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鑒寶秘術 作者：北域神燈 (連載中)

第三六五一章 再逛寶華街




    「目前中國正處於從第一階段轉入到第二、第三階段的過程，中國大部分收藏家的注意力主要放在中國本土作品上，以油畫、雕塑、照片為主。

    其中油畫作品由於易於欣賞與收藏，成為多數收藏家購買的對像。

    如張曉剛、方力鈞、劉野等當代知名藝術家的作品，在短短的10年內，作品從很低的價格漲到幾百萬甚至上千萬元一幅，被海內外藏家競相購藏。

    雕塑是油畫以外的另一重要藝術品類，但由於占地面積較大、不便搬動等因素，不像油畫那樣普及。

    近些年，因為人們居住條件的改善與進步，以及藝術欣賞能力的提高，對雕塑作品的需求量逐漸增加，無論是成交量還是總金額，近年來都大幅增長。

    攝影作品是歐美國家的傳統收藏門類，幾年前開始受到國內藏家關注。

    攝影作品有當年歷史留下的烙痕，折射出隱藏在社會大背景中的變化。

    從投資角度看，其平均回報率可達30%左右。

    中國攝影作品近年來也開始登台亮相，蘇富比、嘉德等多家拍賣公司都舉辦了攝影拍賣專場。

    預計未來幾年，攝影作品將是中國藝術品投資的一個新熱點。

    而裝置和多媒體等綜合媒介藝術品則剛剛引起人們的注意。

    我說這些，你現在可能都不是很懂，不過先記住吧，等你以後這方面的知識逐漸豐富了，你就知道該怎麼去收藏了。」

    看到劉金寶迷惑不解的樣子，張天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估計你也累了吧，去睡吧，明天起來，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呢。」

    「別急啊師父，如果按照您說的這麼做，真得就能夠賺到大錢嗎？」

    劉金寶明顯是不想就這麼快去睡覺，他想知道更多有關收藏古董的事情。

    張天元看了劉金寶一眼，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把這個事情講清楚的，不然的話，劉金寶一頭栽進去萬一出不來了，那他可就罪過大了。

    想到這裡，張天元很認真地說道：「目前全世界當代藝術市場迅速發展的形勢，使越來越多的人把購買藝術品看作一種很好的投資方式，導致大量熱錢進入這個領域，這其中有很多獲利機會，但同時也存在極大的風險。

    業內人士普遍建議收藏者與投資者，買藝術作品首先還是要遵照自己的內心，不喜歡的作品不要去買。

    其次，要盡可能花時間多去了解藝術品本身的判斷標准，或者要多請教專業人士，不要盲目跟風。

    投資者進入藝術市場的資金比重一般不應超過總資產的10%。

    對於目前比較受關注的攝影、雕塑等作品，除了關心作者的知名度、藝術品價值外，購買者也應該仔細了解該作品的版數、材質等問題。

    我特別鼓勵收藏者或投資者通過畫廊、博覽會和拍賣會等正規代理渠道購買藝術品，這樣不僅使得藝術品的來源有一定保證，在購買時也會得到專業意見。

    這樣吧，反正你是我徒弟，以後有什麼東西想要收藏的話，可以盡管來找我，我幫你參謀，雖然未必能讓你賺大錢，但也絕對不會讓你虧的。」

    說到這裡，張天元笑了笑，他還真有點衝動，要將劉金寶好好培養一番。

    「謝謝師父，謝謝師父！」

    劉金寶這這家伙一聽張天元要幫他，干脆直接就跪在地上磕頭了。

    「什麼年代了，現在不興這個，還是去睡覺吧，明天咱們再去舊金山，我帶你逛逛寶華街。」

    反正舊金山和洛杉磯相距不遠，張天元自己又有車，來去可謂是非常方便的。

    今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出發，估計幾個小時就到了。

    「好，我去睡覺。」

    聽說師父要帶自己去寶華街，劉金寶便決定先去睡覺了。

    不然到時候哪裡還有精神啊。

    第二天溫蒂回了學校，這丫頭雖然不喜歡學習，但按照她的說法，還是不敢違背她父親太多。

    不然被斷了「糧草」，那可就沒法玩了。

    張天元帶著李雲璐和劉金寶到了舊金山。

    休息了一會兒之後，就直接去寶華街了。

    「師父，這裡好熱鬧啊，這就是傳說中的古董街吧？」

    劉金寶看著人流不息的寶華街，一雙眼睛都瞪大了。

    「你需要這麼驚訝嗎，不是以前來過嗎？」

    李雲璐不屑地說道。

    「來是來過，不過當時只顧著去見林楠，就沒注意街道上有些什麼。」

    劉金寶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走，跟師父我去那邊瞧瞧。」

    張天元指了指一個圍了很多人的攤子說道。

    人多的攤位上，未必會有好東西，但絕對能學到不少的東西，畢竟說到古董，人才是關鍵。

    他一邊走，一邊給劉金寶和李雲璐介紹道：「你們看這寶華街的東西，雖然作假的很多，尤其是瓷器方面的，但是行人依然絡繹不絕。

    甚至就有專門的店鋪是出售旅游產品的，以供來往的游客購買，價格比較低廉，模樣和一些小販們自詡的宋代真品想比起來，一點兒也不示弱。

    購買的人還是頗多的。

    花個幾十或者百來塊錢，挑個自己喜歡的，也不同擔心東西究竟對不對，反正買回家去放著看看，也是個不錯的擺設品。

    純當是留個紀念了。

    很多中國人來美國旅游，喜歡買點東西回去，其實這裡許多東西都是中國制造的，這恐怕就是所謂的出口轉內銷了吧，雖說比較可笑，但這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事實。」

    兩人聽得都覺有趣。

    他們兩個以為，古董買賣都是真的，不能有假的，被張天元這麼一說，兩人才忽然間明白，其實在古玩這個圈子裡頭，賣假早就成為了一門產業了，並不算違法。

    而且很多人就是衝著假東西來的，因為沒錢購買真品，買點假東西充門面而已。

    張天元帶著劉金寶和李雲璐走到那個攤位附近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攤販唾沫星子亂飛，用中文、英文，反復講述著一些跟古董有關的事情。

    似乎他攤位上每一件東西，都有自己的歷史和淵源，都有自己動人的故事。

正文 第三六五二章 天雷圖瓷碗




    「師父，您說過這些人是在編故事吧？」

    劉金寶問道。

    張天元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知道就好了，不要亂說話，在古董市場上，盡量不要開口，否則的話，別人未必會感謝你，反而會覺得你是想跟他爭搶東西呢。」

    「哦。」

    劉金寶聽著張天元的話，覺著納悶，但還是沒有反駁，他心想，這世上真有那種白痴嗎，別人都給你說是騙人了，你還不信？

    這就是劉金寶沒經驗的表現了。

    這年頭，騙子基本上都能騙到人，因為傻子太多，騙子都不夠用了。

    張天元經常在網上能看到一些奇葩的騙局，明明覺得那種騙局實在愚蠢，可是就偏偏有人會上當，真讓人難以理解。

    他們三個站在圈子外面，也沒辦法擠進去，因為這攤位已經被圍得是裡三層外三層了，而且大多數都是來美國旅游的華人游客。

    人都有從眾心理，什麼地方人多，就喜歡往什麼地方湊。

    這也就是為什麼在很多小吃街上，你經常可以看到某個店面門前排著長長的隊伍。

    其實那裡面，很多都是托兒。

    當然不可否認有真的，但托兒還是占了很大一部分的。

    攤販的口才不錯，把自己的東西講得是神乎其神，故事也說的是非常感動人。

    這感情稍微豐富一點的，就很容易被忽悠了。

    「諸位，你們瞧這個瓷碗，不認識上面的紋路吧？我告訴你們，這可是很有講究的。」

    那攤販手裡拿著一件青瓷碗，只是碗上的圖案有些奇特，很多人都在伸長了脖子看著。

    「有什麼講究？」

    站在最前排的，是一個看起來很像大學教授模樣的人，似乎對這青瓷碗有些興趣。

    攤販嘿嘿一笑道：「您一看就是讀過大書的，學問肯定比我大，但說起這古董，您還真未必有我了解。

    當我們現代人在使用‘天雷滾滾’、‘五雷轟頂’、‘天打五雷轟’這樣一些充滿古意的詞語時，許多人能感受到其中隱含著的殺氣，卻未必說得清它們真正的意味。

    在古代，人們對‘雷’這種威力巨大的自然現像認知有限，但又必須面對，於是產生出許多神奇的解釋。

    在眾多對‘雷’的解釋中，道教神霄派創立的‘雷法’大概是想像最豐富、體系最完備的一套理論了。

    神霄派創始於唐，興盛於宋，延續於明清。

    它的‘雷法’理論把‘雷’看作是天神手裡的工具，可以用來干涉人類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驅龍降雨、懲凶除惡等等。

