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鑒寶秘術 作者:北域神燈 (連載中)

 
小雲雲530929 2016-9-26 11:19:3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53 3812128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6-14 14:59
第三六七一章 宋代粉盒



    白徹丹以為甄駢開玩笑,可他卻一臉正經。

    白徹丹一怔,信口說:「家傳的這兩個盆,人家說是明正德年間的彩釉,有人出兩百銀元,我舍不得賣。」

    甄駢聽了並沒吱聲,索性蹲下身子,把這盆底倒過來細看上面打的印記,然後又把彩釉研究了半天,嘴裡只是自個嘀咕:「像倒是像明彩釉,只是釉色太新,是不是仿明的?」這樣許久,忽然問白徹丹:「我出八十大洋,吉老板賣不賣?」

    白徹丹聽得,心裡一陣狂喜,臉上卻不露聲色:「這家伙怕剛出道,是個孱頭。」

    他知道古董商都有一套粘纏人的本領,見了中意的東西,不依不饒,死乞白賴一直要到手為止。

    白徹丹搭了架子,只搖頭說不想賣。

    甄駢果然會粘纏人,拉了白徹丹重又回到屋裡坐了。「三老板,自古漫天討價就地還錢,你說個准價,這第一回生意一定要做成才是!」

    白徹丹裝著沉吟,半晌才說:「好,饒二十算一百八十,少一塊大家就不用說了。」

    甄駢又還價,你討我還足足有半個時辰,白徹丹咬定一百大洋。

    甄駢想了半天說再打一個九五折扣,五塊銀元三老板你就當替我這新結識的朋友開銷一頓飯錢罷了。

    白徹丹卻堅持不肯再讓。

    甄駢看看已經無望,嘆一口氣說:「罷罷!三老板,我也不饒了這五塊錢。」他順手拿了桌上一個黑不溜秋的墨海說:「小弟案頭正少個貯墨的東西,這算個添頭給了小弟。」

    白徹丹正怕丟了這筆天上掉下來的生意,一個破墨海,不值錢的貨,當下順勢答應了。

    甄駢很高興,立即起身和白徹丹到天井,幫著把「綠玉簪」翻移進原先的瓦盆裡,讓白徹丹找些草繩把兩個仿明彩釉花盆仔細縛好,又拎了拎,看看結實,就待出門,又記起那個墨海,回屋裡拿了,告別白徹丹出門。

    白徹丹心裡好不高興,四塊半銀元竟換了一百大洋,揣個瓶子要去打一壺陳年紹興酒來自家慶賀一番。

    白徹丹出門走過一段路,旁邊是一個廢墟,到處碎磚瓦礫。

    忽然白徹丹眼眸子裡覺著一點觸目,看過去,瓦礫堆邊一堆五彩碎瓷。

    他心裡一頓,連忙走過去,細看,卻是自家剛才換了一百大洋的兩個仿明彩釉花盆的碎片,旁邊散著的草繩也正是自己找出捆縛這盆的。

    白徹丹自語:「這甄駢如此不小心怎把花盆跌碎了,整一百大洋呢!」

    心裡話還沒說完,猛覺得不對,剎那間把這甄駢前後行徑細細篩想了一遍,拍一記自己巴掌:「上了當了!這家伙一定是把這仿明花盆做誘頭誆了我,他真正要的是那墨海!」

    他第二日便去省城兩家古董店打聽,把那墨海的樣子詳細說過,兩家古董店的人都說:「照你說的怕是窯變的‘霽紅’,果真是,三千大洋怕拿不下呢!」

    白徹丹聽了只是跺腳。

    「這個白徹丹真是個笨蛋啊。」

    「可不是嘛,我可不會上當。」

    聽完主持人的故事,台下是議論紛紛,有不屑的,也有說笑的。

    張天元則在一旁冷眼旁觀。

    在他看來,這些自詡比故事裡白徹丹聰明的人,恐怕今天有許多都要成為真正的冤大頭的。

    氣氛變得緩和之後,拍賣也就正式開始了。

    按照正常的拍賣會,一開始拿出來的東西,多半不會是好東西。

    不過這個拍賣會,自然跟平常不太一樣。

    這第一件東西,就把張天元的眼睛給抓住了。

    「諸位瞧好了,這可是北宋越窯摩羯紋粉盒。」

    主持人笑著說道:「五代至北宋早中期的越窯瓷器胎質普遍細膩,呈淺灰色。

    釉色呈現更多的青綠,正是印證了九秋風露越窯開,奪得千峰翠色來的詩意妙境。

    2011年鎮江京口區苗家灣‘京峴家園’搶救性考古發掘中,在一座已被破壞、早年曾遭盜掘的長方形磚室墓中,出土了一件越窯摩羯紋青釉粉盒。

    而我手裡的,就是這件東西。

    該粉盒口徑13.3釐米,高4.6釐米,底徑10.7釐米,形制為子母口圓形,分底、蓋兩部分;腹較淺,高圈足,圈足外撇;

    蓋面刻劃摩羯戲珠紋,整個圖案布局合理,紋飾細膩傳神;

    胎青灰,胎質堅實;

    通體施青綠釉,釉色泛青、瑩潤,為同期越窯中之精品。

    該品起拍價為一萬美金,現在可以競拍了,每次加價不得低於一千美金。」

    主持人把那東西簡單介紹了一下之後,就可等著眾人出價了。

    張天元並未著急,他仔細盯上台上的東西觀察著。

    此件粉盒應該屬於越窯同類產品中制作精良的一類。

    底腹部有一圈長條形泥條支釘間隔墊燒痕跡。

    從公開的考古和館藏資料來看,江浙博物館藏有相類似的五代越窯摩羯紋粉盒。

    兩者相比,這件出土的粉盒釉色更為青綠,其釉色展現出的湖綠光影與淺刻的摩羯戲珠紋相得益彰。

    五代到北宋早期越窯生產的粉盒,釉色由早期的青中帶黃,逐漸變為青綠,代表著越窯生產的最高水准。

    據墓葬中同土的一枚「天禧通寶」銅錢推測,粉盒的生產年代更可能為北宋早期。

    然而這明明是國內出土的物件,怎麼會到這裡呢?

    莫非是贗品?

    張天元產生了懷疑,自然其余人也都有些疑慮,所以一時間,出價的人並不多。

    從一萬美金出到了一萬五千,就遲遲沒有人再出更高的價錢了。

    這個時候,主持人拿出了自己的本事,笑著說道:「相比大家都知道,從唐代開始,各種材質的粉盒被廣泛使用。

    越窯生產的瓷質粉盒因其釉色玄美,自然也深得百姓喜愛。

    五代時期越窯所在的吳越國,較少戰事,越窯的瓷業生產繼續發展,產品質量仍獨步天下。

    器物造型釉色、裝飾及裝燒工藝等方面繼承唐代風格,器型趨於繁多而變化,胎壁普遍減薄,造型變得輕巧優美,折射出以釉色和造型取勝的時代風尚。

    北宋早期,越窯從單色素面,逐漸學習耀州窯的刻畫裝飾,開始盛行劃花裝飾。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6-14 14:59
第三六七二章 多看多聽少說話


    北宋時期的粉盒裝飾題材廣泛。

    有鸚鵡對鳴、鴛鴦戲荷、雙鳳銜枝、雙蝶相向、龜伏荷葉、鶴翔雲間、還有蓮瓣紋、水波紋、牡丹紋、纏枝紋、龍紋、人物等,形像生動逼真,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粉盒中的摩羯戲珠紋,表現出刻畫技法嫻熟,圖樣簡潔清秀,與鎮江丁卯橋窖藏出土的中晚唐時期鎏金銀盆內腹刻畫的摩羯戲珠紋有著相似的構圖。

    紋飾均以洶湧的海水襯底,兩摩羯相對,中為一珠。

    摩羯頭似猙獰的龍頭,嘴大張,身粗壯,遍身飾魚鱗紋,尾如魚尾。

    摩羯紋是由西域傳入中國,意為河水之精、生命之源。早期見於墓葬石刻中。

    自唐以來摩羯紋飾在金銀器、瓷器中多見。

    這東西不僅歷史悠久,而且造型獨特,最重要的是,品相保存非常完整,今天不買,怕是以後就沒機會了。」

    主持人的三寸不爛之舌,再加上那淵博的學識,還真得是把很多人都給說動了。

    於是乎,價格又開始攀升了。

    從一萬五千美金,終於出到了兩萬之上。

    主持人覺得,自己是該拿出殺手锏來了。

    他笑眯眯說道:「諸位恐怕不知道吧,這東西,可就是傳說中的秘色瓷啊。」

    「師父,他說的是真的嗎?我聽說秘色瓷好像非常值錢的啊?」

    一旁的劉金寶緊張地問道。

    張天元此時卻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此件北宋越窯摩羯紋粉盒釉色青綠,是否符合傳說中的「秘色」。

