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三國軍神 作者:冰雪塵(已完成)

 
Babcorn 2016-11-22 16:08:0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9 1140937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1:43
990.第990章 曹操去世

    歷史上,蜀漢後期人才凋零,姜維幾乎以一己之力扛起蜀國。

    姜維、鄧艾,可謂是三國後期最頂尖的人才,陳旭早已將鄧艾收入囊中,今日又見到姜維,自然是大喜過望。

    和姜維談論一番之後,陳旭發現姜維雖然年輕,卻也精通兵事,心中更喜。

    只不過陳旭由於被人刺殺,身體十分虛弱,聊了一陣就覺得腦袋昏昏沉沉。

    「今日若非阿維仗義出手,恐讓賊人奸計得逞矣,我觀阿維頗通兵事,以後就帶在我身旁暫任親兵職位,你可願意?」

    陳泰、程武聞言,都是大喜過望,急忙給姜維使眼色。

    姜維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陳泰、程武兩人卻是知之甚詳,每當自家主公看中某人,就會帶在身旁讓其充當親兵。

    待磨練一陣之後,就會下放統領軍隊。

    可以說,但凡被陳旭栽培過的人,現在幾乎都是名震一方的上將。

    故此,聽聞陳旭要讓姜維擔任親兵,兩人才會為姜維高興,自然也擔心姜維錯過機會,這才頻頻使眼色。

    姜維乃聰慧異常之人,看到兩人動作之後,就知道其中有貓膩。

    他不敢怠慢,急忙跪伏於地,說道:「願為主公肝腦塗地!」

    陳旭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只不過卻也有著掩飾不住的疲憊。

    他讓姜維起來,而後對陳泰說道:「我知阿泰痴迷兵事,以後就跟在我身旁充當親兵職位。」

    「等你歷練一陣之後,再獨領一軍吧。」

    對於自己這個本族侄兒,陳旭自然要多加栽培,也願意讓他手握實權。

    陳泰聞言大喜,只不過有些期期艾艾的說道:「叔父雖然是好意,奈何家翁一直不想讓我領兵。」

    對於陳群,陳泰還是有些畏懼,倒也沒有第一時間答應下來。

    他畢竟不像其他人,面對陳旭這個本族叔父,也不會太過拘謹,有什麼話就直接說了出來。

    陳旭卻是笑道:「無妨,這件事情我自然會跟兄長說說。」

    陳泰聞言大喜,急忙說道:「既然如此,那麼侄兒就多謝叔父了。」

    陳旭微微頷首,而後將目光放在程武身上,道:「伯卿擅長謀略,以後就跟在仲德身旁,多為你父親分憂。」

    「仲德如今年齡大了,你身為他長子,以後肯定會繼承他的位置,希望你不要辜負了我與仲德的厚望。」

    程武聞言急忙拜謝道:「多謝主公栽培,武定然不會負主公厚望。」

    陳旭這番話,可以算得上是一種承諾。

    別看程昱如今位高權重,可一旦程昱去世,程家不見得可以始終顯赫下去。

    只不過陳旭居然如此發話,也就是在暗示程武,日後會讓程武接替程昱職位。

    有了這種保證,程家最起碼兩代之內將會十分顯赫,若是後人能夠持續家族輝煌,程家就很有可能發展成為一個大家族。

    直到此時,姜維才知道陳泰、程武身份,心中亦是無比震驚。

    他沒想到,這兩位萍水相逢的士子,一個居然會是陳旭侄兒,另外一個卻是手握關中實權程昱的兒子。

    「今日能夠遇到他們,某何其有幸!」

    陳旭感到越來越疲憊,就擺手讓眾人離開,隨後就開始休息。

    他並不知道,眼前這三人,日後將會成為大秦的棟樑之才,『大秦三伯』也會成為一個美談。

    原來,程武表字伯卿,陳泰表字玄伯,姜維日後也被陳旭取字伯約。

    由於三人表字之中,都有一個『伯』字,這才會被稱為三伯。

    接連幾日,長安城內都是風聲鶴唳,在李儒的謀劃下,許多人以謀逆罪被抓了起來,人頭滾滾。

    不僅如此,就連這些人的家族也遭受牽連,使得整個關中都是腥風血雨。

    大清洗過後,朝中再也沒有反對陳旭的聲音,皇權已經衰弱到無與倫比的境地。

    這段時間,不斷有地方官吏傳來報告,聲稱各處都有祥瑞產生,必是大吉之兆。

    朝中官吏更是推波助瀾,聲稱陳旭乃天命所歸,不停上書請求陳旭登基稱帝,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潮流越來越洶湧。

    至於天子劉馮,每日卻是待在皇宮內,惶惶不可終日。

    他知道,如果陳旭真的有心篡位,誰也沒有辦法阻攔他,也許數百年的大漢江山,就要在自己手中毀於一旦了。

    這一日,劉馮正憂心忡忡的時候,忽然有人來報,說是秦王求見。

    劉馮聞言心中一驚,暗暗想道:「莫非陳旭此次前來,乃是想要逼我退位?」

    想到這裡,劉馮頓時感覺心中悲痛不已,奈何懾於陳旭威勢,他也不敢不見,只得硬著頭皮出去相迎。

    「臣,見過主公!」

    陳旭被賜九錫,自然有見到天子不下拜的權利,只是微微躬身行禮。

    饒是如此,劉馮也不敢拿捏,急忙上前說道:「朕聽聞秦王被人刺殺,傷勢可好了一些?」

    陳旭笑著說道:「多謝陛下擔心,臣身體並無大礙。」

    劉馮道:「秦王乃國之棟樑,幸好你沒有出事,否則國家必定再次****,後果不堪設想啊。」

    劉馮這番話,倒也不完全是虛偽之言。

    假如陳旭果真出事,恐怕暴怒之下的陳旭親信,就連他這個天子都敢殺掉,那個時候真的會天下大亂。

    事實上,劉溫等人的行動天子劉馮並不知情,事情發生以後,他也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對於劉馮,陳旭其實心中比較滿意。

    至少劉馮知道自己處於什麼地位,也知道陳旭的權勢不可動搖,始終充當著一個合格的傀儡。

    「最近外面有些大逆不道的傳聞,陛下可曾聽到?」

    劉馮聞言,臉色卻是變得煞白,暗暗想到:「終於要來了麼?」

    他雖然一直充當傀儡,卻也不願看到大漢江山,在自己手中丟失,故此想到陳旭有可能前來逼宮,眼淚頓時忍不住流了下來。

    陳旭見狀卻是臉色一板,喝道:「陛下乃九五之尊,更是天下人的表率,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劉馮急忙抹乾眼淚,道:「是朕失態了。」

    看著劉馮的樣子,陳旭心中也有一絲不忍,而後嘆道:「這段時間,外面流言四起,陛下心中壓力肯定也很大。」

    說到這裡,陳旭停頓了一下,而後道:「臣也知道,很多人都以為我陳旭心懷不軌,然而我可以想陛下保證,只要陳旭活著一天,大漢江山絕對不會改姓!」

    陳旭的話鏗鏘作響,使得劉馮心中大震,抬起頭不可思議的看著陳旭。

    哪怕劉馮一直當做傀儡,卻也不願成為亡國之君,也渴望大將軍陳旭真的忠於漢室,待掃平天下之後,能夠交出手中權力。

    雖然這些都是可望不可即的奢望,可是劉馮卻希望出現奇蹟。

    今日,聽到陳旭如此鏗鏘有力的保證,他忽然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也許,大將軍真的忠於漢室呢。」

    將劉馮表現盡收眼底,陳旭沉聲說道:「臣前段時間受傷,很多事情不便處理,這才導致謠言滿天飛。」

    「從今日開始,臣就會頒布法令,再敢造謠生事者殺無赦。」

    「陛下請記住臣今日之諾言,只要我陳旭一日不死,大漢就會始終存在!」

    言畢,陳旭躬身向劉馮行了一禮,而後離開了皇宮。

    果不其然,陳旭當天就以頒布法令,禁止所有人議論大逆不道之事,並且對於自己屬下都警告了一番。

    眾人這次製造輿論,也是為了試探一下陳旭的態度,看到他暫時沒有絲毫廢帝自立的心思,當即不敢繼續造次。

    一時間,這場聲勢浩大的風波,居然被輕易消弭於無形之中。

    從此以後,天子劉馮對於陳旭態度大有改觀,居然開始主動配合陳旭頒布各種政令。

    因為他知道,大漢江山能否得以存續,都在陳旭一念之間。

    秦王府邸之內,陳旭與一位老者相對而坐,兩人在庭院內的大樹底下對弈。

    「啪!」

    程昱落下一顆黑子,直接屠掉了陳旭的一條大龍。

    「我又輸了。」

    對弈輸了,陳旭卻沒有絲毫沮喪,反而臉含笑意。

    程昱將棋子慢慢收起來,卻是緩緩說道:「主公擊敗諸侯聯軍,更是奪得幽州、荊州,還將朝中其餘勢力清掃一空。」

    「主公現在威望如日中天,乃是廢帝自立的大好時機,為何要拒絕諸位大臣好意,使得眾人心寒呢?」

    沉默半晌,陳旭卻是說道:「諸侯未滅,現在就妄自稱帝,為時尚早。」

    程昱思索許久,卻也沒有說話。

    陳旭現在稱帝,有好處也有壞處,總體算起來乃是五五分。

    只不過就個人而言,程昱還是希望陳旭稱帝,因為程昱實在太過老邁了,他想要親眼見證自己主公成就帝業。

    不過陳旭乃是君主,既然他執意現在不稱帝,程昱也不好多說什麼。

    好似看出程昱心中所想,陳旭卻是苦笑道:「我沒有稱帝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當初指天發誓,有生之年絕不代漢自立。」

    程昱聞言大驚,問道:「主公何時發下誓言?」

    陳旭嘆氣道:「當初我被困山谷內,谷口已經被堵死,谷內大火瀰漫,以為命不久矣。」

    「又因為諸葛亮緣故,這才發下誓言,後來我回想再三,也感覺這莫非乃是天意?」

    「更何況,孤起兵征戰天下的最初理想,不過是為了能夠在亂世活下去,並且讓百姓們生活得更好罷了。」

    「孤的理想已經實現,稱不稱帝真的那麼重要麼?」

    程昱感嘆道:「試問天下之間,又有幾人似主公這等豁達?」

    經歷過一場大戰,並且拿下了幽州、荊州之後,陳旭也開始修生養息。

    與此同時,其餘幾位諸侯亦是如此,那場歷經三年的大戰消耗了太多錢糧,現在誰都沒有發動戰爭的實力。

    哪怕袁譚丟失了幽州,心中憤恨不已,可是被張遼擊敗以後,始終不敢再次興兵。

    時間緩緩流逝,又經過一年發展,幽州、荊州也初步被陳旭掌控起來,只不過這種掌控還顯得有些薄弱。

    畢竟,袁氏、劉備經營這兩州許久,陳旭想要讓百姓們徹底歸心,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些年,遭受戰亂波及而流離失所的關中百姓,也都紛紛返回故鄉,他們在官府的幫助下,開始重新構建自己的家園。

    饒是有官府相助,這些百姓如今尚未完全被安頓好。

    那場大戰,關中消耗實在太大,差點就要傷了元氣,還需要幾年發展才能徹底穩固。

    公元220年春天,曹操在徐州病逝,曹操長子曹昂繼位,成為新任徐州之主。

    曹操臨死之前,託孤郭嘉,曹昂也聽從曹操遺命,重用郭嘉、荀攸、荀彧等人。

    不僅如此,曹氏以及夏侯氏也都出現了很多才俊,比如曹昂的三位弟弟曹丕、曹植、曹彰,夏侯淵兒子夏侯霸等等,都乃當世俊傑。

    與歷史上曹丕的刻薄不同,曹昂對於族人十分厚待,也得到了曹氏以及夏侯氏的鼎力支持。

    故此,哪怕曹操去世了,徐州也沒有發生什麼內亂。

    ……

    幽靜的山林中,郭嘉提著酒壺,獨自一人來到了曹操墓碑前面,而後不顧形象的坐在了地上。

    郭嘉拿出兩個杯子,將其放在地上以後,就把兩個杯子斟滿了酒。

    看著眼前的墓碑,郭嘉感覺心中有些發堵,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將另一杯酒灑在了墓碑前面。

    「主公知道嘉喜好飲酒,以前經常陪嘉痛飲,可是自從主公身體開始不好以後,你我君臣二人就再也沒有痛飲過。」

    「今日,嘉就在此地與主公不醉不歸。「

    想起了往日,和曹操在一起的畫面,郭嘉的眼睛不由濕潤了,一杯一杯喝著酒,根本沒有絲毫停息。

    不知過了許久,郭嘉醉倒了趴在地上,口中卻仍舊嘟囔著:「有嘉在此,陳文昭休想覬覦徐州。」

    在此之前,許褚卻因為曹操之死,直接放聲大哭,雙目之中哭出血淚,幾次哭暈過去。

    許褚現在雖然情緒穩定了一些,卻是一病不起,曹昂感念許褚忠義,每日都去探望許褚。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1:44
991.第991章 痛失一臂

    長安城內,陳旭的傷口早就已經癒合,只不過身體較之以往也差了許多。

    典韋未能護住陳旭,心中一直自責不已,再加上年齡大了,上次吸取毒素也有一些影響,身體開始走下坡路。

    程昱已經七十九歲,身體也是每況愈下,哪怕華佗不停為他診斷,也都無濟於事。

    程府之內,陳旭坐在程昱床邊,眼中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仲德,你跟隨孤將近四十載,不知為我做了多少事情,一直勞心勞力。看到你今日模樣,我心中真的很難過。」

    陳旭眼圈有些泛紅。

    他和程昱之間,不僅僅是君臣這麼簡單。

    由於程昱年齡較長,陳旭對於程昱,一直都是種亦師亦友的態度,也將其當成了真正的心腹。

    看到程昱臥床不起,面容枯槁的樣子,陳旭又怎能不難過?