    在明清時期，由於官方對道教的肯定和揄揚，神霄派的‘雷法’理論深入人心，成為民眾普遍認同的世俗觀念。

    按神霄派的說法，天上有眾多雷神，最高主管是玉帝。

    管理雷神有一個專門的組織機構，叫‘五雷都司’。

    ‘五雷都司’下轄五個部門：天雷、地雷、水雷、龍雷和社令雷。

    關於‘五雷’的名稱，還有其他說法，這裡只是常見的一種。

    雷神分屬這五部。

    所謂‘五雷轟頂’，就是五個雷部眾神一齊上陣用雷轟炸的意思。

    而‘天雷滾滾’則是天雷部眾神兵臨城下的意思。

    在明清瓷畫中，‘雷’是一種頻頻出現的物像，它的經典畫法是一個帶火焰的球形物。

    工匠們在瓷器上畫‘雷’有明確的意圖，大量的‘雷’紋與‘祈雨’題材有關。

    當然還有其他的用法，比如，清早期瓷畫中有一種重點畫一只‘雷’的圖案，它的畫意就不是‘祈雨’了。

    我這碗上所示這幅瓷畫在清早期瓷畫中很常見：一個球形物似在雲層中掠過，其表示的畫意正是‘五雷’中的‘天雷’，因為雷總是與雲相伴而行的。

    還有一種比較少見的瓷畫中除了有雲、雷，還有一株樹作為陪襯，但畫意仍是‘天雷’。

    我們可以將這一類的圖統稱為《天雷圖》。」

    「是不是啊，照你這說法，你這瓷碗豈不是成了清早期的東西了？」

    人群裡傳出一個聲音道。

    「不是我瞎說啊，我這東西，絕對是如假包換的清代瓷器，您看這造型，再看看這成色還有品相，贗品可不會這麼好的。」

    攤販笑著說道。

    「你那麼能行，說說為啥這瓷器上要繪制天雷圖啊，說對了，你這瓷碗我就買了。」

    一個中年人笑著說道。

    「這有什麼難的，明清鼎革之際，各路豪強打打殺殺誰也不服誰。

    當大清政權占據上風之後，他們認識到要想真正坐穩天下，除了使用武力征服，還有必要在意識形態領域調理民心。

    道教神霄派的‘天雷’理論正好可以為這種需求提供有效的幫助。

    ‘天雷’的作用之一是‘換劫之時，上帝敕此雷令降人間，翻天覆地，鼓震乾坤，安日立月，尊極不能盡言。’

    也就是說，改朝換代之際，‘天雷’是代表天意的至尊之寶。

    人類社會翻天覆地、乾坤顛倒、舊去新來、秩序重建，其實不是誰比誰本事大，而是‘天雷’在發揮關鍵性的決定作用！

    正因為有道教神霄‘雷法’這樣的天命理論，而且這個理論在當時的社會中有深厚的群眾基礎，所以清早期瓷畫中出現大量的‘天雷圖’，應是統治集團一種高明的宣傳策略。

    此圖暗示天地間有天命存在，戰亂之後誰坐龍庭，大家要遵從天意的安排，不可違逆。

    這種暗示看起來如毛毛雨般微不足道，但在影響民心、鞏固滿清統治方面的作用，實際上絕不可小覷。」

    攤販竟然還真說出來了，聽得那中年人目瞪口呆。

    「呵呵，這些東西，只是基本功而已，您要是不想買，我也不會逼著您買，我這東西是真品，不愁沒買家的。」

    攤販看著那中年人笑道。

    「你這東西是怎麼得來的？」

    那中年人問道。

    「這說來可就話長了。」

    然後，他把自己怎麼得到這瓷碗的事兒簡單說了一下，不過那過程，絕對是繪聲繪色啊。

    聽他那意思，東西是他又一次回國的之後，正好趕上當時家鄉下暴雨，很多墳都被灌了水了。

    而他們家地裡就漂出了一些死人骨頭，還有這瓷碗。

    說著說著，他居然還故意壓低了聲音，仿佛生怕被誰聽到了似得，簡直堪稱極為高超的演技啊。

正文 第三六五三章   古董行裡都是演技



    不得不佩服，那攤販高超的表演藝術。

    劉金寶和李雲璐聽得都是津津有味，恨不能馬上去把那攤販手中的東西給買回來。

    當然，張天元不為所動。

    這種把戲，他見過實在太多了，今天就是該給自己這兩個徒弟上一課的時候了。

    論起編造故事，在潘家園的那些攤販同樣不會差，只是眼前這個攤販厲害之處在於，他竟然還死記硬背了一些經典，以至於說出來的東西，居然還真能糊弄住一些人。

    這年頭，光是普通的故事已經很難讓買家就範了，畢竟信息技術如此發達，很多人在網上一查，就知道什麼是騙人的，什麼是真的，也知道有些攤販喜歡講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來糊弄人。

    大多數人都沒有被打動，包括那個手裡頭拿著瓷碗仔細端詳的中年人。

    這個時候，自然需要順水推舟之舉了。

    一切如同事先安排好的一般，就見之前那個蹲在那裡，看起來好像大學教授一樣的老者衝中年人看了一眼道：「兄弟，按理說，這瓷碗是我先看中的，是不是該讓我先仔細瞧瞧啊？」

    那中年人愣了一下，因為無法確認這古董的真偽，下意識地就把東西交了出去。

    那位教授小心翼翼地接過瓷碗，然後竟然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個放大鏡，然後仔細觀察了起來。

    一邊看，他還一邊念叨：「東西的確是老東西，不過品相不怎麼樣，而且這種圖案即便是在清代也比較常見，不屬於太稀罕的古董，雖然看瓷質和底款判斷，應該是真品，不過價格不要太高啊。」

    「我說這位老先生，您怎麼感覺像是來找碴的啊，我這瓷器品相還不好？上面一點劃痕都沒有啊。」

    攤販有些不痛快地說道。

    「沒有劃痕？那這是什麼！」

    教授指了指瓷碗底部，一個很隱蔽的位置上，一點點好像小孩牙齒大小的豁口道。

    「怎麼會這樣！」

    攤販非常驚訝地仔細看了看，最終才無奈地說道：「您不愧是讀過大書的人啊，這眼力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樣。

    這樣吧，我也不跟你亂要，本來這東西，我是打算賣個五千美金的，既然東西有殘缺，我就給您打個八折吧，四千美金怎麼樣？您要是喜歡就拿去。」

    教授笑著搖了搖頭道：「四千太多了，我最多出一千美金，賣不賣，你說了算。」

    「您這還真是一刀子砍得狠啊，絕對不行，一千美金實在太少了。」

    攤販搖了搖頭道：「雖然這東西是我從我們家地裡撿來的，可你要知道，把它從中國弄到美國，我得冒多大的風險嘛，您這直接就給出一千美金，那跟打劫都沒什麼區別了。

    這樣，我也不跟你亂要，再給您讓五百美金，就三千五，如何？」

    談法說的是有理有據，還表現出了自己可憐兮兮的模樣。

    然而那老教授卻不為所動：「這樣吧，我給你加五百，一千五吧，如果不行，那我只能走人了。」

    「不行，絕對不行，就算讓到底，也得三千美金，一分錢都不能再少了，再少我就不賣了，我還真就不信，這樣的好東西會沒有客人看上。」

    攤販的態度也很堅決。

    「兩千！」

    老教授又把價格抬高了一些。

    這一次，攤販並沒有讓步，而是搖了搖頭，露出了無奈地苦笑道：「您買個東西，付了錢就可以拿走，但我從中國把東西運到這裡，搞不好連身家性命都得搭上，您如果連這麼點錢就不肯出，那就算了。」

