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名偵探 作者:亦流年 (連載中)

 
V123210 2016-9-18 11:00: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4 80501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4 09:04
第二百零九章 我想靜靜

    一隻蔥白玉手猶如靈蛇般探出,閃電般的抓住了康緒的衣領。

    康緒嚇了一跳,還以為屋裡出現了殺手。

    他定睛一看,卻發現眼前所站之人竟是狄晴。

    狄晴臉色微冷,眼神充滿殺意,她鳳目圓睜,怒聲道:“康緒,你給我老實交待,滄海他到底發生何事了?”

    康緒有些慌亂,他掙扎了幾下,想要掙脫狄晴的控制,可任憑他如何掙扎,也難以掙脫。

    “大人他……他只是太過操勞……。”

    “事到如今還想騙我?”康緒還沒說完,就被狄晴一聲嬌吒給喝止,“太過操勞?莫非你們真當我是傻子不成?滄海他已經昏迷了兩天時間,快說,這究竟怎麼回事?”

    狄晴粉臉猶如寒冰,雙眸之中翻騰著令人心悸的殺意,與之前可愛的形象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康緒被她盯的渾身發抖,猛不丁的打了個寒噤。

    “唉~。”康緒拖了個長長的語氣,嘆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實話實說了。”

    狄晴見他神色凝重,心中沒來由的慌張了起來,她盯著康緒,嬌喝道:“怎麼回事?”

    “晴姑娘,你要有心理準備。”康緒鄭重的看著狄晴,表情甚是凝重。

    狄晴瞪大雙眼,手心裡竟緊張的出現了一些冷汗。

    “大人他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為大人中了詛咒,精氣渙散,神魂離體導致。”康緒嚴肅的說道。

    “詛咒?!”狄晴臉色訝然,無比吃驚,她狐疑的盯著康緒,冷聲道:“康緒,你休想騙我,滄海一身正氣,怎會被邪氣侵擾?”

    康緒皺眉蹙額,凝重的道:“晴姑娘。大人所中是一種邪術,這種邪術能夠攝人魂魄,殺人於無形。晴姑娘,你照顧大人這兩天想必也有所懷疑吧?大人受傷並不致命,卻遲遲陷入昏迷不醒之狀態,依大人的體質,這事本不應該發生才是。”

    狄晴鬆開了他的衣領。冰冷的臉上雖沒有了殺氣,但卻變的憂心忡忡起來。

    “這世上竟有如此邪術?你們如何確定滄海是被人勾去了魂魄?”狄晴秀眉緊蹙。緊緊的盯著他。

    康緒深深的嘆了口氣,道:“晴姑娘有所不知,張懸命曾遊歷天下,見多識廣,他一眼就看出了大人中了東瀛陰詭術。不過,張醫師對東瀛妖術並不甚瞭解,為了不讓晴姑娘你關心,才沒有將此事告知於你。”

    “東瀛妖術?”狄晴敏銳的捕捉到了其中關鍵,她看著康緒皺眉道:“滄海與人無冤無仇。怎會得罪東瀛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晴姑娘,大人斷案如神,所破案件也全是大案要案,難免會有凶手之親朋好友要找大人尋仇。依我等猜測,此東瀛妖術極有可能是王不全之餘黨所為。”康緒沉吟道。

    狄晴眼神冰冷,沒有絲毫溫度的看著康緒。

    康緒被她盯的渾身不自在,他撓了下頭。嘆道:“大人得罪那麼多人,難免會遇到危險,不過有關此事,我們已經著手調查,晴姑娘也無需太過擔心。”

    狄晴清澈的雙眸之中,閃爍出一抹異樣光彩。她回頭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李滄海,憂慮的道:“我曾聽師傅說過,東瀛有一種傀儡控魂術,能夠控人魂魄,而中術之人,則會聽其指揮成為傀儡。難道,滄海所中的就是這種傀儡控魂術不成?”

    康緒忙點了點頭。道:“晴姑娘所說,與張醫師所說甚是相似,張醫師也是這般言說。”

    狄晴若有所思的看著他,認真地道:“告訴我,東瀛人現在何處?‘

    康緒苦笑了起來,他眉頭緊鎖的道:“晴姑娘,我們也在找東瀛人。可找了兩天並沒有發現他們蹤跡,他們就好像從未出現過一般。不過你放心,張醫師已經穩住了大人病情,只要找到施咒之人,大人必然會安然無恙。”

    “滄海真的會安然無恙嗎?”狄晴目不轉睛的盯著康緒,問道。

    “大人吉人天相,一定會的。我與常風、小五,就算是拼了命也會保護大人。”康緒鄭重地道。

    就在這時,爬在床頭地上一直睡覺的松獅犬,卻突然醒來,見到康緒,那松獅犬吐著舌頭,搖頭晃腦地跑了過來。

    汪汪~

    松獅犬親暱的蹭著康緒的腿腳,似乎很是興奮。

    康緒蹲了下去,用手拍了拍松獅犬,那松獅犬頓時不停的搖起了尾巴,伸出舌頭在他手上舔了幾下,用以表示對康緒的喜愛。

    這一切都被狄晴看在眼裡,她眯了下眼睛,狐疑的看著逗弄鬆獅犬的康緒,她忽然嘴角上揚,露出一個難以察覺的微笑。

    “晴姑娘,尋找施咒之人就交給我們便是,你就安心照顧好大人即可。”康緒拍了拍松獅犬,站起身來對狄晴鄭重地說道。

    回頭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李滄海,狄晴眼中升起一絲擔憂。

    她思索了一陣子後,道:“我有個師兄,最擅驅邪禳凶。近來他傳信於我,說剛好遊歷至洛陽,讓我前往一敘,明天我便去將他帶來,為滄海祛除詭咒。”

    康緒有些訝然,他撓了撓頭道:“晴姑娘,你若是走了,誰來照顧大人?”

    “滄海他命硬,絕非短命之人,我此番前去洛陽,勢必要將我那師兄尋來解救滄海。”狄晴語氣異常堅定。

    康緒低頭琢磨了起來,片刻過後,他嘆了口氣道:“倘若他真能替大人解除詭咒,那當真是極好的。有晴姑娘在,大人必定會早日痊癒的。”

    說話間,外面傳來一陣打更聲。

    “晴姑娘,如今已到一更時分,你還是早些歇息吧。告辭。”康緒似乎不願多和狄晴交流,對她拱了拱手,忙退了出去。

    看著康緒逐漸遠去的背影,狄晴若有所思的捋了下額前劉海,眼睛微微眯成了月牙狀。

    松獅犬爬在地上,看著康緒,又看了看狄晴,歡快的搖起了尾巴。

    “噓,小點聲,我想靜靜。”

    狄晴蹲了下去,她忽然一捋劉海,驚叫道:“哎呀,這個名字好!小傢伙,記住了,以後你就叫靜靜!”

    松獅犬似乎聽懂了她的話,往狄晴腿上蹭了蹭,歡快的吐了吐舌頭。

    “靜靜,滄海現在陷入昏迷,我要去找人來救他,所以從明天開始,你就要留在這裡保護他,知道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4 09:05
第二百一十章 探查紫韻坊

    狄晴將松獅犬抱了起來,邊撫摸著它的毛髮,邊對著松獅犬說話。

    卻說,康緒逃一般的離開李滄海的房間後,直往張懸命的房間而去。

    張懸命正在配製草藥,見康緒進來,他忙迎了上去。

    “康兄,你怎生如此慌張?”張懸命有些疑惑的問道。

    康緒轉身將房門關上,對張懸命噓了一下,壓低聲音嘆道:“方才遇到狄晴,險些被她給嚇死。”

    張懸命笑了笑,道:“我還以為有人追殺你呢,原來是被狄姑娘給嚇到了啊。康兄,你這麼大的人,怎麼會害怕她一個女子?”

    康緒古怪的瞥了他一眼,道:“你也是江湖中人,莫非沒聽過狄晴的鼎鼎大名?”

    “江湖傳說,狄姑娘師承名宿,武功高絕,最是嫉惡如仇,更兼有傾國之色。多少江湖人士對其仰慕不已,寧願犯些過錯,引得狄晴注意,就是為了見她一面。”張懸命眯著眼睛,讚歎道。

    康緒詫異地摸了摸鼻子,道:“還有這等事?依你所見,狄晴如何?”

