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鑄夢 作者:銀色紀念幣 (已完成)

 
小雲雲530929 2016-11-21 13:19:3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02 1811317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5-20 10:10
第一百九十章 十年苦功一次光輝

  老牛在二號樓,一進門,就看見他,還有身後站著的德子。

  一個強壯的中年人和老牛並排而坐,一臉的嚴肅。

  居然是許久沒見的祁明塵。

  「祁師傅,你好,好長時間沒看到了。」趙澤君打了個招呼。

  「趙總你好!」祁明塵起身說。

  「坐坐。」趙澤君揮揮手,自己也坐下來,問老牛:「出什麼事了?」

  說完,輕鬆的笑道:「對了,石頭這幾天摔慘了,你得抽空關心關心,小孩成長期需要父母的陪伴,我畢竟就是個乾爹。」

  「小男孩摔打摔打不是壞事,他媽就夠慣著他了,我再關心多了,早晚養成個娘們。」牛勝利擺擺手:「明塵有事,我陪他去處理一下,路過這裡,問問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要不要一起去?跟我什麼關係?趙澤君一愣,問祁明塵,「祁師傅,怎麼回事?」

  「慚愧慚愧。」祁明塵苦笑了一下,說:「有個不成器的徒弟,出去瞎混,在桐江市打黑拳,我去給他揪回來,怕遇到麻煩,請牛總幫我壓壓陣。」

  所謂的地下拳賽就是黑拳,上次安德烈還提到過。

  這類拳賽都有幕後老闆,一般是當地的地頭蛇,拳手就是他們的搖錢樹,有些甚至沒有人身自由,當然不可能讓祁明塵輕易帶走。

  桐江市不在蘇南省,但就在鄰省,有牛勝利這樣重量級的老闆壓陣會順利很多。

  老牛知道趙澤君喜歡看熱鬧,就順路把他叫上,說不定還能看幾場地下拳賽。

  趙澤君有些意外的看了看祁明塵,不太確定的說:「祁師傅,你是練太極的,你徒弟,用太極拳跑去跟人打黑拳?這個……呵呵……」

  笑了笑,沒朝下多講。

  祁明塵是有一定實力的,這點老趙親眼見過,不說別的,至少他的體能可以和專業的運動員媲美,在這個體能的基礎下,的確可以發揮出一些技巧。

  但要說去打黑拳,老趙覺得祁明塵本人都不夠格,能看得出來,他打架的經驗並不是特別多,甚至還不如軍子和姜萱,這兩個人是從小打架打到大的。

  至於他的徒弟,那就更玄了,又不是拍電影,上擂臺擺一個太極拳的架子,這不找打嘛。

  祁明塵苦笑了一下,「也怪我,沒給孩子們一條出路,從小讓他們練這些東西,到頭來一點用都沒有。」

  「這個不能怪你。」老牛擺擺手。

  「到底什麼情況?」趙澤君越聽越好奇。

  老牛看了看時間:「你去不去?去的話路上跟你說,別耽誤了。」

  「去啊。來回就半天車程,又不遠。」

  說走就走,趙澤君帶著安德烈和軍子,牛勝利帶著德子,還有祁明塵,坐著兩輛沒有在公司註冊的商務車,殺向桐江市。

  一路上,祁明塵才和趙澤君詳細的說明了情況。

  祁明塵的確是有來歷、有師承的,他師父是武當山註冊的道士,但並不是什麼位高權重的之人,用世俗的話來說,類似後勤部的一個倉庫管理員,當然,用武俠的話來說,就是閒雲野鶴,或者掃地老僧也行。

  道教、佛教聖地,總會出現一些『棄嬰』、『孤兒』的傳說,武當山也不例外,直到上世紀九十年代,還會偶爾出現有棄嬰的情況,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送到福利院,武當山管理處可不會出現電影裡的橋段,自己來養大這些孩子。

  祁明塵是個例外,他就是被他師父養大的一個棄嬰,差不多就是父子。

  他師父既然在武當山出家,當然也會練習一些拳拳腳腳,小時候祁明塵就跟著練。

  他們那個年代的人,經歷過氣功熱、武術熱,一部少林寺火遍大江南北,傳統武術在國內被推到了一個近乎神話的高度。

  可是祁明塵很快就發現,練武功,雖然強身健體,但是真的和人打架,好像沒什麼用。一套太極拳打得再熟練,還不如一通密不透風的王八拳。

  被山下的同齡人狠狠揍了幾次,祁明塵終於忍不住,帶著疑惑去問他的師父。

  他那個已經七十多的師父,顫巍巍的和他講了一通道理。大約也就是第一次見面,他和趙澤君解釋的那些。

  從那以後,年輕的祁明塵為自己立下了一個目標。

  這個目標,在絕大多數人看來,都有些遙不可及,甚至可笑。

  復興傳統武術,讓傳統武術即敢戰,也能戰。從傳統武術裡,發現並且提煉那些真正用於實戰的內容。

  人就怕有理想,一旦有了理想,說不定這輩子基本就得填進去。

  祁明塵就是這樣。

  他和師父一番深談的那年,已經25歲了,等他完全明白他師傅的話,再琢磨出一套復興傳統武術的計劃的時候,已經三十出頭了。

  這個年紀的人,體能和精力都即將走下坡路,他很清楚,自己就算理論研究得再明白,以他現在的身體條件,真正上了擂臺,和那些很年輕就經過科學訓練的運動員相比,還是打不過。

  但他的智力和經驗卻是充足的,可以充當導師和教練的角色。

  祁明塵很明白,想要復興武術,想要實現他的理想,他首先就要有話語權,理論研究得再好沒用,只有『打得贏』,他祁明塵說得話,才有分量,才有人肯聽,有人會相信。

  這時候進行專業的體能訓練其實已經遲了,於是乎,他在進行自身體能訓練、繼續研究理論得而同時,也收養了一批年紀只有十歲左右的孩子,辦了一個小型的武校。

  這些孩子就像試驗品,按照祁明塵琢磨出來的那條路子,把科學的訓練方法和傳統武術技巧結合起來,從小讓徒弟們進行科學的體能訓練、營養搭配、對戰訓練,希望能培養出一批真正能上擂臺的傳統武術傳承人。

  祁明塵這些徒弟的身體素質和實戰經驗,可能還要超過他本人,真動手,未必就不如他。

  『科學訓練』是要靠錢砸出來的,古人就有窮文富武的說法,進行現代化的體能訓練、營養搭配,都要花大錢。祁明塵這些年到處弄錢,有時候甚至都近乎騙錢,就是為了支持這個小小的武校,一面養活這些孤兒徒弟,一步步朝他自己那個不被所有人理解的理想去靠近。

  這也解答了趙澤君一直以來的一個疑問,為毛老牛這麼精明的人會被祁明塵『騙』。

  老牛早就知道這一切。

  為了滿足現代搏擊比賽規則,祁明塵這幾年一直在做一件事:提煉傳統武術中真正的實戰技巧,歸納成『擂臺技巧』和『戰場技巧』,前者可以參加比賽,後者是單純的殺人技術。比如一手撩襠,一手抓起一把沙子眯眼,這種招式在太極拳和八卦掌裡都有,但顯然不能上擂臺。

  這項工作做得越深,祁明塵越是心寒。

  他發現,基本上能在擂臺上使用的技巧,在現代搏擊中早就有了,很多比傳統武術還更加成熟。

  大部分的現代競技格鬥,從傳統武術裡都有所借鑑,有的乾脆就是根據傳統武術演化提煉來的,比如中國特有的散打,部隊裡的擒拿、肉搏殺敵、捕俘技術等。

  近代一百多年來,現代格鬥一直在科學的幫助下高速發展,而傳統武術,卻在套路的路子上越走越遠。此消彼漲。

  至於剩下的那些致命的『戰場技巧』,在現代社會中顯然即無用。

  祁明塵的師父據說不會打架,乾瘦乾瘦的,捱打的本事也不咋地,但有一手絕活:『摳眼珠子』。

  年輕時候在武當山顯得無聊,天天練同一個動作:摳樹皮。十幾年下來,據說只要出手就能一定能把人眼珠子摳下來。

  沒什麼竅門,就是穩準狠,同樣的動作,他練了十幾年,琢磨了十幾年,只要出手,就一定比別人更快,更準。

  熟能生巧,十年練一招,提高成功率,這就是所謂的絕招。

  擱在古代,有了這一招,就是高手,就能去保鏢,去看家護院,魂一口飯吃。

  普通人肯花死功夫,把任何一個動作練十年,都能成絕招。

  哪怕去轉筆,每天轉五個小時,十年下來,保證也成世界轉筆第一人。

  但是在現代,練這種『絕招』,不僅荒廢了十年最寶貴的光陰,一動手就把後半輩子給搭進去。

  換而言之,祁明塵這十幾年來,一直在做無用功。

  想到這裡,祁明塵絕望了。

  當初收養那些孩子,雖然是抱著功利性,可這些年相處下來,他一手養大他們,亦父亦師,看著那些年輕單純的臉龐,祁明塵最後決定,趁著這些孩子還年輕,還能學點別的謀生技能,給他們一條出路,這個武校散了吧。

  哪知道,剛宣佈這個消息,第二天武校裡一個24歲的小夥子就不見了。

  留了一封書信,大概意思就是說,既然正規比賽不能打,他就要去打黑拳。

  祁明塵查訪了半個多月,總算打聽到了這個徒弟的下落。

  趙澤君看了眼信,字寫得很難看,還有不少不通順的地方,文化程度顯然不高。

  其中有一句話,老趙倒是有些觸動。

  『我練了十年,不能一次不打。』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5-24 00:42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5-20 10:10
第一百九十一章 到處是套路

  桐江市是小城市,風景旅遊區,牛勝利通過關係,聯繫上了一個本地的小地頭蛇,叫做『小張』的,在國道邊接他們,帶他們去打黑拳的地方。

  「幾位老闆,李總跟我說了,都是自己朋友。拳賽那邊我都熟,跟我走,保證各位玩得開心。」見面後,小張很自來熟,一看就是在社會上八面玲瓏的那種人,卻沒有多問半句他們幾個的來歷和生意。

  趙澤君塞了一個牛皮紙包給他,「張哥,那就拜託你了。我們幾個就喜歡玩點刺激的。」

  小張捏了捏牛皮紙包,憑著手感裡面厚厚的一疊,頓時眉開眼笑:「老闆,叫我小張就行。我懂我懂,幾位都是做大事的人,一般的比賽肯定入不了幾位的眼,來我們這真來對了,不瞞您說,全國有錢的老闆,甚至香江澳門的老闆都朝我們這跑,就是為了圖個刺激。」

  牛勝利不動聲色的問:「聽說你們這,有個叫小武的拳手,最近很出風頭啊。」

  提到『小武』,祁明塵眼神動了動。他那個跑出來打黑拳的大徒弟,叫做『武鵬』,就是這個『小武』。

  「呦,這您都知道啊!」小張一臉賣弄的說:「那可不,這個小武,正兒八經的練家子出身,不是街上那些打把式賣藝的,真有功夫,來咱們這,打了七場全勝。已經聽說最近有大老闆看上了,準備捧他。」

  祁明塵的眉頭明顯的皺起來,已經連勝了七場,那小武手頭有沒有沾人命?

  真沾了人命,這輩子都見不得光。

  趙澤君怕這個小張看出什麼端倪來,岔開話題,問:「這麼說,這個小武已經宰了七個人了?」

  「哪有那麼誇張,三個認輸的,兩個直接打下擂臺,剩下的受傷送醫院去了,倒是沒死人。」小張說。

  趙澤君看了眼牛勝利,故意不屑的笑了:「我還當打黑拳經常死人呢,不死人有什麼意思!」

  小張怕失掉了幾個大客戶,連忙說:「您這是外行話,咱們這個拳賽,也分三六九等,最普通的一類比賽,選手都是業餘的,有的是一般的散打隊員,甚至是街頭混混,健身房教練,只要敢上臺,都能打,一場出場費幾千,上萬頂天了。這類初級比賽也就看個熱鬧,看起來打得凶,其實技術含量不高,幕後老闆呢,也犯不著為了賺點小錢,鬧出人命。咱們畢竟是法治社會,擱哪個國家,死人都不好擺平,您說是這個道理吧。」

  「那有個屁意思,我蹲馬路牙子上看人打架就是了。」趙澤君一翻白眼。

  「您別急啊,還不是最初級的嘛。」小張神神祕祕的擠了擠眼睛:「您要想看真格的,有職業選手,專門吃這口飯,經過正規訓練的。這些人水平那就完全不一樣了,您想啊,奧運會運動員比賽,輸了最多沒錢沒名譽,可這些專業黑拳選手要是輸了比賽,輕則受傷,重一點的筋斷骨折,運氣不好的,連小命都沒了,他們能不拼命訓練嗎?所以,這個水平就很高了,職業格鬥運動員,對上他們都討不到好。」

  「這種比賽會死人?」牛勝利問。

  「會,但是概率很小。還是剛才那話,幕後組織拳賽的老闆,他說到底是為了賺錢,培養一個專業黑拳手的要花很大代價,要是拳手動不動就打死了,那他媽還賺個屁錢,光應付警察都忙不過來,直接開殯儀館吧。」

