流一般向前涌來,而且這一次規模明顯要比之前大許多。

馬隊分列兩邊疾行,在兩翼擺開攻擊陣勢,對于守城方來說,這不過是一種虛張聲勢,更多的是防范和堵截諸如突門或者埋伏在外的騎兵襲擊。

從對方擺放出來的架勢也能看出一二,大批的輔兵和民夫集中在了左翼,少部分擺放在了右翼。

看樣子他們似乎并沒有對左翼放棄攻擊,但是過三個軍的主力步兵則壓在了右翼,少量輔兵和民夫也是帶著寬闊厚實的門板,估計應該是要為大型攻城器械的移動提供支持。

從右翼的兵力布置來看,限于城墻的寬闊度,估計應該是要通過車輪戰的方式來沖擊東面城墻了。

江烽嘴角掠過一抹冷笑,雙手撐在墻垛上,目光俯視著前方,“七郎,再道,看樣子蔡州兵是等不住了,要拼命了,估計上午這個癟吃得讓他們窩火無比啊,連明天都不想再等了。”

“一千多人的損失,其中還有不少都是輔兵和民夫,以蔡州軍的實力無關大局,恐怕還是他們覺得沒有必要再拖下去,這一下午起碼還有三個時辰可供一戰,哪怕是野戰,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自覺也有把握吧。”

楊堪話語里多了幾分無奈。

這就是實力占優情況下,主動權永遠在對手手上,他們可以選擇今日決戰,也可以考慮明日再戰,而己方只能被動的應對。

江烽倒是沒有在意,搖搖頭:“七郎,恐怕蔡州軍情況也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一千多人的折損,而且只把右翼打開了一條通道,可他們又擔心放棄左翼會讓我們能夠集中精力在右翼,損失過大對他們不利,所以有搞了這么一出雙管齊下,覺得這樣可能會更穩妥,嘿嘿,左翼連護城河都還沒有填平呢,相比他們應該清楚要填平左翼護城河會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可他們付得起!”楊堪也不客氣,直截了當的反駁。

江烽一怔之后也是苦笑,“七郎,他們的確付得起,但是我們也別無選擇,事實上我覺得這樣更好,左翼任他們去,集中部分術法強弩預備,若是常規攻勢,咱們有投石車,有蹶張弩,有落木塔,區區一個軍,短時間內夠他們受的,若是他們有高手采取沖陣方式,真的支撐不住,那就術法強弩伺候壓制來贏得時間!我看蔡州軍這個態勢,主要攻擊點還是在這邊,要想一舉破城,左翼就是一個牽制作用。”

“可牽制如果應對不當,一樣可能會帶來災難!”楊堪何嘗不知道自己的話有些蠻不講理了,但是他卻不能不提醒江烽這種可能的存在。

“七郎,我們沒得選擇了!我可以肯定出除了袁無畏,對方必定還有袁無為或者袁無敵這樣的強者中一個隱身背后,就是要在這個時候突出奇兵,另外那汝陽八柱中的幾位也都是天境之上的角色,還有那袁懷德,這種情況下,我們沒得選擇!”

現在也無法得知對方的安排布置,防御方永遠是被動應戰,縱然計劃再周全,但是也趕不上變化快,只能有一個大概的應對方略,尤其是在己方本身應對實力不足的情況下,就更顯得捉襟見肘,只能臨時來擇機應對。

楊堪的目光從江烽身上移開,轉向秦再道,最終還是默默點頭。

江烽的觀點很清晰,認定關鍵還是在右翼,一旦右翼突破,滿盤皆輸,而左翼,只能是蔡州軍的副攻方向,在沒得選擇情況下,只能力保右翼,左翼用周旋之策來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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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節 鋪天蓋地

楊堪本來想法是由丁滿與黃安錦帶前營單扛左翼,但是江烽認為如果把丁滿放在左翼,一旦袁無畏和袁氏三駒以及汝陽八柱中幾人出現,這邊根本無法抵擋袁軍攻勢,本來就岌岌可危的局面甚至可能一下子就被打破。
所以他寧肯選擇左翼承擔更大壓力,讓秦再道和黃安錦帶領前營負責左翼,以密集術法強弩來協同,但術法強弩受限很大,能不能發揮出預想中的效果還很難說。

兩種方案都同樣面對著不可預測的風險。

左翼以秦再道和黃安錦搭配固始軍前營來應對,的確略顯單薄,一旦左翼護城河被填平,蔡州軍發起攻擊,以秦再道和黃安錦的實力,只要袁氏三駒或者同樣已經達到天境初階靜息期的袁懷德中任何一個人率軍從左翼突破,恐怕都會造成左翼崩盤。

密集術法強弩能不能發揮作用很難說,畢竟這是在城墻,而不是像那一日在江烽居所那種小院的狹窄環境下,寬敞的地形下,武道高手可以輕而易舉利用自身超強的移動速度和攻擊能力來破這種密集術法強弩。

而單一的術法器具對于像已經是武道天境初階養息期的高手來說已經很難真正產生威脅了,除非是宗師級的杰作。

但如果把丁滿和黃安錦搭配守左翼,倒是加強了左翼,哪怕是袁氏三駒來一人,丁滿和黃安錦搭手也能勉強支持一會兒,如果再有術法強弩策應,也許就能支撐到從右翼趕過去接應的人。

這樣安排倒是確保了左翼的穩固,但是右翼的風險卻凸顯了。

袁氏雙駒中最起碼會有一人要從右翼突破,按照最初的安排,如果袁氏雙駒加上袁懷德三個均已經是天境養息期的家伙中有兩個從右翼上來,那么楊堪、江烽外加鞠蕖就要承擔起對抗袁氏雙駒的重任,具體如何來應對,只能根據現場形勢而定了。

而丁滿、郭泰、鞠慎、張越四人加上另外從汴梁過來的盧英峰、李桐、葛晗等三個已經是洗髓期到結體期之間的角色則要集中力量應對汝陽八柱中的人物,同時還要利用術法器具來給汝陽八柱這些角色制造殺傷。

若是單論個人武技,丁滿和郭泰應該是要略強于汝陽八柱中除了趙欖之外的其他幾個,只是這中間的差距估計也很細微,更多的還要根據臨場發揮,所以這就是術法器具發威的時候了,江烽只能把寶壓在這上邊。

