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名偵探 作者:亦流年 (連載中)

 
V123210 2016-9-18 11:00: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4 80506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1-6 00:12
第一百七十九章 疑點再現

    李滄海鼻子一酸,緊緊的將狄晴摟在了懷中,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沒有白活。

    「狄姑娘,我來替你了!」門外突然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張懸命隨即推門走了進來。

    他看到兩人摟在一起,頓時愣了下。

    「打擾,打擾。」張懸命眼珠子咕嚕一轉,立即滿臉賠笑的對兩人抱拳,說著就要退出門外。

    狄晴紅著臉,忙從李滄海懷中掙脫,站到了一旁,低頭玩弄起了腰間玉墜。

    李滄海摸了摸鼻子,他嘿嘿一笑,喊道:「張兄,你來的正好,我剛好有事要詢問你。」

    「李大人,你確定在下這時候來,時辰正好嗎?」張懸命擠眉弄眼地道。

    李滄海翻了個白眼,無語了一陣子,道:「張兄,我問你的可是很嚴肅的問題。」

    張懸命見他一臉正色,忙收起了嬉笑,問道:「李大人有什麼事情,儘管問就是。」

    「大廟村那些中毒的百姓,現在如何了?」李滄海想起那些百姓,不禁有些擔憂。

    「大人放心,他們已經安然無恙。」張懸命走到床邊,邊幫他換藥,邊道:「大人啊,您可真要好好謝謝狄姑娘,為了照顧您,狄姑娘可是三天沒有闔眼了,要不是有狄姑娘精心照料,大人恐怕很難醒過來呢!」

    李滄海感激地朝狄晴笑了下,狄晴臉頰緋紅,忙道:「滄海,你剛醒來,需要補補身體,我這就去給你弄些吃的來。」

    說著,狄晴就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

    「我已經昏了三天?那我是怎麼被找到的?」李滄海有些愕然。

    張懸命給他換好了藥,道:「大人,您真是福大命大,找到您時,您這胸前還插著匕首,整個人都被泥沙裹成了一團。我還以為少說也要七八天,您才能醒來,沒想到三天您就醒了。」

    張懸命給他敷上的藥,具有清涼止痛的效果,李滄海笑道:「我能醒這麼快,全靠張兄的療傷聖藥啊!對了,除了我之外,可還找到其他人?」

    「我們在洪水中找到一具屍體,不過死者的雙眼被人給扣了出來,而且腹內有大量積水,似乎是溺水而亡。大人,那人該不會就是行兇之人吧?」張懸命好奇的問道。

    李滄海點了點頭,他稍作沉思,就強行從床上下來,穿起了衣服。

    「大人,您這是要去哪?你現在剛醒過來,需要多多休息才是啊!」張懸命愣了下,忙說道。

    李滄海穿戴整齊,他沉聲道:「我身體已無大礙,無需擔心。有些事情,我必須立即弄清楚才行。」

    說著,李滄海不顧張懸命阻攔,離開了房間。

    剛走出衙門,卻在衙門口遇常風撞了個滿懷。

    見李滄海醒來,常風欣喜萬分,忙對他彎腰行禮。

    「常風,我且問你,你們找到的那具屍體現在何處?」李滄海傷勢未癒,走上幾步頓時扯動結痂的傷痕,疼的吸了口冷氣。

    「回大人,水中浮屍與傷疤的屍體現在義莊內存放。」常風忙恭敬地回答。

    李滄海聞言不禁吃驚,他眉頭微挑道:「傷疤也死了?何時發生之事?」

    常風撓了撓頭,道:「就在您率人前往堵住黃河決口之時,當時我們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大人身上,直到事後才發現,傷疤早死在了龍王廟之中。」

    「他是如何死的?」李滄海臉色有些凝重的問道。

    「回大人,他是被人割喉致死。」常風回想著道。

    李滄海沉思了起來,片刻之後,他讓常風頭前帶路,直往義莊而去。

    義莊之中,放著兩具有些發臭的屍體。

    他掀開白布,兩具屍體頓時映入眼簾。

    其中一具屍體,渾身浮腫,皮膚發白,身上有很明顯的水泡跡象,這人面目扭曲,雙眼眼眶發黑,眼球早已腐爛。

    屍體被泡的面目全非,但李滄海依然能夠認得出來,這屍體正是刺殺他的管家。

    而另外一具屍體,則是傷疤,傷疤喉嚨處雖結了一層血痂,但依然可以看到他脖頸間觸目驚心的傷口。

    常風臉色難看至極,險些沒吐出來,不過,跟著李滄海經歷這麼多,他的心性倒變得堅定了不少。

    強忍著腹中酸水,常風湊了過去,問道:「大人,您認得此人?」

    指著被水泡過的屍體,常風一臉的疑惑,這屍體都面目全非了,難道大人還能認得出來?

    「此人你也認得,他就是王不全的管家。」李滄海摸著下巴,沉聲道。

    「是他?」常風愕然,他看了看屍體,又看了看李滄海,恍然大悟般的道:「這麼說來,他行刺大人,是為了給王不全報仇?」

    李滄海搖了搖頭,道:「恐怕沒那麼簡單,此人身手敏捷,似乎功夫不錯,但他卻一直隱藏自己的實力,若非當時我們在船上搏鬥,讓他施展不開,恐怕躺在這裡的就是我了。」

    停頓了一下後,他皺著眉頭,沉思道:「何況,王不全與他並無太大恩情,他沒有理由去為了王不全報仇而拚命,這其中肯定還有其他原因。」

    常風撓了撓頭,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從懷中拿出一個信封,道:「大人,金吾衛的各位將士已經回去洛陽,臨走之前,他們給了小的這個,說是裡面有大人讓他們調查的事情。」

    李滄海點了點頭,金吾衛的職責是戍衛洛陽,沒有命令,不得私離洛陽。

    皇甫坤借給他數十名精英將士,助他剷除王不全,已經是破例為之,自然不能長時間逗留。

    李滄海打開信封,從裡面拿出一張紙,仔細的看了起來。

    看完之後,李滄海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常風有些好奇,他忙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人,這信上,究竟寫著什麼?」

    「信上說,在大廟村的那晚,有一個人,靠近過幾口煮飯的大鍋,那人就是他。」李滄海一指管家,沉聲道。

    常風吃驚不已,他愣愣地看著屍體,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大人,您是說,是他在粥裡下了毒,才讓我們腹痛如絞,渾身乏力的?」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1-6 00:13
第一百八十章 蹊蹺死因

    李滄海沒有說話,他隱隱覺得自己似乎抓到了重點,可重點究竟是什麼,卻又無法說清。

    就好像,他分明知道對面有人,卻因為中間隔著窗紗,難以看清對方的臉面。

    對於李滄海這種探尋**極強的人來說,這種感覺,讓他很難受,彷彿百爪撓心一般。

    「大人,您沒事吧?」見李滄海神情有些煩躁,常風嚇了一跳,忙問道。

    常風還以為他傷勢復發,匆忙朝他走去,卻不小心扯到了屍體的衣袖,由於屍體被水浸泡過,衣服也變得極為脆弱,輕輕一扯,吱啦一聲,就給撕下了大片。

    正自煩躁間的李滄海,猛不丁瞥見被撕下的衣袖,眼睛不經意間看到屍體的左臂上,竟然有紋身出現,他慌忙湊了上去。

    由於屍體被水泡的發腫,紋身也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但仔細辨認,還是能夠看出大致的形狀。

    「這是……只烏龜?」常風也湊了過去,仔細辨認道。

    常風感到很是詫異,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居然有人把烏龜紋在身上的,這可真是奇哉怪也。

    李滄海臉色凝重,他沉聲道:「這不是烏龜,而是玄武。」

    「玄武?我聽說書的說過,但他為何要紋只玄武在身上啊?」常風越發的困惑,在他看來,玄武和烏龜並沒有太大差別,紋只玄武又是何意?

    李滄海沒有回答他,他長長的吐了口氣,心道,原來如此,這樣一切都說的通了。

    這管家其實就是『逆鱗玄武』之人,這也就解釋了,為何管家非要殺他。

    李滄海在洛陽破壞了『逆鱗玄武』的好事,關於『逆鱗玄武』會尋仇,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尋仇。

    而且看情況,此人在之前並沒有要殺他的意思。

    因為,他在調查王不全時,這管家若想殺他,有足夠的時間,根本不必等到他跑去堵黃河決口時,冒險跟到船上,進行刺殺。

    李滄海暗自猜測,很有可能是兩種情況,要麼就是時機未到,要麼就是管家根本不知道他在洛陽的所作所為。

    還有就是,這管家為何要向眾人下毒?

    很明顯,這管家的目的並非是為了殺人,他沒有下致命的毒藥。

    那麼,他下毒讓眾人失去行動力的目的,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難道,他故意下毒,就是不想讓黃河決口被堵上?」李滄海思來想起,似乎也只有這種可能,較為合乎常理。

    揉了揉太陽穴,李滄海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倘若真的如他所猜測,此事恐怕和『逆鱗玄武』脫不了干係。

    首先,這管家隱藏在王家的目的究竟何在?他既是『逆鱗玄武』組織之人,那王不全會不會也和這個組織有關?