    關於越窯中的秘色瓷,除了晚唐陸龜蒙的《秘色越器》詩的印證,更重要的是1987年陝州法門寺地宮出土的14件秘色瓷,據其地宮出土的《物賬碑》記載:唐懿宗「恩賜……瓷秘色椀(碗)七口,內二口銀棱,瓷秘色盤子、疊(碟)子共六枚。」

    作為供奉宮廷的器物,做工自然精細,底部采用米粒狀支釘墊燒。

    汪慶正先生在《唐越窯秘色釉和艾色釉》一文中提到,唐代越窯瓷器,其色澤大多數是青中閃黃,故湖水綠釉越瓷的出現,是十分珍稀的。

    所謂的「秘色」成為一種美稱,不一定能絕對化地看待它。

    到了北宋早期,隨著工藝的改進,越窯釉色稍能嫻熟掌控。

    在墓葬資料中可以窺見供奉宮廷的五代、北宋越窯定燒瓷器。

    如洛州鞏縣宋太宗元德李後陵,內蒙元哲盟遼陳國公主駙馬合葬墓,帝都八寶山遼韓佚墓等出土了許多越窯瓷器,器型有碗、盤、壺、盒、盞托等。

    這些器物大都屬於宮廷定燒瓷,代表了當時青瓷業的最高水平。

    同樣秘色瓷的生產也成為越窯普通窯場的主打產品。

    五代至北宋早期越窯產品仍然在鎮江地區行銷。

    墓葬中出土越窯青釉團花紋執壺、劃花鸚鵡紋碗、刻花蓮瓣紋唾盂等產品。

    所以單純從器物的釉色、制作工藝出發,不考慮其是否為宮廷定燒,摩羯紋粉盒應該也是當時生產的典型秘色商品瓷產品。

    這個主持人的話,倒是沒錯。

    鎮江出土的北宋越窯摩羯紋粉盒,不論其是否為所謂的「秘色瓷」,都不會影響其考古、藝術價值。

    它的湖水綠釉、生動的摩羯紋刻畫都是當時越窯生產的真實映照。

    這東西的價值,真得很高啊。

    張天元頓時下定了決心,要把這玩意兒吃下來。

    不過跟他有同樣心思的人也不少,甚至有人要求要到附近去觀察,仔細看看。

    主持人倒是沒有拒絕,但是說了只能看,不能碰。

    這一番鑒賞下來。

    叫價很快就到了三萬美金。

    這個價格已經很高了。

    三萬,可就是二十萬左右人民幣啊。

    就這麼一件東西,出這麼高的價錢,很多人都開始猶豫了。

    便在此時,張天元便成為了勝利者脫穎而出了。

    他一直堅持叫價。

    雖然有人跟他競爭,可是他心裡頭有底,別人心裡頭沒底。

    因此一番爭鬥下來,他花費三萬五千美金,拿下來了這件東西。

    看到有些人衝他投來鄙視的目光,張天元卻只是不屑地笑了笑。

    東西好不好,他最清楚。

    那些人不願意出高價,那是因為不清楚這東西的價值。

    這個真要放到拍賣會上去拍賣,少說也得上千萬美金了。

    三萬五千美金買下來,那簡直就是賺死了。

    只是在這種場合,還是低調點好,所以張天元並未表現出太興奮的樣子。

    這件東西過後,接下來十幾件東西都讓人提不起興趣來。

    不是贗品就是仿品。

    就算偶爾有一件是真的,也根本上不了檔次。

    張天元是真得捏著錢花不出去啊。

    不過這樣的拍賣會,總是免不了有幾個傻子出來充大爺的。

    明顯的贗品,他們居然能出到好幾萬美金去買,看得張天元真得是目瞪口呆,「佩服不已」啊。

    李雲璐倒也是看上了一件東西,那也是一件瓷器,說是乾隆年間的粉彩小碟。

    張天元讓她跟劉金寶一起上去鑒別,這也算是練練手吧,順便也看看別人是怎麼做的。

    兩個人一聽張天元的話,都興衝衝地跑了上去,倒是把那站在瓷器旁邊的人給嚇了一跳,生怕他們一個不小心把人撞了,然後再撞碎了瓷器,那可就慘了。

    拍賣會上的東西,不管真假,那可都賠不起啊。

    李雲璐和劉金寶還真得是學的夠仔細的。

    放大鏡什麼的,這個時候還是派上了用場。

    整個粉彩小碟在造型比較精美,雖然說相比起一些造型比較復雜的瓷器看起來比較簡單,但是上面繪制的圖案卻相當不錯。

    紋飾繪畫表現的都還不錯,而且畫功一流,運筆自如流暢,釉色純正,釉面如玉,胎質細膩,尤其是那小碟之上的三只蝴蝶表現地活靈活現。

    讓人看得十分喜歡。

    兩個人回來之後都說肯定是真的,問張天元要不要競價。

    「真的?你們兩個也夠膽大的,我只是讓你們去看看,可沒讓你們判斷,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仔細聽、仔細看,少說話。」

    張天元皺了皺眉,壓低了聲音道:「我沒上去,坐在這裡打眼一看就知道那是現代的仿品,根本值不了幾個錢的。」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6-14 15:00
正文 第三六七三章 根雕


    「贗品!不是吧師父,明明那麼漂亮的東西!」

    兩個人都傻眼了。

    「漂亮能當飯吃啊?」

    張天元沒好氣道:「別以為你們跟著我轉悠了幾天,就什麼都明白了,你們現在還差得遠呢,好好看著,別亂出聲。」

    劉金寶和李雲璐都羞愧地低下了頭。

    他們兩個,真得有點太自得了。

    或許是覺得這兩天跟在張天元的身邊,聽了許多,也看了許多,就算是半個行家了。

    殊不知,古董這個行當,要麼你有特殊能力,否則的話,沒有幾年,甚至十幾年扎扎實實的苦功,那是根本無法成個樣子的。

    別說專家了,連懂行都算不上。

    「好了,也不用耷拉著腦袋,繼續看吧,這一次的拍賣會,興許能讓你們兩個多學點東西,不敢說讓你們成為專家,但最起碼可以多給腦子裡塞點知識,以後用得著。」

    此時的拍賣台上,放著的是一件雕琢精美的根雕麒麟。

    主持人侃侃而談道:「根雕,中國傳統雕刻藝術之一,是以數根、樹身、樹瘤、竹根等的自生形態及畸變形態為藝術創作對像。

    通過構思立意、藝術加工及工藝處理,創作出人物、動物、器物等藝術形像作品。

    根雕藝術是發現自然美而又顯示創造性加工的造型藝術,根雕工藝講究‘三分人工,七分天成’,意為在根雕創作中,應主要利用根材的天然形態來表現藝術形像。

    輔助性進行人工處理修飾,因此,根雕又被稱為‘根的藝術’或‘根藝’。

    根據考古發現,古人不僅采用木、玉、骨、石以及貝殼等物制作裝飾品,同時也采用樹根或竹根制作裝飾品。

    1982年,從湘北江陵馬山一號楚墓出土了戰國時代的根雕作品‘辟邪’。

    作為鎮墓獸的這件根雕作品,虎頭龍身,四足雕有蛇、雀、蛙、蟬等紋樣,富有動勢,顯示出兩千三百多年前中國古代勞動人民的根雕藝術品已達到了自然形態和人工雕琢巧妙結合的水平。

    西漢時期,孔子的後裔曾利用楷木自然彎曲的形態制作拐杖。

    南北朝時期,已出現了不少利用樹根制作的杖頭、筆筒、佛柄、抓背、煙鬥等實用品和家具。

    隋、唐以後,根雕不僅在民間普遍流傳,同時也得到皇室貴族的青睞,據《新唐書·李泌傳》記載:‘泌嘗取松樛枝以隱背,名曰‘養和’,後得如龍形者,因以獻帝,四方爭效之。’