    攤販說的時候，都快一把鼻涕一把淚了，好像如果這東西三千美金以下賣出去，就吃了大虧似得。

    那老教授搖了搖頭，戀戀不舍地收起了放大鏡，就准備走人了。

    按照行裡頭的規矩，別人談生意的時候，不能插嘴，但是如果對方放棄了，那就可以立即上前詢價。

    這些基本的東西張天元是告訴過劉金寶和李雲璐的。

    是以看到老教授要走，劉金寶便有些激動地對張天元說道：「師父，清代的瓷碗啊，才三千美金，您不打算要嗎？」

    張天元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壓低了聲音對劉金寶道：「你和雲璐現在還只能算是外行人，連入門都算不上，所以不好好高騖遠，先踏踏實實的學著吧，少說話，多看看。」

    雖然張天元沒有明說，但劉金寶和李雲璐都從他話裡頭聽出那意思來了。

    也就是說，那瓷碗明顯有問題，是以他們的師父張天元才不會去跟人爭搶。

    「這東西我要了，就三千美金！」

    就在那老教授准備轉身離開，張天元和劉金寶說話的時候，之前那個中年人直接拿過瓷碗，付了三千美金，轉身拿著東西就走人了。

    那行動之迅速，把個老教授看得是目瞪口呆。

    「呵呵，對不住了啊老先生，您已經放棄了交易，那位先生又願意出三千美金的價格，我必須得賣給他啊。」

    攤販笑了笑，對那老教授說道。

    老教授氣得是一臉鐵青。

    「呵呵，人家肯定只是想要壓價才裝著要走的。」

    人群傳出了一個聲音。

    「不管是裝還是真要走，那都是要走了，他既然放棄了，那別人買也就沒什麼問題啊，並沒有破壞規矩。」

    又有一人道。

    「這倒是實話，就是有那麼一點不太厚道。」

    本來嘛，正常情況下，只要那老教授沒走，那麼攤販和老教授之間的交易還沒結束。

    在這種情況下就轉換了買家自然是有些不厚道。

    不過，正所謂商人都是追求最大利益的。

    老教授自己遲遲不肯出價，而且還故意借著要走來壓價，這對於攤販來說肯定是不樂意的。

    所以既然有人出高價，那他肯定就賣給誰了，這仔細想想，也沒什麼問題。

    「哪裡有你這麼做生意的嘛，簡直就是壞了規矩。」

    老教授大發雷霆道。

    「老先生，您也別生氣，我這攤位上還有別的好東西，您也可以瞧瞧嗎，瞧中了，大不了我給您便宜點就是了。」

    攤販似乎也不願意把人得罪慘了，所以說話比較客氣。

    「這還差不多。」

    老教授似乎是接受了這種無奈的局面，選擇妥協了。

第三六五四章  破煙盒也有人收藏




    那老教授嘆了口氣，東西已經被人買走了，就算他現在大發雷霆也確實沒什麼意義，更何況人家做的也並不算違背規矩。

    倒不如賺點實惠更好。

    眾人看到這裡，都覺得好像是其樂融融，大圓滿的結局。

    然而張天元嘴角卻噙著一抹不屑的冷笑。

    「師父，您那是什麼表情啊？」

    李雲璐疑惑地問道。

    「你們看不出來嗎，那個所謂的教授跟這個攤販其實是一伙兒的，根本就是個托兒。」

    張天元壓低了聲音，盡量只讓李雲璐和劉金寶聽到。

    兩人嚇了一跳，就要叫出聲來，幸虧張天元眼疾手快，把兩人的嘴巴給捂住了，不然今天恐怕又要平白得罪人了。

    「托兒？不可能吧師父，一點都不像啊。」

    劉金寶和李雲璐自然都知道托兒是什麼意思，但那老教授和攤販的表現，實在不像是合伙人啊。

    「現在你們不信，不過沒關系，等晚些時候，咱們在過來看看就知道我說的對不對了，他們到了收攤的時候，肯定是要分贓的。」

    張天元並未解釋太多，只是笑了笑道。

    李雲璐和劉金寶還是感覺到驚奇。

    那個老人看起來真是一點都不像什麼托兒啊。

    但師父的話，會錯嗎？

    他們打算先繼續逛逛，等晚些時候，再過來看。

    張天元正准備離開，卻忽然間又站住了腳步，只見這個時候，那攤販又拿出了一件東西，開始宣傳了起來。

    而正是這東西，讓張天元選擇站住了腳步。

    那東西，其實非常普通。

    與其說是普通，倒不如說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那玩意兒居然也能收藏。

    「諸位，這個可是美猴王煙標，中國民國時期的，很罕見的東西，在場的肯定有喜歡的吧，我這煙標不多要你們的，現在只要一千美金，一共兩種，一種是猴王牌，另外一種是少帥牌，都是民國時期的。」

    攤販已經在那裡開始宣傳了。

    「浩瀚藏海，無奇不有，小小紙片，也能令人心馳神往。

    煙草，於16世紀中葉進入中國，經過幾百年，現在已經是根深蒂固。

    然而，誰又會想到，很多人抽完一包煙隨手扔掉的煙標——也就是香煙的外包裝盒，卻成為了不少人為之追尋的奇珍異寶，吸引著世界各地的收藏愛好者。

    所以現在收藏的話，拿去升值也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這攤販明顯比一般的古董商人要更加精通買賣，尤其是他居然能把自己賣的東西都說的頭頭是道，讓人不相信都不行。

    「煙標是香煙制品的商標，俗稱煙盒。

    自21世紀後，煙標的收藏價值從未跌落過，市場上原來幾塊錢一捆的煙盒如今一張就值五塊錢，無數收藏家因此發財致富到投資上百萬。」

    攤販繼續說道。

    聽到這話，很多圍觀的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他們大概還真是沒想到，區區煙標，居然還有如此高的收藏價值。

    「可能很多人不信，不過沒關系，就當聽故事吧，我說，你們聽，喜歡的，您待會兒買回去，那絕對不會吃虧。」

    攤販繼續道：「煙標原本是煙草的包裝，因煙廠銷售需要在包裝上印刷精美圖案，原意也是推銷產品。

    為了最大限度吸引消費者，擴大銷路，煙廠爭相在煙標上做文章，因此各種千奇百怪的牌名、精美絕倫的圖案也就應運而生。

    猴的機靈、好動、活潑的天性，受到人們的喜愛。

    特別是少年兒童，更喜歡觀看猴子的玩耍。

    ‘猴’還有許多吉祥含義，如老猴子背上馱著小猴子，寓意‘輩輩封侯’。

    古典《西游記》中的美猴王孫悟空，更是人們鐘愛的文學形像。

    猴的題材在煙標上經常出現。

    只不過不同時代，人們審美價值取向不同，煙標表現出來的主題也有所不同。

    民國期間猴題材煙標，多關注猴作為動物的本事。

    較早的有‘猴牌’10支卡標，正標畫著一只蹲坐的猴子，上浦華品煙公司生產。

    還有一家煙廠設計了‘封侯’牌煙標，畫著一只高坐在樹杈上的猴子，表達了傳統的吉祥含義，大概也是商家迎合人們的心理所在。

    舊時津城是卷煙廠聚集的地方，1948年由保城遷到津城的中國保華煙草廠，設計了‘猴王’煙標。

    猴子過著群居生活，領頭的稱之為‘猴王’。

    ‘猴王’煙標共有兩款，一款為深咖啡色，圖案為一只猴子坐在長滿仙桃的桃樹干上，一只手舉著桃，另一只手支撐著身體，顯示出猴王的威嚴。

    我手裡拿著的這個就是。

    後來又生產一款明黃色煙標，猴子形態與前一款一致，只不過背景沒有桃樹，而是一個紅圓圈，猴王的面部和桃子都是紅色，感覺設計風格上趨於簡潔、時尚了。

    現在諸位了解了吧，這東西可是有很深的歷史淵源的，用來收藏的話，你們絕對是不會虧的，這一點盡管放心。」

    攤販的記憶力估計真得不錯，很多細化的知識，估計大多數人都不知道。

    就算是張天元，也是因為六字真訣和地氣對身體改造的關系，才隱約記得從什麼地方看到過類似的信息。

    這攤販真得是厲害了，不得不讓人佩服啊。

    他能靠著這古董賺錢，真得不是因為運氣，而是因為本身那相當厲害的本事啊。

    「至於少帥牌，就更不必多說了，這在收藏圈子裡，可以算是明星類的收藏煙標了。」

    攤販嘰嘰歪歪一大堆，很多人聽得是興高采烈，但真正出價的卻沒有。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老教授又一次出價了。