“那就這么定下來了!再道,你和安錦率前營守左翼,另外讓盧英峰帶左營作左翼的預備隊!”在最終決定之前,江烽還是略微變了一下安排。

的確,楊堪的擔心并非毫無道理,左翼太弱,一旦蔡州軍真的選擇從左翼強勢突破,若然突破速度過快帶動整個左翼崩潰,這邊來反應都來不及作出,就那就真的要出大亂子了。

所以他最終還是作了一個折中,把武技同樣也處于結體期,只比秦再道略遜一線的盧英峰安排了過去,讓其帶左營來作為預備隊,以防不測。

“文極,你押后,我估計固始軍肯定還有什么術法器械作為殺手锏沒有拿出來。”

袁無為已經在親衛的幫助下穿上了一襲圓領蓮葉甲。

這是北海以北的極北地區極為罕見的巨猛犸之臀皮通過術法鞣制之后精致而成,輕靈柔軟,尋常刀劍不入,尤其可以抗御元力玄氣的侵襲。

尋常時候袁無為基本不會穿此物,但是今日之戰非比尋常,尤其是固始軍素以術法強弩著稱,他不得不防。

“我對江烽的風格做過一番了解,此子善出奇兵,而且每每有壓陣后著作為殺手锏,上次蟻賊圍城,他便是用突門出騎兵一舉擊潰了蟻賊的圍城之勢,今日之戰關乎固始存亡,我料他也必藏有殺招。”

袁無為一邊緊了緊身上的圓領蓮葉甲,一邊叮囑著袁文極:“戰事已開,你先行把固始城門樓燒毀,然后再來看其他,……”

“三哥,我這炎陽赤焰弓估計最多能支持三箭,……”袁文極遲疑了一下。

三箭已經是極限了,而且第三箭恐怕效果都要受影響,這炎陽赤焰弓威力雖大,但是要求更多,術法之力要激發出來,需要諸多因素配合。

而且這等箭矢一發就會消耗大量術法之力,短時間內要彌補回復不易,所以頂多也就能支撐三箭,他怕袁無為對自己期待太高,到時候誤了事就麻煩了。

袁無為也略感驚訝,只能支撐三箭?他雖然也知道這等術法之物本身就有諸多限制,他自己對術法一道也不是很感興趣,所以也沒有過多了解,但是也覺得這既然是斬殺火魃這種奇物而得其身上的資材所制,肯定不同凡響,以為起碼能支撐十箭八箭的,沒想到居然只能支撐三箭。

沉吟了一下,袁無為還是一點頭:“第一箭還是要把固始城門樓給毀了,這也算是給固始軍一個士氣上的打擊,很有必要,至于后邊兩箭,你擇機而發,特別是他們的大型術法器械。”

“明白了。”袁文極這才放下心來,將寶弓背負在背后,順手提起插在泥地中的凌月刀,“三哥,差不多了吧?”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袁無為瞅了一眼還掛在帳壁上的龍焰天王刀,點點頭:“差不多了,估計老七、老十九他們也準備得差不多了,是該有個了斷的時候了,且看我們蔡州軍如何破城!”

從帳篷一出來,袁無畏就看到了從帳中出來的袁無為,一拱手行禮,“三兄,那我就去了。”

“嗯,九叔年齡不小了,你看顧著點兒,雖說固始軍無甚特別的高手,但是他們的術法器具也要不可小覷,你是有過感受的。”

袁無為瞥了一眼袁無畏背后的一雙烏金鐵戟已經脫掉了套袋,戟鋒上的月牙露出森冷的寒意,這才點點頭。

“如果固始軍在左翼那邊無甚高手,你就速戰速決,不惜一切代價,填平護城河之后,別留手,盡快突破,不必管我們這邊,只管向下,沿著城墻突擊,力爭讓他們從城墻下先亂起來。”

“放心,我知道。”袁無畏心中有一絲淡淡的不滿,但是卻不露于色,點頭應允。

袁無畏和袁懷德帶走了從光州過來的三千士卒,另外袁無為將絕大部分輔兵和民夫也劃撥給了左翼。

他相信一旦東部城墻爭奪戰一旦打響,固始軍便不可能有太多精力去兼顧左翼的西面城墻了,左翼軍便可迅速填平護城河攻城,屆時,他倒是要看看固始軍究竟要顧哪邊。

隨著袁無畏和袁懷德率軍出陣向西,袁無為也終于出陣了,這一戰沒有什么好回避的了,就是要一戰而下。

龍焰天王刀的刀身已經隱隱有殷紅色的熱流涌動,這是他的元力玄氣提升時的自然反應。

而他身旁的袁無敵一身青色鎧甲,同樣已經將一支粗若兒臂的長戈持于手中,暗黑的槍身和微微泛青的戈頭讓人一望之下就下意識的生出一股子浸人的寒意。

大將軍戈。

據說此戈即為西楚霸王項羽所持長戈。

項羽自刎烏江后,這柄戈被船夫所得帶過江東,后來便湮無聲息,最后怎么落到袁無敵手中,是否就是所謂的項羽所遺留的長戈,也無從得知,但是這具大將軍戈卻是在袁無敵身上大放異彩。

袁無敵以此戈在與梁軍大戰期間,曾經創下了率一都之兵連闖梁軍七陣的威名,大將軍戈之名也是名震一時。

當然后來也有梁軍將領稱袁無敵所闖七陣不過是不足千人的輜重營,既無主將坐鎮,也無高手護營,純粹是老太太吃柿子專挑軟的捏,但不管怎么說,袁無敵以一都之兵敢闖梁軍一軍之營,也算是一個壯舉了。

隨著袁無為和袁無敵二人出營,緊隨在袁無為身后的袁文極、趙欖、袁文槐等人也都跟上,而在更前方,袁文榆已經在整裝待發,就等袁無為下令,便要發動最兇猛的攻勢了。

伴隨著鼓聲咚咚響起,三臺巨大的攻城錘也被輔兵和民夫們嘿著嘿著的推了出來。

粗大的黑鐵巨錘錘柄已經被蛟筋牢牢的捆綁在了與攻城車中間機關相連處,曲柄、連桿、轉輪,還有粗大的筋索,一看就知道這同樣是一具術法器械。

很快三具破城錘已經被一字排開擺放在了陣前,一個軍二千五百人的陣型也同樣在固始城北門東城墻面前展開,士兵們猶如雕像一般佇立在城墻前方,而在這一個軍陣背后還有兩個軍陣正在有條不紊的展開。

櫓盾兵和持牌兵照舊是排在最前方,而尖頭木驢、巢車、云梯、飛梯、鉤梯均已經準備到位,一旦命令發起,便要發起沖鋒,在空中,兩具馭風鵬鳥也從巢車上緩緩放飛,冉冉升起。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什么需要遮掩的了,該亮出來的都該亮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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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節 一塔激起千重血

