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爭霸] 烽皇 作者:瑞根 (全書完)

 
V123210 2016-8-31 19:05:4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1 725737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3 17:24
第一百四十七節接戰(8)

    柴永意識到自己遭遇了麻煩了。

    平盧軍敢於硬抗淮右軍,的確是有所準備的,哪怕他們在術法一道上相對於南方這些藩閥來說弱了少,但是這裡畢竟是平盧節度使府駐地,他們的術法力量都應該集中在青州城中,所以在面對攻城一方來說,這種術法力量的集中使用,絕對是相當危險的。

    尤其是像自己這種意圖採用高手突破的方式來帶動整個戰場形勢變化的這一手,平盧軍肯定也是有所防範和準備的。

    像這些隱藏在甲士背後的術法師,還有集中佈置統一調配使用的術法強弩手,甚至可能還有隱藏在某一處的術法武器操縱者,都無一不是有針對而來,或許自己是踏進了一個陷阱?

    不,這當然不可能,平盧軍若是能在每一座城門都能如此大規模的有針對性的布設陷阱,那其道藏術法一脈的實力不說敢於淮右比,起碼也絕對是北地的翹楚了,但很顯然,平盧軍不是。

    應該說自己運氣夠好,正好遇上了平盧軍在術法師力量上的安排,當然這還不至於讓自己過不去,但平盧軍的軍將們武道上的實力卻的確值得驕傲,有敢硬撼淮右的資本。

    不過柴永覺得這從另一方面來說,也是一件好事,自己遇到了麻煩,也就意味著在中線和北翼肯定會壓力小許多,也就意味著在中線和北翼,淮右軍可以取得更大的突破和戰績。

    柴永也沒有奢望第一天就能直接突破,那也太小瞧平盧軍了,一萬守軍,還有部分地方守備力量和城中士紳的私軍,估摸著再湊出一兩個軍來也沒準兒,縱然在戰鬥力上無法比,但輔助守城卻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陌刀連續在空中翻轉劈刺,洶湧的青麟氣已經被柴永提升到了巔峰狀態,使得他甚至連整個面部都呈現出一種妖異的青色,他本來還算方正的面孔都多了幾分奇異的俊逸,那寒森森的目光中更是讓人一望就為之膽寒。

    問題是超然著他的這條樹龍也絕對是宗師級的匠作了,而且在術法師不遺餘力的催發下,變得越發猖狂。

    無論是自己的黑鐵陌刀將其斬成多少段,但是這些枝蔓攀延的東西總能在第一時間重新糾結在一起,利用木性力量予以修復,繼續「捨生忘死」的向自己包圍而來,而那隱藏在暗綠色枝蔓中的觸手才是真正的危險,一旦被其吸附住,便會如跗骨之蛆一般浸入經脈,吮吸你的元力玄氣。

    之前柴永一招不慎之下險些就被對方得手,也幸虧身上的草木甲發揮了作用,短暫的抵擋住了對方枝蔓觸手的入侵,為自己贏得了些許時間,但即便是這樣,草木甲的術法靈力便**縱術法的術法師攻破,失去了地域術法的力量。

    最棘手的還不是這頭樹龍,環繞在自己身旁的這兩個武道高手,也一樣給自己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自己還是有些小瞧了這兩個傢伙,之前掂量了一下對手,還以為對方就是太息前期或者養息後期的角色,但是沒想到兩個傢伙都是太息前期,甚至有一個傢伙已經是太息中期的角色了。

    而且這兩人應該不是尋常的軍官,而應該是純粹的武道高手,也就是說,他們本身可能不在軍中任職,要麼是掛職,要麼就是在戰爭爆發是臨時派上用場。

    這種角色作用有幾種,要麼是針對敵軍軍將的刺殺擊殺,要麼就是配合本軍在關鍵點的突破,要麼就是專門來應對地方類似於他們的這種角色的。

    自己的露面恐怕讓對方以為自己也是專門派出來用於突破的高手了,當然,自己現在發揮的也的確是這種作用。

    這種角色由於不需要操心軍隊中的日常訓練管理,也不需要負責戰略戰術的安排佈置,所以專心致志的修煉武道,使得他們一旦進入了戰鬥狀態就會格外專注純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的實力就要比軍中同等水準的軍官更精純一些,或許他們在群戰衝鋒中不如那些長期帶兵的軍將,但是在這種單打獨鬥和小規模配合作戰上,他們卻更有優勢。

    而這兩個傢伙顯然是有過聯手配合的專門訓練,其發揮出來的效果大有一加一大於二的水準。

    兩個太息期的角色想要擋住自己這種小天位強者,顯然不現實,但是如果像固息期這一類的強者,卻很難擺脫對方的襲擾,而且有了術法樹龍的糾纏和一旁的術法強弩手的威懾,自己好像還真的拿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來解脫呢。

    十餘根枝蔓被柴永的一刀斬成無數段,濺射出來的青綠色樹汁帶著某種腐蝕性的氣息,柴永不敢冒險,身體橫移,而背後的兩個傢伙卻抓住機會,猛撲上來。

    赤火鴛鴦鉞帶著濃烈的火性氣息,這應該是一具精心打造的武器,如果沒有猜錯,乃是術法匠師用術法材料結合特殊金屬鑄造而成,這讓柴永也有些驚異。

    照理說一個太息期的角色,是絕對沒有資格用這種比起楊堪的冰王戟也遜色不多的兵器的,縱然不能稱之為神器,但是也稱得上是名器了,要說比自己這柄黑鐵陌刀都要強上幾分。

    柴永也委託了道藏材官院的銳金堂和離火房為自己打造一柄青木紫練刀。

    這是用東海沉沙木磨製成粉,與紫金和號稱能讓不同性質物質融合的軟晶石混合冶煉鑄成,當然這種鑄煉法不但需要精通金性術法鑄鍛的術法匠師,同時也還需要精於火性術法運用的術法師來煉製,所以耗時也是不短,所費就更不用說了,光是沉沙木和軟晶石要湊齊就相當不易,至於說在尋常人眼中價格十倍於黃金的資金反而容易找到。

    但若是這柄青木紫練刀一旦製成,卻能夠最大限度的將自己習練的屬於木性的青麟玄氣與兵器的氣性融合起來,在戰鬥中其威力更是能發揮到十二成,比起自己手中這柄黑鐵陌刀,絕對要強不少。

    好在現在隨著淮右地盤的迅速擴張,領地內的各類特殊資材卻相對容易找到了。

    比如像東海的沉沙木雖然罕見,但是現在泗州的漣水臨海,而像海州雖然尚未收回,一樣有許多鹽商海商私下裡與徐州方面有聯繫,向節度使府供奉的各種特殊資材也是不少,所以沉沙木雖然罕見,但是對於淮右(武寧)節度使府來說,也非稀缺之物了。

    不過這青木紫練刀的打造耗時甚長,沒有半年時間難以打磨成功,所以短期內柴永也還只能期盼。

    赤火鴛鴦鉞靈動無比,忽上忽下,而那個手持鴛鴦鉞的角色確實興奮無比,淡淡的紅光從鴛鴦鉞上蕩溢出來,帶著濃烈的灼燒氣息。

    而在一旁的持鋏男子確實身形詭異如風,忽閃忽滅,配合著鴛鴦鉞,如引頸待噬的毒蛇,一旦出手,便是殺招。

    柴永目光餘光監視著這兩個傢伙,如果單單只是面前的樹龍和背後這兩個傢伙,他有把握抓住機會斬殺這二人,但是讓他不敢輕舉妄動的卻是高台上那十餘名術法強弩手。

    距離的限制使得他無法在最短時間內斬殺這些術法強弩手,而一旦自己露出了破綻,這些傢伙密織成的術法強弩陣卻會成為自己的極大禍患,柴永還不想葬身於此,尤其是沒準兒還有某個手持術法武器的狠角色等待著配合這一幫人來致命一擊。

    所以,柴永不得不分心防著術法強弩,還得留兩分餘力防範藏在暗處的敵人,這就是攻擊方的不利之處,主場在敵人這邊。

    不過再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柴永已經覺察到了在北翼的情勢變化,敵人的預備隊應該是壓了上來,中線的攻勢被遏制住了,賀人龍似乎也已經逃下了城牆。

    看見周圍日漸減少的士卒,合圍形勢越來越明顯的平盧軍優勢逐漸顯現,柴永也知道今日這一戰恐怕也該告一段落了。

    勝負現在還難說,但是起碼己方沒輸,一舉攻上了城頭,打了平盧軍一個當頭悶棍,估摸著王守忠再也不敢輕易離開這東門城樓了。

    黑鐵陌刀再度盤旋向後橫掃,一連串的激烈碰撞,赤火鴛鴦鉞不得不退避三舍,犀利的刀氣將對手的頭盔斬落,如果不是長鋏劍士用以命換命的方式來解救,這廝的頭顱就該落下了。

    看見對方驚懼中帶著憤怒的表情,柴永感覺到很好笑,難道說他還真以為一個太息武者就可以正面硬撼小天位強者?哼,哪怕是有術法強弩和術法樹龍相助也不成,柴永冷冷的縮身回彈,一記極其精妙的燕子穿雲,躲過了十二枚術法弩矢組合成的弩陣,其中一枚更是險之又險的突破了他的護體元氣,迫使他不得不強行用肘部硬撼弩矢,一抹血箭從肘部濺起,但迅即就被柴永用手指連點三指止住。

    「轟!」黑鐵陌刀再度發威,伴隨著柴永腳步在城牆垛口上用力的一蹬,城牆垛口陡然倒塌。

    他的身體如離弦之箭倒射而出,避過了驟然膨脹開來,如同一具撒開來的漁網一眼過的樹龍,長刀連續搗擊。

    最後一擊擊破了那急速鬼閃的長鋏劍士的劍網,一抹赤血從對方胸部飄出,然後柴永才從容的拔地而起,在手持鴛鴦鉞那名青年男子的悲憤暴怒聲中飄然飛躍城牆。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4 17:46
第一百四十八節 總結

    王守忠趕到北翼時,局面已經徹底穩定了下來,但是他的心情卻糟糕之極。 .

    伴隨著惡劣的心情還有巨大的壓力,淮右軍在第一天就展現出來的強大攻擊力,使得他意識到之前自己的預計有些太樂觀了。

    這樣下去,別說守住一個月,恐怕就是半個月就很困難。

    他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僅僅是在中線和南翼,他的最精銳親兵角頭兵就陣亡了六十七名,還有七十二名帶傷。

    要知道角頭兵乃是他牙軍中的親軍,總共只有一個營五百人,不到關鍵時候他是不會輕易投入使用了,但今天才是第一天,就讓他損失了超過五分之一,這如何不能讓又驚又怒又懼。

    除了角頭兵的損失外,其他損失更是巨大,中線有超過三百人陣亡,南翼的損失超過五百人,這個損失指的是陣亡和重傷,看樣子北翼的情況似乎更糟糕。

    那個遠遁而去的傢伙無疑是一個小天位高手,只是王守忠還不確定是誰,如果是淮右左軍副兵馬使柴永的話,那也就是說,今日這第一戰,淮右左軍的兩個兵馬使都親自操刀上陣了,他們怎麼敢?!

    他們又有什麼不敢?