    程昱卻是笑了兩聲,有些虛弱的話說到:「老朽不過是年齡大了,前段時間又不慎偶感風寒,料想過一陣子就好了。」

    陳旭雖然知道程昱在安慰自己,仍舊強顏歡笑,說道:「那麼仲德就好生修養,你手中事物都交給阿武辦理。」

    「他跟隨你這麼多年,完全能夠勝任你的職位。」

    程昱聞言心中感激,他知道這是自家主公,在刻意培養自己兒子,好讓他繼承自己的位置。

    雖然感動,可是程昱卻也沒有表露出來。

    「主公,齊王病逝!」

    就在此時,陳泰卻是闖了進來,滿臉喜色的對著陳旭說道。

    陳旭、程昱二人聞言,在驚愕之餘都是大喜過望,程昱更是急忙從床上坐了起來。

    「主公修養幾年,雖然尚未恢復元氣,士卒們卻也可堪一戰。如今齊王病逝,正是主公大展拳腳之際!」

    程昱臉色有些潮紅,精神也顯得有些亢奮。

    陳旭擔憂程昱身體,急忙按住他的肩膀,說道:「仲德切勿激動。」

    程昱卻是大笑著說道:「此乃天賜良機,我又豈能不激動?」

    ……

    公元220年春天,曹操病逝以後,陳旭兵分三路,起兵三十萬攻打袁譚,準備一戰覆滅袁氏。

    第一路人馬主帥乃是幽州刺史張遼,鄧艾也被從遼東調往涿郡,二人統兵五萬攻打冀州中山國。

    第二路人馬主帥乃是並州刺史陳宮,王延作為隨軍副將,騎兵八萬攻打冀州常山國。

    第三路人馬由陳旭擔任主帥,率領關中文臣武將,出兵十七萬,從河內郡殺往兗州。

    前兩路人馬都被冀州軍所阻,雙方大戰數場各有勝負,張遼、陳宮仗著兵力優勢,幾乎都是勝多敗少。

    陳旭率領十七萬大軍,一路卻勢如劈竹,兗州郡縣望風而降,僅僅花費三月時間,就打下了整個兗州。

    陳旭戰果如此輝煌,卻也事出有因。

    兗州人口曾經幾乎被陳旭掠奪一空,直到今日尚且沒有恢復元氣,也就顯得有些荒涼。

    故此,袁譚在兗州部署的兵馬,其實並不算多。

    除此之外,袁譚麾下如今兵力有限,陳宮、張遼二人攻打冀州,拖住了冀州很多兵馬。

    哪怕袁譚強徵壯丁,倉促之間也只聚集了十萬兵馬,來到黃河北岸準備抵禦陳旭。

    可是憑藉著十萬烏合之眾,袁譚根本不敢渡河與關中軍交戰,一直在黃河北岸佈防,準備放棄兗州。

    袁譚既然已經放棄兗州,兗州官吏自然不會拚死作戰。

    再加上陳旭聲威震天,橫掃天下之勢不可抵擋,兗州官吏也都看得清局勢,自然也有著自己的打算。

    故此,每當陳旭派遣軍隊前去攻打城池,尚未抵達之際,兗州官吏已經捧著印綬,出城迎接。

    當然,兗州也有一些城池的官吏,乃袁氏死忠之輩,妄圖抵擋天兵,最終下場都不算好。

    那些能力差點的官吏,雖然有心為袁譚盡忠,卻約束不了麾下將士,反而被麾下將士斬殺獻給關中軍。

    另外一些忠於袁譚,而又有些才能的官吏,整合境內所有力量,仍舊未能抵擋太多時間,就已經城破。

    也正是因為這些死忠的出現,才稍微拖延了一下,關中軍攻下兗州的時日。

    這是一場滅國之戰,陳旭根本不會有絲毫同情,那些抵抗到底的官吏,就連他們家人也被牽連。

    輕則全部發配,重則抄家滅族,最終使得兗州其餘官吏戰戰兢兢。

    只不過對於那些投降的官吏,陳旭雖然有心更換一遍,卻也沒有這麼做,反而讓他們復領原職。

    如此一來,這些投降的官吏,也就慢慢安下心來。

    拿下整個兗州以後,陳旭與關中文武匯聚在濮陽城內,準備從東郡北渡黃河,而後拿下整個冀州。

    就在此時,忽有斥候來報:「主公,青州、徐州、豫州境內曹氏兵馬調動頻繁,似乎有攻入兗州的意圖。」

    陳旭得知情報以後,卻也並不著急,只是依照慣例召集麾下文武議事。

    「曹孟德雖然去世,然而徐州境內人才濟濟,他們必定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很有可能會支援袁譚。」

    「不僅如此,袁譚亦有可能向東吳求援,對於孫權我們也不得不防啊。」

    關中謀士雖多,可程昱臥病在床,賈詡年齡老邁,李儒要幫忙處置長安內務,這次也只有田豐、周瑜、司馬懿跟在身旁。

    只不過,陳旭這次準備以堂堂正正之師擊敗袁譚,謀士少點也並無大礙。

    而且田豐、周瑜、司馬懿都是頂級謀士,關中諸將也都久經沙場,眾人對於拿下冀州,都有著很大信心。

    田豐笑著說道:「這都在主公預料之中,根本無需擔憂太多。」

    出兵以前,關中謀士都想到了這種可能,陳旭當即令徐賢、徐庶屯兵東吳邊境,擺出進攻架勢。

    孫權得到這個消息,當即惶恐不可終日,哪怕袁譚派人前去救援,孫權也不可能出兵相助。

    陳旭沉吟半晌,道:「孫權那邊自然不用太過擔心,然而曹昂有其父之風,我擔憂他會出兵相助啊。」

    雖然依照陳旭的實力,並不懼怕二者聯合,然而若是能夠單獨對付袁譚,關中大軍必定可以勢如劈竹拿下冀州。

    步步為營才是正理,只要袁譚滅亡,曹昂也就不足為懼。

    周瑜說道:「主公其實根本無需太過擔憂,曹孟德身死,曹昂剛剛繼承徐州之主的位置,根基尚且不穩。」

    「若非有所顧慮,主公這次攻伐的目標,可能就不是袁譚而是曹昂了。」

    知道曹操去世的消息以後,關中文武分為兩派,一方認為應當趁著曹操去世這個機會,前去攻打徐州。

    另一派卻認為,曹操雖然去世,徐州實力尚在,想要輕易滅掉曹氏並不容易。

    而且青、徐兩州位於大漢東部,派遣大軍前去攻打並不容易,在這個過程中,還可能被三位諸侯形成包圍之勢。

    更何況,就算消滅了曹氏,打下來的地盤也不好治理,那個時候陳旭境內疆域的防禦線,將會拉得很長很長。

    相反,失去幽州以後袁譚勢力大減,如果能夠兵分三路先滅袁譚,北方就可以完全統一。

    那個時候,不是諸侯包圍陳旭的疆域,而是陳旭包圍曹昂、孫權了。

    經過激烈的討論,陳旭最終才下定決心先滅袁譚。

    之所以這個時候發兵,乃是因為曹操病逝,徐州短期之內很難整合內部事務,給袁譚太大幫助。

    如此一來,滅亡袁譚也將會容易很多。

    陳旭道:「話雖如此,然而對於曹昂不得不防啊。」

    周瑜笑道:「這有何難,只需主公給我五萬兵馬,定可保得主公沒有後顧之憂。」

    陳旭急忙問道:「公瑾有何妙策?」

    周瑜輕輕捋著鬍鬚,說道:「青、徐兩州雖然乃曹氏後方,然而豫州北部數郡亦是曹氏治下。」

    「我若領兵五萬攻打豫州北部郡縣,曹昂必定以為主公準備雙線作戰,一舉滅掉他們雙方。」

    「如此一來,曹昂只會派兵守住豫州北部郡縣,而不會出兵相助袁譚了。」

    陳旭卻是說道:「郭嘉、荀攸、荀彧都非常人也,又豈會看不出公瑾計策?假如他們對於豫州北部郡縣不聞不問,反而前去相助袁譚,卻該如何是好?」

    周瑜聞言大笑道:「假如曹孟德在世,自然會如此行事,可是如今曹昂掌權,他並沒有其父那種魄力。」

    「而且曹操去世以後,曹氏內部短期之內必定有些不穩,縱然郭奉孝他們料到我的意圖,並且制定出正確戰略,也一定會有人不服。」

    「曹昂若聽從郭奉孝等人建議,強行出兵相助袁譚,定會使得徐州境內一部分人心寒,他又豈會如此行事?」

    陳旭聞言當即大喜過望,說道:「公瑾此言大妙,我就給你五萬兵馬,前去攻打豫州北部郡縣。」

    周瑜聞言,亦是心中暗暗感動。

    他乃一員降將,可是陳旭毫不猶豫就撥給他五萬兵馬,這種信任可見一斑。

    不過周瑜也是聰慧之人,自然懂得該如何行事,當即說道:「若我一人領兵前去攻打豫州,恐怕力有不逮。」

    「三公子雖然年紀輕輕,卻已經勇冠三軍,泰公子更是年少知兵事,乃不可多得的人才。」

    「還請主公拜三公子為主帥,讓泰公子與我一同輔佐三公子,定能牽制住曹氏兵馬。」

    陳旭心中微微一動,就知道了周瑜的擔憂。

    雖說他相信周瑜的忠誠,可周瑜畢竟乃是降將,投降陳旭時間尚且不是很長。

    如果讓周瑜就這樣領兵五萬,前去攻打豫州北部,難免會有人在背後向陳旭進讒言。

    周瑜之所以讓陳艾、陳泰一同前往,並且讓陳艾為主帥,正是為了堵住他人口舌。

    捋了捋鬍須,陳旭將目光放在了陳艾身上。

    陳艾雖然今年剛剛及冠,卻已經長得虎背熊腰,武藝十分不凡,有其外祖父呂布的風采。

    陳泰年齡稍長,在陳旭身邊歷練過後,也顯得沉穩了許多。

    如果派遣他們兩人領兵五萬,又有周瑜相助的話,縱然郭嘉智謀過人,也不會出太大問題。

    念及於此,陳旭當即說道:「既然如此,就讓阿艾為主帥,公瑾為軍師,阿泰為參軍,起兵五萬攻打豫州北部郡縣吧。」

    三人轟然領命,陳艾、陳泰兩人臉上,都帶著興奮的光芒。

    不過陳旭卻暗中叮囑陳艾,此次出征雖然他是名義上的主帥,不過凡事都要聽從周瑜之言,不可妄自行事。

    陳艾對於自己父親的話,自然不敢違逆,他也知道自己缺乏歷練,當即全都應允下來。

    故此,哪怕這次出征的主帥,名義上乃是剛剛及冠的陳艾,實際上卻是周瑜。

    陳艾領兵五萬殺向豫州,曹昂得到這個消息以後,果真如同周瑜預料那般,內部產生了劇烈的分歧。

    最終為了穩定內部,曹昂還是放棄了救援袁譚的計畫,反而派遣軍隊前去死守豫州。

    ……

    濮陽的夏季,顯得有些炎熱。

    自從周瑜離開以後,陳旭就派遣大軍準備北渡黃河,然後拿下整個冀州。

    奈何袁譚守衛甚嚴,關中軍卻始終沒有什麼突破,一直被拖延在了黃河南岸。

    對於眼前的戰事,陳旭並沒有太大擔心,田豐與司馬懿也早就定下了計策,所以陳旭才有閒情逸致,在濮陽城內漫步。

    不知不覺間,陳旭已經帶著典韋,來到了濮陽城門口。

    這個時候,陳旭不由自主停住了腳步,有些失神的看著濮陽城門,回想起了往事。

    當年,陳旭就是在這裡救下徐賢,並且得罪了張其。

    到了後來,陳旭也是挾持著張其父親,在這裡大開殺戒,擊斃十幾人揚長而去。

    後來黃巾起義爆發,陳旭也是在這裡充當義軍首領,屢次擊敗黃巾軍的進攻。

    及至後來被人陷害,官兵統領吳烈也是在這裡反水,殺掉豪強私兵幫助陳旭脫身,然後自刎而死。

    這個城門口,陳旭留下了太多太多的記憶。

    「哎!」

    想著想著,陳旭忽然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不由深深嘆了一口氣。

    「主公,主公,主公,衛尉病逝!」

    陳旭轉過頭去,看見了姜維焦急的面容。

    聽完他的話以後,車奴當即心中大驚,急忙問道:「你說什麼?」

    姜維氣喘吁吁的說道:「衛尉程昱病逝!」

    陳旭驟然聽見這個噩耗,當即忍不住痛哭流涕,而後大聲叫道:「孤痛失一臂矣!」

    言畢,陳旭只感覺血氣上湧,居然舊傷復發昏迷了過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1:44
992.第992章 覆滅在即

    黃河北岸,袁譚雖然陳兵十萬,仍舊每日惶恐不安。

    只不過,原本因為拿下兗州而氣勢正盛的關中軍,此時卻已經偃旗息鼓。

    袁軍營寨之內,袁譚臉上帶著疲憊之色,面對關中軍強大的兵鋒,他感覺肩膀上的擔子很重。

    「子遠,陳文昭這段時間,既不派人強渡黃河,又不前來叫陣,究竟在做什麼?」

    許攸將近七十歲,就連鬍鬚都有些泛白,臉上的皺紋越加多了。

    而且這段時間,他作為袁譚麾下的主要謀士,整個冀州安危都交在他身上,壓力也十分巨大。

    至於沮授,此時卻不在黃河北岸,被袁譚派去抵禦帶病陳宮,上將張合也被派去抵禦張遼。

    雖說這麼多年以來,袁譚也征辟了不少人才,可自從袁紹去世以後,袁氏聲威就每況日下。

    很多有才華之輩,也看得出袁譚不是雄主,都不願意在冀州出仕。

    故此,袁譚麾下除了袁紹留下來的班底以外,並無多少可用之人。

    可袁紹留下的舊部,到了今日也是死的死,老的老,退隱的退隱,以至於整個冀州都陷入了人才匱乏的境地。

    許攸皺眉說道:「兵貴神速,陳文昭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他屯兵濮陽卻沒有絲毫渡河的想法,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段時間,許攸身體也是越來越差,顫巍巍來到了地圖身旁,目光不停地圖上巡視著。