  小張流裡流氣的說:「但我跟您保證,職業選手對打,絕對刺激,拳手真打,血肉橫飛,受傷、重傷都是常事,一個不注意,也是有可能死人的。」

  「照這麼說,黑拳也就是那麼回事嘛,沒意思。」趙澤君癟癟嘴。

  「幾位老闆,您們又不是來看死人的,您想啊,真正的特種兵殺人,就一眨眼的事,好嘛,臺下觀眾剛開始激動,還沒等反應過來,眼皮子一眨,得,臺上選手死了,這他媽有什麼看頭?老闆要賺錢,觀眾就是圖個刺激,又不是真要看死人,看死人去太平間唄,那地方死人多。幾位老闆,您說是這個道理吧?」

  「搞了半天,全是套路,連黑拳也他媽都是坑錢的套路。」趙澤君一臉暴發戶相,衝老牛說:「這年頭還他媽有沒有真誠真心了,怎麼都跟電視臺真人秀似的,全玩虛的?」

  小張頓了頓,壓低聲音,說:「幾位老闆真想看一定死人的,也不是不行。花一筆錢,開一場生死戰,只要錢給到位,有專業選手願意上臺。但是我不敢保證這種比賽好看,有可能非常激烈,也可能就是一兩秒,比賽就完了。」

  「多少錢能開一場?」趙澤君假裝很有興趣的樣子。

  見這個最年輕的老闆似乎很感興趣,小張更加熱情了,他介紹的人去,如果能開生死戰,場子裡會給他提成的,他眉飛色舞的介紹:「五十萬起價,沒選手願意的話,就一直朝上加,一般最多一百萬,就有人願意接單子,另外給場子裡一定的抽頭。老闆,您要是想玩,到時候我來當中間人安排,不需要你露面,保證不會牽連到您。您放心,經常有外地的老闆來,砸錢開生死戰,有水平的拳手也願意打,打贏了,不光賺錢,運氣好被大老闆看上,帶到國外去打拳,或者收成保鏢,這輩子算是混出頭了。」

  「我先看看再說。」趙澤君點點頭,不經意隨口問:「哎對了,那個小武,今天有比賽嗎?」

  「有啊,他最近紅得發紫,出場就是錢,組織拳賽的老闆天天給他安排。」小張說。

  兩輛七座商務車從國道下來後,進了一條小路進山,開了大約有十幾分鍾,終於在一座看起來像是農家樂的莊園門口停下來。

  門口已經停滿了高檔車,不過車牌是不是真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進門的時候,兩個場子裡的保安把趙澤君一行人的手機全部收繳了,還用像掃雷器似的探測儀,從上到下的掃描了幾個人。

  不等對方掃描,德子就把後腰上別著的一把槍遞了過去。

  兩個保安和小張忍不住多看了這行人幾眼。

  「幾位,別介意,都是規矩,沒惡意,出來之後就還給咱們。」小張趕緊陪著笑解釋,然後又對保安說:「你他媽動作麻利點,這幾位老闆都是我朋友。」

  保安面無表情的點點頭,說:「幾位老闆是他帶來的,就按照熟客算吧,入場費一人一千。每場比賽,必須下注,最低下注五百。」

  趙澤君衝軍子點點頭,軍子從拎著的皮包裡數了70張遞過去。

  「看見沒,都是有錢有身份的大老闆,給我們找幾個好位置。」小張狐假虎威的對保安說。

  老牛看了趙澤君一眼,兩人心裡想的差不多是同一件事:這尼瑪開黑拳真是暴利,這還什麼都沒幹,就七千多。看門口這些車,恐怕有好幾十人號來看拳賽,光是門票一天就有接近十萬,再加賭博盈利,利潤驚人。

  撈偏門果然比走正道來錢快。

  當然,這些錢,恐怕也不是黑拳老闆一個人的。

  進了莊園七拐八繞的,終於來到了打拳的地點,外表看上去挺簡陋,和簡易的工棚差不多,但面積要大好幾倍。

  棚子的邊上明目張膽的停著一輛白色救護車。

  比賽場地兩邊有兩個通道,大約是選手出場的地方,中間是一個擂臺。

  但是和拳擊比賽的擂臺不同,這個擂臺是陷入地下的,大約有半米深。

  周圍是看臺,鬧哄哄的已經坐了不少人,男人居多,也不乏濃妝豔抹的妖豔女人。看臺四周有幾個像是『雅座』一樣的小隔間,簡單的隔了起來。

  趙澤君一行人就被安排到了一個隔間,居高臨下,可以清晰的看見下面的擂臺。

  剛坐下,今天第一場比賽就開始了,兩個只穿著三角褲,赤裸著上身的年輕女人,手裡舉著牌子,扭動腰肢從臺下走過,幾個坐在最前排的看客,在舉牌女郎路過面前的時候,衝著對方的屁股就狠狠拍了幾巴掌,肉浪翻滾,引得全場一陣怪笑。

  燈光微微一暗,主持人大喊:「下面有請我們的紅方:桐江小霸王。」

  紅方出場,一個染著黃毛的年輕人,走路流裡流氣的,滿臉的囂張桀驁。

  「這就是你所謂的業餘比賽吧?」趙澤君問。

  「對。」小張嗤笑一聲,指著黃毛說:「我們市裡的一個混混,以前在體校學過兩年散打,吃喝嫖賭什麼都沾,八成是沒錢了,來混點錢花花。」

  黃毛小霸王上臺之後,像狼一樣在臺上嗷嗷嗷嚎叫了幾聲,衝著藍方出場的入口,惡狠狠的比劃了一箇中指。

  「說到我們的藍方,那可就厲害了!」主持人大聲狂吼:「有請名震武林的太極拳大師,太極拳第12代俗家傳人,宋意先老師!」

  和小霸王出場的吶喊不同,此時全場卻響起一陣噓聲。

  一個身材同樣很精瘦,但是看起來精神頭十足的中年矮個子從出場口踩著小碎步衝出來,敏捷的躍入擂臺。

  一上臺,兩人就相互瞪了一眼,黃毛還很不屑的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宋老師則是微微昂起臉,傲然冷對。

  「好,各位老闆可以下注了。到底是小霸王更加彪悍,還是太極拳技勝一籌?!」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5-24 00:42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5-20 19:50
第一百九十二章 蛋蛋的憂傷!

  「你怎麼看?」

  趙澤君和牛勝利不約而同的看向祁明塵。

  祁明塵顯然有些心不在焉,一直低頭想小武的事,被兩人問到,才抬頭朝擂臺上的兩個人看了兩眼。

  「我選小霸王。」祁明塵說。

  「哦?」趙澤君和老牛笑了,「你不是練太極的嗎?」

  祁明塵說:「這兩人都是半吊子,小霸王好歹是混混,應該經常打架,經驗多。」

  談笑了幾句,下注時間只有十分鐘,趙澤君一行人都下了注。牛勝利和趙澤君一千塊錢買太極拳贏,剩下幾個人全部買小霸王。

  「老闆,太極拳就是個噱頭,您們還真相信神功無敵啊?」小張好心的提醒趙澤君,心想這兩位老闆也是奇怪了,明明他們手下的專業人士和保鏢,都買小霸王,他兩卻偏偏買太極拳。

  「不急不急,這才是第一場,先玩玩。」趙澤君呵呵一笑。

  小張的身份當然不會懂趙澤君和老牛的做法,祁明塵是他們的朋友,買太極拳不是給臺上那個什麼宋大師捧場,而是給祁明塵面子。

  比賽開始,宋大師雙手一分,比劃了一個很標準的太極起手式。

  小霸王原地晃了晃身體,一記衝拳劈面就打過去。

  宋大師手一晃想要攔截,卻慢了一步,被一拳狠狠打在臉上,頓時鼻血長流。

  「傻逼!」

  「打死他!」

  鮮血點燃了全場的神經。

  宋大師被打了一拳後,下意識的就捂住臉貓著腰朝後躲。

  一看到這裡,趙澤君就知道他完了。

  連老趙這個不怎麼打架的人都知道,打架的時候被打中鼻子,千萬不要捂臉,鼻子不是要害,只要鼻樑骨不碎就沒大事。

  相反,鼻子被打帶來的痠痛會讓人流眼淚,本來就看不清,這時候再捂臉後退,就徹底陷入被動了。

  要麼轉身就逃,要麼就趁著對方一拳得手,沒有防備的時機,忍著臉上的痠痛猛烈回擊。

  果不出其然,小霸王順勢一通狂風暴雨一樣的王八拳,把宋大師打得抱頭鼠竄,緊跟著一記很誇張的掃堂腿,把宋大師掃翻在地,衝上去,對著對方腦袋沒頭沒腦的就是一通亂踹。

  宋大師幾乎是爬出擂臺的,躺在擂臺外,滿臉是血,像條死狗一樣呼呼呼的喘著氣。

  「老闆,您看,那擂臺是凹陷下去的,他要是爬不出去,就不算結束,一直打。所以即便是這種最低級的比賽,也有很小的概率被活活打死。」小張煞有介事的說。

  黑拳不是回合制,沒有休息時間,真正的高手可以連續戰鬥十幾分鍾,這在正規職業比賽中是不可想像的。

  但是第一場打了兩分鐘就結束了,觀眾很不過癮,很快第二場又開始。

  一個省隊退役的散打運動員,對戰健身房的肌肉猛男。

  這次雙方的抗打擊能力都強了很多,打得也相對謹慎,打到三分鐘左右,肌肉男體力才明顯不支,被散打運動員一記重拳打亂了防守,碩大的身軀轟然倒地,一頭撞在擂臺邊緣的水泥臺階上。

  散打運動員很有表演天賦,退後幾步,一個助跑,衝上去對著對方屁股就是一記飛腿,把正在發呆的肌肉男直接踢『飛』出了擂臺。

  打完這一場之後,主持人忽然宣佈了一個重磅消息:那才那一場的贏家,外號華南虎的散打運動員,要升擂,挑戰中級拳手。

  全場的氣氛瞬間就被點燃了,很多老闆揮舞著一疊疊現金衝著臺下大吼大叫,青筋暴露。

  「怎麼這麼激動?」趙澤君問。

  「幾位老闆真是有福氣,今天說不定能看到死人!」小張興沖沖的介紹了一番。

  剛才看到的兩場比賽,都是業餘初級水平,拳手水準低,出場費也少,像這個散打運動員,打贏了,一場也就八千塊。

  別小看這八千塊,這種級別的運動員,一個月收入就一千多而已。打一場,頂得上他辛苦工作半年。

  在初級水平裡能打出成績的,有的人會選擇繼續向上挑戰,晉級後可以拿更高的出場費。一般都是三萬起步,高得能有十萬,甚至幾十萬。

  不過這種挑戰危險性極大,初級和中級,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上的比賽。中級選手基本都是職業拳手,很多初級選手,高估了自己的實力,在挑戰的第一場就被打殘廢甚至打死。

  不同級別的選手,在技術、力量,訓練水平,甚至是心態和比賽目的上,都有巨大的鴻溝,因此競技挑戰的危險性,遠遠超過平級對打。

  「這個華南虎,實力怎麼樣?」趙澤君問。

  「很厲害!」小張興奮的說:「這下有好戲看了,華南虎以前拿過省裡散打第二名,初級比賽根本沒敵手,像小霸王那樣的,根本不敢跟他打,要是升擂成功,以後場子裡又多一個高手。」

  「小武也是這麼升上去的?」祁明塵忽然問。

  「對啊,來打拳的都是這條路。不過小武升擂快,他第二次出場就升擂了。」小張隨口說。

  接下來又進行了兩場不算太精彩的初級比賽,華南虎休息完畢,重新走上擂臺。

  和他對陣的,是一個渾身皮膚黝黑的泰國人,主持人介紹,是練泰拳出身。

  隔著老遠,都能看到這個泰國人眼睛裡,有一股子凶悍。

  有些奇怪的是,初級比賽沒有任何防護,可到了中級比賽,雙方都帶上了分指拳套,很薄,露出手指的那種。

  一開場,華南虎和泰國人就進行了試探性的進攻,兩個人主要都用腿,偶爾幾次用拳頭,看起來力量不是很大。

  奇怪的是,無論輕拳重拳,每一拳下去,對方都會皮開肉綻,帶出一串血花。

  聽小張一說,老趙這才明白,這又是套路。

  為了增加血腥效果,拳套上沾了一層玻璃渣,雙方對打必然拳拳見血,能最大程度刺激觀眾。當然,拳手受到的傷害也更大。

  打到快一分鐘的時候,華南虎一記鞭腿動作有點變形,抬得稍稍高了些,衝著泰國人的腰掃過去。

  「死了。」軍子嘀咕一句。

  要說中國武術套路化,花架子,其實以腿法聞名的跆拳道和眾多現代搏擊中,花架子同樣眾多。

  高抬腿就是其中最具有迷惑性的一種,看起來瀟灑漂亮,踢木板,踢酒瓶子,表演效果十足。但實戰中作用不大。

  腿不過腰是常識。

  很簡單的道理,腿抬得太高,重心越不穩,破綻越太大。

  人體工程學來看,抬腿高,力量就越弱。

  速度也慢。打架講究最短距離,腿打下半身,手打上半身,才是最短距離。反過來,用腿打擊上半身,用手打擊下半身,顯然都會增加打擊距離。

  同樣打對方的腦袋,用手的人一定比用腿的人先打中。

  戚繼光練兵的時候就一再強調過,好看的一定不實用,實用的一定不好看。

  高抬腿在實戰中是個很危險的動作,除非兩個人都不會打,或者實力相差太大,要麼就是一個人已經被打懵了,否則一擊不中,自己的命就交到了對方手裡。

  只有一種情況稍稍例外,正面強踹,可以抬腿到腰,但側踢絕對不能過腰。

  也就是一瞬間的事,軍子那聲『死了』話音剛落,泰國人根本不去阻攔對方的腿,合身朝前一撲,拉近了距離,兩人幾乎是面對面。

  華南虎的腿果然『踢』到了泰國人的腰。

  但由於兩人距離太近,泰國人躲開了華南虎最堅硬的小腿骨,等於是用自己的腰部,承受了對方柔軟的大腿內側的一擊,根本無關痛癢;