    王守忠粗重的吐出一口惡氣,他不得不接受一個殘酷的現實,淮右軍這一次看樣子是傾巢而出了。

    根據細作的消息,江烽重新組建了自己的軍隊,分為了淮右軍和武寧軍,而每一軍又分為左軍、右軍、騎軍和水軍,騎軍和水軍姑且不論,但淮右軍和武寧軍的左右軍編制中並不全,好像除了淮右左軍最為整個江烽麾下最基本的力量,似乎是編齊了十個軍外,其他幾個軍都是只有六個軍的基本編制。

    按照當下各藩閥的基本規制,每個廂軍根據各自的財政承受能力,可以編為六個軍到十二個軍,六個軍為基本軍,十個軍為完整軍,十二個軍就是加強軍了,平盧軍採取的是加強軍,每軍為十二個軍,但是淄青軍卻還差得遠。

    當然在廂軍的編制上可以如此,實際上在每個軍甚至每個營的實際兵力上,基本上每個藩閥都不同程度的有缺額。

    像泰寧軍和感化軍就是最典型的情況,泰寧軍除了朱茂自己親領的幾個軍外,其他幾個軍基本上都只保留了一千五百人到二千人之間,缺額至少五百人以上,最差的只有一千二百人,往往都只有在臨戰狀態下採取臨時拉夫來填補,所以才會有江烽在收編了泰寧諸軍之後,理論上超過十四個軍,但實際上兵力不足整編的八個軍,在裁汰了部分老弱兵員後,甚至連六個軍都湊不齊。

    感化軍略好,但是每個軍基本上也只能維繫到一千八到二千二百人左右,真正能挑出來符合淮右軍標準的也只有一千五百人左右,這也是當初將泰寧軍和感化軍全面整合後只能堪堪湊足武寧左右軍十二個軍的原因,這還是在淮右為各軍都補充了部分兵員的情況下,像莊永勝到滕縣新編的兩個軍,在整編中就有一個軍被撤編裁汰到了地方守備部隊和民夫中,因為的確不符合淮右建軍的標準。

    那麼之前對淮右(武寧)軍兵力的預估就有些謬誤了,現在看來淮右(武寧)軍這一次來犯的兵力應該在五萬人以上,更為關鍵的是其表現出來的綜合戰鬥力也大大超出了王守忠的預想,尤其是遠程打擊武器能力和新型的攻城器具表現。

    「參見父親。」王守忠鐵青的臉色讓周圍諸將都不敢上來,牙軍指揮使姚孟還在整頓中線的佈防,還是那名手持鴛鴦鉞的軍官走了過來,沉聲道。

    王守忠瞥了對方一眼,這是自己的庶子,嗯,老八?上陣父子兵,這個時候才算是真正體現出來了。

    「八郎,還好吧?」王守忠板結的臉上露出一絲關心之色,好歹也是自家兒子,哪怕是庶子,自己兒子實在太多了一些,都讓他有些顧不過來,不過家學淵源,在軍中還是能起頂樑柱的作用。

    「回父親,我沒事,任羽被柴永那廝給傷了,怕是不行了。」王國慶臉上露出一抹淒楚之色,任羽是他這麼多年一直相伴的夥伴,感情頗深,但是沒想到聯手一戰,卻落得個如此下場。

    「任羽?」王守忠略有印象,但他更關心其他:「八郎,你確定是柴永?」

    「黑鐵陌刀,天位強者,還能有誰?」王國慶與父親的關係並不算好,作為一個庶子,在父親心目中的地位很低,他也知道平盧這份江山永遠能不到自己來坐,所以他也沒太多這方面的心思。

    對自己的這個庶子態度不太滿意,但是現在卻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其實力水準如何?他有沒有受傷?」

    「和父親應該在一個層面,但應該略遜一些,差距卻不大,被術法強弩擊中手臂,但看樣子很輕。」王國慶很平淡的道。

    王守忠心情更糟糕,環顧四周,士卒們正在軍官的指揮下幫助民夫們收殮屍體,抬走傷員,但是未等王守忠說話,城牆上又是一陣吶喊。

    軍官和士卒們都紛紛躲往周圍的戰棚中,遠處天空又泛起一片黑影,強勁的扭簧和絞盤發出的巨響預示著敵人的投石車和弩車又在發起一輪的打擊。

    王守忠有些狼狽的隨同著親衛們躲進最近的戰棚中,對於他來說,這種遠距離的石彈和弩矢當然不會有威脅,但是周圍其他人就不一樣了,一旦被擊中,那就是身毀人亡。

    淮右軍的打擊來得快,去的也快,僅僅是兩三波打擊就結束了,帶來的毀壞卻非常嚴重,三具剛來得及拉出來的投石車和兩具弩車被擊碎,射程上的差距使得平盧軍在這上邊的反擊能力被大大削弱了。

    這種差距使得雙方處於一種不對等的狀態下,雖然歸根結底敵人想要破城還是要通過士卒登城來實現,但是這樣採取遏制己方遠程武器的方式,就會導致在攻防過程中己方不得不在一段時間內冒著敵人的石彈和弩矢轟擊,而己方的投石車和弩車往往在前期就被對方的投石車和弩車大部分摧毀和壓制住了,難以有效發揮作用。

    眼前這一幕讓王守忠更為惱怒,但他卻無能為力。

    早就聽說淮右在攻城器械上的犀利兇猛,此時他才最直觀的感覺到了。

    這種間歇性的打擊更是相當的傷人,你無法估計到對方什麼時候發起襲擊,一旦發動,守衛在城牆頭上的士卒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要損失慘重,尤其是在敵軍開始衝鋒抵近城牆時,守衛士卒難道還要躲到戰棚裡去,等到敵人靠近再出來?

    這顯然不可能,稍有不慎就會被敵人造成突破,這個險誰也不敢冒。

    可如果不這樣,那就要冒著敵人石彈和弩矢轟擊提前進入陣地,這份損失可不會小。

    唯一的辦法就是馬上加修戰棚,原來的戰棚都是一兩百步一個,而現在恐怕要都到三五十步就得要有一個,規模可以小一些,這樣拉近距離,可以最大限度縮小從戰棚中出擊到城頭進入陣地的時間,減少被石彈和弩矢轟擊的傷亡。

    只是這種臨時搭建起來的戰棚能不能經得起對方投石車的打擊還不太好說,對方有高出一頭的望樓觀察,如果集中投石車打擊戰棚,一旦戰棚被毀,恐怕損失會更大,想到這裡,王守忠就覺得頭疼。

    *************************************

    夕陽西下,整個戰場慢慢沉寂下來。

    雙方的夫子也開始獲得批准的情況下收殮屍體,當然,不允許收拾石彈、箭矢、弩矢這類行為。

    為了防止城內敵軍的偷襲,騎軍也開始分隊駐紮在各處高地上,一旦發現城內敵軍出城,就會立即趕到。

    不過就目前的局面來說,恐怕平盧軍更多心思是要檢討戰局,而非發起偷襲了。

    看見柴永的手臂裹纏了紗布,楊堪原本有些蒼白的臉上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呵呵,老柴,這一仗咱們淮右左軍兩個兵馬使都是受傷而歸,是不是有損咱們淮右左軍的形象啊?」

    柴永也看了一眼楊堪,滿不在乎的道:「形象?如果形象能讓平盧軍多戰亡千兒八百人,那我到真的願意不要這個形象了。」

    「唔,我受創也就罷了,王守忠親自出手了,幸虧有道藏材官院的術法武器,要不然我今天就回來不了了。」楊堪有些唏噓,「實力不濟,不承認差距不行啊。你又是哪路神仙把你給弄成這樣?」

    「你以為平盧軍就沒有半點準備不成?術法師,術法強弩,還有兩個太息期高手,這平盧軍也是一套接一套的,對有針對性的下了一番功夫的。」柴永動了動自己的胳膊,不無感慨,「還好,沒傷到筋骨,不過實事求是的說,北地的術法實力的確要遠遜於南邊,如果今天是揚州城或者楚州城,你我不敢這樣放肆,否則就真的難得脫身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5 17:43
第一百四十九節因勢而變

    楊堪不以為意,在淮南與李昪作戰,他當然不可能如此魯莽草率,但青州城必須要在最短時間內破城,淮右拖不起,所以利用己方優勢最大限度的消耗敵人有生力量,乃是上策。

    「老柴,平盧軍是平盧軍,李吳是李吳,他們各有所長,咱們要做的就是針對他們的優劣勢來應對。」楊堪雖然臉色蒼白,但是氣勢卻不減。

    經脈被對方的衝擊滌蕩了一番,固然有些損害,但是卻也讓他在潤丹前期這一層級上站穩了,只是這受傷還要好生調養一番,好在柴永傷勢很輕,不影響戰事。

    「也不知道南門和北門那邊情況如何?」柴永對今日這一戰的情況還是比較滿意的。

    第一日突破上城不說,而且還給對方造成相當的傷害,而己方這邊也找到了對方的軟肋所在。

    投石車和重型弩車可以利用打擊距離上的優勢予以對方重創,對方的投石車和弩車在己方的打擊面前,幾乎沒有多少還手之力,即便是他們也想方設法採用懸掛遮擋,修建戰棚等方式來遮掩保護,但那樣卻又會對其威力發揮帶來影響,所以估摸著現在平盧軍那邊也是糾結無比。

    「暫時還沒有消息回來,我已經安排人去郡公那邊報信了,估摸著各家情況都差不多。」楊堪有些懶散的活動了一下身體,「老盧和老俞他們可能會謹慎一些,但是有這份優勢如果不利用起來,那就有些太保守了,我想以老盧和老俞的眼光,哪怕最開始有些保留,但肯定馬上就會發招。」

    「再發招會不會有些晚了,王守忠一旦反應過來,肯定會馬上有應對措施。」柴永下意識的道。

    「老柴,王守忠反應過來又怎麼樣?他能有什麼應對措施?術法一道本來就是他們的弱項,他能奈我們何?還有了,武道高手這一塊,劉延司和王守信不在,他再怎麼想辦法也彌補不上,當然他可能會用他的精銳角頭兵和術法強弩手來填補,但這不是我們最希望見到的麼?投石機和重型弩車就可以派上用場了,最大限度的殺傷其有生力量,這種情況下,你覺得平盧軍還能熬得過幾天?三天,還是五天?」

    楊堪的反駁讓柴永也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想偏了,本來也沒有指望一舉破城,畢竟青州城中還有這麼一萬多兵力,而且多是王守忠的精銳牙軍,豈能如此輕而易舉破城?