    一連串的疑問出現在他腦海,讓他很快陷入了沉思。

    「大人,這天氣炎熱,屍體無法久放,需要儘早掩埋才是。」常風見他眉頭緊鎖,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他拚命的忍著屍臭,說道。

    李滄海定了定心神,常風說的不錯,這兩具屍體已經有些發臭,再擱置下去,只怕會產生瘟疫。

    他決定暫時放下滿腦子的疑團,先觀察另一具屍體。

    李滄海先是撕下傷疤的衣服,見他手臂上並沒有玄武紋身,才舒了一口氣。

    傷疤的致死原因,其實就是喉管被利刃切斷導致。

    從傷口的橫切程度來看,凶器應該極其鋒利。

    「發現屍體後,你們可有找到任何線索?可有找到凶器?」李滄海沉聲問道。

    常風尷尬地搖頭,道:「大人,您也知道,小的這能力有限……雖說小的在廟中查看過,但實在是一無所獲。」

    李滄海揉了揉眉心,心道,這樣可不行,看來以後要好好訓練他們,或許可以將前世刑偵的那一套教給他們,這樣一來,辦案效率定然會有所提升。

    想到這裡,李滄海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期待之色。

    使勁甩了甩頭,讓自己保持清醒,李滄海蹲在屍體前仔細檢查了起來。

    既然現場毫無發現,只能從屍體上尋找線索了。

    傷疤先是殺了林老三,接著自己又被人所殺,這不禁讓人懷疑是有人為了給林老三報仇才下的手。

    不過,他查過林老三,這林老三以前是個地痞無賴,名聲並不甚好,說有人為他報仇,這個理由李滄海是不會相信。

    何況,傷疤已經認罪,等待他的將是律法的懲治,犯不著冒著風險再去殺他。

    李滄海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性,殺人滅口!

    他用驗屍鉗小心翼翼地撥開死者衣服,死者渾身上下除了喉管觸目驚心的傷痕,再無其他傷。

    李滄海不禁有些鬱悶,想到自己也算是破獲了幾樁命案之人,難道會栽倒在這樁命案之上不成?

    振奮精神,他再次投入到了屍檢之中。

    仵作的驗屍方法,通常是為了查出死者或直接或間接的死因。

    李滄海的屍檢,則是側重屍體上的一些致死細節。

    畢竟,他所學習的刑偵手段,就是要從各個細節入手,從而查出死亡真相。

    足足看了屍體一個時辰,常風都差點給這屍臭熏得背過氣去,他終於在傷疤的嘴唇發現一絲痕跡。

    「大人,這是什麼?」常風見他從死者嘴裡夾出一片半寸長短,猶如雪片般發黃的東西,不禁有些好奇的問道。

    李滄海仔細的看了看那東西,他也是一臉疑惑:「這是一片皮膚,奇怪,他的嘴裡怎會有皮膚?」

    「皮膚?該不會是人的皮膚吧?」常風愕然的問道。

    李滄海點了點頭,沉吟道:「這似乎是他咬住兇手,從兇手身上咬下來的。」

    常風吃了一驚,道:「大人,我知道了!這一定是兇手手上的皮膚。」

    「何以見得?」李滄海問道。

    「大人,您忘了此人在龍王廟是被直立捆在木柱上的?既然有人想要殺他,就一定不能讓他發出聲音,我猜兇手一定是用手堵住了他的嘴,然後用匕首將他殺死。不過,兇手沒想到,傷疤此人性情兇狠,掙扎之下,竟將他給咬了一口。」常風將心中猜測,小心翼翼地說出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1-6 00:13
第一百八十一章 為官一任

    李滄海聞言,眼睛忽然一亮,他瞬間想通了其中關鍵。

    常風的話,讓李滄海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管家虎口的傷勢。

    他之前檢查管家左臂刺青時,就見到管家的左手虎口,掉了一層皮。

    李滄海忙走到管家屍體旁邊,蹲在屍體旁,仔細的觀察了起來。

    管家左手虎口不僅掉了一層皮,似乎還有一圈牙印。

    那牙印咬的極深,即便管家被火泡的有些浮腫,依然可以看到牙印的痕跡,其咬痕之深,可見一斑。

    「原來如此。」李滄海長長的吐了口氣。

    「大人,您知道兇手了?」常風對他觀察管家的屍體表示不解,不是在找殺害傷疤的兇手嗎,怎麼跑到管家那裡去了。

    李滄海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道:「不錯,其實兇手就是他。」

    常風見他的手指指著管家,整個人都愣住了。

    「大人,您是說,傷疤是被他殺的?」常風愣愣地問道。

    「還要多謝你提醒了我。你說的不錯,兇手殺人時,的確是被人摀住了嘴巴,然後用匕首殺死。」李滄海指著管家的左手虎口,道:「你看他的虎口,他的虎口有明顯的牙齒咬過的痕跡,而且虎口上掉了一塊血肉,只要將傷疤的牙齒與這咬痕進行對比,這點就能夠確定無疑。」李滄海沉吟道。

    常風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道:「大人,這怎麼比較啊,他都已經死了。」

    李滄海微微一笑,隨即命人買了一個饅頭拿了進來。

    常風愣愣地看著他,心道,大人的口味也忒重了些,這裡惡臭撲鼻,居然也能吃的下去饅頭?

    李滄海拿著饅頭走到傷疤屍體跟前,然後捏住他的下巴,將他的下頜拉開,把饅頭塞進他嘴裡,然後輕推了一下,一個完整的牙印頓時出現在饅頭上。

    隨手將饅頭丟給常風,李滄海說道:「你對比下饅頭上的咬痕,就知道我所說是真是假。」

    常風這才恍然,他忙拿著饅頭,和管家屍體上的傷痕對比了起來。

    「大人,真的如您所說,這咬痕果然一致。」常風無比敬佩,他看著兩具屍體,不解的道:「可是大人,小的不明白,為何他要殺死傷疤呢?」

    李滄海雙手背在身後,沉吟道:「這也是我最為疑惑之事。」

    傷疤不是『逆鱗玄武』之人,管家殺他滅口,究竟所為何事?

    管家此人在王不全被捉住的當天,就連同傷疤等地痞被帶到了大廟村,在此之前,兩人不可能沒有交集,但管家並沒有動手殺掉傷疤。

    反而是在傷疤殺人被抓之後,管家才殺了他。

    似乎,管家生怕傷疤會透露什麼秘密,才殺人滅口。

    「常風,與傷疤同時抓到的幾人,現在何處?」李滄海忽然想起,當時抓到傷疤時,他身邊還跟著三人。

    「回大人,他們現在大牢之中。」常風恭敬地道。

    「去審審他們。」李滄海雙手背在身後,深深的說了一句。

    他傷勢未癒,常風便找了頂轎子,載著李滄海直往正陽縣監牢而去。

    一路上,李滄海見到街道兩旁,架起了一排排的大鍋,那些逃難的百姓,井然有序的在城中生活,沒有任何混亂。

    每逢災難,必會伴有混亂,這也是他最為擔心之處,可眼前一片祥和,讓他有些疑惑。

    掀開轎簾,李滄海向跟在轎子旁邊的常風詢問了起來。

    常風恭敬地回答道:「大人,這一切都是您的功勞啊!小的們也沒有想到,全縣六成以上的百姓逃難至此,竟然如此井然有序,甚至沒有人敢搗亂。這些難民得知您開倉放糧,賑濟他們,而且還身先士卒的去堵黃河決口,他們都把您當成救世菩薩一樣。往日裡的那些地痞無賴,一個個也老實了起來,連王不全都被您砍了,他們此時躲還來不及呢,又怎敢出來鬧事?」

    李滄海笑了笑,對常風所說,他不以為意,他只是做了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罷了。

    「大人,您不知道,自從百姓們知道您的壯舉之後,滿城百姓對您是尊崇有加,就連小的們也跟著沾光不少。小的們雖身為官差,但出去辦事,總會受到百姓非議,這白眼以前就受到不少,可現在跟著大人,百姓們對小的們可是真心的客氣啊!」常風感慨道。

    李滄海淡淡一笑道:「推己及人,你們對百姓,正如本官對你們。倘若本官對待你們,猶如你們對待百姓那般,你們又豈會喜歡本官?同樣的道理,你心中裝著百姓,百姓自然對你愛戴有加。只要你們視百姓為父母,而非將自身當成百姓父母,有沒有本官,你們都會受到百姓們之尊敬。」