  而他朝前衝的時候,右腿膝蓋順勢提起,渾身的力量帶著慣性,集中在堅硬的膝蓋上,狠狠的撞向華南虎門戶大開的下襠。

  技巧蘊含在套路里,只看會不會用。泰拳的膝法,在正規比賽中用來攻擊對方的腹部、兩肋,但誰說不能用來頂襠呢?正規競技選手不會去練頂襠,甚至會刻意的避免這類犯規動作,但黑市拳手,第一本能就是攻擊襠部。

  花哨招式遇到實用動作,沒有太多的懸念,就聽一聲淒厲的慘叫,華南虎倒下了,捂著褲襠滿地打滾。

  泰國人跳開一米,和華南虎保持了一個安全距離,停止進攻,衝場邊兩個保安點點頭,等兩個保安下場拖人,華南虎已經暈厥過去了,褲襠裡全是血。

  「操,廢了,徹底廢了!」小張眉飛色舞,「幾位老闆,我沒騙你們吧,爆蛋,這可比死人刺激多了!」

  牛勝利皺了皺眉頭,問祁明塵:「我記得太極拳裡,也有類似的膝蓋頂下陰的招數吧?」

  「虛步,所有傳統武術都有虛步,軍體拳有一招虛步砍肋,就是從傳統武術提煉出來的,虛著的那條腿,不是擺設,專門彈起來踢下陰,民間傳說的『裙裡腿、無影腿』指的就是這個。相對泰拳膝頂,虛步彈腿的速度快、攻擊距離短,更難防備,但力量和硬度都很低。」

  祁明塵嘆了口氣,苦笑說:「傳統武術裡有的,現代搏擊技術,其實都有,有的還更加簡潔有效。所以,我才放棄了研究。」

  泰拳選手輕鬆的解決了華南虎之後,耀武揚威的在臺上轉了一圈,然後在主持人耳邊嘀咕了幾句。

  主持人明顯面露難色,匆匆的跑到後臺。

  沒一會又出來了,大聲說:「各位老闆,今天的好消息真是一個接著一個啊,查旺先生覺得剛才那一場,只不過是個小小的熱身,他現在鬥志正旺!要繼續挑戰!」

  即便在黑拳裡,也有最起碼的規則,比如車輪戰一般是不允許的。

  但今天,連續出現兩次車輪戰。

  這一次,以狠辣著稱的泰國人查旺,挑戰最近很火的年輕拳手,小武。

  這場挑戰不是晉級戰,雙方都是名氣很大的職業黑拳手,這是一場爭風頭,爭名氣,抬高身價的意氣之爭。

  這種同類型高手相互間不服氣進行挑戰,往往也是最賺錢的比賽,因為一旦有機會,一方很可能直接下死手。

  按照查旺剛才表現出的狠辣,他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會找機會下死手。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5-24 00:42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5-21 10:17
第一百九十三章 慢一步就是死

  聚光燈下,最近名噪一時的小武登場。

  從面向上看,武鵬看著比實際年齡還要小一些,就像個才進大學的大孩子,臉很嫩,也沒什麼凶悍的神情。和查旺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個大學生遇到了搶劫犯。

  主持人開始介紹雙方選手,祁明塵忽然沉著臉起身,走出了隔間。

  尚未開打,場上人都是坐著的,祁明塵這麼一站,鶴立雞群,臺下的武鵬頓時看見了他,臉色微微一變,和身邊的主持人小聲嘀咕了兩句。

  主持人皺了皺眉頭,招呼來兩個拳場保安,指了指上面的的隔間,吩咐了保安幾句。

  兩個保安,即像是陪伴,也像是押送著小武,離開擂臺徑直朝趙澤君這邊走來。

  拳手忽然下臺,觀眾嗡的一下炸鍋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鼓譟起來。

  「各位老闆,小武和朋友聊兩句,沒事啊,大家現在可以下注了,十分鐘之後,比賽開始。」主持人說。

  ……

  小武走進趙澤君他們所在的隔間,看到裡面坐了不少人,微微一愣,緊跟著就低下頭,走動祁明塵身邊,小聲叫了聲『師父』。

  「別打了,跟我回去。」祁明塵面無表情的說。

  小武開沒開口,一個跟著他來的保安先冷冷的開口了,「幾位老闆,你們來玩歡迎,但是要搗亂,那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德子面無表情的站出來:「這位兄弟,小武是我們朋友,家裡有點事急著回去。你們有多少損失,我們賠。」

  「沒這個規矩,要是每個拳手都像他這樣,說走就走,我們場子還怎麼開?」保安搖頭。

  祁明塵眉頭飛快的皺了皺,看向小武。

  「師父!」小武低著頭,聲音不但,但語氣卻很倔強:「你一輩子心血都在這上面,我跟著你練了十年,打不出個名堂來,不搞清楚我到底練了些什麼,我咽不下這口氣。」

  「名堂?什麼名堂?」祁明塵反問:「是殺人的名堂,還是被人殺的名堂?你在這種地方打拳,就能打出名堂了?你跟我學了十年拳,拳學會了,做人呢?」

  「師父,我就是想抬起頭做人!」

  小武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盯著祁明塵,毫不示弱的反問:「傳統武術,傳統武術,被吹得神乎其神,那些所謂的高手宗師,滿大街的騙人,還能上電視!你知道老百姓都怎麼說我們?說我們太極都他媽是說相聲的,研究辯證法的!」

  小武脖子上青筋都爆出來了:「師父,你經常跟我們說,堂堂正正做人,我來打拳,就是想堂堂正正的抬著頭走路!」

  祁明塵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忽然嘆了口氣:「小武,做人不一定都要當宗師,好好的找份工作,當一個普通人不好嗎?」

  「那我這十年算什麼!」

  「算是在師父這裡混一口飯吃吧,還不行嘛。」祁明塵淒涼一笑:「有些事你不懂,一句兩句說不清,但不懂可以,絕對不能做,你做了,一輩子都洗不乾淨。」

  「師父,無論如何,我要打完今天的比賽。」小武堅定的說。

  「那我現在就廢了你!」祁明塵臉一沉:「你以為你天下無敵?與其你早晚被別人打死,不如我親自動手!」

  剛說完,跟著來的一名保鏢朝前跨出一步,攔在小武身前,順手撩起了衣服外擺,露出槍柄。

  「幾位老闆,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出來混要講規矩的。」

  「規矩?規矩是人定的,人是可以花錢買動的,你們老闆沒教過你們這個道理?敬我的酒,就憑你們兩,還沒這個資格。」

  趙澤君淡淡的開口了,掃了兩個保安一眼。

  兩個保安面露怒色,但他們在場子裡,見過各路的老闆,這個年輕人一看就是有來頭的,如果因為口角之爭,得罪了他,最後倒黴的肯定是自己。

  對方說得沒錯,別看他們腰上有槍,可人家真拿出一大筆錢,當場就能買他們的命!

  趙澤君冷笑一聲,卻沒跟他們多羅嗦,衝小武笑了笑,順手拍了拍小武的胳膊。

  對方手臂就跟鐵打得似的,完全沒有肉的感覺,趙澤君不禁有些驚詫,問:「下面這個人,你有多少把握?」

  「我看過他打拳,問題不大。」小武沉聲說。

  趙澤君回頭看了看祁明塵。

  「這不是能不能打贏的問題,就算打贏了這個泰國人,後面呢?擂臺比武,早晚被人打死!」祁明塵說。

  聽他們師徒兩說話的意思,其實還都挺有把握。

  趙澤君想了想,對祁明塵說:「既然如此,要不,就讓他再打一場?你今天就是把他抓回去,他心裡不服,早晚還是要跑出來的。你能看他一天,難道還能看住他一輩子?這次他跑出來,我們是找到了,下次他再跑,說不定鬧出的事更大。」

  「師父,他說的對,你就讓我打吧!」小武倔強的說。

  祁明塵目光在趙澤君和小武臉上掃過,長嘆一聲,閉口不語。

  「老闆,時間到了。」一個保安沉聲提醒著,語氣客氣了很多。

  「師父我去了!」小武微微一低頭,轉身就走。

  祁明塵下意識想要拉他,跨出半步,手還停留在半空中,卻停住了,看著他這個大徒弟走下看臺,跳進擂臺。

  「哎,都是命中註定。」祁明塵長嘆一聲,坐會原處。

  「祁師父,你傳他屠龍術,卻指望他安心殺雞,怎麼可能呢?」

  趙澤君勸道:「再說了,你難道真的不想親眼看一看,你研究了一輩子的東西,到底是說什麼樣子?」

  「趙總,時代不同,有些東西,其實不必在執著。」祁明塵今天苦笑的次數,大概比一輩子加起來都多,「都說傳統武術的精髓是文化,是人生,可笑我練了半輩子拳,卻一門心思鑽研怎麼打人,裡面那些沖虛謙退,寧靜抑和,真正的寶貝,卻是一點也沒學到。難怪教出來的徒弟,也跟我一樣,滿身的戾氣。」

  趙澤君笑笑搖頭:「武術是武術,文化是文化,我覺得這是兩碼事,武術裡可能有文化,但武術就是武術,是『武的技術』,絕對不是文化。你沒什麼不對。」

  說話的功夫,下面的擂臺賽已經開始了。

  開場之後,查旺和小武都異常的溫和,兩個人保持了一段安全距離,不緊不慢的移動著,偶爾一兩次試探進攻。

  「你們怎麼看?」趙澤君回頭問三個保鏢,要說打架,他們是專業人士。

  安德烈咧嘴一笑,想都不想就說:「我壓小武。」

  德子沒吱聲,軍子想了想,也說:「我也壓小武。」

  說著話,查旺的忽然展開了一輪快速進攻,兩條手臂看似毫無章法的劈面一通暴打,但身體重心卻始終停留在兩腿之間,沒有便宜。

  這種打法在拳擊裡很常見,重心不動,不容易露出破綻;但無法利用身體的慣性和衝力,所以拳也重不到哪裡去,是試探。

  小武邊擋邊微微後退,手臂上被對方的玻璃拳套打得血肉橫飛。

  眼看著小武就要退到擂臺邊,查旺收回右拳,順勢毫無預兆的一個右腳側踹,對著小武小腿臏骨狠狠踹下。

  泰拳高手的肢體很硬,正面硬抗拳頭還能受得了,但如果用小腿硬抗對方的腿,腿就算不當場斷掉,也要骨裂。

  帶著一條傷腿,後面壓根沒法打。

  小武后面就是擂臺邊緣,無處可躲,朝兩邊躲的話,重心同樣會出現瞬間的失衡。以查旺拳腳的力量,一旦小武重心失衡的瞬間,被他捕捉到了機會,後果不堪設想。

  千鈞一髮之際,小武居然原地跳起了三十多公分,被攻擊的腿朝後一縮,用一種很難看,像猴子一樣的姿勢,縮成一團,躲開了查旺的那一腳。

  『唔』……全場一陣驚呼。

  祁明塵豁然站起,臉色鉅變!

  力從地起,人在空中根本無從借力,做任何肢體動作都是事倍功半,一個跳起來的人,在行家眼裡,就是個活靶子。

  很多搏擊比賽,都沒有禁止跳躍,但很少看到有人跳起來的。

  果然,查旺臉上就閃過一抹猙獰笑容,身體朝前一衝,跟著踹出去的那條腿順勢朝前跨出一步,重心跟隨腿部朝前移動!

  左手手肘一橫,對著小武敞開的胸腹側面就一記要命的肘擊。

  小武身在半空,根本躲不開,唯一的辦法,只有用右手手臂擋在肋骨脆弱之初,雖然泰拳的肘擊凶猛,即便擋住了,小武手臂受傷也在所難免,但總好過肋部要害受傷!

  就在此時,跳起來比查旺略微高出一個多頭的小武,非但沒有做出任何防禦動作,卻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動作!

  他右臂朝前微微一抬,把自己的肋部要害,百分之百的暴露在查旺的肘擊之下!