    之前製定的策略就是要儘可能利用各種手段方式來殺傷其有生力量,最終擇機一舉突破,從今日的情況來看,王守忠恐怕不得不按照淮右軍設定的路線走了。

    「若是這般,郡公恐怕還得要好好安排各軍規劃一番,火龍炮和術法師們是不是也可以派上用場了?」柴永琢磨著,若有所思的問道。

    「我不贊同這麼早用,從今天的情況來看,平盧軍反應還是很快,西門基本上就放棄了,兵力都集中在了其他三門,還有,王守忠應該是留了一個軍的預備隊,還沒有用,甚至把他親兵營的角頭兵都用了,但都沒動預備隊,估計也應該是有所防範,所以還得要緩一緩,比如先用兩三天來硬拚消耗一下,然後待其開始用預備隊了,再來給他們致命一擊。」

    這一趟隨著淮右軍來青州的道藏術法力量相當強悍,這也是江烽信心的來源之一,但是術法師力量固然能為攻城提供極大助力,但是其也很容易在戰爭中受到攻擊,而起防護能力相比較之下就要弱許多了,所以不但關鍵時候江烽是不願意用這一招的。

    損失一個都能讓人肉痛不已,他不認為隨意將術法師推上一線是個好主意,當然並不是說就養成溫室花草了,但準確的說術法師在後方更能發揮力量,除非是那些自帶攻擊性的術法師們。

    *********************************

    江烽很認真的聽取著來自三門的情況報告。

    楊堪和柴永的雙雙受傷也嚇了他一大跳,雖然早就知道這二人的打算,但是在江烽看來,這種亂戰中以柴永和楊堪的小天位實力,就算是有王守忠親自坐鎮,恐怕很難討得好,當然置身於整個戰局中,個人的鬥殺本身就難以起到根本性的阻礙作用。

    聽完東門這邊的匯報,江烽心中略微一鬆,楊堪和柴永的付出不是沒有收穫的,連王守忠都親自上陣,楊堪能從其手中逃脫也不容易,當然江烽也同樣清楚,沒有術法武器,楊堪也不敢如此行險一搏。

    不過即便這樣,江烽還是覺得有些棘手。

    第一,雖然平盧軍術法力量相對較弱,但是從其表現來看,並非毫無一戰之力,尤其是對方有倚城防守之利,可以很合理的進行配置;

    第二,雖然平盧軍在最高端的小天位力量高手不足,但是其顯然也有應對準備,那就是用天境高手進行搭配組合來拖住,輔之以術法強弩、術法武器、術法攻擊來應對,這同樣相當具有危險性。

    當然,這些也從另一角度說明,平盧軍在面對淮右軍有針對性的發揮優勢的攻擊有些捉襟見肘了,他們不得不用非對稱手段來彌補,而這種手段方式雖然能取得一些效果,但同樣也暴露了其弱點,這使得淮右軍一方可以更充分的擴大優勢,或者變更手法來造成對方更多的失誤和漏洞。

    盧啟明和秦漢所進攻的南門情況和楊堪、柴永所負責的東門情況大同小異,只不過和東門這兩位齊齊上陣不同的是盧啟明和秦漢是輪番上陣,但即便這樣,也同樣給南門守將張君越造成了極大壓力。

    東門和南門都不是主將來匯報的,但負責北門的俞明真和郎牙卻是齊齊到來,江烽知道恐怕這二位是有什麼想法的。

    「明真,郎牙,你們都聽到了,有什麼想法?」江烽也不客氣,浪費時間沒有意義,既然俞明真和郎牙聯袂而來,自然就不會輕易罷休,不如聽一聽他們的想法。

    「郡公,想法很多啊。」俞明真也不忸怩,開門見山,「某以為,北門大有可為。」

    「大有可為?!」江烽一樂,都說自己大有可為,無外乎就是想要把資源最大限度的傾斜到其所在的攻擊方向,可資源有限,這就不可能面面俱到了。

    「對,大有可為。」俞明真當仁不讓,理直氣壯:「郡公,不要以為某是要和楊大人、盧大人他們爭功,而是目前的形勢已經有所轉向,為我們北門提供了這個契機。」

    「哦?明真這麼有把握,說來聽聽。」江烽知道俞明真的性格,不打無把握之仗,既然敢這麼信誓旦旦,必有所恃,也來了興趣。

    「大人剛才也聽到了,平盧軍的觀察力和判斷力以及應變能力也很快,西門馬上就被他們放棄了,因為他們知道那不是我們的攻擊方向,而北門,從今日情形來看,雖不能說輕視,但肯定也被其列為了疑似佯攻方向,我以為這就是我們的機會。」俞明真顯得很自信,「哪怕只是疑似,那麼他們在兵力和預備隊的配置上就必然有所側重,這是其一;此次攻打青州,郡公的目的是要一次性解決王守忠,徹底打斷平盧軍的主心骨,所以絕不容王守忠走脫,否則我們縱然拿下青州,那也會導致這一戰變成拉鋸戰,……」

    江烽身體微微前傾,開始鄭重起來,目光凝重,微微點頭,俞明真所言有理。

    注意到江烽神色的變化,俞明真心中更覺得有底。

    「所以某覺得之前我們制定的策略雖然很合理,通過消耗其有生力量,來最終實現破城,但是這都是建立在王守忠會死守青州城這個前提之下。但萬事無絕對,沒錯,青州城是王守忠老巢,是節度使府所在,在王守忠覺得他能守住,守到密州和海州援軍到來,守到我們熬不下去,守到形勢變化的情況下,他才會堅守下去,但是當他覺得他無法守到那個時候呢?他還會堅持麼?他會不會一走了之?」

    江烽右手已經在自己下頜摩挲起來,這是他全神貫注思考問題的小動作。

    「繼續,明真。」

    「我覺得我們採取之前的方式,破城肯定沒有問題,也能夠按照原來制定的方略,最大限度殺傷敵軍有生力量,最後實現一舉破城,而今日的表現恐怕王守忠也看在了眼裡,也會讓其重新評估各種可能性,我個人覺得,王守忠的信心可能會受到動搖,一旦他真的覺得守不住的話,或者說無法守到援軍到來的情況下,也許……,要知道密州和海州,還有平盧軍好幾萬主力大軍,而我們淮右也並非毫無內憂外患,……」

    俞明真的話讓江烽心中一凜,之前的確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一直理所當然的覺得作為平盧節度使,青州城又是其老巢,當然要將堅守到底,但是現在被俞明真這麼一分析,卻還真的有些想當然了。

    「看來明真是有對策嘍?」江烽微笑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5 23:52
第一百五十節 可疑

    當火龍炮子在東門城牆上落下時,平盧軍才意識到,這才是真正的攻城戰開始了,而之前這兩天的種種不過是餐前小點,是淮右軍的試探而已。

    伴隨著不斷在空中炸裂開來的火龍炮子,猶如燒紅的火炭一般,綻裂開來,而且炮子中還帶有極其強烈的粘附性的油灰,附在任何物件上,都能燃燒起來,哪怕是用來撲火的水缸中的水面上,一樣能燃燒,這種近乎於讓人絕望的武器一下子就打了一個平盧軍措手不及。

    頭一批的平盧軍完全沒有想到敵人竟然有這種幾乎是無敵的武器,鋪天蓋地的火焰在城牆頭上燃燒,除了水性術法師的水性術法能夠撲滅火焰外,也就只有靠沙土來壓滅這種用水都難以解決的火焰了。

    僅僅第三日上午的兩個時辰,東門南門就有超過兩千名士卒葬身或者重傷在火海中。

    相比於直接被燒死的士卒,那些重傷的士卒更為可憐,這種燒傷在這個時代幾乎就是無救,而這些士卒們在死之前,還會徹夜嚎哭呻吟,這對於整個士氣的打擊可謂巨大,以至於一些軍官不得不採取一些非常規手段,先行送這些袍澤上路,因為他們的確沒有任何希望倖存下來。

    當然,得承認平盧軍的應變能力很強,他們在遭遇了第三日上午的慘痛損失之後,在下邊便拿出了應對策略。

    術法師對重點部位的保護,民夫們加班加點將沙土抬上城牆,哪怕在城牆上鋪灑一層,也能在很大程度上遏制這種火龍炮子帶來的威脅。

    同時由於火龍炮在攻擊距離上的限制,平盧軍也將他們最強悍的大型拋石車集中瞄準了那些藏匿在投石車和重型弩車陣中的火龍炮車。

    這也收到了一些效果。

    火龍炮車由於射程和角度的原因,不得不抵近射擊,而當城牆上的拋石車都集中打擊它們時,它們自然也不可能倖免。

    僅僅在第三日的下午這一戰中,就有七台火龍炮車被擊毀,這讓江烽也是心痛得捶胸頓足。

    要知道這種火龍炮車都算是術法器械中的高端產品了,尤其是複合型的術法器械,本身就有很多不穩定性,價格尤其昂貴不說,而且製作工藝複雜,要讓這玩意兒摩擦起火,而且還要在抵達目的地上空是準確的發生炸裂,這其中涉及到許多科學原理和術法道藏的奧義。

    就像火龍炮子,在沒有出膛之前也就存在危險,結果一輛火龍炮炮身被敵人拋石車擊中,甚至引起了爆炸,讓己方操縱士卒受傷不少不說,還引燃了周圍的投石車和弩車。

    平盧軍不得不出動了兩個營的牙軍預備隊,同時還將兩個營的守備營也拉了上來以充實東門和南門上的防線,這也讓王守忠心裡有些發冷。

    第四天的戰事更為慘烈,幾乎所有力量都用了上去,但是讓王守忠心中稍安的是敵人的攻勢也沒有那麼強了,或者說連續三天的激戰,一樣讓淮右軍覺得有些吃不消了。

    也該吃不消了,連王守忠自己都覺得有些吃不消了,連續兩晚上他都只睡了一個時辰,在東門和北門之間,他不得不兼顧。

    南門有張君越還稍微放心一些,術法強弩手專門布設了幾個射擊點,加上術法師們也把能拿得出手的玩意兒都使將出來了,總算是頂住了敵人攻勢,但是再下去呢?

    讓王守忠更為擔心的還是北門。

    裹了裹身上的戰袍,王守忠沒有管臉上的一抹油灰,健步如飛,沿著城牆巡視。

    他很清楚這一戰他恐怕要敗了,淮右軍佔據絕對優勢的遠程打擊武器和術法力量,讓他意識到自己之前太過於託大了,但是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兵力太過於單薄了。

    沒錯,從戰況來看,敵人層出不窮的新式器械的確給己方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但是只要仔細的分析,就會發現,平盧軍並非沒有應對措施,。

    哪怕是恁地惡毒的火龍炮,這是之前他們只聞其名不見其物的東西,但只要見識了其威力,便也能迅速的有針對的拿出應對措施來。

    但是每一次敵人的新式器械出爐,都會給己方造成一輪大的傷害,這是王守忠難以接受的。

    自己手中只有一萬多人,每一次的進攻,敵人依靠器械優勢、術法優勢以及天位高手的優勢,不斷撕咬著自己的防線,迫使自己不得不將有生力量投入進去,而這樣下去,自己還能堅持幾天?

    三天?

    還是五天?

    現在王守忠已經不認為自己能堅守一個月了,就是半個月,他覺得都很難。

    從現在淮右軍已經過了最初幾天的瘋狂兇猛來看,似乎平盧軍已經逐漸適應了這一局面,而淮右軍也有些疲態顯現出來了,但是只要戰事持續,自己每天戰損的人數仍然在不斷增加,而自己需要補充的後備兵員雖然還能從城內士紳們的私兵裡募集一部分,但是其戰鬥力卻遠無法和自己的牙軍相比。

    十天,也許是一個節點?王守忠自我估量著,如果七天密州那邊的援軍還不到的話,那自己恐怕就要考慮突圍了。

    王守忠也考慮過突圍的問題。

    只是突圍就意味著青州的丟失,而丟失了青州,也意味著青州以西的齊州和淄州恐怕都會丟失,登萊二州能不能保住也不好說,說不得就只能放棄海州,將兵力收縮回密州,進而保住登萊二州,以觀其變。

    淮右也非沒有敵人。

    王守忠不相信南陽和蔡州會對淮右的舉動無動於衷,甚至還有李吳和蟻賊,尤其是在淮右大軍陷在平盧的時候,淮右自家的軟肋就暴露出來了,這些人難道會不想咬一口?

    王守忠從未考慮過自己會失陷在這裡,他不信只要自己想走,誰還能留得住自己。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就算青州失陷,他還有數萬大軍在密州和海州,他就不信不能周旋出一個機會來。

    東門和南門的鏖戰已經全面展開,而從各方面的跡象來看,淮右軍雖然有五萬左右的兵力,但是刨除其大約兩個騎軍外,估摸著能夠投入攻城的兵力也就在四萬五千人左右,而自己如果加上所有守備軍和士紳私軍也有一萬五千人左右,也就是說一比三的對比,這個比例應該說對守城一方來說是相當有利的。

    哪怕前期淮右利用其新式器械和術法力量給己方造成較大的損失,但是隨著雙方情況逐漸熟悉,歸根結底還是要靠軍力的互耗來決定。

    作為沙場宿將的王守忠很清楚隨著戰事的推進,攻城方和守城方的士氣升降是有很大差異的,守城方倚城而守,以逸待勞,只要適應了對方各類新式器械,他們就別想再佔太多的便宜。

    只要他們士卒損失開始變大,淮右軍的士氣就會迅速下降,尤其是隨著冬季氣候的變冷,降雪也會讓他們嘗到野外酷寒的滋味,這對城外一方的士氣影響更大。

    正因為如此,王守忠擔心淮右可能會在這種情況下採取其他陰謀來偷襲,比如在北門。

    北門這幾天的戰事也很激烈,但是卻無法和東門、南門相比,沒有火龍炮車,投石機和重型弩車的數量也遠不及南門和東門,所以北門的攻擊更多的集中的一兩處點上。

    但在王守忠看來,這恰恰讓人起疑。

    淮右會不會故意在這裡示弱,讓己方以為東門和南門才是主攻方向,而北門是佯攻,但最終卻集中兵力從北門突破?