    說的是唐時鄴官李泌采用天然樹根,制作龍形抓背獻給皇帝一事。

    韓愈在《題木居士》中有‘火透波穿不計春,根如頭面干如身。偶然題作木居士,便有無窮求福人’的詩句。

    詩中的‘木居士’,就是一件被視作‘神佛’形像的根藝作品。

    宋、元時期,根的藝術不僅在宮廷和民間流行發展,同時還出現在石窟、廟宇之中。

    在中國的一些石窟和廟宇內,仍然保存著根雕的佛像。

    明清兩代,根雕技藝已趨成熟。

    明代有以竹根雕著稱的濮仲謙為代表的金陵派和以朱鶴為代表的嘉定派。

    根藝家們不僅利用木、竹根創作出供人欣賞的擺設,而且還雕刻具有實用價值的家具及其他實用品。

    從明代蘇州畫家仇英繪制的《金古圖》、《桃李園圖》、《賺蘭亭》等畫中,可觀賞到畫家細致描繪的樹根太師椅、樹根拐杖等多種根雕藝術品。

    明代謝肇淛著的《五雜俎》中記載:「吳中以枯木根作禪椅,蓋本於此。」這證明吳地當時根藝制作的水平已有所發展。

    蘇城博物館內藏有清代早期的黃楊花幾、筆筒,是巧妙利用天然樹根形態創造的根雕作品。

    20世紀50年代初,蘇城文管會曾收集到數堂樹根家具,其中一堂樹根椅是明末四公子冒辟疆的遺物。

    而咱們今天拍賣的這件玲瓏麒麟根雕,同樣也是冒辟疆的遺物。

    諸位知道它的價值了吧?

    冒辟疆,號巢民,一號樸庵,又號樸巢,明末清初的文學家,南直隸揚州府泰州如皋縣人。

    康熙三十二年,卒,年八十有三,私謚潛孝先生。

    冒襄一生著述頗豐,傳世的有《先世前征錄》、《樸巢詩文集》、《岕茶彙抄》、《水繪園詩文集》、《影梅庵憶語》、《寒碧孤吟》和《六十年師友詩文同人集》等。

    其中《影梅庵憶語》洋洋四千言,回憶了他和董小宛纏綿悱惻的愛情生活,是我國憶語體文字的鼻祖。

    甚至有人認為《紅樓夢》並非曹雪芹所著,而是這位所寫。

    不管真實與否,這位在跨越了明清兩代的才子,還是很受人追捧的。

    他遺留下來的根雕,底價八千美金,每次加價不得少於一千,現在開始競價吧。」

    不得不佩服這位主持人,當真是為這場拍賣會准備非常充足啊。

    估計在拍賣會開始之前,他就專門對每一件拍品進行了研究吧,把大概的資料都記在了腦子裡,這樣說起來,也就不會磕磕絆絆了。

    來這裡的人,外行人雖然有,但內行人也不少。

    冒辟疆的名字,很多人還是知曉的,這位可是同陳圓圓、董小宛等女人都有過聯系的才子,當真堪比他的前輩唐伯虎了。

    當然,關鍵還是那件根雕造型奇特,雕工也十分精妙,是以很得客人們的喜愛。

    所以這拍賣價格,瞬間就從八千漲到了一萬五,比之前張天元拿下的那件粉盒,要更受追捧啊。

    「師父,那東西長得也忒奇怪了吧,而且好像天然就長那個樣吧,怎麼還有那麼多人想要買呢?」

    劉金寶看到這火熱的場面,忍不住問道。

    張天元笑道:「在樹根的選擇上,自然是那些奇形怪狀的,又或者本身就具備某種活靈活現的形態的樹根,包括樹身、樹瘤、竹根一類,只要是被藝術家看上眼的,都可以形成一定的根雕藝術。

    傳統的竹雕制品,大凡圓雕幾乎全部采用竹根為雕刻材料,木雕制品則選用優質木材或主干基部、樹根及樹癭。

    如此選材,其主要原因是看重材料肌理色調,不易腐裂,細膩適刻等特性。

    同時在保證造型完整的前提下巧妙地借用根形根態創作。」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6-14 17:19
正文 第三六七四章 貴妃榻



    張天元不由露出了惋惜的表情,繼續道:「不過現代根藝作品因受到‘三分雕琢七分天成’之約束,致使一些人把找根挖根,尋奇覓怪視根藝創作。

    有些作者為追求這‘七分天成’則將根藝作品置於露天之下任其日曬雨淋,嫌其慢,則用火燒、酸蝕或白蟻蛀咬等法。

    在制做根藝作品時,根材表皮早已被剝去,韌皮上的紋脈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逝平。

    這兩種特征不足以說明根雕作品的‘人為’與‘天成’的成份,根材內部的肌理綹花,卻會隨著時間的增長而日趨美麗,而這綹花與色調也最能證實其取材的部位,這也恰恰是根材的所有特征最難以仿制的部分。

    根材的肌理綹花與盤錯癭癤同屬‘天成’,都是根雕創作中不可缺少的構成要素。

    當根材上的癤瘢癭瘤、韌皮紋脈,顯露的肌理色調成為作品形式與題材的構成時才是根雕造型藝術的表現。

    根雕造型要具備足夠的空間體量,完美的體面轉換,流暢的曲線過渡。

    保證軸線的完全觀賞面,作品要最大限度的體現‘人文之精美’。

    根雕造型要體現材料的美,尊重根材的物質結構,以鑿刻的減量加時間將混璞開明物像。

    作品要獨根成器,原材質色、打磨精細,配器得當。

    所以說啊,根雕就是這個樣子,三分人為,七分天成,不過有些過分的追求所謂天成,其實卻是對根雕的嚴重毀壞,那樣就不太好了。」

    「原來是這個樣子啊。」

    劉金寶恍然大悟。

    要說根雕,雖然在乎其修飾的工藝,但歸根結底,還要看這根雕的作品能不能體現出自然的氣息,也就是要按照樹根的原先的姿態來雕刻。

    所謂的「稀、奇、古、怪」這四個特點,才是根雕作品的精華所在。

    而論到其價值,更多的還是需要看其本身的材質。

    簡單來說,同樣一件根雕作品,哪怕是雕工和形態大小都類似,南海黃花梨的根雕,自然要比一般的紅木類的根雕要值錢很多。

    台上這件東西,分明是類似黃花梨所做,但也只是類似而已,究竟是不是真的,還得上去鑒定才能真正確認。

    這件根雕漲得非常瘋狂,一舉突破了三萬美金,這個時候,才漸漸緩了下來。

    「師父,您不要嗎?」

    劉金寶好奇地問道。

    「贗品!」

    張天元壓低了聲音說道。

    「不會吧師父,您都沒到台上去看,便能判斷出來是贗品了?」

    劉金寶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又覺得自己這位師父是不是太武斷了。

    「有些時候,多學點知識是沒壞處的,你看那玲瓏麒麟上所刻的文字,多是吹捧康熙的豐功偉績的,這種東西,冒辟疆是看不上的。」

    張天元搖了搖頭道:「所以光憑這一點,為師就能判斷出來這是贗品,根本無需仔細去看。」

    「為什麼啊?冒辟疆就不能誇贊康熙嗎?不管怎麼說,人家也算是清代比較厲害的皇帝了。」

    劉金寶不解地問道。

    「這就是你知識不到位的緣故了。

    冒辟疆此人,可是對清國沒有絲毫好感的,清兵平定全國後,降清的復社成員陳名夏曾從帝都寫信給他,信中轉達了當權人物誇他是‘天際朱霞,人中白鶴’,要‘特薦’他。

    但冒襄,以痼疾‘堅辭’。

    康熙年間,清廷開‘博學鴻儒科’,下詔征‘山林隱逸’。

    冒襄也屬應征之列,但他視之如敝履,堅辭不赴。

    這些都充分表現了他以明朝遺民自居,淡泊明志,決不仕清的心態和節操。

    與此同時,他緬懷亡友,收養東林、復社和江南抗清志士的遺孤。

    如在水繪園內增建碧落廬,以紀念明亡時絕食而死的好友戴建,即其一例。

    隨著歲月的流逝,冒襄已是垂垂暮年,生活窮困潦倒,只能靠賣字度日。

    他自述道:‘獻歲八十,十年來火焚刃接,慘極古今!墓田丙舍,豪豪盡踞,以致四世一家,不能團聚。兩子罄竭,亦不能供犬馬之養;乃鬻宅移居,陋巷獨處,仍手不釋卷,笑傲自娛。每夜燈下寫蠅頭小楷數千,朝易米酒。’