    看了許久,許攸忽然大驚失色,失聲叫道:「假如陳文昭派遣大軍,在此處將我等拖延下來。」

    「他卻派遣輕騎從河東郡殺入魏郡,而後前來突襲魏郡後方,卻該如何是好?」

    袁譚急忙來到地圖旁邊,看了一陣之後,也是臉色微變。

    袁譚也頗為精通兵事,冀州魏郡與關中河東郡相鄰,除了一個太行山外,並無黃河阻攔。

    許攸的想法雖然只是猜測,卻也很有可能發生。

    一開始,陳旭興大軍攻打兗州,幾乎吸引了袁譚所有的注意力,導致他有些忽視了來自河東郡的威脅。

    現在經過許攸提點一下,袁譚越想越感覺心驚肉跳。

    審配此時卻是出言道:「魏郡以西有太行山脈橫亙,只要派遣少許士卒把守要道,縱然賊軍有十萬騎兵,恐怕也根本進不了魏郡吧。」

    袁譚聞言先是一愣,仔細思索一陣也覺得有些道理,當即就有些猶豫不定。

    說到底,袁譚的性格和袁紹非常相似,都有些優柔寡斷,有時候聽風就是雨,只要屬下有不一樣的意見,就有些拿不住主意。

    許攸卻是說道:「縱然騎兵過不了太行山脈,步卒卻有可能翻山越嶺而來,不得不防啊。」

    審配再次搖頭道:「子遠此言差矣,太行山脈如此險峻,除了那些本地獵戶以外,又有誰能越過我軍關卡,跋山涉水進入魏郡?」

    「陳文昭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動,料想必有內幕。」

    就在此時,一個親兵忽然走了進來,單膝跪地說道:「啟稟主公,斥候經過一段時間偵查,終於知道關中軍為何一直按兵不動了。」

    袁譚聞言,急忙出言問道:「是何原因?」

    親兵答道:「衛尉程昱病逝,秦王得知這個消息氣血上湧,導致舊傷復發昏迷過去,醒來之後一直身體不濟。」

    「秦王病倒,關中軍人心惶惶,這才一直屯兵濮陽,而沒有任何後續動作。」

    由於有黃河阻隔,並且雙方大軍都封鎖了交通,所以想要探查敵情非常困難。

    這也是為什麼,陳旭明明已經病倒許久,袁譚直到今日才得知消息了。

    袁譚聞言大喜過望,道:「真是天助我也,如今陳文昭病倒,關中軍人心惶惶,假如現在出其不意渡河突襲,必能殺得關中軍大敗而走。」

    許攸、審配聞言全都大驚,急忙勸道:「主公不可!」

    兩人對視一眼,終究還是許攸解釋道:「陳文昭雖然病倒,奈何關中諸將都是驍勇善戰之輩,更有田元皓、司馬仲達在彼。」

    「關中軍兵鋒強盛,我方士卒卻大多都是新兵,戰鬥力地下。」

    「如今佔據黃河北岸,依險而守尚且有些餘力,若是貿然渡河與關中軍交鋒,則必敗無疑。「

    袁譚聞言心中不悅,卻也沒有出言反駁。

    審配亦是出言勸道:「其實主公只需緊守黃河北岸,陳文昭派遣大軍來攻,每日消耗錢糧不計其數。」

    「我等只要守住黃河北岸一段時間,關中軍定會因為缺糧不戰自潰,那個時候我等再渡河追殺不遲。」

    眼看兩位德高望重的老謀士,都是這般說法,袁譚只得依計行事。

    太行山脈之中,一彪人馬臉上被塗得五顏六色,在深山老林中行走,個個健步如飛。

    「嗷嗚!」

    一陣狼嚎聲響起,這彪人馬當即忍不住嗷嗷大叫起來,朝著狼嚎的方向飛奔而去。

    荊棘密佈的山林,卻好似根本沒有辦法阻攔他們,這些人就宛若山林中的寵兒一般,飛奔跳躍,好不歡快。

    「嗷嗚!」

    「嗷嗚!」

    「嗷嗚!」

    狼嚎之聲此起彼伏,卻沒有一開始的底氣十足,反而顯得有些驚恐。

    沒過多久,狼嚎聲就完全停息,那些臉上被塗得五顏六色的男子,抬著一具具狼屍回來了。

    在這些人中有一個大漢,行走之間卻顯得有些吃力。

    另外一個手拿鐵蒺藜骨朵,腰帶兩張弓,身材極為壯碩的漢子,卻是笑著說道:「兒郎們又打到了一批獵物,再努力一陣食物就夠了。」

    看著眼前這個五溪蠻首領,大漢忍不住讚歎道:「無當飛軍果真是山林寵兒,這一路上,我龐德真是大開眼界啊。」

    這個說話的大漢正是龐德,那個五溪蠻首領卻是沙摩柯。

    陳旭聽聞程昱病逝的消息以後,自己也病倒了。

    然而,陳旭卻始終沒有忘記攻打冀州之事,司馬懿就趁機獻計,讓無當飛軍越過太行山,直接殺入魏郡之內。

    也許普通士卒,根本不可能穿越太行山脈,可司馬懿在幽州待過那麼長時間,對於這支由夷越勇士組成的軍隊,卻是知之甚詳。

    這些人本就生活在山林之中,非常擅長山地戰,在普通人看來難以踰越的山林,對他們而言卻不是什麼問題。

    由於這些人在山林中超凡的能力,大軍在越過太行山脈的時候,根本不用攜帶糧草,只需沿途打獵即可。

    如此一來,後勤壓力也都完全消失。

    龐德身為這次突襲魏郡的主帥,哪怕他勇武過人,可是一路行來,也感覺有些跟不上無當飛軍的步伐。

    畢竟,他本就是一個騎將,並不精通山林作戰。

    沙摩柯聽見龐德的誇獎,自然是高興異常,說道:「若是比起山林作戰,我族勇士敢稱第二,世間就無人敢稱第一。」

    龐德也不出言反駁,只是微笑著頷首。

    陽光透過樹枝的縫隙,稀稀拉拉照射在山林之內,龐德抬頭仰望天空,卻也很難看到白雲。

    「也不知道,還需多久才能越過太行山脈,只希望這段時間莫要下雨。」

    黎陽,乃是魏郡西南方向的一座縣城,也是冀州、司隸、兗州的交界點,又扼守黃河北岸,戰略位置極其重要。

    只不過,黎陽西方乃是太行山脈,必經之道上都有冀州軍隊駐守,故此黎陽守將並不擔心來自於西邊的威脅。

    至於南方又有黃河天險,而且關中大軍都屯兵濮陽,黎陽守軍除了每日巡視黃河之外,壓力一點都不大。

    這一日,天色昏暗下來以後,黎陽守將派人在黃河北岸監視水面情況,他自己卻是回到城中睡覺。

    快要接近凌晨的時候,黎陽守將居然聽到一陣喊殺聲,他急忙從床上爬起來,披掛完畢就走出了縣衙。

    「殺啊!」

    然而就在此時,城內已經火光沖霄,喊殺之聲震天。

    「殺!」

    一道大喝從遠處傳來,卻是龐德揮舞著手中大刀,橫衝直撞向著縣衙殺來。

    有很多袁軍士卒,都被龐德率領的無當飛軍追殺。

    「怎麼會有賊軍,怎麼會有賊軍?」

    黎陽守將此時,也感到惶恐不已。

    好在他也有些能耐,在驚慌過後當即大聲吼道:「休要慌張,休要慌張,向我靠攏!」

    黎陽守將不吼還好,他這麼大吼過後,反而引起了龐德的注意力。

    「兄弟們隨我衝鋒,殺了那員賊將!」

    龐德帶著身後的夷越勇士,呼嘯著殺向黎陽守將,黎陽守將見狀心中大駭,也不顧收攏士卒,居然轉身就逃。

    「懦夫!」

    龐德見狀大怒,拿來一張強弓就朝著黎陽守將射去,哪怕如今正值黑夜,龐德還是一箭把黎陽守將射死。

    「將軍死了,將軍死了,將軍死了!」

    本來就被殺得節節敗退的黎陽守軍,看到主帥被殺之後,頓時驚慌的大聲叫了起來。

    龐德聞言大喜,而後高聲喊道:「爾等主帥已經被殺,此時不降更待何時?」

    經過半宿奮戰,黎陽城內的喊殺聲終於止息,龐德率領無當飛軍,將整個城池都控制住了。

    不僅如此,龐德還派遣沙摩柯,突襲了黎陽城附近的黃河渡口,繳獲了不少船隻。

    得到船隻以後,龐德當即派人渡河前去通知陳旭,他自己卻是兵分兩路,一路死守城池,一路死守渡口。

    黎陽城南岸的白馬,早就隱藏了一支軍隊,當他們得到龐德攻下黎陽的消息以後,當即開始渡河。

    白馬城內的統帥乃是張繡,他渡河進入黎陽以後,當即問道:「令明為何如此輕易就拿下黎陽?」

    龐德嘆道:「只怪黎陽守將太過無能,如此緊要去處居然不謹慎防備。」

    「除此之外,無當飛軍的驍勇也真是令人歎服,他們不僅爬樹厲害,利用撓鉤攀爬城牆居然也出類拔萃。」

    「若是沒有他們的這種本領,想要拿下黎陽恐怕不會容易。」

    張繡道:「無論如何,令明這次都立下了大功。」

    袁譚得知黎陽被龐德拿下的消息,險些暈厥過去,當他知道事情的經過之後,對於審配當即又吼又叫。

    本來許攸已經猜測,關中軍可能從太行山突襲進入魏郡,不過審配信誓旦旦的說不可能,袁譚才沒有在那裡增加兵力。

    如今黎陽丟失,黃河北方防線已經出現了一個缺口,關中軍北渡黃河勢不可擋。

    想到這裡,袁譚就感覺心中恐懼,對於壞了大事的審配,自然是責備再三。

    審配年齡較之許攸,還要大上一些,現在已經七十多歲,被袁譚如此責罵,居然氣急攻心昏死過去。

    縱然之後醒了過來,也已經面容枯槁,沒過多久便吐血而亡。

    袁譚得知這個消息以後,當即後悔不已,卻也已經改變不了什麼,只能盡自己最大力量進行挽救。

    他讓審配兒子繼承其爵位,並且讓人將審配屍體運回鄴城,予以厚葬。

    卻說陳旭得知黎陽被龐德拿下的消息後,當即盡起濮陽兵馬,前往白馬城,準備從此地渡河。

    沒有了袁軍的阻攔,關中軍這次渡河非常成功。

    當袁譚派遣大軍前來奪取黎陽的時候,關中軍已經渡過了黃河,雙方在黎陽以東二十里位置交戰,袁軍大敗而歸。

    陳旭讓士卒們窮追猛打,將這支袁軍徹底擊潰,而後揮師東進,準備殲滅袁軍主力。

    袁譚得知前鋒大敗的消息,又聽聞陳旭派遣大軍來攻,根本不敢與其交戰,連夜往鄴城撤兵。

    趙雲統領兩萬騎兵,追上袁軍主力,大敗之,而後追殺三十餘里。

    袁譚在親信的拚死護衛下,這才堪堪逃出生天,不過許攸由於年齡太大,逃跑過程中居然掉下戰馬,而後被踐踏致死。

    袁譚大敗,冀州震動。

    沮授本就帶病出征,在常山國和陳宮糾纏,雙方互有勝負。

    可是聽聞這個消息以後,頓時感覺大勢已去,想起了袁紹臨死前的託孤,不由潸然淚下。

    後聽聞審配、許攸身死的消息,更是心中悲痛,病情加重。

    陳宮趁機設下計策,大破常山國的袁軍,王延領兵殺入袁軍主帥營寨,沮授不願被俘,自刎而死。

    陳宮隨後迅速揮兵北上,與張遼前後夾攻張合。

    袁軍接連大敗,早就士氣低迷,如今被雙方夾擊,頓時大敗虧損,張合兵敗被俘。

    冀州袁氏,已經覆滅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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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3.第993章 袁譚人頭

    三路袁軍盡皆潰敗,陳旭、陳宮、張遼領兵圍困鄴城。

    鄴城,燕王府邸,袁譚披頭散髮,雙眼之中佈滿了血色,臉龐也顯得有些猙獰。

    「父親,我們敗了,一敗千里,再也沒有翻身機會了!」

    袁譚跪在袁紹的靈位前面,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悲痛,痛哭流涕起來。

    鄴城已經被圍困半年,袁譚雖然屢次擊潰關中大軍的攻城,卻也已經傷亡慘重,城內守軍士氣非常低迷。

    這段時間,陳旭不停派人在城下勸降,希望能夠儘早攻下鄴城,減少沒必要的傷亡。

    鄴城之內也有不少官吏忠於袁氏,哪怕到了山窮水盡的境地,仍舊願意和鄴城共存亡。

    只不過這些人雖然有著滿腔忠義,可他們也有著自己的家人、親族。

    陳旭圍困鄴城的這半年時間裡,早已分兵攻克了冀州其餘郡縣,鄴城已經成為了一座孤城。

    故此,城中官吏的家眷、親族,也有很多已經投降。

    陳旭採納司馬懿計策,才用攻心策略,派遣城中官吏的親族,在城牆下面招降這些官吏。

    有些官吏因為族人緣故動搖了,有些人卻仍舊死忠袁譚。

    可陳旭使用這招以後,鄴城之內當即人心惶惶,袁譚對於不少麾下將領,也都產生了疑心。

    不過懷疑歸懷疑,袁譚卻也沒有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

    因為他知道自己敗局已定,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翻盤了,早就有些心灰意冷。

    袁譚之所以死守城池,也不過是困獸猶鬥罷了。

    袁譚淚眼朦朧,凝視著袁紹的靈位,想起袁氏曾經的輝煌,想起自己父親當年身為諸侯盟主討伐董卓。

    曾經的袁氏一門兩豪傑,袁術、袁紹分別佔據南北兩方,聲威如日中天,天下豪傑紛紛依附。

    哪怕是當時豪傑曹孟德,曾經也依附在自己父親麾下。

    可事到如今,自己卻被陳旭這個山野農夫逼入絕境,諾大的家族也有可能分崩離析。

    袁譚心中極度不甘,可是在不甘之餘,也有著深深的愧疚。

    「父親,我未能守住家族基業,曾經無比輝煌的袁氏,可能迎來滅頂之災,卻該如何是好?」

    袁譚想起傷心處,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臉上不由佈滿了淚水。

    「篤篤篤!」

    一陣敲門聲響起,袁譚急忙擦乾了眼淚,問道:「誰啊?」

    「兄長,是我。」

    聽見了這道聲音,袁譚臉色才好看了一些,他整理了一下衣裝,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顯得從容不迫,而後就朝門口走去。