    有此可能,但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那就是淮右刻意製造這樣一個陷阱,讓己方覺得他們會選擇北門這個佯攻點作為突破點,用以吸引己方的預備隊,這樣一來,算是一個聲東擊西,結果卻集中兵力從南門或者東門發起猛攻突破?

    兩種可能都存在,甚至可以說幾率都接近,無他,因為自己在兵力上的不足,所以難以兩全其美,滿足兩方的需求。

    「君上!」看見城樓上士卒們仍然嚴陣以待,天氣轉陰,獵獵的北風讓整個氣溫驟然下降了許多,士卒們都不得不加厚冬衣,但是在城頭上防守,仍然很難受。

    當然在城牆下的淮右軍也不會好過,帳篷想要抵擋住來自北方高原的寒流,沒那麼容易。

    「情況怎麼樣?」看見迎上來的錦袍男子,一襲合體的黒蟒甲在吹起的錦袍下襬中若隱若現,這是牙軍第三軍的指揮使古蓬,也是追隨了王守忠多年的宿將。

    「還看不出來,這兩天淮右軍攻勢有所減弱,夜裡派出的斥候埋伏在地裡觀察,敵人似乎在做某種調整,但是總兵力似乎卻沒有增加多少,所以屬下覺得有些蹊蹺。」

    「哦?」王守忠腳步一頓,「兵力沒有增加多少,但是卻又在調整,你覺得這蹊蹺在何處?」

    「君上,這卻不好說了,照理說我們這邊若是佯攻,他們便應該大張旗鼓作勢才對,但卻這樣詭秘,讓人費解。」錦袍男子手中扶著一柄闊葉巨劍,也是有些疑惑。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6 17:48
第一百五十一節再戰(1)

    「並不奇怪。」此時的王守忠已經按照自己的思路再走了,沉吟著,頗有些入木三分的品味感覺,「大郎,你想想,這幾日裡,東門南門戰事激烈程度,遠非你這北門能比,為何他們卻要在這裡故弄玄虛?」

    錦袍男子皺起眉頭,「君上的意思是他們這邊並非佯攻?」

    「也不盡然。」王守忠顯得篤定十足,似乎是已經揣摩出了淮右方面的意圖,臉上自信的表情更甚,「北門,應該是他們用來作為試探或者可上可下的一個變化手。」

    被主君說得有些糊塗,錦袍男子遲疑著道:「君上之意,可是淮右在北門的攻勢,呃,乃至目的,可以隨時調整?」

    「對!」滿意的點點頭,王守忠覺得自己這位部下頭腦還算清明,立時就明悟了自己的意思,「他們就是用這種虛虛實實的手段來吸引我們的兵力佈置,因為我們本身兵力就遠不及他們,這一手用的很好,應 說之前也的確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那現在淮右意欲如何?」錦袍男子還是沒有弄明白王守忠想要表達一個什麼意思,忍不住將手中闊葉巨劍插入足下的牆縫中,沉聲問道:「究竟是佯攻吸引我們的兵力,還是準備示弱於我們,然後趁機發動攻勢?」

    「大郎,我覺得淮右這是在演戲,但是他們希望要把這個戲演得夠真,之前他們也是刻意做出佯攻姿態,現在這樣的調整,選擇夜裡故作神秘的調整,那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讓我們覺得之前佯攻是假,現在是真的了麼?」

    王守忠嘴角浮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那他們意圖何在?他們打算把北門戲演得足夠像,但卻把主力兵力放在了東門南門,那就是要儘可能的吸引我軍兵力到北門,結合到之前的表現,不得不說,換一個人也許就會上這個惡當了。」

    「君上明鑑。」錦袍男子也是恍然大悟,「這淮右卻是計謀手段層出不窮,讓人防不勝防,不過卻難以瞞過君上的慧眼啊。」

    「呵呵,大郎言過其實了,某這幾日也是殫精竭慮,茶飯不思,不得不承認淮右的實力膨脹太快了,尤其是他們的攻城器械和術法實力,我們平盧在這方面落後不少,日後怕是要好好考慮補上來。」王守忠解開了心中疙瘩,心情也好了不少。

    「也是,不過君上,淮右這般佈置,恐怕在我們北門這邊也會發起一輪攻勢來造勢,這卻如何應對?」

    古蓬手中只有一個軍,王守忠給他留了一個營的預備隊,以及兩個營的私軍,相當孱弱,看這架勢,古蓬擔心弄不好王守忠還要抽自己這邊的兵力,所以他想要提醒一下對方。

    「無妨,大郎,你那一個營的兵力我要抽到東門,兩個軍私軍仍然給你。」見古蓬色變,王守忠呵呵一笑道:「放心,有我,我估摸著淮右軍要佯攻作勢,那我便帶一隊角頭兵來,再配上幾個術法師,只要東門穩得住,我就在北門這邊多扎一扎,給他們一份驚喜也好啊。 」

    *************************************

    戰局如火。

    江烽悄然抵達北門時,東門和南門的戰事已經進入了堪稱開戰以來最火烈的局面。

    每一輪三個營的兵力在投石車和重型弩車的強力掩護下,如同一波接一波的風暴,壓上城頭。

    在此之前,火龍炮也完成了兩輪洗禮,徹底壓制住了敵人的拋石車和弩車。

    應該說,開戰以來,爭鋒之激烈,莫過於此時。

    也許是平盧軍也感受到了來自淮右軍強大的攻擊氣勢,亦是傾盡了全力,不敢再有半點保留。

    整個青州城中已經做了全面動員,不得不承認王守忠在青州城的控制力還是相當強悍的,兩處由無聞堂發起的叛亂很快就被鎮壓了下去,沒有掀起半點波瀾。

    此時青州城內平盧軍所有的預備隊全數壓上,與此同時,手持王守忠命令的軍將亦命令城中各家士紳的嫡子必須帶領各家所有私軍全數到城牆下待命,等待關鍵時刻派上用場。

    這已經有點兒病急亂投醫的感覺了。

    強令士紳嫡子帶隊,固然能使私軍出死力,但對於王守忠來說肯定會引發士紳的極大反感,但對於此時的王守忠來說,那又有什麼關係?

    打輸了這一仗,青州便不復歸其所有,他不認為自己還有機會捲土重來,起碼短期內他不會抱這種奢望,所以此時不將這幫士紳的油熬到極致,蓋等何時?

    在督戰隊的刀鋒下,相信這幫人可以發揮出相當戰力。

    又是一波攻擊潮上來了,土黃色的士卒如同氾濫的潮水沿著城牆下的平地密密麻麻蜂擁而來。

    幾十台攻城車、鉤車和雲梯車密集而至,雖然城牆上的投石車和弩車竭盡全力的不斷的轟擊,但是能迫使其損壞停止的三成不到,這樣就意味著起碼會有七成左右的登城器械要抵近。

    這也意味著將有數百人可以同時登城發起衝鋒。

    王國榮和王國華交換了一下眼色,父親趕往北門了,這邊的戰局需要他們倆來主持。

    「大哥,得把那些傢伙壓上來了。」王國華嘆了一口氣。

    王家之所以能在平盧坐穩江山,能在青州城裡深得民心,就是靠著幫士紳。

    王守忠歷來對這些士紳也很優遇,給了許多特權,這也造就了青州城中五大望族的自大,本來這也無關大局,畢竟王家和他們是利益共同體,但是這些士紳們的利益在這個時候卻和王家有了偏差了。

    青州城中五大世家幾乎家家都有數百上千名家兵,加上一干小士紳,可以說青州素有尚武習氣,這些家兵基本上都是各家的家生子,自小習練武技,論紀律性也許差一些,但是單兵戰力不弱,而且若是尤其家主嫡子領軍,自然能將戰力發揮到極致。

    先前節度使府下令已經抽調徵集了城中各家士紳的家兵,但是主要還是集中在一干小士紳們上,五大家每家只是像徵性的派出了一兩百家兵,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王守忠派出了自己嫡子親自帶著角頭兵上門,若是不願意交出家兵和嫡子,那也許就是一場屠戮。

    不得不承認王守忠在這個時候還是有相當魄力的,寧肯冒著對方反叛的危險也要一搏,賭的就是對方不敢冒這個險,賭的就是對方下不了這個決心。

    五大家中和王家是姻親的黃家率先屈服,其後也就是水到渠成了。

    當然,王守忠也許下承諾,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將這幫人推上一線。

    不過誰都知道,這話不過是說說而已,什麼叫萬不得已,城外敵軍隨時登城,任何時候都是萬不得已。

    「讓他們上!」王國榮和乃父面容相肖,只是臉頰輪廓更突出。

    事實上在出兵海州的問題上,王國榮是站在劉延司一邊的。

    他一直認為以平盧軍目前的態勢,出兵海州是授人以柄,不如先搶沂州,控制了沂州,就能夠確保平盧的地理安全。

    而且從某種意義上說沂州是無主之地,在朱茂坐不穩泰寧節度使的前提下,沂州歸屬誰都說得過去。

    但是海州卻是感化軍的地盤,一旦淮右拿下徐州,勢必將刀鋒指向平盧,在當下這種局面下,平盧就失了道義,就是給了對方出兵的藉口了。

    當然,他也判斷淮右不會輕舉妄動,也許會休養生息一段時間,但卻總會有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

    只不過平盧王家的規矩,那就是在戰略大計上,王守忠從來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們,就像王守忠的老爹在未斷氣之前也一樣從不相信自己兩個兒子一樣,一直到他斷氣,王守忠遵囑上位,才算是第一次掌權。

    無論是嫡子還是庶子,無論是王國榮、王國華這些嫡子,還是王國續、王國慶這些庶子,在王守忠心目中都還不夠成熟。

    王守忠永遠都是以一種苛刻的眼光來看待,他寧肯相信自己手中大將們的看法,所以這些兒子們的意見基本上都被忽略不計,甚至還會起到反作用。

    很快,一群群盔甲駁雜的家兵便在各家嫡子的帶領下開始登城佈防了,王國華更是親自參與。

    這支生力軍的加入,在很大程度上也緩解了城防壓力。

    雖然在軍紀上遠不及平盧牙軍,但是這些家兵也都是久養深練之卒,也非那種未見過血的生手,又有自家家主嫡子的親率,所以也算是賣命。

    加之守城與野戰相比,在軍紀上就沒有那麼高的要求,當敵人登城時,求生存的本能都會逼迫你全力一戰。

    「嘭!」一塊石彈落下,先前還在鬥志昂揚的軍官半個腦袋連戴著頭盔和白花花血糊糊的腦漿濺射開來,好在地面早已經鋪滿了沙土,只在沙土上留下一灘讓人觸目驚心的色調,很快就消失在雜亂的腳印中。

    王國榮嘆了一口氣,緊了緊腰間皮帶,手中陌刀壓在了城牆垛口上,這一天似乎真的要來了,他似乎又想起了白馬寺中師尊的寄語。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7 19:21
第一百五十二節張網

    江烽趕到北門時,已經是申時了。

    原本還想拖一天,耗一耗平盧軍的銳氣,但現在卻拖不起了。

    三日前,蔡州軍兵發徐州,從臨渙和永城兩路出軍,進攻符離和蕭縣。

    與此同時,南陽劉玄的兵力似乎也在整軍待發,目標指向了澮州,甚至有可能包括壽州。

    這都在意料之中。

    蔡州是早就計算在其中的,以袁氏的心性,絕對不可能坐觀淮右繼續坐大,只要有任何一絲機會,他們都不會放棄破壞淮右的局面,無論他們能不能討得了好。

    只要能給淮右製造一絲麻煩和障礙,他們都不吝一試。

    不得不說,袁氏是真心實意的把淮右視為了頭號大敵,這裡邊固然有袁無為和袁無畏這兩個袁氏後輩傑出人物的推波助瀾,亦有袁懷河、袁懷慶這些老一輩領軍人物的深遠眼光。

    與身旁的大樑、南陽這些老牌藩閥相比,雖然淮右的底蘊和實力都還遜色於他們,但是其表現出來的勃勃向上之勢,已然引起了他們的高度警惕。

    這樣一家藩閥卻和蔡州比鄰而居,而起還是互為敵手,其危險性可想而知。

    一山不能容二虎,中原大地還談不上一山,這裡邊也不止一兩頭虎,但在袁氏看來,淮右這頭虎對蔡州威脅無疑是最大的。

    眼見得這頭虎還在繼續成長,這如何能讓人心安?

