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鑄夢 作者:銀色紀念幣 (已完成)

 
小雲雲530929 2016-11-21 13:19:3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02 1811096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9-20 13:17
第四十二章 哪裡冒出來的鬼子?

               
    小歪子腦子不好,口齒也不太清楚,嘀嘀咕咕說不清楚。

    趙澤君見他臉上有道紅印子,都腫了起來,一看就是被人打的,又問了幾句,才知道對方有四五個人,趙漣這方就三個人,打起來之後趙漣讓他來找『三爺爺』趙澤君報信。

    「小歪子,你跟三爺爺說,什麼日本鬼子?」

    趙澤君跟在小歪子後面,有些奇怪的問。

    按理說,應該是小孩打架。

    可問題是小歪子腦子不太好使,這樣的小孩有個好處:除非有人教他,否則他不會說謊。趙漣又不可能故意教他謊報軍情。

    再說了,謊報也得謊報個靠譜的啊,日本鬼子,這太奇怪了吧。

    「隔壁……隔壁村的。」小歪子一手捂著臉,一手指著遠處方向說。

    搞得趙澤君一頭霧水,隔壁村又從哪冒出來的日本鬼子?不要說隔壁村,就是隔壁省,也是中國領土啊,從哪冒出來的日本鬼子。

    難不成是僵屍出土,開什麼玩笑。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趙漣既然知道找自己報信,就說明不是什麼大事,否則他又不傻,直接報警,或者干脆撒丫子跑就是了。

    估計十有八九,是遇到附近村子裡小子,口角矛盾鬧起來了。

    河埂邊上就是山坡,周圍的景色其實很怡人,跟著小歪子走,沒一會功夫就到了山腳下。

    山裡有樹,涼風一吹,按理說是非常舒服的,可是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日本鬼子』四個字,讓喬欣雲覺得有些陰森森的,問趙澤君:「喂,從哪來的日本鬼子?」

    二戰期間,大楊村這一代抗日活動很活躍,後來日軍占領後為了立威報復,把整個村子活人被趕到邊上的一個山坳裡集體屠殺,澆上汽油燒了一整天。

    解放後,後面山坳裡還建了一個小小的紀念堂,像是祠堂一樣。

    趙澤君才回來的那天也去看過,紀念堂就在當年屠殺遺址,很偏僻,也沒什麼人照料,已經荒廢了,看著就像個鬼宅似得,裡面有幾個凶神惡煞一樣的日本兵雕像,正用武士刀殺害中國老百姓。

    喬欣雲也跟著去了,現代人電影電視看多了,腦子裡難免有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一想到這裡原來被日本人殺死這麼多老百姓,喬欣雲大約也是又聯想到什麼僵屍、鬼混之類恐怖的東西,有些毛毛的。

    「光天化日的,你瞎想什麼。我告訴你,這是中國的地盤,附近都是中國人,就算是有日本鬼,也該是它們害怕!」

    趙澤君呵呵一笑,看了看在前面帶路的本家小孫子,說:「估計是當地罵人的話。」

    紀念堂就在不遠處,走到這裡,趙澤君大概明白了小歪子嘴裡的『日本鬼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附近沒什麼景點,要非說有,那就是那個荒廢的紀念堂,當地的小孩經常在附近玩,看慣了那些泥巴雕塑,說別人是壞人,就常常罵對方是『日本鬼子』,有時候幾波小孩之間也相互罵。

    『你是日本鬼子……』

    「你才是日本鬼子……」

    『你全家都是日本鬼子……』

    要不然,內陸的一個農村,哪來的日本鬼子。

    「你七爺爺沒帶手機嗎?」趙澤君一邊走,一邊問小歪子情況。

    「手機給打壞了。」小歪子回頭說:「那幾個日本鬼子有刀有槍,跟廟裡的鬼子一模一樣。」

    說著,還生怕趙澤君不懂,撿了根樹枝,比劃了一個武士刀劈砍的姿勢,然後又比劃了射擊瞄准的架勢,能看得出來,他手裡的樹枝,模仿的是一支步槍。

    「我操!」

    老趙這下愣住了,轉頭和喬欣雲齊刷刷的一愣,相互看了一眼。

    跟在後面的保鏢不動聲色就把別在腰上的高壓電棍抽出來了,按了下試試運轉是否正常,只見電棍頭上滋啦啦冒出幾道藍色電弧。

    趙澤君看了小歪子一眼,低聲對喬欣雲說:「先去瞧瞧到底怎麼回事。」然後又轉頭對保鏢說:「十六,真情況不妙,你先護著喬小姐走。」

    「小武哥他們在朝這邊趕過來,要不等等,對方不止一個人。」排行第十六的保鏢沉聲說。

    趙澤君心想對方真有槍的話,那就等不得了,趙漣在那,遲一步都有生命危險。

    要趙漣真出了什麼事,老子一個電話打省廳去,非把這山頭給翻過來不可。

    從十六手裡接過來一柄匕首,三個人貓著腰有些緊張的順著山路朝裡面走,大氣都不敢多出,倒是帶路的小歪子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蹦蹦跳跳的很歡實。

    沒多久,就看到前面林子裡出現了一個凸起來的小山包,周圍的樹被人為的清空了,山包上有個像農村常見的小廟一樣的建築,很破舊,小廟前面掛著一個牌子,上面的字跡斑駁,勉強能看得出出來寫的是『大楊村侵華日軍屠殺紀念堂』。

    紀念堂就一件大屋子,也沒人管,從門口就能看到裡面陳列著些雕像,幾個日本兵泥塑赫然就在其中,由於日久失修,臉上的油彩斑駁,臉都看不清了,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乍一看真的和腐爛的僵屍似得。

    屋子裡沒啥內容,最值錢的大概就是一塊一人多高的大石碑,正反面都刻著字,正面講述了當年的屠殺慘案,反面是受難者姓名。

    這個紀念堂充分的展現了什麼叫做『特色』:紀念堂最中央靠裡面的位置,居然還有一尊當地農民自己修的佛像,佛像面前的木頭桌子上落了些香灰。

    由於當初的受難者是大楊村的祖輩,所以每到逢年過節,有人會來這裡燒點紙錢。鬼節剛過沒幾天,,房子周圍還有燒紙的痕跡。

    「就在……就在後面……」小孫子結結巴巴的指著後門。

    從敞開的後門出去,視線一下子變得開闊起來。

    眼前,是一個陡坡,爬上去之後,一道長達數十米,深兩三米,寬也有三四米的天然土溝出現在面前。

    幾十年前,大洋村還留在村裡的33口男女老幼,就是在這條溝裡,被機槍屠殺,澆上汽油焚燒。

    趙澤君一探頭,就看到了溝裡有幾個人。

    什麼情況?!」

    「咦?」

    看到溝裡的狀況,趙澤君喬欣雲和保鏢都明顯的一愣。

    過了好幾秒趙澤君才明白是怎麼回事,鼻子都氣歪了,下意識的罵了一句『我草』。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9-20 19:50
第四十三章 這是……腦子有病?

               
    趙澤君伸出腦袋朝溝裡面只看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小歪子還真沒亂說,對方有刀有槍,都是日本鬼子。

    可又不是那麼回事。

    溝下面,一共七個人,六男一女。

    趙漣和另外一個十三四歲的本家侄子叫趙小盼的,兩個人被打得鼻青臉腫,衣服都扯破了,身上居然還被綁上了繩索:那種戶外用的安全繩,非常結實,會用的人打一個活結套在人身上,很輕松就能把人綁住,再大的力氣都掙不脫。

    這兩人被打得鼻青臉腫,人頭如豬頭一般,綁著繩子,被人按著。

    剩下來四男一女,看起來都和趙漣差不多大小年紀,兩個人按住趙漣朝地上壓,一個人押住趙小盼。

    趙漣被按住,兀自掙扎不休,破口大罵***,狗畜生什麼的。

    也難怪趙漣罵人,趙澤君都想罵人,對方四個男的,全部穿了一身二戰時期侵華日軍陸軍軍服,背著步槍,其中一個用步槍上的『道具刺刀』頂著趙小盼的後脊梁,另外兩個一人一邊按住趙漣的肩膀用力朝下壓。

    最後一個穿得是軍官服,腰上掛著一把軍刀,刀已經抽出來了,雙手持刀,擺好了姿勢,對著趙漣的脖子作勢欲劈。

    剩下一個女生,穿著一套和服,拿著手機在拍,一臉笑嘻嘻的。

    不遠處的溝裡,插著一杆軍旗,日軍的軍旗,迎風飄揚。

    趙漣越掙扎,對方擺造型越是起勁。穿和服的女孩在邊上找拍攝角度,另外幾個假鬼子還衝鏡頭比劃勝利的手勢。

    之所以說是『假鬼子』,是因為老趙一眼就看出來,這幾個人穿的,都是cos服飾。

    澤聯科是全國的游戲大戶,辦職業游戲聯賽,cospaly都是家常便飯,可以說是全國最大的cosplay贊助商也不為過,全國一大批做cos生意的都要指望著澤聯科吃飯。

    趙澤君雖然不親自負責,但偶爾去澤業廣場附近,也常常能看見,太熟悉這些東西了。

    他這個年紀,對cos談不上感興趣,也不反感,每個年代的年輕人都有各自的愛好,當年他們那一代人追小虎隊還不是一樣很瘋狂。

    只要不違法違規,不傷害他人,有市場就任由它自行發展好了。

    但是有幾條是特別要注意的,就比如穿各國軍裝,包括納粹、日本軍國主義,甚至是本國軍裝、警服,都是不允許的。

    倒不是老趙是憤青,主要是這些敏感服裝容易惹是非,本來好好的cos展覽,萬一觸動了敏感神經,輿論紛紛,說不定上面就有動作給封禁了,順帶連游戲這個最賺錢的大頭都受到影響,得不償失。

    所以他一眼就看出對方穿得都是cos服,衣服、槍全是假貨,不過那把軍刀倒是貨真價實,鋼鐵打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看起來,應該是年頭比較近的仿制品。

    「父母給我支那身,皇軍賜我大和魂!殺光支那豬!」手持軍刀的假鬼子軍官,對著手機鏡頭大吼一聲,然後手裡軍刀狠狠劈下。

    刷得一下,貼著趙漣頭發砍了下來,趙漣臉都嚇白了了,假軍官哈哈大笑,拍照的和服女孩比了一個耶的手勢,「太帥了!」

    「帥你麻痹!」

    趙漣臉嚇白了,趙澤君也給嚇得不輕,生怕搞出事,大吼一聲,跳到溝裡。

    「哥!」

    「三叔……」

    趙漣和趙小盼見來了救星,齊聲大喊。

    小歪子雙手扶地,屁股貼地,從土坡上滑到溝裡,爬起來拍拍屁股,指著對方幾個人,躲在趙澤君身後告狀:「日……本鬼……子……就……就是他們……」

    「你們干什麼,怎麼打人?!」喬欣雲有些厭惡的瞄了一眼不遠處的太陽軍旗,然後皺眉問那幾個年輕人。

    「你們干什麼的?!多管閑事!」假軍官一揮指揮刀,把刀尖指向喬欣雲。另外三個假鬼子模仿者電視上日本人色迷迷的樣子,就跟演戲似的,同時發出一身浪笑,怪腔怪調的說:「原來是花姑娘的干活!」

    趙澤君眼皮都在跳,這尼瑪是遇到神經病了?還是老子真的跟社會都脫節,完全不懂現在年輕人在想什麼?