    「嘎吱!」

    房門被袁譚打開,看到站在門口的這道身影,袁譚臉上強行擠出了一絲笑容。

    「阿買,尋我何事?」

    門口這人正是袁譚最小的弟弟袁買,也是袁紹幾個兒子中最聰慧的一人。

    不過袁紹去世的時候,袁買尚且年幼,他當時才沒有考慮,將冀州之主的位置傳給袁買。

    袁譚也不是刻薄之人,除了對待曾經與自己,爭奪權利的袁尚之時顯得非常狠辣以外,對於其餘幾位弟弟,卻都十分厚待。

    特別是這個最小的弟弟袁買,袁譚更是對他寄予厚望,準備日後對其進行重用。

    袁譚深深知曉,在這個亂世之中,家族力量的壯大非常重要,若是自己想要讓袁氏發展壯大,就必須重用自己族人。

    「事到如今,鄴城已經守不住了,兄長可有應對之策?」

    面對自己弟弟,袁譚也沒有隱瞞,搖頭苦笑道:「幽州、兗州先後丟失,幾位先生也都死於亂軍之中,張合亦被關中軍所擒。」

    「如今鄴城被關中大軍團團圍困,城破只是早晚的事情,為兄也是回天乏術啊。」

    對於眼下局勢,袁買也知之甚詳,可是聽到袁譚如此洩氣的話,眼中仍舊閃過了一道失望之色。

    看著袁買沉默不語,袁譚忽然說道:「冀州基業可以丟失,可我袁氏卻不能滅亡。」

    袁買猛然抬起頭,雙目死死盯著袁譚,道:「事已至此,若是鄴城城破,陳文昭又豈會放過我袁氏一族?」

    對於那些顯赫的世家而言,爭霸天下乃是一柄雙刃劍。

    就比如弘農楊氏、潁川荀氏這樣的大族。

    他們在天下之間聲威很高,只要沒有參與爭霸天下,哪怕輔佐的主公最終兵敗,至少宗族也能保全。

    可像袁氏這樣的家族,一旦參與了這個霸天下的漩渦,兵敗之後再想保全家族,就非常困難了。

    因為憑藉袁氏世代積累的威望,再加上雄踞北方這麼多年的影響力,恐怕沒有一個君主,能夠放任袁氏繼續存在下去。

    袁譚眼中閃過一道決絕之色,道:「阿買若是將我殺掉,拿著我的頭顱投降秦王,至少可以保全性命。」

    袁譚乃是袁氏現在的家主,如果袁買以胞弟身份弒殺兄長,必定名聲盡毀。

    縱然袁譚敗亡以後,那些仍舊心向袁氏的舊部,卻也不會再效忠袁買,反而會對他深惡痛絕。

    如此一來,此人對於陳旭再無任何威脅,陳旭就有理由讓袁買活著,袁氏一脈也能夠得以保全。

    袁買聞言心中大駭,急忙跪伏於地說道:「弟絕對沒有這種心思!」

    袁譚上前將他扶了起來,說道:「我知阿買沒有這種心思,可是為了家族能夠延續,你必須這麼做。」

    鄴城城外,陳旭騎在戰馬上,臉上有了一絲疲態。

    自從被人刺殺身中毒箭,陳旭身體就不怎麼好,特別是得知程昱病亡的消息之後,身體狀況更是每況愈下。

    在外征戰這麼長時間,陳旭感到了深深的疲憊。

    「嘎吱,嘎吱,嘎吱!」

    忽然之間,城內傳出一陣喊殺聲,緊閉半年之久的鄴城城門忽然被打開了。

    袁買帶著一彪人馬,手中提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

    他從城內衝了出來,大聲喊道:「袁譚不知天命,抵禦朝廷大軍,已經被吾斬了。」

    「我願將鄴城獻於秦王麾下,懇求秦王放過滿城百姓。」

    「為大王報仇,休要走了袁買!」

    就在此時,一陣喊殺聲從城中傳來,卻是袁譚親信正在追殺袁買。

    袁買隔著老遠對陳旭大聲吼道:「還請秦王速速入城,助我掃清袁譚爪牙!」

    陳旭見狀驚疑不定,卻又不願放過這個機會。

    他當即派遣趙雲領兵向城內殺去,又令龐德在後面接應,以防有詐。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1:44
994.第994章 時代的落幕

    公元221年,秦王陳旭圍困鄴城半年之久,屢功不克,袁買弒兄獻城投降,迎接關中大軍進入城中。

    城破之日,十數位袁氏文臣武將誓死不降,陳旭全其忠義,斬之。

    這些人臨死之前,大呼袁氏家門不幸,對於袁買怒目而視,恨不能生食其肉。

    袁買始終神色自若,對於眾人口誅筆伐無動於衷,反而主動配合陳旭,將那些死忠袁譚之輩抓捕起來。

    陳旭顧念袁買獻城之功,對其加官進爵,袁氏一脈也因此得以保全。

    鄴城既克,北方之地盡歸陳旭所有,幽州、冀州、兗州連成一片,秦王坐擁八州之地,聲威如日中天。

    與此同時,徐賢、徐庶與東吳小戰數場,互有勝負。

    陳艾、周瑜、陳泰與曹昂戰於豫州,由於關中軍只有五萬兵力,只能被動防守。

    饒是如此,徐賢、周瑜二人也為陳旭覆滅袁譚,爭取到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使得曹昂以及孫權不能出兵相助。

    鄴城之內,關中文武全都喜氣洋洋,他們這次跟隨陳旭出征,覆滅了一方諸侯,這種功勞足以載入史冊。

    陳旭笑著對龐德說道:「若非令明越過太行山脈,突襲魏郡奪下黃河北岸渡口,我軍想要渡河恐不容易。」

    「此次覆滅袁譚,令明功不可沒。」

    龐德急忙說道:「主公謬讚了,若非無當飛軍精通山地作戰,能夠在密林之中來去自如,末將又豈能立下這等戰功?」

    在與無當飛軍接觸的過程中,龐德雖然發現這些夷越勇士,非常喜歡好勇鬥狠,卻也有著自己可愛的一面。

    相比起羌人的反覆無常不同,夷越勇士只要真心臣服,一般情況下就不會輕易叛變。

    而且無當飛軍裡面的士卒,他們家眷大多都被遷入了益州,經過數年生活下來,也開始慢慢與漢族融合。

    畢竟,相比起那些遊牧民族,以漁獵、耕種為生的夷越人,生活習性更貼近漢人。

    龐德知道自家主公,對於異族人一直抱有戒心,哪怕匈奴人投誠許久,卻始終被陳旭壓制,而且經常不經意間削弱匈奴人實力。

    對於夷越勇士這些可愛的人,龐德也產生了一絲好感,希望自家主公不會對他們有偏見,這才想將功勞推給無當飛軍。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假如沒有精通山地戰的無當飛軍,龐德也不可能成功。

    微微沉吟了一下,陳旭當即知道了龐德心中所想,也不由思考起了,以後對於不同異族的時候,應該採用的不同策略。

    遊牧民族居無定所,天生帶有強大的侵略性,若是不改變他們的生活習性,根本不可能融入漢人之中。

    對於這些種族,在拉攏之餘也要打壓,如果條件允許,陳旭不介意出兵討之。

    然而陳旭征戰半生,幾乎已經和邊境所有異族打過交道。

    匈奴早已臣服;鮮卑人被幾次大敗,元氣大傷;羌人幾乎被屠戮殆盡;烏桓人先被諸葛亮所滅,後又被鄧艾、陳駿聯合壓制,已經淪為極為弱小的種族。

    至於夷越之眾,經過陳政在益州的不懈努力,已經開始慢慢融入漢人之中。

    陳旭接觸過的眾多異族,也只有夷越之眾與漢人融合最為融洽,只要能讓他們好好生存,給他們等同於漢人的尊嚴。

    那麼,這些在山林之中艱苦生活的異族,也非常樂意融入漢人之中。

    「自古以來,華夏來自於北方遊牧民族的威脅最大,南方各族雖然也會有叛亂,卻總是難成氣候。」

    「若有可能,儘量減少殺戮促進民族融合,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將目光放在了體型高大的沙摩柯身上,陳旭面含笑意,道:「這次討伐袁譚,蠻王以及夷越勇士功不可沒。」

    「此戰過後,孤自當重賞之,但凡斬殺賊首者盡皆賞賜財物,若有表現卓絕之輩,更當加官進爵。」

    「不僅如此,我意擴充無當飛軍規模,好讓這支軍隊成為孤手中最銳利的寶劍,為孤永鎮南方!」

    「對於蠻王本人,我將會稟明朝廷,封你為真正的蠻王,統御夷越大小各族。」

    沙摩柯聞言大喜,急忙拜伏於地,向陳旭行了夷越之中最高的禮儀。

    陳旭大笑數聲,上前將沙摩柯扶了起來,溫言寬慰一陣使得君臣皆歡,沙摩柯更是指天發誓,向陳旭表露忠心。

    處理完了沙摩柯的事情,陳旭斂容對著關中文武說道:「袁譚雖然被滅,仍有曹昂、孫權不知天命。」

    「我意攜大勝之師,揮兵南下滅亡曹氏,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諸將聽聞此言,當即大喜過望,紛紛上前請戰,各位將領為了爭奪現先鋒職位,甚至爭吵了起來。

    就在諸將爭論不休的時不候,田豐忽然上前,厲聲喝道:「此時前去攻打曹昂,萬萬不可啊。」

    諸將的滿腔熱情,被田豐這麼一吼過後,頓時宛若一盆冷水澆在臉上,頭腦也清醒了過來。

    陳旭眉頭微皺,問道:「我軍新滅袁譚,氣勢正盛,若此時揮兵南下,沿途郡縣又豈不會望風而降?」

    「元皓又是因何原因,出言阻止孤南攻曹氏?」

    面對從陳旭的質問,以及諸將齊刷刷的目光,田豐卻是怡然不懼,仍舊昂首挺胸。

    只見他侃侃而談:「此次出兵攻打袁譚,前後花費一年時間,大軍消耗的錢糧也不計其數,補給已經有些後繼乏力。」

    「好不容易拿下富庶的冀州,然而這些年袁譚窮兵黷武,以至於冀州府庫並無太多錢糧。」

    「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主公此時前去攻打曹氏,哪裡會有糧草供給大軍消耗?若戰事僵持下去,主公最終也只能領兵撤退。」

    「如此一來,豈非空耗錢糧?」

    陳旭聞言,當即沉默不語。

    正如田豐所言那般,別看現在陳旭兵鋒正盛,銳氣逼人,可是後勤壓力卻十分巨大。

    前幾年與諸侯聯軍交戰,縱然陳旭處於防禦方,三年下來,幾乎也將關中積蓄的錢糧,全都消耗一空。

    戰爭讓大半個關中都變成了一片廢墟,之後陳旭在這方面花費的錢糧,更是不計其數。

    若非曹操驟然去世,給了陳旭一個出兵覆滅袁氏的好時機,關中文臣絕對不會同意,在這種情況下出兵。

    畢竟,關中錢糧並不足以支撐大軍消耗許久。

    假如袁軍再頑強一些,繼續拖個一年半載,恐怕陳旭只能領兵撤退了。

    哪怕現在得到了冀州、兗州,卻也只是一個空殼子罷了,根本沒有繳獲太多錢糧。

    不僅如此,為了安撫因為戰亂而被波及的百姓,陳旭反而要將冀州府庫,那些並不算多的庫存拿出來。

    如此一來,現在出兵攻打曹氏,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看到陳旭沉默不語,田豐繼續侃侃而談。