    “傳聞之中,狄姑娘有傾城絕色,但脾氣有些任性。不過,從這段時間與她相處的情況來看,晴姑娘似乎並不像傳說中的那般高冷,反而溫柔體貼,俏皮可愛。”

    張懸命似笑非笑的看著康緒,古怪地道:“大人能夠得此紅顏,不知羨煞多少江湖人士呢!”

    康緒聳了聳肩,嘆道:“這是大人的福分,也是兩人的緣份。方才和她交談,也不知她有沒有發現端倪。”

    張懸命笑了笑道:“康兄,你是否太過謹慎了些?”

    康緒揉了揉眉心,搖頭道:“可能真的是我太過謹慎了,不過狄晴已經對大人受傷之事起了疑心,好在我急中生智找了個藉口推脫,此事恐怕很難再瞞下去了。”

    張懸命沉默了起來,他眉頭微皺地道:“我雖找到了抑制毒素的方法。但若想研製出解藥,還需一段時間,只是不知大人他能否撐到那個時間啊!”

    “張兄,大人無論如何都不能出現意外。如今,刺殺大人之凶手未曾尋到,反倒多出了一樁命案,我等實在有愧大人教誨。”康緒捶了下拳頭。嘆息不止。

    “盡人事,聽天命。”張懸命也是臉色黯淡。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拍了拍康緒的肩膀說道。

    兩人就李滄海的情況又交流了幾句,康緒才離開。

    次日清晨,狄晴果然一早便離開了正陽。

    緊接著,康緒對常風等人稍作安排之後,獨自一人往‘紫韻坊’走去。

    這次,康緒沒有穿官服,而是換上了一身錦緞華袍。

    他本就生的儒雅,而今手持一柄摺扇。端的是翩翩濁世佳公子。

    ‘紫韻坊’位於正陽城最繁華的地段,是一座佔地不小的兩層閣樓。

    整座閣樓以純木建造,閣樓上點綴著幾條寬約丈許的五彩綢緞,看起來甚是華麗。

    康緒站在閣樓前,他眯著眼睛掃了眼對面茶館,發現小五早已帶著一名乞丐坐在那裡喝茶。

    兩人微微點了點頭,康緒手中摺扇一擺。大踏步的走了進去。

    而今雖是清晨,但‘紫韻坊’卻已是來了不少的客人,這些人身著錦緞,皆是頗有家資之人。

    他們來到之後,紛紛找到各自的位置坐下,一看便知乃此處常客。

    大堂之中。有一處半人高的高臺,高臺之上放置著琴、瑟、鼓、蕭等樂器。

    幾名年輕貌美的女子,手持美酒佳餚,不斷穿梭於各個席位之間,將美酒佳餚放置在各個席位前的矮桌上。

    康緒搖著摺扇,他眯著眼睛,掃了一圈在場眾人。

    在場之人。年齡皆在中年以上,其中還有幾個鬍子花白的老頭。

    康緒雖沒有見過呂季同,但也能確定,他是個年輕人。

    “這位公子好面生啊!不知如何稱呼呢?”

    就在這時,一名貴婦打扮的女子笑盈盈的走了過來,對著康緒打招呼。

    “康緒。”康緒搖著摺扇,淡淡地道。

    “原來是康公子,奴家杜鳳兒,乃是這‘紫韻坊’的坊主。康公子這是頭一次來吧?”杜鳳兒笑嘻嘻地道。

    康緒略感詫異地看了看她,道:“原來你就是坊主,失敬失敬啊!”

    “公子客氣了,瞧公子氣宇軒昂,但不知為何要以面紗示人?”杜鳳兒也搖著輕羅小扇,頗為奇怪的問道。

    “在下近來偶感風寒,怕將此病傳於他人,這才戴起面紗。”康緒輕輕咳嗽了兩下,沉聲說道。

    杜鳳兒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嘻嘻輕笑了起來:“康公子還真是菩薩心腸啊!”

    “坊主言重了,己身已被疾病所累,又豈能不小心翼翼?倘若傳至他人,這卻是康某之罪業了。”康緒用手帕捂著嘴,輕輕咳嗽了幾下,聲音淡然的道。

    “瞧公子這話說的,人這一輩子吃五穀雜糧,難免會出現病災,又豈能怨得了他人?”杜鳳兒頗為稀奇的看著他,嗤嗤的笑道:“像公子這般仁義慈悲之人,奴家還是頭一次見到呢!”

    康緒笑了笑。

    “光顧著說話了,竟忘了請公子入座。”杜鳳兒哎呀一聲,頓時自責了起來。

    “坊主,你先忙著,我自行便可。”康緒微微笑道。

    杜鳳兒搖了搖輕羅小扇,一臉歉然的道:“那公子就請自便了,我這還有些事情,就不陪公子了,待忙完手頭之事,我一定親自向公子道歉。”

    說完之後,杜鳳兒對他彎了彎腰,隨即扭著腰肢往後堂走了過去。

    康緒稍加沉思,隨即搖著摺扇,跟在了杜鳳兒身後。

    從一樓直走到了二樓,轉過彎之後,杜鳳兒竟突然不見了身影。

    “康公子,你這般跟蹤奴家,莫不是看上了奴家?”

    杜鳳兒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將毫無準備的康緒嚇了一跳。

    “杜坊主你莫要誤會,康某並非跟蹤坊主,而是有事情想要向坊主徵詢。”康緒定了定心神,長長的舒了口氣道。

    杜鳳兒嘻嘻的笑了起來:“我道是公子看上我了呢,原來不過是有事相詢。”

    康緒咧了咧嘴,笑道:“坊主貌若天仙,追求者甚多,又何必開康某玩笑?”

    “貌若天仙嗎?不是徐娘半老嗎?”杜鳳兒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幽幽地道:“既然公子覺得我貌若天仙,不如你就娶了奴家,如何?”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4 09:06
第二百一十一章 出乎意料的證詞

    “這……怕是不妥。”康緒故作糾結地嘆息了一聲。

    “有何不妥之處?”杜鳳兒好奇的盯著他。

    “實不相瞞,康某已經有了妻子,若是再娶了你,你豈不是要做小妾?杜坊主經營這偌大產業,身份何其尊貴,若是成了我康某妾室,豈不是委屈了你?”康緒似笑非笑地道。

    這一番話頓時將杜鳳兒接下來的話給堵了回去,她瞪了眼康緒,絲絹自手中輕輕一抖,哀怨地嘆道:“真是一點幽默感也沒有,罷了罷了,說吧,你有什麼想要詢問的?”

    “四天前的子夜時分,呂季同是不是在‘紫韻坊’?”康緒收起了戲弄杜鳳兒的玩笑表情,嚴肅地問道。

    杜鳳兒點了點頭,慵懶地道:“他確實在‘紫韻坊’,當真是奇哉怪也,我這‘紫韻坊’乃是風雅之地,前來之人哪個不是為了這裡的姑娘而來,可近來卻總有人前來找呂季同。”

    杜鳳兒搖了搖頭,秀眉微蹙地自語道:“難道,如今這些男人不喜歡女人,都喜歡上了男人不成?倘若真的這樣,我是不是該去找些梨園男樂師了呢?”

    康緒卻沒有想到這許多,他敏銳的捕捉到了其中關鍵的詞句,忙問道:“你是說,這些天除了我之外,還有別人找過呂季同?”