    「有什麼事,好好說,你們把人捆起來算什麼!」喬欣雲對保鏢使了個眼色,說:「把他兩扶起來。」

    保鏢也是一臉的無語,本以為遇到了狠角色,都做好大戰一場的准備了,哪知道是幾個腦子不清楚的小孩,一身力氣完全沒處用。

    他走過去扶趙漣,對方那個拿刀的假軍官舉著刀就要攔,忽然手裡一輕,手裡的刀已經被奪了過去,然後莫名其妙身子一輕,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對方幾個人看起來都才20左右,沒經過什麼大世面的小孩子,兩個打一個打打趙漣這樣的同齡人還行,遇到這種經過專業訓練的保鏢,被一瞪眼,就嚇得不敢動彈了。保鏢一手一個,把趙漣和趙小盼給提溜起來,解開了繩子。

    「喂,你們這些人一點素質都沒有,講不講理!」

    四個假鬼子沒敢吱聲,那個穿和服的女孩子氣鼓鼓的說:「是他們先動手的!我們只不過是教訓教訓他們,教他們怎麼做人!」

    女生長著一張挺好看的娃娃臉,聲音很清脆,說出來的話卻老氣橫秋的。

    趙漣雖然打輸了,和氣焰卻相當旺盛,指著對面幾個人氣衝衝的說:「是我先動手的!不光這次動手,下次給老子看到,老子還打!」

    「果然中國人都沒素質。」和服女生小臉一揚,嘟著嘴說。

    趙澤君給搞的一頭霧水,拍了拍趙漣和趙小盼身上的灰,說:「不是來套兔子嘛,怎麼跟人打起來了?」

    「哥,今天是幾號,你知道吧。」趙漣氣鼓鼓的說。

    「少廢話,我當然知道。」九月十八號,這事不需要趙漣提醒,不過趙澤君一個生意人,不會動不動把這些東西掛在嘴上,心裡有數就行,說:「有事說事,少挑撥矛盾,干嘛打人?又怎麼被打了?」

    其實看到對方穿成這樣,趙澤君也就不太在意趙漣為什麼打人了,倒退十年,自己說不定同樣會動手。

    關鍵是問後面這一句『怎麼又被打了』。

    趙漣氣鼓鼓的把整件事經過大致說了,倒也不復雜,的確就是他先動得手,而且對方根本沒得罪他,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看他,趙漣就動手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9-21 12:35
第四十四章 精日和精分

               
    話說趙漣和趙小盼,小歪子上山坡套兔子,套了半天,啥也沒套到,人倒是累了個半死,就回頭下山,准備去看趙澤君釣魚的成果。

    那頭趙澤君一直在跟喬欣雲撩騷,心思也沒怎麼在釣魚上,魚毛都沒釣到一根,兄弟兩算是雙雙『空軍』。

    趙漣下山,走到紀念堂附近,忽然想起來今天是918。

    中日兩國之間,自從甲午海戰開始,這梁子就算是結下了,一百多年,仇越來越深,經濟上合作再多,在民間,中國老百姓對日本始終有著一份提放之心和說不清的恨意。趙澤君這一代人,趙漣這一代人之中很大一部分,由於從小受到的教育,耳濡目染之下,對這段歷史還是比較敏感的。

    趙漣想到今天的日子,就朝紀念堂這邊走,一來歇歇腳,二來去『拜拜』:不管怎麼說,這溝裡死的幾十號人當中,肯定有老趙家的祖先。

    剛走到跟前,就看見一面很刺眼的太陽旗,插在溝上迎風飄蕩,幾個穿著日本軍服的家伙,端著刺刀,手持軍刀,做出各種劈砍刺殺的姿勢,在紀念堂面前耀武揚威,拍照留念。

    、

    趙漣臉色一下子就沉下來了,一股火朝腦子上衝,准備過去和對方理論幾句。

    走到跟前,對方其中一個男生,大概是尿憋急了,衝到溝裡,解開褲腰帶掏出小家伙就尿。

    這溝裡的屍骨早就起出來了,可是趙漣還是忍不住,腦子嗡的一下就熱了。

    這不跟在自己家祖墳上撒尿是一個性質嘛!而且還穿著日本人的軍裝,這事換了誰都忍不住。

    趙漣二話不說衝了上去,尿尿那家伙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心想怎麼撒個尿也有人來圍觀?莫非我天賦異稟引來了粉絲……

    沒等反應過來,重重一拳就到了鼻梁骨上。

    然後順理成章,雙方扭打了起來。

    對方四男一女,女的沒參戰,拿著手機在一邊拍攝一邊架秧子起哄,四個男的和趙漣都一般大,個頭個個不輸給趙漣;趙漣這邊雖然也有三個人,可趙小盼和小歪子都還是小孩,小歪子更是連話都說不好,腦子不靈光,真正的戰鬥力,等於只有趙漣一個。

    對方又有『武器』,雙拳難敵四手,趙漣這方幾個回合就敗下陣來。趙漣招呼著小歪子去給趙澤君報信,於是就有了後來這一幕。

    尿尿被趙漣打的那家伙,正是那個『軍官』,趙澤君這才留意到,他鼻子的確有點怪怪的,乍一看還以為是天生的趴鼻子紅鼻頭,原來是被趙漣打得。

    「下手挺黑啊。」趙澤君瞄了眼對方的鼻子,語氣怪怪的說。

    「不是哥你告訴我的嘛,跟不會打架的人就先打鼻子,他鼻子發酸,果然下意識就去捂臉,被我一通暴揍!」

    趙漣自己臉腫得和豬頭一樣,渾然不覺,被趙澤君誇了一句,得意洋洋的說:「要不是他們人多,我早干翻他了。」

    趙漣跟趙澤君混得久了,聽趙澤君口氣,沒有怪他的意思,反而是在維護他,雖然被打了一頓,可心裡還是挺得意的。

    「得了,手機都被人干碎了,還吹牛逼。」趙澤君從地上撿起被踩破屏幕的手機還給趙漣,說:「走吧,回去送你個小米最新款。」

    喬欣雲在一邊拍了拍趙漣的肩膀,眨眨眼說:「以後跟人打架之前動動腦子,明知道人多打不過,就不要動手。要不然,逮到那個落單的,打了就跑,免得吃眼前虧。」

    「嗯!謝謝喬姐。」趙漣用力點頭。

    「你別在邊上煽風點火啊。」趙澤君瞪了喬欣雲一眼,打架就怕一邊有漂亮女人起哄,有女人在邊上煽風點火,小事能變成大事,大事就能出人命。

    說完,就准備走了,轉身朝坡上爬。

    趙澤君這邊幾個人說話,從頭到尾也沒和對面人多羅嗦半句,看都沒看他們幾眼,對方見他們這麼大搖大擺的要走,卻不干了,穿和服的女孩子跟在後面嚷嚷:「喂,你們打了人就想走?難道不用道歉的嘛!」

    「對,太沒素質了!」

    「這些支那人就是這樣!」

    和服女生還拿出手機,對著趙澤君他們一陣拍,大概用得是視頻功能,還對著視頻說:「大家看見了吧,這就是醜陋的支那人,沒有素質,野蠻未開化……」

    趙澤君停住了腳步,回過頭盯著這幾個人,搖頭笑了笑,然後轉身走回到這個女孩面前。

    「你……你要干什麼!」假軍官拿著刀,色厲內荏的喝問。

    趙澤君看了他一眼,忽然一伸手,握住了他拿刀的手腕。

    老趙不能打,那得看和誰比,身邊一群保鏢全部是擒拿格鬥的高手,他偶爾跟著學兩三招,對付這些半大孩子是綽綽有余,一翻手就反關節掰住了對方的手腕,那人手腕吃力握不住刀,又一次被奪走了。

    趙澤君拿著武士刀在手裡掂量了兩下,嘿嘿一笑,埋著頭走到邊上的太陽旗下,眼睛一眯,手起刀落,把旗杆砍斷。

    太陽旗落在泥土上,吱呀一陣刺耳的聲音,質量很一般的仿制武士刀被趙澤君用膝蓋頂彎。

    「真是不知道醜字怎麼寫。」趙澤君隨手把彎了的武士刀丟在旗子上,無奈的搖搖頭,轉身離開。

    一幫腦子不太清楚的孩子,他實在懶得在他們面前搞什麼淡淡一笑,這個逼裝得太沒檔次。

    就在趙澤君轉過身背對著那幾個人的時候,兩次被搶刀的假軍官大概受辱太深,實在憋不住火,怪叫一聲,舉起刀鞘衝著趙澤君的後腦砸去。

    「哐」

    一聲悶響,他剛舉起刀鞘,一擊勾拳斜刺刺的衝出來,狠狠的又一次打在他的鼻梁上。

    這一下就非常重了,他整個人的衝擊力,和勾拳的揮動的力量加在一起,直接打出了一蓬血花,仰面朝天摔倒在地。

    假軍官叫都叫不出來,捂著鼻子在地上嗚嗚嗚打滾。

    趙漣收回拳頭,惡狠狠的衝在地上疼得打滾的假軍官吐了口吐沫:「草,傻逼。」

    「好了,走吧。」

    ……

    紀念堂離著大洋村不算遠,回去的路上,遇到趕來的小武。

    趙澤君見趙漣、趙小盼鼻青臉腫,一身衣服又髒又破,心想這樣回去給大人看到,又要擔心,說不定趙漣還得挨一頓打,看看時間,還不到中午,於是干脆叫上小歪子,和父母打了個電話,說去鎮上玩一會。讓小武把車開來,幾個人開車去鎮上,吃點飯買兩件衣服,順便泡個澡,光光鮮鮮的回來。