    「主公攻取幽州、荊州並沒有過去太多時間,縱然這兩州之地已經穩定,卻也留有很多後患。」

    「冀州、兗州更是新得之地,袁氏在這兩州威望很高,縱然袁氏已經覆滅,主公也需好花費很長時間,才能將其徹底收歸囊中。」

    「若現在起兵攻打袁氏,不僅後勤糧草不濟,恐怕後方也不會穩固啊。」

    細細思量了一下田豐之言,陳旭不由想起了歷史上,曹操覆滅袁紹以後,迫不及待南征,以至於功虧一簣的事情,忍不住心中一驚。

    「元皓所言甚是,我現在佔據八州之地,只要好生經營數年,必能聚集百萬之眾。」

    「那個時候,再以絕對優勢攻打曹昂、孫權,畢其功於一役,豈不美哉?」

    心中有了計較,陳旭當即上前,握住田豐雙手嘆道:「若非元皓出言提醒,孤恐怕會釀成大錯啊。」

    「既然如此,那麼孤就先班師回朝,修生養息數年再興兵不遲。」

    田豐聞言卻是急忙說道:「不可,不可!」

    陳旭聞言大奇,道:「既然不能興兵攻打曹氏,為何又不能班師回朝?」

    田豐道:「幽州、兗州新定,袁氏殘留實力猶在,而且百姓尚未完全接納主公。」

    「若主公此時領兵返回長安,難保這兩州之地不會叛亂四起。依我愚見,主公應當親率兵馬在此屯田兩年。」

    「如此一來,既能威懾宵小之輩,也可以幫助恢復冀州、幽州生產,還能囤積大量糧草。」

    「主公日後若想要攻打曹氏,既可以從冀州直接攻向青州,或者從兗州直接攻向徐州。」

    「如此一來,就會減少大軍來回奔波的消耗,真要開戰起來,也能極其迅速聚集大軍攻入曹氏境內,豈非一舉兩得?」

    陳旭聞言,慎重思索起來。

    冀州乃是天下少有的富庶之地,兗州以前也極為富庶,不過被陳旭將人口掠奪一空之後,就開始變得蕭條起來。

    饒是如此,這兩州也極其重要,絕對不容有失。

    假如陳旭現在領兵撤退,先不說袁氏舊部可能會死灰復燃,與這兩州毗鄰的曹昂,也絕對會有所動作。

    想要讓兩個新打下來的州城穩如泰山,陳旭最好親自領兵駐守此地。

    「元皓此言大善,可長安城內,卻該交由何人統領政務?」

    田豐笑道:「荊州平定以後,益州已經沒有了外患,主公不妨另外派人駐守益州,而後將政公子調回長安,令其主持長安一應事務。」

    「如此一來,既能儘早鍛鍊政公子的能力,又能穩固後方,何樂而不為?」

    陳旭聞言大喜,當即下達命令,讓陳政返回長安主持政務。

    不僅如此,陳旭還派遣陳虎擔任益州刺史職位,並且派遣數位忠誠、精幹之士前往益州,協助陳虎治理益州事務。

    張遼被陳旭調到身旁,準備讓他成為日後攻打曹氏的主力將領,陳駿卻被任命為幽州刺史。

    與鄧艾密談許久之後,陳旭再次派遣鄧艾前往幽州,輔佐陳駿處理幽州事務。

    至於陳旭本人,卻是留在了鄴城之內,而後開始讓大軍在冀州境內屯田,並且安撫百姓。

    陳旭攻下冀州以來,頒布仁政、優待百姓、提拔重用本地有名望的士人,僅僅花費了兩年時間,冀州百姓已經不怎麼排斥陳旭了。

    畢竟對於普通百姓而言,他們心中沒有太多想法,只要能夠過得好,無論被誰統治都是一樣。

    當然,其中也未嘗沒有袁譚窮兵黷武,惹得冀州百姓心中不滿的因素在裡面。

    兩年以前,當陳旭拿下鄴城之後,周瑜、徐賢也都紛紛撤兵,曹昂、孫權雖然心有不甘,卻也畏懼陳旭兵鋒,不敢逼迫過甚。

    故此,這兩年時間裡,三位諸侯之間根本沒有爆發戰爭。

    孫權乃守城之輩,當週瑜投降陳旭,太史慈掛印而走之後,孫權還要忙著處理內部紛爭,更是沒有了進取之心。

    至於曹昂一方,由於曹操病逝帶來的風波尚未徹底抹平,和周瑜之間罷戰之後,曹昂也忙著處理內務。

    天下再次陷入了平靜之中,百姓們也在心中渴望著,永遠也不要再爆發戰爭了。

    公元222年,還發生了一件不小的事情,那就是曹氏集團最主要的謀士之一,荀攸荀公達病逝。

    荀攸的病逝,對於曹氏集團而言,也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當陳旭聽聞這個消息以後,不由深深嘆了一口氣,道:「老一輩先後離去,這難道在預示著,一個時代即將落幕麼?」

    不知為何,兩年來陳旭始終感覺心中鬱鬱,身體也不像以前那麼健朗了。

    特別是他每次拿起武器,想要訓練武藝的時候,發現不如以前那麼得心應手之後,就會變得越發沉默。

    也許只有典韋,知道自家主公究竟為何鬱鬱。

    對於一個武將而言,看眼自己武藝慢慢荒廢,卻不能有所改變,這種心情常人很難理解。

    時間飛速流逝,陳旭攻下冀州兩年時間,積蓄了不少錢糧之後,又開始心思浮動,準備出兵攻打曹昂。

    這一日,陳旭正在屋內練字,姜維忽然衝了進來,面帶悲色的說道:「主公,尚書賈詡病逝,並州刺史陳宮病倒。」

    「啪嗒!」

    毛筆從陳旭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發出了一道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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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5.第995章 陳宮去世

    程昱、賈詡都是陳旭的左膀右臂,若是沒有兩人相助,陳旭絕對不可能有今日成就。

    幾年前程昱病逝,陳旭剛剛從那種陰影中走出來,可賈詡也病逝了。

    一直以來,陳旭都以為自己還有大把光陰,可是當身邊的謀士一個個離去之時,他才發現時光如流水,一去不再復返。

    身體搖晃了一下,陳旭差點摔倒在地,姜維急忙上前扶住了他的身體。

    「主公。」

    看著姜維略顯擔憂的眼神,陳旭微微擺了擺手,說道:「孤並無大礙。」

    雖然在感情上來講,他不願接受賈詡去世的事實,可是就理智上而言,陳旭卻也知道,生老病死乃天地至理,不可違背。

    程昱、賈詡二人,都是年齡老邁抱病去世,其實也算得上是善終。

    深吸了幾口氣,陳旭沉聲說道:「追封賈尚書為肅侯,令其子賈穆繼承賈尚書爵位。」

    賈詡病逝陳旭心中非常難過,可相比起賈詡,他更擔心陳宮的病情。

    陳宮年齡也很大了,而且一直為陳旭鎮守並州這個苦寒之地,長年累月以來勞心勞力。

    擊敗沮授生擒張合之後,陳宮在南下與陳旭圍困鄴城的時候,已經顯得有些老態龍鍾。

    鄴城攻破沒多久,陳宮就往並州趕回去。

    然而,陳宮卻在回到並州的路上偶感風寒,之後雖然病情漸漸好轉,卻也已經落下了病根。

    隨後的兩年時間裡,陳宮總是間歇性的發病。

    為了陳宮健康著想,陳旭還派遣華佗前去為陳宮診斷,使得陳宮身體好了一段時間。

    不曾想,今日在得知賈詡死訊的同時,居然也得到了陳宮病重的消息。

    「這兩年叔父一直抱病在身,卻從來沒有發來病重通知,今日卻是將消息傳到此地,可見叔父病情已經非常惡化了。」

    陳旭臉上帶著焦急之色,在屋內來回走動了幾圈。

    「我本準備發動覆滅曹昂的戰爭,可叔父身體有恙,不能不去探望一下。」

    念及於此,陳旭當即對姜維說道:「傳我命令,讓元皓、公瑾、仲達輔佐阿艾統兵駐守鄴城。」

    「孤要前往並州一趟,探望叔父他老人家的病情。」

    姜維不敢怠慢,就去傳達了陳旭的命令,田豐等人得知賈詡病逝,陳宮病重的消息以後,也都感覺心中黯然。

    對於陳旭的舉動,眾人也沒有出言反駁。

    畢竟,覆滅曹氏並非一朝一夕之事,關中軍多多準備幾年,積蓄的實力將會越來越強。

    而且陳旭擁有八州之地,時間拖得越長,雙方之間的實力差距就會越加明顯。

    安排好了冀州一應事務,陳旭當即帶領典韋、姜維,還有五百黑甲衛以及兩千精騎,日夜兼程往並州趕去。

    太原城門口,門口士卒在太陽的照耀下,有些懶洋洋的打著哈欠。

    「轟隆隆!」

    忽然之間,這些士卒感受到大地有些震動,當即臉色大變。

    「騎兵,有大批騎兵過來,快關城門!」

    城門口士卒雖然也知道,現在的並州,不可能有大批敵軍前來攻城。

    可在此之前,眾人並沒有得到有騎兵要入城的通知,故此感受到大地震動之後,還是極其迅速的撤入了城內。

    「嘎吱,嘎吱,嘎吱!」

    城門被關閉,激昂的戰鼓聲頓時在城門口響起。本來還有些懶洋洋的太原守軍,全都嚴陣以待來到了城牆之上。

    不得不說,陳宮在並州這麼多年,早就將太原打造成了銅牆鐵壁。

    哪怕如今並州沒有其他威脅,城門口士卒反應仍舊十分迅速,在面對突發事件的時候,也能迅速做出反應。

    「踏踏踏!」

    馬蹄聲越來越近,城牆上的太原守軍,頓時看到了一桿『陳』字大旗。

    「轟隆隆!」

    戰馬奔騰,發出了轟隆響聲,為首一員上將黑衣黑甲,面色威嚴沉穩。

    在其身上,有一個虯鬚大漢身材極為壯碩,手拿一桿大戟,看起來都能讓人感到畏懼。

    除此之外,還有一員小將一襲白袍,明眸皓齒,英武非凡。

    這三人不是旁人,為首那員黑衣黑甲的上將正是陳旭,拿著大戟的壯漢乃是典韋,另外一員小將卻是姜維。

    「全軍止步!」

    陳旭看到城門緊閉,城牆上的守軍嚴陣以待,非但沒有絲毫不悅,臉上反而浮現出了一絲笑容。

    他轉頭對姜維說道:「阿維,太原守軍反應如何?」

    姜維忍不住讚道:「果真不愧是百戰之師,反應真的十分迅速啊。」

    陳旭捋著鬍鬚微笑,而後對姜維說道:「阿維上前告知身份,我等也好早日進城。」

    姜維領命,當即縱馬奔到了城牆下面,大聲喝道:「我乃秦王親衛,秦王駕臨太原,爾等還不快開城門!」

    城牆上面守軍聞言,都是心中大驚。

    城門口那員守將,急忙問道:「小將軍可能證明身份?」

    姜維也不以為意,說道:「你讓一位見過秦王或者典將軍的將領前來,就能認出主公身份了。」

    雖然姜維也有方法證明身份,不過姜維有一顆七巧玲瓏心,自然知道自己現在代表秦王,又怎能自降身份?

    「踏踏踏!」

    就在此時,一個太原城內的大將來到城牆上,看見陳旭以及典韋面容之後,當即臉色大驚。

    「開城門,快開城門,那是主公!」

    這個將領曾經見過陳旭、典韋,方才正在城內巡視,聽見戰鼓聲以後,就急急忙忙衝到了城牆上面。

    此時看到這兩尊大神,心中又怎會不驚?

    原來城牆上的那個守將,看到這彪兵馬之後,本就心有疑惑,待姜維自報身份之時,其實已經信了七八分。

    之所以沒開城門,還向姜維索要信物,也是因為謹慎的緣故罷了。

    現在聽見另外一位將領發話,他當即不敢怠慢,急忙讓人將城門打開,而且親自下去迎接陳旭。

    進入城中,在兩位將領的陪同下,陳旭急忙前去州牧府面見陳宮。

    州牧府後院,顯得比較冷清,可以看出陳宮平時非常樸素。

    「踏踏踏!」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只見一位中年男子來到庭院內,急忙向陳旭行禮道:「嵇拜見主公!」

    看到中年男子以後,陳旭急忙上前將其攙扶起來,說道:「嵇弟何故如此多禮?」

    陳嵇乃是陳宮長子,今年只有四十歲,一直跟隨在陳宮身旁,從輩分上來講,他還是陳旭的族弟。

    陳嵇卻是肅然說道:「君臣之禮,不可廢也。」

    對於這個固執的族弟,陳旭也感覺有些無奈,當即岔開話題說道:「伯父身體如何了?」

    陳嵇聞言,臉上露出了黯然之色,道:「家翁病入膏肓,每日以藥石維持性命,若非華神醫在此,恐怕見不到主公了。」

    陳旭想過陳宮身體狀況惡化,卻不知道居然惡化到這種程度,當即心急如焚。

    他也不與陳嵇繼續客套,直接朝著屋內走去。

    「嘎吱!」

    剛剛推開房門,陳旭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藥味,其中還夾雜著咳嗽聲。

    「叔父!」

    陳旭跨步上前,來到了病床旁邊,看著面容枯槁,頭髮花白而沒有光澤的陳宮,不由虎目含淚。

    陳宮掙紮著想要起來,可身體卻沒有什麼力氣。

    陳旭急忙按住陳宮身體,讓他躺在床上,說道:「叔父無需起床,有什麼想說的話,直接躺在床上告訴侄兒即可。」

    「咳咳!」

    陳宮又咳嗽了兩聲,臉色漲得通紅,顯出一種病態的紅暈。

    「文昭終於來了,如今我病入膏肓,並州也應該交由他人統帥才行,能夠再見你一面,我很開心。」

    陳旭臉上的淚水,終於忍受不住掉了下來。

    「叔父,你不會有事的。」

    陳宮吃力的搖了搖頭,臉上卻沒有面臨死亡的恐懼,反而顯得十分平靜。

    「生死循環,乃天地至理,誰又能跳出其外?」

    「能看到文昭威震天下,成為最為強大的一方諸侯;能看到我陳氏再度崛起,我縱然離去,心中也十分欣慰啊。」

    陳旭緊緊握住陳宮的雙手,只是暗自垂淚,卻也並不多言。

    這個時候,他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看到陳旭鬢角的白髮,陳宮忽然感嘆道:「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文昭還是一個孩童,與同齡夥伴相互玩耍,不為任何事操心。」

    「後來你不畏強權,殺張其一家為民除害而名揚州郡,我聽聞這個消息以後,心中也十分欣慰,卻又暗自為你擔心。」

    說到這裡,陳宮抬眼看了陳旭一眼,笑著說道:「那個時候,我還以為你只有匹夫之勇呢。」

    陳旭強忍住心中悲痛,臉上擠出笑容說道:「其實不瞞叔父,旭當初真的只是一介匹夫,既不能識全文字,胸中也沒有兵法韜略。」

    「那次殺人也太過魯莽了,假如不是橋宇兄長收留,恐怕早就命喪荒野了。」

    陳宮卻是搖頭道:「憑藉你的實力,又有國輔在身旁,保全性命自然沒有任何問題。」

    「只不過,假如沒有橋氏相助,恐怕文昭也不會有今日的成就了。」

    陳旭一生之中,對於他影響最大的,莫過於跟隨橋玄的那段時間。

    雖然那段時間並不長,陳旭卻宛若一塊海綿般,不停吸收著各種各樣的養分,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充實。

    若沒有橋玄的盡心教導,後來黃巾起義爆發以後,陳旭就不可能嶄露頭角,更不可能斬殺大漢名將皇甫嵩,以至於名揚天下。

    「是啊,橋氏一族對我有大恩,奈何我卻未能,讓他們在亂世中得以保全。」

    對於橋氏一族,陳旭心中始終懷著深深的內疚,哪怕後來殺掉劉岱,為橋瑁父子報仇雪恨了,仍舊未能將心中的愧疚洗刷掉。

    陳宮卻是安慰道:「文昭無需太過自責,橋公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應該獨自一人走下去。」

    「況且文昭當時被冠於逆賊名頭,縱然想要出手相助,恐怕橋公也不會接受這種好意吧,反而會壞了橋公名聲。」

    陳宮所言不差,當時的橋瑁乃是朝廷官吏,陳旭只不過是一介黃巾賊罷了。

    橋瑁為討伐董卓而起兵,又怎會接受陳旭的資助?