    「你也別兩千美金了，干脆兩個煙標賣給我，五百美金怎麼樣？」

    沒有人出價的時候，他突然出價，這裡面本身就透著古怪。

    不過因為大家此時心情就比較激動，也就沒有去多想。

    「老先生，我說過，可以給您便宜，但我要兩千，你直接只給五百，這有點太少了吧？」

    攤販不太高興地說道。

    「這破煙標，我就不信還真得會有人買，你不賣就算了。」

    老教授站起身子，轉身就走。

    不過便在此時，張天元擠了進去道：「一千五，賣的話我就拿走，不賣就算了。」

正文 第三六五五章  珍珠鏈不如破煙盒（一）


    「賣！當然賣了！」

    攤販其實對煙標根本就不了解，他只是死記硬背了一些東西，心想著這兩個破煙盒能賣一兩百美金都算是賺了。

    沒想到有人肯出一千五，哪裡還會還價，當場就趕緊交易了。

    「咱們走吧。」

    給了錢之後，張天元倒也不管別人怎麼說他缺心眼，轉身就招呼劉金寶和李雲璐離開了。

    走了一段路，李雲璐才忍不住問道：「師父，那煙標真值一千五百美金？」

    張天元笑了笑道：「看起來你們兩個是不相信為師啊，你們要知道，普通的煙標價格都在幾十元左右，但精品煙標往往是只見求購，沒看到有人肯賣的，雖然它們的價格現在還只是數千元到萬元左右，但稀缺性注定了其價格會越漲越高。

    民國時期的一枚紀念標十支裝包，印有張少帥畫像的‘少帥牌’，並標有紅色字體‘918’的煙標價值15萬元左右。

    嗯，我說的是人民幣，那猴王牌的我就不說了，但光是這個少帥牌的煙標，就能讓師父我這筆買賣穩賺不賠。」

    「十五萬！」

    劉金寶驚訝地看著張天元手裡頭的煙標，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算是開了眼了，這煙盒都能這麼值錢。

    十五萬人民幣，那好歹也是兩三萬美金了，張天元花費一千五買下來，直接就是十倍的提升啊。

    關鍵還沒算那猴王牌的煙標的，就算那個不如這少帥牌的，也是讓人心驚不已啊。

    「學著點吧，這世上，有很多收藏，你們以為不怎麼樣，實際上在別人眼裡卻是寶貝啊。」

    張天元笑道。

    「師父，這煙標要怎麼收藏才值錢啊？」

    劉金寶急忙問道。

    但凡跟賺錢有關系的，他都不肯錯過。

    張天元想了想道：「在收藏領域有一條基本規律，越老越珍貴，越稀少越珍貴，煙標收藏也是如此，我就簡單給你們介紹幾類具備收藏價值的老煙標吧。」

    「多謝師父。」

    三個人在路邊找了個小吃攤坐了一下來，一邊吃東西，一邊聊。

    「首先就是老標，以解放前居多，多以拼音、外文為主，圖案也主要反映當時的社會背景和文化。

    此類標存世量極少，且珍貴，因此一般都需要購買，很少能以交換的方式獲得。」

    張天元吃了一塊巴西烤肉，咽下去之後便說道：「其次是早期標，主要是軟標，指建國後至中煙標出現之前這段時期的煙標。特點是繁體字較多，有公私合營標、地方國營標。

    還有中煙標，是指煙盒上的廠名處只印有‘中國煙草工業公司出品’，國內約有61個卷煙廠同時使用此名稱。

    從1963年中國煙草工業公司成立，到1968年公司撤消為止。

    該煙標大約1000余種，因為是特殊時期的產物，受到廣大收藏者的喜愛。

    嗯，差不多比較適合收藏的就這些了，你們平日裡見到了就多留意一下。」

    說到這裡，張天元忽然又補充了一句道：「還有一種三無標比較特殊，是指上世紀六十年代後期、七十年代、八十年代初期全國各煙廠(公司)生產的卷煙商標。

    其得名三無標，是區別於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開始出現在煙標上的‘r、焦油含量、煙型’而言的，一般出現‘r、焦油含量、煙型’這三標，則表示是八十年代中後期的產品，最早也早不過八十年代初。

    如果不含這三標，則是八十年代以前的煙標。

    到九十年代後，基本所有煙標上都有這三標(或其中之一)了。

    三無標的品牌涉及面很廣，花鳥魚蟲、亭台樓閣、名山大川、風土人情，無不涉足。

    在當年，用三無標生產的香煙數量巨大，三無標普及率高，存世量大。

    由於三無標香煙已不再生產，今後三無標會越來越少，三無標的價格也逐步提升，有些已經從原來的幾塊錢升到了幾十元，好的三無標價格已達到了上千元。

    對於廣大收藏者來說，由於三無標對投資門檻的要求較低，相對來講存世量還比較大，因此收藏三無標難度不是太大，如果能有幸收藏到精品，以後的升值空間會更大。

    你們也可以留意一下。」

    李雲璐一邊吃著，一邊聽著。

    不過劉金寶那表現可就厲害了，居然拿出了手機，把張天元說的話全部都給錄了下來。

    這小子在學習方面，真得是肯下苦啊。

    「好了，攤位咱們剛剛逛過了，接下來呢，我帶你們到店鋪裡面去看看，順便把剛剛買來的煙標給賣了。」

    吃過東西之後，張天元便帶著劉金寶和李雲璐進了一家古玩店。

    之所以選擇這家古玩店，那是因為這家店收購的東西門類比較復雜，煙標肯定也是要的。

    畢竟煙標屬於特殊藏品，收藏人群也比較固定，不屬於大眾化的瓷器或者書畫，選擇合適的店鋪，那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兒。

    他們進店的時候，店裡頭正有人在談生意，似乎也是來賣東西的。

    這客人長得五大三粗，皮膚黝黑，說的英文簡直就跟唱出來的似得。

    明顯是個黑人。

    美國的黑人雖然有不少受到了高等教育，素質還是相當不錯。

    但還有很多依然因為貧窮或者其它原因而導致素質低下，比如這位大胡子的黑人，拿著一件明顯就是贗品的珍珠項鏈在那裡兜售。

    「先生，您這東西，我們真得不能收。」

    掌櫃的是個精明人，大概已經看出來那珍珠項鏈是假的，所以並不願意做冤大頭，只是沒有把話挑明而已。

    「不收？你們這麼大的店鋪，我來賣東西居然不收，是不是誠心瞧不起我啊，你這可是種族歧視！」

    大胡子黑人大聲說道。

    掌櫃的一聽這話，渾身都哆嗦了一下。

    種族歧視在美國那可是大罪啊，他哪裡擔當得起，尤其是歧視黑人，那要是傳出去，估計他這店就別想開了。

    想到這裡，掌櫃的干脆也不藏著掖著了，開門見山地說道：「這位先生，我們可不敢歧視您，只是您這串珍珠項鏈明顯是假的，您要賣給我們，還要那麼多錢，我們當然不能收了。」

    「假的？你憑什麼說它是假的？」

    大胡子黑人愣了一下，不再提種族歧視了，可是卻不承認自己那項鏈是假東西。

正文 第三六五六章 珍珠鏈不如破煙盒（二）
   



    「您如果不信的話，咱們可以到珠寶協會去鑒定，如何？」

    掌櫃的顯然不敢得罪這麼一個渾人，只能小心陪著笑。

    「哼，我為什麼要去珠寶協會？我就是想問問你，憑什麼說我這東西是假的？」

    大胡子黑人冷哼道。

    「這個，其實稍微有點眼力的人應該都能看出來，您這珍珠項鏈其實是用塑料制成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產地應該是中國江浙。」