    這番話聽得常風,心情激盪,久久不能平靜。

    他低頭沉默了許久,不斷琢磨著這番話,瞬間猶如醍醐灌頂,幡然悔悟。

    片刻後,他忽然正色道:「大人教訓的是,小的以前當差,的確做了不少錯事。從今以後,小的謹聽大人教誨,做個為民做主的官差。」

    一行人很快到了監牢,常風頭前帶路,李滄海緊隨其後,走了進去。

    監牢之中,斷指三人身穿囚服,正無精打采的躺在牢中,嘴裡叼著枯草,盯著牢房頂發愣。

    「你們幾個,縣令大人來了,還不快快起來參拜?」常風走到牢房前,怒目圓睜的厲喝道。

    斷指三人被他一聲大喝,嚇了一跳,他們本是無賴,剛想破口大罵,驀地瞅到李滄海,三人渾身一個激靈,忙蹦了起來,對著他跪了下去。

    李滄海長相較為俊秀儒雅,與威嚴二字相差甚遠,但三人見到他,總會從心底發出懼意,就好像是老鼠見到貓時,那種天生的懼意。

    獄卒冬瓜勤勞的搬來一張椅子,李滄海下襬一撩,正襟危坐起來。

    嚴厲的目光自三人身上掃過,斷指三人紛紛身體顫抖不止。

    「我來問你們,你們與傷疤認識多久了?」李滄海淡淡的問道。

    三人相互看了看,低頭道:「回大人,我們與他並不熟識,只是在大廟村時,才與他認識。」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1-6 00:14
第一百八十二章 疑竇凸顯

    「抬起頭來回話!」李滄海一聲厲喝,將三人嚇的險些坐在地上。

    三人戰戰兢兢的抬起頭,卻不敢與李滄海對視,在他們看來,李滄海的眼光猶如刀鋒一般鋒利,讓他們難以正視。

    「本官再問一遍,你們與傷疤認識多久了?」李滄海眼含精光,緊盯著三人,神色淡然的問道。

    三人用眼角餘光交流了下,都陷入了糾結之中。

    這正陽縣也來過不少官員,那些官員在審理案件時,不是屈打成招,就是威逼利誘,但總歸是有跡可循。

    可是,眼前這名看似儒雅的年輕縣令,卻自始至終保持著一臉淡然,高深莫測的樣子讓人猜測不透。

    「回、回大人,小的們的確是在大廟村才與他相識的,林老三是他殺的,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啊!」斷指聲淚俱下,對著他不斷磕頭道。

    李滄海目不轉睛地盯著斷指,見他眼神飄忽不定,就知他在說謊。

    輕輕的發出一聲冷笑,李滄海淡淡地道:「斷指,你們以為本官可是這麼好騙的人?你在回憶林老三被殺一事時,眼睛向右移,可是在本官問你與傷疤認識多久時,眼睛總是飄忽不定的向左移動。別人不知道其中緣由,本官卻是清楚的很。你眼睛右移,說明你沒有撒謊,林老三被殺的確不是你們下的手。但眼睛左移,很明顯在回答本官問題時曾在考慮如何應對本官,這是很明顯的撒謊行為,莫非你以為本官看不出來嗎?」

    李滄海這番話聽的眾人目瞪口呆,卻聽他接著冷哼道:「你們雖沒有動手殺死林老三,但你們卻是傷疤的幫兇,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最輕也是充軍塞外,永世為奴,你們自己好生考慮。」

    李滄海的話,讓三人陷入了驚恐之中,過了片刻,斷指才嗚嗚的磕頭道:「大人饒命,我等的確與傷疤認識,只因傷疤身犯命案,我等害怕受到牽連,這才矢口否認。小的們斷不敢欺瞞大人,求大人饒命。」

    李滄海冷哼了一聲,沉聲道:「不要妄圖欺瞞本官,本官所知道的事情,遠比你們要多的多。倘若再有欺瞞,罪加一等,定斬不饒!」

    三人嚇的渾身發抖,就差軟在地上了,在他們眼中,李滄海就是妖魔,手裡掌握著他們的性命,他們哪裡還敢說謊?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三人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哆哆嗦嗦地道。

    「我來問你,你們可知傷疤與王不全管家是否相識?」李滄海點了點頭,問道。

    「認……認識。」

    「那他們之間可有仇怨?」李滄海接著問道。

    「回大人,他們之間並無仇怨,相反管家還找過傷疤幫忙。」斷指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李滄海眼中忽然閃過一抹精光,他不露聲色的問道:「你可知管家找傷疤幫什麼忙?」

    斷指縮著脖子,道:「這個……我們就不知了。」

    「你最好仔細想想,倘若被查出來,你們有所隱瞞,這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常風滿臉橫肉的臉上,浮現出一股狠厲,指著幾人喝道。

    李滄海沒有阻攔常風,對於審訊,往往要恩威並施才能奏效,有常風這個看似兇狠的傢伙在,倒省的他再去扮黑臉了。

    斷指嚇的渾身發抖,忙回想道:「大人,我們雖不知管家找傷疤的目的,但傷疤卻是給小的透露過一些消息。」

    李滄海讓常風退下,他盯著斷指,問道:「什麼消息?」

    「他給了小的二十里黃金,讓小的去買了一些開山所用的炸藥。並說,事成之後,還會有更多的錢財給小的。」斷指匆忙說道。

    「他可有說過,那些炸藥的用途?」李滄海眉頭微皺著問道。

    斷指搖頭:「沒有,他只讓小的購買炸藥,對其餘諸事,卻很是謹慎。」

    李滄海陷入了沉思,這可真是越來越離奇了,管家讓傷疤幫的忙究竟是什麼?居然連開山炸藥都用上了。

    火藥在唐朝屬於違禁品,沒有朝廷官文,是不允許購買的,而且火藥通常被用來炸山,於其他用途並不甚大。

    「在此期間,傷疤可有何異常?」李滄海琢磨了片刻,問道。

    「異常倒沒有,不過那段時間,他倒是經常前往大廟村。」斷指回想道。

    「大廟村?」常風有些詫異,「他去大廟村作甚?」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他從沒對我們說過。」斷指搖了搖頭,老老實實的回道。

    李滄海揉了揉眉心,他閉上眼睛,將所得線索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先是管家下毒,阻撓他們堵黃河決口,後是殺傷疤滅口,如今又查到傷疤購買開山炸藥,同時他還去過大廟村……。

    這一切似乎都指向一個方向——黃河。

    「黃河、黃河……。」李滄海念叨了幾句,他忽然想通了其中關鍵,猛地睜開眼睛,深沉的道:「我知道了。」

    「大人,您知道什麼了?」常風詫異地問道。

    「如今還只是我的猜測,這個猜測尚需要驗證。常風,大廟村的洪水如今退去的如何了?」李滄海沉聲問道。

    常風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問起洪水之事,他撓了撓頭道:「回大人,工部派人前來疏濬洪水,大廟村的洪水已經退去不少,加上這些天天氣轉好,決堤之處已基本修補完成。」

    李滄海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沉聲道:「走,前往大廟村。」

    沒走幾步,劇烈的運動頓時扯動傷口,疼的他靠著牢門,抽起了冷氣。

    常風愣愣地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道:「大人,您傷勢尚未痊癒,如此勞累,恐對身體有損啊!」

    李滄海忽然咳嗽了幾下,吐出一口血痰,他暗罵了一聲該死,這可比在冥宮時受到的傷要重多了。

    那時不過是些皮外傷,可這次卻險些要了他的命。

    「無妨,我還能撐的住。」李滄海深吸了口氣,咬牙朝前走了過去。

    常風見狀,臉上升起一股擔憂之色。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1-6 00:14
第一百八十三章 工部來人

    他跟著李滄海的時間雖不長,但對他的脾氣卻很是瞭解,他做出的決定,就是鐵板釘釘,任何人都攔他不住。

    李滄海之所以如此著急的前往大廟村,是因為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這個可能性如果被確定,那就是百分之百的陰謀。

    從正陽城到大廟村,只有小半天的路程,正午時分,他們來到了大廟村。

    一路上,李滄海見到不少百姓自發的跟著工部官員,挖溝引渠,疏導洪水,這讓他頗為欣慰。

    有了工部這些興修水利的官員,他倒不用擔心洪水之事了。

    大廟村作為重災區,所蒙受的損失最大,洪水退過之後,所有的房屋都已經不見了蹤影,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如今,大廟村洪水雖已退去,但還有膝蓋深的洪水。

    一些逃難回來的百姓,神色哀傷的從孤山挖土,然後送往堤壩處。

    綿延數里的堤壩,無數百姓正在那些工部官員的指導下,對堤壩破損之處進行修補加固。

    人群之中,李滄海見到一個肥胖的身影,擔著兩擔泥土,吃力的在泥漿之中跋涉。

    「左弘濟?」李滄海詫異地叫了一聲。

    那身影停頓了下,忙轉過身,欣喜地叫道:「大人,您沒事了?」

    李滄海打量著他幾眼,沒想到他真的信守諾言,在此幫助百姓重建家園。

    「不過是受了點小傷,不礙事。」李滄海淡然一笑道。

    左弘濟看著他有些發白的臉色,心道,這樣也算不礙事?他有些狐疑的看向常風。

    常風則一臉苦笑的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這時,一名打著赤膊,頜下留有長鬚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左兄,這位是誰?」那人看著李滄海,他身邊站著幾名衙役,便詢問道。