    就連陳旭寫給橋瑁的書信,也都一直石沉大海,根本沒有絲毫回音。

    而且那個時候的陳旭,也在太行山內摸打滾爬,為了治下百姓可以不被餓死而奔波,根本無力相助橋瑁。

    在那種情況下,橋瑁被盟友劉岱突襲所殺,也怪不得陳旭了。

    眼看陳旭臉上仍舊有愧疚之色,陳宮急忙轉移話題道:「文昭此次前來,應該定下並州的新任刺史。」

    陳旭斂容問道:「叔父以為,何人能夠擔此重任?」

    陳宮卻將目光轉移,放在了一直待在床邊的陳嵇身上,說道:「古人云:舉賢不避親,你族弟他雖然沒有經天緯地之才,擔任一州刺史職位卻也綽綽有餘。」

    對於自己這個族弟,陳旭也比較瞭解。

    陳嵇一直跟隨在陳宮身旁,幫助陳宮打理並州事務,這麼多年來積累了極其豐富的經驗。

    而且陳宮學識淵博,對於陳嵇的教導亦是十分嚴苛,陳嵇也算得上是一位大才。

    有好幾次,陳旭都想要邀請陳嵇來到自己身邊為官,卻都被陳宮推遲掉了。

    陳旭沒有想到,自己叔父在臨死之前,居然會毫不避諱的舉薦自己兒子。

    看著陳旭陷入沉思之中,陳宮說道:「一州之地並非小可,文昭若有可能,還是應當儘量讓我陳氏子弟前來統領。」

    「你族弟他有這個才能,所以我才會舉薦他。」

    任人唯親,在這個時代並不是貶義詞,每個大家族都會這麼做,如果連自己有才華的親人都不任用,外人又會怎麼看待你這個君主?

    家族的重要性以及凝聚力,由此可見一斑。

    陳旭急忙說道:「對於嵇弟的才能,我自然十分信任,以後並州就交由他掌管了。」

    隨後半個月時間,陳旭一直待在並州,每日陪伴在陳宮左右。

    公元223年冬季,陳宮病逝。

    陳旭上表請封陳宮為北地侯,其子陳嵇繼承陳宮爵位,並且領並州刺史職位。

    隨後,陳旭、陳嵇親自帶著陳宮靈柩來到陳氏祠堂,將其風光安葬,並且把陳宮生平事蹟記載到了家譜、祠堂之中。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1:44
996.第996章 典韋返鄉

    公元224年開春,陳旭興兵三十萬,得到天子詔書準備討伐曹昂。

    陳旭率先派遣使者勸降曹昂,徐州上下得知戰爭將起,全都人心惶惶,不少人勸說曹昂投降。

    面對陳旭無可匹敵的兵鋒,先後死去曹操、荀攸的徐州,很難得以保全,一部分人有這種想法,倒也不足為奇。

    曹昂六神無主,召集郭嘉、荀彧、劉曄、滿寵等人議事。

    「陳文昭起兵三十萬,再加上負責運輸糧草的民夫,號稱百萬之眾,以天子名義勸說孤投降。」

    「如今徐州上下人心不穩,許多人私下勸說孤投降陳文昭,諸位可有良策教我?」

    曹昂面容顯得有些憔悴,眼中也佈滿了血絲,可以看出曹昂這段時間,過得並不算好。

    荀彧忠於漢室,聞言當即一改往常溫文爾雅的姿態。

    他厲聲喝道:「老主公窮盡一生打下如此基業,立志匡扶社稷,恢復漢室江山,及至病逝仍舊不忘此志。」

    「主公既然繼承老主公基業,又豈能聽見陳文昭之名當即膽寒,意欲投降耶?」

    劉曄亦是漢室宗親,出言附和道:「文若所言不錯,主公當繼承老主公意志,率領青徐二州軍民擊敗陳文昭,匡扶社稷。」

    兩人幾乎將自己一生都獻給了曹氏,都渴望曹操能夠掃平天下,匡扶漢室。

    事實上,這個時代曹操由於沒有挾天子以令諸侯,在天下人眼中,乃是忠於漢室之人。

    因為這個緣故,也有很多漢室忠臣先後前來投奔曹操。

    而且陳旭屢次清洗朝堂,幾乎將朝中忠於漢室之人全都殺掉,剩餘的人要麼歸隱,要麼出逃投奔曹操。

    劉備兵敗以後,他麾下也有一些人才,也陸續前去投奔曹操。

    故此,曹昂繼承曹操基業以後,他麾下有很多人才,都是漢室忠臣。

    哪怕曹操去世,這些人也不曾磨滅自己的理想,想要讓曹昂繼承曹操志願。

    他們期待著有朝一日,曹昂能夠擊敗陳旭,迎回天子,匡扶社稷,讓歷經數百年的大漢江山,再次輝煌起來。

    現在看到曹昂心思浮動,眾人紛紛上前慷慨陳詞,力主與陳旭決一死戰。

    曹昂聞言滿臉羞愧,看著有這麼多人主張抵禦陳旭,他也慢慢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散會之後,郭嘉卻是悄悄前去面見曹昂。

    齊王府邸,臥室之內。

    「嘉拜見主公!」

    面對曹昂,郭嘉沒有了以前的放蕩與灑脫,反而謹守著君臣之禮。

    見郭嘉向自己行禮,曹昂急忙上前托住他的雙手,道:「軍師曾經面對父親之時,也未曾如此,何故對我這樣生分?」

    郭嘉微微笑了一下,卻也並不接話,反而開始轉移話題。

    他正色道:「此次陳文昭興兵來犯,主公可有信心能夠擋住關中大軍?」

    曹昂楞了一下,這才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說道:「徐州上下一心,又有軍師助我,縱然陳文昭兵馬再多,又能奈我何?」

    「更何況,東吳孫權乃我等盟友,又豈會不知唇亡齒寒的道理?」

    「彼見陳文昭起兵來攻,定會出兵相助,集合兩人之力,未嘗不能與陳文昭爭鋒一二。」

    郭嘉沒有說話,雙目只是靜靜凝視著曹昂。

    郭嘉的眼神,沒有銳利的光芒,反而是這種平靜,使得曹昂感覺心中有些不安。

    事實上,在曹昂說這些話的時候,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兩人對視了一陣,郭嘉忽然說道:「主公心中果真這麼想嗎?」

    曹昂聞言沉默了起來。

    過了許久,他才略顯苦澀的說道:「陳文昭麾下兵多將廣,集合八州之地,縱然有孫權相助,恐怕也很難擋住。」

    「可是我繼承了父親基業,自然不會輕易將之拱手讓人,定會死戰到底!」

    說到這裡,曹昂臉上閃過了一絲瘋狂。

    郭嘉見狀,卻是露出了失望之色。

    「對於東吳孫權,主公根本無需抱太大信心,此人守城足矣,進取卻頗為不足。」

    「主公若真想與陳文昭決一死戰,還要憑藉自身實力才行。」

    曹昂聞言,眼神變得越發暗淡。

    看了曹昂一陣,郭嘉忽然嘆了一口氣,道:「主公可曾知道,老主公在臨死之前,跟我說了些什麼嗎?」

    曹昂聞言一怔,繼而搖頭道:「不知。」

    曹操臨死之前,曾經單獨召見了郭嘉,兩人交談許久,郭嘉出來以後臉上還有淚痕。

    很多人都非常好奇,曹操與郭嘉說了什麼,卻沒有人敢去詢問。

    郭嘉臉上露出回憶之色,繼而說道:「老主公曾經說過,若事不可為則舉城投降,曹氏宗族必能得以保全。」

    曹操雖然與陳旭處於敵對方,而且面對面見過的機會屈指可數,卻是十分瞭解陳旭。

    他相信,憑藉陳旭的胸懷氣度,只要曹昂獻城投降,陳旭絕對不會為難曹氏一族,也不敢為難。

    也正是應了那句俗話:最瞭解你的人,永遠是你的敵人。

    正是有了這種斷定,曹操才會暗中叮囑郭嘉,若事不可為儘管投降,好保全曹氏不被滅族。

    畢竟,諸侯爭霸天下十分殘酷,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失敗者甚至有可能全族被滅。

    曹操乃曹氏掌舵人,也不得不為自己家族考慮。

    曹昂聞言,卻是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著郭嘉,他絕對不敢想像,自己那個英明神武的父親,居然會留下這種遺言。

    若非他知道郭嘉絕對忠誠,恐怕就會以為郭嘉假傳曹操意思,想要自己投降陳旭了。

    「父親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曹昂聲音有些干澀,眼中甚至產生了一絲絕望。

    如果曹操真的說過這番話,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曹操根本不相信,曹昂能夠擋住關中大軍。

    對於曹昂而言,這種不信任也是一種深深的傷害。

    好似看穿了曹昂的心思,郭嘉當即說道:「昔日四國聯軍攻打關中,聲勢如此浩大,最終卻一敗塗地。」

    「聯軍不僅沒有滅亡陳文昭,反而讓其趁機奪取荊州、幽州,以致實力大進。」

    「其實早在諸侯聯軍露出頹勢的時候,主公已經知道,陳文昭橫掃天下將勢不可擋。」

    「若非如此,老主公也不會鬱鬱寡歡,這麼早就帶著遺憾離世。」

    可以說,諸侯聯軍的失敗,已經使得曹操絕望了。

    曹操是那種性格極其堅韌之輩,若是還有一絲可能,他就絕對不會放棄。

    可那個時候的曹操已經老邁,再也沒有餘力與陳旭交戰,他也知道憑藉自己的兒子,根本不可能與陳旭爭鋒。

    如果沒有奇蹟發生,曹氏早晚都會被陳旭所滅。

    既然如此,曹操也要為自己的宗族打算,這才在彌留之際召見郭嘉,對他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之所以沒有告訴其他人,曹操心中未嘗沒有留下一絲念想。

    曹昂雙拳緊握,臉上青紅交加,過了許久才鏗鏘有力的說道:「我絕不投降!」

    看著曹昂臉上露出的堅毅之色,郭嘉慢慢笑了,而後說道:「我也向老主公保證過,只要郭嘉還活著一日,陳文昭就休想奪取主公家業。」

    公元224年春天,秦王派遣使者勸降曹昂,曹昂斬殺使者拒絕投降,秦王大怒,兵分兩路攻打曹昂。

    第一路,陳旭以張遼為征東將軍,司馬懿為軍師,冀州降將張合為副將,自冀州起兵十萬攻入青州。

    曹昂令曹丕為主帥,荀彧為軍師,樂進為上將,夏侯徳為副將,統兵五萬前往幽州據城死守,抵擋張遼麾下的十萬大軍。

    臨走之前,曹昂、郭嘉、曹丕三人,在一個密室之中交談許久,外人根本不知幾人的談話內容。

    第二路,陳旭親自統兵十萬,令趙雲為先鋒,直接從兗州攻入魯國境內,僅僅花費半月時間,就佔據了整個魯國。

    魯國位於豫州東北部,乃是兗州、徐州、豫州三州的交匯之處。

    當初陳旭擊敗袁術,卻沒有餘力佔領他的地盤,導致豫州反而被其餘幾位諸侯瓜分。

    最終,曹操得到豫州北部幾郡,孫策得到豫州南部幾郡。

    陳旭領兵攻下魯國以後,就切斷魯國西部幾郡與徐州之間的聯繫,只需花費些許時間,豫州北部領地都將易主。

    曹昂得知魯國失守,自忖豫州北部領地都將丟失,又擔心陳旭從魯國攻入徐州,當即起兵十萬,準備與陳旭交戰。

    合鄉城內,旌旗飄揚。

    曹昂幾乎傾盡國力,才聚集了十萬兵馬駐紮於此,徐州之中力主投降的文武,也都被清洗一空。

    曹昂向境內所有百姓,展露出了自己與陳旭決一死戰的信念。

    城牆上面,曹昂舉目眺望,郭嘉、劉曄、滿寵、許褚等人待立左右。

    「真沒想到,魯國居然這麼快就被陳文昭攻下。」

    陳旭領兵攻打魯國之前,曹昂就準備調遣兵馬準備前去救援。

    不曾想,趙雲率領輕騎殺入境內,魯國國相雖然據城死守,可城內卻有不少人想要投降,最終殺掉國相迎接趙雲入城。

    魯國境內其餘縣城,有些縣城被趙雲傳檄而定,有些縣城頑強抵抗,可是面臨關中大軍,很快就被攻克了。

    故此,當曹昂領兵殺來之後,才發現已經晚了,整個魯國現在都已經易主。

    「諸位可有破敵良策?」

    心中雖然憂慮,可曹昂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反而是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眾人聞言,卻都沉默不語。