  「金剛搗錘!」祁明塵在心裡驚呼一聲。

  不得不說,這個徒弟太有天分了,在練武方面,甚至要超過他本人。

  無論任何傳統武術,還是現代競技格鬥也罷,絕大多數發力,都是力從地起。

  但太極拳裡這一招是個例外,是從上朝下打擊的拳法,恰恰不需要『力從地起』,通過自身飛快下沉,依靠自身的自重帶動,用拳,甚至乾脆用手肘,去擊打下方的敵人。

  如果時間定格,進行一次理論分析,就會發現,查旺左肘的速度和力量,來源於自身前衝的慣性,手臂、腰腹部的聯動發力,打擊的目標,是小武空蕩蕩的右肋骨。

  而小武下墜在中,右臂的速度和力量,則來源於自身體重、下墜的加速度,以及在半空中能使出來的一部分手臂力量,擊打目標是查旺的頭頂。

  至於為什麼不打小武下陰,也很簡單,只要腿沒出現大破綻,打下陰就有難度,小武是練太極出身,兩隻手在不進攻的時候,習慣一上一下,此時左手放在小腹附近,隨時可以對下陰進行防禦。

  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火石之間,就聽場中幾乎同時響起兩聲悶響。

  查旺的左肘狠狠的打中小武的右肋,小武整個人明顯在空中就出現了一個扭曲,肋骨肯定斷了。

  但是小武的右臂,像一條鞭子,先是右肘在查旺的腦袋上重重一磕,人一落地,緊跟彎曲的小臂順勢朝前一彈,拳背啪得一下,狠狠打在查旺的臉上。

  電石火光之間,血花四濺,勝負已分。

  小武落地之後,站立不穩,痛苦的捂著側腹,倒在擂臺上。

  查旺頂門遭受一擊,緊跟著面門又被擊中,第一下已經把他打懵了,第二下很可能直接打斷了他的鼻樑骨,要是運氣不好,骨頭渣子刺進腦子裡,連命都保不住。

  所以查旺倒是站住了,但神情呆滯兩眼無神,像喝醉了酒似的,身體晃悠了兩下,仰面朝天,噗通朝後摔倒在地。

  立刻有醫務人員上前檢查。

  片刻後,主持人跳下擂臺,舉著小武的手大喊:「查旺暈厥,小武勝!」

  全場爆發出一陣山呼海嘯的歡呼。

  「打得好!」隔間裡,祁明塵一改之間的鬱悶,竟然控制不住的狠狠一拍桌子。

  那桌子本就是簡易的,祁明塵手勁又大,桌上上幾隻茶杯猛地一跳,濺了老趙一身水。

  趙澤君笑了,抖了抖衣服,拍拍小張的肩膀,說:「小張啊,麻煩你,請場子的老闆來見一見,我們有事和他聊兩句。」

  而在距離不遠處的另外一個隔間裡,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也是重重一拍桌。

  不過桌上的茶杯也就泛起一抹漣漪而已。

  他哈哈大笑,對身邊一個人說:「怎麼樣老弟,我看中的人沒錯吧?!就這水平,放在澳門拳場也是一流的!」

  「還真有你的,不愧是歐陽家的大少爺,見過世面,有眼光!」另外一個人哼哼笑了兩聲,皮笑肉不笑的說:「這個小武明顯有武術的底子,你帶回去好好養一段時間,等年底,我介紹你去澳門打生死戰。」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5-24 00:42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5-21 10:17
第一百九十四章 車輪戰,生死局

  查旺敗了,但小武也被那一肘打斷了兩根肋骨。

  拳場有醫生,小武包紮好帶著傷來了隔間,進門口,先咬著牙衝趙澤君飛快的點了點頭,對他剛才的支持表示感謝,然後衝祁明塵擠出一絲笑:「師父,我沒丟人吧?」

  「好了,你打完了,跟我回去吧。」祁明塵恢復了平靜,看了看他的傷口,說。

  「師父,我現在還不能走。」小武為難的說。

  「你真的要無休止的打下去,直到把命丟在擂臺上才罷休?!」

  祁明塵正色說:「擂臺比武,生死就是一瞬間,沒人能百分之百贏,就算剛才這個泰國人,等他傷好你們再打一場,一摸一樣的招式,你也未必就還能贏。這個道理我沒有告訴過你嗎?」

  就在這時候,門口走進來一個胖胖的中年人,剛才那兩個保安跟在他身後。

  「幾位老闆你們好。」中年人身上看不出什麼戾氣,反而笑呵呵的,說:「聽說幾位找我有事要談?」

  「貴姓啊?」趙澤君笑笑問。

  「免貴,免貴,我姓周,這家場子我說了還算數。」胖子笑呵呵的說。

  「周老闆,是這樣的,這位是小武的師父,不準備讓他打拳了,想讓他跟我們回去。你這邊有什麼損失,你報個價,我們包賠。」趙澤君說。

  「這樣啊……」周胖子目光在趙澤君身上掃過,又看了看牛勝利,最後淡淡的看了眼帶他們來的小張。

  「周哥,都是朋友介紹的,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來找人的。」小張哭喪著臉連忙給自己洗白,嗖的一下站到了周老闆身後。

  「周老闆,我不壞你規矩,該多少錢你開口,保證不讓你虧了。這事出門之後,就當沒發生過。」趙澤君說。

  周胖子嘖嘖幾聲,嘆了口氣:「幾位老闆,能來玩是給我面子,本來嘛,你們既然願意出錢,帶走個拳手也沒什麼。我們這些拳手,只要出錢,都能帶走,至於你帶走後是打拳,還是要飯,我不管。可是小武……不是我不給面子,你們來遲了一步,他已經和別的老闆簽約了。」

  「小武,有這事嗎?」趙澤君問小武。

  小武沉著臉點點頭。

  「是你自願的,還是被逼的?」牛勝利淡淡的開口。

  小武嘆了口氣:「我自願的。」

  「幾位,你看我沒騙你們吧,這我就沒權力做主了。」周胖子說。

  「周老闆,要不,你幫我們當個中間人,居中聯絡聯絡,對方給了多少錢,我們加倍賠他。」趙澤君說。

  「不是我不幫忙,對方老闆聽口音,首都來的,估計不是缺錢的人。」周老闆說。

  趙澤君呵呵一笑:「不缺錢,也不會嫌錢燙手嘛。周老闆,你問一問,成不成我都謝謝你,另外還有一份意思。」

  「好,幾位稍等,我去問問。」

  「你惹得好事。」祁明塵狠狠瞪了小武一眼。

  ……

  沒一會,周胖子回來了,無奈的說:「幾位,人家老闆說了,人可以帶走,錢他們也不缺。不過有個條件,他們和小武簽了三場的合約,都是生死鬥,小武打完這三場就能走。」

  「什麼意思?」牛勝利一皺眉:「什麼時候打?在哪打?跟誰打?」

  「就是現在,在我這。對方帶了拳手來。」周胖子皮笑肉不笑的說。

  祁明塵臉色微微一變,「他現在這個樣子,怎麼打?」

  「幾位,我說了,都是老闆,都不缺錢,出來玩要的就是個面子,小武跟他們簽約了,你們一句話,就要帶人走,那是落了人家的面子,人家能答應嘛。說白了,你們非要帶走他,只能帶一個死人走。」

  周胖子無所謂的說:「我是沒問題,幾位自己看著辦。個人建議還是算了,跟著他們去澳門,打三場生死鬥,不一定就死了,現在動手,對方那幾個拳手都是職業高手,小武這狀態,第一輪就得死。」

  一直默不作聲的安德烈忽然咧嘴一笑,對趙澤君說:「老闆,其實我可以替他打三場,我有這方面的經驗,戰績還不錯。」

  趙澤君回頭看了他一眼。

  老趙心裡面有他的想法。

  安德烈果然是打黑拳出身,難怪軍子後來私下告訴自己,安德烈的手又『黑』又『重』。

  他能不能打得過對方先不說,可無論打贏打輸,後面都不好收場,輸了還好點,無非是給英國情報公司賠錢,但如果贏了,殺了人,還是一連殺三個,自己作為他的老闆,同意他去打這場拳,是有一定責任的。

  同樣的道理,軍子和德子也不能上。

  至於來硬的,報警,更加危險。手機不在身邊,只能等離開對方的場子後報警。

  當地警方能不能在小武被帶走之前,平安的把小武救出來,是個未知數。

  不等趙澤君開口,祁明塵說話了:「兩位老總,這是我徒弟惹出來的事,不能把你們拖下水。」

  對周胖子說:「麻煩你再幫忙遞個話,我是小武師父,我帶他打這三場行不行?」

  「師父,你不能去!」小武叫起來。

  祁明塵此時卻沒有再罵小武,只是摸了摸他的頭,微微一笑,然後衝周胖子舉了個躬,所:「麻煩了,你告訴對方,三場不夠,五場,五場不夠,十場,只要能帶走我這個徒弟,我可以把命留在擂臺上,給他們一個交代。」

  「好,是條漢子,看來幾位也是鐵了心了,那我就再跑一趟。不過嘛……」周胖子衝著趙澤君和牛勝利咧嘴一笑:「兩位老闆,出來混還是要講道義的,我沒駁你們的面子,能做的我都做了。你們要是出了門就打110,壞了規矩,那就別怪兄弟不講情面了。拳臺上殺人靠拳頭,擂臺下殺人的辦法,可多得很。」

  趙澤君和牛勝利都沒吱聲,德子淡淡的說了一句:「放心吧,我老闆真要動你,不用110。」

  「好!爽快!」

  周胖子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這一次周胖子離開的時間很短,進了對面的一個隔間,不到半分鐘,原路返回。

  「幾位老闆有面子,人家說了,不佔你們便宜,就三場,不許換人,車輪戰,打死無怨。另外,光打沒意思,對方要帶點彩頭,下注一千萬,賭你們這位師傅死。」周胖子指了指祁明塵說。

  一千萬人民幣,在周胖子這個等級的賭場裡,可以算是天價,在全世界任何一個地下拳賽,一場比賽中,單獨下注一千萬,都不是個小數字。

  對方獅子大開口,顯然是認準了,祁明塵無法撐過三個職業選手的車輪戰。

  就在此時,剛才周胖子進的那個隔間裡,走出來兩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其中一個個頭高一些的,一臉挑釁的衝這邊的隔間豎了一箇中指。

  趙澤君看了安德烈一眼,安德烈會意,說:「我們老闆是當然不賭博,不過我卻喜歡賭錢,我賭他能撐過三個回合。」

  「好,按照規矩,我抽贏家20%。謝謝老闆照顧生意,我這就去準備。」周胖子哈哈一笑,帶著保安再次離開。

  「師父,你不能去打,那個老闆的拳手我見過,都是職業的高手!」小武掙扎著說。

  決定下場之後,祁明塵反而輕鬆了,「怎麼,你小子都能打,師父反而不能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太危險了!」

  祁明塵淡淡一笑,說:「小武啊,凡事有因就有果,你跑出來打黑拳,歸根結底還是師父造的因,這個果,你即承擔不了,也不該你來承擔,師父來承擔。只希望你以後做事之前,多想想,小孩做錯了事,大人會負責,可是大人做錯了事呢?」

  「明塵,你不要有太多壓力。」牛勝利說:「真不行就逃出擂臺,大不了就是花錢,錢砸到位,沒什麼解決不了的。」

  「牛總,趙總,好意心領,但不必破費了。」

  祁明塵冷冷一笑,眯著眼看向下方的擂臺:「要不說小武是我徒弟呢,跟我太像了。他想打,我這個當師父的,又何嘗不想打?練武半生,真能死在擂臺上,我不虧!」

  說完,轉身衝趙澤君和牛勝利一抱拳:「如果我回不來,武校裡那十幾個孩子,還請兩位多照顧,給他們一條出路。」

  說完,脫掉外套,露出一身精壯的肌肉,大步走下擂臺。

  雖然被小插曲耽擱了一段時間,但出乎意料的可以欣賞到一場車輪生死戰,在場的觀眾情緒沸騰,血脈膨脹。

  黑拳也是比賽,也有規則,不是發聲特殊情況,根本不可能出現車輪戰。

  穿著三點式的舉牌小姐在場中環繞一圈,主持人開始介紹兩邊選手。

  對方第一個派出來的,是一個黑人老外,拳擊手出身,叫安東尼,在美國和日本都打過黑拳,以重拳著稱,外號重炮。

  兩人入場之後,擂臺的四周,忽然緩緩的升起一圈鐵欄杆,像籠子一樣,把兩人圍在擂臺上。

  大拇指粗細的鋼筋護欄上,明顯可以看見鮮血乾涸後留下的斑斑鏽漬。

  全場的氣氛陡然增溫。

  「各位老闆,各位觀眾,第一場生死鬥,正式開始!」

  場中,黑人選手腳步靈活的微微晃動著身體,而祁明塵,卻擺出了一個讓全場鬨笑的姿勢。

  他一手上一手下,一腳前一腳後,身體微微彎曲,重心落於後退,前腳邁出半步,腳尖虛虛點地,儼然是常見的傳統武術的起手式。

  這個起手式太可笑了,即便是同樣練太極出身的小武,也從來沒有在實戰中,露出明顯的太極架勢。

  架子是架子,打法是打法。混為一談的後果,剛才那位宋大師已經用一身的血說明了。

  「操,安東尼,打死這個傻逼!」

  對方的老闆站在臺上,凶狠的衝黑人選手大吼,說完,衝抬起頭盯著趙澤君一群人,囂張無比的比劃了一個割喉的手勢。

  『咚』一聲鑼響,生死戰開局。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5-24 00:42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5-22 10:15
第一百九十五章 優雅的無賴

  黑人選手安東尼很有經驗,並沒有因為對方擺出了花架子而有任何輕視。

  踩著步點逼近祁明塵,腳下邁出一個短短的弓步,一記直拳迎面砸出。

  祁明塵這個姿勢趙澤君是見到過的,第一次切磋,就是這樣抓住了德子貿然出擊的拳頭,把德子重心帶偏,摔了出去。

  但是德子的重拳,和這個黑人選手的重拳,顯然不能相提並論。

  祁明塵當初能抓住德子的手腕,帶偏他的力量,對上這個外號重炮的黑人選手,這一招還能不能管用很難說。

  說時遲那時快,拳頭已經呼嘯著到了祁明塵的身前。

  不愧是重炮,即便一記試探,也在空氣中帶起了輕微的嗤聲。

  祁明塵似乎根本看不清對方的拳,像是一個完全沒有格鬥經驗的菜鳥,連忙抬起雙臂擋在面前,硬抗了這一拳。

  『重炮』的外號不是白叫的,最普通簡單的直拳砸在祁明塵的雙臂上,祁明塵兩隻手臂都根本擋不住,整個上身被打得朝後仰,眼看著就要仰天摔倒。

  觀眾愣住了,這他媽就完了?!