    表達了他不事二姓的遺民心態,這一點是冒辟疆一生中最為閃光的地方。」

    「沒想到此人居然還是個愛國志士!」

    劉金寶頓時產生了仰慕之心。

    張天元點了點頭道:「是啊,冒辟疆一生反清復明,著述頗豐,大節已有一代偉人太祖爺定論。

    太祖爺曾經說過‘所謂明末四公子中,真正具在民族氣節的要算冒辟疆,冒辟疆是比較著重實際的,清兵入關後,他就隱居山林,不事清朝,全節而終。’

    當然了,冒氏和他的前輩唐伯虎等明代‘江南四大才子’一樣,個性瀟灑倜儻,不拘小節,時有‘東南秀影’和‘人如好女’之名。

    其婚姻和情愛生活也是極具傳奇色彩的,這在當時來說亦無可厚非。

    據為師考證,冒辟疆一生除‘露水夫妻’外,有文獻可考的就有10多位女性與他有過情愛關系。」

    「這個人的人生,還是當真足夠精彩啊。」

    劉金寶聽得是目瞪口呆。

    「可不是嘛,在那個年代,這樣的人真得是氣節有了,生活也有了。」

    張天元笑了笑道。

    此時劉金寶已經完全明白,為什麼張天元說那件根雕是贗品了。

    冒辟疆對清廷那麼恨,又怎麼可能去吹捧呢?

    最終那件根雕以三萬三千美金的高價被一個日本女人拍走。

    至於人家拍那個干什麼,張天元就管不著了,反正也不是他該管的事情。

    拍賣繼續進行。

    接下來這件拍品,主持人竟然露出了那種曖昧的笑容。

    「這是一件美人榻,根據我們的調查,這東西曾是冒辟疆與名妓董小宛共用過的東西,整體都是紅木打造,保存十分完整,絕對是一件難得的珍品收藏。

    底價一萬,現在開拍。」

    「師父,你不要告訴我,這也是贗品吧?」

    劉金寶問道。

    「它不是贗品,的確是一件明清時候流傳下來的美人榻,但是不是冒辟疆和董小宛用過的,那就不得而知了,這個主持人,不光只是資料豐富,還很會編故事嘛。」

    張天元笑了笑道。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6-15 14:56
第三六七五章 占個小便宜


    「原來是這樣啊,那這美人榻到底是什麼啊,不就是個床嗎?」

    劉金寶好奇地問道。

    張天元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那主持人又開始說話了。

    「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人生,合該如此。

    在中國古典家具裡,她擁有著這樣一個優雅的名字——美人榻。

    什麼樣的美人堪配此榻?

    在古代社會裡,它是女人專用的床榻,與羅漢床相比,更小,更精致玲瓏,其形態更接近現在的三人沙發,過去常常是有錢人家放置在閨房或亭榭間,供大家閨秀、貴族小姐休息所用,也可作閨房陳設家具。

    它的舒適小巧,古典華麗,直令人聯想起「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的場面。

    相傳此榻和楊貴妃有關,為她所用,因而又稱‘貴妃椅’、‘貴妃榻’,煙雨的江南一帶也稱‘小姐榻’。

    美人榻風靡於現代室內設計中,她流暢的結構線條和材質本身的紋理色澤,共同散發出迷人的魅力。

    而中式家具一如傳統的中國文化所推崇的氣質:

    內斂而高貴的風範流露於細節中。

    考究的美人榻多以硬木制成,它們大都質地致密堅實,色澤雅靜,花紋生動華麗。

    因為硬木的木性穩定,所制成的家具流傳時間也很長,美人榻的這一屬性,決定了她不但具有欣賞和實用價值,更具有收藏和升值的空間。」

    說到這裡,那主持人竟然仿佛陷入到了自己的思緒之中不能自拔。

    張天元笑著對劉金寶補充道:「美人榻演變至今,外形與風格也有了極大的變化,功能也不僅僅是休息之用,時尚元素在它身上賦予了無數的亮點,靚麗的外形吸引了不少女性的目光。

    由於美人榻占地面積不大,雕刻精美,又具有實用價值,可以作床使用,也可當沙發使用,而且跟沙發容易配套,所以也是紅木家具中很受歡迎的一個類型,雖價格都不菲,卻越來越受歡迎。

    因此,把美人榻當作新婚的嫁妝,絕對是明智的選擇。

    試想你處在一個溢滿著古典氣息的房間裡,四周擺放著華貴典雅的美人榻,吟著上面描摹的古人詩句,甚至你自己也拿著卷古人的書,借著一輪清月獨品茗茶,縹緲間仿佛真的遠離了塵世的喧囂,心靈放逐到雲海之外。

    只是不知道會不會有史湘雲還念叨著未完的酒令,還會不會有那動人曼妙的葬花吟緩緩地飄蕩而來……」

    「師父您這是要買啊?」

    劉金寶好奇地問道。

    「如果價格合適,自然要買了,不過主持人把這東西吹得如此神乎其神,怕是價格要很高了,咱們未必買得起啊。」

    張天元笑了笑道。

    結果正如張天元所推斷的那樣,東西的價格一下子就飆升到了四萬美金,簡直有點瘋狂,比之之前的玲瓏麒麟還要昂貴。

    張天元最終選擇了放棄。

    雖然這美人榻是不錯,但也並非一件必須得購買回去的物件,即便是被別人拍走,也無所謂了。

    俗話說的好,叫失之桑榆,收之東隅。

    或許是接連的玲瓏麒麟和美人榻有點瘋狂吧,以至於接下來的一件拍品,幾乎沒人出價了。

    這是一件北宋白釉官款花式口托盞。

    之所以沒人出價,當然還有別的原因,那就是這托盞有些破損,明顯是有人黏合起來的。

    倒是沒缺什麼,但粘連起來的東西,跟原件就沒法比了。

    盞,通常指用於喝茶的碗杯類茶具。

    盞托是指放置茶盞的托盤。盞托多呈圓形,中間有作為承托的凸起的托圈,即托口。

    瓷盞托始見於東晉,南北朝開始流行,唐以後隨著飲茶之風盛行,盞托推陳出新,有的口沿卷曲作荷葉狀,頗為精美。

    明代托口微鼓,也有船形盞托,稱‘茶舟’、‘茶船’。

    清代盞托為圓形。

    宋遼時期盞托幾乎成了茶盞的固定附件,托口較高,中間呈空心盞狀。

    這件東西目測其高7.5釐米,口徑9釐米,足徑7.8釐米,;

    盞、托一體,為高足盤接無底盞而成,盞圓口,口沿無釉,直壁,深腹;

    托盤弧形翹起,口呈五曲花瓣式,高足外撇;

    胎薄,質細白,釉色晶瑩透明;盤底足刻劃一行書‘官’字。

    此北宋定窯托盞,官器無疑,外撇的圈足,給人四平八穩的感覺。

    五曲帶筋的荷葉托,滿含質感和張力,生動形像。

    規整精美的茶盞牢牢固定於盞托之上,素雅、豐滿,充滿神韻。

    此器是佛教信徒施給地宮最完美的器物之一,也是佛門必須的器物。

    禪僧禮佛前必須先吃茶,而且學禪務於不寐,不餐食,唯許飲茶。

    如此修心悟性,以追求形而上的淨化、對自然的感悟和回歸,在靜思默想中,達到真我的境界。

    禪的意境多少和茶的精神意趣相通。

    茶的清淨淡泊、樸素自然、韻味雋永,恰是禪所要求的天真、自然的人性歸宿。

    禪宗之意在此器之上也有體現:

    渾然天成的荷葉底托,有筋脈的表現足矣;它像寬大的手掌,盡力地合攏,托著一顆價值連城的珍寶。

    盞壁光素無紋,反而收到了此時無聲勝有聲的藝術效果,詮釋了燦爛之極歸於平淡的至高境界;

    它是一顆放置於荷葉上的蓮蓬,給人豐收的喜悅,立刻叫人信心百倍,因為它演繹著春華秋實的勝景;