固始城北門以東的城墻只有那么長,一個軍二千五百名士兵足以將這段城墻填滿,袁無為將三個軍輪番使用,實際上已經是最大限度的考慮了固始軍的頑強程度。
在他看來,除開雙方在武將高手的突破己方可以碾壓對方外,在常規軍陣的對決上,蔡州軍更是可以徹底把固始軍打爆在城頭。

哪怕固始軍可能擁有層出不窮的防御手段甚至術法器械,但這改變不了軍隊實力決定勝負這一結果,一場戰爭從來就不是靠一些小手段或者某種器械就能改變的。

五個松散開來的陣型緊隨著前方的櫓盾兵和持牌兵的前進而快速推進,護城河已經被基本填平,前面就已經是一片坦途了。

對于蔡州軍來說,也就只有破城錘的由于自重原因,而原來護城河地面那一段過于松軟,需要鋪設木板,以便于自重太重的破城錘能順利抵進城墻發起破墻攻勢,其他諸如云梯、飛梯、鉤梯、尖頭木驢則根本不是問題了。

鋪灑開來的五個攻擊陣型一字排開,隨著鼓聲驟緊,士兵們持盾舉刀,步伐也隨之加快。

他們將面臨這床弩、投石車以及蹶張弩的洗禮,但是這個時候已經不再是先前被動挨打了,他們的尖頭木驢、巢車、投石車、井欄也早已經跟進,弓弩手也一樣隨著跟進,要壓制來自墻頭的襲擊了。

戰火驟燃,幾乎沒有經過什么過渡便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弓箭手和投石車率先進入陣地,由于地理位置高度上的差異,蔡州軍的弓弩手和投石車不得不冒著危險,推進到更近的距離,以便于能對固始城墻上的敵軍形成壓制,而這同樣加大了他們被對方攻擊的危險性。

戰爭從雙方遠程武器的對射開始爆發,并迅速進入到了短兵相接的奪城戰上。

一枚流矢從江烽耳際掠過,帶起一抹勁風,射中了旁邊的城門樓廊柱,箭矢嗡嗡作響。

江烽有些漠然的瞥了一眼扎在廊柱上的箭矢,目光重新回到下方,左右兩翼的戰事幾乎在同時全面爆發,而且一上來就變得白熱化。

左翼的蔡州軍輔兵和民夫一下子就投入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密密麻麻的民夫和輔兵將這個護城河邊沿幾乎要站滿。

他們頂著頭頂上暴風驟雨般落下的箭矢和石塊,慘叫聲此起彼伏,但是卻絲毫阻擋不了他們前赴后繼的涌來。

雨點般的土袋落入護城河中,使得護城河水迅速升高,但是很快又被更多的土袋所吞沒,一段段護城河慢慢的就被鋪天蓋地的土袋填成了平地。

不得不承認蔡州軍哪怕是在輔兵和民夫的訓練程度上都相當可觀,起碼在如此慘重的傷亡下,雖然隊伍不斷出現混亂,但是總會在較短的時間內被軍官們呵斥著鞭策著恢復正常。

這一點從西面城墻歸來的江烽都不得不暗自贊嘆,起碼固始軍使絕對組織不起這樣一支擁有相當組織紀律性和操作規程的輔兵隊伍來的,甚至連民夫這種程度都很難達到。

如無意外,西面護城河被填滿的時間恐怕比預料的還要短,一個時辰恐怕就會有多處護城河被填平,甚至要把整個西面護城河填平大概也不會超過一個半時辰,而那時候西面也將變得和東面城墻一樣,成為蔡州軍可任意選擇的攻擊區域。

對這個情況江烽也是有些無可奈何。

固始城作為一個縣城,其護城河的確太窄太淺了。

之前在蟻賊未曾來襲之前,固始城的護城河甚至早就被湮塞了多年,而護城河的基礎也還是數百年北周時代挖下的基腳,多年未曾清淤,自然就湮塞了。

后來還是自己一力主張將護城河重新清淤,重新引澮水支流灌入,才把這護城河利用起來。

但這條老護城河的確根基太淺太窄,當時固始既沒有那么多時間,也沒有那么多人力來進一步加深加寬護城河。

現在看來的確算是一個失誤,如果這護城河再寬上深上幾尺,蔡州軍起碼要多花費半個時辰來填塞,而這半個時辰也許就意味著數百上千的輔兵和民夫要為此付出性命。

如果固始軍這一次真的能挺過去,如果自己設想的澮州真的有希望能新建起來,那固始城的護城河必須要進行重新疏浚開挖,深起碼還要加深三到五尺,寬度最好能再加寬一丈,這樣才能具備一個可抵御上萬敵軍圍攻的底子。

相比于左翼的膠著狀態,東面城墻上下的戰場就顯得要慘烈火爆得多。

除了一開始有少量輔兵和民夫繼續在投擲土袋和鋪設木板來確保護城河這一線可供重型破城錐通過外,這邊一上來蔡州軍就投入了整整一個軍五個營二千五百人直接發起了沖鋒。

上百部的云梯、鉤梯、飛梯以及巢車、井欄和尖頭木驢在投石車和強弩手的掩護下,以松散而有序的陣型向城墻如水銀瀉地一般漫卷而來,幾息之間,整個東面城墻下密密麻麻如螞蟻般的士兵就已經布滿了整個戰場。

江烽從左翼趕回來的時候正趕上了這最令人緊張得窒息的時候。

城墻下已經有蔡州兵開始抵進發起攻擊,不斷有鉤梯和云梯直接搭上了墻垛。

而這種帶著掛鉤的鉤梯和云梯一旦搭上了城墻垛口,粗大的鐵質掛鉤堅固異常,很難砍斷,而無法砍斷的話就只能通過滾木擂石這一類重物砸壞,或者就是澆油點火燒毀,要麻煩許多,尤其是在數十道云梯鉤梯同時搭上來,而舉著盾牌嘴咬鋼刀的蔡州軍士卒如猿猴般剽捷迅速上攀,讓防御方很容易被這種視覺沖擊所震撼。

還未等趕回來的江烽發令,臨時代行帥權的楊堪早已經緊握雙拳,站在墻垛后,猛然一揮手,怒吼一聲:“落木塔,左右翼,自由發射!”