    杜鳳兒打了個哈欠,慵懶地道:“呂公子是‘紫韻坊’的常客,自從是十天前他住在這裡之後,就常有人前來找他。”

    “哦?那前來找他之人是何相貌?呂季同可曾離開過這裡?”康緒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問道。

    “奇哉怪也,我為何要將這些事告訴你?”杜鳳兒還在為方才康緒的調侃而感到生氣,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康緒淡淡一笑,從懷裡拿出一枚符印,往杜鳳兒手掌中蓋了一記。

    杜鳳兒看著手掌出現的‘正陽縣符’字樣,頓時驚慌失措起來。

    “奴家不知是縣令大人駕臨,方才口無遮攔。還望大人勿怪。”杜鳳兒臉色有些難看,忙跪了下去。

    “現在,可以將事情告訴我了吧?”康緒攔住她下跪的趨勢,微笑道。

    “可以,可以。”杜鳳兒低著頭道:“這些天常有語氣怪異之人前來找呂公子,那些人語氣生硬,似乎並非我大唐之人。”

    “何以見得?”康緒疑問道。

    “回大人。那些人雖看起來與中原人無異,但行事作風卻有著天壤之別。而且常常會說出一些讓人無法聽懂的古怪語言。”杜鳳兒老實地說道。

    康緒摸了摸鼻子,杜鳳兒的這個訊息,對他來說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他沉思了片刻,便問道:“四天前的夜裡,你可是親眼所見呂季同在此處?”

    “回大人,千真萬確,確實是我親眼所見。”杜鳳兒回憶道:“那天晚上,正值‘霓裳羽衣曲’首演。來了許多客人,呂公子也在諸多客人之中。與他同來的還有其餘幾人,幾人皆是富家公子,他們也可作證。”

    “那他是何時離開的?”康緒想了想問道。

    “當天夜裡,呂公子喝的酩酊大醉,並未離開‘紫韻坊’,直到次日正午。他才起身離開。”杜鳳兒回想了片刻說道。

    康緒的眉頭頓時皺成了一團,杜鳳兒所說,完全否定了呂季同的作案嫌疑。

    倘若杜鳳兒所說屬實,那呂季同就沒有作案時間,陶昭雪也就不可能會是他殺的。

    杜鳳兒的證詞可以說推翻了之前一切,這讓康緒陷入了疑惑。

    從他之前所查到的線索來看。凶手八成就是呂季同,但調查至此,竟然找到呂季同不在案發現場的證據,這簡直就是給劇情來了一個天翻地覆的大反轉。

    康緒想不通,各種線索都指向呂季同,為何到了這裡,卻出現了對呂季同有利的證據。

    難道。自己真的猜錯了,凶手並不是呂季同?

    還是說,有人在故意栽贓嫁禍於他?

    原本以為到了‘紫韻坊’,就可以查出呂季同殺人證據,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卻遠超出他之所料。

    沉默了好一陣子之後,康緒才問道:“呂季同為何要住在‘紫韻坊’?”

    “大人有所不知,呂公子嗜酒如命,且喜好結交,平素裡常在這裡宴請好友。‘紫韻坊’有空房數間,本是為醉酒客官所置,但後來卻被呂公子給包了下來,所以他才會住在坊中。”杜鳳兒捋了下額前秀髮,恭敬地說道。

    “他一個人,包下了所有的空置房間?”康緒疑問道。

    杜鳳兒點了點頭道:“其實不過三間空屋罷了。”

    “能否帶我前去一觀?”康緒隨口問道。

    “這個……。”杜鳳兒有些為難起來,“大人,並非奴家不想帶你去看,只是那幾間空房,如今的使用權是呂公子……。”

    康緒心中瞭然,他對著杜鳳兒擺了擺手道:“罷了,此事暫且放下。我且問你,呂季同現在何處?”

    “回大人,自從呂公子離開之後,就再沒有來過,奴家也不知他去了哪裡。”杜鳳兒低眉細語道。

    康緒的眉頭鎖的更深了些,他第一個反應是,呂季同畏罪潛逃。

    可是,細想回來,似乎又不太合乎常理。

    既然有人證明他當晚沒有離開‘紫韻坊’,自然不會有殺人機會,那麼他為何要潛逃呢?

    卻在此時,樓下正堂之中,響起了絲竹之聲。

    “大人,今天的‘霓裳羽衣曲’已經開始演出,請您移步觀賞。”杜鳳兒微微欠身,右手虛引道。

    “既然呂季同不在這裡,本官也不便叨擾。不過,坊主若是發現呂季同行蹤,還望通知衙門。”康緒揉了揉眉心,稍一沉思之後,便往樓下走去。

    康旭搖了搖頭,原以為在這裡能夠找到呂季同的下落,不想此番前來竟落了一場空,看來只有前往呂家詢問了。

    “咦,大人,快看,呂季同來了。”就在康緒剛走下閣樓,來到正堂前的高臺時,杜鳳兒忽然驚咦了一聲。

    康緒順著她手指方向看去,只見一名丰神如玉,俊朗出塵的男子,揹負雙手緩緩走了進來。

    他身後跟著一名小廝,小廝身上還扛著一頭獠牙野豬。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4 09:06
第二百一十二章 虛實之間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去,呂季同不急不緩地走到了距離高臺最近的位置坐下,他開啟酒壺喝了幾口,道:“坊主,勞煩你將這頭野豬殺了,做一道全豬宴。這野豬皮糙肉厚,但味道想必會極好的。”

    絲竹之聲也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那頭,猶如牛犢子般大小的野豬。

    那野豬體積甚大,壓在小廝身上,將小廝整個人都給埋沒了起來。

    可那小廝卻絲毫不覺吃力,他雙臂猛地一鬆,野豬頓時給摔在了地上。

    “喲,呂公子,您這是出去打獵了?”見氣氛有些古怪,杜鳳兒忙迎了上去,指著野豬笑道。

    “這就是我家公子在城外村中所獵到的‘魘魔’。”呂季同沒有說話,反倒是那小廝活動了下脖子,搶先說道。

    “魘魔?怎生沒有聽過?”

    “兄臺,你許久未曾出城了吧?近來城外傳聞出現了一頭妖魔,這妖魔雙眸通紅,踐踏農田,吞食豬羊,鬧的附近幾個村落人心惶惶。”

    “啥?你是說,這野豬就是‘魘魔’?”

    “這野豬體型巨大,且皮糙肉厚,怕是五六個人也未必降服的住啊,沒想到這位公子竟然能夠將其殺死,不簡單呢!”

    聽到眾人的議論,小廝高傲的昂起了頭,得意的道:“區區一頭野豬,有何難哉?不怕告訴你們,莫說一頭野豬,即便是蛟龍,我家公子也可以將其斬殺。”

    呂季同一臉淡然,對眾人議論似乎毫不在意。

    他微微一笑道:“坊主,今日這舞曲,是否可以開始了?”

    “可以,可以。我道呂公子為何幾天不見人影,原來去到城外為民除害去了,公子可真是英雄少年啊!”平白無故的得到了一頭野豬,杜鳳兒欣喜無比。忙招呼夥計將野豬給擡到後廚。

    四五名夥計匆匆跑了過來,費了好大的勁,才將野豬給給了下去。

    高臺上,絲竹之聲再次響起,幾名身著流雲廣袖,身材曼妙的女子緩緩走了出來,伴隨著樂聲。開始翩翩起舞。

    康緒搖了搖摺扇,他稍一沉思。隨即踏步走到呂季同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高臺之上,霓裳羽衣,廣袖流雲。

    婆娑舞姿配上空靈優美的曲調,讓人猶如身臨仙境,夢遊太虛。

    眾人看的如痴如醉,呂季同更是沉醉其中,不時拍桌輕和,似乎被舞曲帶入到了太虛幻境。

    一曲終了,已是半個時辰過後。

    儘管舞者與樂師皆已撤下。但眾人依舊沒能從跳珠撼玉般的陶醉之中醒來。

    “這位兄臺,你從我進來開始,目光就停留在我身上,不知兄臺可有何事?”呂季同邊自我陶醉般的打著節拍,邊不以為然的說道。

    康緒笑了笑,沒想到他在欣賞舞曲同時,竟還能有如此敏銳的觀察力。察覺自己一直觀察於他。

    “呂兄心思機敏,令人佩服。在下康緒,久仰呂兄大名,今日特來結交。”康緒雙手抱拳道。

    “原來是康兄,失敬失敬。”呂季同也隨意回了個禮,神色淡然的道:“康兄。這霓裳羽衣舞,乃當今聖上所作,非有福德之人,難以得見。康兄卻將目光放在呂某身上,未免有些辜負了這聖曲神舞。”

    “康某一介粗人,對於雅樂神舞,並不瞭解。也無甚可惜之處。於我來說,能夠結交呂兄,才是幸事。”康緒微微笑道。

    呂季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他發現康緒渾身上下流露著一股異於常人的氣質,眉頭忽然皺了下:“康兄此番前來尋我,怕是有意為之吧?”