    遏制,如果有機會,甚至是扼殺,那才是最符合袁氏利益的。

    符離抵不住蔡州軍的進攻,淮右也沒有打算理睬蔡州軍的攻勢,蕭縣也一樣,對於淮右來說,只需要守住徐州州治彭城即可。

    而為了這一戰,淮右也是煞費苦心,不但留了梅況坐鎮徐州,而且包括甘泉在內已經晉級為方術師的幾名淮右道藏材官院在內的術法高手都留在了徐州,就是為了預防不測。

    當然,少不了要在徐州城的防禦上做文章。

    只要蔡州軍敢來進攻彭城,淮右還是有信心給予對方迎頭痛擊的。

    至於其他,淮右就暫時無能為力了。

    以空間換時間,這本來就是當初確立的原則,採取阻擊和襲擾的方式,延緩敵軍的入侵速度,同時放棄一些州縣,確保重點位置,最終贏得勝利。

    蔡州的攻勢兇猛,略微有些意外,僅用了兩天就衝到了符離城下,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損失,淮右軍沒有在符離進行防禦,因為一旦在這裡發起防禦戰,除了對符離城的損失外,意義不大。

    但是一旦蔡州軍南下通橋,淮右軍將採取不間斷的襲擾戰術,同時也將通過運河上的水軍對蔡州軍進行反擊,迫使其無法深入。

    至於蕭縣,淮右壓根兒就沒打算防守。

    蕭縣距離徐州州城如此之近,哪怕是讓蔡州軍佔領,只要徐州還在,他蔡州軍就永遠別想在蕭縣站穩腳跟,一旦緩過氣來,一次戰役,就能把蕭縣收回,無論他蔡州軍在蕭縣駐留多少軍隊,都將是一個結果。

    唯一讓江烽感到有些棘手的就是南陽的異動。

    為了預防南陽的異動,江烽派侯晨出使鄂州和襄陽,甚至不惜將洪州的鎮南軍和潭岳的馬家拉進來,就是為了防止南陽劉氏沿著光州繼續東進。

    如果丟失澮州只是一個政治上的失分,江烽還能勉強承受得住,那麼如果把壽州丟失,那將是不可承受之重了。

    所以在派遣侯晨出使鄂州、襄陽、洪州和潭州時,江烽甚至授予了侯晨最大的權限,一切都可以談,一切條件都可以付出,只要能夠拖住南陽不出兵。

    除了這一手外,無聞堂也會在南陽內部做一些文章,但是能不能有效,這卻無法斷言了。

    可以說就目前階段來說,淮右的政治中心和行政中心正在從澮州向徐州遷移,但澮州作為江烽起家的根據地,歷史淵源和意義卻依然重大。

    而壽州現在卻是淮右現在當之無愧的經濟中心和交通樞紐,無可替代,哪怕徐州的冶鐵中心建成,一樣在相當長時間內無法取代壽州的地位。

    經過這幾年的建設,澮州四縣,發展速度很快。

    殷城和盛唐北部的墾荒進度很大,來自淮北的流民獲得了開墾官賃土地的資格,墾荒的積極性得到了極大地釋放。

    雖然土地所有權仍然屬於官府,但是官府也承諾可以在生地變熟地之後,再連續勞作十年並交付田賦之後,獲得土地,這對於流民來說,簡直是一個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殷城和盛唐二縣的南部以及霍山縣,雖然由於地質條件原因,旱田居多,但是丘區的茶園開墾卻因為種茶製茶業的迅猛發展如火如荼的推廣開來。

    可以說現在最為時興的就是沿著大別山北麓山區開墾茶山,興建茶園了。

    不但來自壽州的客商蜂擁而至,甚至也還有夾在這粟特人和波斯人這些胡商們,都捲裹在其中,而驛道的新建,也使得將茶葉從這些山區中運輸出來的條件大為改善。

    而對於壽州來說,這兩年堪稱是其歷史上最好的黃金發展期。

    霍丘、安豐的水利設施修復,大批流民的充實,還有來自澮州的士紳資本流入,都使得這裡在經歷了蟻賊的肆虐之後,進入了一個急速恢復並迅速趕超原來的階段。

    同樣,壽州窯的重建,淮水水道與運河的連通,使得壽春的物資集散地和商貿樞紐地位日漸凸顯,這甚至對臨近也同樣在復興的廬州都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壓制。

    可以說,現在淮右的根基就在壽州,而光州、澮州以及廬州、濠州和滁州,乃至未來的舒州與和州,都將是圍繞著壽州為中心來發展。

    沒有這一塊土地,淮北諸州乃至兗鄆沂諸州的發展,就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甚至哪怕是拿下了平盧諸州之後,整個淮右要想迅速強大起來,具備挑戰中原,肩負起抗擊南下的胡人的重任,都將是不切實際的空想。

    所以,江烽無法容忍南陽對澮州和壽州的染指。

    為此,他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現在還不知曉侯晨在鄂黃、襄陽那邊取得的成果,他也不敢寄予太大的希望。

    能對南陽有一定牽製作用的只有襄陽和鄂黃,但鄂黃杜家素來軟弱,實力也不濟,不能指望太多。

    襄陽倒是有一定實力,但他周圍敵人卻又虎視,尤其是江陵對其的威脅使得他對南陽的牽制力下降了許多,所以他才會指示侯晨盡力消除襄陽的後顧之憂,也就是解決江陵對襄陽的威脅。

    當然,這一切都是外部因素,歸根結底,還是要盡快解決平盧之戰,一旦平盧之戰陷入長期化,那麼南陽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這個機會,而蔡州甚至也會從本來只是襲擾破壞,變成侵略攻佔了。

    這也是為什麼江烽急於在較短時間內解決平盧的原因,哪怕為此付出更多一些代價。

    「準備得怎麼樣?」江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環顧四周。

    「郡公,一切準備停當。」俞明真抱拳一禮,「丁將軍的牙軍凌晨繞行而來,已經休整完畢,就等一戰。」

    為了準備這一戰,淮右也是煞費苦心,雖然平盧軍在術法一道上是弱項,但是弱項也並非代表其就不堪一戰了。

    誰都知道通過土系術法可以安排斥候潛行到營寨附近觀察,所以為了避免被平盧軍覺察軍隊調整變化,淮右也是特意將作為預備隊的牙軍在凌晨調出,繞行一大圈才到北門。

    而這幾天裡,各種術法器械也在不動聲色的細微調整,就是要用在今下午這一戰上。

    淮右可用過望樓來觀察城牆上的守軍變化,看得出來,平盧軍也在不斷加強力量,這四天的惡戰要使得雙方都深刻感受到之前雙方對各自的估量都有些差距。

    平盧軍固然小覷了淮右軍的戰鬥力,而淮右軍同樣小瞧了平盧軍的應變能力和韌勁,尤其是平盧中基層軍官表現出來的快速反應能力和韌勁,都讓淮右軍刮目相看。

    幾度突破,都被平盧軍硬生生的扳回來,這不是僥倖,而是千錘百煉之後的真實實力表現。

    「好,明真,你們這邊準備好沒有,如何安排?」江烽點點頭。

    「郡公,秦將軍和洪將軍也已經到了。」俞明真點點頭,「我看可以開始了。」

    這一戰的目的不但要破城,而且要把王守忠留下,一旦被王守忠覺察到異常,脫身跑掉,那就麻煩大了。

    對於像王守忠這樣的小天位潤丹中期的角色,一旦他有心要跑,哪怕是兩個和他實力相當的角色,也未必能攔得住。

    更何況王守忠作為平盧節度使,就像江烽一樣,肯定身旁還有武道高手護駕,也許身上還藏有高端術法武器,這些都是不可預測的因素。

    而且王守忠還不能死。

    王守忠一旦死了,可能會給平盧帶來分裂,但是同樣也會給淮右帶來麻煩,因為要想徹底解決平盧問題就是一個長時間的過程了,而現在的淮右最缺的就是時間。

    所以,江烽才把秦漢和洪葵都一併招來,五個小天位高手,來確保活捉王守忠。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8 17:20
第一百五十三節再戰(2)

    之所以要活捉王守忠也是迫不得已。

    一旦王守忠死亡,其膝下諸子不說,而且還有一個頗有威信的兄弟王守信和頭號心腹劉延司在外。

    只要王守忠不死,那麼王守信也好,劉延司也好,就不可能掌控全局,光是這二人就誰也不會服誰,利用王守忠這張牌,就可以給淮右方面許多可操作餘地。

    但王守忠死了,許多變數就會出現,最好的結果可能都是諸方割據,而拖延了時間,也會給淮右帶來很大壓力,尤其是南面還有大敵入侵的情況下。

    為了確保這一目的實現,包括鄧龜年、曾維兩位已然晉位的方術師也跟隨江烽一道前來,現在淮右道藏材官院三位方術師,為了這個任務,就來了兩,還有一個甘泉還在留守徐州。

    緩緩點了點頭,江烽目光在俞明真臉上一掠。

    「明真,大局你來把控,我和秦漢、洪葵、郎坤四人負責主攻,丁滿協助,還有龜年和曾維他們兩人,我想就算是王守忠是一頭強龍,也得要乖乖束手就擒了,一旦這邊王守忠拿下,你要立即率軍進城,徹底擊潰平盧軍,拿下青州城,我們沒有太多時間,哪怕半天,也許都是致命的。」

    「郡公放心,屬下明白。」俞明真也是一陣激動。

    雖然不能參加對王守忠本人的一戰,但是這破城之功自己卻少了,想必這個時候楊堪和盧啟明是鬱悶無比了,好不容易爭到主攻方向,沒想到事到臨頭卻還有變。

    現在就該輪到自己來一顯身手了,俞明真當然不會容許有任何差池。

    「嗯,諸人到齊,你就按照計畫安排進攻,讓望樓注意觀察,一旦王守忠率領預備隊或者親兵趕到,就要啟動方案。」

    江烽當然不會越俎代庖,雖然預料王守忠會墜入彀中,但是這戰場上的事情本身就千變萬化,而且王守忠本人是主帥,他內心如何想,誰也說不清,他要改變什麼,誰也阻擋不了,所以只能全力以赴的做好準備工作,靜待機會。