  連對方的老闆都有點傻眼,什麼傻逼玩意,剛才那麼狂要一打三,上了場倒好,一拳撂倒?

  祁明塵朝後摔倒,安東尼自然朝前跨出一步,要乘勢進攻結束戰鬥。

  就在安東尼腳步還未落地的時候,祁明塵虛點在前面的半彎曲的右腿小腿,卻借著上半身後仰的力道,閃電般一彈。

  噗通一聲,祁明塵終於失去重心,仰面倒在地上。

  而黑人安東尼卻沒有辦法藉機進攻。

  他一張嘴長得老大,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來,扭著兩腿捂著褲在原地痛苦的打轉。

  又是一記攻擊下陰!

  正如祁明塵之前所言,泰拳用膝蓋攻擊襠部,力度大,硬度高,一擊就能要人命,而虛步彈起小腿,用腳尖踢,速度快,力度小,尚不足以致命。

  剛才祁明塵在朝後摔倒的同時,一記彈腿,點中了安東尼的下陰。

  對於下陰、下半身防禦弱,是所有拳擊出身的格鬥選手的通病,因為拳擊比賽不會擊打下陰,甚至不用腿,拳手多年聯繫,都習慣將雙手放在胸口位置。

  傳統武術雙手一般都是一上一下,護住上下,相比之下,傳統武術的防禦更全面,但防禦力量卻比較分散,頂不住重擊。

  饒是如此,此時的安東尼已經在短時間內,喪失了戰鬥力。

  有人說生孩子的疼痛程度,相當於同時斷幾十根骨頭,超越了人理智能控制的極限。

  但蛋碎的痛疼強度,比生孩子還要高。

  祁明塵沒有用電影裡那種特別瀟灑的鯉魚打挺跳起來,反而像癩皮狗一樣……不,更像是一條鱷魚在泥潭中咬住獵物後翻滾著,姿勢難看滾到了安東尼的側面,一把抱住安尼東的腿,將他摔倒在地。

  緊跟著一翻身騎在他的背後,雙手按住後腦門和下巴,用力交錯。

  雙手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向相反的方向發力,顯然是從太極的雲手裡演變過來的。

  但此時祁明塵的動作,卻沒有半點飄逸,和精煉過後部隊裡常用的殺人手法一般無二。

  通過圍欄邊的大喇叭,全場清晰的響起一聲頸骨折斷的『哢嚓』聲。

  安東尼臉朝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祁明塵滿臉通紅的站起來,扶著鐵柵欄,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剛才擋住安東尼重拳的左臂垂在身體一側,不知道是骨折了還是骨裂,微微發抖。

  觀眾臺上一片死寂。

  不是吃驚,是傻眼。

  這一局結束,前後用時不到十秒鐘,真正出手,就那麼倆下,絕大多數人連發生了什麼都沒看清,大老黑就嗝屁了。

  對面兩個老闆甚至沒有來得及轉換表情,在剛才祁明塵摔倒時候的獰笑,依舊還掛在臉上。

  全場安靜下來,主持人足足愣了有好幾秒,才想起來打開鐵籠,走到安東尼身邊蹲下,摸了摸他的脈搏。

  「第一場,紅方勝。」主持人嚥了口口水,舉起了祁明塵的手。

  全場觀眾沒有歡呼,一片茫然。

  這啥都沒看到,想歡呼也歡呼不了啊。

  看黑拳嘛,就是圖個刺激,可都沒看清發生了什麼,就先看到大老黑夾著褲襠,然後聽到哢嚓一下,大老黑就掛掉了,觀眾的腎上腺素荷爾蒙都沒來得及預熱,比賽就結束了。

  媽的,老子花錢來,是看打架,又不是看死人的!

  主持人也在心裡暗暗鄙視大老黑。

  他媽的,還說什麼是在國外打過拳的,一點都不專業,好歹臨死前叫一聲『差愛你死空腹,歪瑞古德』什麼的,給氣氛造起來啊,都像你們這樣打,我們還怎麼做生意……

  腹誹歸腹誹,不過有極少數的觀眾還是很開心的。

  生死戰不僅雙方老闆對賭,觀眾也在下注,由於是生死戰,下注額度普遍比較大,這一場大老黑是熱門,祁明塵是大冷門,有極少數買了祁明塵贏的人,狠狠賺了一筆。

  「***!」

  鐵籠外,對方那個身材高大,之前和武鵬簽訂合同的老闆罵了句國罵。

  「歐陽你急什麼。」另一個人倒是滿不在乎,「笑到最後才是笑,這是車輪戰,才第一個人呢。你看看,對方拳手的左手已經抬不起來了,嘿嘿,重炮的外號果然不是白叫的,一記直拳,就廢了對方一條胳膊,真厲害。」

  場上,祁明塵的左邊胳膊果然還耷拉著垂在身體一側,抬不起來。

  被叫做歐陽的老闆哼哼了兩聲,拳手安東尼都是他的人,簽約、培養甚至是在小圈子裡進行宣傳,前前後後的他在安東尼身上投入了不少錢,準備帶去澳門打擂,哪知道還沒到澳門上擂臺,就在國內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擂臺上被打死了,虧大了。

  安東尼死的太憋屈了,越是厲害,歐陽老闆越是覺得心疼可惜。

  「別那麼小心眼,贏了比賽,一千萬,足夠你再買拳手了。」

  「下一場,一定打死他!」歐陽陰沉著臉惡狠狠的說。

  ……

  黑拳對於拳手最大的考驗之一,就是體力。

  絕大多數正規的搏擊比賽,每一局只有幾分鐘,期間可以休息,哪怕是很著名的拳手,在一局幾分鐘高強度對抗之後,都會累的氣喘吁吁。

  但是黑拳沒有休息間隔,直到分出勝負為止,即有幾秒鐘結束戰鬥,也有長達十幾分鐘的拉鋸戰,要求選手在隨時可能面臨生命危險的前提下,很理智的去分配體力。

  即便如此,黑拳中也極少出現今天這樣的車輪戰。

  第二場幾乎是連著開始的,拖走黑人安東尼的屍體,主持人用了不到半分鐘,介紹了第二位選手,比賽開始。

  趙澤君和牛勝利都微微皺起了眉頭,武鵬更是一臉的緊張。

  在場外,他們看得很清楚,祁明塵的左臂到現在都抬不起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滲出來,不知道他到底是脫臼、骨折還是骨裂。

  在格鬥中,絕對一條手臂臨時報廢,不僅僅是失去了一個可以進攻防守的途徑,傷處疼痛這麼簡單。

  會打破選手正常的習慣感覺,導致重心失衡、動作變形,影響到全局。

  趙澤君和老牛嘀咕了兩句,實在不行,兩個人聯手花一筆錢,一筆大錢,先把人救下來。

  怕就怕來不及,剛才那一場已經證明,真正要殺人,速度太快,根本來不及阻攔。

  第二個拳手,是一個目光凶狠的韓國人,從體型上看,比不佔太多優勢,但渾身的肌肉密度很高,像是老樹根成精似的。

  第一眼看上去,就讓趙澤君想到了李小龍。

  韓國人顯然精通腿法,一開局,就不斷的用腿側踢,對祁明塵下盤發起攻擊。

  祁明塵左躲右閃,在籠子裡被追得到處跑。

  由於第一場祁明塵乾脆利落的取勝,給觀眾帶來了很大的震憾和信心,有不少人在第二場轉而壓注祁明塵。

  看到這副狼狽相,看臺上觀眾先坐不住了,大吼:「踢他蛋!」

  「打爆他的蛋!」

  一兩分鐘過去了,祁明塵始終沒再出陰招,反而因為胳膊不靈便,有好幾次躲閃不及差點摔倒,撞在鐵籠子上,韓國人鋼鞭一樣小腿踹到籠子上,把大拇指粗的鋼筋都踹得一陣晃動。

  安德烈小聲對趙澤君解釋說,這個韓國人雖然是用腿,但非常的專業,兩條腿從來沒有冒進,進攻高度始終保持在對方的膝蓋下方,這麼一來,就把下陰保護的很嚴密。

  對方攻擊自己的下陰,正是這個韓國人希望的。

  祁明塵無論是用手還是用腳,都等於把自己的手腳主動送到對方最厲害的兵器『腿』之前,一旦發生碰撞,吃虧的肯定是祁明塵。

  「這個韓國人很有經驗。」安德烈說。

  韓國人好像一臺不知疲倦的發動力,不停的使用腿法進攻,偶爾利用拳法彌補進攻間隙和防守。

  四五分鐘過去了,他居然還保持著最初高頻率,高強度的進攻,技術動作沒有絲毫的變形,反而越踢越順。

  又是一腳,祁明塵朝左邊躲開,但動作過大,牽動了受傷不能動的左臂,劇痛讓他產生了一個瞬間的失誤,技術動作變形,沒有完全躲開韓國人的腳,跟在後面懸空的右腿還沒落地,就被對方踢中。

  祁明塵百忙之中小腿朝後一抬,總算卸掉了對方大部分力氣,但整個人已經失去重心,打著橫摔倒。

  韓國人順勢抬起膝蓋,衝著正在下落的祁明塵頭部側面撞去。

  半空中無處借力,膝蓋朝上,人自由落體,反應再敏捷的人都來不及躲避!

  生死關頭,祁明塵忽然探出右手,奮力朝前擊打。

  他的拳頭前方,正是韓國人的襠部。

  兩敗俱傷!

  韓國人的膝蓋先出,肯定能率先撞到祁明塵的頭部,以他的腿部功力,有很大把握能撞死對方;

  但兩人距離實在太近,即便撞死了祁明塵,祁明塵的右手餘勢不衰,也會對他的下陰造成重大傷害。

  第一場祁明塵爆蛋對所有人的震憾都太大了,尤其是接下來兩場的拳手。

  世上根本沒什麼鐵檔功,再怎麼練,都練不到下陰和眼球這兩個柔軟致命的地方。

  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拳手也不例外,打死了祁明塵,韓國人就算不廢了,也要重傷。

  既然已經全面佔據了上風,顯然沒必要冒險兩敗俱傷,韓國人毫不猶豫的用支撐在地的另一條腿猛地發力,朝後跳開。

  噗通一聲,祁明塵落地摔倒。

  韓國人正要進攻,忽然眼前一花,好像無端的瀰漫起一陣沙塵暴,這檔住了視線。

  他猛地想起來,腳下的擂臺地面,不是水泥地,而是沙地!

  打了幾年的擂臺,韓國人經驗不可謂不豐富,可他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會從地上抓沙子迷他的眼!

  要知道,即便是黑拳,擂臺的地面也是以水泥和橡膠居多。

  這他媽窮鄉僻壤,連點橡膠地面的錢都省!

  其實韓國人錯怪賽場老闆了,之所以用沙子鋪地,不是為了省錢,而是為了減輕拳手摔倒受到的傷害。

  只有拳手活著,比賽才能好看,才能長久。

  要說韓國人倒黴,真不是倒黴在拳場老闆的摳門上,而是運營者的商業套路上。

  至於他所認為的『流氓打法』,一手掏蛋,沒掏中緊跟著撒沙子,其實也是太極拳懶扎衣的實際打法精神,練起來很好看,打起來很無賴。

  演練時候瀟灑的一招,在體能速度跟得上的情況下,真正的關隘就四個字:掏蛋,撒沙。

  要知道,中國古代,大部分地方是沒有磚地的。

  眼睛一迷,韓國人急忙後退,下意識衝正面敵人最可能進攻的角度,踹出一腳。

  以攻為守!敵人如果趁勢追上來,會被一腳實實在在踢中。

  果然,腳上傳來的感覺,應該是踢中了。

  但他根本來不及高興,幾乎與此同時,喉結一陣劇痛!

  由於不是小範圍騰挪,雙方最後都是大開大合,所以這次擂臺周圍的觀眾看得一清二楚。

  祁明塵摔倒後順勢揚起一把沙子,緊跟著跳起來,整個人合身撲過去,手臂伸的筆直,像一柄劍,手掌就是劍鋒,直插對方的咽喉。

  同時大腿硬生生了捱了對方一腳。

  腿比手臂長,這是個常識,腿可以提到對方,對方的手未必能打到自己。

  但是韓國人習慣了低出腿,削弱了腿部長度的部分優勢,而祁明塵變拳為掌,增長了手臂攻擊的長度。

  拳硬而短,掌尖而長。

  一進一出之間,就多出那麼幾公分的距離差距,祁明塵被踹到的同時,右掌的三根手指也狠狠的插在韓國人咽喉上。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5-24 00:42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5-22 10:15
第一百九十六章 血戰到底?

  這一下場邊的觀眾看愣住了。

  撒石灰,撒沙子,這不是典型的潑皮打架嘛!