伴隨著無數小紅旗揮下,早已經撕下了遮掩布幔的落木塔終于開始咆哮發威了。

不得不說楊堪把握時機相當精準到位,蔡州軍的弓弩手均已經抵近到了五十步之內,這也是蔡州軍居于不利地勢之下弓弩手能夠發揮最大威力的距離。

而同樣像井欄這類攻城器械,要最大限度發揮壓制城墻上弓弩手的效果,也需要抵近這個距離。

有了弓弩手、投石車和井欄這類遠射武器的壓制,這個時候就該是發揮士兵蟻附登墻的最佳時機了,但這也成為落木塔這種超出想象的術法器械發威的最佳時機。

伴隨著紅旗麾下,擺放在東面城墻的六具落木塔開始次第發威。

連續不斷的滾木被拋射在空中,翻滾著,呼嘯著,伴隨著巨大的動能從空中襲來,一時間所有人都被這一切驚呆了。

如此巨大一根滾木,無論是什么樣的大力士,能將其投出一丈之遙就已經是了不得了,而這些看不出端倪的落木塔,竟然就輕而易舉的將長六尺有余,直徑在一尺開外,重達百余斤的滾木投射出三四十步開外。

六具落木塔同時開始不斷的吞吐拋射出滾木,一根剛來得及飛起向下墜落,另一根緊接著又升空,十余根滾木在空中翻滾飛騰,飛行出三十余步,重重的落在地面上。

巨大的慣性動能當時就能在地面上砸扁無數堆肉餅,而落地之后的滾木卻不會停止,兇狠蠻橫的繼續向前滾進,凡是敢于擋著它去路的東西,無論是人還是物,挨著就死,碰著就爛。

其中有兩根滾木直接擊中了一輛井欄,當場就將一具井欄半中攔腰支架撞斷,緊接著第二根滾木又接踵而至,重重的撞擊在井欄本身就已經搖搖欲墜的支撐處。

整個井欄頓時斷裂垮塌下來,上邊七八名弓箭手頓時跌得頭破血流,肢斷身殘。

還有一根滾木更是被直接拋射進了密集的弓箭陣中,一路橫行,瞬間就造成了二十余名弓箭手的傷亡,引起整個弓箭陣險些崩潰。

這種堪稱壯觀的景象,簡直讓城墻上的固始軍士兵血脈賁張,同時也讓下邊蔡州軍的將官們睚眥欲裂!

由于這六具落木塔均是采取直角斜線拋擲而出,滾木沿著一條斜線滾動,一根就足以橫掃幾列人馬。

這也給想要躲避的士兵們帶來極大的困難,他們往往被周圍的同伴遮擋了視線,當慘叫聲傳來時,那滾木也已經撞上了自己的身體。

急于躲避的士兵此時更是顧不得許多,驚呼著四處奔行躲避,發起的沖鋒陣型就在這短短幾息時間里被幾十根滾木給攪得稀巴爛!

而這對于城墻上的投石機、強弩手和弓箭手來說卻是再好不過的機會。

失去了敵人弓箭手的壓制,他們可以更肆無忌憚的集中力量打擊已經逼近到城墻下十余丈內的士卒。

同樣失去了后續跟進士卒的支持,這些云梯、鉤梯也很快就陷入了困境。

劈頭蓋腦澆灌下來的熱油,隨著那火引子一點,便迅速化為了一具具火焰梯,而無數士卒也是被這沾著就燃,挨著就傷的油火給燒得慘呼狂叫,欲死不能。
V123210 發表於 2016-12-22 23:19
第一百一十二節 赤火玄氣,玄霜勁

當落木塔噴射出第一輪滾木時,袁無為眼瞳都忍不住一縮。
他努力控制住內心的情緒,但卻很難做到,因為這種術法器械帶來的危害實在太大了。

不僅僅是這飛滾而來的滾木帶來給士兵們帶來的傷害,也不是這些滾木給攻城器械諸如井欄、尖頭木驢這些東西帶來的損毀,而在于這種突如其來難以控制的術法器械給整個局面帶來的混亂。

每一個滾木的飛出,都會給落地點帶來巨大的傷亡,滾木橫飛,甚至還會因為落地時角度變化和碰到石塊這一類的東西而產生斜移,這都讓茫然無措的士卒們難以應對,而軍官們的呵斥和怒罵往往只會讓情況更糟糕。

無所適從的士卒們只能哭喊著四處奔逃,躲避著這不知來自何處,也不知道會想哪個方向席卷的索命閻羅。

整個局勢被徹底攪亂了,不但是袁文榆剛剛發起的進攻攻勢被徹底打亂,甚至潰散,連帶著輔助進行壓制攻勢的弓弩陣一樣被波及。

整個戰場上一片鬼哭狼嚎,沒有人知道該怎么來應對。

對于一名主帥來說,局面失控變得混亂是最危險的,尤其是本來己方已經占據了絕對優勢,他甚至已經準備在下一刻就要發出全面進攻的命令了,而袁文槐率領的第二軍已經蓄勢待發了。

但這橫空出世的術法器械給本來一邊倒的局勢來了一個逆擊,瞬間就讓局面倒轉過來,甚至正在向著不可控的局面轉化,假如自己不馬上處理應對的話。

難怪固始軍這邊胸有成竹,這個術法器械的確夠厲害,而且從這些術法器械的架構規模上來看,單憑個人之力,三五兩下想要毀損相當困難,但是固始軍卻小瞧了自己這邊的實力,因此他們要為此付出代價。

“文極,不要管城門樓了,給我把幾個術法樓塔給我毀了!”幾乎從牙縫中擠出這一句話來,袁無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哪怕把你那把弓毀了,你也得給我把這幾個術法樓塔給我燒了!”

袁文極還是第一次見到袁無為這般不容置辯的下令,這個時候他也不敢怠慢,只是拱手一禮之后,便去掉弓囊,將這把用火魃毛發絞成為弓弦的炎陽赤焰弓拿了出來,然后從箭囊中掣出一枚渾身火紅的箭桿。

箭桿的前段并不尖,甚至還有些鈍圓,但這個箭桿卻被涂抹了一層光亮的釉色,看上去格外晶瑩奪目。

一個輕靈的飛躍,持弓引箭的袁文極便已經飄出了三丈開外,幾個縱躍之后,便已經逼近了城墻。

而此時袁無為也將龍焰天王刀持于手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十九,云淮,該我們上了,交代下去,一旦文極得手,文榆、文槐立即跟上,把部隊交給其他人,不要停留!”