    “呂兄果然是明白人,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隱瞞了。”康緒端起酒杯小酌了幾口,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呂兄,這些天你可有去過什麼地方?”

    呂季同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除了在‘紫韻坊’之外,我就去過城外村落,這段時日我一直住在‘紫韻坊’,連家也未曾回過。”

    呂季同的說法,與杜鳳兒所說完全吻合,似乎並沒有任何破綻。

    他沉思了一會,接著問道:“四天前的夜裡,你又在何處?”

    呂季同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皺眉道:“四天前的夜裡,我在‘紫韻坊’聽曲,所坐位置也正是這裡。康兄,你為何對我過往幾天的行蹤如此有興趣?”

    康緒一早就封鎖了訊息,嚴禁衙門中人洩露命案之事,是以百姓們只知道陶昭雪被害,卻並不知曉他調查的方向與程度。

    幾乎沒有人會想到,呂季同會是殺人凶犯。

    甚至連康緒在第一眼見到他時,也產生了錯覺。

    呂季同渾身散發著正氣,看起來並非是那種奸詐之輩,若非他查到許多線索,恐怕他也不會將其認定成疑犯。

    “呂兄可認得章合璧此人?”康緒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呂季同摸了摸鼻子,道:“認得,我與章兄乃至交好友,不過幾天前他說自己要離開正陽,自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難道,章兄發生了什麼意外不成?”

    “章合璧並沒有發生意外,發生意外的另有其人。”康緒深深的說道。

    “誰?”呂季同疑惑地問道。

    康緒緊盯著他,一字一頓地道:“陶昭雪。”

    呂季同眉頭皺了皺,他搖頭嘆道:“陶姑娘身死之事,我已有耳聞。章兄與陶姑娘情深意篤,陶姑娘身死,章兄只怕會意志消沉。”

    “你知道陶昭雪遇害之事?”康緒沉聲問道。

    “陶姑娘被賊人所害,此事已傳遍正陽城,我又豈會不知?”呂季同發出一聲長嘆,緩緩地看了他一眼,道:“想必康兄是查到了在下身上,才打著結交的幌子,前來調查我的吧?”

    康緒略感詫異地笑了笑,道:“你知道我之身份?”

    “近來正陽城新來了一名縣令,年輕有為,斷然如神,這正陽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我雖未曾得見,但卻略有耳聞。康兄氣度不凡,渾身上下散發著沛然正氣,與傳聞之中頗為相似,我自然猜的出來,我說的沒錯吧,康兄?或者該稱呼你為縣令大人!”

    呂季同同樣盯著他,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4 09:07
第二百一十三章 你是凶手?

    康緒見他已經猜出自己身份,也就沒必要再隱瞞下去,便亮出官印,道:“既然你猜出了我的身份,就應該知道我此行目的了吧?”

    呂季同神色淡然的道:“大人該不會認為我是凶手吧?”

    康緒緊盯著他,認真的道:“那麼你是不是凶手?”

    “我說不是,你會相信嗎?”呂季同轉著手中酒杯,看著他說道。

    康緒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我也不怕告訴你,從我所掌握的線索來看,你確實很有嫌疑。不過,查到了這裡,卻又讓我對之前推斷產生了懷疑。”

    呂季同笑了笑,道:“大人若是認為在下是凶手,只要拿出證據,在下必定束手就擒。”

    康緒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想要從呂季同身上尋找到破綻,可呂季同神色坦然,與康緒對視毫不怯弱。

    “此人神色平常,若非心機深沉之輩,只有一種可能,他並非凶手,才會如此坦然。”康緒在心中暗自琢磨了起來。

    “你既與章合璧相識,對於章合璧與陶昭雪私奔之事,你可知曉?”

    呂季同點了點頭,道:“章兄曾對我說過,不過當時我以為章兄是玩笑之話,所以並未當真。”

    “如此說來,你對此事所知甚多了?”康緒沉吟道。

    “不錯,章兄確實對我說過,他要和陶姑娘私奔。但是,那是他在醉酒時所言,又豈能當真?”呂季同淡淡地道。

    康緒泠然一笑,認真的道:“你可知陶昭雪因何而死?”

    “這個……不知。”呂季同眉頭皺了下,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這些事情,不是應該衙門去查的嗎?我不過是一介平民,又豈會知曉陶姑娘死因?”

    康緒盯著他看了好一會,說道:“陶昭雪死前與章合璧約定好了時間地點,據其貼身丫鬟所說。這乃是兩人之間的祕密,外人不得而知。但經我調查發現,陶昭雪與章合璧約定的時間,卻相隔了一個時辰。而這一個時辰,就是陶昭雪遇害的原因。”

    呂季同有些詫異,他轉著酒杯,疑惑地道:“大人是說。陶姑娘給章兄的時間,之間相隔了一個時辰?這似乎並不合乎常理。”

    “呂兄心思縝密。一眼就發現了其中問題所在,佩服。”康緒對他刮目相看了起來,稍作停頓後,他接著道:“關於兩人私奔所約定的時間地點,除了兩人之外,就沒有其他人知曉,凶手又是從何處得知兩人私奔的訊息?”

    呂季同不是個蠢貨,相反他很聰明,瞬間就明白了康緒所說。實則另有所指。

    “章兄確實透露過有關他們私奔之事,不過,卻沒有說過關於約定的時間與地點。老實說,他們兩人能夠遠走高飛,我也替他們高興,又豈會從中破壞?”呂季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沉聲道:“我還是那句話。大人若是有證據,儘管捉拿於我。”

    “你會替他們高興?”康緒摸著下巴,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冷笑:“據我所知,陶家似乎一直想將女兒許配給你,你會成全他們?”

    呂季同愣了下,他有些愕然。似乎沒想到康緒會查到這件事。

    “不錯,這是家父與陶家所商議。但在此之前,我並不知道陶姑娘早已有婚約在身。何況,我從未見過陶姑娘,又豈會喜歡上她?”

    康緒眼神內斂,微眯著盯著呂季同,似乎在琢磨他所說真假。

    “沒想到你竟如此通情達理。這與市井傳言,可是相差甚遠啊!”康緒不露聲色的說道。

    “市井傳言,終歸是傳言,我呂季同所作所為,問心無愧,又何懼流言?”呂季同臉色淡然,絲毫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似乎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之事。

    康緒微微皺了皺眉,呂季同的表現太過淡然,淡然的有些飄然出塵。

    “好一個問心無愧。”康緒忽然瞥見對面小五對他打出的暗號,他心中瞭然,淡淡地道:“倘若呂兄真的問心無愧,不妨讓本官一查究竟,如何?”

    “大人這是何意?”呂季同忽然變得謹慎起來。

    “據坊主所說,你在這‘紫韻坊’包下了幾間空房,可否讓本官一查?”康緒摸了摸下巴,淡淡地問道。

    呂季同的臉色起了些許變化,儘管很快恢復了平常,但這一瞬間的變化卻被康緒看了個仔細。

    “大人若要查,儘管查便是。”呂季同神色淡然,表面上看似乎並不在意此事。

    康緒眯了眯眼睛,他微微笑道:“呂兄果然問心無愧,既然如此,那我就得罪了。”

    響亮的拍了拍手,瞬間從門外衝進一群漢子,這些人身著便裝,實則卻是衙門衙役。

    突然衝進一群凶神惡煞般的大漢,讓眾人嚇了一跳,還以為山賊打劫,紛紛大叫了起來。

    “衙門辦案,無關緊要者,速速離開!”為首之人亮出腰牌,大吼了一聲。

    那些富賈鄉紳,皆是心思玲瓏之人,看到十多名衙役身著便服,就知道是有要案發生。

    看這架勢,說不定這裡還藏有殺人凶手,他們哪敢有半分逗留,紛紛往門外跑去。

    整個‘紫韻坊’,方才還觥籌交錯,熱鬧非凡,眨眼間就變得冷清起來。

    那些舞姬,樂師也紛紛被杜鳳兒給喊了過去,現場瞬間只剩下康緒與一班衙役,以及呂季同主僕兩人。

    呂季同掃了眼那些喬裝打扮的衙役,笑道:“看來大人為了抓我,頗費了一番心思啊!‘

    康緒揹著雙手,站起身來,淡淡地道:“我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畢竟,此案不同以往,凶手是個極度凶殘之人。為防止意外發生,我也只能得罪了。”