    掌櫃的解釋道：「我以前去江浙調查過，知道很多服裝商都會訂購他們生產的假珍珠，因為懂行的人從外觀就能分辨，他們也絕對不會告訴客戶這是真正的珍珠。

    他們生產的仿珍珠一般是用塑料和玻璃制成的。

    塑料仿珍珠就是在乳白色塑料上塗一層‘珍珠液’。

    乍一看，和珍珠非常相似，仔細看就會發現，色澤沉悶，大小一樣。

    手感輕，而且有溫感，不涼。

    用針一挑，塗層就會脫落，可以看見裡面的塑料。

    您這件就是，如果不想去珠寶協會的話，也可以在這裡用土辦法鑒定一下。

    而玻璃制成的仿珍珠，又分為‘空心注蠟’和‘實心玻璃’仿珍珠。

    跟塑料仿珍珠的區別就是把乳白色的玻璃浸泡在‘珍珠**’中制成，也可以通過簡單目測分辨。

    還有一種仿珍珠是用貝殼磨出來的球。

    加工程序也很簡單：拋光、酸洗和塗覆‘珍珠液’。

    貝殼仿珍珠與‘真珠’在外觀和密度上極為相似，但在強光照射下，‘貝殼珠’有明顯的平行條帶，表面缺少珍珠表面所具有的層狀生長結構，具有凹凸不平的表面。

    另外，在江浙某些店鋪還銷售一種‘覆膜珍珠’，就是在圓形的珠子表面覆上一層染黑的聚合物膜或其他顏色的膜。」

    「夠了夠了，我不是來這裡聽你說教的，這東西你要不要，就一句話。」

    大胡子黑人擺了擺手道。

    「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東西是塑料制成的，非常假，我不可能會收的。」

    掌櫃的搖了搖頭道。

    「好，你等著。」

    大胡子黑人狠狠瞪了那掌櫃的一眼，回過頭正准備走的時候，卻看到張天元三個人站在那裡，便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罵道：「看什麼看？再看戳瞎你們的眼睛，三只黃猴子！」

    「師父，他罵我們！」

    劉金寶說道。

    「我聽得懂。」

    張天元心道這真是夠倒霉的，出門遇到一條瘋狗啊，他正想著要怎麼收拾這條瘋狗呢，忽然間身邊竄出一道人影，上去就給了那大胡子一腳。

    大胡子往後退了兩步，不過畢竟體型龐大，估計體重得有兩百多斤了，李雲璐那一腳，還真沒辦法把他怎麼樣的。

    「小雜碎，你敢打我？」

    大胡子毛了，衝著李雲璐一拳頭就砸了過去。

    李雲璐嚇得急忙就躲。

    她也就跟武師學了幾下花拳繡腿，一般的人估計近不了她的身，可這漢子身體那麼強壯，她就不行了。

    眼看那碩大的拳頭就要砸中李雲璐，一道人影突然插了進來，單手就把大胡子黑人給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師父！」

    李雲璐和劉金寶都是眼前一亮。

    他們還真不知道，自己的師父居然有這樣的本事。

    「嘴巴放干淨點，或許能讓你好過點。」

    張天元不屑地看了那個大胡子黑人一眼，便不再理會了，轉身看向了掌櫃的說道：「我有點東西要賣，您給估個價。」

    「沒問題。」

    掌櫃的也看了那黑人一眼。

    那大胡子黑人倒是個聰明人，知道張天元厲害，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這黃種人那單薄的身體裡面可以爆發出那麼恐怖的力量，但還是保持了沉默，蹲在那裡沒有說話。

    既然他不鬧，那就沒事兒。

    掌櫃地笑道：「客人要賣什麼東西？」

    張天元隨手取出了自己購買的煙標遞了出去。

    那大胡子黑人伸長脖子看了一眼，不由嘀咕道：「哼，我當是什麼好東西，不就是破煙盒嘛，我有的是。」

    掌櫃的沒有理他，而是拿出放大鏡仔細看了起來。

    半晌之後，他開腔問道：「客人准備要多少？」

    「一共三萬美金吧，你們不會吃虧，這兩種煙標都是稀罕物，我只是沒時間去找買家而已，到了你們手裡，兩件東西賣個六七萬應該不是問題。」

    張天元說道。

    掌櫃的一聽這話，就知道張天元是行家，在價格上並沒有推諉，點了點頭道：「客人是行家，我也就不多說了，兩萬六，您跟讓點怎麼樣？」

    「行。」

    張天元點了點頭道。

    一千五買的東西兩萬六轉手賣了，而且前後不到半個小時時間，還在同一條街上。

    這奇葩的一幕，可真得是把劉金寶給唬住了。

    那大胡子黑人更是目瞪口呆，忍不住罵道：「兩個破煙盒，你給他兩萬六，我這珍珠鏈子，你居然不手？還說不是歧視？」

    「破煙盒？破煙盒你給我找去，只要能找到一模一樣的，我一件給你三萬美金！」

    張天元回頭冷笑了一聲道。

    大胡子黑人張了張嘴，終究是沒有吭聲。

    張天元那眼神可是夠狠的啊，嚇得他渾身直哆嗦。

    他沒有吭聲，轉身離開了。

    張天元也沒理他，只是一個不知道古董的外行人而已，跟那種人計較，反而拉低了自己的身份了。

    交易完成之後，掌櫃的又道：「客人不要點什麼嗎？我們店裡最近進了一批新貨，您可以看看。」

    「行啊，那就看看。」

    本來張天元來古董店的目的就是帶著兩個徒弟見見世面的，賣煙標只是順帶而已。

    「客人您這邊請。」

    掌櫃的吩咐伙計守在外面，然後把張天元帶到了裡邊去了。

    這掌櫃的知道張天元是個行家，那麼店裡頭的好東西，就可以給張天元看。

    最起碼這種行家是不會亂出價的，免得白費唇舌，最後什麼也得不到。

    這路上，劉金寶就問了：「師父，剛剛這位掌櫃的一眼就看穿了那珍珠鏈子是假的，您覺得呢？」

    「掌櫃的沒看錯，那珍珠項鏈很明顯就是塑料上面塗抹了珍珠液，一般人可能看不明白，但行家一眼就能看穿的。」

    張天元回答道。

正文 第三六五七章 祝枝山的字兒



    “那我們這些普通人怎麼辨別真假啊？”

    劉金寶又問道。

    “這個嘛，其實也沒那麼復雜。

    珍珠是名副其實的‘有機寶石’。

    不過，目前市場上珍珠品種繁多，魚龍混雜，因此，有些投資者一見到顆粒特大的珍珠就認為是假的。事實並非如此。

    珍貴的養殖珍珠南洋珍珠，其顆粒就很大，在國外極受歡迎，近幾年才被引入中國市場。

    有四種簡單的方法可以鑒別真假珍珠。

    一是觀察珍珠表面特征。

    幾乎所有瑕疵都多少會有瑕疵，‘零瑕疵’的珍珠幾乎沒有，因此，看到特別完美的珍珠，就應該打個問號。

    第二，如果珍珠掉在地上，其彈起的高度與掉落的高度相差10釐米以下，則可以確定其為珠層較厚的‘真珠’。

    第三，用小刀在珍珠有瑕疵的地方輕刮幾下，如果刮後的珠層和外表相同，則為真品。

    第四，對於價格不是很高的珍珠，可以將兩顆珠子相互對磨，如果有珍珠粉產生，並且磨後無痕跡，便是真珍珠。

    這是比較簡單的鑒別方法，如果這四種方法都用了還鑒別不出，那我劍意外行人還是不要輕易去買了，尤其是昂貴的珍稀珍珠，一旦買回來是贗品，那可就賠大發了。”

    “客人還真是厲害啊，對煙標那種冷門的東西那麼精通，對珍珠居然也如此精通，這可不簡單啊。”

    掌櫃的回頭說道。

    “也就是做過幾年的古董生意，這一次帶兩個徒弟出來轉轉，希望可以讓他們多學點東西。”

    張天元笑著說道。

    “客人您做古董生意，是為了賺錢？”

    掌櫃的問道。

    “以前是，畢竟那個時候比較辛苦，連基本生活都沒有太大的保障，現在就不一樣了，賺了點錢，也可以按照自己的興趣去收藏了。”

    張天元坐了下來，看著掌櫃的從一個櫃子裡取東西，便回答道。

    “客人覺得古董市場的錢好賺嗎？”