從那個火紅的身影飛騰縱躍,如星飛電射般直奔著城墻而來時,江烽就知道危機來了。

毫無疑問這應該就是崔尚口中所說的汝陽八柱中的袁文極,他手中所持的那柄大弓就應該是炎陽赤焰弓了。

江烽甚至還來不及做出反應,那道火紅的身影突然向上一竄,身形陡然拔高,借勢用足尖再一具巢車的頂端一點,身形倏然前移三丈,一道赤紅色的光影瞬間爆射而出。

暗叫一聲不好,江烽卻也無能為力,對方來勢太快了,而且也沒有給自己任何準備的時間,就在空中發出了第一箭。

赤色光影在奔行出三丈之外開始緩緩擴散。

千陽木箭桿在弓弦擊發的最后一瞬間被袁文極用元力震碎成粉末并通過玄氣暫時凝固,保持著箭矢狀態向前飛行。

一直到飛出一定距離之后,玄氣松散,整個千陽木末散碎開來。

隨著凝聚的元力的趨勢,按照慣性繼續向前飛行,但是卻慢慢擴散成一個巨大的網狀,摩擦中陡然燃燒起來。

具有強烈火性術法之力的千陽木末,瞬間就變成了一道密織的火網,并且不斷擴大,向四周蔓延,包圍住任何想要逃脫的目標。

赤紅色光影眨眼即逝,緊接著江烽只覺得自己心猛然抽緊,巨大的火網在空中伴隨著“噗”的一聲輕微響動冉冉浮出,迅速將前一刻還在奮勇突出一枚滾木的落木塔死死包圍。

三名裝料的士卒慘叫著變成了幾具火人,在料臺上掙扎著想要往下跳,但是兇猛的火焰很快就讓他們喪失了理智,奮不顧身的縱下了墻頭,這個時候木質結構的落木塔頓時就變成了一個烈火中掙扎的巨人。

一擊得手,心中暢快無比的袁文極身形如鬼魅般的一閃,連續兩個飛躍,身體早已橫移出十丈開外,在空中一個極其漂亮甚至可以說是刻意炫耀般的空翻挽弓。

“噗”的輕輕一聲,眨眼之間,在城墻上無數固始軍士卒瞠目結舌間,又是一具落木塔陷入了火海中。

楊堪目光緊緊鎖住了那個在空中如鬼魅般跳躍奔行的火紅身形,手中冰王戟微微舉起,元力玄氣已經提升到了極致。

正是這個該死的家伙毀了原本一片大好的局面,六具落木塔在轉瞬之間就被這個家伙給毀了兩具,他必須要在最短時間內解決掉這個家伙,否則蔡州軍光靠士兵就能把固始城給淹沒。

當那道火紅的身形再度在地面一點重新竄起來正欲引弓待發時,早已經按捺不住的楊堪一個飛鷹墜地,雙足在城墻垛口上一蹬,又如疾飛撲擊的金雕,猛撲向上竄起的火紅身形。

冰王戟在空中卷起漫天的風影,玄霜勁激蕩起重重氣浪,死死籠罩住了對方,楊堪鷹目如炬,氣機鎖定,他逃不掉了。

正欲引弓而發的袁文極在第一時間就感應到了殺氣,天境強者的直覺讓瞬間就覺察到了自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威脅,來不及多想,身體驟然下沉,落地之后就是一個側身橫滾,甚至連炎陽赤焰弓都還來不及入袋,那鋪天蓋地的冰冷殺氣便撲面而至。

刺骨的森冷殺意幾乎要凍僵在地上顧不得形象的袁文極,如果不是炎陽赤焰弓太過珍貴,他甚至都想要扔出去吸引對方的注意力了,驚懼之下袁文極也是駭然,這是誰?

周圍的軍士也早就發現了異常,兔起鶻落,己方的高手勇者瞬間就變成了狼狽不堪落荒而逃的喪家犬,不用多想,三名持矛軍士便同聲吶喊,三柄長矛同時揚起欲待要幫袁文極扛著一招。

只不過未等三人長矛舞動,透體而入的玄霜勁一剎那間就將三人凍斃,高高揚起的長矛和呆滯佇立的身軀使得三人猶如北地冬夜里被凍成的冰雕,白色的霜霧在三人面部凝結,甚至連眼珠中的驚駭都還隱約可見,栩栩如生。

輕盈的穿越了三具冰雕,楊堪雙戟已然鎖定對方,轟然勁氣將三具冰雕撞開,長戟微揚,殺氣凝霜!

“可是楊家七郎?如有冒犯,袁某替文極道歉了。”

低沉而清越的聲音傳過來,伴隨著聲音而來的是凌空而至的陣陣熱意,楊堪忍不住暗嘆,就差一步,這袁無為若是晚來半步,汝陽八柱今天就要變成少一柱了。

袁無為終歸還是露面了。

真的是袁無為!

楊堪心中一陣悚然之后也涌起一番豪情和自信,終于要面對這個給大梁軍造成巨大傷害的家伙了,倒是要看看這個家伙究竟憑什么稱霸蔡州。

龍焰天王刀卷起一帶紅云橫掃而來,整個空間似乎都籠罩在了灼熱的空氣中。

紅云舒卷開來,剎那間便要把楊堪吞沒。

赤火玄氣!

無盡天王殺!

一上來袁無為便把自己拿手絕技催發到了極致,已然跨入天境初段太息期的他有篤定把握可以拿下這一局,但是他卻不愿意拖延時間。

楊堪的水準已經在養息后期,距離太息期也距離不遠了,要解決他不是不行,但是要時間,如果要想在最短時間內解決他,就要兵行險招,甚至要付出一些代價,但是袁無為覺得值得。

從這一戰一開始就給了他太多的意外和驚訝,他極其不喜歡這種意外和變數太多的局面,所以他寧肯冒險,更何況這個冒險尺度還在自己掌握之內。

“赤火燒天!”

“冰封王座!”

逆勢暴卷的白色霜霧如同一道混沌銀帶,莽莽浩浩,呼嘯著,沿著楊堪猛然狂掄的冰王戟鋒爆射而出。

灼熱無比的赤火元氣與冰冷至極的玄霜勁終于撞擊在一起,甚至兩方的兵刃都還沒有來得及實質性的接觸,便迸發出無窮的罡風勁氣。

“轟!”