    「郡公,那某這邊就去準備發動了,也請丁將軍那邊最好準備,一旦下令,就要全面發動,……」俞明真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已經站到了江烽背後的丁滿。

    「俞公放心,某的牙軍也早就等待一戰了。」丁滿豪爽的一抱拳。

    ****************************************

    相較於上午的東門南門鏖戰,北門的攻防卻顯得有些不慍不火。

    也不能說是不慍不火,畢竟城上城下上千具屍體擺在那裡,要說這還不夠激烈,那也太過分了。

    但數量不足的投石車和重型強弩,難以壓制住城牆上平盧軍的投石車和弩車,這種對攻性的攻防戰,顯然是攻擊方要吃虧一些,但王守忠不相信淮右軍會一直如此。

    所以當他在東門上一聽到北門局勢有變,而南門和東門的戰局更加激烈時,他就知道對方恐怕是要用北門的戰局來吸引自己的預備隊到北門了。

    這都在他的預測之中,他心裡反而踏實了下去。

    除了帶了自己的一百角頭兵外,跟隨他到北門來壓陣的就只有他的貼身術法師胡震和三子王國禧。

    「大郎,情況怎麼樣?」看見已經將錦袍脫去,只穿了一襲黒蟒甲的古蓬,王守忠有若冷電般的目光在城牆下一掃,陰聲問道。

    「大人,不出您所料,淮右軍突然加大了攻擊力度,從攻城車、鉤車和雲梯車數量來看,起碼比上午增多了一倍,另外攻擊兵力也有所增長,但是並沒有超出我們的預期。」

    古蓬內心還是有些佩服自己主君的判斷力。

    王守忠預測到了敵人會在今明兩日裡要突然加強攻勢,擺出一副要從這裡突破的架勢,但實際上其實要吸引東南兩道門的預備隊來增援這邊,所以提前也為這邊準備了部分士紳私軍作為後備兵力。

    現在還親自來壓陣,防止敵人的武道高手來襲,這邊難以應對,那就更穩妥了。

    古蓬也深知自己不過是固息期高手,難以和天位高手對抗,所以也在術法強弩和和術法武器上有所準備。

    但是有了節度使大人來壓陣,再加上節度使大人身後的方術師,還有大人的嫡三子,號稱平盧年青一代的翹楚高手王國禧,已然是固息期強者,實力並不比自己遜色,那麼他心裡也就篤定許多了。

    「哼,江烽這廝歷來用兵奇正相合,他想用這一手來攪亂視線,那我們也就將計就計,我已經讓東門和南門將所有術法武器和器械安排停當,術法師也是全力以赴,還有我們壓箱底的天弓弩砲和術法陣也佈置好了,就等他們來攻了。」

    王守忠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沒有什麼比預測到敵人的進攻計畫更讓人高興的事情了,雖然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但是他心裡卻認定對方這就是一次虛張聲勢的突襲。

    不過,這種突襲肯定也有其目的,而且也會如同第一日那般可能會夾雜著武道強者的突破,要給己方形成壓力,讓北門這邊看起來就像是要被突破的模樣,迫使自己抽調那邊的預備隊,但一旦自己中招,那麼在東門和南門的攻勢肯定驟然增強到極致,到時候自己就首尾難顧了。

    現在自己只需要在這裡堅持住,頂過這一關,局面就會好轉,屆時青州城這一戰也許還能堅持到十日,至於說海州和密州的援軍能不能在這幾日裡趕到,王守忠還不敢確定。

    **********************************

    洶湧而至的淮右軍終於在盾車的掩護下逼近了城牆,王守忠對於這種場面已經見慣不驚了,只是環保雙臂冷冷地註視著。

    敵人在兵力上看起來似乎有壓倒性的優勢,但是王守忠知道這種優勢並不能一下子轉化為勝勢,攻防攻防,攻的一方佔據時間上的主動,防守一方佔據空間上的主動,而且依託城牆上的種種準備,防守方可以遊刃有餘的提前做好各種佈置,比如術法陷阱。

    一枚術法陷阱在城牆上炸裂開來,一團火焰沿著鉤車燃燒起來。

    雖然鉤車也是經過了術法處理,但是對於火性術法,卻無能為力。

    幾名正在登城的淮右軍士兵慘叫著從鉤車上墜落,滾落在地,還在打著滾兒,想要壓滅身上的火焰,但是很顯然無法如願。

    緊接著一道粗壯的繩索從城牆上垂下,那深綠色的枝葉和莖稈上粗大鋒利的倒鉤牙刺才能讓人明白這不是繩索,而是一枚木性術法道具。

    猶如一條巨蟒,藤蔓在城牆上來迴遊蕩,很快就攀附上了一具雲梯車,沿著雲梯車四處延伸,士卒們躲避不及,那粗大的倒刺扎入甲冑中,士卒們幾乎是幾息之間便全身腫脹發黑,倒下城牆。

    這是帶毒素的術法植物,淮右道藏院也在進行這方面的研究,沒想到平盧在這方面也有這等人才,倒是讓鄧龜年有些驚訝,破城之後,但是要好好找找這幾位。

    鄧龜年遠遠的用千里鏡觀察著這一切,不動聲色,哪怕他只要舉手就能講這種術法植物毀於一旦,但現在還輪不到他上陣,他還不能暴露。

    夏威手持環刀,邁步急進,一枚石彈在他身後落下,兩名士卒被當場擊碎,但這並沒有影響到他的決心。

    從這個計畫敲定,他就充滿了激情。

    這一戰的結果將由武寧右軍來書寫,這對於武寧右軍來說是一個莫大的榮耀,而作為武寧右軍第一軍的指揮使,他從來就不是甘於後人的人。

    「嘣!」淒厲的尖嘯聲讓夏威下意識的橫刀一擊,強大的撞擊力將他擊退了兩步,手中環刀險些落地,兩肋隱隱發脹。

    強弩的攻擊力果然夠味,尤其是在這種距離上,若非其反應夠快,哪怕是天境高手,一樣也只能喪命當場。

    第一輪攻勢終於抵達。

    伴隨著攻城車的抵近,率先發起衝鋒的是武寧右軍第一軍左營。

    十餘名士兵在營指揮副使曹獲的帶領下飛速奔行而上。

    巨大的攻城車無視弩車和投石機的打擊,哪怕遭遇了三次打擊,仍然堅持衝到了城牆下,為士卒們的衝鋒搭建起了第一條通道。

    「嘣!嘣!嘣!嘣!」

    埋伏在垛口兩端的強弩手在曹獲斬殺一名擋住自己的平盧軍隊正之後,躍身而起,環扣在左臂上的鋼盾連環舞動,緊接著就是一個靈巧的貼地翻滾,擋開了弓弩手的十餘枚箭矢的瘋狂攢射,而手中的邯刀則毫不客氣的揮舞直剁弓弩手的腿腳。

    「嘿!」一支長戟恰到好處的探了進來,封住了這凌厲的一刀,趁勢一絞,曹獲手臂一震,胸腔中也是一緊,他知道遇上對手了。

    緊隨著他湧上城牆的士卒們就沒有他這麼好運了,連續的弓弩襲擊,當然就讓三名士卒倒地,一名士卒腿部中箭,而另外兩人則是頭部直接被射中,倒地不起。

    但打開了這條通道,就意味著機會,數十名士卒早已經沿著這條通道狂奔而上,登城之戰,正式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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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皇 第一百五十四節再戰(3)

    江烽收斂著自己的氣息,身旁的諸將也都是一樣。

    說起來是小天位高手,但諸人中實力都還是略有差異。

    除了江烽堪堪踏入了潤丹中期外,秦漢的實力也只是才觸摸到潤丹中期的門檻,甚至都還沒有踏入,洪葵算是比較穩定的潤丹前期,而郎坤則只是剛邁入潤丹前期,甚至比楊堪都還不如,根基都尚未穩固。

    能自行收斂氣機,避免外放,起碼也要潤丹後期了,起碼這幾位都還做不到,所以就不得不刻意的自鎖氣息,避免外洩為人所察。

    大夏龍雀刀已然許久沒舔人血了,也許今天要嘗一嘗了,江烽幾人都毫無例外的隱藏在大盾後,觀察著城頭的鏖戰。

    「轟!」一枚石彈擊中了旁邊的大盾,盾車一陣搖晃,但是仍然堅持了下來。

    江烽瞅了一眼這一排盾車,前面幾輛仍然在堅定不移的向前推進,掩護著一批批士兵可以免遭城牆上的弓弩手和投石車的襲擊,這種進攻方式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慢了一些,但是有點進入城牆百步距離,那麼士卒們就會甩開盾車,發起衝鋒。

    更多的盾車見不斷的推進到城牆下,根據各自的佔位來形成一個個掩護體,為等待發起進攻的士卒提供短暫的掩護機會。

    經歷了幾天的攻防戰,無論是東門、南門,還是北門,青州城外實際上已經都變成了一片平坦的適合大規模戰事的戰場,八十步到一百步之間這段距離,就成為士兵們發起衝鋒的節點。

    為了防止拋石車和弩車的襲擊,盾車往往都會排成橫排掩護著身後的攻城器械和士卒推進到這一段,然後器械開始快速推進。

    當然士卒們也會在等待著器械抵達之後,從這一段距離開始發起衝鋒。

    而盾車也還會繼續向前推進,他們會在城牆下二十步到三十步之間,構築起一個個掩護體。

    向前衝鋒到這一段距離的士卒們會利用這些掩護體等待機會,畢竟沖抵城牆下的攻城車、鉤車以及雲梯車數量難以一下子滿足一擁而上的士卒,他們需要按照規定的順序發起進擊。

    這已經成為淮右軍在攻城訓練時的一個基本科目。

    雖說武寧右軍進行這種訓練時間尚短,但是畢竟也還是有一兩個月的基礎訓練期,而這種訓練更多的是體現在紀律的遵守和命令的執行上,在這一點上,無論是泰寧軍還是感化軍的老卒們,都還有些底子。

    這種攻城效率的提升是潛移默化的,一般人或許覺察不出來,但是當真正在戰爭中,功曹們在戰後就能發現,攻城士卒的戰損比會有一個顯著的下降,而這對於淮右軍的這些老卒們來說,彌足珍貴。

    每一批能在惡戰苦戰血戰中保存下來的老卒都是財富,不是靠單純的訓練能彌補的,經歷過兩三次這樣的戰事,天下之大,便哪裡都去得了。

    幾天下來,當初還有些生疏的雙方都開始進入了狀態,不但攻防速度都大大加快,而且有針對性的手段和措施也是層出不窮起來。

    像淮右軍這邊雖然在新器械、新戰術上一度佔據了上風,給平盧軍造成了很大的損失和被動,但是畢竟平盧軍坐擁守城之利,損失可以通過大量使用民夫和緊急調撥物資來彌補。

    像城牆上的弩車和拋石車被打爛無數,但是抬下去之後,以全城民力來修補,仍然可以很快得到恢復。

    同樣,精銳士卒戰死甚多,但是就通過大批的守備軍和士紳私兵來填補,哪怕是經驗不足的守備軍和私軍,經歷了兩天的血戰還能生存下來的,都能迅速轉化成為一名合格的士兵,這種血與火的鍛鍊對士卒成長效果極好,也成為平盧軍引以為傲的底氣。

    哪怕江烽再有信心,但也得承認,王守忠在牢牢攥住青州城這些士紳民心上還是做得相當成功的。

    這一點上,淮右之前還是有些小瞧了,以為重壓之下,形勢劇變,或許會有是什麼心懷二意,如果王守忠過於逼迫士紳,會不會有叛亂,但現在看來王守忠在這一點上做得相當好,或者準備十分充分。