    小歪子沒怎麼出過門,聽說能做大汽車去鎮上玩,還有新衣服買,樂得直拍巴掌,趙小盼也破涕為笑。

    「趙漣,那幾個小孩怎麼回事,看起來不像腦子不正常啊,怎麼……怎麼一副不正常的樣子?」路上,喬欣雲好奇的問趙漣,她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詞去形容對方。

    剛才遇到的那幾個假鬼子,行事風格實在太過於做作了,動不動就什麼『你們支那人』,還喊什麼『父母給我支那身,皇軍賜我大和魂』,搞得和演戲似的,在喬欣雲趙澤君這樣成年人看來,根本談不上生氣,而是覺得很可笑。

    趙澤君也覺得奇怪。他算是見過世面了,cos這一行遇到的人也不少,很多都是穿著日本動漫服裝的少男少女,要說這些人喜歡日本動畫、二次元產業,是有的,可像今天遇到的這幾個,明明是中國人,卻骨子裡把自己當成日本人,還反過來罵中國人的,趙澤君聞所未聞。

    這已經不是愛國不愛國的問題了,典型的腦子有病嘛。

    「這幫人就是網上傳說的精日。」趙漣說。

    「精分我倒是聽說過,精神分裂。我看這幾個人挺像的。」趙澤君呵呵一笑:「精日又是個什麼東西?聽起來好……」

    本來准備說,聽起來好淫蕩的感覺,一想到車上還有兩半大小孩,小歪子腦子還不好使,自己在這開黃腔可別帶壞了孩子,教壞了傻子。

    「精日,就是精神日本人。」

    趙漣是大學生,上網『玩』的時間比趙澤君要多得多,對於網上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了解比較多,和趙澤君介紹了起來。

    這幾年,隨著日本漫畫、電視等等文化大批量輸入,網絡上出現了一批年輕人,以模仿日本的一切為榮,尤其是模仿日本的軍國主義思想,類似西方的有些激進年輕人崇拜納粹。

    有些心裡專家做過分析,西方年輕人對納粹崇拜,本質上是和明星崇拜起源是一樣的,最初,就是被納粹的炫酷帥所吸引,很膚淺的起因。

    這些人精神上已經把自己視同為日本人的人群,極端者崇拜日本已經到了仇恨自我民族,以自己是中國人為恥的地步。

    『父母給我支那身,皇軍賜我大和魂』就是精日們的典型口號,這幫人雖然人數不多,但聚在一起,有專屬的貼吧、QQ群等社區,倒是鬧出了點聲勢,其中成員分子,經常在公眾場合,甚至是在大屠殺紀念地,穿著侵華日軍的軍裝拍照、拍攝視頻,傳到網絡上炫耀。

    今天正好是紀念日,這幫人又紛紛出來惹是生非,被趙漣遇上了。

    「明白了,主觀世界和客觀現實不一致,這就是典型的精神分裂症狀。」趙澤君點點頭。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9-21 19:58
第四十五章 皇帝來了都不好使

               
    如今經濟水平提高,農村的集鎮上和以前印像中到處都是賣菜殺豬的場景截然不同,儼然一個小型城市的模樣,也是高樓林立,各種娛樂場所眾多。

    趙澤君干脆在鎮上最大的一家三星級酒店開了套房,在酒店裡洗澡,順便在附近賣衣服吃飯。

    趙小盼和小歪子一人買了一套新衣服,從頭到尾打扮一新,又洗了澡,果然是人靠衣裝,人一下子精神了好多。

    連小歪子都變成了一個挺可愛的小傻子,只可惜趙小盼臉上腫起來一大塊烏青,有點破壞氣氛。

    在賓館邊上的酒樓開了個包廂,點了一大桌子菜,全是是什麼貴上什麼,兩本家親戚小孩眼睛都看直了,眼巴巴的望著趙澤君。

    「吃吧,喜歡吃什麼就多吃,不夠再點。」趙澤君笑笑。

    小歪子直接就下筷子,趙小盼還知道說一句‘謝謝三叔’,然後對著最近的那盤椒鹽小羊排就發起了猛攻。

    趙漣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主要在喝水,打了一架,的確挺累得。

    趙澤君和喬欣雲,望著一大桌菜卻沒太多食欲。兩個人像是對笑了一下,喬欣雲吃慣了真正地道的東西的,鎮上這些菜,樣子是有了,味道實在不入口。

    老趙是能過好日子,也能過苦日子的,何況眼前這桌菜,無論如何談不上苦日子。他不是很餓,叫了份水餃主食,和喬欣雲分著吃了。

    看著狼吞虎咽的小歪子、趙小盼,趙澤君忽然就有些感慨。

    自己以前,嘴上很少說,可總是隱隱約約的總覺得不公平,有的人天生就投了個好胎,覺得同樣是創業,有的人如履平地一路通關,自己卻要機關算盡如履薄冰,這還是建立在重生的基礎上,如果在上輩子,自己壓根沒有真正能改變命運的機會……

    可是現在看看這兩個小家伙,老趙不由得曬然。

    同樣是姓趙的,同樣是一個大家族,不要說這輩子,哪怕就是上輩子,自己的命,也要比這兩小孩好得太多太多。

    「欣雲,回去後提醒我,拿點錢出來捐給老家。」趙澤君道。

    喬欣雲看著兩個狼吞虎咽的小孩,大約是明白了趙澤君在想什麼,笑笑:「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直接捐錢,不如給村裡辦個廠子,或者搞點科學養殖,科技下鄉。」

    「行,這個想法好。」趙澤君點點頭。

    「對了,你上次不是說你在村裡有個煤礦嘛。」喬欣雲說。

    趙澤君擺擺手,沒繼續朝下說。

    那個礦,就在大洋村邊上,一年沒多少錢,一直是華陽集團代管。好幾年之前,自己就已經打了個招呼,給大洋村承包了。

    不過這事他誰都沒告訴。

    大洋村隔壁有個三十洞村,礦就在兩個村子中間,

    就在趙澤君談到‘煤礦’的時候,三十洞村的村長鄭國強正在和兩個弟弟喝酒。

    鄭國強這個人,不要說再三十洞村,哪怕在整個鎮子,全縣,都是大有名氣的人。

    當過兵、打過仗、下過海、跑過碼頭做過生意,十年前回到老家三十洞村。

    當時鄭家兄弟三個,另外兩個鄭國富、鄭國威,一個種田,一個吹嗩吶給人打婚喪嫁娶打零工,鄭家在村裡窮得叮當響,這兩人連媳婦都娶不上。

    鄭國強回來沒幾年,就帶著這兩個兄弟走上了發家致富的道路,在當地混得風生水起,開了一家農副產品加工廠。

    五年前,鄭國強當上了村長,鄭國富當上了村裡的會計,承包了村裡所有的農副產品貿易,村民家裡想要賣點之前的山貨副產品,都得通過鄭國富手裡走,不然就等著倒霉吧,鄭國威當了村治保主任、民兵隊長、加工廠的保安隊長,手下養了一批混社會的人。

    就在前年,鄭家還惹上一樁官司,鄭國威看上了加工廠裡一個外地工人的老婆,在辦公室裡要弄人家,人家當然不干就反抗。

    當時是冬天,辦公室裡有火爐,鄭國威喝多了酒,惱火之下揪著女人頭發就給按到滾燙的爐子上,燒了半張臉。

    人家丈夫當然不干要鬧事,結果第二天人就消失了,幾天後在十幾裡外的水庫發現了屍體,據說是酒喝多了失足掉水裡淹死的。

    後來鄭家給了毀容的小寡婦一筆錢,小寡婦也不告了,帶著小孩離開,這事就這麼了結了。

    所以,鄭家在三十洞村,那絕對是一霸。

    要是煩心事,鄭家也有。

    別看鄭家三兄弟平時壞事干了不少,可對待自己的後代,和大多數普通家長沒什麼區別,也是一顆心希望小孩好好學習,將來有出息,光耀門楣。

    鄭國強有個兒子叫鄭天寶,鄭國威有個女兒叫鄭天玉,堂兄妹,就差一歲,兩個都在宜江市上大學,不過這兩孩子整天正事不干,在學校不好好學習,盡上網,打扮得不倫不類。

    一說起來這對堂兄妹,鄭國強鄭國威都是頭大。

    「嗨,還不是你們兩給慣出來的,從小到大,要什麼給什麼,不教育哪行!」

    鄭家三兄弟,唯獨尖嘴猴腮的鄭國富無兒無女,每每說到下一代的問題,他的語氣都酸酸的,「老大家是兒子,當寶貝也就算了,我說老三你一個丫頭片子,賠錢貨,早晚找個好婆家嫁出去才是真的,你看她現在刁蠻的樣子,以後哪家敢要她。」

    「屁,老子的丫頭還怕沒人要?」鄭國威當初給人吹嗩吶的時候,長得還算清秀,這幾年發家了,相由心生,變得一臉橫肉,揮揮手:「大哥,依我看這也沒什麼,將來天寶接你的班,繼續當村長,一樣光耀門楣。」

    「一個村長,算個逑!」鄭國強是見過世面的,他對於兒子的野望,可不僅僅是村長。

    就憑鄭家的能量,將來少說給給兒子在鎮裡混個干部,朝縣裡爬!