兩股性質截然相反的外放玄氣在碰撞中炸裂開來,冉冉向四周擴散。

這可就苦了四周的士卒,已經下意識要躲避兩大高手決戰的士卒們卻奔逃無路。

勁氣炸裂開來,點點飛散,幾名士卒當場被凍成了冰雕,而另外幾名士兵卻瞬間被赤火元氣的三味真火燒成了外表無異但內腑早已經焦糊的尸體。
V123210 發表於 2016-12-22 23:25
第一百一十三節 惡戰(1)

楊堪只感覺一陣炙熱幾乎要把自己的冰王戟熔化,那股子難以抵御的熱力沿著戟身,順著胳膊,直透自己心脈,一雙冰王戟竟然有些拿不穩的感覺。

苦修二十余年的玄霜勁本元竟然也有不穩的跡象,這是修煉武道這么多年來第一次遭遇的情形,讓他驚駭莫名。

這袁無為真的已經踏入武道修行者夢寐以求的天境中階,也是俗稱的小天位境界不成?!

不,不可能,若真是踏入了天境中階,也就是小天位境界,只怕這一記毫無花巧的硬打硬對決,自己這心脈早已經被他赤火玄氣給熔斷了,那里還輪得到自己站在這里?

稍稍穩了穩心神,玄霜勁再度提聚,緩緩游動的冷氣重新洗滌了身體經脈中的那股熱意,才讓他有些煩躁的心境安穩不少,不過此時楊堪再也不敢小瞧對方。

之前他一直有些不服對方,總覺得大梁軍中都是一幫草包,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早有天縱之資,那也一樣需要苦修來打磨砥礪,能有多大的能耐?

在南陽見識了劉玄的威壓之后,他不得不服,但對劉玄他是心服口服,劉氏閥主,百年大族,祖傳秘技外加四五十年的苦修,還有家族無數天材地寶的滋養才能造就這等強者,這袁無為憑什么?

一不是袁懷河嫡子,二不過三十歲不到,他就不信這袁無為會是三頭六臂,就能逆轉乾坤之道,陰陽規律?

楊堪也對自己的武道天賦極為自負,對自己從三歲開始筑基苦修二十多年的玄霜勁一樣有絕對的自信,哪怕是對江烽的天縱奇才也十分感慨,但也覺得江烽也不過是在跨越天境門檻時才表現出了異稟,之前江烽不也一樣在天境門檻之外的通脈、洗髓期中沉淪多年?

而要在天境之上再有這種奇跡般的突破就顯然不太可能了,所以他對袁無為比自己還小七八歲居然就名震大梁一直不太相信。

但是今天,這個時候,楊堪不得不相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袁無為的威震大梁,睥睨四方,并非無因,無為天王的名聲也絕非浪得虛名。

同樣,楊堪表現出來的實力一樣讓袁無為心中暗凜。

之前他對楊堪了解甚少,甚至在楊堪來固始之前他根本就不知曉這個人。

他只知道汴梁有十二名刃,而其中名刃之一的冰王戟是被昔日大梁三雄之一的楊師厚所在的楊家一庶出子所得,僅此而已,連楊堪名字他都不知道。

大梁人才鼎盛,天境之上的牛人強者如過江之鯽,但是大多在大梁軍中服役,袁無為也見識過不少,比楊堪強悍的角色袁無為也一樣遭遇過。

袁無為在陳州大戰中與已經踏入小天位的大梁軍葛恒交過手,當然那一戰中葛恒只用了七招就把袁無為打得吐血而逃,但同樣正是經歷了那一戰,袁無為才算是突破了那個瓶頸,讓他跨越了養息期到太息期的門檻,也讓他有了斬殺許德威的實力。

但是現在袁無為卻感覺到雖然現在這楊堪與那葛恒相差距離不可以道里計,但這個家伙隱隱表現出來的潛力后勁卻讓人不可不防,假以時日,這個家伙也許就真的能觸摸到小天位的門檻,雖然這家伙現在也不過還在養息期徘徊。

既如此,還不如早一些將這個家伙解決掉,否則就算是拿下了固始,被這個家伙逃脫回大梁,日后也會成為蔡州方面的一大禍患。

心動不如行動,想到這里袁無為也懶得多言,龍焰天王刀輕輕一蕩,赤火玄氣再度提至巔峰,腳步往前一跨:“楊堪兄,今日不如你我便來一戰,不死不休,可否?”

淺笑吟吟,細語如珠,話語里的凜冽殺意卻在這不經意間表露無遺。

楊堪挑眉大笑,“固所愿也,不敢請耳。”

“好!就憑楊堪兄這么豪情逸致,若是楊兄今日能脫生,袁某日后愿在蔡州臨風樓與楊兄一醉!”袁無為言辭鏗鏘,要把對方用話拿住。

楊堪卻沒有那么好打發,含笑而過:“今日事,今日了,日后的事情,過了今日再說,無為兄,請!”

未等袁無為答話,冰王戟威凜一碰,楊堪身體旋轉而起,飛射至空中,雙戟圓掄,暴卷而至,“冰凌天下!殺!”

袁無為也沒想到貌似粗豪的楊堪卻是這般難纏,沒等自己話說完,就已經搶先發動攻勢,心中大恨,但此時卻也無法,只能咬緊牙關,硬接對方這一戟。

咬牙切齒間,袁無為心中也打定主意,今日誓要將此獠斬于此,否則讓其脫身,必成大患!

袁文極射毀兩具落木塔固然讓江烽懊惱無比,但是卻也在意料之中,畢竟像袁文極這樣的高手你是無法防范的,能在幾息之間,將其控制住,不至于再肆虐,已經是相當難得了。

但袁無為一出現,就讓江烽心中震顫了,不僅僅是袁無為,因為他還看到了與袁無為龍焰天王刀一起出現的那一柄長達九尺的烏亮金戈!

太過詭奇的造型讓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什么,那是袁無敵的大將軍戈!

而袁無敵的出現就意味著袁氏三駒都齊齊來了固始,誰來應對這袁無敵?!

還有那袁無畏呢?幾道身影星飛電射,同時出現,那應該是汝陽八柱中的角色,沒有袁無畏,也沒有袁懷德!

糟了!

江烽內心狂震,下意識的四顧,沒有發現袁無畏和袁懷德。

左翼?左翼!

只可惜這個時候已經容不得江烽多想了。

千算萬算沒算到袁氏三駒齊刷刷三人齊至,而且還有一個袁懷德!