    左弘濟忙介紹道:「這位就是正陽縣縣令大人。」

    那人一聽,眼中頓時放出驚奇的光芒,他詫異地打量著李滄海道:「沒想到你就是傳說中的縣令大人,我還以為是個年過半百的老學究,沒想到竟如此年輕,果然是年少有為啊!」

    李滄海微微一笑道:「兄台過譽了,敢問兄台何人?」

    左弘濟道:「大人,這是刺史府主管工部的判司趙淵大人。」

    李滄海知道所謂『判司』,其實就是掌管州府軍政、財政、刑法、農田以及戶糧諸事務的諸曹參軍。

    可以說,整個都畿道的水利工程都是歸他所管,論起官階來,李滄海還要給他行禮呢。

    不過,他卻並沒有行禮的打算。

    趙淵雙手抱在胸前,饒有興趣的盯著李滄海,李滄海則眯著眼睛盯著他。

    古怪的氣氛,讓左弘濟等人有些不知所措。

    和常風面面相覷了一陣子後,他才開口打破尷尬道:「兩位大人,這烈日當頭,咱們還是找個蔭涼之處再說話吧。」

    李滄海右手一擺,道:「不必了,本官此次前來是有要事需要調查。趙大人,這堤壩還勞煩您多多費心了。」

    說著,李滄海對著趙淵隨意抱了個拳,便要邁步離去。

    眾人頓時愣了起來,常風更是給他捏了一把冷汗,心中暗自猜測,大人是不是因為受傷而腦子壞掉了,竟然對刺史府的官員也如此不給面子,他就不怕刺史府找他麻煩嗎?

    就連左弘濟也明白,衝撞上官的後果,他不明白,李滄海為何對趙淵如此冷漠。

    趙淵的臉色果然發生了些變化,他攔在李滄海跟前,道:「李大人,如此炎炎夏日,本官前來治理洪水,你這樣可是有些無禮啊。」

    李滄海淡淡地道:「既然如此,大人儘管回去享受瓜果涼茶,何必在此受罪?」

    趙淵眉頭皺了起來,他盯著李滄海,道:「李大人,本官初到此地,似乎並沒有得罪你吧,為何你如此針鋒相對?」

    李滄海眼中浮現一股怒意,他冷哼了一聲,義正言辭地道:「從黃河決堤至今已近半月,這半月之中,我連上三道加急奏摺,請求刺史府派人前來治理洪災,直到現在,才有人前來治理。趙大人,你身為諸曹參軍,難道對此事一點也不知情?別忘了,這農田水利,本就是大人所管轄之事。」

    一席話聽得眾人目瞪口呆,從來只見過上官指責下官的,何時見過下官竟敢當眾指責上官的?而且,話語間沒有絲毫客氣。

    他們只道李滄海是膽大包天,卻不知李滄海連刺史都敢直言頂撞,何況趙淵只是劉通手下的一名判司。

    就在眾人都為他暗自擔心之時,趙淵卻忽然笑了起來:「原來李大人在意的是這個。沒錯,這農田水利一應的確歸本官所管。不過,你別忘了,本官也要聽命行事。」

    說到這裡,趙淵深深的嘆了口氣,道:「本官的確早已知曉黃河險情,但沒有刺史大人的命令,本官也無能為力。」

    「這麼說來,是刺史大人不讓您前來治理洪災的?」常風瞪著雙眼,不可思議的道。

    趙淵看了他一眼,聳了聳肩,道:「這是你說的,我可沒說。」

    常風頓時啞然,腦門上突然出現一層細密的汗水。

    「劉大人為何要這麼做?」李滄海面帶怒色,低眉沉聲道。

    「難道你不知道這其中緣由?」趙淵笑了起來,片刻後他淡淡地道:「整個刺史府都傳遍了,說劉大人在洛陽被一個小縣令給落下了面子,不僅如此,那縣令還將刺史府派去的信差給毒打了一頓,關進了大牢,這些事李大人應該不陌生吧?」

    李滄海哼了一聲,「不錯,這些都是我做的。莫非,劉大人就因此而對洪災置之不理?」

    「李滄海啊李滄海,你還沒明白過來嗎?你身為小小縣令,竟然讓刺史府三番兩次的吃癟,劉大人又豈會輕易饒了你?」趙淵搖頭嘆道。

    「身居要職,心胸卻如此狹隘。得罪他的人是我,可正陽縣的百姓又不曾得罪他,他明知黃河決堤,卻阻撓救災,簡直豈有此理!」李滄海怒道。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1-6 00:15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天災人禍?

    趙淵看著他,幽幽地道:「李大人,你沒聽過『惡其餘胥』嗎?你得罪了劉大人,他自然不能善罷甘休,否則刺史官威何在,所以這正陽縣的百姓,也能跟著倒霉了。」

    李滄海臉色變得寒冷起來,他怒容盡顯,冷聲道:「劉大人如此做法,實在妄為朝廷命官,說不得,我要向朝廷奏上一折。」

    趙淵捋著鬍鬚,搖頭輕笑:「李大人,你還是太年輕啊!這奏摺豈是你說奏就能奏的,各州道的奏摺都要經過刺史府的審查,經刺史府蓋章同意之後,方能被送進京師,你若是想彈劾劉大人,只怕這奏摺根本就沒有機會離開刺史府啊。」

    李滄海聞言,眉頭皺了起來,他沉思了片刻,忽然盯著趙淵,道:「趙大人,你身為刺史府判司,為何要對我說這些?」

    趙淵微微一笑,深深的道:「因為你是個好官。」頓了頓後,他嘆了口氣道:「不管你信與不信,本官對劉大人所作所為,早已心懷不滿。奈何,本官不能僭越職權,惟有聽命行事。對於黃河決堤之事,本官深表遺憾,好在有李大人妙計相助,這才沒有讓洪水肆虐正陽。」

    說到這裡,趙淵突然對著李滄海深深的行了一禮。

    「趙大人,你這是何故?」李滄海有些詫異。

    趙淵認真的道:「此番多虧了李大人,才堵住決口,你不僅救了正陽縣,還救了本官性命,這個禮,李大人應當受得。」

    李滄海思緒轉動,很快明白了趙淵話中之意。

    的確,倘若黃河決口沒有堵住,導致正陽城成為澤國,朝廷必會嚴查此事。

    劉通只要將所有的罪責輕輕往他身上一推,給他安個玩忽職守之名,他這個黑鍋可就背定了。

    說李滄海是他的救命恩人,倒也不為過。

    「趙大人言重了,下官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之事罷了。」

    從話語間不難看出,趙淵雖在劉通手下為官,但與劉通的關係似乎並不好,否則劉通斷不會如此算計於他。

    趙淵抬頭看著李滄海,忍不住嘆道:「早就聽聞,正陽縣令不僅斷案如神,而且愛民如子。之前,我還一直不相信,現在我是徹底拜服了。」

    兩人很快熟絡了起來,言語之間也不再似之前那般針鋒相對。

    「李大人,我有一事不明,你是如何想到,以船為根基,往船中填充泥土,堵住決口的?」趙淵忍不住問道。

    他初次來到這裡,看到堵住決口的大船以及船體上凝固的泥土,眼中震驚之色,難以名狀。

    以往修築堤壩的方法,都是用石頭堆積起來,再用泥漿填充,這樣修築的堤壩,被河水拍打後,很容易出現鬆動。

    而李滄海所用的方法,卻可以將幾艘大船凝結成一個整體,使得河水如何拍打,也難以撼動。

    最讓趙淵感到新奇的,是凝固後的填充物,這裡面不過是一些泥土,碎石以及石灰,凝固過後,竟可以變得比石頭還要堅硬。

    「那不過是我著急堵住決口,胡亂想出來的方法,沒想到陰差陽錯的竟然真的堵住了決口。」李滄海話語之中帶著一絲僥倖的道。

    當時事出緊急,容不得他去想其他辦法,也只能拼一下,沒想到還真的讓他找到了凝固的配方。

    不過,他心知肚明,這種簡單的凝土,並非真的堅固。

    畢竟,船體中的支撐架都是竹子和木材,誰也不知道能撐多久。

    「大人,這決口處還需要好生加固才行。」李滄海將心中擔憂說出之後,對著趙淵拱手說道。

    趙淵大手一揮,捋著鬍鬚道:「放心,本官以命人對黃河堤岸進行全線加固,絕對不讓此等天災再次發生。」

    「天災麼?」李滄海眯起了眼睛。

    「李大人,你們來到這裡可有何事?」趙淵問道。

    李滄海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掃了眼正在沿著堤壩加固的百姓,沉吟道:「趙大人,你們在加固堤壩時,可有發現異常之處?」