    它是一顆倒置於手中的切工完美火彩十足的寶石,無論誰的手掌,都會擺出珍視的姿態,欣賞它、愛護它。

    透過歷史的塵煙,我們有理由相信,用過此器品茗的人,亦應是當時的大徹大悟的得道之人。

    張天元對這東西,可是非常感興趣啊。

    別人怕東西是壞的,不要升值,但他不怕啊。

    他張天元的補字訣就是用來復原這些被不小心打碎的好東西的。

    而且補字訣配合造字訣進行的復原,那是真正把東西變回原來的模樣,而不是簡單的修復,這個世上,絕對不可能存在這樣的技術。

    因此張天元在選擇這樣一類物品的時候,肯定都是占著比較大的優勢的,可以更加淡定地出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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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六七六章 肥的流油的小葉紫檀


    瓷器之後,主持人拿上來的東西,是一件小葉紫檀手串。

    造型精美,且從遠處看,就光芒四射啊,那感覺像是抹了一層豬油似得。

    「諸位不要小瞧這小葉紫檀手串,它不僅能收藏,還能保平安,至於真偽,就更不用擔心了,東西就算切開,裡面都能流出油來。」

    主持人在上面賣力地宣傳著。

    可是台下的張天元卻差點笑出聲來。

    他忽然想到了這幾年小葉紫檀手串因為比較紅火,所以竟然也出現了不少的廣告,其中的一句不靠譜的廣告語,跟這主持人說的,當真一模一樣。

    市場上的小葉紫檀手串著實不少,鋪天蓋地的廣告詞與圖片讓人眼花繚亂,有廣告精美的像mv的;

    有商家自己「下定義」的;

    還有商家把牛皮都吹破的……

    在外行人眼中,似乎每家店裡介紹的都那麼高大上,似乎您買一串佛珠手串就立馬能「頓悟」似得。

    然而,在內行人眼裡,有些廣告簡直是令人捧腹。

    那個廣告上說「流油的紫檀」。

    大概意思是他家的料切開後會在切面慢慢滲出油滴,油性大、老料等等。

    說老實話,甭管內行外行,誰第一眼看這個說法的時候能不被嚇了一跳啊?

    可是仔細想想,就算是能榨油的花生,切開也不能看到油滴滲出來啊,好歹小葉紫檀它是木料不是肥肉啊!

    再說了,老料裡面的水分早就干了,油性再大也不至於直接就能滲出來。

    然而不怕各位笑話,最初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張天元竟然還差點相信了,現在想起來,真有些丟人啊。

    「師父,真正油性大的小葉紫檀,能看見油嗎?」

    劉金寶問道。

    「能!但是並不是切開就可以看到。」

    張天元解釋道:「如果你手頭有一塊油性比較大的料的話,可以稍微損失一點做一個小實驗:用刀切下一小片,然後點燃它。

    這時仔細觀察,可以看見離火焰比較近、但是還沒燃燒的部分,表面會有少許油脂沸騰。

    同時,可以聞到紫檀那種特殊的味道,這其實就是紫檀藥用部分的那種成分。」

    「那這麼說,台上那件又是假的了?可是他這種切開就有油的紫檀,到底是怎麼來的啊?」

    劉金寶又問道。

    張天元還真不怕徒弟問題多,他怕的是劉金寶因為害怕而不敢提問。

    他笑了笑道:「這是采用了一種作假的方法——蠟煮法。

    市場上油性大的老料比較受歡迎,可是那有那麼多老料啊?

    於是把新料加工成老料就成為一種手段了。

    具體做法是先加色煮,再蠟煮或一定比例的油煮或泡。

    加工之後,外表看跟老料一樣。

    密度甚至還更大。

    切開後,在溫度稍高的情況下,就能滲出油滴或蠟滴。

    對於這種‘流油料’,長時間盤玩後就能看出倪端。

    不過在剛購買的時候怎麼發現呢?

    很簡單,還是密度法,拿到手串後量一下重量,看看密度。

    再觀察一下棕眼和紋絡:如果紋絡很粗,但是密度很大,那就要小心了。

    還有一些商販用別的紋絡相近的木材也采用這種方法,仿造紫檀。

    總之,一定要抓住密度這個主要因素,結合觀察紋絡。」

    說到這裡,張天元頓了頓,看到沒有人注意他們,這才又壓低了聲音繼續道:「再來說說盤玩,小葉紫檀手串需要盤玩,日久天長會有比較自然的包漿,顏色也逐漸變深。

    現在大家基本上都知道,新件在正式上手前要先用軟毛巾或軟布盤上一段時間,然後再上手。

    不少賣家為了讓自己的貨看起來油性足,在最後打磨後再打蠟或上油,還有的進行高拋光,甚至達到5000目。

    對真正的玩家來說,這些其實不可取。

    上蠟或上油,雖然看起來很光亮,好像油性很足,但是這種方法不利於以後的把玩。

    而且這種方法產生的油性不自然,木材本身的紋絡很浮,老玩家很忌諱這種成色。

    5000目高拋光也是如此,影響將來包漿的形成。

    畢竟這是木質,不是翡翠、鑽石一類的礦物,不管怎麼加工,還是需要保持木質本身的特點才比較自然。

    一般來說,小葉紫檀打磨加工到2000目已經足夠。

    通過軟布盤玩一段後,表面形成琥珀光就可以上手了。

    這時你觀察佛珠的花紋時,變換角度可以發現隨表面亮光區的流動,花紋時隱時現,感覺花紋是沉在表面的反光層下面的。

    而亮光區也非常自然,不是那種刺眼的賊光。」

    聽著張天元的話,劉金寶和李雲璐卻完全是兩種不同的反應。

    劉金寶簡直就像是聽話的小學生在那裡聽課,把張天元所說的話,完全都給錄了下來。

    至於李雲璐,她似乎是全然沒有興趣的。

    她的興趣,都在周圍的議論聲上。

    其實論天分的話,在這方面,李雲璐肯定是要比劉金寶強的。

    但天分畢竟不能當飯吃,天分要轉化城能力,還得看是不是後天願意努力。

    如果不努力,再好的天分也徹底浪費了,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這些贗品,還真得是讓人難辨真假啊,如果知識不夠豐富,真得要小心了。」

    劉金寶喃喃自語道。

    「其實被贗品騙了,打眼了,那反倒是最正常的騙局了。

    古玩愛好者都有被騙的經歷,而且個個經驗豐富,說起來哪個都能嘮叨一整天,才能把被騙的苦水倒個差不多。

    然而,被騙不是光彩事兒,受騙的人以此為恥,怕別人知道了丟面子,所以都不把受騙的經歷說出來。

    話說回來,世上沒有不通風的牆,即使被騙人捂得再嚴實,被騙的事總會透露出來。

    不過,外界的有所耳聞,僅僅是知道有這麼回事,具體到細節就不清楚了;當事者往往三緘其口,諱莫如深,這是沒辦法的,誰上來當還到處去顯擺,不是傻瓜嗎?

    可是沒人說,就給了騙子可乘之機,造成了騙子的伎倆無法公諸於世,其他人不能做到了然於胸,預先做出防範,致使上當之事時有發生。

    被騙是痛心的,不僅被傷害了感情,還造成了經濟損失,有了切膚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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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六七七章 騙術(一)



    張天元接著說道:「沒有一個人喜歡被騙,誰都想繞開、躲過被騙子們得手的關節,無奈騙子太多,又不乏狡猾者,略擺迷魂陣,善良且貪心不足的愛好者們又著了道。

    如果說單純看不透真假,買錯了,交了學費,那是實力問題——眼力不濟,怨不得別人。

    非要強出手,買能力允許以外的便宜,能不上當嗎?