    就在這時候,院子外面養的大狼狗忽然狂吠起來,就聽一個女孩聲音說:「爸,大伯,我哥給人打了!」

    鄭國強一愣,沒王法了,兒子侄女和幾個同學周末回來玩,居然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三兄弟起身就朝外走。

    剛才在土溝那和趙澤君一行人發生衝突的幾個年輕人赫然在場,穿著日軍軍官服的鄭天寶滿臉是血,被兩個朋友架著,看上去人都有點恍惚了。

    「爸,我鼻梁骨好像斷了……」看到老爹出面,鄭天寶哭喪著臉,支吾不清的說,疼得眼淚都朝外冒。

    「誰干得!」

    「隔壁大洋村的,那個傻子也在,叫什麼小歪子的,對了,還有趙小盼!」那個女生說。

    三言兩語問清楚的原委,鄭國強大怒,「老三,叫人,抄家伙,跟我去大洋村,他媽的,敢打我兒子,不要命了!」

    「鄭叔叔,對方好像蠻有來頭的。」一個年紀大些的假日本兵小聲說。

    鄭國威冷笑一聲:「你們這些城裡的學生懂什麼!這裡可不是城裡,什麼有來頭,我告訴你,在這地方,我們鄭家說得算,皇帝來了都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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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要麼交人要麼交礦

               
    大洋村這頭,趙波趙濤兩對夫婦正在老家大宅裡,和一家子趙姓親戚喝酒。

    大洋村以趙姓為主,祠堂也在這裡,老趙家年紀最大太公叫做趙百草,今年90多了,是族長,趙百草的小兒子趙江是村長,村裡真正管事的,六十多歲,和趙波趙濤一個輩分,是堂兄弟,趙濤叫他『三哥』,所以導致趙漣趙澤君的輩分在族裡挺高的。

    趙百草快一百歲的人了,精神卻很矍鑠,土制燒酒一碗喝下去,整個人跟返老還童了似的,滿是皺紋的臉上紅光滿面的,拉著趙波趙濤的手,一個勁說『你兩娶了好媳婦……』

    趙江在一邊無奈笑笑,人老了,有時候話說不清楚。家裡晚輩帶媳婦回老家,老家人當然要誇這個媳婦好,這是禮貌客氣,不過都是家裡女人誇,哪有90多歲的老族長一個勁的說的。

    他把話頭接過來,說到了孩子的身上。

    說起孩子,父母在一起總是有很多共同話題。趙江有兩個兒子,一個在外打工,一個在村委會干。跟趙漣去套兔子的趙小盼就是趙江孫子,大兒子家的。

    「你們兩那小子有出息,趙漣名牌大學生,趙澤君都自己當上老板了……」趙澤君這個名字,畢竟不像馬芸這樣遍布千家萬戶,在互聯網業內鼎鼎有名,普通農民卻未必聽說過,就像李岩宏、丁磊這些名字,這年頭問個村裡的老農,他也未必知道是誰。

    「各人一個活法,趙澤君他自己一大堆事,天天忙得狗顛狗顛的,我看他還不一定有你們過得舒心。」趙漣嘿嘿一笑,揮揮手謙虛說:「村上的礦不是也搞得有聲有色的嘛。」

    說起礦,趙江臉色微微一黯,似乎有什麼為難的事情,欲言又止的樣子。

    趙濤和趙波都是成年人,哪裡有看不出來了,相互看了眼,趙濤開口說:「三哥,可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你說說,說不定我們能幫上忙。」

    「還就是礦上那點事。」趙江猶豫了一下,問趙濤:「趙澤君在省城人面廣,能不能幫著走走關系,找找公安片的人,給鎮裡打個招呼,管管隔壁三十頭村的鄭家。」

    「這怎麼個說法?」趙濤奇道。

    「三十頭村的鄭家實在太不是東西,欺負自己村子的人也就不說了,還三天兩頭叫人來我們村礦上搗亂。就是想要入股我們村的礦。」趙江的老婆插嘴說。

    「什麼入股,這礦又不是我們村的,我們就是承包。」

    趙江嘿然搖頭:「鄭家跟我說幾次了,把礦轉包給他們,一年給我們十萬塊錢。你說說,這個礦再不好,一年三四十萬純利還是有的,村裡一家能分上萬呢。要是給了他們,我怎麼跟村裡交代?」

    「搗亂?我們村也這麼多人,怕他什麼?!」趙波不解說。

    農村都是熟人社會,大洋村這樣以宗族為主的村落更是非常團結,外面人來搗亂,全村都會團結起來,而且村上的礦又涉及到家家戶戶的利益,沒理由被外面人給欺負了。

    「干不過啊,鄭家養了一大群混混,就是專門打架的,人多勢眾,誰要是得罪了他,事後他單個報復,誰敢啊。再說了,鄭家和鎮裡關系好,連鎮裡都幫著他們……」

    「二叔三叔,你們是不知道,鄭家兄弟那就是流氓無賴,惹上就沒個好,像牛皮糖一樣粘著,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坑了。我們都是正經人家,哪裡惹得起他們?」

    「我家承包了村裡的魚塘,鄭老三喜歡釣魚,天天帶著幾個人來釣,一個禮拜都釣了上千斤,一毛錢都不給,還要我家伺候吃喝!我婆娘看不過去說了他兩句,他倒是客氣的狠,收杆子走了,第二天一早,我爬起來一看,滿塘的魚都翻了白肚子,給人下藥了……」

    「就他家那兒子,動不動就穿著一身日本人衣服,村裡幾個小孩罵他日本鬼子,轉眼第二天上學路上就被人打了……」

    「聽說鄭家老大和鎮裡陳所長是拜把子兄弟,兩個人關系好得穿一條褲子……」

    說起三十頭村的鄭家,桌上的人個個義憤填膺,都是一肚子的苦水,沒少被欺負。

    「這些話就不要說了。」趙江揮手打斷了眾人訴苦水,對趙濤說:「趙澤君在省城做生意,認識人多,要是能跟上面疏通疏通,幫著打個招呼,大概會好點。」

    趙濤想了想,這就不光是錢的問題了,還牽扯到地方宗族、當地官員。

    這種地方性的土霸王,天高皇帝遠,勢力根深蒂固,在當地有很強的關系網,就是打擊一下,沒多久又死灰復燃了,反而給老家人惹麻煩。趙澤君畢竟是個生意人,正所謂瓷器不碰瓦罐,那麼多大事要做,不可能把太多精力花在一個地方村霸身上。

    人都有個遠近親疏,老家人再親,也親不過親兒子,不好給趙澤君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想到此處,趙濤就沒一口答應,只道:「行,我問問趙澤君,能不能幫得上。」

    「好好好,喝酒。」

    ……

    金庸的武俠裡有個說法,少林寺72絕技,個個都是威力不凡,但是練武之人,首先要有與之相配的佛法,才能駕馭住這些厲害的功夫,否則功夫越深,反噬越重,最後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走火入魔。

    在現實生活中,錢和權力,大約也是這樣的『厲害武功』。

    鄭國富鄭國威兄弟兩,當年窮得叮當響的時候,在村裡還算是出了名的老實人,不說與鄰為善,至少不敢惹是生非,自從鄭國強回來之後,鄭家風生水起,成了三十頭村當地一霸,這兩兄弟一個管錢一個管兵,錢多權力大了,人也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地變化,一個奸一個狠,一個貪財一個好色,幾乎就成了三十頭村的兩顆毒瘤。

    鄭國威一個電話招呼,沒多久,鄭家大院門口就聚了一大群人。

    借著召集人的時間,鄭國強打了個電話給大洋村的熟人問了下,才知道老趙家有兩家在省城做生意的親戚回來探親,開得是別克,聽說在省城做互聯網生意,賺了點錢,還帶了個小秘,動手的,就是這兩家人的小孩。

    開別克……鄭國強心裡大概有數了,這生意就算做得好,也很有限,一輛別克,三十多萬,嚇不到人。

    「哥,老早就他媽看大洋村那幫姓趙的不順眼了,去年還跟咱們村搶水源,現在連咱家兒子閨女都敢打,不給他們治服了,他們還真不知道這地方誰說了算!」鄭國威從二樓摸出來一把雙管獵槍,惡狠狠的一揮手:「走,我帶人去弄他們去!」

    「站住!」鄭國強是出外闖蕩,見過世面的,一瞪眼:「獵槍放下!」

    「大哥,你慫什麼!」鄭國威不以為然,農村地區不像城市,對於這種土制獵槍的管制要稍微松懈些,每年冬天,甚至會發槍給農民打野豬防止野豬下山傷人糟蹋糧食,鄭國威又是村治保主任,平時就是管槍的,有事沒事就扛著雙管獵槍在山裡打鳥打獸的,拿槍不違法,這幾年也沒什麼人管他。

    槍是好東西,太能唬人了,以前鄭國富低價收購村裡的農副產品,錢給得太少,村裡人鬧事,連鄭家的混混都壓不住,只要朝天放一槍,那幫子土鱉全不敢動彈。

    鄭國富在一邊插嘴,不緊不慢的說:「你聽大哥的話沒錯的,這次不是平事。這件事,咱們占著理,人又多,用不上槍,你帶個槍,反而給人落把柄。萬一人家報警呢。你非要帶也行,裝起來,不要放外面,給人看了抓把柄。」

    「報警?草,我看鎮裡會不會出警!」鄭國威哼哼說。

    「好了,少廢話,就聽我的。我先把兩孩子送醫院。」鄭國強冷哼一聲:「老三,你帶人去大洋村。」

    「哥你放心,我肯定把場子找回來,砸他個稀巴爛!」鄭國威說。

    「砸什麼砸,你做事能不能有點腦子!」鄭國強一瞪眼。

    「哥,你到底什麼意思!」鄭國威無語說。

    鄭國富在一邊嘿然一笑,說:「老三,你是闖將,不過有時候還是要動動腦子。你忘了,大洋村那個礦,一直是趙家人把持的,一年下來好幾十萬,要是多招點人,照死裡挖,一年百來萬都不難。咱家大哥跟大洋村講了多少次想轉包,那幫人就是不給面子。這次正好,小歪子,趙小盼,都是姓趙的,借著這個機會,把這個礦給搶過來。要麼交人,要麼交礦,兩選一。」

    「不光這個,你跟他們說清楚,礦我一定要,我們鄭家的兒子閨女,也不能白打。」鄭國強冷笑說。

    「你放心,肯定讓他吐干淨!抄家伙走!」

    鄭國威把獵槍朝槍套裡一套,扛在肩膀上,領著一群人氣勢洶洶的朝大洋村殺過去。

    「老二,你腦子好使,跟他一塊去。」鄭國強對鄭國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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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砸門