    掌櫃的又問道。

    張天元笑了笑道：“其實由於我們對收藏古玩和對藝術品投資在認識上的一些誤區，讓我們犯了很多不該犯的錯誤。

    首先說說變現的難度。

    現在大家都說賣古玩掙錢，買古董掙錢，可是實實在在地說，古玩變現是非常困難的。

    現在看到市場這麼繁榮，成交量這麼高，完全是因為這個領域以前是空白的，現在大量資金湧入市場，投機氣氛濃厚，不經過成長的環節，直接就是收獲。

    實際上，古玩變現之難在國外市場上非常明確。

    按照蘇富比和佳士得以前的做法，如果今年在他們的拍賣會上買了一件東西，除非這件東西很特殊，他們認為可以提前一兩年、兩三年拿出來再拍。

    否則至少要等五年到八年之後，才接受你送回來再拍，這是一個市場的周轉期、循環期，而且再一次送拍的估價最多在五年、八年的價錢上加百分之二三十。

    另一個誤區是混淆了價值與價錢的概念，很多人把兩者等同看待了。

    實際上，價錢是由拍賣市場制造出來的一個暫時性、地區性的價格標簽，是一件商品化的外衣;而價值則是這件作品通過歷史與傳承而形成的一個認可和共識，更真實，更可靠。

    比如一件瓷器，在上浦、帝都和在香港肯定會有三個不同的價錢。

    價值是三個地方都承認的，但價錢有人為、地理、區位因素，是可變的、暫時的。

    如果把眼光更多地放在價錢上，而忽略它的價值，就很容易被市場假像所迷惑，因為價錢是可以**控、被運作的，但是價值不會。”

    “大行家啊！”

    掌櫃的取出了一幅字，還有一幅畫，然後放到了桌上道：“本來以為客人對古玩只是粗通而已，現在看起來，您絕對是一個大行家，既然如此，這兩件東西，就可以拿出來給您看看了。”

    他方才詢問的那兩個問題，自然是有理由的。

    不是說隨便問問，而是想要借此來了解一下張天元。

    張天元倒是不介意，隨手翻開那幅字，仔細鑒賞了一番之後笑道：“不錯啊，掌櫃的您居然還有祝枝山的字兒？”

    “客人看出來了？”

    掌櫃的笑道：“這本來是我們老板的收藏，但老板更喜歡唐伯虎，所以這祝枝山的東西，他就打算干脆賣了兌現，畢竟不是每個人手裡頭都有余錢的。”

    張天元笑道：“論書法本身，和唐伯虎同時期的祝枝山、文征明就遠遠超過他了，當然，如果說到畫畫，認為唐伯虎又要勝過他們兩人。

    特別是就行書、草書來說，祝枝山是遠在唐伯虎之上的。”

    祝枝山本名祝允明，因右手有六指，自號‘枝指生’。

    他的狂草十分牛逼，在民間，大家都說‘唐伯虎的畫，祝枝山的字’，也就是唐畫祝字。

    由於祝枝山家學淵源，祖父是進士，官至晉州布政司右參政，外祖父也是進士，官至兵部尚書，加上他天稟賦很好，又有兩位大神的教導，所以他九歲時已經能作詩，33歲考中舉人。

    但是沒想到的是，自以為牛逼的祝枝山卻到了55歲，才被授廣省惠州府興寧縣知縣。

    知縣啊，九品芝麻官。

    官不大，書法的癮卻很大，祝枝山在興寧縣工作期間，工作十分努力，但卻不討上司高興，於是只有把精力放在寫字上，他奉命修興寧縣志，這部由狂草修成的縣志成為他傳世中的珍品。

    祝枝山書法風貌豐富多變，隨心所欲，用筆多長鋒或用短鋒，不拘一格，運筆豐滿且跌蕩起伏。

    他的書法最大的特點就是外形狂而收放自如，看似狂，其實十分工整沉穩，有極強的韻味和節奏感。

    你們老板瞧不上祝枝山的字兒，可有點可惜了。”

    所謂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張天元明知道對方是行家，也就沒有隱瞞什麼，對於祝枝山的字，評價可是相當之高。

    掌櫃的也嘆了口氣道：“話是這麼說啊，沒想到今天還能遇到個知音，只可惜我沒那麼多錢，不然的話，這幅字我就自己收了。”

    “多少錢？”

    張天元問道。

    “老板說了，這幅字雖然他不喜歡，但畢竟是名家之作，最少也得一萬美金才肯賣。”

    掌櫃的回答道。

正文 第三六五八章 桃花鴛鴦圖



    「八千！」

    聽了掌櫃的話，張天元淡淡道：「祝枝山的字兒，的確比唐伯虎好，但是說實話，市面上喜歡收藏的並不多，畢竟他不屬於真正的書法家，八千美金不便宜了。」

    「九千！」

    掌櫃的笑道。

    「成交！」

    做生意，討價還價幾乎已經成為了一種常例，其實一萬美金買下祝枝山的字兒，並不虧。

    但張天元還是要還一下價的，為的是下一件東西還價更加自然，不然對方肯定會在價格上面黑你一把的。

    「先不忙交易，我看看另外一件東西吧。」

    張天元笑了笑道。

    「當然沒問題。」

    掌櫃的自然不怕張天元沒錢，剛剛那兩個煙標的錢，就足夠買下祝枝山的字兒，而且綽綽有余了。

    張天元拿過那第二件東西一看，頓時眉頭就微微皺了起來。

    這是一幅畫。

    確切的說是宋人佚名《桃花鴛鴦圖》軸，絹本設色，尺寸為105.3釐米x49釐米。

    這是一幅工筆設色花鳥畫，畫的上半部分畫四五株白色而略帶淺黃的桃花枝，花下岸邊臥立有兩只彩繪鴛鴦，右下角為幾棵雙鉤蒲草和野花。

    從整幅畫面的構圖筆墨來看，技法精湛，設色雅逸，有明顯院體畫的風格特征。

    又從絹質的老化系數判斷，將此圖斷代為南宋中期左右的院畫作品，應該可以接受。

    此圖為單幅絹，幅闊49釐米，南宋中期絹綾的幅闊可達80至100釐米之間。

    但此圖極可能已非原貌，左右兩側似有過裁割，尤其是右側部分的圖像疑似不全。

    《桃花鴛鴦圖》原為吳湖帆舊藏，裱邊上有其兩跋。

    此圖曾在吳湖帆《吳氏書畫錄》卷一中著錄：

    南宋院本桃花鴛鴦圖長三尺零八分，闊一尺四寸七分。無款。

    桃花鴛鴦圖立軸。項氏天籟閣藏。舊簽一行，審出梁蕉林相國手筆。

    南宋院畫本桃花鴛鴦一幅，舊簽題雲「項氏天籟閣藏」，惜無著錄可據。

    余如筆致工麗，恐世傳徐、黃真跡不是過也。

    此畫雖無款識，不知出何人手筆，而渲染之工、敷色之麗，崔白、趙昌而外殆無可及，洵古美術中無上神品也。

    據故宮貯藏宋人名跡之富，能如此精美絕倫，亦不數見耳。

    據高江村《消夏錄》卷二《五代黃居寀桃花鸂鶒圖》，依宋尺度之，高三尺八寸毋差，寬二尺，則此本祗存一尺八寸半耳。

    審畫意，兩邊似有被截之據，且無江村印，或因佗故同遭剪裁矣。

    抑此為宋代院中所摹，亦未可知。

    吳湖帆上述文字的大致意思是：

    題簽「項氏天籟閣藏」審為梁清標（號蕉林）手跡。

    可惜未見著錄。

    但筆墨工麗，傳世的徐熙、黃筌的富貴野逸派花鳥畫也不過如此。

    此圖渲染、設色方面，除了崔白、趙昌之外，無人能及。

    就算是故宮博物院藏宋人作品中，能夠如此精美絕倫者，也屬少見。

    吳湖帆據高士奇《江村消夏錄》中著錄的黃居寀《桃花鸂鶒圖》的尺寸認為，《桃花鴛鴦圖》可能經過剪裁。

    或許高氏所藏也是宋代畫院中人臨摹之作？

    雖然吳湖帆在上述文字中不無自由心證和竭盡溢美之詞，但在字裡行間也可看出他對《桃花鴛鴦圖》珍愛之情。

    每一個鑒藏家都難以避免時代和個人的局限性，後人無需為之大驚小怪，也不應過於苛責。

    以我的淺見，吳湖帆在《桃花鴛鴦圖》的斷代上沒有較大的誤差。

    如果再稍微「嚴緊」一點，此圖的下限或可到南宋末及元初。

    它是標准的院體畫風格，圖上的折枝桃花尤為明顯。

    楊仁愷著《中國古代書畫鑒定筆記》第四冊中的宋人《桃花鴛鴦圖》條目下有按語說：「無款印。有吳湖帆兩題。吳氏送與周鍊霞。南宋。絕精！」

    但《桃花鴛鴦圖》是何時贈送給周鍊霞的？

    吳湖帆弟子張守成（字子靖）有此圖臨摹本，畫左上側有吳湖帆題雲：「宋院本桃花鴛鴦圖。梅景書屋藏真跡。及門張子靖對臨自存。壬午春吳湖帆題。」壬午即1942年。

    說明此時《桃花鴛鴦圖》仍為梅景書屋珍藏。

    張天元仔細查看了一番，確認這是一幅真跡，隨即便道：「掌櫃的，咱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這幅畫，的確不錯，乃南宋作品，但是作者並未留名，再加上明顯被裁剪過，恐怕價格不會高啊。」