    呂季同盯著他,他盯著呂季同,兩人就這樣四目相對的看著。

    那些衙役紛紛掣出腰刀,謹慎地盯著呂季同,以防他逃竄,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呂季同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些衙役的站位是被事先安排好的,他們巧妙的分散在大堂之中,看似隨意為之,實則封死了呂季同所有的退路。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4 09:07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不速之客

    “混而不亂,井然有序。互為犄角,前後呼應。大人為了抓我,竟然連兵法都用上了,就憑大人這一手排兵佈陣的手段,便是給個將軍之職也不為過,佩服,佩服。”呂季同由衷的讚歎道。

    之前,他一直不相信百姓傳言,說此任縣令能耐大如天,今日一見他才知道傳言一點不假。

    “你若是想硬闖出去,單憑我手中這些人,根本不是你之對手,所謂的排兵佈陣,又能奈你如何?”康緒眯著眼睛,神色淡然的道。

    呂季同笑了,他放下酒杯,突然站了起來。

    那些衙役臉色猛地一緊,就要上前。

    只見呂季同站起身來慵懶的伸了個懶腰,饒有興致地道:“你知道他們不是我之對手,為何還要行次一舉?”

    “能夠獨自一人除掉‘魘魔’,又豈是易於之輩?”康緒想到那頭可能在後廚變成烤豬的大野豬,很自然的猜到呂季同身懷武功,而且武功絕對不弱。

    停頓了下語氣,康緒接著正色道:“之所以行此一舉,是因為你有著殺人嫌疑。正所謂‘邪不勝正’,即便你武功再高,我也會全力攔阻,這是我之職責所在。”

    呂季同訝異的看著他,似乎沒想到康緒會說出這麼一出正氣凌然的話。

    沉默了片刻之後,他忽然伸出雙手,道:“大人說的甚是,‘邪不勝正’!我從未做過有愧良心之事,又何懼大人去查?大人若是想捉拿我,我絕不反抗。”

    康緒眉頭微皺,呂季同的坦然無懼,出乎了他的意料。

    “大人,我家公子沒有殺人,你憑什麼抓我家公子?”站在呂季同身後的小廝不樂意了,一臉不樂意的大叫道。

    “不得對大人無禮,大人明察秋毫,自會還我一個公道。你且回去告訴我爹,說我晚些時日再回去給他老人家請安。”呂季同對著小廝喝了一聲,隨後說道。

    “可是……公子,這分明就是冤枉你啊!”小廝急聲道。

    “冤不冤枉我,大人自會判決,我相信大人會秉公辦理。”呂季同揮了揮手,讓小廝離開。他伸出雙手,微微一笑:“大人。請吧。”

    康緒揉了下鼻頭,他深深的看了眼呂季同,見他神色淡然,氣定神閒,於是招了下手。

    隨即,一名衙役上前,用枷鎖將他雙手給夾了起來。

    “呂兄,你武功高強,為了防止意外發生。只得委屈你了。畢竟,這些衙役沒有人是你之對手啊!”康緒雙手背在身後,淡淡地道。

    呂季同神色依舊,他臉上掛著淺笑,也不知究竟何意。

    “帶走!”

    康緒揮了下手,隨即帶著眾人離開了‘紫韻坊’。

    小廝見狀,臉色焦急起來。他看著康緒等人的背影,使勁跺了跺腳,然後一路小跑的往城東客棧跑去。

    正陽縣衙,康緒剛帶著眾人迴轉,還沒等升堂審理呂季同,就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正陽縣令李滄海何在?”康緒還沒來得及站起身來。就聽到正堂外傳來一聲飽含憤怒的冷喝。

    康緒和小五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走了出去。

    李滄海昏死之後,康緒接替了他做上了冒牌縣令,小五則成了代班師爺,此時聽到有人直呼‘正陽縣令’之名,兩人心中不免有些慍怒。

    “此處乃正陽縣衙,何人在此大呼小叫?”康緒揹著雙手。沉聲喝道。

    只見一名儒生打扮的年輕男子,帶著一群侍衛,怒意沖沖的走了過來。

    “你就是李滄海?”那儒生上下打量了一番康緒,冷聲問道。

    “不錯,本官便是這正陽縣令,閣下何許人也?你帶人闖進衙門,究竟所為何事?”康緒對儒生的無禮感到甚是不悅,同樣冷聲回道。

    那儒生似乎並不在意康緒的語氣,他眉頭一挑,從懷中拿出一枚腰牌,道:“好生看看,此乃翰林院學士令。我之所以闖入衙門,就是要拿你試問,我問你,陶昭雪被殺一案,你可有找到凶手?”

    康緒瞥了眼那腰牌,腰牌上確實刻著翰林院的標識。

    不過,讓他感到驚奇的是,這儒生居然也知道陶昭雪被殺之事。

    仔細的看了看那儒生,這儒生身著襦袍,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書卷之氣。

    除了這些,康緒還從他身上看到了傲慢無禮,目中無人。

    康緒有些皺眉,似這等人是怎生進入翰林院的?難道,翰林院收人不用經過道德測試的嗎?

    “倘若我沒有猜錯,你應該就是陶昭雪的兄長,翰林院學士,陶箬竹吧?”康緒淡淡地道。

    那儒生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你認得我?”

    康緒微微一笑,神色淡然的道:“早聽聞陶家公子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入選翰林院,乃是飽讀詩書之士。今日一見,卻讓人有些意外,堂堂翰林學士,怎生如此傲慢無禮?正陽縣雖非富裕上縣,但也容不得他人呼來喝去,送客!”

    說著,康緒衣袖一揮,徑直走回了正堂暖閣坐了下去。

    幾名衙役立即手持木棍,將陶箬竹往堂外轟了起來。

    “李滄海,你好大的膽子!我乃翰林學士,專為聖上起草詔書,你區區八品縣令,竟敢轟我出衙門?”陶箬竹氣的臉色發青,大嚷大叫道。

    那些侍衛見陶箬竹被趕了出來,紛紛上前與衙役們推搡在了一起。

    縣衙之中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呂季同眯著眼睛,一副看熱鬧的表情,道:“大人,你能猜出陶箬竹的身份,確實令人詫異。不過,有件事大人可能不知道,陶箬竹對陶昭雪寵愛有加,如今陶昭雪無故慘死,陶箬竹只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大人可要想好對策才是。”

    康緒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此事無需你操心,你還是管好自己吧。”

    上前幾步,康緒沉聲吐氣,猛地發出一聲厲喝:“都給我住手!”

    他這一生厲喝,中氣十足,包含著令人難以忽視的威嚴。

    所有人竟同時停止了動作,紛紛將目光投向康緒。

    “陶箬竹,我敬你是翰林學士,但你莫要得寸進尺!本官雖是八品縣令,但卻也是聖上欽點,經吏部批准的天子門生。你給聖上起草詔書,那是你之榮耀,但你若以為憑藉這個就可以將我唬住,那你就錯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4 09:09
第二百一十五章 開堂審案

    康緒冷冷地掃了眼眾人,猛地一拍驚堂木,正色道:“本官雖是小小縣令,但卻代表著大唐律法!常言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在我這裡,即便是皇親國戚,也要規規矩矩,何況你只是個並無實權的翰林學士?本官讓你站在這裡,是看在你為聖上起草詔書的份上,你若想在這待著,就老老實實的待在一旁,本官自會以禮相待。 不過本官有言在先,若是再有無禮者,本官便依大唐律法,以藐視公堂罪論處!”

    康緒一番話說的陶箬竹目瞪口呆,連呂季同也詫異地看著他,眼中浮現出稱讚之色。

    陶箬竹臉色忽青忽白,他身為翰林院學士,轉為皇帝起草詔書,雖無實權,但名聲卻是有的,到哪裡不是被人畢恭畢敬的捧著?

    沒想到,自己會在正陽縣這麼一個小地方,碰了一鼻子的灰。

    可偏偏他對康旭所說的話,還無力反駁。

    大唐律法,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他小小的翰林學士?