               
    哐當一下,趙江家院子的門給人重重推開,村裡一個小伙子著急忙慌的衝進來。

    酒席是擺在院子的,一桌人都一愣,趙江瞪了小伙子一眼:「搞什麼東西,火上房啦!」

    「比火上房了還急!」小伙子一頭大汗,「隔壁村鄭老二鄭老三帶了二三十人抄家伙殺過來了,路上看見人就打,快到了……」

    「啊?!」

    趙江豁然站起來,「怎麼搞的?」一邊說,一邊轉頭對他二兒子說:「去,把村裡民兵都叫來!」

    「爸,就村裡那幾個貨,殺豬吃飯起勁,撐死了抓兩偷狗的賊,誰敢跟鄭老三叫板?」擔任大洋村治保主任,趙江的二兒子趙大河苦著臉說。

    「讓你平時多訓練,關鍵時刻慫了吧!」趙江也是一頭惱火,趙大河挺大個個子,一臉委屈郁悶嘀咕說:「又不光我們村這樣,您打聽打聽,十裡八村,哪個村子不怕他們……」

    「少廢話,快去叫人,能叫幾個是幾個,壯壯場面也好!」趙江一揮手,問來報信的小伙子:「怎麼回事?」

    趙大河急吼吼的朝外走,還沒出院子,大鐵門又是哐當一聲巨響。

    剛才哐當,是小伙子顧不上推門,用身體撞門進來的,這一次,卻是被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人一腳踹開的。

    一大群人拎著棍棒鋼管,衝進了院子,原本挺寬敞的院子,頓時顯得擁擠起來。

    「你們要干什麼!」趙大河正好走到門口,迎面撞上,見這麼多人衝進來,下意識的朝後躲了幾步。

    「還吃飯!吃你麻痹的飯!」

    鄭國威看都不看他一眼,扛著一根用布包著的黑乎乎的東西大步走進院子,眼神凶悍的掃了眾人一眼,一腳踹開桌邊站著的一個趙家人,猛地一抬手,掀翻了桌子。

    嘩啦一下,桌上的湯湯水水濺了周圍趙家人一身。

    趙江拉了一把趙濤,小聲說:「你兩先帶媳婦進屋,外面有我。」

    趙濤揮揮手,讓周婭和嫂子先進去,他卻沒挪步,抱著膀子站在門口,很是惱火。

    他是正兒八經的讀書人,骨子裡其實有些『迂腐之氣』,堵在門口,冷笑說:「沒事,我倒要看看,光天化日,他們敢怎樣!」

    「鄭老二,鄭老三,你們什麼意思?」趙江怒視喝到。

    鄭國威一臉的戾氣,鄭國富嘿嘿一笑,隨手從邊上拖了一把椅子,大咧咧的翹著二郎腿坐在院子裡,不陰不陽的說:「趙村長,咱們兩個村子,平日裡井水不犯河水,你趙村長為人厚道,我們兄弟對你趙村長,還算是敬重吧。」

    趙江心裡想你放屁吧,你對我敬重,那大洋村往年那些被你們欺負的事,算怎麼說?

    「你到底要干什麼,帶人闖到我家來,你要是說不清楚,我現在就報警!」

    「操你媽,我看看誰敢!」鄭國威把手裡用布包著的條狀物晃了晃,雖然用布包著,不過在場大洋村的人都知道鄭國威槍不離手,指向哪裡,哪裡就人就嚇得朝後一縮。

    「鄭老三,你他媽拿個噴子唬誰,有種你當這麼多人給我一槍!」趙大河看不下去了,他這個治保主任怎麼說也是退伍兵,梗著脖子站出來,擋住槍口。

    雖說當年干得是炊事兵,摸大勺比摸槍多,養豬比射擊多,好歹那也是兵不是……

    「找死了你!臭當兵的!」鄭老三倒也不傻,沒開槍,手一橫,槍托重重打在對方臉上,把他打倒在地。

    動手打人了,場面頓時有些騷亂起來。

    「老三!別動手啊。」鄭國富的聲音懶洋洋的響起來,對趙江說:「趙村長,我們今天來,不是打人的,是要個公道。你孫子趙小盼,還有那個小歪子,帶了幾個外鄉人,把我侄子侄女給打了,我跟你講,我大侄子鄭天寶鼻梁骨都被打斷了,現在在醫院搶救,你這個當村長的,要給個交代吧?」

    「你瞎扯什麼蛋,趙小盼跟小歪子在後山,到哪打你侄子侄女?」趙江說。

    嘴上這麼說,可他、趙波、趙濤心裡卻同時咯噔一下。

    這裡的外鄉人,就他們兩家,趙小盼和小歪子帶趙漣套兔子去了,趙澤君剛才打電話來,說帶他們幾個去鎮上玩……趙澤君身邊還帶了保鏢,這麼一分析,十有八九是真的。

    「你不承認也沒用,人就在醫院,當時天寶好幾個同學都在場,他們是兩個人吧,一大一小,大的還帶著人,我侄子,就是被那個小的打了。」鄭國富說。

    「我來打個電話問下。」趙濤給趙澤君撥了個電話,接通後,說了幾句,趙濤臉色一沉,掛了電話後,對趙江點點頭。

    的確有這回事,就是不知道對方鼻梁骨斷了。

    「趙村長,我沒冤枉你家吧,欠債還錢,打人賠錢,天經地義。」鄭國富說。

    趙江說:「小孩子打架,那不是常有的事嘛,打傷了人,該多少錢醫藥費賠你多少錢,你橫什麼?」

    「你說得輕松。」鄭國富不耐煩的揮揮手說:「我告訴你,你孫子趙小盼一個,小歪子一個,還有那幾個外鄉人,誰打人,你把誰交出來給我帶走。」

    趙漣老媽嚇得不輕,用求助的眼神看著趙濤,小聲說:「報警吧」。

    趙漣沉默不語。這事報警也沒用,鄉族矛盾非常復雜,事情不解決,這些人就賴在這裡,警察也趕不走。

    「趙村長,都是鄉裡鄉親的,我也不為難那幾個人,到醫院,當面跟我侄子侄女低頭認個錯,就讓他們回來……另外嘛……」

    鄭國富接著說:「你們這些人連孩子都管不好,還能管礦?我看你們是白活了這麼大年紀。村裡的那個礦,以後就由我鄭家接手。」

    「你這是乘火打劫!」趙江氣得都發抖:「那個礦一年就多少錢了,你家侄子鼻子就是金子做的,也值不了那麼多錢!」

    「不給礦也行。我侄子被打成這樣,將來指不定要毀容,你們先拿五十萬醫藥費用著,不夠再說。」鄭國富說。

    趙江咬著牙說:「我要是不答應呢!」

    「那就沒得說了,以後你們大洋村凡是姓趙的,都給我小心點,出門最好不要一個人。跟你家孫子趙小盼,還有那個小歪子說說,讓他們學學水,省得哪天不留心,給淹死了。」鄭國富冷笑一聲,然後向鄭國威使了個眼色。

    鄭國威會意,吼了一聲:「給我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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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息事不寧人

               
    趙澤君在鎮裡,接到電話就朝回趕,一路上打了兩個電話:一個打給省城那邊的安保部,一個打給宜江市市局。

    至於鎮上這邊,以他的級別,實在沒打過交道,不是鎮上級別太高,而是太低,澤字系在蘇南省勢力再大,人頭再熟,下面幾十個縣,幾百個鎮子,趙澤君就是有三頭六臂,也不至於都有一一打過交道,澤字系的產業,在這麼個小鎮上也不至於開設分部。

    回到村裡趙江家院子,還沒進門,就看到外面圍了一大群村裡人,指指點點的。推開門進門,趙澤君臉就沉了下來。原來挺好的一個農家小院,已經砸得不像樣子,滿地的狼藉,地上全是打碎的碗盤,窗戶玻璃簡直沒一塊完好的,院子裡種的幾隴菜被翻了個稀巴爛。

    一院子的傷兵,好幾個趙姓人腦袋都開了瓢,村裡診所的醫生現場縫針,除了身邊的趙漣,又多出幾個鼻青臉腫如豬頭的姓趙的。

    「爸,大伯,你們沒事吧?」看見趙濤和趙波兩個人光著膀子,趙波在給趙濤背後搽藥酒,趙澤君心裡咯噔一下。

    「爸。」趙漣小心翼翼的湊上來。

    「沒事,別看你爸年紀大了,小時候也是打架打出來的,一點皮外傷。」大伯趙波對趙澤君呵呵一笑,示意無妨,然後等著自己兒子:「你在外面瞎胡鬧什麼東西!你看看,把人家給坑的,回去我扒了你的皮!」

    趙澤君探頭看了一眼,趙濤後面有一塊淤青,大概是給重物打得。

    「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日本鬼子,日本鬼子打人……」小歪子在邊上手舞足蹈比劃著說。

    趙濤看了趙澤君一眼,又對趙江點點頭,說:「先進屋,有什麼進去說。」

    「好。鄉親們先散了吧,你們幾個一塊來,趙虎,趙小軍,趙小盼,趙大河……」村長趙江衝圍觀的村民揮揮手,點了幾個趙家比較能扛事的人,一起進了屋。

    周婭和大伯母在趙家幾個女人的陪同下坐在屋子裡,一看見趙澤君他們回來了,大伯母一下子站起來,他臉上的淤青還在,大伯母嚇得不輕,拉著趙漣前前後後看:「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都是皮外傷。」

    聽趙漣說沒問題,大伯母又開始罵起來了:「哎呀你這個混小子,三分鐘看不住就惹事,這下可怎麼好!」

    「怎麼動手了,不是說要什麼先給他們,等我回來再說嘛。」趙澤君開口問。

    「給了,幸虧你爸先墊了錢,不然今天還要糟糕!」周婭拉了拉趙澤君:「到底怎麼搞得,怎麼把人家孩子鼻梁骨都打斷了?」

    「這事不怪趙漣。」趙澤君沉聲大致把事情經過說了。

    「打得好,鄭家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是惡霸,兒子是漢奸,早就該有人治治他們了!唉吆唉吆你輕點……」趙大河一拍大腿,動作大了點,牽動了正在給他縫針的傷口,疼得他叫了起來。