    別看對面只有二十萬大軍,可那些都是百戰精兵,並不像曹昂麾下的兵馬一般,很多是新徵召不久的新兵。

    面對屢戰屢勝,並且氣勢逼人的關中軍,哪怕勇武如許褚,都沒有請命出城與關中軍廝殺。

    不是許褚心有畏懼,而是他知道現在的曹軍根本敗不起,許褚沒有十足把握,自然不敢向曹昂請命。

    郭嘉凝視著遠方,過了許久才說道:「魯國雖然丟失,可魯國以西還有幾個郡國,仍舊歸屬主公管轄。」

    「陳文昭若是不想讓這路兵馬,落入雙線作戰的境地,就必定會先興兵攻打其餘郡縣,再來與主公決一死戰。」

    「若吾所料不差,對面關中軍雖然號稱二十萬,事實上根本沒有這麼多兵馬。」

    「甚至於,就連陳文昭本人,都不在對面。」

    眾人聞言,盡皆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說道:「陳文昭身為主帥,不在此地又在哪裡?」

    郭嘉卻是笑而不語,不過眼中卻閃過了一道寒光。

    郭嘉對於人心的把握,雖然比不上賈詡,卻也相差不遠,也許在別人看來,陳旭乃是戰無不勝的軍神。

    然而郭嘉卻知道,陳旭有一個非常致命的弱點。

    「此次若能殺掉陳文昭,繼而引起關中內亂,主公才能趁勢而起。」

    有了郭嘉的提醒,曹昂當即派人出城試探,果真發現外面只有十萬關中軍,而且陳旭真的不在此地。

    本來還畏懼關中軍兵鋒的曹軍,頓時被鼓舞起了士氣,準備趁著陳旭不在之際,盡最大力量消滅城外的關中軍。

    然而,城外有周瑜、田豐、趙雲等人坐鎮,縱然曹昂盡起大軍與之交戰,亦是敗多勝少。

    就在雙方大軍戰於合鄉之際,陳旭卻是兵分數路,前去與攻打魯國以西的幾個郡國。

    陳旭、典韋親自統兵兩萬,由東向西跨越兗州,前來攻打陳留。

    陳留其實歸於兗州管轄,只不過當初袁紹為了讓曹操出兵攻打關中,就將陳留讓給了曹操。

    陳旭滅亡袁譚,幾乎拿下了整個兗州,只有陳留始終歸屬曹昂。

    陳旭威震天下,出身於陳留北部的東郡,也算得上是半個陳留人,典韋更是地地道道的陳留豪俠。

    當兩人攜帶關中大勢,率領兩萬軍隊攻入陳留以後,陳留境內官吏當即望風而降。

    陳旭、典韋一路勢如劈竹,帶著兩萬軍隊直接朝著陳留東南奔去。

    官道之上,一彪人馬在上面疾馳。

    陳旭對著典韋說道:「兄長,我曾經說過,總有一日會讓你滿載著榮耀,領兵打回自己故鄉。」

    「前面就是己吾,相隔幾十年,兄長終於又回來了。」

    哪怕這麼多年以來,典韋已經見慣了大風大浪,可是現在仍舊顯得有些激動。

    他深吸了一口氣,對著陳旭說道:「多謝主公。」

    陳旭笑著說道:「你我二人乃兄弟也,又何談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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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7.第997章 刺殺

    己吾乃是典韋故鄉,自典韋闖出赫赫威名以後,就有不少己吾少年前去投奔典韋。

    典韋為人十分豪爽,對於同鄉人也非常客氣,只要有人前來投奔,他都盡自己最大力量幫助。

    故此,典韋雖然一直沒有返回故鄉,在己吾卻也有著很大名聲。

    己吾縣令,聽聞陳留北部郡縣都被攻下的消息以後,當即面如土色。

    縣令得知陳旭親自領兵來攻,更是沒有絲毫戰意,因為他知道,假如自己頑抗到底,肯定會被城中百姓所殺。

    「打開城門,出城二十里迎接秦王!」

    縣兵聽見這道命令以後,全都忍不住歡呼了起來。

    己吾境內的縣兵,基本都是己吾本地人氏,典韋年少時期就在己吾闖下了赫赫威名。

    及至後來,有不少己吾青壯前去投奔典韋,也得到了很好招待,典韋在己吾的名聲更加響亮。

    當然,並非所有人都有遠離家鄉,前去投奔典韋的氣魄。

    有些人一直待在己吾,可是在他們內心深處,也十分希望能夠見到典韋。

    前段時間,他們已經得知秦王以及典韋領兵南下,準備攻打己吾的消息。

    有不少縣兵都在暗中串聯,相約只要縣令不開城納降,他們就殺掉縣令迎接秦王、典韋入城。

    典韋在己吾的威望,由此可見一斑。

    「踏踏踏!」

    官道之上,戰馬奔騰,陳旭手中拿著上好白蠟桿製成的長槍,迎風而立。

    自從上次被毒箭射中肩膀以後,陳旭身體就大不如以前,再使用原來的大鐵槍,就顯得有些吃力。

    白蠟桿槍身輕便,變化多端,陳旭用起來倒也無礙。

    故此,從那個時候開始,陳旭就撇棄了那桿大鐵槍,每次出征都是隨身攜帶白蠟桿長槍。

    陳旭仍舊是往常那種裝扮,一身黑衣黑甲,配合著手中的白蠟桿長槍,顯得有些英姿勃發。

    揚起了手中長槍,陳旭遙指南方,說道:「富貴不還鄉,猶如錦衣夜行。兄長今日功臣名就,返回家中定會得到鄉鄰的祝福。」

    典韋雖然一直都是陳旭親兵統領,可是在關中諸將之間的影響力,卻是無與倫比。

    哪怕戰功顯赫,還屬於外戚的趙雲,見到典韋也要禮讓三分,不敢有絲毫怠慢。

    可以說,典韋現在的確是功臣名就,在整個關中都有著強大的影響力,乃是令人不敢忽視的存在。

    典韋黝黑的臉龐,此時顯得有些侷促,絲毫沒有那個睥睨戰場的上將模樣。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若非跟著主公,我不過是一個被朝廷通緝的殺人犯,一直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又豈會有今日?」

    回想起了往事,典韋亦是唏噓不已。

    陳旭來自後世,自然知道典韋在歷史上雖然死得較早,卻也已經闖下了赫赫威名,並非默默無聞之輩。

    他笑著說道:「憑藉兄長手中本領,縱然沒有遇到我,也會在亂世之中嶄露頭角。」

    典韋卻是笑而不語,只是看向遠方的眼神中,多了一絲熾熱。

    「駕!」

    一行人急促往前奔馳,剛剛行了一段路程,忽然有斥候來報:「啟稟主公,前面五里位置有敵軍出現。」

    陳旭勒住韁繩,問道:「可是己吾縣令率領縣兵,出城準備與我決一死戰?」

    斥候答道:「看著賊軍架勢,卻不像是要與主公交戰。」

    「報!」

    就在此時,另外一個斥候奔來,隔著很遠就大聲喊道:「己吾縣令率領城中官吏,出城二十里迎接主公,準備獻城投降。」

    陳旭聞言,倒也沒有露出意外之色。

    他微微捋了捋鬍須,笑著說道:「只要拿下了己吾,陳留全境都將被我納入囊中,兗州才真正意義上全部歸屬與我。」

    典韋急忙說道:「恭喜主公,拿下整個兗州!」

    己吾北城二十里,縣令帶著城中官吏,雙手捧著印綬,臉上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惶恐。

    投降以後命運究竟會如何,縣令根本不知道,只希望陳旭能夠善待他。

    「踏踏踏!」

    就在己吾眾官吏心中忐忑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沉悶的馬蹄聲,卻是陳旭帶領兩千騎兵,提前來到此地。

    至於剩餘的步卒,卻被他留在了後面,交給姜維統帥,也是在暗暗鍛鍊姜維的統兵才能。

    「籲!」

    隔著一段路程,陳旭就看到了捧著印綬的己吾縣令,當即勒住韁繩,喝令大軍止步。

    典韋在陳旭的示意下,縱馬上前對著己吾縣令喝道:「吾乃陳留典韋,汝可是己吾縣令?」

    當典韋自報家門以後,許多陳留本地人氏,都不由將目光放在了典韋身上,眼中也露出了一絲狂熱的情緒。

    甚至於,就連那些本地官吏,看到典韋以後也是長長舒了一口氣。

    這個時代,人們的鄉土情結十分濃烈。

    莫說是同鄉之人,哪怕同郡、同州之人,出門相遇以後,也會感到十分親切。

    一般來講,同州、同郡之人,也會相互串聯、走動,結成一個利益共同體。

    故此,看到典韋這個己吾本地人氏以後,眾人心情當即好了許多。

    他們相信,有了典韋在這裡,自己這些人絕對不會被秦王虧待,若是能與典韋打好關係,將會前途無量。

    「下官正是己吾縣令,見過典將軍!」

    縣令對著騎在戰馬上的典韋遙遙一拜,而後說道:「下官知道天兵到此,不敢有任何阻攔,願意獻上印綬,迎接朝廷大軍入城!」

    典韋聞言大喜,說道:「汝既然獻城投降,吾主絕對不會虧待你們!」

    話畢,典韋當即翻身下馬,仗著藝高人膽大,手按劍柄來到了縣令身旁,親自將己吾縣令攙扶了起來。

    而此時,陳旭卻凝神戒備著典韋這裡,只要己吾縣令稍有異動,他就會率領騎兵衝殺過來。

    雖然陳旭也覺得,己吾縣令詐降的可能性很小,卻也會謹慎對待。

    好在從頭到尾,己吾縣令都是十分恭敬,陳旭可以看得出來,此人真的一心想要投降。

    讓己吾縣令復領原職,陳旭率領騎兵進入城中,卻是讓姜維接過了城中防禦,並且讓典韋收攏了本地縣兵。

    以典韋在己吾的威望,很快就得到了這些人的認可,將己吾守軍牢牢掌握在了手中。

    處理完了軍務之後,陳旭當即找到典韋,說道:「兄長既然已經返鄉,何不前往你的家中一觀?」

    典韋神情微怔,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主公事務繁忙,就不需要跟隨末將前往家中了。」

    「而且末將這麼多年沒有返鄉,家中房屋恐怕早就荒廢了,縱然主公過去以後,也沒有地方招待主公啊。」

    陳旭卻是笑道:「無妨,我也是出身貧窮,去見識一下兄長的房屋,也算是緬懷一下吧。」

    陳旭沒有其他心思,就是想讓典韋回到家中有面子一些。

    打個比方吧,一個親衛回到老家,如果有國家最高統帥陪伴,傳揚出去也是一種莫大的榮耀。

    典韋跟隨陳旭征戰一生,普通的封賞典韋也不會在乎,可若能有陳旭陪伴榮歸故里,哪怕是典韋也會感覺開心。

    典韋看似魯莽,卻也粗中有細,自然知道自家主公的心思,當即也不再多言。

    陳旭帶著兩百黑甲衛以及三百騎兵,出城前往典韋村中趕去。

    典韋雖然也是己吾人氏,卻並沒有生活在城中,以前住在距離己吾縣城,還有一段距離的村落之內。

    一行人全都騎著駿馬奔馳,足足走了一個時辰,才來到了典韋以前居住的村落。

    典韋勒住戰馬韁繩,靜靜注視著村口那棵巨大的白楊,忽然有種滄海桑田的感覺。

    當年典韋因為殺人,而被迫離家顛沛流離的時候,這棵白楊還不甚粗壯,現在卻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

    五百多騎兵,使得這個小型村落震動了,不少村民都來到村口,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陳旭等人。