    「異常之處?」趙淵眉頭皺了起來,他捋了下鬍鬚,有些不解。

    李滄海想了想,換了個說法道:「堤壩決口處,有沒有人為破壞過的痕跡?」

    「人為破壞過的痕跡?這個倒沒有發現,不過我倒是覺得有些奇怪,依我對堤壩的勘察,這堤壩修築的極其堅固,不應該如此輕易的就被沖垮才是。」趙淵回想著自己勘察的結果,很是疑惑地說道。

    李滄海沉思了下,隨即跳上竹筏。

    常風幾人緊隨其後也跳了上去,然後撐起竹筏往決堤處飄去。

    很快,竹筏來到了決堤處。

    決堤處的洪水已經退去不少,還不到膝蓋的高度。

    李滄海率先跳了下去,然後在水中開始尋找了起來。

    「大人,您這是找什麼呢?」常風有些好奇的問道。

    李滄海沒有說話,而是彎著身子,在水裡仔細的尋找個不停。

    常風和左弘濟面面相覷,他們也跟著跳了下去,低頭找了起來,可兩人又不知道找些什麼,就在水裡不斷亂摸,反倒給兩人捉到了幾條肥碩的黃河鯉魚。

    李滄海仔細的看著水裡的石頭,這些石頭都是原本決口處的石頭,被洪水沖的到處都是。

    一個時辰之後,李滄海突然找到了一塊人頭大小的石頭。

    這石頭成不規則的半橢圓狀,橫切面上有一道淺淺的灰跡。

    李滄海長長的吐了口氣,心道,果然如他所猜測那般。

    這石頭上的淺痕,實則就是火藥爆炸時,火藥粉燃燒的痕跡。

    「常風,黃河決堤之時,是何情況?」李滄海轉身對在水裡摸魚的常風問道。

    常風忙直起腰,他擦了下額頭,想了想道:「小的詢問過當地百姓,他們說,當時只聽到一聲巨響,沒過多久,堤壩就被沖垮了。百姓們都說,這是上天降臨的天災,那一聲巨響,是老天爺在發怒。」

    李滄海眼睛微眯,深沉的道:「什麼狗屁天災,這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1-6 00:15
第一百八十五章 秦朝石碑

    「**?」包括趙淵在內的幾人,同時愣住了。「大人,您說這話是何意?」

    「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為之。」李滄海頓了頓,說道:「你還記得斷指說過的話麼?傷疤讓他買了一些火藥,而那些火藥就是被用在了這裡。」

    「大人,您是說,這堤壩並非是被洪水沖垮,而是有人蓄意破壞?」常風瞬間明白了過來,他吃驚地叫道。

    這個消息對眾人來說,簡直不亞於被晴天霹靂擊中,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敢想像,這黃河決堤其實是被人為破壞。

    「你們看這塊石頭,如果我沒猜錯,這上面的痕跡應該就是火藥燃燒過後所留下的痕跡。當時的巨響,實則就是火藥爆炸的聲音。」李滄海指著石頭上的淺痕說道。

    幾人目瞪口呆的互相看了幾下,趙淵摸著鼻子,有些難以置信的道:「李大人,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表明?」

    「那我就將所有的事情,重新梳理一遍。王不全的管家收買了傷疤,讓傷疤前來破壞堤壩。傷疤擔心自己的行動被人知曉,便讓斷指去買炸藥,一切準備完畢之後,傷疤獨自前來將堤壩炸燬。而此時,正值黃河上游河水暴漲,於是被炸的鬆動的堤壩,根本無法承受河水猛烈的衝擊,這才導致洪水氾濫。」李滄海用簡單的語言,將整件事組合了起來,對著幾人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幾人面面相覷。

    「豈有此理,竟敢炸燬堤壩,引發洪水,簡直罪無可恕!炸燬堤壩之人,現在何處?」趙淵聽明白之後,頓時怒不可遏。

    「趙大人息怒,指使者與炸堤壩者都已經死了。」李滄海雙手抱在胸前,邊回想之前經歷的一切,邊說道。

    趙淵頓時愣住了,他愕然地道:「這是怎麼回事?」

    常風忙將事情經過對他說了一遍,聽完之後,趙淵臉上既是驚奇,又是憤怒,還有一些疑惑,表情很是精彩。

    「李大人,你說那管家是這幕後主使,可他的目的何在?」趙淵很是疑惑。

    李滄海揉了揉眉心,嘆道:「這也是我正在調查的事情,倘若我所猜不錯,此事和石碑,應該都是陰謀。」

    趙淵詫異地回頭看向龍王廟,黃河龍王廟出現血石碑之事,已經傳遍了整個洛陽城,他沒有趕來之際,就已經有所耳聞。

    如今,這石碑依舊矗立在龍王廟前,李滄海說黃河決堤之事與石碑有關,這讓他不僅有些好奇。

    「大人,那石碑上寫著黃河決堤的具體時間,難道早在秦朝時期,就有人算到傷疤會在那一天前來炸燬堤壩不成?」常風同樣不解,他撓著頭問道。

    李滄海淡然笑道:「千年前的人,又怎會知曉千年後的事情。其實,我們都被石碑給騙了。」

    「被石碑給騙了?」常風更加疑惑起來。

    「左弘濟,你家中字畫古玩甚多,想必對古物也有所瞭解吧?依你之見,那石碑如何?」李滄海沒有回答常風,而是向左弘濟問道。

    左弘濟邊回想著石碑,邊說道:「從材質上來看,石碑的確是件古物,碑上篆刻的字體也確實是秦朝流傳的小篆,草民以為這石碑乃是真品。」

    李滄海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道:「你只說對了一半。我之所以說被石碑給騙了,是因為這石碑的確是古物,但上面篆刻的字卻不見得。」

    眾人愕然,他們愣愣地看著李滄海。

    「小篆這種字體自秦朝流傳下來,並非無人通曉。我們之所以會認為,石碑是秦朝之物,是因為石碑古蹟斑駁,上面還刻著秦朝時期所流行的小篆,所以才會這樣認為。只要讀過書的人,見到這石碑,都會在潛意識裡做出這樣的判斷。這是一種很高明的障眼法,往往會讓人忽略最明顯的線索。」李滄海聲音之中充滿了稱讚。

    僅用一塊石碑,就險些掩蓋住了所有的真相,倘若不是李滄海比別人多了一個心眼,查到了黃河決堤的真相,恐怕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這石碑的真相。

    「大人的意思是說,有人在古碑上刻字,讓我們誤以為這是千年前留下的預言。而其實,所謂的預言,不過是刻字之人布下的局。因為炸燬黃河堤壩的時間,掌握在刻字之人手裡,所以,石碑上的時間和黃河決堤時間才會如此吻合。」左弘濟恍然大悟的沉吟道。

    李滄海讚許的對他點了點頭,左弘濟不愧是名商人,心思轉動之間,就已經猜出他的意思。

    「這麼說來,刻字之人很有可能就是管家了?他讓人炸燬堤壩,又殺人滅口,他做了這麼多糾結目的何在啊?」常風越發的糊塗了起來。

    「管家是不是刻字之人,目前還無法判定,我猜,石碑很有可能就是管家弄出來的,其目的就是為了映襯水患,說明碑上的預言,讓百姓相信這是天罰之災。」李滄海思維越發的清晰,沉聲說道。

    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常風惡狠狠地罵道:「這廝竟然如此喪心病狂,他要是不死,我非親手宰了他!可他為何要這樣做?」

    李滄海沉默了起來,如今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此事和『逆鱗玄武』,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從目前所掌握的情況來看,『逆鱗玄武』似乎布了一個很大的局。

    雖然只有管家一人,但他卻將整個正陽城推入到了絕境。

    如果不是他前來上任,又誤打誤撞的堵住了決口,正陽城就會變成一片汪洋,後果那可是不堪設想。

    黃河決堤,沒人會想到,其實是被人蓄意破壞。

    很明顯,黃河決堤是為了側面印證石碑上的內容,讓人們相信,這是天降神罰。

    不過,李滄海想不通的是,他們為何要選擇在這個時候炸燬黃河堤壩?