四個天境養息期的高手,尤其是袁無為更是天境太息期的角色,己方實力最強的楊堪都難以抵擋,而袁無敵,天境養息后巔峰,也是只差一步就跨入太息期的狠角色,無論是自己還是丁滿或者郭泰,都只有送死的份兒。

這還沒有算袁無畏和袁懷德二人,他二人甚至根本就沒有出現在這邊,一旦出現在西面城墻,秦再道和黃安錦如何應對?!興許就是一盞茶的功夫就要見出分曉了。

腦中思緒急速旋轉,但是現實卻是這般嚴酷,未等江烽考慮好如何應對,蔡州軍諸將已經是千帆競發,百舸爭流了。

袁無敵一見兄長已經于楊堪交上手,長戈在地面輕輕一點,整個身體陡然拔空而起,如飛鶴逐月,直奔這邊城墻而來,顯然是想要搶在己方迎接上之前,再行擊破一兩具落木塔。

而趙欖和袁文槐也同樣緊隨袁無敵身后,御空飛行,直往城墻上撲來。

心念急轉,江烽來不及多想,斷然道:“小郭,你去接上袁無敵,記住,往七郎那邊靠,我讓蕖娘策應你們!”

郭泰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矯情的時候,立馬從城墻上飛身躍空而起,迎著那袁無敵而去。

郭泰也清楚自己肯定不是袁無敵的對手,但如果旁邊有一個同樣是天境養息期的鞠蕖策應偷襲,倒是可以讓袁無敵無法全力以赴來對付自己,或許可以在時間上拖得更久一些,而之所以讓自己與七郎靠近,恐怕也是要讓鞠蕖同時策應七郎了。

沒等江烽安排,早已收拾停當的鞠蕖也是一點頭,“二郎,我去了!”

江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目光注視著鞠蕖,千言萬語化為四個字,:“小心,保重!”

鞠蕖破空飛去,猶如一只倏隱倏現的巨型蜂鳥,梨山派的魚龍十八變的身法在她身上展現出無限風姿。

當鞠蕖加入戰局時,無論是楊堪對陣袁無為,還是郭泰對陣袁無敵,都已經陷入了困境中。

袁無為的赤火玄氣死死的壓制住了楊堪的玄霜勁,雄勁的赤火玄氣在龍焰天王刀的每一招一式上都展現出了強勁無匹的熾熱霸氣。

無論楊堪將他的冰王戟發揮到什么程度,赤火玄氣的熱力都可以講他憑的玄霜勁輕而易舉的擊破。

相反龍焰天王刀上不時迸發出來的一團團外放龍焰更是不斷在空中飛舞,慢慢的演變成一個巨大的龍焰火網,將楊堪重重鎖住,不斷侵蝕著他護體的玄霜元力,逼得他左支右拙。

袁無為顯得很有耐性,他知道楊堪的實力不是三招兩式就能解決的,如果硬性要解決對方,自己勢必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付出代價倒是沒什么,他也不在乎,但是袁無為始終有些擔心那個江烽,他總覺得對方沒那么容易被打發,他擔心自己一旦受傷而對方那邊又有什么不可預測的奇兵突出,帶來不可預料的變數。

哪怕己方現在占盡上風,所以哪怕是在和楊堪對決的百忙中,他都時不時的要關注一下城墻上的動態變化。

當袁無敵被那對方攔截時,袁無敵心里那種不安感就更甚了。

對手出戰袁無敵的角色顯然和袁無敵不在一個層面上,哪怕那個家伙修煉的是金剛不壞身,但若是放開來戰,袁無為相信二十招之內老十九就能擊破對方的金剛不壞身,取對方項上人頭。

可這樣明顯的差距,那號稱詭譎狡獪的江烽會看不出么?
V123210 發表於 2016-12-22 23:26
第一百一十四節 兩難

“該我們了。”江烽踏前一步,一只腳踩在了墻垛上,目光凝視前方。

“我來對付趙欖,李桐,你把袁文極拖住,阿滿,阿慎,另外再加葛晗,你們三人把袁文槐擊殺,五十招之內,如果不行,把他引到城門樓東側第五個雉堞或者西側第五個雉堞處。”

一口氣布置安排完,江烽回頭看了諸將一眼,“勝敗在此一舉,阿滿、阿慎,葛晗,你們三人務必在最短時間內把袁文槐擊殺,袁無畏和袁懷德還沒有現身,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們應該是從西面城墻突破,我們沒太多時間!”

“老谷,蔡州軍龍雀尾要上來了,你要守好!張越,你負責壓陣,一旦袁文榆上來,你要負責頂住!”話一說完,江烽率先飛躍而出,“白陵,你代我指揮大局,蘇鐵,你守護好白陵,萬山,你指揮好術法強弩!”

從縱身躍出墻垛時,江烽就把自己心境中的雜念徹底丟開,全副身心晉入古井不波的境界,他已經做了自己作為主帥能夠做的,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現在他要做的是作為一個武將需要做的了。

此時他的心思只有一個,斬殺趙欖!

趙欖作為汝陽八柱中的領軍人物,尤其是他又是袁氏一族之外的外族強者,在經歷了之前左翼接戰的不利,如果這個時候又在攻城戰中被斬殺,日后勢必會對蔡州外姓大族與袁氏一族的關系產生沖擊,無論袁無為如何來解釋,都很難讓人相信趙欖怎么會在這種情況下被斬殺。

烏色的狹鋒斬馬刀在空中形成一道黑色的匹練,凌空劈至,強烈的氣機感應讓趙欖第一時間就覺察到了來者不善。

雄勁的戰氣哪怕是相隔三丈之遙,趙欖都能感受到對方流露出來的森森殺意。

當趙欖發現來者竟然是固始軍指揮使江烽之后,趙欖內心忍不住一陣狂喜,踏破鐵鞋無覓處,來得全不費功夫!