    村醫療所唯一一個醫生,就是他老婆,一翻白眼:「叫喚什麼,我看你打架時候怎麼不知道怕疼了。」

    趙江一瞪眼,「你兩少廢話。」兩人不支聲了。

    趙濤講話比較清楚,又把後來發生的事敘述了一遍。鄭家兩兄弟帶人來,要醫藥費,張口就是五十萬,要麼就交礦,無論哪一個條件都非常苛刻,當時趙家人一時間沒能答應,正在猶豫。就這麼一遲緩的功夫,鄭家老三就帶人開始打砸。

    趙家在當地也有族人,院子裡的,趕來的人,雙方當場動上了手,不過鄭家帶的人多,又都是混混,平時就是打架耍橫慣了的,有備而來,打起來完全占了上風。

    沒多久就要衝到家裡來了,家裡有女人老人,被這幫人衝進家日子就沒法過了,還是趙濤拿了張卡給了對方,暫時當作醫藥費對方暫時才離開。

    「那卡裡有四十多萬,對方說明天還要來,要交人。」趙濤說。

    打人的幾個人,趙漣為首,趙澤君,保鏢,趙小盼和小歪子。趙小盼聽說鄭家點名要他,嚇得臉都白了,趙漣低聲罵了一句‘傻逼’,被他媽瞪了一眼,拉著趙澤君的手說:「君君啊,你想想辦法,該多少錢,我和你大伯想辦法湊,千萬不能讓他們把趙漣帶走。」

    「大伯母你放心。」趙澤君看了趙江,說:「大伯,都打成這個樣子,怎麼不報警?」

    「這個事,報警也沒用,你在大城市發展,不知道我們農村的情況。兩個村子有矛盾,鎮裡只能調解。鄭國強在鎮裡有關系,鄭家兒子鼻梁骨斷了,這次占了理,就是報警,鎮裡警察來也不會管這個事,最多他們不當著警察的面打人,警察也不能24小時天天守在村子裡啊。」趙江說。

    趙澤君嗯了一聲,點點頭。他和市局、省廳的人打交道,也多少知道點,有時候不完全因為‘關系’,基層的問題的確很復雜,尤其是農村基層,牽扯到方方面面眾多,稍有不慎就可能牽扯出群體事件,造成很嚴重的結果和惡劣影響,基層警察的工作的確存在各種顧慮。

    「實在不行,就把礦給他們吧。」趙江嘆了口氣,說:「本來這個礦,也是莫名其妙就交給我們村管理的,天上掉的餡餅,拿著不踏實。鄭家看上這個礦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今天不給,明天指不定還要出什麼事,干脆給了他們,算是保平安了,讓他把你們的錢還回來。」

    「爸,話不是這麼講的。」趙老二又坐不住了,不過這次他學了個乖,沒敢亂動,一動不動的說:「他們鄭家就是欺負人,貪得無厭!今天把礦給他們了,明天他們又看上別的怎麼辦?我們越好欺負,他們就越欺負我們!就是給了他們礦,他們也不可能還錢。」

    說著,用眼角眉梢瞟了眼正在給他縫針的媳婦。

    小媳婦長得挺俊俏,鄭家老三還打過她的主意,所以趙老二是最積極的主戰派。

    他這個話說得倒是很有道理,另外也有趙家人插嘴說:「村長,不是我們舍不得礦,老二講的在理。礦不是我們的,給了我們認了,可是他鄭家欺負人,在三十頭村用低價收農產品到他們的加工廠,這次我們認慫,下次他又要低價收我們村的農產品怎麼辦?」

    「就是,鄭老二上次還講看上我家宅基地了,說風水好……」

    「行了行了,都少羅嗦。」趙波也很是為難,不給礦吧,大洋村的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皺著眉頭,對趙濤說:「這樣,農村裡的事你們別跟著摻和,車不是回來了嘛,你們兩家人先走。」

    這意思就很明確了,准備自己扛了事,不想把趙濤趙波兩家人牽連進來。

    「大伯,這話不是這麼講,既然都姓趙,出了事,我們不能一走了事。再說了,我爸那張卡還在他們手裡呢,我總得問個明白。」

    趙澤君說著,嘿嘿一笑,搖搖頭:「你給我說說,這個鄭家,到底是什麼來頭,這麼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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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再敲一筆

               
    說起這個鄭家是什麼來頭,那在場的大洋村趙家人可太有話說了,一個個七嘴八舌的痛數鄭家的罪狀,趙大河還嘀咕了幾句當年鄭老三調戲他媳婦的事,他媳婦就在邊上給他縫針,狠狠的掐了他兩把。

    「你掐我干嘛!」趙大河呲牙咧嘴的說:「就是有這個事嘛,十裡八村打聽打聽,哪家有漂亮媳婦,可千萬不能讓鄭國威看到了。」

    趙澤君笑:「嫂子他這是誇你漂亮呢。」

    反正算是聽明白了,鄭家就是當地惡霸,村長是選出來的,他家有錢有人,三十頭村村民都不敢跟他家對著來,當上村長,手裡更是有了權,地位更加不可動搖。

    「你們啊還是先回去。農村不比城裡,好多事警察都管不到,犯不著跟他們置氣。」趙江說。

    趙濤和趙波對視一眼,都沒說話,家裡人不知道趙澤君底細,他們兩是清楚的,雖說不想給趙澤君惹麻煩,可既然都動手了,也不怕誰。

    趙澤君想了想,說:「大伯,還是先報警吧。家裡給砸了,這個事警察得管。」

    「報警?那真沒用,小君你不知道情況。」趙江說:「而且一報警,鄭家人肯定得知道,這個事就又變得麻煩了。你爸那張卡算是白給了。」

    「你放心,趙澤君他在省城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他鄭家有關系,我趙家也不是沒人!」趙濤開口了:「就聽他的,先報警。」

    「哎,那行吧。報了警,你們就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了。」趙江將信將疑,打通了110。

    ……

    此時鄭家。

    「哥,依我看,那外來的姓趙的還真有點錢,這次可不能便宜他們了!」

    鄭國威一臉的得意,他自己都沒想到,帶人去一趟,還沒怎麼動手,對方就真陪了一張卡,裡面有46萬。

    當初說50萬醫藥費,那純粹是獅子大開口,張口隨便說的,主要還是想要礦,哪知道對方壓根沒還價,礦沒到手,錢卻先有了。

    在家留守的鄭國強同樣很意外,但他卻多了一份警惕。

    「隨隨便便就拿40幾萬,這個,恐怕不是一般人啊,不會有什麼來頭吧?」鄭國強嘀咕說。

    「哥你這兩年怎麼越來越慫,有來頭又怎麼樣,我們鎮子從上到下,誰不給我們鄭家面子。他一個外地人,就是認識幾個處長局長,又能怎樣?!」鄭國威滿不在乎的說。

    鄭國強皺眉看了老三一眼,然後問鄭國富:「老二,你在現場,你覺得呢,對方像不像當官的?」

    「我還真仔細看了,有兩家人,可身上都沒當官的那股子味道。兩個男的,做主給錢的那個,看來是有點錢,不過也不像生意人,倒像個教書先生;另外一個男的,一看就是普通老百姓,實在不像是官。」

    鄭國富搖頭晃腦的分析:「依我看,老三說得不是沒道理,今天我們就是帶幾個人嚇唬一下,對方屁都不敢放,就賠了這麼多,這說明一來對方沒把這筆錢放在心上,二來肯定沒什麼太大的勢力。」

    「打人的就是他們兩家小孩,找他們賠錢准沒錯。大哥,我留了兩個人守在大洋村外面路上盯著,你趕緊下決心,那兩家都是外地人,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跑了,到時候這塊大肥肉可就沒了啊。」鄭國威摩拳擦掌說。

    「大哥,沒什麼好顧慮的,說破大天,他們小孩動手打了咱們家孩子,鼻梁骨都打斷了,將來萬一有個好歹,毀容了砸辦?我們找他要賠償,天經地義嘛。」

    鄭國威鄭國富兄弟倆都傾向再帶人去要錢,今天這四十多萬來的實在太容易了,一大筆橫財,相比之下,連那個礦似乎都沒那麼重要了。反正礦在那,大洋村趙家人在那又跑不掉,趙小盼也參與了打人,以後能慢慢來,這兩家人要是跑了,再想敲一筆可就不容易了。

    柿子檢軟的捏,又有錢,又沒勢力,還不占理,這種人不敲他一筆,簡直還沒天理了。

    鄭國強倒不是擔心對方有勢力,正如鄭國威所言,在村裡鎮上這一畝三分地,外地人還真沒他鄭家什麼辦法,哪怕是宜江市的處長、局長,也管不到這裡來。

    但問題是,直接管不到,卻能打招呼。官場上千絲萬縷的,誰知道誰和誰有交情,誰求誰辦事?他最近想朝鎮裡發展,在鎮裡弄個官兒當當,壯大鄭家的勢力,將來也給兒子鋪路。

    對方有錢這是肯定的,哪怕不是當官的,也一定有當官的關系,萬一有能和鎮上甚至縣裡搭上的關系,背後花點錢托人說幾句話,弄不好就影響自己在仕途上的『進步』。

    還是得查查,對方到底什麼來頭。

    鄭家在大洋村也有熟人,又打了一個電話問情況,兩家人,男的叫趙波趙濤,沒聽說有太大來歷,生意做得不錯,兩個小孩,一個叫趙漣一個叫趙什麼君的,都20來歲。

    這年頭電腦在農村還沒普及,不過鄭家有錢,又有上大學的兒子閨女,鄭國威又喜歡在網上找黃片看,學習各種姿勢,家裡早就安裝了電腦和網絡。

    「老三,你上網查一下這個趙波趙濤。」鄭國強吩咐。

    這兩名字實在太常見了,百度一下,出來一大堆。不過卻沒什麼特別有名的人,最多是教授什麼的,還都是外地的。鄭國強想了想,又給鎮上管戶籍的一個朋友打了個電話,鎮上和市裡的戶籍系統是通的,也能查到宜江市的人口。