    然而,他卻不知,石碑上的內容已經傳遍了天下。

    李滄海對如今的大唐並不瞭解,他還一直以為大唐處於盛世之中,卻不知大唐盛世已經走入末期。

    如今的大唐,雖天下昌定,但蝗災四起,流孽滋生,早已不復往昔昌盛。

    加上朝廷連年征戰,賦役繁重,各地官員亂收苛捐雜稅,民間早已怨聲載道。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1-6 00:16
第一百八十六章 暗藏殺機

    當然,這一切,身居長安皇宮的唐玄宗不可能知道。

    他還一直以為大唐,還是他治理下的那個繁華似錦的盛世天下。

    正所謂『國之將亡,必有災殃』,連年蝗災已經使得國力積弱,加上黃河決堤,有心人就可以利用石碑上的文字,煽動百姓。

    李滄海早已猜到,石碑是有心人故意為之,為了不讓百姓出現慌亂,他命常風貼出告示,將整件事情經過昭示給全城百姓。

    「茲有王不全管家,買兇炸堤,致使黃河決口,證據確鑿,而今凶人伏法。此與天災無關,實乃人為,望眾百姓莫要輕信謠言。」

    正陽城各個主要路口醒目的位置上,都貼上了告示,有讀書人大聲念道。

    圍觀之人,頓時竊竊私語起來。

    「你說,這上面說的可信嗎?黃河氾濫真的不是上天降罪,而是有人蓄意破壞?」

    「噓,上天降罪這話可不能亂說,據說此事和聖上有關,胡亂說話,你是不想活了?」

    「這是縣令大人親自調查出來的結果,我相信縣令大人。」

    「沒錯,我也相信,這次要不是有縣令大人,咱們恐怕早被洪水淹死了。縣令大人就是咱們的再生父母,他說的話,我絕對相信。」

    ……

    回到縣衙,李滄海立即書寫奏摺,將黃河決堤之始末,上呈給了刺史府,同時讓常風著手調查所有與管家有關之人,想找出『逆鱗玄武』的蹤跡。

    然而,卻沒有任何結果。

    在趙淵等工部官員的帶領下,洪水總算徹底退卻,正陽城的難民在領到賑濟糧款之後,也紛紛回轉故地,重建家園。

    李滄海並沒有吝嗇,王不全加上左弘濟,單就他們二人的家產,就抵得上正陽縣數年的財政收入。

    他將兩人的家產全部充公,按照每家每戶的人口數,進行分發,每人能得到一兩半的銀子。

    這些銀子,足以讓他們重建家園。

    正陽縣剛經歷過大難,所需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李滄海召集法曹、司馬等官員,將所有的事情一一安排到位。

    夜幕降臨,他又前往福田院,看望那些行動不便的孤寡難民。

    張懸命信守著諾言,在正陽城的難民沒有離開之前,給難民們免費贈醫施藥。

    福田院都是些或身有殘疾,或行動不便之人,見李滄海進來,那些人紛紛要跪下行禮,感謝李滄海大恩大德。

    李滄海忙讓他們不必多禮,並囑託他們好生休養,隨後往院落中走去。

    張懸命正在熬製一大鍋的膏藥,整個院落之中,飄揚著沁人心脾的藥香。

    小虎子則在一旁奮力地攪動著鍋裡膏藥,使得膏藥不至於沉澱。

    看到李滄海,小虎子忙將木棍放下,跪在地上道:「小虎子給大老爺磕頭。」

    李滄海隨手將他拉了起來,拍了拍他頭,道:「以後不必這般多禮,你去做事吧。」

    小虎子笑了笑,忙抓起木棍接著攪動起來。

    「李大人,做官做成你這樣的,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張懸命將幾種草藥丟盡鍋裡,又對著小虎子吩咐了幾句,笑著走了過來。

    「張兄,這話何意?」李滄海摸著鼻子道。

    張懸命笑道:「除惡霸,抓兇手,堵黃河,扶民生,這一樁樁一件件,事事親力親為,大人可真稱的上『愛民如子』啊!」

    李滄海呵呵一笑道:「張兄說笑了,正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不過是做了自己應做之事罷了。倒是張兄,不僅信守承諾,而且還幫了我許多大忙,說起來,我還要多多感謝張兄才是。」

    「不敢不敢,張某隻是遊方郎中,平生所學所知,也只是治病救人,能為大人效勞,實在是張某三生之幸!」張懸命笑呵呵地道。

    兩人相互看了看,同時發出哈哈大笑。

    「張兄,往後你有何打算?」李滄海問道。

    「我想好了,待此間事了,就帶著小虎子回到秦嶺。這些年我遊歷世間,著實長了不少見識,也該回到秦嶺侍奉老師了。」張懸命抬頭看著夜空中點點繁星,嘆道。

    「哦?你要帶小虎子一同前往?」李滄海詫異地道。

    張懸命點了點頭,他看著認真攪拌膏藥的小虎子,道:「這些天,我發現小虎子不僅機靈,而且對醫道有著極高的天賦,我已經收他為徒。」

    「小虎子的確很是機靈,能拜你為師,是他的福分,恭喜張兄收得佳徒啊!」李滄海雙手抱拳,笑道。

    「這都是託大人的福,要不是他遇到大人,我也不可能收他為徒。」張懸命拱了拱手,他從腰間拿出一枚玉珮,道:「大人,這枚玉珮乃是進入太白山的信物。日後,你若有需要張某之處,只需憑藉此物前往太白山,我一定出山相助大人。」

    李滄海接過玉珮,仔細的看了看,這玉珮晶瑩剔透,正中刻著一朵似蘭似芝的草藥。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收好玉珮,李滄海對著他拱了拱手,道:「張兄,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告辭。」

    張懸命送他到了門口,兩人又寒暄了幾句後,李滄海才離開了福田院。

    此時已是深夜時分,涼風吹來,倒讓人有些發冷。李滄海獨自一人走在青石街道上,低頭思考著事情,提著燈籠往縣衙走去。

    不遠處的一座屋頂上,幾名黑衣人趴在屋頂後,冰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李滄海。

    屋簷斗栱上,則站著兩道身影。

    其中一人身著黑衣,臉上蒙著黑布,腰間插著幾把兵器,渾身散發著淡淡殺氣。

    另一人錦衣華袍,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身份,正是狄恨天。

    「左使,他就是你所說的『意外』?」黑衣人盯著李滄海,用生硬的話語問道。

    狄恨天雙手背負身後,眯著眼睛道:「不錯,就是他三番兩次的破壞了主上計劃。你可不要小看了他,此人武功平平,但心思卻極其縝密,如果不是因為他,此番黃河決堤之事,也不會敗露。」

    「左使,你太讓主上失望了,難怪主上要讓我們前來幫你,你連一個普通人都對付不了,如何幫助主上完成大業?」黑衣人不屑一顧地說道。

    狄恨天眼中浮現出一股怒意,不過瞬間又被他給壓了下去。

    PS:本書將於明天上架,望各位多多支持,還真定會努力寫作,爭取寫出更精彩的故事,奉承諸位。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1-6 00:17
第一百八十七章 暗夜對敵

    「哼,我倒要看看你們又有什麼能耐?別怪我沒提醒你們,他的身邊可是有高手保護。」狄恨天淡淡地道。

    「高手?你們中原人又能有什麼高手?你就睜著眼睛,看我如何殺了此人吧!」黑衣人高傲的招了招手,整個人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狄恨天背負著雙手,居高臨下的看著幾道黑影,迅如閃電的在街道兩旁的房屋上跳躍,很快沒入了黑暗之中。

    李滄海卻不知有人想要他性命,他低頭思考著事情,忽然背後殺意襲來,一柄明晃晃的狹長鋼刀猛地劈在了他的背上。

    哧

    鋒利的刀鋒,在他背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口,李滄海猝不及防,猛地噴出一口血水。

    「哪個不要臉的,竟然在背後偷襲爺爺?」李滄海擦著嘴角血水,猛地吼道。

    黑暗之中,走出幾名黑衣人,他們將李滄海圍在中間,眼神冰冷的看著他。

    為首者,手持細長兵器,他看著李滄海,用冰冷生硬的漢語說道:「原來,你連三腳貓的功夫都不會。殺你,實在太簡單了。」

    李滄海摸著背後血痕,掃了眼那人手上兵器,下意識地罵了聲:「我靠,鬼子!」

    這些人所用的兵器,都是典型的東瀛樣式,加上他們生硬的話語,李滄海斷定這些人來自東瀛。

    「鬼?你說誰是鬼?愚蠢的中原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那人揮了幾下武器,眼中閃過冰冷殺機。

    李滄海眼珠子轉動了幾下,他迅速對眼前處境做出了判斷,對方八人,自己只是一人,硬拚是拼不過的,惟今之計,只能儘可能的拖延時間了。

    只是這塊向來偏避,也不知這大半夜的會不會有人經過?

    眼看。那人揮刀斬來,李滄海猛地大喝一聲:「慢著!」

    「愚蠢的中原人,你還有什麼遺言?」那人舉著刀,冷冷地道。

    「遺言?那我有好多。我沒有享受過榮華富貴,沒有吃過山珍海味,最悲催的是,我還沒有娶媳婦。雖然我已經有了女朋友,但畢竟我們還沒有成親。我是個含蓄內斂之人,沒有成親,我是不好意思去做那事的,我……。」李滄海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

    那些東瀛殺手都愣住了,他們面面相覷了一陣子,那首領突然喝道:「住嘴!將死之人,還有這些廢話,給我死來。」

    李滄海暗罵了一聲,這些東瀛鬼子根本就聽不懂他說的這些話,這拖延之計似乎並不奏效啊!