    “方才是在下失禮,李大人切莫怪罪。”

    陶箬竹並非是個迂腐的儒生,他自然看的出來,康緒是個硬骨頭,絕對不是靠權勢就能夠讓其屈服的。

    何況自家小妹的命案,還需要對方查清真凶。

    陶箬竹說話的語氣客氣了許多,他對著那些侍衛嘀咕了幾句,那些侍衛點頭之後,便匆匆離去。

    “在下方自長安回來,聽聞小妹遇害,心中悲憤交加,這才冒然闖入,並非有意衝撞衙門,還望李大人勿怪。”陶箬竹對著康緒行了一個大禮,深深的說道。

    陶箬竹的突然轉變,讓眾人有些訝然,這態度轉變的也忒快了些。眾人忍不住腹誹起來,此人察言觀色的能耐還真是非同一般。

    康緒坐在暖閣之中,對著陶箬竹點了點頭,道:“本官今日正要審理令妹被殺一案,既然陶學士前來,倒也省的再去人喊令尊前來。”

    陶箬竹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下,他驚訝的道:“難道李大人已經找出殺害我小妹的凶手了?”

    康緒瞥了眼公堂之中的呂季同。沉聲道:“是不是凶手尚且需要審理,不過。他卻是本案最有嫌疑之人。既然學士前來詢問令妹被害一事,那本官現在就審理便是。”

    陶箬竹稍作沉思,臉色凝重地道:“倘若大人真的找出凶手,還舍妹一個公道,在下必當重謝大人!”

    康緒命人給他搬了把椅子,讓他坐在一旁,然後一拍驚堂木,道:“呂季同,你涉嫌殺害陶昭雪。而今證據確鑿,你可還有何話說?”

    陶箬竹見到堂下之人竟是呂季同,不覺吃了一驚。

    “是你?”

    陶箬竹不可思議的看著呂季同,疑惑不解的對康緒問道:“大人,您說的凶手,難道就是他?”

    呂季同神色如常,他對著陶箬竹笑了笑。淡然的道:“陶兄,多年不見,一向可好?”

    陶箬竹臉色有些難看,他瞪著呂季同,深深的道:“呂兄,我問你。昭雪她是怎麼死的?”

    呂季同搖了搖頭,嘆道:“令妹……死的悽慘。具體事宜,你可以向大人詢問。”

    陶箬竹臉色微寒,他怒道:“不要給我裝糊塗,昭雪是不是你殺的?”

    呂季同眉頭微皺,他同樣緊盯著陶箬竹,認真的道:“陶兄以為。令妹是被我害死的嗎?”

    陶箬竹沉默了起來,他看了看一言不發的康緒,冷冷地道:“你是否真的害死了昭雪,我並不知曉,但是如若昭雪真的死於你之手,我絕對饒不了你!”

    “陶兄,你我自幼一起長大,我之為人,你當更為清楚才是。”呂季同發出一聲嘆息。

    “知人知面不知心,是非曲直就讓大人來決斷。”陶箬竹眼中充盈著怒火,他冷冷地盯著呂季同,憤怒的甩了下衣袖道。

    康緒看了眼兩人,他淡淡地咳嗽了一聲:“此案既然發生在本官管轄範圍,本官自會調查清楚,給你們一個交代,還死者一個公道。”

    “呂季同,四天前你涉險殺死陶昭雪,你招是不招?”康緒問道。

    “我還是那句話,大人只要拿的出證據,在下自然承認。”呂季同昂首挺胸,臉上毫無懼色。

    “好,本官就給你看證據。”康緒命小五將冬梅以及章合璧的證詞交給呂季同,道:“這是陶昭雪的丫鬟以及章合璧的證詞,從兩人所說不難看出,兩人所約定的時間與地點被外人所知,而這點也正被凶手所利用。凶手事先埋伏在城外竹林,只待陶昭雪前往,便將其擄走,待章合璧趕到之時,陶昭雪早已不知所蹤。”

    “大人,恕在下直言,你這番話漏洞百出,當不得證詞。首先,陶昭雪和章兄所約定的時間乃是祕密,又怎會被外人知曉?不錯,章兄確實對我說過他與陶昭雪私奔之事,但也僅限於此,並未向我透露具體的時間地點。其次,大人如何確定陶昭雪曾經去過竹林?又是如何確定她不是自己離開,而是被人擄走的?”呂季同神色平靜地問道。

    康緒眉頭微皺,呂季同心思靈敏,確實不同凡人。

    他拿出陶昭雪的絲絹,道:“本官來回答你的問題,首先,章合璧與陶昭雪私奔之事,除了你之外,再無其他人知曉。何況章合璧在透露此訊息時,是在酒醉之際,他說了什麼,只有你最清楚。其次,我之所以斷定陶昭雪被人擄走,是因為在竹林發現了這個。”

    將絲絹給眾人看了看,康緒沉聲道:“此絲絹乃陶昭雪所有,我發現時,被藏於竹葉堆下,是被人刻意藏起,根據現場情況來看,乃是陶昭雪被人脅迫,情急之下留下的線索。”

    陶箬竹仔細看了看絲絹,哀嘆道:“這確實是昭雪隨身之物,這絲絹乃是上次我回家省親時,從長安‘錦緞紡’帶給她的禮物,這上面字跡,乃是昭雪親手所繡。”

    康緒點了點頭,道:“不錯,我也詢問過陶昭雪的貼身丫鬟,證實了這確實是陶昭雪隨身之物。”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4 09:09
第二百一十六章 隱藏證據

    他頓了頓,眼神突然一凜道:“通過這絲絹,我自竹林一路調查,最終來到了河頭村。在河頭村,本官找到了陶昭雪的被害之地。”

    他掃了眼呂季同,冷聲道:“倘若不是親眼所見,本官很難相信,這清平世間,竟有如此喪心病狂之事!”

    康緒的聲音瞬間變得冰冷無比,好似冰疙瘩一般,讓人聽著竟有些不寒而慄的錯覺。

    呂季同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何變得如此憤怒。

    “在河頭村,本官發現了一處密室,密室之中設有囚牢。”康緒竭力壓制著心中怒火,他一字一頓地道:“囚牢之中,關押著無辜少女,那些少女被當作玩物囚禁,簡直喪心病狂!”

    說到這裡,康緒怒火上湧,猛地拍了下條案,震得條案上的木板輕輕發抖。

    呂季同與陶箬竹臉上同時露出訝異之色,他們看著康緒,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竟還有這等事?”陶箬竹吃驚不已。“大人可有查到,這是何人所為?”

    康緒緊緊的盯著呂季同,沉聲道:“據本官所查,囚禁少女之人與殺害陶昭雪之人,乃是同一人所為。而陶昭雪就是在囚牢密室之中,被凶手以慘無人道的手法折磨致死。”

    呂季同眉頭緊鎖了起來,他同樣緊盯著康緒,道:“大人這話的意思,是說我囚禁的那些女子?”

    康緒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下心情,冷冷地道:“囚牢密室就在你家老宅之中,你別告訴本官,你連自家老宅也不記得!”

    “我家老宅?”呂季同有些愕然,過了片刻,他才沉聲道:“大人僅憑這點就認定我是凶手,未免難以讓人信服。我家老宅是在河頭村,但也有可能是被有心人所利用。況且,我根本不知道老宅之中會有密室。”

    “好。本官就給你看證據,讓你心服口服。帶劉鐵上堂!”康緒拍了下驚堂木,冷喝了一聲。

    一名衙役立即將劉鐵帶了上來,劉鐵顫巍巍的低著頭。渾身發抖的跪在地上,叫道:“草民劉鐵,見過大人!”

    “劉鐵,擡起頭來,看看你身邊之人。你是否認識?”康緒淡淡地道。

    劉鐵忙點頭應是,他擡起頭,只看了一眼,就大叫了起來:“大人,就是他!他就是呂季同,就是他讓小人代為看管地牢,草民所做一切都是受他所指使!”