    只有重名的實在很多,用大概年齡、大致外貌卡了一下,還剩下十幾個叫趙波的,9個叫趙濤的,都不是什麼強力人士。

    也是鄭家三兄弟命中合該有此一劫,趙波趙濤回老家,帶著兒子,對外說是做生意的,一般人都下意識以為是趙波或者趙濤做生意,哪裡能想到,這個『生意人』,卻是只有二十幾歲的趙澤君。

    趙澤君這是第一次回老家,名字又文縐縐的,鄭國強問的那個大洋村的人,只說兩個小孩,一個叫趙什麼君,一個叫趙炎,連名字都聽錯了記不得。

    澤字系這三個字,在蘇南省一定層級和大城市裡,有很強的威懾力,光憑這個名字,就能嚇到一片人。在偏遠農村,鄭家三兄弟這個層級的,分量倒是未必那麼重,但無論如何,鄭國強要是稍微能再細心點,把趙澤君這三個字放到百度去查一下,恐怕不但不會做出後面的決定,相反,還會立刻拖人說關系,客客氣氣的把那張卡送回去,反過來息事寧人。

    查清楚之後,鄭國強做了一個很多年之後他兀自後悔不已的決定:讓鄭國威帶了一大群人,連夜去大洋村,再狠狠的敲這家冤大頭一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9-24 12:21
第五十章 你憑什麼抓我

               
    大洋村這邊趙江報了警,接警的一聽是大洋村和三十頭村兩個大姓之間的矛盾,問了一下大致的事情經過,得知對方人已經離開之後,說今天太晚了,不適合做現場勘查,明早一早派人來。

    就在這時候,只聽院子外面傳來汽車轟鳴的聲音,緊跟著鐵門又是哐當一下,緊跟著就是一陣喧嘩,從窗子看出去,兩輛卡車停在門口,鄭國威帶著一群人又一次出現在院子裡。

    趙大河腦門上青筋都蹦出來了,農家其實比城裡人更講究個臉面,他好歹也是大楊村治保主任,家裡大門這一天已經被人踹了三次了,老實人被逼急了,也是要拼命的,他二話不說,抄起揚草的叉子就衝到院子裡,對著領頭領頭的鄭國威狠狠一叉子扎過去。

    「我操你大爺!」

    鄭國威嚇了一跳,一閃身躲開了,驚魂未定的說:「姓趙的,你他媽瘋了!」

    「瘋了也是你們逼的!」趙大河氣得渾身發顫。

    「你們還來干什麼,不是說了後天再說嘛!」屋子裡的趙家人湧出來,趙江指著鄭國威問。

    「我來干什麼?!你們還有臉問!」鄭國威從口袋裡摸出一張銀行卡,重重的朝趙濤臉上摔過去,惡狠狠的說:「這張卡裡就一千多塊錢,你們他媽敢耍老子?!」

    銀行卡分量不重,趙濤隨手就接住了,說:「不可能。」下意識的就看了眼這張卡。

    趙澤君每年都會辦一批不記名的消費卡,趙濤這張卡就是其中之一,蘇商銀行,銀聯通用,他低頭一看,卡還是蘇商銀行的卡,可是,後面的幾個號碼卻不對。

    「不對……你們把卡給換了!」趙濤說。

    「放屁!這就是你給的卡!少講廢話,賠錢,50萬醫藥費拿來!」

    說著,一揮手,居然有人從外面的卡車上,開始朝院子裡搬桌椅板凳,還有幾張床,麻將桌子,一個燒烤爐子,鄭國威一臉痞氣的說:「姓趙的,我也不打你們不罵你們,不賠醫藥費,我和這幫兄弟就吃住在你家,什麼時候給錢,什麼時候走。」

    「大哥,我這兩天鬧肚子,得回去上個茅房!」有個小弟嬉皮笑臉的說。

    鄭國威哈哈一笑,說:「這還不簡單,這麼大的院子,還沒你個拉屎的地方?我跟你們講,從今天開始,咱們吃住都在趙村長家,正所謂肥水不留外人田,拉屎撒尿就在他的院子,給他添點肥。」

    說著,居然起身解開褲腰帶,當著一群男女老少的面,把老二掏出來,在院子裡當眾滋滋滋就是一泡騷尿。

    趙江老婆看到這場面,一口氣沒接上來,兩腿一軟,又氣又急,居然暈了過去。

    趙家人連忙七手八腳的架住她,又是掐人中,有人捏虎口,好不容易把人救醒,她睜開眼睛,氣若游絲的哀嚎了一句:「這沒王法了啊……」

    「嘿嘿,裝死也沒用,姓趙的,有本事你們一家都死絕了。只要還有一個喘氣的,就得賠錢!」鄭國威翹著二郎腿,把手裡的黑布條朝桌上一放,招呼說:「來來來,把麻將拿過來,燒烤架上,咱們一邊喝酒一邊打牌。」

    趙澤君看了趙濤一眼,趙濤微微搖頭。

    那卡顯然是被掉包了,白天給卡的時候,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到底是不是這張卡,卡裡有多少錢,所以這個皮根本扯不清楚。

    就在此時,村外由遠及近,響起了一陣警笛。

    在場鄭家人、趙家人都是一愣,剛才報警不是說明天一早來嘛,怎麼現在就到了?

    就算今晚來,也不至於這麼快,鎮上到村裡,開車少說二十多分鐘,這才掛了電話沒幾分鐘,警察是插了翅膀飛過來的?

    一輛警車在院子外面停下來了,下來五個警察。

    「大半夜的這麼多人聚在一起干什麼?!」為首的一個四十多歲警官沉聲喝道。

    這警官臉本就黑,長著一張不怒自威的國字臉,這麼一沉臉,很是威嚴。

    鄭國威眯著三角眼看了看,這人面孔很生,他起身上前遞過一支煙,一臉社會氣的說:「呦,兄弟,新來的吧,以前沒見過啊,改天叫上你們陳所一起喝酒。」

    黑臉警官一揮手,啪得一聲,打開了鄭國威的手,直接穿過滿是人的院子,走到趙澤君面前,伸出手:「趙總你好。繞路接個同志,來晚了點。」

    「鄔隊長你好。辛苦,進屋說吧,事情有點復雜。」趙澤君轉身進門。

    「好。」鄔隊長回頭看了看帶來的警察,說:「小楊你帶隊維持一下秩序,在場的人暫時不能走,待會接受調查。」

    「是!」一個很年輕的警官朗聲應了。

    趙澤君和鄔隊長進門,臨進門前,鄔隊長還衝趙濤點點頭,笑道:「趙叔你好。」

    「你好,辛苦了啊。」趙濤微微一笑。

    剩下的四個警察,兩個人在院子裡『維持秩序』,兩個人守在院子門口。

    院子裡的氣氛頓時發生了變化。

    鄭國威帶來的混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的茫然,幾個准備撒尿拉屎、打麻將、開燒烤攤子的家伙,很識趣的停下了,這警察和對方顯然是認識,當著警察面再這麼干,那就是自己找不痛快了。

    一個小弟小聲跟鄭國威嘀咕:「三哥,那個鄔隊長看著不像鎮裡派出所的啊……」

    鄭國威眼睛眯了起來,剛才遞煙的時候,他發現對方肩膀上的星星和杠杠,好像多了點……雖然他不知道具體的警銜劃分,反正比鎮裡派出所所長肩膀上要多很多。

    星星和杠杠越多,官就越大,這是他最樸素的認知。

    「你悄悄的給我大哥發個短信,讓他通知鎮上的陳所趕緊來救場。」鄭國威壓低聲音說。

    小弟偷偷摸摸發了個短信,沒半分鐘,鄭國強就回了一條短信:『我立刻找人,你拖時間,一定不能讓他們帶走。看完即刪。』

    鄭國威眼珠子一轉,就知道了大哥的意思:自己兄弟三個,這些年沒少干違法的事,真被抓了一審,指不定能審出什麼結果來。人在外面,一切都好辦,被抓進去就很被動了。

    趙家這邊的感覺和鄭國威那方則有天壤之別,頓時提了氣,這幾個警察從天而降,一看氣勢,就和鎮上派出所的完全不一樣。

    「刑警!肯定是刑警!」當過炊事兵的趙大河激動的說:「都是退伍兵,那味道我能聞出來!」

    趙江拉了趙濤一把,小聲問:「這些人,都是小君子的朋友?」

    趙濤當然知道這群人的來歷,呵呵一笑:「不能這麼說,那位是宜江市刑警隊的鄔隊長,宜江市下屬地區有案件,他出馬理所當然嘛。」

    「對對對,公事公辦!」趙江會意,點頭說:「這下好了,鄭家這幫子人,早該有人治治他們了!」

    「他堂妹倒是和趙澤君有些生意往來,趙澤君幫她在省會拿了塊地皮,開了個工廠。」趙濤風輕雲淡的裝了個逼。

    「三叔,讓我弟弟打個招呼,把這幫人全抓起來,這些人沒一個好東西,尤其是這個鄭國威,簡直就是個活土匪!」趙大河在邊上攛掇說。

    「胡說什麼,人家警察來,是依法辦案,不是想抓誰就抓誰!」趙江瞪了兒子一眼。

    說了一會話,房門開了,趙澤君和鄔隊長一前一後從房裡走出來。

    「哪個是鄭國威?」鄔隊長望著鄭國威,問。

    「我就是啊。」鄭國威硬著頭皮站出來。

    「我是宜江市刑警隊的,姓鄔,這是我的證件。」鄔隊長亮了下證件,說:「請你跟我走一趟,配合調查。」

    鄭國威梗著脖子說:「警察同志,你是宜江市的,鄉鎮村一級的事輪不到你來管吧,你可不能徇私枉法啊!再說了,他們家把我侄子鼻梁骨打斷了,我來要說法,這不犯法吧。你就是要帶走,也該把他們帶走,憑什麼只帶我走?!」

    鄭家以前也遇到過和市裡來的有些背景的人鬧僵的情況,對此比較有經驗,鄭家的『智囊』鄭國富還總結出了一套『對應方法』:別看對方警銜高,可越高,越顧忌到影響,公家做事,要講流程,各級警察管各級的事,縣下面一個鎮子上的民事糾紛,他宜江市的刑警憑什麼管?