    「娘的。說不得只有拚命了!」李滄海看到不遠處有根木棍,忙拿在了手中。

    隨手武了個棍花,他擺好架勢大喝一聲:「來來來,看小爺不打的你們滿地找牙!」

    「你,去殺了他!」那首領卻是個精明之人,他想起狄恨天的話,心中多了個心眼,指著一名手下命令道。

    他見識過狄恨天的手段,狄恨天的本領足以媲美江湖頂尖高手,但他卻沒能殺死李滄海。這讓那首領心中懷疑,李滄海是不是在故意示弱,引他們上鉤。

    那手下猛一點頭,抽出狹長的太刀。就對著李滄海殺了過去。

    李滄海本就重傷未癒,此時背上再添新傷,他哪裡會是他們的對手?

    他眉頭緊鎖,但氣勢卻是絲毫不弱,他哇哇的發出一聲大吼,揮舞著木棍就迎了上去。

    刷、刷!

    交手一回合。兩道刀光落下,木棍頓時斷成兩截。

    李滄海眼疾手快,隨手將木棍丟了過去,然後找準時機,朝那名殺手原來所站的位置缺口衝了出去。

    「來人啊,快來人,殺人了!」李滄海衝出包圍圈,立即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那些東瀛殺手頓時愣住了,那首領更是氣急敗壞的罵道:「卑鄙的中原人,原來,你是個膽小鬼!給我殺!」

    那些殺手同時抽刀殺了過去,李滄海很快又被圍困起來。

    這次,那些東瀛殺手下手不再猶豫,每一刀都帶著必殺的兇狠,李滄海瞬間沒入刀網之中。

    「他娘的,難道這次我要命喪於此?」李滄海的心瞬間沉了下來。

    站在屋頂上觀戰的狄恨天,雙手抱在胸前,奇怪的自語道:「這次,竟然沒人前來救他?不行,這個功勞不能落在東瀛人手中,否則以後在主上面前,我還如何抬得起頭?」

    就在他準備衝進去,親手殺死李滄海時,一道熟悉的琴聲忽然想起。

    在這寂寥的夜間,錚鳴之聲,猶如九天鶴唳。

    琴聲包含著淡淡殺意,由遠及近,忽然變成滾滾琴波,猶如洶湧澎湃的波濤,猛地捲向眾人。

    李滄海在琴聲出現瞬間,就心知自己的救星到了,他一早就堵住了耳朵。

    而那些東瀛殺手,則一臉謹慎地掃視著四周,待到他們察覺到身體不適時,才反應過來。

    不過,卻是為時已晚。

    一聲高亢琴鳴,猶如龍嘯九天,幾名功力較弱的殺手頓時筋脈俱斷,當場慘死。

    「八嘎!是聲波功!」

    那首領臉色有些難看,他眼中凶光畢露,猛地抽出一把短刃,朝著琴聲所傳之處投擲了過去。

    當

    一聲脆響,黑暗之中,走出一名傾國傾城的白衣女子。

    這女子衣袂飄飄,身背古琴,手持玉柄長劍,猶如九天玄女臨凡,不染一絲塵埃。

    「薛姑娘,我就知道是你,哈哈!」李滄海哈哈大笑,忙跑到她身邊。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精通音律的薛萱。

    「李公子,你沒事吧?」薛萱秀美絕倫的臉上出現一股擔憂之色,關切的詢問道。

    「你來了,我就死不了了。」李滄海拍了拍胸口,笑道。

    「女人?卑鄙!你竟然躲在女人後面,我的瞧不起你!」那首領眼中殺意翻湧,冷冷地說道。

    薛萱淡然一笑,神情冷漠的道:「東瀛忍者,也敢到大唐放肆?看劍!」

    薛萱身形閃動,瞬間帶出幾道殘影。劍尖直取對方胸口。

    那首領惡狠狠地咒罵了一聲,隨即揮刀斬去。

    薛萱劍走游龍,身形翻飛猶如仙女,在那些殺手的猛烈攻勢下。絲毫不見慌亂。

    東瀛殺手很快陷入了困境,他們沒想到薛萱的武功,遠遠超出他們的預想。

    輕敵,往往最會致命。

    三尺青鋒散發著凌冽寒光,薛萱身形猛然一動。瞬間又是兩名殺手死於劍下。

    「鬼輪斬!」

    眼見手下紛紛慘死,那首領氣急敗壞的罵了一聲,旋即抽出兩把太刀,運足全力對薛萱斬了過去。

    兩股凌厲劍氣直撲薛萱,薛萱秀眉一挑,手腕一抖,一股劍氣也隨之飛出。

    哧

    哧

    雙方同時閃過,兩股劍氣紛紛在青石地磚上劃出寸許深的劍痕。

    此時,巡邏的衙役聽到動靜,從遠處跑來。

    那首領見狀。飛出兩把子母刃,分別朝李滄海和薛萱飛去。

    「撤!」

    那首領氣急敗壞的罵了一聲,隨即放出扔出一枚煙霧彈,扛著屍體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子母刃去勢飛快,眨眼間就到了李滄海跟前,薛萱見狀,忙將手中三尺青鋒擲了過去。

    叮

    一聲脆響,子母刃堪堪地在飛到李滄海胸前被撞落在地。

    東瀛殺手來的快,去的也快,煙霧升起。連同幾具屍體都不知所蹤。

    這時,李滄海緊張的情緒才徹底放鬆下來,他腳下一軟,忽然癱倒在地。

    薛萱見狀。忙上前將他扶了起來,蔥白玉指從他背後撫摸過,愕然發現他背後一條觸目驚心的傷痕,正咕咕的留著鮮血,她的臉色頓時焦急起來。

    「李公子……你怎麼會傷成這樣?」薛萱手忙腳亂的將他扶到了一旁坐下,然後掏出療傷聖藥。往他傷口上灑了起來。

    本來已經快要麻木的傷痛,被藥粉猛然刺激,頓時疼的他渾身抽搐,倒吸了幾口涼氣。

    「李公子,你沒事吧?」薛萱見他臉色發白,渾身不停發抖,嚇了一跳。

    「沒……沒事。」李滄海晃著腦袋,思緒卻已經開始有些混亂。

    他目光迷離的看著傾國傾城的薛萱,忽然覺得自己見到了仙女,他喃喃地道:「神……神仙姐姐,你是來接我的嗎?我……我要死了嗎?」

    薛萱聽到他稱她神仙姐姐,臉頰突然升起一陣紅暈,可當她聽完之後,才發現李滄海竟然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他抓著薛萱的手,胡言亂語道:「神仙姐姐,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說著說著,李滄海突然吐出一口鮮血,猛地暈倒了過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頓時讓薛萱有些手足無措,她搖晃著李滄海的肩膀叫道:「李公子,你醒醒,李公子?」

    正在此時,常風帶著一班衙役趕了過來,薛萱似乎並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的行蹤,見常風趕來,她猶豫了下,身形一晃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由於正陽縣尚有不少難民,為了防止『逆鱗玄武』之人趁機搗亂,李滄海刻意讓眾衙役輪班在城中巡邏。

    李滄海遭遇襲殺之時,常風等人正巡邏至不遠處的街道,剛要休息片刻,就聽到這裡傳出陣陣琴聲。

    常風雖不是武林中人,但依舊能夠聽得到琴聲中特有的殺伐之氣,他心知有事發生,忙帶著人趕來。

    沒想到,竟然見到李滄海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常風瞬間意識到,有人行刺李滄海,他忙上去摸了下李滄海的脈搏,發現他脈搏還在跳動。

    「大人被人刺殺,你們幾個速速戒嚴全城,嚴查可疑之人。你去福田院,速速請張醫師前來救治大人。」

    常風心中焦急,他做好安排之後,立即背起李滄海,快速往縣衙走去。

    薛萱躲在暗中,見李滄海被常風背走,她依然有些放心不下,便悄悄地跟在他身後,來到了衙門。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1-6 00:18
第一百八十八章 命懸一線

    「晴姑娘,不好了!大人被人行刺了!」常風背著李滄海匆匆跑進縣衙,剛踏進大門,就神情焦急的叫道。

    已經就寢的狄晴,聽到常風的叫聲,慌忙披上衣衫就衝出了房間。

    遠遠的看到李滄海渾身流淌著血水,猶如血人一般,狄晴忙跑了過去,情急的問道:「怎麼回事?滄海怎麼會傷的如此之重?」

    常風將李滄海背進房間,放在床上後,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們發現大人時,大人已經暈死了過去。」

    狄晴臉上浮現一股焦急與憤怒,她俏臉瞬間拉了下來,聲音冰冷的道:「是誰打傷了滄海?我要去殺了他!」

    狄晴渾身上下籠罩著一股近乎實質的殺意,瘋狂的殺意讓常風不寒而慄,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小心翼翼地道:「晴姑娘,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讓大人保住性命吧?」