  一開始介紹這位祁明塵是練武術出身的,全場觀眾在抱以噓聲之餘,多少還是有些期待。

  雖然傳統武術早就開始走套路化、表演化的路線,社會上所謂的大師很多,而能在實戰中揚名的卻一個都沒有。但畢竟他的徒弟武鵬能打,這是有目共睹的。

  也許師傅真的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可看到他動手,非但沒有一點兒想像中的招式,普通散打幾乎沒有任何區別,甚至還不如散打好看,一而再再而三的用陰招。

  這下倒好,撒沙子都用上了。

  剛才的戳喉倒是頗為精彩,可惜速度太快。

  場中,韓國人咽喉中招,一時間卻沒有倒下。

  手掌長比拳頭不假,但同樣的,犧牲了力量,像祁明塵這種體型的壯漢,一拳頭實實在在打到人的咽喉,足以致命,但百忙中用手指尖戳那麼一下,卻還遠不到能要人命的地步。

  饒是如此,眼睛被迷,咽喉被重創,兩處都是要命的地方,韓國拳手雖然還站著,卻迷迷瞪瞪的踉蹌倒退。

  這種比賽裡,一個技術動作失誤都是致命的,何況他現在這種情況。

  祁明塵被踹中了大腿,爬起來拖著傷腿,咬牙撲上去。

  站在圍欄不遠的歐陽老闆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

  這個祁明塵下手太毒,全神貫注的防備,都能被他踢破蛋,何況韓國人現在這個狀態?全身都是破綻,被打死也就瞬間的事。

  日他媽,這下又得死一個拳手!

  這可都是錢啊!這種層級的黑拳選手,價值幾乎就是等高的百元大鈔!甚至還不止。

  「犯規!犯規!」歐陽老闆眼看著自己第二個拳手即將沒命,忽然大吼起來,指著鐵籠裡的祁明塵對主持人大吼:「他用暗器!」

  全場轟的一下都笑了。

  主持人也很無語。

  這個還真不好判定。

  黑拳也是有規矩的。

  有一些非常血腥的黑拳,比如生死戰,事先約定好,的確可以用冷兵器。

  但一般情況下,沒有事先約定,絕對不能用武器。

  如果剛才掏出一把刀子,或者撒出去的是一把釘子,這些當然算是武器,他會立刻終止比賽。

  可問題是,沙子……這玩意不好判定啊,既不是武器,也不是他自己偷偷帶進去的。

  要是用擂臺上的沙子,算使用武器犯規,那如果一個選手按住另外一個選手的腦袋,朝鐵欄杆上撞,或者一個選手把另外一個人朝地上摔,是不是可以認為『鐵欄杆』和『地面』也是武器,也犯規?

  顯然不行。

  好在主持人也不需要為這事太過費心,等歐陽老闆把目光從裁判身上收回來,落在擂臺上的時候。場中祁明塵已經兩記重拳,狠狠的打在韓國人的後腦上,把韓國人打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操!」歐陽狠狠的罵了句髒話。

  「不是還有最後一場嘛。」他的朋友倒是不急不忙。

  「死得又不是你的人!」歐陽嘴角一抽抽。

  得,就算最後這場打贏,也搭進去了兩個拳頭的命,這一千萬算是白贏了。

  一千萬,幾個選手,他輸的起,但輸的不僅是錢。

  他雄心勃勃帶了三個選手準備去澳門露臉,結果人還沒去澳門,在國內就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傢伙廢了兩個,一個踢碎蛋,一個用沙子迷住眼……這他媽要是傳到圈子裡去,他以後在澳門就是個笑話。

  第三場,一定要贏!

  韓國人的屍體被拖出去了,第三個拳手上場。

  這個拳手平平無奇,介紹上,就是個以前在省隊的散打運動員,後來出國打過拳。

  好像還不如前兩個拳手。

  但這一次,下注壓祁明塵的觀眾反而少了很多。

  誰都能看得出來,經歷過兩場生死搏鬥的祁明塵,已經是強弩之末,連站都站不起來了,靠著欄杆坐在擂臺的一角,左臂還是無力的耷拉著,右腿大腿剛才被踹了一腳之後,腫起來一大圈,青紫青紫的,有血珠子從毛孔裡朝外滲透。

  稍稍有點經驗的人都知道,這是大腿骨斷了。

  「趙總,牛總,我師父不能再打了!」武鵬低著頭,咬牙小聲說。

  事到如今,武鵬開始後悔了。

  祁明塵把這些徒弟當兒女看待,這些徒弟又何嘗不是把他當成父母看呢?

  年輕的兒女可能會叛逆,不聽父母的話,但是真到了生死關頭,兒女都是站在父母這一邊的。父母可以用自己的命,去保護兒女,兒女又何嘗不是如此?

  趙澤君看了看牛勝利,牛勝利點點頭。

  兩人帶著保鏢,繞過拳臺。

  看到對方的老闆過來,歐陽他們身後的保鏢警惕起來,護在歐陽身邊。

  「怎麼,來看我笑話了?」歐陽臉一沉,「不要以為打贏了兩場就了不起,還沒完!」

  「兩位。」趙澤君衝對面兩人點點頭,然後對歐陽說:「不要誤會,大家萍水相逢,也沒什麼仇怨。小武不懂事,有什麼得罪的,兩位多擔待,該賠的損失我一定讓兩位滿意。至於這場生死局,不如到此為止,就當一個玩笑。兩位意下如何?」

  「玩笑?」歐陽冷哼一聲:「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跟我開玩笑!我告訴你,今天你就是拿一個億出來,我也要你的人死在擂臺上!」

  「這位兄弟,你這又是何必?」牛勝利笑呵呵的開口了,「大家出來玩圖個開心,能看得出來,兩位不是缺錢的。錢不說了,就當賣一個面子,以後兩位來蘇南省玩,我招待。」

  「蘇南省?」另一個人笑了笑,對歐陽說:「你弟弟不是在蘇南省嘛,依我說就賣他們一個面子,免得讓你弟弟難做人,回過頭來找你麻煩?」

  趙澤君皺了皺眉頭,這個人笑嘻嘻的,聽上去好像在勸解,可說出來的話擺明就是刺激這個高個子。

  「操,我怕他?他算是什麼東西,他不來找我麻煩,我也要去找他!」歐陽自言自語了幾句,似乎不想當著外人多說家事,轉而對趙澤君和牛勝利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我告訴你們兩,沒得商量!」

  話說到這個份上,趙澤君和牛勝利都打消了『和平解決』的念頭。

  他們倆在蘇南省不敢講說一不二,但從來也不會低三下四的求人。再者對方的態度已經很清楚,即便再客氣,拿再多錢,也沒法換下祁明塵這條命。

  擂臺上,想要活命,只有靠自己的拳頭。

  「走吧。」趙澤君對牛勝利點點頭。

  牛勝利沉聲嗯了一下,眼皮一翻,掃了眼歐陽,「小夥子,不要太狂了,你以為第三場一定贏?」說完,背著手和趙澤君一起,走回自己的席位上。

  「這兩人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歐陽望著對方離開的背影,指了指場上連站都站不起來的祁明塵,對身邊的朋友說:「這個人斷手斷腳,廢人一個,就算我上去都能宰了他,還指望能翻盤?」

  「看完再說吧。」他朋友淡淡的說,然後忽然衝歐陽露出一個很詭異笑容,戲謔說:「歐陽啊,哪怕你這場贏了,也就只能抵償之前兩個選手的損失,哎,這一千萬贏得,怎麼我看著都覺得窩心呢。」

  「你少他媽在這起鬨架秧子!」歐陽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我不在乎錢,就是要他的命。」

  「也是,你歐陽家一個淨身出戶的小弟都能在蘇南省混得風生水起,首都圈子裡都在傳,你家這條過江猛龍在蘇南省搞得風起雲湧。你這個長房長孫,當然更不會在乎千把萬小錢,有他在外面衝鋒陷陣搶地盤,你安心在後面吃香的辣的,舒舒服服。」

  「鄧文君,你他媽到底什麼意思?」歐陽惱火了:「我告訴你,歐陽靖算個屁,打著家裡的旗號在外面招搖撞騙,沒有我們歐陽家這杆大旗,他什麼都不是!你少他媽在這說風涼話,你看著,他在蘇南省那點產業,我早晚收回來。」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蘇南省房地產肥啊,到時候,別忘了帶兄弟分一杯羹。」鄧文君說。

  「你家號稱小內閣,都快把小半個首都買下來了,還他媽看得上蘇南省這點湯?少跟我來這一套。」歐陽揮了揮手說。

  「瞎說什麼。」鄧文君臉色微微一沉:「看比賽。」

  場上,祁明塵被打得很慘。

  斷了一條腿還能站起來,頑強反抗的橋段,只可能出現在電影裡,事實上,被剛才的韓國高手踹斷大腿骨,祁明塵最後一搏之後,已經完全喪失了戰鬥力,生理的短板達到一定程度,絕不是意志力能彌補的。

  從開場,祁明塵就只能護住要害部位,連招架之力都沒有,幾乎是一面倒被對方堵在擂臺一腳毆打。

  看上去已經不是比賽,就是毆打。

  好在第三名拳手看了前兩場比賽,對祁明塵手黑還是頗有忌憚,在毆打的同時,也小心翼翼的提防防守著,避免對方又出陰招翻盤,祁明塵把要害保護的又很好,一時間雖然被動挨打,卻沒受致命傷。

  嘭,嘭,嘭,場上不時的傳來拳腳和骨肉碰撞的悶響。

  職業黑拳選手的力度驚人,每一次攻擊,祁明塵都要承擔筋斷骨折的痛苦。

  終於,祁明塵連防護的力量也沒有了,身體一歪,斜斜的倒在地上,把大片的後背,毫無遮攔的賣給對方。

  全場一片噓聲。

  「殺了他!」

  「乾死他!」

  場邊,歐陽冷笑一聲,對場下的選手比了一個割喉的手勢,然後手腕一轉,對著對面的趙澤君等人,豎起大拇指,一臉嘲笑著緩緩扭動手腕,將大拇指朝下。

  拳手得到指令,膝蓋重重的砸在祁明塵的後心,死死的壓住他的身體,另一條腿壓住他的右臂,百分之百確保了對方不可能絕地反擊,然後才拎起死狗一樣的祁明塵的腦袋,面無表情,雙手捏住他的下巴和後腦,用力朝兩邊一錯。

  祁明塵就是這樣扭斷了大老黑安東尼的脖子。

  雙手一用力,卻發現對方的脖子很僵硬。

  還有餘力反抗?

  脖子的力量再大,打不過手臂和腰部的聯動發力,拳手冷笑一聲,身體稍稍朝前探了探,簡短了手臂發力的力矩,更便於發力。

  就在此時,祁明塵那條早就廢掉的癱在地上的左手,忽然像一條受驚的蛇,閃電般朝後彈起,後腦似乎長了眼睛一般,兩根手指,狠狠的插進了身後拳手的眼珠子。

  撕心裂肺的慘叫,在擂臺上響起,拳手的眼睛變成了兩個恐怖的血洞,腳步虛浮,沒頭蒼蠅似的在比武場裡亂竄。

  祁明塵用沾滿了血的左手,吃力的撐起身體,原地翻了個身,仰面朝天,再也沒有半點力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我師父是左撇子!」

  武鵬恍然大悟,這是他師父設得一個局!

  從第一局,祁明塵的左手就沒有斷。

  的確受傷了,但遠不到不能用的地步。

  祁明塵很清楚,要連續打贏三場比賽,幾乎是不可能的,從一開始,他就處心積慮的讓人以為他的左手斷了,連續兩場演下來,果然騙過了所有人,在最後絕地之時,用這招跟著他那個什麼都不會,一輩子就練了一門挖眼珠本事的師父,學來的壓箱底本事,出其不意的幹掉了第三個拳手。

  絕招之所以是絕招,不是因為它好看瀟灑,也不是因為有神祕高深的原理。

  只因為它簡單實用,它經過千錘百煉,無數次的練習,一旦施展出來,就一定能成功。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5-24 00:42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5-22 10:16
第一百九十七章 福禍相依

  三場生死戰全部以出乎意料的形式結束,對方兩個老闆倒是沒有賴賬,丟了一張卡過來。

  拳場裡有刷卡機,現場檢驗,正好一千萬,不多不少。

  「我記住你們了,走著瞧。」領走之前,損失了三個拳手的那位老闆眼神很是陰冷,丟下一句威脅意味十足的話。

  趙澤君笑笑,說不用走著瞧,你要是真不開心,我兩下去打一場。

  對方盯著趙澤君看了好一會,然後說不上是瀟灑還是狼狽的離開了拳場。

  整場比賽,有人死,有人傷,有人輸錢有人贏錢,但獲利最大的,還是開拳場的胖老闆。

  「謝謝幾位老闆照顧生意,歡迎下次再來。」

  從卡上刷走了兩百萬的20%的抽頭,周胖子的態度更熱情了,看上去像是個路邊開小飯店的大廚子,如果不是在這種血腥的場合下,誰都不會把這個笑容可掬的胖子,和地下黑拳聯繫起來。

  有意思的是,真正在路邊開小飯店的大廚子,對待客人一般反而沒什麼好臉色。

  拳場和當地的醫院似乎有業務上的合作關係,收了錢,立刻有救護車把重傷昏迷的祁明塵送去醫院。

  武鵬要跟著去,趙澤君拉住了他:「你現在最好不要公開露面,你跟去也沒什麼用。」

  「那就把我師父一個人丟醫院裡?」武鵬搖搖頭:「這不成。」

  趙澤君衝軍子說:「你留一段時間,陪祁明塵,等他傷勢稍稍好點之後,就轉院來建武市。隨時跟我們通氣。」說完,把卡丟給軍子,有些哭笑不得的說:「祁師父自己賺了八百萬,治療費用都按照最好的來。」

  「明白。」軍子沉聲說。

  「你跟我們回建武市,這段時間我跟你安排個地方先住著,等你師父來。」趙澤君拍了拍武鵬的肩膀:「如果你不希望你師父白白在鬼門關走一圈,希望你最近能聽我的安排,不要再亂跑。」