先前左翼攻城那一戰中負于了一支不太福氣自己的袁文榆,趙欖心中也是一陣郁悶。

雖然明眼人都知道這非戰之罪,純粹是運氣不好,遇上了固始軍將術法陣設置在了左翼,而自己恰恰選擇的就是左翼作為進攻方向,可無論如何袁文榆順利的完成了打通攻城的道路,而自己卻沒有做到,其他人不會管什么原因,只會記住自己在和袁文榆的競爭中輸了一陣。

現在就該是扳回來這一局的時候了,如果能夠斬殺江烽此獠,那無論是袁文榆還是袁文極,都再也無法挑戰自己的地位,甚至連這一次沒來的袁文樑恐怕都要讓自己幾分了。

想到這里,趙欖就忍不住一陣激動。

來勢兇猛的江烽雖然看似殺氣騰騰,但是在趙欖這種明眼人眼中卻不值一提。

他一眼就能看出對方元力尚未凝固,玄氣還有些浮動,典型的剛踏入靜息期的稚嫩角色,這也符合情報的顯示,這個家伙大概也就是在汴梁城里遭遇了什么際遇,所以一步跨越了天境,現在居然敢來挑戰自己,真的是狂妄無邊了。

也好,正好讓這個家伙來為自己祭旗,讓他試一試自己新近煉制成功的玉吳鉤。

眼睛微瞇,趙欖的嘴角浮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就在那黑色匹練直貫而下的一瞬間,他的身形無比奇妙的一個扭曲回旋,間不容發的躲過了那凌厲無比的一擊,與此同時手中的玉色吳鉤挾帶著一抹凄冷的寒意橫掃而出。

江烽也沒有料到這個家伙的身形移動竟然可堪與鞠蕖一比。

奇詭的扭曲伸縮讓趙欖的身體時而化為一條水中變幻莫測的泥鰍,時而縮小成一個抱團的刺猬,飛躍彈射,快慢由心,而那一雙玉吳鉤更是化為了無形的劍氣,密不透風的將江烽籠罩了進去。

江烽半步不退,雙手持刀,在對面無數波削切挑抹帶起的殺氣中迎面而上。

狹鋒斬馬刀蕩起層層烏波黑云,強勁的戰氣透鋒而出,正面對決,三皇之力貫注其中,他不會懼任何人,如果不是手中這具狹鋒斬馬刀質料實在上不得臺面,他甚至敢和袁無敵袁無為正面一搏。

烏色的斬馬刀終于和玉色的玉吳鉤纏斗在一起,兩股都已經達到了透體而出的刀劍之氣不斷交錯碰撞,發出凄厲的怪嘯聲,地面上被激起的泥沙土石更是四散飛逸。

許望俠忍不住推開窗戶,看了一眼窗外,傳來的陣陣廝殺怒吼聲,哪怕是相隔兩里地,一樣可以清晰可聞。

金鼓聲,吶喊聲,怒吼聲,不絕于耳,而那術法器械發出的震動聲,更是猶如半天雷鳴。

許子清輕輕嘆了一口氣,三叔坐臥不安,有些穩不住了,他何嘗不是如此?

固始軍底子還是弱了一點,面對蟻賊也許可以憑借各種因素來抵消蟻賊的人數優勢,但是在面對蔡州軍時,你的每一個引以為傲的優勢,蔡州軍恐怕比你更強大。

也許唯一可資倚仗的就是城墻帶來的防御優勢,但是在袁氏武將戰力上的絕對優勢,這一點又被抵消得無形了。

這個時候許子清才意識到當初自己在殷城時希冀刺殺江烽時的幼稚。

當時真要刺殺了江烽,只怕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蔡州袁氏了,幾乎可以兵不血刃的收復固始,而許家這點實力,真的連給蔡州填牙縫都不夠。

看看袁氏表現出來的實力,僅僅所謂的汝陽八柱這種小字輩,都足以讓許家這邊無力支撐,這還不算袁氏三駒。

門被推了開來,面色有些潮紅的許寧走了進來,急劇起伏的胸脯顯示出她情緒的波動很大。

“情況好像不太好,所有人都已經上了城墻,城內只剩下一個副指揮使在負責戒備,據說袁氏三駒全部現身了,袁無為和袁無敵已經在東面城墻下出現!汝陽八柱也出現了四個,城墻上的戰事已經相當激烈了,現在送下來的傷兵已經有好幾百了。”

許氏畢竟在光州軍中還是有些影響力的,尤其是在許望俠來之后,憑借著他自己在光州刺史府內多年錄事參軍的身份,很快就在固始軍中還是找到了幾個愿意為其提供消息者,而平素一直在外露面的許寧就成了最好的接頭人。

許寧得到的消息是許氏細作從城墻上看到袁無為和袁無敵亮相與楊堪、郭泰大戰時傳遞過來的,趁著換防和送傷兵下城,這個消息就被傳遞了出來。

許望俠合許子清相顧駭然,他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恐懼,袁無為和袁無敵出現在東面城墻,也就意味袁無畏肯定會出現在西面城墻,這樣一來,固始軍根本無法兩頭兼顧,實際上在袁氏三駒同時現身,就意味著形勢已經壞得不能再壞了。

對于許氏來說,這個夢就幾乎破滅了,一旦固始軍崩盤,固始被蔡州軍奪回,許氏就再無復有任何可能。

現在已經不是考慮日后如何謀劃奪回固始軍主導權的時候了,而是需要考慮如何逃出蔡州軍的魔爪的時候了,否則一旦被袁氏發現,是絕對不會容忍許氏再有任何復辟可能的。

許子清看了一眼許寧,又看了一眼手已經有些微微顫抖的許望俠,目光有些迷惘,輕輕嘆了一口氣:“小寧,收拾一下吧,是該撤離的時候了。小靜呢?還在材官所?”

許寧此時的臉頰卻變得有些異樣的赤紅,目光如炬的盯著許望俠:“三叔,還沒有到絕望的時候,是不是?袁氏三駒固然兇悍,但是固始軍也并非無一搏之力,是不是?”

許望俠臉上神色也是復雜而糾結,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放在小腹前,時而仰起頭似乎在思索著什么,時而又有些頹喪的搖搖頭,不知道是想要表達一個什么意思。

許望俠和許子清都聽出了許寧話語里的意思,這卻讓他們進退兩難。

固始城一旦被攻陷,那一切都不復存在,但是現在固始軍和蔡州軍的交鋒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狀態,而勝負的關鍵點已經越來越轉移到了雙方高手的對決上來了,一旦某個點被突破,固始軍也許就是滿盤皆輸,而一旦頂住了這一波攻勢,也許就會迎來一個春天。

許子清是天境初階養息期的高手,許望俠也是靜息期的強者,如果二人在這個時候一旦加入固始軍方面,未嘗不能起到四兩撥千斤的關鍵作用,尤其是在現在雙方的實力皆出的時候,這一份力量就更凸顯,甚至可能演變成為決定性的力量。

但是一旦二人露面,無論固始城這一場爭奪戰誰勝誰負,都意味著許氏再無復有任何機會,蔡州軍勝自然不必說,而固始軍勝出,以江烽的心機手腕,自然也不可能再給許氏任何機會。

許子清也是苦笑,苦心謀劃數月,沒想到竟然等來這樣一個結果,無論如何,光州許氏都再無復有機會了,這個結局是如此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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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