    「客人果然是明察秋毫，厲害厲害。」

    掌櫃的連連點頭道：「其實關於這幅畫，我也調查過其來路，這幅畫大概是吳湖帆在上世紀50年代初、中期，贈送給周鍊霞的。

    周早年擅畫小寫意花鳥或仕女等，但並不畫工筆鴛鴦。

    而她畫工筆鴛鴦始於上世紀50年代中期，大多是與吳湖帆合作畫《荷花鴛鴦圖》，且又多是應好友‘點題’而作。

    圖上常鈐一方朱文閑章：‘鬧紅一舸，記來時，嘗與鴛鴦為侶。’

    故當時朋友圈中也將吳、周兩人視為‘鴛鴦侶’。莫嘆天涯知己少，多情還是鍊師娘。

    我近幾年在書畫拍賣市場中，曾經先後見過三幅吳、周合作《荷花鴛鴦圖》真跡，均為紙本設色立軸。

    而周所畫的工筆鴛鴦，幾乎與《桃花鴛鴦圖》一致，只是有時兩只鴛鴦臥立的方向和設色稍有不同而已。

    由此可知，周鍊霞在五十年代中期才開始畫工筆鴛鴦，或許她得到了吳湖帆贈送的《桃花鴛鴦圖》作為範本。

    1949年以後，周鍊霞已失去了經濟來源，丈夫徐晚蘋又去了寶島任職，半老徐娘，攜家帶口，艱難的生活境況可以想像。

    她因此‘最憶填詞侶’，或許從中得到過吳湖帆的一些經濟上的接濟。

    就吳湖帆的人品而言，這種可能性是應該存在的。

    而她為吳氏代筆作詞，寫‘情詞’或兩人合作《荷花鴛鴦圖》等，也算是一種情義上的回報和聊以取酬之舉吧。

    說起來，這幅畫，應該還是有些歷史故事的。」

    聽完掌櫃的這番話，張天元不由露出了佩服的表情。

    這個掌櫃的，還真是有真材實料的，像這種冷門的知識，很少有人會知道的。

    只有那種對古董熱愛到極點，願意去深挖其中內涵的人，或許才能理解。

第三六五九章 雙龍尊



    張天元想了想道：「即便如此，它的價也不會太高，這樣把，我給你一萬美金，如何？」

    沒名氣的人的作品，雖然精美，但終究不是名家之作，張天元能開出一萬美金，已經是不低了。

    當然，這幅畫本身的價值還是相當高的，如果能夠找齊整幅畫，估計這幅畫的作者就會很清楚了。

    到時候，畫的價值恐怕會成倍的提升。

    「客人，是不是有點太低了啊，我們老板可是規定兩萬美金才肯賣的。」

    掌櫃的皺了皺眉道。

    「您是懂行的人，這幅畫或許值兩萬美金，但需要拿去拍賣，可是你也知道，一般的拍品，七八年才能真正轉化為價值，您如果不怕這東西壓住你們的資金流，那我自然是沒什麼好說的，就這樣吧。」

    張天元搖了搖頭，他一分錢都不會加的，說了一萬美金，那就是他的極限，再高的話，他可不會樂意的。

    「哎呀，客人果然厲害啊，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說了，成交吧，兩件作品，一共一萬九千美金。」