  武鵬看了眼趙澤君,點點頭,不吭聲了。

  ……

  回建武市的路上,軍子打電話來,祁明塵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傷勢驚人,左臂嚴重骨裂,右腿大腿骨折,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和內出血,肋骨斷了四根。

  最嚴重的是,一個腎被打壞了,需要立刻做手術摘除。

  醫生的原話是,人就算活下來,這輩子也不能幹重活,不能操勞,很可能還會瘸。

  按習武之人的話來說,祁明塵廢了。

  以後,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像公園的老頭老太太一樣,打打比較輕鬆的套路,想要和人動手,或者進行大強度訓練,基本不可能。

  當然了,一個腎,結婚生子照樣,不會影響。

  聽到這個消息,小武眼眶一紅,把頭深深的埋了下去,咬著牙說:「我對不起我師父。」

  趙澤君和牛勝利相互看了看。

  兩人都沒從對方眼裡看到太多的悲傷。

  其實按照老趙的想法,這對於祁明塵,未必就一定是壞事。

  「小武啊,你也不用太自責。」牛勝利拍了拍他。

  「師父是為了救我,才搭上了半條命。」小武紅著眼眶搖搖頭:「我師父練了半輩子武,現在廢了,都怪我。」

  「這個你還真別想太多。」牛勝利勸到:「你師父這人我相處的久,多少還是瞭解點的,他不讓你去打拳,是怕你出事。其實他心底裡未必就不想上擂臺,真正打一場。」

  「我師父也想打?不會吧!」小武驚詫說。

  趙澤君淡淡說:「你說你練了十年,不能一場不打。你師父呢,你也知道,他練了半輩子,你想去實戰的念頭,都是從他那繼承來的,他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證明能打。你說,他想不想上擂臺?」

  「可是我師父始終禁止我們去打黑拳。」

  「因為你師父比你要成熟,要看得清,以前一直用理智壓制著,這次呢,即是救你,也是圓他自己一個心願。打了這一場,他說不定就能真正看透點什麼,否則,我估計他這輩子,到死心裡都有個心結。」

  趙澤君說著,給小武低了一支菸,小武搖搖頭示意不會,他自己點上,想了想,又掐了,對小武說:「你能明白你師父對你的一番苦心,就比什麼都重要。你要是真對你師父感到愧疚,以後,踏踏實實做人,千萬不要再去碰黑拳了。」

  「趙總,我明白了。其實打了這幾場,我大概也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水平,我跑出來,真不是為了錢,就是想搞明白,我這十年練的這些東西到底算什麼。」小武說。

  「現在,你明白了?」趙澤君問。

  小武想了想:「還不是全明白,但大體上已經懂了。」

  說著,他忽然神色一變,「糟糕!」

  「怎麼了?」趙澤君問。

  「武校解散了,我一走,師父又回不去,剩下的那幾個師弟師妹無處可去,短時間恐怕找不到工作,我怕他們也跑出來打黑拳!」小武說:「以前和我他們聊天的時候,老四就挺贊成我的想法的。萬一他們在老四的鼓動下跑去打拳,我怎麼跟師父交代?」

  「現在知道當大師兄要做表率啦?」趙澤君笑了笑:「行,一事不煩二主。你師父下場之前,託我和牛總照顧你們,這樣,你能聯繫上他們嗎?我和牛總派人去全部接過來,先給你們在建武市找點事幹。」

  「能,武校有總機,就是不知道他們還在不在。」

  「是,安排幾個工作還不簡單嘛,你趕緊打電話。」牛勝利把手機遞給小武。

  電話很快打通。

  果然不出小武所料,武校裡連他,一共11個年輕人,剩下9個都還沒走,唯獨那個老四不見了,同樣留下一封書信,說出去闖蕩闖蕩,不用找他。

  「老四從小心思就深,說話繞著彎子,他說出去闖蕩,他什麼都不會,能怎麼闖蕩?八成沒好事。」小武說。

  「不管那麼多,先把地址給我,我派人把剩下的人接回來。」趙澤君道。

  ……

  「歡迎收看由澤業地產獨家冠名的大型相親交友類節目非誠勿擾,我是主持人……」

  最近一段時間,電視機上非誠勿擾的主持人開幕詞忽然變了一些,以前『美伊兒內衣獨家冠名』變成了『澤業地產獨家冠名』。

  非誠勿擾舞臺上的裝飾也跟著發生了大規模的變化,到處都掛著新的牌子,牌子外形是幾棟高低錯落的大樓模型,上面寫著『澤業廣場』四個字。

  每個女嘉賓面前的話筒,也做成了澤業廣場高高的大樓模樣。

  這一變化,當然逃不過觀眾的眼睛和耳朵。

  外地人難免感到奇怪,能獨家冠名這種火爆節目的,都是全國知名的大公司,比如之前的美伊兒內衣,就是國內市場鼎鼎有名的國產內衣,至於什麼澤業地產,好像沒聽說過嘛。

  大部分觀眾其實搞反了順序:美伊兒內衣恰恰是因為非誠勿擾才紅的,而不是因為美伊兒是知名企業才能贊助非誠勿擾。這有點類似當初的蒙牛酸酸乳,其實在超女獨家冠名之前,蒙牛酸酸乳也算是知名企業,但真正火起來,是因為超女。

  無論如何,即便沒聽說過澤業的,在在潛意識裡,把澤業視為『國內知名房地產企業』之一。

  至於蘇南省,尤其是建武市的老百姓,那就更加直接了。

  「澤業?我聽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呢?」

  「就是開發區那個澤業廣場嘛,我們市最大的商業中心。」

  「哦哦哦,想起來了,還蓋了一個香格里拉大酒店是吧。」

  「對,就是它。聽說明年商鋪就要開盤了,我們要不要考慮買一套?」

  「能不能買到啊?在電視上動靜搞這麼大,開盤的時候肯定火爆。」

  「我問問我表哥,他接了澤業的廣場三樓的水電項目,找找人說不定行。」

  「那你趕緊問,商鋪價格一天一個樣,早一天定下來,就省一大筆錢。」

  就在這種普通的家庭、朋友間的討論中,澤業廣場的宣傳已經不動聲色的展開了。

  ……

  回到建武市第二週,祁明塵的十個徒弟來了。

  最大的23歲,小武,最小的,只有16歲。還有兩個女孩子,是雙胞胎,看起來乾乾淨淨的,人很精神。

  那個老四,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祁明塵手術很順利,暫時還不能動,在病房裡打了個視頻電話,讓徒弟們以後就聽趙總和牛總的安排。

  說完之後,趙澤君和牛勝利支開徒弟們,和祁明塵單獨聊了幾句。

  雖然是黑拳,迫不得已,但祁明塵畢竟手頭沾了人命,他想在國內繼續留下去,不是很方便。

  準備等傷好之後出國。

  老趙和牛勝利商量著,上次贏來的錢,除掉給祁明塵治傷,還剩七百多萬,這個錢他們倆不能拿,都給祁明塵帶去。

  「不過去外國的話,你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怎麼生活?」趙澤君問。

  「我以前有個師兄弟,在當地開開館授徒,我雖然不能和人動手了,但是指點指點外行架子、動作要領,還是沒問題的。這個你們放心。」

  「澳大利亞,地方倒是不錯。」趙澤君和老牛相互看了看,說:「祁師父,你去之後,給我們打個先鋒站,在當地考察考察,有沒有好的農場、漁場、酒莊什麼的,我們也想在海外置辦點產業,土地也行。真看上好的,我們出錢,你也別打工了,就幫我們照看照看。」

  澳大利亞地廣人稀,大部分人口都集中在有限的幾個大城市,其他國土上甚至可以用荒涼來形容。

  「那沒問題啊,澳大利亞的漁場和農場都是世界有名的。到時候咱們還能在國外一起聚一聚。」祁明塵說:「就是我這些徒弟,要麻煩兩位了。」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5-24 00:42 編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5-22 19:49
第一百九十八章 別離是為了相聚

  一年一年過得飛快,回到建武市沒多久,又要過年了。

  2006元旦過完沒幾天,蘇昀再一次上路,目標是布達拉宮,這次她準備帶著艾米把全國轉一圈。

  臨走之前,趙澤君和蘇昀深聊了一次。

  關於人生、未來。

  其實老趙和蘇昀兩個人都明白,他們之間存在太多不確定性。

  三十歲出頭,已經為人母的蘇昀,最初吸引趙澤君,是她能夠給重生,心裡充滿了焦慮的自己帶來一份安寧和家的感覺;

  在經歷了風風雨雨,又在全世界跑了大半圈之後,本來就有非常好文化底蘊的蘇昀,身上又多出一種成熟女人的豁達,像一朵已經完全怒放的鮮花。

  自由行走的花,不留在花瓶中充當他人的風景,她走到哪裡,哪裡就是風景。

  一切隨緣,不強求。

  他們都是彼此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有著永遠忘記不了的回憶,但趙澤君不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牽掛,正如蘇昀也不是趙澤君人生裡唯一的重心。

  未來還長,一切皆有可能,享受當前就好。

  當然,小別勝新婚,回來這段時間,也著實轟轟烈烈的幹了幾炮,以至於趙澤君都不太敢去尚荷了,免得被丁嵐譏笑自己最近臉色差什麼的。

  牛石頭和艾米倒處的不錯。

  石頭這孩子從被慣壞了,脾氣大,性子拗,膽大包天,這可能是他的缺點,但是他有一份小小男子漢的擔當,骨子裡很仗義,這又是他的優點。

  艾米恰恰相反,從小家庭的劇變,讓她很懂得去照顧別人的感受,國外得而一段生活,也培養了她獨立的思想,雖然有些思想在大人看來還很幼稚,但在同齡人中卻極為罕見,像個小大人。

  牛石頭做錯了什麼事,艾米就批評他,有長處,艾米也不吝表揚,牛石頭居然挺吃這一套。艾米在國內沒朋友,牛石頭周圍的朋友要麼就是巴結他,要麼就是同樣大老闆家的小孩平時都爭鋒相對的,難得遇到艾米這種不卑不亢,大大方方的,兩人很快成了朋友。

  蘇昀臨走的之前,牛石頭拎著一隻快有他一半高的大大的黑箱子,找到艾米,說是要送她禮物。

  打開一看,箱子裡花花綠綠的全是錢,新的舊的,最小麵額五十,一般都是一百的,還有不少美元英鎊啥的外匯,估計有小几十萬。

  牛石頭大咧咧的說,有錢走遍天下,沒錢寸步難行,這些都是我的零花錢壓歲錢,送你了,拿去花別客氣!

  趙澤君當場被震住了!

  這小子行啊,把妹手段一流,這麼小年紀就能拋開一切外在的浮華,直接命中問題的核心。

  有前途!

  搞得大人們哭笑不得。

  艾米倒是風輕雲淡的,別的都沒要,只隨手抽了一張五十的美元,折成一隻千紙鶴,仔細的壓平,放在自己的小小挎包裡。然後又從她的小旅行箱裡,翻出一本英文的《三個火槍手》遞給牛石頭,語重心長的說,你要好好學英語,等長大了就能來國外找我玩。

  趙澤君和牛石頭,一大一小,並肩站著,目送母子一行進站,直到對方背影消失,牛石頭忽然很老氣橫秋的嘆了口氣,抬頭問趙澤君:「乾爸,怎麼才能快點長大呢?」

  趙澤君下意識想開個黃腔,說你想哪裡長大?

  話到嘴邊,忽然意識到這他媽還是個孩子!

  「你以為長大了,就沒有煩惱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趙澤君一臉深邃的說:「人生充滿了別離,每一次別離,都是能夠再次相聚。」

  牛石頭用力的想了想,搖頭:「不懂。」

  趙澤君哈哈一笑:「不懂就對了,等你什麼時候懂了,你就長大了。」

  送站之後,趙澤君又去了一趟醫院。

  祁明塵終於能夠轉院,轉到了建武市第一人民醫院的特護病房。

  要害能當場致命,大量的傷勢也能量變引起質變,以祁明塵的傷勢嚴重程度能活下來,不敢說是奇蹟,也是非常走運的事,歸根結底,還是有一副好體格打底子。

  在寬敞的特護裡,小武帶著剩下的7個師弟,垂手站成一排,兩個雙胞胎師妹,一個在給趙澤君牛勝利泡茶,一個在給坐在床邊給祁明塵削蘋果。

  在尋找了一兩個月之後,那位四師弟還是杳無音訊,祁明塵淡淡的說,老大小武性子耿直,但沒什麼心眼,而這個老四從小就精明,世界之大,他不想被找到,就不必再花心思了。

  人各有命,孩子大了,大人的心盡到了,以後的路,隨他去吧。

  剩下的10個人,平均年齡也就20出點頭,最小的才16,文化水平普遍不高,顯然沒法去現代化公司做白領,安排工作的話,也只能當工人或者保安。

  趙澤君牛勝利和祁明塵商量了一下,這十個人現在去上學,從高中讀起顯然來不及了,浪費時間還未必能學到有用的東西,暫時就放在趙澤君這裡,跟著卡羅爾一起接受現代的安保培訓,卡羅爾的培訓計劃中,就包括計算機和駕駛、常用英文等等現代社會必須的基礎課程。