    從戰局變化以及傳回來的情報就能顯示,城牆上每天都有不斷的新兵補充進來,除了青州的守備軍戰鬥力不弱之外,很顯然青州城中的士紳家兵私軍都被全數調動起來了,這不容易。

    不過這一切終將在今天畫上一個句號,江烽沒有那麼多時間來陪王守忠虛耗,今日,他必須要破城,而且要拿下王守忠,為此,他同樣做了充分準備。

    第一輪攻擊沒有能取得多少效果。

    鎮守北門的平盧牙軍第三軍也不是弱者,他們在之前也做了各種應對,戰棚數量大大增加,而且也得到了加固,這減輕了淮右軍這邊投石車和重型弩車的殺傷效果。

    同時守軍也有意識的強化了強弩的使用,幾乎是每隔三十米就有一小組強弩兵埋伏,十分密集。

    一旦哪裡突破,便會集中攢射,這給淮右軍的突破造成了極大的困難。

    這些強弩雖然不是術法強弩,但是卻依然鋒利無比,對付尋常士卒綽綽有餘,而且由於攻城突破點的有限,這些強弩都可以靈活的選擇埋伏所在。

    可以說之前淮右軍幾度突破未遂,都是栽在了這一手上。

    眼見得一撥撲上牆頭的士卒「噗噗噗!」的從垛口上跌落或者從攻城車通道上滾落下來,一簇簇殷紅的血跡在身上不斷放大,緊隨在後的淮右軍士卒無一不咬緊牙關,舉起圓盾,繼續弓腰而上。

    而更有不耐的軍官,仗著自家武道水準,或躍身而起,或貼地滾竄,或左右閃動,以期避開在登城那一瞬間的伏擊,要不就是多人連城一片,矛盾結合,快速猛衝而上,以求突破。

    軍將則在城牆下緊張的觀察,一旦發現那裡獲得了突破,便會立即命令後續力量馬上跟進,甚至自家身先士卒縱身而起,以求擴大戰果,撕裂缺口。

    戰事打到這一步,已經無所謂損耗了,該拼就得拼,該死就得死,哪怕堆人也得上,自己難,對方就更難,都抱著這一門心思,就是要博個勝負輸贏。

    江烽目光在城牆上游移,看見帶著皮帽子頭盔有著一對鈍角的士卒出現在城頭,微微一笑:「王守忠來了。」

    正舉著千里鏡觀察的洪葵點點頭:「郡公,看到了,角頭兵來了,大約一個都左右,王守忠,嗯,還有隨身幾個人,有一個好像是術法師模樣。」

    「哦?王守忠還有貼身術法師?」江烽微感驚訝。

    這可少見。

    照理說,像小天位高手已經不需要尋常的術法師來護身了。

    當然你說為了以防萬一,攜帶一兩具術法武器倒也正常。

    術法師自身防護力弱,而要啟動術法卻需要時間,這反而容易成為拖累,除非有其他人保護,給他時間,但這對於小天位高手就顯得多此一舉了。

    「郡公,這北地對術法師的使用遠不及江南精通,他們更多的是參考其個人施法力量,鮮有考慮其在術法器械、術法組合和術法武器製作上的作用,所以在這邊,單個術法師作為主君的隨身術法師也不少見,王守忠對於自己的提升防護還是相當注意的,如果沒有料錯,跟隨他的還有他的嫡三子王國禧,在武道上極有天賦,那也是一個逼近小天位的強者。」

    秦漢對於平盧的情況卻甚是瞭解,他在平盧這邊呆了十餘年,回廬州不過兩三年,甚至對平盧熟悉程度甚至比許多平盧軍內部的人更甚。

    當初他也就是卡在了平盧左軍副兵馬使這一位置上難以寸進,當然原因有多方面的。

    一是王守忠對於非平盧本地籍軍官不太信任。

    二是秦漢此人也是有些傲骨,不太喜歡趨炎附勢,不屬於王守忠的嫡系,反而是與王守信關係還不錯,這更是犯了王守忠的忌諱。

    三是他的身份來歷的確有些不清不楚,所以最終投置閒散,準備讓其擔任淄青左軍去擔任副兵馬使。

    他雖然和劉延司關係不錯,但從僅次於平盧牙軍的平盧左軍副兵馬使安排到新組建的淄青左軍擔任兵馬副使,這顯然是一種貶謫,所以秦漢索性就辭官回鄉。

    雖然辭官回鄉,但畢竟回鄉時間尚短,對於平盧這邊情況也還是很瞭解,而且與原來的一些舊袍澤還是頗有往來,所以這一次也是為淮右軍北征平盧提供了不少情報支持。

    他也是對江烽決定直下青州方略的最大支持者。

    蓋因他很清楚劉延司南下海州和王守信坐鎮密州實際上使得青州目前是處於最虛弱的狀態下,一旦王守忠反應過來,收縮兵力回淄青一帶,那淮右再想要打下青州,拿下平盧,就不知道需要多付出多少倍的代價了。

    甚至淮右可能喪失了奪取平盧的機會,尤其是在江烽斷言三五年內契丹人就可能南下的情況下。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9 17:21
第一百五十五節再戰(4)

    對於王守忠的擒獲方案,江烽他們也討論過幾次了,但不確定發動的時候王守忠究竟會處於一種環境下,所以都只能有一個大略的方略。

    誰主攻,誰副攻,誰阻遏防止其逃脫,術法師和術法武器該什麼時候發動使用,有了大概的方略,但卻無法具體。

    畢竟王守忠來的時候,周圍會帶哪些人,還有所處的環境下,強弩手,士卒,都有可能帶來各種影響,事實上這種情況下也不可能拿出太過具體詳細的方略,但是有些還是要明確。

    比如對付他身邊的高手。

    像王國禧早就被預料進來,將由丁滿來應對。

    丁滿這兩年來一直擔任牙軍指揮使,而這個位置,實際上近乎於江烽的近衛軍,作為指揮使,對其的武道水準要求自然不會低。

    在楊堪都不斷實現自我攀升,晉位小天位的情況下,丁滿自然也不會停步。

    事實上江烽所煉製的一爐練氣丹受益者最大就是丁滿。

    之前他在養息期一直停滯不前,但是在江烽有針對性的為其指導了五禽功法中一些特殊奧義之後,其瓶頸迅速突破,在較短時間內就進入了太息期,而練氣丹也恰到好處的鞏固了他的根基。

    只是他沒有楊堪那等機會,幾次大戰都未能趕上真正的惡戰砥礪,加上在天賦上也略遜於楊堪,所以也只能在太息中期徘徊,難以突破。

    江烽對於自家這套五禽功法並不像其他武道修行者那樣敝帚自珍。

    在他看來,武道修行奧義固然彌足珍貴,但這也要從什麼角度來看。

    實質上這套功法更多的還是在築基上極有效果,真正到較高層面,還是要看個人天賦和悟性。

    但恰恰絕大多數武道修行者都或多或少的在築基階段有一些短板不足,這才使得他們在後來的武道修行中就會遭遇各種瓶頸和阻礙,而且由於這種在根基上的缺陷,將會使得他們越往後,進境越慢,甚至停滯不前。

    武道修行者很多人只能達到已經境界,尤其是進入天境之後就開始放慢速度,主要也就是源於兩個因素,一是天賦不及,二是根基不牢,或者說築基時有缺陷。

    但武道修行者達到一定階段之後,都很難發現自己的謬誤不足,因為在長期的修煉中已經形成了思維定勢和慣性,多年的養成不太可能再來修正。

    所以,江烽利用五禽功法來為自己心腹將領在根基上進行修正彌補,就十分關鍵了,尤其是還能以《青囊書輯要》中的丹藥來滋養修復,那就更難得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丁滿才能迅速突破養息期,進入太息期,但這後面的進境也就需要他自己去打磨砥礪了,誰也無法幫得了他。

    不是每個人都能有楊堪那樣的天賦和造化,這一點丁滿也知道,所以他也很知足,但是像這一次青州之戰如此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所以在阻擊王守忠身旁的武道強者這一任務上,他是當仁不讓,哪怕對方明顯要高出自己一籌。

    「王守忠的貼身術法師實力如何?」江烽若有所思的問道。

    「這卻不太清楚,只知道此人應該精於火性術法,其他就不太瞭解了,畢竟那幾年裡,雖然知道他有隨身的術法師,但是因為戰事不多,而且像野戰都用不上,只有在這種城防戰才能用上。」秦漢搖搖頭。

    「也是,我還以為王守忠連騎馬上陣都要帶術法師,那就真的是笑談了。」江烽也是笑道。

    這一次雖然也讓鄧龜年他們來了,但這是設伏,要活捉,所以才會如此,但能不能派上用上也不好說,還得要為鄧龜年他們專門配備護衛,所以效果如何,也有待於考證,算是一個嘗試吧。

    眾將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城牆上。

    戰事越發激烈,每一波之間的間隔時間越來越短,頻率越來越高,也顯示出戰鬥開始進入高潮階段了。

    連續兩波的衝擊,夏威的武寧右軍第一軍五個營都輪了一個遍,包括夏威在內,都親自上陣。

    但平盧牙軍的戰鬥力的確不是浪得虛名,一波接一波的反撲勢頭,硬生生的將夏威兩度在城牆頭上構築起的據點給打垮了。

    甚至連夏威他自己腰肋下都挨了對方一擊,劍刃擊穿了雙重甲冑,卡在了肋骨上,若不是他閃身得快,這一身就得要交代下去了。

    接替夏威的高陽的武寧右軍第三軍。

    高陽也是俞明真的嫡系,還曾經在梁贊擔任潁亳團練使時與淮右軍合作過,只不過當時蔡州軍來得過於兇猛,使得淮右和感化軍都沒有能招架得住,便退出了潁亳二州。

    看見夏威痛得臉都變了形被人抬下來的模樣,高陽也是怒火高熾,他和夏威關係極好,在俞明真昔日麾下幾員大將中,他和夏威關係算是最為密切的。

    呲了呲嘴,瞅了一眼夏威的傷勢,知道尚不算致命,壓下心中的火氣,點點頭:「老夏,什麼人這麼厲害,你的九幽環刀都不是對手?」

    「老高,別小瞧對手,某算是小心謹慎了,這平盧軍中還真是藏龍臥虎,不認識,兩個傢伙,一個用短戈,一個用鳶形盾加重劍,是個胡將。」夏威原本黑裡透紅的臉色已經蒼白了不少,咧著嘴喘著氣道:「那胡將劍法古怪,應該源於域外,不是我們中土戰法,但實力相當強悍,也不知道王守忠這廝如何會有這等武將。」