    這個當上得適得其所,沒啥可說的。

    最讓人懊惱,也是最讓人痛心和憤恨的是中了古玩奸商的障眼法,被他拙劣的騙術給忽悠了,心裡那個氣,實在吐不出,這就是經營中的騙術問題。

    師父其實最怕你上這種當啊!」

    張天元沉聲道。

    「經營中的騙術?是不是跟咱們之前遇到的那找托兒的事情有點相似?」

    劉金寶問道。

    「那算是一種吧,師父我之所以一眼便看穿了,那是因為以前遇到過這種事兒的。」

    張天元的思緒瞬間飛回到了大學時代,那個沒有特殊能力的撿寶時代。

    那是一個星期日,張天元又到錦城的古玩街上去玩。

    晃晃悠悠走了一圈,什麼也沒買。

    可能所有他看見的貨和人都不附和他心裡的要求吧,就當他心裡感覺有些失望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在街邊一棵老柳樹旁,有一個長的像樹皮一樣干巴的老頭。

    人長的很滄桑,衣服穿的很破舊,還特別土氣,讓這位張天元想起了解放前的佃戶,要不是在這個市場,張天元可能會抽出幾張人民幣扶扶貧呢,

    老頭在擺攤,地上鋪著一張舊毯子,打著補丁,老頭正從一個寫著太祖爺萬歲的土色書兜裡往外拿貨。

    一會擺好了,張天元慢慢的走了過去,不過很顯然他有些慢了,因為已經有幾人先他之前到了老人跟前。

    他們仿佛看見了地上的白撿的錢一樣,拾起東西來,便問價錢,三言兩語的討價,便成交。

    當張天元走到跟前時,已經有人掏錢,張天元也已經有些急了,不是別的,他感覺花錢的人已經撿到便宜,如果他走的快些,那東西應該是他的。

    他走到老頭前面時,攤上沒剩幾件東西了,幾個人圍著老頭,每人手裡拿著一件或者幾件東西,有拿放大鏡看的,有翻來覆去找毛病的,剩下攤上擺的既不漂亮,也沒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

    張天元一陣失望,就在這時候,張天元身後傳來個聲音,「老爺子,那幅畫帶來了沒有」。

    張天元一回頭,看見一個一看就是位學者類型的人,帶著眼鏡,衣服樸素卻干淨,頭發梳的整整齊齊,拎著個兜子,向老頭喊了好幾聲。

    老頭一定耳朵不好使,直到這位學者先生喊的大伙都覺得震耳朵,才發現這位學者。

    「林教授啊。」老頭看來是認識這位學者的,緩緩的說道。

    「東西帶來了嗎?」林教授問道。

    「哦,拿來了,當然拿來了。」

    老頭說著左顧右看地從那寫著太祖爺萬歲的土色書兜裡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卷紅布緊裹的東西,大伙也被兩人的對話吸引了,都停住,看老頭的紅布卷。

    紅布卷裡面是個長條的木盒,黑紅色,還帶些雕刻的花紋。

    教授先生無比謹慎的抽開盒蓋,裡面是一卷畫,張天元第一次看這麼窄的畫,只有30釐米左右寬,緊緊的卷在一起看起來很長。

    張天元知道這叫卷軸,教授先生一點點的打開畫,然後十分仔細,就像在看頭發絲上的紋路一樣的仔細,慢慢的看著。

    手熟練的在眼睛看畫的同時,從自己的拎兜裡拿出一面放大鏡一按就帶電燈的放大鏡。

    這個張天元知道,不過張天元新買的比教授的要好,看著教授的放大鏡,張天元心裡有點超越的得意。

    教授先生一直從頭看到尾,畫上寫的字,蓋的章,畫的紙質,墨色的細部,畫軸的裝裱,都無一遺漏的看個遍,一晃就是好幾十分鐘。

    張天元一直在看,紋絲未動,脖子都疼了,那畫對他的吸引力真的很大,張天元喜歡觀察每個在他前面走過的美女,不過看來今天即使有在美的國色天香,他也不會抬一下頭。

    這畫的吸引力太大了,張天元看過電視,電視裡常說,名畫很多都的是過去的達官顯貴藏過的。

    一般有身份的人,都會在自己收藏的畫上蓋上自己的章,他在張畫上,看見了一個大章,他琢磨半天,古稀天子。

    別的章他不認識,不過這個章一個是大,二是字好認,他知道古稀天子,好像是乾隆還是誰的印章,不是好像,一定是!

    教授先生終於看完了,問道:「多少錢啊?」

    老頭環顧一下四周,已經有一圈人圍上了,大家都在看他和這幅畫,還有教授先生的眼神。

    老頭咽了口吐沫:「我要,一萬。」

    「哎呀,不要這麼貴啊,太貴了啊。便宜點,便宜點。」

    邊說,教授先生邊把畫卷起來,卷的十分仔細,輕輕的放進盒子又用布包好,一絲不苟。

    「便宜點,這樣,五千吧。」

    老頭不說話,就是搖頭,態度很堅決。

    「便宜點吧,我掙倆工資買點東西也不容易啊。」教授先生話說的很低落,手卻把畫攥的更緊了。

    「這樣,一口價,七千,怎麼樣,我就帶七千,多了真買不了啊?給我吧。」教授先生的話語近似哀求。

    老頭卻並不買賬,只是搖頭。

    教授先生真急了。

    「八千!」

    「最少得九千!」老頭終於說話了。

    「別的啊,」教授也不顧為人師表的尊嚴:「八千都不少了,給我把。」

    老頭開始往回拽畫了。

    「好了,九千就九千,不過我這就帶八千,差你一千,我這就給你取去,你先把畫給我,我把這八千給你,差一千一會我給你取來行不。」

    原來教授先生說帶七千是撒謊啊,張天元想,買東西不能說實話啊,講點是點,

    「別,畫我還擱兜裡,你去取錢,取回來在一起給我。這樣那啥多好啊。」老頭說。

    教授先生實在是無奈,戀戀不舍看著畫給老頭拽回去,塞進太祖爺萬歲的土色兜裡。

    然後,走了幾步,教授斬釘截鐵的轉身對老頭說:「一定給我留著,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就著急走遠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6-16 17:50
第三六七八章   騙術(二)


    見那教授先生走了。

    大家也一哄而散,張天元直直腰,按按脖子,沒動地方。

    一直等到人漸漸少了,他蹲下來,老頭並沒有因為他的裝束而對他多熱情。

    「大爺,」張天元很久沒說過這個詞了:「畫賣我得了,行不?」

    「不賣,咱那啥說話的算數,說給人家留的就的給人家留著。」

    「大爺我給你加二百。」說著張天元還在老頭面前晃晃倆手指頭。

    老人不為所動。

    「五百,大爺五百夠在你們那買好幾袋子大米了。」

    張天元發揮了可能成為富人之前的創業精神,終於用九千六的價格一舉拿下這幅畫,決不異於在和一個強勁的對手談一塊土地的轉讓權。

    付過錢,張天元夾起紅布卷軸大步走遠。

    看著張天元興高采烈的坐上汽車,車影消失在遠處,那位教授先生悄悄的走回來,遠遠的,遠遠的,向賣畫的老頭使了個眼神,老頭給他也回了個眼神,這眼神意思是,ok合作愉快。

    這個事兒,後來張天元是聽一個圍觀的人說的。

    那個人後來跟他成了朋友,才說他是被人坑了。

    其實張天元並沒有被坑。

    雖然那兩個老家伙的確是合起伙來給他下套,可是那幅畫,張天元最後卻賣了一萬五,不僅沒有賠錢,還賺了。

    當然,這個撿漏跟現在相比,那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在那個時候,張天元真得是非常興奮啊。

    當然,他給劉金寶說這個故事的時候,並沒有說自己撿漏的事兒,只說自己被坑了。

    劉金寶聽得是目瞪口呆,因為他沒想到自己這看起來神通廣大,根本不可能受騙的師父居然也有被人騙的時候?

    此時就連李雲璐也看向了這邊,對那台上正在競價的小葉紫檀手串完全不感興趣了。

    「這算什麼,沒有打眼的經歷,根本得不到那些經驗。」

    張天元笑著說道:「你以為這找托兒很奇怪嗎?比這厲害的騙局,你們可能聽都沒聽說過。

    古玩字畫圈裡充滿了形形色色的‘故事’,不少‘故事’是誘人掉入陷阱的迷魂藥。

    而且這些故事形式往往緊跟形勢,常常翻新。

    我以前認識一個有著多年經驗的藏家就是因為聽信了‘新編故事’而‘大意失荊州’,買進了贗品。

    設套者是那樣對他說的:某貪官通過他從境外一已故藏家家屬手中以較低的價格購得一些文物。

    他已經代對方付了錢,不料對方卻被‘雙規’,害得他現在資金周轉不過來,急需將這批東西出手。

    這些東西上都有入關的火漆印。

    當該藏家表露出購買意向時,對方又故意營造多方搶購的假像,終於使其中招。

    一位資深畫廊人士說,宣稱藏品來自高官,是這些年較為流行的‘故事’。

    曾有一個專售書畫古董贗品而發大財的騙子,雲遮霧罩地說他的東西都是某離休高官的,他們是世交,對方不方便親自出售藏品,所以通過他私下處理。

    這種招式簡直屢試不爽。」

    「這個我倒是聽說過,以為只是段子,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劉金寶瞪大眼睛道。

    他相信張天元不是胡亂說的,畢竟他師父這個級別的人,能認識一些高官,那還是非常有可能的。

    「其實除了說是高官的私藏之外,還有一種就是編造贗品良好履歷!