  這些孩子都還小,沒怎麼接觸過社會,先從安保做起,跟在身邊歷練幾年,未來有合適的機會,如果從中發現了好苗子,再放出去獨當一面,也算是天子門生。

  短時間看這些孩子都算是自己人,再加上之前專門選拔的一批保安,自己身邊的安保隊伍的算是有了一個雛形。

  「小武你過來。」祁明塵勉強在床上抬起手掌,顫巍巍的衝小武招了招手。

  小武低著頭走到床邊站好,神情愧疚。

  不管怎麼說,祁明塵會重傷住院,甚至遠赴外國,直接原因都是他跑來打黑拳,不明不白的和人簽約造成的。

  就像一個家庭,孩子平時淘氣任性,家長管他,他不滿意甚至賭氣離家出走,可真當孩子的行為,為這個家和家長帶來嚴重的後果的時候,只要是本質沒壞到家的孩子,心裡就一定會有自責。

  祁明塵擠出一絲笑,勉強用拍了拍小武的手背,說:「別難過了,打了一場,你的心願了了,師父心裡也放下一個包袱。你打得很好,這些年你師父沒白教你,你這些師弟師妹也都以你為榮。」

  「師父,我錯了。」小武低著頭說。

  祁明塵看著一屋子的徒弟,說:「你們也都是大人了,以前師父在身邊,你們跟著師父學,師父照顧你們,以後走入社會,你們的老師,就是趙總和牛總。小武,你是大師兄,帶著師弟師妹,給趙總和牛總行個禮。沒有他們,你的命,師父的命,已經不在了。」

  「嗯。」小武轉身,兩個女徒弟也站起來,肅容朝趙澤君和牛勝利深深一鞠躬。

  趙澤君和牛勝利都笑了笑,微微點頭,沒說話,也沒謙讓,受了他們一禮。

  接手了這些半大孩子之後,軍子要暫時離開趙澤君身邊一段時間,和這些新加入的以及之前選拔的保安,共同參加培訓。

  他的任務很重,不僅要接受專業安保培訓,還要熟悉自己手下的兵。保安那邊還好說點,祁明塵的這些徒弟,無論水平高低,個個都是練過的,未必沒有桀驁不馴的,軍子必須利用好培訓的這段時間,在未來的安保隊伍中樹立權威,才能順利統帥這支隊伍。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面臨的挑戰,趙澤君的支持,可以讓軍子有統帥這支隊伍的權力,但能不能率領好,隊伍里人心齊不齊,這就要看軍子的本事了。

  所以軍團的工作,必須立刻交接,上次就和軍子打過招呼,讓他物色一個可以接受的人選。

  人選有了,看起來很出人意料。

  孫佳佳。

  那個半夜在橫店影視城邊彈吉他唱歌的女孩,qq愛歌紅人不紅,自己開了一家小小的樂器店,參加了兩期非誠勿擾的小姑娘。

  不過,趙澤君其實早有預感是她。

  孫佳佳在qq愛問世之後,就已經開始參加軍團工作室的外圍工作,當時主要是宣傳。

  軍子定期會向趙澤君彙報軍團的工作情況,趙澤君發現,孫佳佳在軍團工作室擔任的工作,越來越重要,很快就進入了核心。

  「哥,要是不行的話,我再換人。」軍子小心翼翼的看了趙澤君一眼。

  其實對於這個人選,趙澤君還是比較滿意的。

  業務能力上,孫佳佳從軍團沒有正式成立之前,還是雜牌軍的時候就參與其中,後來的工作也足夠證明她的業務能力可以勝任。

  從個人經歷上來看,孫佳佳雖然年輕,但接觸社會比較早,社會經驗豐富,後來唱qq愛歌火人不火,她並沒有費盡心機一門心思去鑽研怎麼出名,而是選擇安安靜靜的開了個小店,說明她是個能靜得下來的人。

  軍團工作室,是網絡上的祕密軍隊,最不需要的,就是愛出風頭的人。

  能潛,才能飛。

  「你們兩,是不是?」趙澤君笑著問。

  軍子嘿嘿一笑,默認了。

  這就更好了,有這層關係在,軍團新的掌門人,依舊是真正的自己人,軍子也可以利用他在軍團裡的影響力,順利的幫助孫佳佳接手軍團。

  但是對於軍團這個重要的崗位,僅僅依靠人情肯定是不夠的,任何崗位都不能完全指望人際關係來維護。

  上輩子就有個很成功的大老闆和老趙說過,籠絡人,要麼不出手,要出手,就一次性到位,讓對方完全沒有搖擺餘地,徹底死心塌地。

  只不過上輩子老趙就是個小公司副總,一次性到位神馬的,實在有心無力。

  「給她辦一張尚荷的卡,充值一百萬,另外單獨租一套公寓。」見軍子要說什麼,趙澤君揮揮手:「跟你無關,她以後獨立工作,業務上有往來,這是必須的花費。你們商議個時間,我請她吃飯。嗯,明天不行,明天我有個很重要的會。」

  明天是澤業公司年終大會。

  這場會有幾個非常重要的議題,接下來幾個月,老趙要全力以赴備戰澤業的開盤預售準備工作。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5-24 00:42 編輯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24 00:42
第一百九十九章 開會開會!

  澤業廣場項目對於趙澤君,對於整個外界傳言的『澤字系』而言,是百分之百的重點核心項目。

  前前後後,趙澤君在時間上已經投入了大半年數不清的精力,在經濟上,一塊實際價值不少於一個億的優質地皮,八千萬現金貸款,前前後後自籌的資金不少於五千萬,另外,非誠勿擾盈利的五千萬,也被趙澤君砸了兩千萬進去,大頭能數的過來的,就有1.5個億。

  並且直到現在,老趙還在不停的在為這個項目積攢預備資金。

  這還是能看得見的,看不見的軟費用,非誠勿擾的冠名宣傳、博客中國的宣傳,折算成錢都絕不是一筆小數字。

  澤業廣場項目如果大獲成功,這些投資就是全部是有價值的,樹立起了一個商業房地產的品牌,大量資金迴流,藉著澤業廣場的東風,老趙正式在國內商業房地場界站住腳,徹底打開局面,無論是投資、貸款,還是展開新項目,都事倍功倍。

  但反過來,萬一澤業廣場砸手裡的,或者半死不活,銷量不如預計,先前的投資不僅僅是打了個水漂,還會成為一種負擔。負面影響很可能波及他名下的其他產業,至於老趙心心念唸的房地產事業,幾年之內恐怕都難有起色。

  2006年,各類房地產都開始進入起飛階段,耽誤了這幾年,就是錯過了房地產發展的黃金時間。

  即便有先知和後世萬達的先進經驗,但不到開盤的那一天,任何人,包括趙澤君本人都無法百分之百確定這個項目成敗與否。

  雖然距離實際的開盤預售,時間上還有很長一點時間,但預售的成果如何,絕對不是預售那幾天決定的,從現在開始就要全力以赴。實際上,之前老趙也一直在做宣傳工作,非誠勿擾冠名、香格里拉合作、軍團在網絡上炒作,都是為了最終的預售做準備。

  今天澤業內部的年終會,有兩項任務,對前段時間工作進行總結,確定年後的工作大目標。

  還有個額外的目標,配合姜萱,『敲打敲打』某個部門的主管。

  澤業成立時間段,發展太快,基層人才不缺,但短時內很缺乏中層和高級人才,很多管理層都是通過獵頭公司找來的,而趙澤君和姜萱又實在太年輕,難免會有人仗著以前的資歷,在工作中擺老資格,自以為是。

  未來半年對於澤業來說非常重要,決不允許內部出現問題,發生拖公司後腿的情況。

  澤業是一個新模式,很多人其實是抱著懷疑的態度的,只有趙澤君明白這個模式是絕對正確的,他不可能向每個管理者都詳細的解釋、說服,有必要樹立起一個絕對的權威。

  領導的指示,理解要執行,不理解也要執行。陽奉陰違有時候比心懷異志的危險更大。

  澤業公司目前在廣場西側的一棟臨時樓,未來用作售樓處,會議室在三樓。

  經過大半年的實戰,姜萱已經組成了一個澤業公司管理班子的雛形框架,今天與會的人,都是澤業管理班子成員。

  澤業總經理姜萱主持會議。

  兩年多來,澤建和澤業,尤其是澤業的工作,強度大,壓力高,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

  同樣的,對於人的歷練也是巨大的,只要能熬過這段時間,就能獲得開掛般的成長速度。

  姜萱一身筆挺西裝,眉宇間有了一股含而不露的威勢,整個人顯得很沉穩,和當初那個街頭混混、所謂大佬的頭馬,判若兩人,那股子痞氣、戾氣,終於轉化成堂堂正正的威嚴。

  如果不是偶爾不經意間,和趙澤君眼神交流裡,還會流露出的那一絲玩世不恭,誰都不會想到,這位掌握著上億資金,幾百人生計的澤業負責人,曾經是一個騎著二手摩托的追風少年。

  「趙總,人到齊了,可以開始了。」姜萱衝坐在長圓桌對面的趙澤君說。

  「好。」

  會議室微微暗了下來,筆記本電腦裡的工作彙報PPT,出現在投影大屏幕上。

  「在澤業創業之初,趙董事長就明確的規劃了澤業前期、中期、後期三個階段的順序發展過程,這三個階段,即是每一個具體『澤業廣場項目』的生命週期,也是澤業公司不斷從每一個澤業廣場中吸收營養,逐步建立並且完善一套『商業中心開發成熟模式』的過程。我們這大半年的工作,就是圍繞著這個週期進行的。」

  老趙對澤業的管理是大方向上、框架性的,提出框架後,具體執行落實,由姜萱負責。

  澤業廣場前期任務,主要工作是憑藉與政府的良好關係拿到低價土地,依賴銀行進行融資,聘請國際一流設計公司進行設計。

  這三點在建武市澤業廣場項目中,都順利完成,以後可以照搬進澤業的『商業中心開發成熟模式』中。

  第二步中期的任務,是選擇優秀的施工單位,保證工程的質量,並且從合作單位中,選擇長期戰略性合作伙伴,根據具體的工程經驗,建立模塊化管理體系。

  「根據目前的工程質量和合作關係,我們已經確定了包括省二建、澤建在內的七家施工單位,第一批錄入長期合作名錄。此外,通過實踐檢驗,我們把澤業廣場項目橫向為籌備、摘牌、交地、四證等8個階段,縱向上看為銷售、財務、成本、人力資源、採購、規劃設計、工程、招商、質量、安監等12條線,在每個階段,每條線,都有明確的任務、分工以及質量要求。從縱橫兩個維度組合起來,就構成了108個節點的『模塊化管理網格』。」

  趙澤君點點頭,『模塊化管理網格』這就是他之前所向往和要求的「商業地產開發運營流水線」,有了這條流水線,只要資金足夠有好地皮,就能流水化製造一個又一個標準化的澤業廣場。

  這正是萬達成功的奧祕之一。

  「我補充兩句。」

  趙澤君打斷了姜萱,目光在會議室裡一掃,說:「澤業公司不吝嗇花錢,同樣的項目,我們給的錢,比同行要多得多,才有大量優質公司願意和我們合作。恰恰因為如此,我們的戰略伙伴,也必須有明確的考核標準。

  怎麼考核?考核數據從哪來?就是從我們的模塊化管理的各個模塊中來,合作單位負責的模塊要有評分機制,分數高的進名錄,分數低的一次警告、二次延遲付款,甚至剔出名錄。另外這個管理模塊本身,也必須科學高效的進行管理。姜總,你儘快派技術部的同志,和李明然教授接觸下,研發一款管理辦公軟件。」

  「好。」姜萱點點頭,對坐在會議桌一個比較靠後的年輕人說:「小王,這個事你抓一下。」

  「好的,趙總姜總,我開完會就著手辦。」澤業信息技術部門的負責人起身道。

  趙澤君對他擺擺手,示意坐下,然後對江萱點頭:「姜總你繼續。」

  「那麼第三步後期,也就是我們開年後的工作任務,宣傳銷售運營。澤業廣場未來分為自持物業和租售商舖兩塊。我們自持物業,包括澤業影院、澤業百貨兩家,還有我們的物業子公司,這幾塊人力資源部門開年後立刻進行獵頭,尋找有經驗的管理者,組建隊伍。

  特別是物業公司,這一塊是空白,未來的物業公司承擔著30幾萬平方米的物業管理,每個月的物業費就高達數百萬,怎麼用這筆錢,怎麼提供一流的服務,必須在開盤前就拿出章程來。

  其餘的商舖,一部分進行銷售,儘快回籠資金,主要是室內外步行街的中小型商舖,另外一部分用於出租,長期收取租金,主要是周邊配套設施和商業中心裡的大型商舖。

  出租的這部分物業,和香格里拉酒店一樣,採用『自持物業、委託經營』的方式,開年後,市場部門的主要工作就是聯繫知名企業,簽訂合作入駐合同。」

  「我再插一句。」趙澤君對負責市場部的那個女經理說:「商舖招租的工作,要在出售之前進行,能否有大量的知名企業入駐,直接決定了澤業廣場的價值和銷售前景,如果開盤預售之前,澤業商業主樓還是空蕩蕩的,其他商舖的銷售情況可想而知。所以,我對市場部有兩個硬性指標。」

  市場部那個打扮時髦的中年女經理神情一肅,拿筆準備記錄。

  「第一,2006年6月份之前,自持物業的大型商舖的入駐簽約率,必須超過90%以上;第二,入駐的企業,必須是知名企業。簡單來說,是普通老百姓聽說過的企業。嗯,大方向上,以服裝、娛樂、超市、奢侈品和知名連鎖店為主。」

  女經理記錄完,放下筆,面露難色,說:「趙總,這個目標難度很大,不太現實吧。」

  趙澤君和姜萱同時看向了這個女經理。

  今天就是專門等著你跳出來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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