    鳶形盾和重劍都不是傳統中土武器,顯然是來源於西方。

    由於盛唐泱泱,從西方來大唐的胡人極多,甚至也包括不少拂林人,像鳶形盾和重劍這一類兵器便是從拂林傳入,而結合了中土的戰法,也成為不少胡將的家傳戰技。

    「哼,某明白了。」高陽怒火雖盛,但卻不是魯莽之人,點點頭,「總的要去會一會才知道。」

    不再多廢話,高陽的目光已經落在了開始發動第一輪攻勢的自己前營和左營上,自己也迅疾抹下遮面,開始在親兵的簇擁下向前挺進。

    ********************************

    俞明真也在觀察著局面。

    按照方略,只要王守忠出現,其實就已經進入伏擊狀態了。

    但這要還要看具體情況而定。

    夏威的第一軍沒有佔到多少上風,平盧牙軍的戰鬥力可見一斑,那麼高陽的第三軍上去情況如何,還不確定。

    只要戰局一進入僵持狀態,王守忠的角頭兵徹底投入戰鬥,那麼就該是發動的時候了。

    他看了一眼身旁躍躍欲試的元貞。

    應該說江烽還是相當信任自己的,自己手底下四大將,夏威、高陽、元貞和韋德,都直接劃歸到自己的武寧右軍麾下,而且都執掌了一個軍。

    這種殊遇,連盧啟明都有些眼紅。

    既如此,俞明真覺得自己就應該要對得起這份殊遇。

    千里鏡內,高陽持劍登城,與兩人戰成一團,旁邊的一名軍將則借勢突破,但很快就遭到了敵人強弩手的襲擊,這個勢頭被打了下來。

    但高陽卻死戰不退。

    軍指揮使不退,城牆下指揮戰事的副指揮使當然不敢言退,一個營再度瘋狂撲上,戰事越發火烈。

    「元貞,可有意一戰?」目光收回來,俞明真沉吟了一下,才扭頭問道。

    「大人,要我第四軍出戰?」元貞雙目精芒四射,訝然中也充滿了興奮。

    按照方略,這一戰應當是由夏威的第一軍和高陽的第三軍主攻,他的第四軍和第五軍是負責突破後進城控制大局的。

    「嗯,夏威重傷,高陽一軍未必能起到牽制整個北門平盧軍的作用,你的第四軍跟進,不惜一切代價,實施突破,徹底把北門平盧守軍拖住。」

    之前俞明真並沒有將整個方略告訴麾下諸將,倒不是擔心他們不可靠,而是考慮到這個計畫本身也有許多不確定性。

    江烽他們這幾人來能不能達到目的,本身也還要看老天爺開不開眼,但現在看來,上蒼終究還是站在了淮右這邊了。

    元貞也敏銳的覺察到了情況略有不同,試探性的問道:「那郡公他們一行……?」

    「嗯,今日之戰不僅僅是要從北門實施突破,而且更重要的目的是要活捉王守忠,徹底解決青州戰事,甚至要為下一步徹底解決平盧戰事做好準備。」俞明真點頭,這個時候沒有必要遮掩什麼了,「屆時你和高陽都全力以赴,登城之後控制住局面,郡公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王守忠,所以其他就要靠你們了,我屆時會在城牆下親自督戰。」

    元貞只覺得自己全身都要沸騰起來了,忍不住點點頭,一抱拳:「謹遵大人命令,第四軍保證拿下北城!」

    「去吧,我也該準備準備了。」俞明真緊了緊腰間的皮帶,目光中閃爍這自信和驕傲,臉上的豪情壯志更是毫不掩飾,「這一戰將會奠定我們淮右在齊魯的地位,青州一下,沒有誰在能擋得住我們淮右的席捲之勢!」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9 21:18
第一百五十六節對決(1)

    當高陽親率的第三軍第三度被敵人的反衝鋒打下城牆時,元貞的第四軍終於發起了衝鋒。

    洶湧而上的淮右軍遍佈了整個城牆上下,密密麻麻的雲梯車和鉤車佈滿了北城,士卒們捨生忘死的沿著鉤車和雲梯車的樓梯,怒吼著發起衝鋒。

    秦漢收回千里鏡,實際上這個距離也已經不需要千里鏡了,只要目力稍好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城牆上的戰局變化。

    角頭兵終於投入了戰鬥,但是秦漢的臉色卻不太好。

    「郡公,局面有些異常,王守忠身旁多了一群人,嗯,都是胡人,而且看他們的武器,應該和沙陀人、契丹人這些胡人不太一樣,倒像是來自極西之地拂林武士,大概有十來人。」

    其實江烽他們也早就注意到了,這十多人單獨成群,並沒有緊隨王守忠,只是跟隨在角頭兵一旁,但是當角頭兵投入了戰鬥之後,這一群人就顯得有些刺眼了。

    他們的盔甲雖然大部分已經被同化,使用了傳統的明光鎧、山文甲這一類的唐氏盔甲,但是仍然能看出一些端倪來,比如他們的武器,以及下半身的甲冑護腿等,都還保留著異域風貌特色。

    「拂林武士?」江烽略作沉吟。

    他知道拂林是指現今的拜占庭帝國,也就是東羅馬帝國,只是東羅馬帝國現在雖然日趨衰落,但是卻衰而不死,至今仍然有相當影響力和控制力。

    這些拂林武士卻跑到中土來,而且參與到中土戰事中來,不能不說有些稀奇。

    「嗯,看他們的武器應該是。」

    秦漢雖然出生淮南,但是卻在北地從軍多年,北地的胡人甚多,交往也相當頻繁,但是像波斯人、大食人、粟特人、黨項人、吐蕃人、羌人、契丹人、吐谷渾人和靺鞨人這些胡人都不少見,唯獨像極西之地拂林人還是很少見的。

    「之前可曾接觸過這些拂林武士?」江烽沉吟一下,又問:「其武道水準如何?」

    「不太清楚,至少我離開平盧時,還沒見到過這些人。」秦漢搖搖頭。

    這就是變數。

    每一場戰事都會有一些變數,指望把一切都算計到,本身就是不現實的奢望。

    江烽也不在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也不是沒有準備,而且他也自信,十來個拂林武士也改變不了大局。

    這種幾千上萬人的大場面,除非這十多人都是小天位高手,也許能讓王守忠逃脫這一劫,否則別想走脫。

    「沒什麼大不了,郭岳,顧濤,這幫人就交給你們了。」江烽臉色冷厲下來,將大夏龍雀刀擱在腿邊,活動了一下身體,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懶了這麼久,也該活絡活絡了,上吧。」

    聽得江烽最後兩個字,秦漢、洪葵、郎坤三人都默無聲息的點點頭,各自將兵器提在了手中,而遠一些的丁滿和郭岳、顧濤等人,也都深深吸氣,蓄勢待發。

    盾車就這樣繼續推進,一直到只有十步之遙,終於停下。

    兵刃格擋聲,石彈落地聲,強弩絞弦釋放聲,吶喊哭叫聲,嘶吼咒罵聲,就像一場宏大的奏鳴曲,在眼前的城牆上奏響,而且還在無限放大。

    手下意識的握緊了大夏龍雀刀,手腕活動,刀身慢慢透出一重赤色,江烽腳步停住,左手手指在刀鋒上輕輕按了按,再彈了彈,悠然一笑,身形衝天而起,「上!」

    ********************************

    當幾道濃烈的氣機不加掩飾的突然出現在城牆下方時,王守忠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說淮右軍打算用武道強者來硬性突破一道缺口,來為後續的淮右軍擴大戰果開路?

    他們就沒有想到過這種武道高手一下子一擁而上面臨的風險,術法強弩手會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

    但王守忠馬上就意識到了自己所料大錯特錯了。

    這不是一般的天境武道高手,而是小天位強者!

    四五個小天位強者,還有幾個天境太息期以上的武者,這根本不是什麼突襲,而是有為而來,而且是所謀乃大!

    心念急轉,王守忠反應也相當快,而口中也是有條不紊的進行安排:「普萊修斯,讓你的人組隊!」

    十餘名胡人武士立即在為首者的吆喝聲中,形成了五六個兩人組或者三人組的攻擊陣型,迅速在城頭上展開,很顯然他們也覺察到了大敵臨近。

    「三郎,靠近我!有敵人來襲!」王守忠手中萬象青蓮刀也早已經持握在手,「古譚,你退後,注意觀察,助我一臂之力!」

    王國禧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峻性。

    自己父親不是大驚小怪的人,陡然間變得如此如臨大敵一般,肯定是覺察到了情況的嚴重性。

    王國禧半句話都不多說,手中風箐刃也展開,同時與自己父親保持在一丈之內,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發揮兩人協同作戰的威力。

    古譚是王守忠的貼身術法師,他也早已經晉入了方術師境界。

    和其他方術師有些不太一樣的是他更喜歡單純的術法攻擊,以能快速催發術法之力著稱,而非以研究術法器具器械或者術法陣,所以這也是他主動願意到王守忠身旁擔任貼身術法師的緣故。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王守忠待身旁人甚厚,各種要求一概滿足,古譚是個喜歡享受之人,不像其他術法師那樣對身外物不太看重,專注於鑽研術法,所以顯得和其他同門有些格格不入。

    只是受術法師的身份限制,古譚平素並不怎麼經常與王守忠一道出現,但像今日這種局面,作為他的貼身術法師,自然就不會後人了。

    這種情況下,如何來發揮自己的最大威力,古譚自然也是早就經驗,王守忠話一出口,他已經很嫻熟的躲進了旁邊城牆轉折處的牆角處,手中符籙一晃,一枚暗黃色術法木盾便冉冉生成。

    這種術法木盾乃是有天生栓皮櫟皇的木皮用術法加工而成,尤為貴重。

    栓皮櫟皇產自安丘牟山山中,乃是牟山特產,眼下整個牟山中不過區區數十株,而真正能夠用於製作這種玄木盾的栓皮櫟皇須得要樹齡在百年以上,而數十株中不過三株,一旦割取了樹皮,便是十年都無法恢復。

    玄木盾盾體不但韌性超強,而且更為精妙的是這種櫟皇玄木盾能自動生長,也就是說覆蓋遮掩面積可以隨著施法者的催動,感受外界的氣機,自由蔓延膨脹,乃是術法師們防禦武道中人襲擊的最佳術器。

    幾道身影衝天而起,伴隨著無盡的濃烈氣機,向著城頭襲來。

    剎那間就讓王守忠和古蓬覺察到了情況的不對。

    尤其是王守忠。

    當他看到江烽的大夏龍雀刀刃上浮起的紅暈時,看到秦漢還有些熟悉的奪魂戟時,看到洪葵和郎坤的伏鷲星鎚和漫銀血刀時,他就知道對方絕對不是僅僅想要突破那麼簡單,而是要有更深遠更狠辣的意圖。

    除了自己,還有什麼值得江烽本人親自出動?而且還搭上了幾個小天位強者!

    雖然沒有看見俞明真的影蹤,但是王守忠相信,俞明真絕對會在某一時刻突然出現。

    此時王守忠已經醒悟過來,江烽這一幫高手應該是衝著自己本人而來,只是他們如何清楚自己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北門上?

    若是說江烽帶著幾個小天位強者就在這裡守株待兔碰運氣,王守忠絕不相信。

    這幾人一看就知道都是沙場宿將,豈會輕易丟下手中軍隊,像一個普通武道高手那樣來當殺手刺客?

    這絕對是有備而來,有為而來!

    只是這個時候再來猜測這些已經毫無意義了,他該考慮的是該如何應對。

    抽身就逃?

    還是先來一戰,看看形勢變化?

    王守忠很清楚如果連江烽都親自出馬,還有其他幾個小天位強者來合擊自己,自己絕無機會獲勝,甚至逃脫都難。

    現在轉身就逃,一樣沒有多少機會不說,而且可能馬上就會引起整個士氣的崩潰,造成北門戰局的逆轉,就此破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迎戰呢?

    王守忠也有些絕望,除了自己外,古蓬和王國禧都只是固息期境界,縱然還有古譚,恐怕也難以扭轉局面。

    至於那些術法強弩,或許對一般的天境高手有用處,甚至一兩個小天位強者也能起到狙擊作用,但是如此大規模的小天位強者駕臨,恐怕就真的意義不大了。

    這一連串的想法也不過是在王守忠心目中轉瞬即逝,當江烽的大夏龍雀刀挾帶著無盡的風雲席捲而至時,王守忠只能輕輕一嘆,手中萬象青蓮刀蕩起千重天青色的光輪,悍然迎上。

    他退無可退。

    如果在這個時候退縮了,王守忠清楚自己只怕這一輩子也無法在平盧軍中站直身體了,哪怕明知道自己很大可能遭遇不測,但他也無法退縮。

    一旦以這樣一種方式離場,連一戰的勇氣都沒有,王守忠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駕馭平盧軍這支軍隊,這是他無法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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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