    掌櫃的是個明白人。

    張天元懂的，他也懂。

    他們這種古董店，是很注重資金周轉的，如果舊的東西賣不出去，那新的東西就收不回來。

    所以就算客人給的價格低一點，只要是能接受的範圍，那就沒有問題。

    「痛快。」

    張天元痛痛快快付了錢，拿了東西，然後笑道：「以後再見吧，這是我的名片，店裡頭如果再有好東西，給我打電話，只要是好的，我自然不會不舍得花錢。」

    「那是自然，客人您慢走。」

    掌櫃的知道張天元是個有錢人，也絕對是潛在的大客戶，自然不會怠慢，親自送張天元出了門。

    然後就看到之前那個大胡子黑人竟然領了好幾個人站在那裡等著。

    只不過這一次，這家伙手裡頭還抱著一個紙箱子，也不知道那紙箱子裡面究竟放著什麼東西。

    掌櫃的看到這一幕，心下叫苦，這世上，不講道理的人是最難纏的，這種人你就算報警也沒用。

    你即便抓了他，他去蹲了監獄，又不是什麼大錯，過不了幾天就出來了，對你的折磨會變本加厲，所以反而最後倒霉的還是你。

    但令人奇怪的是，這大胡子黑人居然看到張天元就道：「老板，就是這個人，兩個破煙盒就賣了幾萬美金啊。」

    那個被稱老板的人，居然是個華裔，長得很像電影裡面的幫派老大，但可以肯定不是李蓮峰。

    不過在舊金山這地方，幫派橫行，所以出現這樣的人物，倒也不算稀奇。

    「先生。」

    這位老板居然衝張天元拱了拱手道：「這是鄙人的名片，您若是有空的話，可以去私下裡溝通一下。」

    張天元拿過那人的名片看了一眼，瞬間便明白這人的身份了。

    這還真是一個幫派的老大。

    他的名字叫馬六。

    肯定不是真名。

    「還有別的事情嗎？」

    張天元問道。

    他是不怎麼喜歡跟這些幫派混在一起的，雖然他想利用這些人，不過自己是不願意親自出面的，由愛蓮娜去處理這個事兒，顯然更容易。

    「是這樣的，我們堂口上有些好東西最近要拍賣，您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

    馬六笑著道。

    「只要有好東西，自然有興趣。」

    張天元道。

    「先生有興趣就好，不過我們這拍賣也有個規矩，必須得通過一次考驗，若您真打算去，可不可以接受我們一個小小的測試？」

    馬六問道。

    「什麼測試？」

    張天元好奇地問道。

    「把東西拿出來。」

    馬六吩咐人從那紙箱子裡面取出了兩樣東西，竟然是兩件瓷器。

    而且這兩件瓷器除了顏色有所區別之外，竟然在造型上幾乎完全一模一樣。

    「雙龍尊？」

    張天元皺了皺眉，他不知道對方拿這玩意兒來做什麼。

    「先生給看看，這兩件雙龍尊，哪一件更值錢，當然，還要說出個所以然來。」

    馬六笑著道：「如果先生不願意也無妨，只是那拍賣會，怕是先生就沒法去了。」

    說實在的，張天元對於這幫派堂口上的拍賣，還是挺有興趣的。

    這些人的東西，盡管來路不明，可他是最不怕這一點的。

    弄到了好東西，那就賺了。

    他俯下身子，拿起了其中一件仔細查看了起來。

    這件雙龍尊瓶盤口，長頸溜肩，腹部圓鼓，圈足。

    頸上飾三道凸棱，並由肩向脛部漸收。

    口沿至肩之間有兩個對稱龍形柄，龍頭有角，並細塑眼、耳及鬃毛，弓背上各飾六個乳凸釘，作張口銜沿狀。肩部則環飾一圈模印貼花。

    底青花書「大清雍正年制」篆體款。

    分明就是雍正粉青釉雙龍尊。

    在可考的資料中，傳世的雍正粉青釉雙龍尊只有四件，這件雙龍尊是屬私人收藏裡品相最完美的一件。

    另外三件分別藏沈城故宮博物院、美國克利夫蘭藝術博物館及加州陳氏典藏博物館。

    雍正景德鎮窯廠燒制的雙龍尊分兩種尺寸，第一種較小，約32cm左右；第二種較大，約52cm左右，本尊屬較大的一類。

    要燒制如此龐大且器形復雜的瓶子，在當時完全以手工制造的年代，可以想見當時的窯工們嘗試了多少次才能制造出這樣的傳世精品。

    雍正帝學養深厚，眼光極高。

    他非常重視御制瓷器的燒制，經常下令燒制一些仿古樣式，雙龍尊就是仿造唐朝流傳下來的瓷器形制，釉色則是仿照宋代龍泉青瓷。

    仔細觀其做工和底款，張天元基本上可以確認是真品。

    他記得這東西當初在拍賣會上好像拍出了將近一億五千萬港幣的高價。

    這東西，居然會落在這些幫派人士手中，實在是有點讓人嫉妒啊。

    他用鑒字訣確認了一下，東西確實為真品。

    於是便轉頭看向了另外一件。

    這件東西目測大約高36.8釐米，腹徑19釐米。

    此尊盤口、細頸、鼓腹、平底，口沿與肩之間有兩個對稱的龍形執柄直立，曲線優美，龍頭探進尊口，呈吸水狀。

    施青釉，釉不到底。

    「好東西啊，這可是正宗的唐代雙龍尊啊。」

    張天元不由吃了一驚。

    沒想到唐代和雍正年間的雙龍尊居然都被他在這裡見到了。

正文 第三六六零章 誰是白痴？（一）



    張天元沒想到今天居然見到了雍正年代山寨版的雙龍尊，還看到了真品雙龍尊，這實在是非常難得的一件事情。

    「若論價值，我覺得這兩件不相上下，不過論價錢的話，還是這件雍正粉青釉雙龍盤口尊更貴一些。」

    張天元笑著說道。

    「哦？先生為何如此覺得？難道這雍正年間的不是贗品山寨貨嗎？」

    馬六問道。

    「這種雙龍尊的原創確實不是在雍正朝，而是遠在唐朝了。

    唐代雙龍尊之雙耳做成雙龍狀，龍頭探入尊口，可聯想為雙龍飲水，頗具藝術想像力。

    其器身線條優美流暢，比例恰當，優雅高貴，富有動感。

    釉色有青釉、白釉和三彩。

    說實話，這件雍正雙龍尊的器形線條單獨看也很美，但與唐代雙龍尊的精品放在一起比身材，還是有些遜色的。

    那為什麼唐代雙龍尊的市場價不及雍正雙龍尊的一個零頭呢?」

    「是啊，為什麼？」

    「肯定是土豪人傻錢多唄。」

    李雲璐插了一句道。

    張天元笑了笑道：「我覺得不能簡單地歸結於‘土豪’錢多人傻。

    雍正雙龍尊還是有著唐代雙龍尊所不及之處。

    譬如其瓷胎和色釉的品質是唐代所不及的。

    康雍乾時期的中國瓷器是世界瓷器的巔峰，雍正御窯堪稱是清朝瓷器之巔峰，而這件雙龍尊則是雍正御窯中極珍稀的精品。

    就算是高科技的今天，要燒制出如此品質的瓷器，也不是輕而易舉的。

    所以說，這件‘山寨貨’其實具有相當高的原創科技含量。

    從審美角度看，唐代雙龍尊的審美重點在於形，而雍正雙龍尊的首要美點在於瓷質釉色。

    另外從商業角度來說，物以稀為貴。

    唐代雙龍尊雖是原創，但存世數量不少。

    而這件雍正青釉雙龍尊，據說存世僅4件，且其他3件都由博物館收藏，目前能夠流通的僅此一件。

    再加上最令清宮戲看多了的藏家銷魂的皇家概念，焉有不貴之理。」

    「原來如此啊，可山寨畢竟是山寨啊。」

    劉金寶皺了皺眉道。

    張天元搖頭道：「原創和山寨，不能僅僅簡單地看外形是否相似，還要看其中的技術、材料以及觀念之異同。

    譬如法國藝術家杜尚將達芬奇的‘蒙娜麗莎’加上了胡子，起了個‘惡搞’的名字，作為自己的作品。

    藝術史並沒有把杜尚的這件作品看作是山寨達芬奇的，因為其中蘊含的觀念完全不是一回事了，並且這種借用名家名作或其他現成品也是其創作的手法。

    這與我們司空見慣的藝術界山寨陋習不可同日而語。

    傑夫·昆斯和kaws挪用名家作品和現成品，常引起爭議，甚至官司，我個人認為，主要還是得看挪用者自己在作品中注入的觀念、創意和技術成分有多少。

    話又說回來了，杜尚的長胡子的蒙娜麗莎賣天價是合理的，但如果達芬奇賣不過杜尚的一個零頭，還是說不過去的。」

    「哈哈哈，先生果然高見啊，這是拍賣會的邀請函，屆時先生只需帶著邀請函，說是馬六介紹的，等到了時間，我自然會安排一切的，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馬六哈哈笑了笑，遞給了張天元一份邀請函，然後在臨走的時候又補充了一句道：「這兩件東西拍賣會上都會拍賣，您喜歡的話，多帶點錢，我們不講究，不管是現金還是支票都行。」

    說完話，他們幾個人便轉身離開了。

    張天元看了看那份邀請函，其實上面除了一個防偽標記之外，就是一些不怎麼重要的致辭罷了，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

    「客人，那人一看就來路不明，您真要參加這種拍賣會可得小心點了，很容易出事兒的。」

    掌櫃的提醒張天元道。

    「多謝您提醒，這個事兒，我自然知道，不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兩件雙龍尊雖然價錢不一，但都是難得的好東西，我是一定要弄到手的。」

    張天元很清楚，這種幫派堂口舉辦的拍賣，因為是私底下的，甚至有些違法的性質，所以拍賣的東西一般都不會太過昂貴。

    也就是說，只要他去，那麼就能以比較低的價錢買到那兩件雙龍尊。

    不去的話，那就真是什麼希望都沒有了。

    他也知道危險，可這種危險對他來說又有什麼可畏懼的呢，他經歷過的事情，說出來恐怕會嚇傻了這位掌櫃的。

    當年被美帝用導彈招呼，險些葬送在了孤島之上，他可都是活過來了，這區區幫派組織的小小拍賣，他自然更是不懼了。

    「掌櫃的，您在吧，我們先走一步了。」

    他轉身就要離開，沒想到一只腳還沒踏出去呢，忽然間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興高采烈的聊天聲。

    這聊天也就罷了，關鍵聊天跟他張天元有關系，這就有趣了。

    「哈哈，老亨利，這一次多虧了你啊，裝教授還裝的真相，捉了兩個白痴，賺了不少錢，今天晚上我請你喝酒。」

    「老板，喝酒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那份錢該給我了吧？」

    劉金寶似乎也聽出來這說話的人是誰了。

    「師父，是剛剛那個攤販，還有那個教授！」

    「我知道。」

    張天元笑了笑道：「現在你們相信我的話了吧，有些東西，千萬不要只看表面，表面的東西並沒有任何意義，如果只看表面，那你們被騙可就多了去了。」

    很快，那兩人進了店，看到張天元，不由愣了一下。

    不過這攤販到底是老江湖啊，只是片刻的慌張之後，就恢復了正常，故意裝作不認識張天元一般，跟掌櫃的聊了起來。

    「咱們也走吧。」

    他裝作不認識張天元，張天元也裝作不認識他們，畢竟從這攤販手裡買到的煙標賣了大錢，如果被這家伙知道了，又是免不了麻煩。

    等他們離開之後。

    那攤販才問掌櫃的道：「那個白痴來干什麼了？」

    「白痴？誰是白痴？」

    掌櫃的很好奇地問道。

    「就是那個長得還挺帥氣的小哥啊，長得儀表堂堂，卻是個傻子，哈哈哈，你猜怎麼著，他居然花了一千五百美金從我手裡買了兩個破煙盒，我就那麼隨便吹噓了一下，他還真就信了。」

    攤販興高采烈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