    收藏家對藏品講求個‘傳承有續’,所以這些年一些制假販假者便動腦筋為自己的贗品制造良好履歷。

    有的將贗品偽作刊登在‘專業’雜志和報刊上,或者在電視收藏節目中亮相。

    手筆更大的,則為贗品出精致的畫冊,請名家鑒定和作序,開學術研討會,辦畫展等。

    善於編故事的不僅有制假販假者,個別‘藏家’也是個中高手。

    曾有一些媒體報道某收藏家收藏了某件寶貝,外國人出100萬美元,他也不願出售。

    而知情的內行人士說,其實根本沒那麼回事兒,只不過是他想蒙國人而已。

    贗品偽作紛紛在媒體上出籠,原因有二,一是大多媒體從業人員缺乏對藝術品的鑒別能力;二是有個別媒體眼中只認錢,不惜出賣自己的公信力。

    現如今,拍賣成為藝術品市場中的熱點,於是拍賣會也成了‘故事會’。

    之前那件所謂的美人榻,其實就是類似這樣的騙局,可偏偏就有人願意上當。」

    張天元覺得結合這次的拍賣會去教育兩個徒弟,這效果應該比單純地講概念要更容易理解一些。

    所以干脆就在這拍賣會上給徒弟上起了課。

    「可是師父,拍賣會這麼做,就不怕砸了牌子?」

    劉金寶皺了皺眉道。

    「砸牌子?」

    張天元笑道:「恐怕還有人會感謝他們呢!

    許多人喜歡被名人或資深藏家收藏過的藝術品,認為較為可信。

    於是,拍賣會上就出現了許多名家或老藏家收藏的系列或者專場拍賣。

    翻開圖錄,常常可以看到‘從某某號到某某號拍品為同一藏家提供’,或‘某某齋’、‘某某堂’藏品等。

    其中確實有不少是出自可靠的資深藏家長期的收藏,但是也摻雜了不少‘假冒偽劣’。

    有些‘某某齋’、‘某某堂’純屬子虛烏有,完全是為了應付拍賣而臨時胡編的,為的是給那些平庸之作乃至贗品偽作打上光環。

    有的拍品雖然不是贗品,但是為了增加其吸引力,拍賣行或者委托人精心編撰相關的傳奇故事。」

    「嘖嘖,聽師父您這麼一說,這拍賣會上也是陷阱重重啊。」

    劉金寶咂了咂舌道。

    「可不是嘛,所以敢來拍賣會,除了有錢,你就必須得有眼光,不然就等著做肥羊被別人宰殺吧。」

    就在這個時候,小葉紫檀手串被人拍走了,又有一件拍品被拿了上來。

    聽主持人說,這是英國某沒落貴族收藏的東西,因為家貧,所以想要換點錢花。

    張天元指了指那東西道:「又是一場騙局啊。

    從海外回歸的概念也是一個容易煽動國人愛國情緒和購買欲的故事。

    針對這種心理,有些人將贗品‘出口轉內銷’,重新進關時還故意作為古董藝術品報關,並送到文管委蓋火漆印。」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6-16 17:50
正文 第三六七九章   騙術(三)


    張天元繼續說道:「許多人迷信火漆印,其實火漆印只是容許出境的許可標志而已。

    文管委專家所鑒定的,也只是該物品是否屬於禁止出境的文物,如果不是,就可以蓋相應的火漆印。

    所以文物管理部門的火漆印,並不意味著是真品真跡的鑒定結果。

    一些境外的古董商利用中國人的愛國情緒,故意渲染某些文物是八國聯軍掠奪的故事,試圖激起國人不惜代價購買回來的衝動,他們便借機將價格抬升到離譜的程度,屢屢得逞。

    這一次拍賣會上,華人客人很多啊,這騙局自然也就大行其道了。」

    正如張天元所預料的那樣,這件被說成是英國沒落貴族的祖先從帝都弄去的寶物,直接被拍出了本場拍賣會的最高價——五萬美金!

    雖然這算不上天價,可是用這麼多錢去買一件贗品,這實在是讓人覺得有點心裡頭不爽啊。

    「師父,咱不能提醒他們嗎?」

    劉金寶問道。

    「提醒?你提醒他,他還以為你要搶他的東西呢,這叫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信不信等他拍了東西你去告訴他,他還說你傻呢。」

    張天元擺了擺手道:「依我看,這一次的拍賣會,其實只是前戲,這堂口的好東西還都沒拿出來呢,估計是提防著警方和fbi呢。」

    「原來是這樣啊。」

    劉金寶頓時恍然大悟。

    他其實也覺得不對勁了,這麼長時間了,拍賣會最高價的東西才五萬美金,這簡直不太正常啊。

    之後又陸續有東西被拍,也正好印證了張天元的說法。

    東西價格再沒有上過五萬。

    直到最後,一幅畫被拿了出來,主持人聲稱這是《石渠寶笈》裡面記載的畫兒。

    張天元本來挺感興趣的,然而上去瞅了一眼,就直接放棄了。

    又是騙局!

    「師父,那東西又不對?」

    劉金寶問道。

    張天元點了點頭道:「帝王收藏也是熱門的故事。

    乾隆皇帝對其收藏的書畫編撰了一個目錄,名為《石渠寶笈》。

    國內藏家只要是《石渠寶笈》中著錄過的書畫,都鉚足了勁爭奪。

    其實《石渠寶笈》中既有大量珍品,也有一些偽作。

    據可靠史料記載,頗受乾隆欣賞的大臣高士奇經常將偽劣、價廉之品進貢給皇上,而把真正的好東西留給自己秘藏玩賞,這一切他都如實記錄在自己的收藏目錄中。

    乾隆皇帝一輩子都沒發現,而且把他進貢的一些書畫列入了《石渠寶笈》。

    另外,被《中國古代書畫圖目》著錄也是好的‘故事’。

    當然,被《圖目》收錄的書畫絕大多數是具有相當藝術價值和歷史價值並可靠的,但是,並非《中國古代書畫圖目》中的所有書畫都是真跡。

    其中有些作品是有爭議的,這些在《圖目》的後面都有詳細記載,但是大多買家都不去看。

    當然,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是居心叵測的。

    但所有的故事都應該建立在誠信和科學的基礎上,只有這樣的故事才是有意義的,值得參考借鑒的。

    說到底,收藏鑒賞,關鍵還要用眼看。」

    劉金寶聽得滿頭都是冷汗。

    張天元的話,著實把他給嚇住了,這一行騙局這麼多,還怎麼搞啊。

    看到劉金寶的表情,張天元笑道:「也不用太擔心了。

    古玩收藏路上,從來就沒有誰拯救誰,也從來就沒有誰指導誰,更沒有誰會讓誰反思。

    因為走上古玩收藏道路的每一個人,都是有理想和追求的人,即便是投資的目的,那也是有心計和目光的人。

    一個傻瓜不可能愛好古玩收藏,更不會投資古玩收藏。

    所以,這些人都有獨立的人格和個性,恰恰因為這些,所以才不會輕易相信別人的建議和說教。

    唯一的走上正道的就是實實在在教訓,血的教訓,被坑、被纏、被騙、被蒙、被折磨的痛不欲生,而後斷然醒悟,要麼離開,要麼老老實實地學習實力前輩和實力同行,結合自己實際情況走上實戰的戰場去歷練。

    真正的古玩收藏是修煉,每到一步是每一步的認識,每一步環環相扣,很多成功的古玩收藏家都是這樣子經歷出來的。」

    「也就是說,受騙上當是必須要經歷的事情?」

    劉金寶問道。

    張天元點了點頭道:「沒錯,區別只在於有些人被小騙,有些人被大騙而已。

    有人總結了一下這古玩收藏的幾個過程:

    羨慕階段——富有品味,逍遙自在,升值潛力巨大,可以發財。

    愛好階段——試著古玩收藏,感覺很好玩。

    入藏學習階段——初步學習掌握大致特征,感覺不下手就晚了。

    按圖索驥階段——古玩收藏館藏類型和高價拍賣成交的藏品,普品和標本不在視野範圍。

    瘋狂國寶階段——沾沾自喜,感覺自己運氣非常好,自己的古玩收藏無與倫比,任何質疑和否定都是對自己的侵犯。殊不知正在走向一個巨大的黑洞。

    發現被騙痛苦階段——質疑的聲音越來越多,感覺運氣太好不太正常,開始懷疑自己和審視自己的古玩收藏,發現上當受騙,原來都是贗品。

    反思退出還是繼續階段——一般退場的人都不甘心,要麼破罐破摔忽悠人賣自己收藏的仿品,要麼繼續表演下去。真正退場不玩和認真反思重新爬起來的人比例非常好。

    醒悟思考階段——忽悠贗品賺錢的繼續忽悠,甚至開店忽悠。醒悟過來的妥善處理收藏的贗品(砸爛或者送人),打算請教務實的老師,打算加入務實的圈子,重新上路。

    重新學習階段——大量看務實藏家的文章和書籍,努力請教好眼力的藏家和行家,重視各類館藏,重視別人的標本,重視悟性和反思,重視多看少買。

    標本搜集實踐階段——大量收集自己收藏領域的各類標本,甚至花費重金購買,大量搜集館藏資料和網絡標本資料,建立數據庫和標本室,進行對比綜合研究。

    上路階段——通過一系列的務實學習和歷練,開始收藏精品標本,淘汰普品,開始關注到代殘修器和價位合適的整器,開始到務實圈子裡交流,展示收藏標本和一些殘器整器(入行敲門磚,沒有這些,正經圈子根本不接納你)。」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6-17 14:08
第三六八零章   糊塗的花先生



    「這還不算入行?」

    李雲璐忽然插了一句問道。 .

    「不算。」

    張天元搖了搖頭繼續道:「入行階段開始拿下一些較精的整器和殘修器,並得到圈子裡的贊賞。同時參與大拍公司的小專場撿漏,到正經行圈裡頻頻進出貨,以此磨練自己的閱歷和眼力。

    真正收藏階段走真、精、稀的路線。向大行和大藏靠攏,向大拍和大投資靠攏,向私藏館和基金會靠攏。

    研究整理階段成功收藏有三種最終結局:辦美術館、捐獻、拍賣。實物最終回歸社會,只有整理和研究屬於自己。」

    「媽呀,這也太復雜了吧!」

    李雲璐驚得直吐舌頭。

    不過劉金寶卻低著頭在思索張天元的話,他在想張天元的這些話,結合他自己的實際經歷應該怎麼去做。

    或許是擔心自己的話有點打擊到劉金寶了。

    張天元又給劉金寶介紹了一個人,這個人的經歷,跟劉金寶有點相似。

    一開始都是對古董一竅不通的玩家。

    開朗健談的花先生生於肥城長在肥城,對這座城的大街小巷無不熟悉。

    五六年前他對古玩收藏有了初體驗,從此變身充滿求知欲的學生。

    花先生坦言:「我沒有拿得出手的收藏,我就是在不斷地學習。」

    花先生第一次去古玩市場便上了一課。

    在行內,五十塊稱五塊,五百塊稱五十塊以此類推。

    「我聽老板要價五十,就只給了五十塊錢。老板看著我也不說話,我也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要不是旁邊有人提醒,我們可能就僵在那了。」

    古玩市場的東西真真假假,全憑自己眼力,如果透露出一點外行人的跡像,老板便可能會狠宰你。

    花先生知道這個訣竅後每逢周末都會向其他古玩愛好者取經,學會之後還回家跟愛人孩子討論,「家裡人大都對這個不感興趣,我學會點就想跟他們說說,帶動他們一起學。」

    如今愛人都能說出好幾句行話,花先生逛市場也會和家人一起。

    但是光懂行話是不夠的。

    花先生慢慢發現有的老板擺在攤上賣的都是次品,包裡裝的才是稍好的東西。

    要是有人看上攤子的貨,老板就知道買家的水平,便敢隨意開價。

    「我要是指出攤上的貨不夠好,老板會從包裡拿出更好的,當然還可以討價還價。」

    為鍛煉自己的眼力,古玩市場是必去之地。

    集市一般在早上九點之前就結束了,花先生為此度過了無數個早起的周末,那幾年幾乎沒睡過懶覺。

    「去的越早越能淘到好東西,大清早老板往往對第一樁生意很重視。」

    花先生說到逛集市特別興奮,他說這裡面的學問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得明白。

    實戰經驗有了,還得增加知識面。

    「我一有空就會看歷史方面的書,也是《收藏馬未都》、《鑒寶》等節目的忠實觀眾。有時和專家意見不同,我會特別較真,自己查找資料直到心服口服。我愛人和孩子有時笑我一根筋,但是我是樂在其中啊。」

    家裡人發現,自從喜歡上古玩收藏,花先生的性格發生了變化,他變得比以前更有耐心,更細心,對生活更有熱情。

    他的第一件藏品是面「唐海獸葡萄鏡」。

    那是幾年多前的一個雙休日去花鳥市場閑逛,無意中在一個地攤上買的。

    當時也不懂,只看到黑黑的色澤和精美的鑄造圖案,實在喜歡的不得了,就跟攤主付價還價買了下來。

    恰好時隔不久,他就認識了張天元,知道張天元是個厲害人物,便讓張天元幫他鑒定一下那銅鏡,畢竟那面銅鏡是真是假他自己也鬧不明白。

    當時就花了一百元的鑒定費拿去鑒定,當他剛從包裡拿出銅鏡,張天元就說到:大開門的東西,唐海獸葡萄鏡。

    接著張天元又仔細查看了鏡子的各處細節,說鏡子沒有問題,但不是頭模鏡,在價值上不如頭模鏡高。

    這對他來說已經非常不錯了,當時自己的那個高興勁就別提了。

    當然,張天元也沒要那鑒定費。

    一百塊錢,這位仁兄還真是不了解市場啊。

    通過這次鑒定,花先生的信心大增,開始不斷往古玩市場跑。

    每個兩休日一鑽進古玩市場全身的每個細胞就都進入興奮狀態,滿眼滿眼看到的都是好寶貝,從馬家窯的彩陶到明清瓷器,直到民國器應有盡有。

    可以說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只恨自己沒有早點進入古玩圈,沒有早點發大財,左買一件明代的右購一只清代的。

    攤主一個勁直誇:就你識貨,全市場就你眼力好(其實心裡想這是全市場裡最大的棒)。

    那個興奮勁就別提了,感覺就他自己的眼力好,全市場的好東西都在向他自己招手。

    記的有一個雙休日,他起早又跑到古玩市場,一個熟悉的攤主又向他招手,他已經成了這個市場各位攤主特別喜歡招攬的大棒。

    攤主非常神秘的從包裡拿出一件用報紙包了一層又一層的瓷器,當報紙完全打開時,花先生的眼前一亮,啊,這不是每位藏家都夢寐以求的「明成化鬥彩雞缸杯」嗎?

    馬上搶到手上仔細端詳起來,那是越看越好、越看越放不下,馬上跟攤主講起價來,生怕被別人搶去,攤主看到他喜歡的樣子,把價繃的很高,沒辦法咬牙買下。

    回到家那個興奮勁就別提了,這可是在拍賣市場曾拍出上億的寶貝啊,運氣真好啊!

    其實也不想想天底下的好運氣怎麼都跑到自己跟前來了。

    每個做古玩生意的肯定比顧客要懂市場,既然有這麼好的東西為何自己不去買大價錢,還神神秘秘的裝在包裡,不往攤上擺。

    其實這種越神秘越不擺在明處的東西越有假,既然是好東西攤主肯定是希望看到的人越多、給的價越高越好了。

    還有一次一位竄攤的攤主給花先生打電話(這位已經成了市場上各攤主的熟人,給好多攤主留了手機號):

    說自己剛從老家回來,現在在旅館裡,他們老家修寺廟,從寺廟的地基下挖出了一件青銅器,東西怎麼怎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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