    “你休要胡說,我並不認得你,何時讓你看管地牢?”呂季同滿臉驚愕,疑惑不已。

    “呂公子。當初可是你讓我假扮遊方道士,留在河頭村,幫你看守地牢,如今你卻說出這番話,這不是過河拆橋嗎?”劉鐵聽他之言,頓時怒意上湧,嚷嚷起來。

    “我從未見過你,你為何要誣陷於我?”呂季同眉頭緊皺,質問道。

    “呂公子,你這麼說。是想將罪名全部推給我了?”劉鐵憤怒不已,他叫道:“好,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無義。大人。我有證據證明呂季同就是殺人凶手!”

    康緒眼神一冷,猛地拍了下驚堂木,喝道:“劉鐵,公堂之上,你所說一切皆是證詞,你既然手握證據。為何不早些交待?”

    劉鐵嚇的渾身發抖,他顫巍巍的道:“大人,草民心存僥倖,以為呂季同會替我說話,解救於我。不想他翻臉無情,過河拆橋,草民氣憤不過,這才決定交出證據……求大人饒命。”

    康緒臉色陰沉,對於劉鐵這等心機奸詐之人,他甚是瞧不起。

    冷哼了一聲,康緒冷冷地道:“你有何證據證明他就是殺人凶手?倘若你敢欺瞞本官,那可是罪加一等,本官決不輕饒於你!”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劉鐵跪在地上,他額頭上直冒冷汗,說道:“回大人話,呂季同每次對囚禁女子施虐之後,都會弄的滿手鮮血,之後他都會用白布來擦拭血水。草民是在他威懾之下,才為他做事,為防止他翻臉無情,草民暗中將他擦傷過血水的白布,偷偷藏了起來,其中就包括陶昭雪被殺時,他擦拭過的白布。”

    康緒和小五對視了一眼,兩人眼睛同時亮了起來。

    血水自白布上擦拭,即便是血液乾涸,也會留下明顯的血汙。

    而那血水又來自呂季同手上,那麼白布上就一定留有呂季同的手紋。

    只要將呂季同的手紋與白布上的痕跡進行對比,呂季同究竟是不是真凶,就可以確定無疑。

    “那些證據現在何處?”康緒忙問道。

    “回大人,現在河頭村小人所住的土房炕頭之中。”劉鐵老老實實的回道。

    “小五,速速帶著他前去將證據取來!”康緒沒有絲毫猶豫,當機立斷地道。

    小五放下狼毫筆,立即起身,帶領幾名好手衙役,押著劉鐵出了縣衙,快馬加鞭的往河頭村趕去。

    “大人,這是誣陷!我從未見過此人,又豈會指使他做那些禽獸不如之事?”呂季同見劉鐵離去,頓時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大聲叫道。

    康緒反倒氣定神閒的端起了茶盞,劉鐵所說的證據,可以說是至關重要。只要他拿到證據,就可以確定呂季同究竟是不是凶手。

    “哦,這可真是奇哉怪也。一個是身居正陽城的富家子弟,一個是貧窮村莊的地痞,你們二人八竿子也打不著,他為何要誣陷於你?”

    呂季同眉頭擰了起來,康緒的話讓他無言以對,他想不通,自己並未見過劉鐵,為何他要誣陷自己?

    “除此之外,本官還有這其他證據,這是我從呂家老宅地牢解救的三名女子口述證詞,上面清清楚楚的記載著你之惡行,本官可以讓她們前來與你對峙。”康緒命人將證詞交給呂季同。

    呂季同拿著證詞仔細看了起來。

    “你就是那地牢之主,此事毋庸置疑。現在本官來說說陶昭雪被殺一案。”康緒拿起驗屍單,道:“這張驗屍單,乃是我與仵作共同填寫,驗屍之時,有陶氏夫妻在場。現在,本官來說一說,凶手殘忍的殺人手法,看看呂兄你可否記憶起一些。”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4 09:14
唐朝名偵探 第二百一十七章公堂變故

    “陶昭雪尸體被現在城外十里坡,現尸體之人乃是一名牧童。  本官接到報案之後,隨即率仵作前往驗尸,檢驗結果顯示死者死前受到過凌辱,身上有鞭傷,燙傷,以及利刃劃傷。十指之中被釘入鋼針,除此之外,在死者之中,還現一柄短刃,短刃沒入死者小腹之中,乃是死者真正的致死原因。”

    陶箬竹越听臉色越是難看,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小妹竟然會死在如此殘忍的手法之下。

    “小妹她……她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要用如此殘忍的手法去折磨于她?”陶箬竹雙目充血,惡狠狠地盯著呂季同,憤怒的吼道。

    呂季同臉上寫著震驚,他皺眉道︰“如此行徑,簡直與禽獸無異,但我還是要說,凶手並非是我。”

    “本官在死者口中現一根絨線,經過調查現,這絨線來自地牢之中絨布之上。這足以說明,死者的被害現場是在地牢之中。”

    康緒命人將證物一件件呈了上來,他指著一柄短刃道︰“而這短刃,就是從死者體內取出。本官命人調查過短刃,這短刃本是一乞丐無意之中撿到,他見短刃柄上瓖有寶石,便將其翹掉拿去典當。不想剛出了當鋪,就被你現,並搶走了短刃。”

    說到這里,康緒對著衙役遞了個眼色道︰“帶那乞丐進來。  ”

    衙役躬身應是,隨後帶著一名乞丐走進了正堂。

    那乞丐慌忙跪在地上,磕頭道︰“小的給大老爺請安。”

    “抬起頭來,仔細看看你身邊之人,你可否認得他?”康緒問道。

    那乞丐忙抬頭看去,他抓了抓黏在一起,滿是污垢的頭,回想了下,回道︰“認得,就是他搶走了我撿走的匕。”

    “你可有認錯?”康緒沉聲問道。

    “錯不了大人。小的雖說是乞丐,但每日里在正陽城乞討,對于容貌記憶最為深刻,就是他在當鋪前搶走了匕。”那乞丐跪在地上。憤怒的看著呂季同。

    “呂季同,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康緒點了點頭,猛地一拍驚堂木,厲喝道。

    呂季同盯著那柄凶器入了神。對康緒所說似乎充耳不聞。

    康緒見他神色有異,他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又連續叫了幾聲,呂季同才從沉思中醒來,但他的目光始終放在凶器之上。

    “大人,我不知他們為何會認得我,但我沒有殺人,我是被冤枉的!”

    呂季同的臉色不再似之前那般平靜,不管是劉鐵還是乞丐,他們所說證詞。對他都是極為不利。

    況且,他們說的言辭鑿鑿,還能夠拿出各種證據,這讓他根本難以反駁。

    “一個鄉間地痞,一個落魄乞丐,他們為何要冤枉你?”康緒冷笑連連地道︰“本官向來不贊同刑訊逼供,不過,對于喪心病狂之犯人,本官不介意施展一番。”

    呂季同神色凝重,他眼珠子咕嚕一轉。道︰“大人,我有不在場證據,這足以說明我與此案無關。”

    “不錯,這確實是一處疑點。”康緒沉聲道︰“不過。這也只能說明,擄走陶昭雪的可能另有其人,但施暴者是你,卻是證據確鑿!”

    呂季同愣了下,他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證據確鑿?大人,容在下問幾個問題。先。大人有何證據證明是我調換了章兄與陶姑娘的信件?難道,除了他們之外,就當真沒有其他人知曉?那丫鬟就沒有說謊?其次,案當晚我與友人在紫韻坊飲酒作樂,此事當晚之人皆可為證,我並沒有離開過紫韻坊,又如何命人前去劫掠陶姑娘?還有,這幾天我都在城外尋找魘魔,此事眾村民也可作證,我又怎會跑到河頭村去折磨那些女子?”

    呂季同一連串的問,讓康緒眉頭擰了起來。

    呂季同所說,也正是他所疑惑之處,甚至可以說是整件案子的關鍵所在。

    所有的證據都表明呂季同就是凶手,可他卻沒有作案時間。

    既然沒有作案時間,他又是如何殺的人?

    劉鐵與乞丐不可能故意誣陷他,何況還有三名被囚禁的少女,她們同樣能夠作證,凶手確是呂季同無疑。

    還有,就是那失落的一個時辰,這是始終困擾著他的疑團。

    公堂之上頓時陷入一片安靜,陶箬竹猛地一拍座椅扶手,怒道︰“呂季同,你這個人面獸心的畜生!虧得我以前還拿你當至交好友,你竟做出如此禽獸不如之事!”