    反正他有那麼多人在這裡看著,不怕對方耍橫的。相反,對方是因為『關系』來的,不是辦公事,不好擺在明面上,所以鬧得越大,他反而越安全。

    越想越覺得有理,搞得他才是受害者一樣,理直氣壯的說:「就算要管,也是鎮上派出所出警。」

    「民事糾紛?」鄔隊長目光一閃,落在桌上那個用黑布抱著的長條型物件上,「那是什麼東西?」

    「槍啊!」鄭國威非但沒有任何隱瞞,反而把那東西拿起來,褪掉了包衣,露出一截槍管,說;「我是三十頭村的治保主任,民兵隊長,專門管這個的。警察同志,我這個治保主任很盡責的,讓我管我就得管好了,走到哪都隨身帶著,生怕被人偷了。對了,我還有持槍證。」

    鄔隊長面無表情的盯著鄭國威看了好幾秒,忽然冷笑一聲。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9-25 09:29
第五十一章 陳所的擒拿手

               
    「心狠手辣的犯罪分子我見多了,不過你這樣純粹靠耍無賴的,倒還真是奇葩。」

    鄔隊長冷笑一聲,「我們今天來,即不管你持槍的問題,也和你們兩家的民事糾紛無關。你說得不錯,那是鎮上同志管的。」

    「那我就不奉陪了。」鄭國威吊兒郎當的說。

    「孫警官……」鄔隊長衝一起來的一個警察招招手,一個年輕的警察站了出來。

    眾人這才注意到,這個人的制服標志,和其他人略有不同,袖章上的標志上,有『林政』兩個字。

    省裡的森林警察?!

    「我們接到群眾舉報,宜江市和豐縣三十頭村鄭國威非法捕獵麻雀,有目擊人證,因此請求宜江市刑警隊協助。」孫警官長得倒是挺和氣的,笑呵呵的走出來,對鄭國威說:「你就是鄭國威吧,請你和我們走一趟,配合調查。」

    「你說什麼?麻雀?!……」鄭國威傻眼了。

    要說打麻雀,這事他當然干過,還沒少干。農村嘛,麻雀什麼的鳥太多了,以前還屬於四害呢,打麻雀根本沒人管,不要說他,就算村裡的小孩子,有時候也會去套麻雀,一抓都能抓一串。

    說什麼群眾舉報,有目擊證人,這更簡單,他干壞事都不避人,何況打麻雀?

    「打麻雀犯哪門子法?」鄭國威跳腳說。

    「這位同志,你真該好好普法了。」

    孫警官正色說:「麻雀在2008年被列入國家受保護動物名列,私自捕殺20只以上,就觸犯了刑法。根據舉報人提供的線索,你每年都要打獵,恐怕已經涉及嚴重違法了,我們必須要傳訊你回去調查。」

    「走吧,回去再說。」鄔隊長揮揮手。

    鄭國威愣了幾秒鐘,忽然朝人群裡一躲,大吼說:「狗日的,你們這是在挖坑陷害人!老子不跟你們回去,報警,讓鎮上派出所的警察來!」

    打麻雀這種事,不較真什麼事都沒,真較真,判上幾年很正常。

    這太明顯了,找個屁大點小事的由頭把自己弄進去,去了市局,鄭家的關系一點屁用都沒有,人在裡面,指不定還審出點什麼來。

    無論如何,自己不能給抓進去!

    鄭國威豁出去了,不就朝大了鬧嘛,被抓進去肯定沒個好,倒不如現在把水攪渾,二哥鄭國富常說那個詞叫什麼來著?對,投鼠忌器!

    「兄弟們,這幫市裡的警察濫用職權,幫著有錢人欺負受害者家屬,拍他們!」鄭國威手一甩,把雙管獵槍給亮出來,另外一只手,很機智的拿出了手機作勢拍攝。

    基層工作難做,尤其是農村工作復雜,又一次體現了出來。

    在城市裡,刑警隊和民警都到場抓人,在場的哪怕是嫌疑犯的好朋友、親兄弟,都很少會暴力抗法。

    可是基層農村就可能出現這種局面,尤其是鄭國威帶來的一大群人,都是光腳不怕穿鞋的,抓進看守所那是家常便飯,其中不乏那種把坐牢當資歷的滾刀肉,鄭國威一聲招呼,居然一個個目露凶光,呼啦一下把鄭國威保護在中間,和鄔隊長他們對峙起來。

    不少人有樣學樣,一手手機,一手棍棒武器,和對方幾個警察以及趙家人對持起來。

    鄔隊長看到對方手裡的雙管獵槍,眉頭微微一跳。

    手機拍攝倒是不怕,他這次來,是合理合法的,但再怎麼合理合法,只要響了槍,性質就不同了,哪怕最後鄭國威伏法,影響也太惡劣。

    院子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凝重,鄔隊長不好貿然行動,以免刺激到對方;鄭國威見狀,眼神一閃,不動聲色的一點點朝門口的方向移動著,看樣子隨時准備逃。

    就在此時,警笛再次響起,又來了兩輛警車,堵在了大門口。

    院子猛地安靜了下來,對峙的兩方人同時朝門口看過去。

    怎麼又來了?

    兩輛車上下了了七個警察,為首的一個五十多歲了,個頭不高,精瘦精瘦的。

    「老陳!老陳!你可算來了!」

    看到這個老警察帶隊出現,鄭國威就像看見了救星似的,大步走過上前。

    外界傳聞,鄭國強和這個老陳是拜把子兄弟,其實不是那麼回事。由於鄭家在整個鎮子,附近十裡八村的都有很大的影響力和能量,所以鎮上派出所有很多工作,也需要鄭家配合,甚至倚重鄭國強,所以雙方的往來很多。

    基層工作不可能太死板,像鄭家這種在地方上有影響力的人,如果對鎮上的工作陽奉陰違,會帶來很大的麻煩。

    所以老陳和鄭國強私人關系不錯,經常稱兄道弟的,在鄭家看來,可以算是半個自己人。

    剛才鄭國強也說了,讓他堅持住,他去找人幫忙。現在鎮上的警察來了,就算抓人,理所當然也是移交鎮裡派出所先扣著。

    那就好辦的多。

    鄭國威興衝衝的上去,還不等他說話,『老陳』就揮揮手,示意他有什麼話等會再說,繞過他走到警銜最高的鄔隊長面前,伸出手,臉上掛了笑容,說:「是市裡的刑警隊的同志吧,你好你好,我是鎮派出所所長,陳德偉。」

    「陳所長你好。」鄔隊長點點頭,和他用力的握了握手,看著院子裡說:「這個情況你也看到了,你們當地的同志是不是處理一下?」

    「放心放心,交給我。」陳所長點點頭,轉身走進鄭家那群人當中,來到鄭國威身邊。

    鄭國威下意識抓住雙管獵槍,說:「老陳,你要干嘛?」

    「國威,你搞什麼嘛!」

    陳所長臉一沉,指著一院子的小混混,說:「本來丁點大的事,小孩子打架,你看看你搞得,兩個村子都不得安寧!你哥也是腦子不清楚了,這麼點事非要朝大了鬧,現在鎮裡、鄉裡領導都驚動了。」

    「陳所,我家是受害人啊,反而要抓我,這不是欺負人嘛,陳所你給評理……」

    「少廢話。」陳所打斷了鄭國威的抱怨,說:「我來就是解決這個問題的,你們兩家好好談,不要把民事糾紛搞成群體事件!國威,你趕緊帶著人回去,實在不行,你可以走法律途徑嘛,帶著些人住在人家家裡,算怎麼一回事?」

    聽到這裡,鄭國威一顆心才放下了一半,不出所料老陳這是來和稀泥了。還是大哥二哥說得對,鎮裡、鄉裡,包括這些市裡來的人,都不想把事情鬧大,影響不好。

    他已然有了譜,仰起臉,說:「老陳,不是給你面子,你也知道,我哥可就那一個寶貝兒子,在自家地方上,被他們幾個打進了醫院,於情於理,我要個說法不過分吧。」

    「不過分,可不是這麼要的!」老陳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溫和了些,笑呵呵的說:「你先帶人回去,我不是說了嘛,不行就走法律程序。」

    到了這一步,再不帶人走,那就是和鎮裡、鄉裡為難了,鄭國威假裝不情不願的說:「哎,也就是看在老陳你的面子上,我哥那人,一向講原則顧大局,行,我先走……」

    正說著,陳所長拍在他肩膀上的手很自然的朝下一滑,握住鄭國威的手腕子。

    「老陳你干嗎?」鄭國威下猛地一抬頭,就見陳所長還是那副笑呵呵的表情,可是手腕上卻傳來一股大力,像鐵鉗子似的。

    緊跟著,之間老陳一個標准的捕俘擒拿動作,把鄭國威反手按到在地,另外一只手飛快的卸了他的槍,然後動作熟練的掏出手銬。

    「老陳你什麼意思,我這就帶人走……」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前後也就三五秒時間,鄭國威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怎麼回事,人就被臉朝下按在了地上,雙手反拷在身後。

    不光鄭國威沒反應過來,原本護在他身邊的那些混混更是沒想到,這個平時和鄭老大稱兄道弟的所長,為什麼要忽然動手?很多人還以為是搞錯、誤會了。

    有幾個心水清腦子靈的家伙,猜到了七八分,可越是聰明的人,越不會當出頭鳥,打群架可以,單個出頭救人,還是免了吧,省得被一槍給崩了。

    「帶人走?嘿嘿,國威,今天你怕是走不掉了!」

    在一群混混環繞中,陳所長一手持雙管獵槍,一手掏出配槍,頂著鄭國威的後腦,臉上的笑容不知所蹤,肅容道:「鄭國威,你涉嫌強奸、故意傷害和謀殺,我配合市裡刑警隊的同志,現在正是拘捕你!希望你能配合!」

    「我操!」

    鄭國威恍然大悟,什麼狗屁打鳥、群體性事件,全是扯蛋,這幫人今天從頭到尾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鄭國威被抓,獵槍被卸了,鄔隊長再無顧忌,掏出配槍指著天,對鄭國威帶來的一群混混厲聲喝道:「這是市裡督辦的大案,你們自己掂量著辦!」同時對幾個警察說:「有襲警的,可以開槍!」

    鄭國威兀自掙扎不休,大吼著讓手下衝上來救他,可是面對荷槍實彈的刑警,沒了領頭羊和主心骨,這群混混也就成了一盤散沙,不知道是哪個先溜腳,然後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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