    聽聞此言,狄晴身上的殺意瞬間淡化了許多,她秀眉緊蹙,臉上浮現心痛之色,忙給李滄海擦起了鮮血。

    「蠢貨,傻瓜,大笨蛋……明知道自己武功不行,還不讓我保護。說什麼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躲在女人背後……。讓你學武功,你整天說自己忙,現在後悔了吧?活該!」

    狄晴一邊倔強的低聲嗔罵著,一邊幫他擦傷背上血水,同時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著。

    康緒,小五等人也紛紛前來,聽到狄晴的話,眾人陷入了沉默,紛紛掩面嘆息。

    狄晴有些時候較為任性,但卻是位討人喜歡的俠女,她至情至性,敢愛敢恨。

    這一路走來,誰都看得出來,狄晴對李滄海視若生命。

    倘若李滄海真的遭逢不測,天知道她會不會暴走。

    正在這時。張懸命在一名衙役的帶領下,快步走了過來。

    「讓我看看。」一見到昏死過去的李滄海,張懸命忙走了過去。

    仔細把了下李滄海的脈搏,張懸命安慰眾人道:「無妨。大人只是失血過多,並無性命之憂。」

    說著,張懸命開始給他施針,敷藥。

    狄晴則在一旁,神色緊張的盯著李滄海。直到他吐出一口污血後又暈了過去,狄晴臉上焦慮之色才平息了一些。

    「大人失血過多,加上近來操勞過甚,之前的傷勢也隨之一併復發,最近無事的話,最好不要打擾大人。」張懸命對眾人說道。

    說到這裡,張懸命停頓了下,他似乎有話接著說,但猶豫過後又給嚥了回去。

    康緒察覺到了張懸命的異樣,剛要詢問。卻收到張懸命看著狄晴遞過去的眼色。

    他忙領悟過來,對狄晴道:「晴姑娘,我等先行告退,大人就拜託你照顧了。」

    狄晴坐在床沿,仔細的幫李滄海擦拭著身上的血跡,似乎沒有聽到一般。

    康緒見狀,帶著幾人離開了房屋。

    客堂之中,幾人坐在椅子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茶水。

    康緒將茶水一飲而盡,放下杯子。沉聲道:「張醫師,方才你欲言又止,似乎有話要說?」

    小五和常風同時放下茶盞,好奇的盯著張懸命。方才他對眾人使的眼色,他們都看得清楚。

    張懸命端著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沉吟道:「不錯,我的確有些話想說,但晴姑娘在場。使得我有些猶豫。」

    幾人相互看了一眼,康緒心中一動,脫口而出道:「難道,此事和大人有關?」

    張懸命點了點頭,他摸著下巴,神色凝重地道:「大人不僅僅是受傷這般簡單,方才我在給大人驗傷之時,發現大人傷口有毒。」

    「有毒?」康緒幾人頓時吃了一驚。

    「依我所見,應是傷到大人的兵器上所帶有的劇毒。」張懸命沉聲說道。

    康緒眉頭皺成了一團,他沉思了片刻,忽然問道:「莫非大人所中之毒,連張醫師也束手無策?」

    小五和常風兩人緊張兮兮的看向張懸命,他的醫術,眾人心知肚明,倘若連他都無法解決,那豈不是說明,大人這次在劫難逃?

    張懸命也是眉頭緊鎖,他表情甚是凝重的道:「實不相瞞,大人此番所中之毒,似乎並非中原所有。此毒無色無臭,入骨無常,尋常銀針根本難以驗出。」

    「既然如此,張醫師如何能確定大人中了劇毒?」小五疑惑地問道。

    張懸命從衣袖間摸出一枚造型神異,散發著凜冽寒光的銀針,道:「這是家師所贈的『懸命針』,此針材質特殊,曾於『萬焱毒潭』煉製而成,可以辨識天下毒物,方才我以此針給大人施針,卻發現此針呈現淡綠之色,是以我才敢斷定,李大人是中了劇毒。」

    眾人朝那銀針看去,果然在銀針的針尖處看到,尚未消褪的淡綠之色。

    幾人面面相覷了一陣子,小五忽然臉色慘白的道:「如此說來,大人豈不是會有性命危險?」

    張懸命說道:「放心,我方才給大人施藥時,已經用上了一些解毒聖藥,雖無法排除大人體內的毒素,但也能進行一些壓制。惟今之計,就是要弄清楚大人所中究竟是何劇毒,否則很難配製出解藥。」

    「張大哥,你醫術如此精湛,竟也不能辨認出大人所中之毒嗎?」小五緊張的問道。

    張懸命用手撐著下巴,沉吟道:「依我觀察,此毒似是摻雜了數十種毒蟲毒草,最為頭疼的是,這種毒不會立即取人性命,而會一點點的加重,直至府髒腐蝕,渾身潰爛。」

    幾人同時倒吸了口涼氣,他們眉頭緊鎖,都陷入了沉默。

    「他娘的!究竟是哪些混蛋下的毒手?老子要是抓住他,非將他碎屍萬段不可!」常風猛地拍了下身邊桌子,跳起來怒罵道。

    「常大哥,你小點聲。」小五對他噓了一下,嘆道:「張大哥讓咱們出來說話,就是不想讓晴姑娘得知此事,你這般吼叫,難道還怕晴姑娘聽不到怎地?」

    常風聞言,忽然醒悟,恨恨地拍了下腦袋,他懊惱地坐了下去。

    幾人之中,屬康緒最為冷靜,他心思縝密,臨危不亂,沉思了片刻之後,道:「常風,你找到大人時,可有發現可疑之人?」

    「沒有,我們當時在巡邏,忽聽到殺伐琴聲,就跑了過去,沒想到卻發現大人已經重傷昏迷。」常風恨恨地拍了下腦袋,懊惱地道:「都怪我行動遲緩,倘若再去的快些,大人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此事怨不得你,你也莫要太過自責,刺殺大人之人能用上如此神秘毒藥,你們去了也於事無補,說不定還會跟著喪命,我相信這是大人絕對不希望看到的。」康緒寬慰了他幾句,接著問道:「你是說,你們聽到了殺伐琴聲?」

    常風點了點頭,「我老常雖說是個粗人,不懂音律,但依然能夠聽出其中殺伐之意,那是種令人聽聞都會渾身發抖的琴聲,我絕對沒有聽錯。」

    「我聽聞江湖上有一種武功,叫做『音波功』,這種功夫能夠以音波發出各種殺伐之聲,從而達到傷人目的,難道兇手是擅使這種奇功的江湖人士?」康緒琢磨道。

    張懸命搖頭道:「不會,我觀察過大人的傷勢,大人是被利刃所傷,經脈完好無損,並沒有被音波震傷的跡象。倘若我所猜不錯,使用音波之人應該是前來幫助大人,而並非刺殺大人之人。」

    說到這裡,張懸命停頓了下,他摸著下巴,沉吟道:「音波功乃是一門奇功,江湖上少有人練就,能夠收放自如的變化樂器之聲,施放殺伐之氣的,據我所知不足五人。而這五人之中,擅長御使瑤琴之人,我所能想到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有『玉指流云』之稱的薛萱。」

    「薛萱?」康緒有些驚訝,他想了片刻道:「薛姑娘不會對大人出手,這點我可以肯定。倘若那琴聲真是薛姑娘所奏,那她一定是為了救大人。除此之外,你們可還有其他發現?」

    常風想了想,忽然拍了下腦袋,叫道:「有、有、有!現場除了大人之外,還有幾處血水,但並沒有見到屍體,不過我倒是發現了這個。」

    說著,常風從腰間布包裡,拿出一柄三指長短的利刃。

    這布包是他聽到李滄海的教訓下,縫製而成的證物袋,目的就是為了存放證物。

    當時,他發現李滄海重傷暈迷,在他跟前撿到了短刃,隨手就放進了布包之中。但由於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重傷的李滄海身上,險些讓他忘記了這茬,直到這時才突然想起。

    康緒想借過短刃,卻被張懸命一聲厲喝給阻止:「不要觸碰刀刃,這上面有毒!」

    幾人頓時嚇了一跳,康緒忙將伸出去的手給收了回去。

    常風捏著刀把的手抖動的厲害,以為刀把上也沾有毒藥,嚇得面如土色。

    張懸命見他緊緊的握著刀把,額頭上不斷滲出冷汗,忙對他說道:「常捕頭無需緊張,這刀把上並沒有毒藥。」

    聽聞此言,常風猶如鷹爪般緊握的手才松開,整個人無力的癱坐在了椅子上。

    張懸命將短刃拿在手中,仔細的看了看道:「此刀看似與我大唐刀型相似,但細究之下,卻又有所不同,這是東瀛太刀。」

    「東瀛人?」幾人更加疑惑起來。

    「這裡並沒有東瀛人啊?東瀛人又為何要刺殺大人?」康緒眉頭皺成了一團,這可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他跟著李滄海這麼多年,從來沒聽說過,他何時與東瀛人發生過仇怨。

    PS:  今日第二更,求打賞支持!!!!!!!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7-1-6 00:1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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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