    呂季同沉默無言,他對陶箬竹的質問充耳不聞,目光卻是不停的自凶器短刃上掠過,似是想到什麼事情,臉色甚是凝重。

    “你是不是凶手,只待劉鐵取回證據,自然知曉。”康緒挪了下身子,沉聲說道。

    “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我呂季同問心無愧,何懼與人對質?”呂季同昂挺胸,一臉正色地道。

    稍作沉思之後,呂季同忽然問道︰“大人,這凶器可否讓我一觀?”

    康緒隨意的點了點頭,眼神卻是緊盯著呂季同的一舉一動。

    呂季同走到盛放證物的桌椅旁,近距離的觀察著凶器短刃。

    呂季同只看了一眼,隨即後退了過去,閉上了眼楮,似乎陷入了沉思。

    康緒目不轉楮地盯著他,對他之舉動全部看在眼里,他現呂季同對凶器的重視遠案件本身。

    從一開始審問,對于殺人罪名,他始終是一臉淡然。

    但當凶器呈現出來之時,他的眼神就一直落在凶器上,這讓康緒覺得甚是奇怪。

    從他看到凶器的神情可以看出,他絕對見過此短刃。

    倘若這能證明他是凶手,這短刃就是最為有利的罪證,但是如果他並非真凶,他對短刃如此重視,說明這短刃與他必然有著某種關聯。

    就在此時,一個身影忽然凌空翻進了正堂,那身影抓住呂季同,帶著他就要往外沖。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眾人猝不及防。

    “有刺客!保護大人!”

    那些衙役慌忙抽出戒刀,很快將正堂給包圍了起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4 09:15
第二百一十八章 東瀛之人

    “杏子,你怎麼來了?”呂季同眉頭微皺,吃驚地看著那身影。

    “跟我走,離開這裡再說!”那身影握住呂季同的手臂,低聲說道。

    “這裡不是你該來之處,你快些離開!”呂季同聲音嚴厲地道。

    康緒聽著兩人對話,他沒想到那身影竟然是名女子。

    “呂季同,你還說自己不是凶手?沒想到你還有幫手,此番正好一網打盡,看你還如何狡辯!”陶箬竹怒火中燒,指著他就一通亂吼。

    康緒卻沒有像陶箬竹那般憤怒,他眉頭緊鎖的盯著那蒙面女子,低聲道:“東瀛人!”

    他話語雖輕,但呂季同與那女子卻是真切的聽在耳中,兩人身體不由自主顫抖了一下。

    呂季同吃驚地看了眼康緒,他剛要說話,卻被身邊女子猛地拽住,甩手幾枚煙霧彈落下,隨即縱身離去。

    “追!快去追!”

    陶箬竹揮舞著衣袖,將眼前煙霧打算,大聲叫道。

    那些衙役見狀,忙衝出了衙門,跟著陶箬竹身後追了上去。

    康緒端坐暖閣之中,臉色無比凝重。

    呂季同與那東瀛女子皆是武功高絕之人,單憑這些衙役根本難以追上,更別說將其捉拿歸案。

    不過,這也說明了一個問題,呂季同即便不是凶手,也與此案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康緒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敲擊著條案,陷入了沉思。

    這件案子的複雜程度遠超他之想象,凶手似是而非,謎團深深幾許,猶如陷入重重迷霧,讓人摸不著頭腦。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之後,陶箬竹氣急敗壞的帶著一群衙役,回到了衙門。

    “可有追到他們?”康緒問道。

    陶箬竹垂頭喪氣地道:“我們搜遍了大半個正陽城,也沒有找到呂季同蹤影。這兩人自從逃離縣衙。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停頓了頓後,他看著康緒,疑惑道:“大人好像對此事並不著急?”

    “有什麼好著急的?本官能抓到他一次,自然能夠抓到他第二次。”康緒信心滿滿地道。

    陶箬竹憤怒的嘆了口氣,道:“可惡,沒想到呂季同這廝竟如此禽獸!我真是瞎了眼,竟然會與他成為至交!大人。您一定要抓住此人,我要親手宰了他。為我小妹報仇!”

    “你與呂季同既是至交,他之為人如何?”康緒疑問道。

    “我與呂季同可以說是自幼相識,以前的他名聲確實不錯。若不是發生這檔子事,我做夢也想不到,他竟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生!”陶箬竹恨恨地罵道。

    康緒點了點頭,他隨即陷入了沉思。

    就在這時,小五神色匆忙的跑了進來。

    “大人,不好了,證據沒有了!”

    康緒猛地站了起來。皺眉道:“怎麼回事?”

    小五氣喘吁吁地道:“我們趕往河頭村時,劉鐵所住的房間突然燃起了大火,整座房屋被燒成了灰燼!”

    “怎麼會這樣?”康緒眉頭一挑,立即察覺到事有蹊蹺,他沉聲道:“剛查到劉鐵藏有證據,這證據就被毀,此事定然是有人故意縱火。小五。你可有發現縱火之人?”

    小五也重重的點頭道:“我也這般認為,此時發生的太過巧合。我們趕到之時,大火已經燃起,縱火之人並沒有查出。”

    “常風現在何處?”康緒眉頭皺了起來。

    “劉鐵所居住的房屋附近堆有乾草,大火引燃了所有乾草,火勢蔓延至全村。常風正帶著村民進行撲救。”

    “可有村民傷亡?”

    “暫無村民受傷,我來時,常大哥已經將火勢壓制,想來現在應當已將火勢完全撲滅。只是,證據卻是沒了。”小五嘆息道。

    “無妨,只要沒有人員傷亡,證據還可以再想辦法。”康緒拍了拍小五的肩膀。安慰道。

    “沒有證據如何將呂季同定罪?咦,呂季同人呢?”小五看了眼滿臉鬱悶的陶箬竹,詫異的問道。

    康緒將事情經過對他說了一遍,小五聽完沉吟道:“如此說來,呂季同還有幫凶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近來咱們調查東瀛人無果,今日卻有了線索,前來救走呂季同之人就是東瀛女子。”康緒沉聲道。

    “東瀛人?”小五吃驚不已,他忽然道:“如此說來,只要捉住此人,大人就有救了?”

    康緒點了點頭,沉吟道:“你速讓常風回來,全力以赴搜查全城,務必要查出東瀛人藏匿之地。”

    小五點頭應是,他想了想,道:“呂季同逃竄,此案該當如何?”

    “此案撲朔迷離、絕非表面看起來那般簡單,我會接著調查,你們現在的任務就是儘快找出這些東瀛之人的下落。”康緒揹著雙手,沉聲道。

    小五沒有任何懷疑,他點了點頭,隨即離開縣衙,快馬加鞭的趕往河頭村。

    陶箬竹對兩人談話聽的一頭霧水,他疑惑道:“大人,既然確定了凶手就是呂季同,何不釋出通緝,將其捉拿歸案?”

    康緒看了他一眼,深深地道:“此案還有諸多疑點,待我查清真相之後,再發布海捕文書也不遲。”

    “疑點?大人不是已經確定他是凶手了麼?還有何疑點沒有查清?”陶箬竹對此案並不瞭解,面有怨懟的道。

    康緒沒有說話,他眉頭緊縮陷入了深思。

    此案出現的疑點越來越多,這也讓康緒對自己之前判斷產生了懷疑。

    “看來想要查明真相,還需從頭查起。”康緒眯著眼睛,在心中將所有事情捋了一遍,逐漸確定了調查方向。

    城內一家酒肆客房,呂季同臉色難看盯著眼前之人,不悅道:“杏子,誰讓你擅闖衙門的?”

    他面前站著一名女子,這女子桃腮杏眼,嬌豔如花,靜靜地站在那裡猶如一朵遺世獨立的蓮花。

    旁邊小廝見狀,忙道:“公子,你不要怪杏子小姐,是我告訴她,你被抓走的。”

    呂季同眼神一凜,冷聲打斷小廝,喝道:“還有你,我平日裡說的話你全部都忘了嗎?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慼慼,我既沒有做過那些事,又何懼別人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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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