    一個六十多歲的漢子,看到身穿鎧甲的典韋以後,有些驚異的不定的喊道:「你莫不是阿韋?」

    看到那個出言的老者,典韋急忙跳下戰馬,上前狠狠將他抱住。

    「是我,我是阿韋!」

    眼前這個老者,乃是典韋幼時玩伴,兩人之間關係十分密切。

    當初典韋殺人逃逸,留下家中孤兒寡母之時,此人也屢屢拿出財物接濟典韋妻兒。

    後來典韋發跡,曾經寫信邀請此人一同享福,可是此人卻離不開故鄉,這才一直待在此地。

    這麼多年了,曾經的少年,都已經變成頭髮花白的老者,再次見面自然唏噓不已。

    「阿韋,阿韋,你果真是阿韋啊。」

    老者情緒也顯得非常激動,絲毫沒有在意典韋顯赫的身份,緊緊抱住典韋身體,眼中居然有淚花浮現。

    陳旭看到眼前這一幕,亦是唏噓不已,心中閃過莫名的感動之情。

    「無論身份達到何等程度,總有那麼一些人,哪怕雙方處於不同階層,身份最終相差巨大,仍舊不能忘卻往日情誼。」

    「可是那些我最艱苦之時認識的兄弟,現在還留下幾人?」

    想起了一路的風風雨雨,以及那一個個戰死沙場的老兄弟,陳旭忽然感覺心中有些發堵。

    典韋和老友敘禮畢,當即拉著老者來到陳旭身旁,說道:「這就是某家主公,也是威震天下的秦王殿下。」

    陳旭早就跳下了戰馬,急忙上前握住老者雙手,道:「你是阿韋兄弟,也就是我陳旭的兄弟。」

    老者雖然年少有任俠之氣,可是現在看到了陳旭這樣的大人物,仍舊感覺有些拘謹。

    哪怕陳旭對他十分熱情,可是想起了眼前這人的身份,他都不敢太過放肆,說話也顯得有些唯唯諾諾。

    陳旭見狀,卻是在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

    身份地位的不同,終究會成為一種巨大的鴻溝,哪怕陳旭現在回到濮陽陳家村,那些留守的族人,也會用仰視的目光看待陳旭。

    雙方客套了一陣,典韋當即道明來意。

    「此次主公出兵攻打曹昂,整個陳留郡已經歸屬主公統轄,我這次回來也是想看看自己故居。」

    老者當即笑著說道:「阿韋放心,雖然你全家都遷徙走了,可是故居一直給你留著呢。」

    「鄉人誰不知道阿韋名聲,也沒有人膽敢侵佔你家舊宅。」

    「平常時分,隔一段時間我都會去幫你打掃一下房屋,期間你家房屋還倒塌過一次,我也幫你修繕了一遍。」

    典韋聞言心中更是感動,當即引著陳旭朝舊居走去。

    由於村子不大,五百騎兵有三百人留下照看戰馬,兩百黑甲衛卻是跟在陳旭身後,寸步不離。

    走了一小會兒,陳旭進入了一個小庭院,庭院雖然很小,卻也沒有太多灰塵。

    放眼望去,三間茅屋坐立在庭院之內,雖然顯得有些破舊,倒也能夠遮風避雨。

    「沒想到,兄長故居如此狹小,可見兄長以前生活也十分不易啊。」

    在心中暗暗感嘆了一陣,陳旭就聽到那個老者說道:「前天我正好進來打掃了一下,裡面應該也沒有什麼灰塵。」

    典韋雙目死死盯著簡陋的茅屋,哪怕他現在已經在長安住上了豪宅,可是看到故居以後,仍舊有種莫名的感動。

    「嘎吱!」

    房門被打開,卻沒有撲面而來發霉的味道,可以看出,房屋裡面的確經常有人打掃。

    陳旭、典韋進入屋內,親衛們卻都留在了外面。

    看著空蕩蕩的茅屋,陳旭、典韋都是唏噓不已,不過他們卻沒有發現,那個老者臉色有些不太對勁。

    典韋此時轉過頭,說道:「主公,讓你見笑了。」

    陳旭正想回覆,忽然聽到老者惱怒的聲音:「這個屋子裡面的東西,絕對被人動過了。」

    「也不知哪裡的毛賊,居然敢來阿韋家中撒野。」

    陳旭、典韋聞言,都是心中大驚,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發現有十幾人破地而出。

    「殺!」

    這些從地下鑽出來的黑衣刺客,帶起了一片灰塵,發出了一道充滿殺氣的喊聲。

    十幾支連弩,也都齊刷刷指向陳旭。

    「啾啾啾!」

    這是諸葛連弩,每次可以十連發,一輪齊射下來,一百多支箭矢頓時朝著陳旭射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1:45
998.第998章 天旋地轉

    典韋故居一直沒有人居住,並且陳旭等人此次前來,也不過是臨時起意罷了。

    在這麼一個廢棄幾十年的茅屋內,任誰也沒想到居然會埋伏有刺客,而且下手如此狠厲。

    刺客們隱藏在地裡面,並且小心翼翼將屋內恢復原樣,饒是如此還是露出了一絲馬腳。

    老者的那番話,使得陳旭、典韋心生疑惑,也為他們爭取到了一線生機。

    刺殺來的雖然突然,可十幾個刺客想要隱藏在地下,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最為重要的是,這些刺客根本不可能整齊劃一破地而出,然後拿出弓弩射向陳旭。

    諸葛連弩間歇性的射擊,也讓兩人能夠在這個過程中反應過來。

    眼看箭矢向陳旭射來,典韋根本來不及拔出腰中雙鐵戟,只得用身體擋在了陳旭前面。

    典韋揮舞著雙拳,將射過來的箭矢打落在地,由於時間太過倉促,又為了保護陳旭儘量不被傷害,幾支箭矢都射在了典韋身體上。

    好在有一個刺客,在破地而出的時候,正好位於典韋身旁。

    在身中數箭之後,典韋一拳將那個刺客砸死,而後論起這個刺客的身體當作盾牌,死死護在了陳旭前面。

    陳旭身體雖然每況愈下,征戰沙場這麼多年,反應能力卻也十分迅速。

    白蠟桿長槍,已經被陳旭交給了姜維,身上只佩戴了一柄利劍。

    他尚且來不及抽出腰中佩劍,只得使用劍鞘將飛來的箭矢擊飛,不過箭矢實在太密集了,哪怕有典韋護在前面,身上也被射中了幾箭。

    至於那個跟隨兩人進來的老者,卻早就被亂箭射死,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輪箭矢過後,典韋身中二十幾箭,陳旭身上也中了七八箭。

    典韋手中的那具屍體,此時卻已經變得血肉模糊,身上插滿了箭矢,完全變成了一個刺蝟。

    諸葛連弩雖然可以十連發,不過填裝起來卻十分困難,未立也並不十分強大。

    刺客射完一輪提前填裝好的箭矢過後,當即將諸葛連弩扔掉,拿出佩劍殺了過來。

    因為他們知道,現在就要趕時間,否則等到外面的親衛衝進來,所有人都沒有活命的道理。

    這些人都是死士,能不能活命倒是其次。

    可是他們卻有著強烈的願望,那就是要完成主人命令,將陳旭絕殺於此。

    若是平常正面交鋒,十幾個刺客根本沒有辦法奈何陳旭、典韋,或許只用其中一人,都能將刺客全都殺死。

    然而,遭受刺客連弩襲擊以後,典韋身中二十餘箭,臉上也被射中了一箭,鮮血早就染紅了他的衣襟。

    陳旭由於有典韋護著,情況要略微好些,卻也身中七八箭,右腿以及左臂都被箭矢射中,身上也被射了幾箭。

    好在二人此時與當初在稷下酒肆不同,當初兩人由於是參加內部活動,根本沒有身穿鎧甲,對於箭矢的抵擋能力自然很差。

    可是現在,兩人都是一身盔甲,陳旭還穿著赤龍內甲。

    故此,哪怕典韋身中二十幾箭,大多箭矢都只是堪堪穿透鎧甲,只有一些鎧甲沒有覆蓋到的地方,箭矢入肉較深。

    也因為這個緣故,典韋才沒有第一時間斃命,反而帶著滿腔怒火,開始與刺客廝殺在一起。

    至於陳旭,除了左臂與右腿上面的箭矢,那些射中他身體的弩箭,都沒有給他造成太大傷害。

    饒是如此,陳旭以及典韋的戰鬥力,已經打了很大折扣。

    特別是典韋,身上被射中的箭矢實在太多,而且也有些年老體衰,縱然仍舊戰意盎然,身體卻也有些踉蹌。

    眼看刺客向著陳旭撲來,典韋強忍著身體的痛疼,以及腦袋的暈眩,死死護衛在了前面。

    「咔嚓!」

    典韋鮮血淋漓的雙手,直接抓住了一個刺客的武器,而後一個肘擊,狠狠撞在了那個刺客腦袋上。

    骨骼脆裂的聲音頓時響起,那個本來還生龍活虎的刺客,眼看已經活不成了。

    典韋出擊雖然勇猛,身上鮮血卻流的越來越多,也被其餘兩個刺客用佩劍刺中了身體。

    「哈!」

    典韋怒喝一聲,居然利用鎧甲頂著佩劍,上前抓住那兩個刺客的頭髮,而後雙手猛然用力,兩個刺客的腦袋都被撞擊在了一起。

    刺客們都想要擊殺陳旭,只有些許纏住典韋,其餘都想要繞過去。

    典韋擔心陳旭有失,自然豁出去了一切,以傷換命與刺客廝殺在了一起,殺人效率極高。

    然而,典韋每殺一人,身上傷勢就會加重一分,鮮血流得也越來越多。

    可典韋的目的卻達到了,那些想要繞過典韋的刺客,都沒想到自己袍澤居然如此不堪一擊。

    典韋在殺掉身旁的刺客以後,雄壯的身體又一次護在了陳旭前面。

    「殺!」

    典韋對於陳旭而言,亦兄亦師。

    他又怎能看著典韋,拖著自己重傷的身軀,獨自對戰十幾名刺客?

    陳旭大吼一聲,拔出了腰中佩劍,就來到了典韋身旁,兩個傷者相互依靠,共同抵禦敵人。

    由於手臂以及大腿受傷,兩人靈活性都差了很多,而且身上又有不少傷口,劇烈活動只會加劇鮮血流出的速度。

    故此,兩人就並肩站在一起,儘量抵禦刺客的攻擊,保全己身,等待援軍。

    不得不說,這是幾個刺客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每一個都不是易與之輩。

    兩個超級猛將聯手,卻因為受傷的緣故,在交戰的過程中,也有些險象環生。

    陳旭怒髮衝冠,怎麼也想不到臨時起意陪伴典韋返鄉,居然也會遇到刺客。

    陳旭雖然身體每況愈下,終究出身軍伍,憑藉自己手中武器打下了諾大基業,自然也有一股狠勁。

    他揮舞著右臂,手中寶劍接連斬出,頃刻之間就有三人命喪當場。

    「砰!」

    就在陳旭、典韋斬殺數人,身上又多了幾道傷口的時候,房門被人狠狠踹開,姜維領著黑甲衛衝殺了進來。

    事實上,姜維剛剛聽到屋內動靜,就率領黑甲衛往裡面衝來。

    不過這場刺殺實在太突然了,雖然說起來話長,可是陳旭、典韋與刺客之間的交鋒,卻也僅僅過去了一小會兒。

    看到渾身鮮血的陳旭、典韋,姜維當即又驚又怒,揮舞著手中長槍,帶領黑甲衛迅速將刺客包圍起來。

    這些刺客雖然精銳,可是在數量龐大黑甲衛的圍殺下,很快就被屠戮一空。

    狹小的屋內,地面坑坑窪窪,很多地方還有能夠容納一人的坑洞。

    地上胡亂紮著很多箭矢,一開始被刺客捨棄的諸葛連弩,此時也都靜靜躺在地上。

    屍體橫陳,地面到處都是血污,其中還夾著些許內臟。

    有幾個被典韋以蠻力砸死的刺客,腦袋更是血肉模糊,地面上還有摻雜著鮮血的腦漿。

    隱約間,還能看到一絲雪白。

    「主公,主公,你沒事吧?」

    姜維殺了兩人,身上濺到了許多鮮血。

    清理完刺客之後,姜維就急忙來到陳旭身旁,看著渾身鮮血,身中數箭的陳旭,眼中滿是擔憂之色。

    「咳咳咳。」

    陳旭方才怒氣勃發,又身中幾箭而且劇烈廝殺,舊傷也有些復發,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沒有理會姜維,陳旭扶住了典韋的身體。

    看著宛若血人的典韋,他不由急切的喊道:「兄長,你沒事吧?」

    典韋身中幾十箭,若非有鎧甲保護,恐怕早就命喪黃泉了。

    之後為了保護陳旭,典韋更是帶傷與刺客激烈廝殺,雖然徒手殺了數人,身上傷勢卻已經加重了很多。

    眼看刺客已經被全部斬殺,典韋口中憋著的那股氣忽然散去,道:「末將無礙……」

    典韋話還沒說完,當即噴出了幾口鮮血,全都噴在了陳旭身上。

    典韋那魁梧的身體,直挺挺朝著後面倒去。

    陳旭見狀心中大駭,也不顧自己身體的虛弱,以及左臂上面的傷勢,用力將典韋抱住。

    「兄長,兄長!」

    陳旭大聲吶喊著,而後轉頭對著姜維吼道:「軍醫,軍醫,快找軍醫!」

    黑甲衛亂成一團,典韋作為他們最高統帥,眾多親衛對於典韋也有著深厚感情。

    看到這個曾經睥睨戰場的猛將,身中二十幾箭渾身血污,臉色更是蒼白如紙。

    再配合典韋那略顯花白,而且失去光澤的頭髮,黑甲衛都感覺鼻子有些發酸。

    陳旭看到典韋如此,更是感覺氣血上湧,再加上舊傷復發,體內鮮血流逝很多,居然兩眼一黑就往地上栽去。

    黑甲衛見狀,更是慌亂不已,急忙護著陳旭、典韋朝己吾趕去。

    在此過程中,黑甲衛幫助陳旭、典韋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勢,陳旭傷勢還好不重,只不過舊傷復發,才顯得有些恐怖。

    典韋卻已經氣若游絲,命懸一線,體內鮮血也損失了很多,若是不能盡快得到醫治,恐怕性命不保。

    陳旭、典韋盡皆昏迷,姜維當即接過了黑甲衛的指揮權。

    他一面派遣快馬加鞭趕回己吾,將軍醫接過來,一面帶著陳旭、典韋,朝著城奔去。

    不過考慮到兩人的傷勢,姜維也不敢讓士卒們奔行太快。

    除此之外,由於陳旭在村中遭受刺殺,憤怒的黑甲衛準備將村落屠戮一空。

    好在姜維還有些理智,知道這是典韋曾經居住的村落,而且這些刺客多半與村民沒有關係。

    在姜維的極力阻攔下,村民性命才得以保全,卻也被憤怒的黑甲衛全部抓走。

    可以預料,若是陳旭有個三長兩短,村中百姓都會成為陪葬品,哪怕他們是典韋的鄉鄰,仍舊難以脫開干係。

    當陳旭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日。

    陳旭恢復意識,只感覺渾身上下無比痛疼,由於失血過多,腦袋也有些暈眩。

    「咳咳咳,水,給我拿水喝。」

    陳旭用自己沒有受傷的右臂,強撐著坐了起來,由於用力過猛,身上傷口頓時崩裂開來,流出了嫣紅的鮮血。

    「主公,你終於醒了。」

    一直持劍立於門口的姜維,聽到陳旭的聲音以後,當即大喜過望。

    他衝到陳旭身旁,遞給了陳旭一杯熱水。

    陳旭感覺嘴唇有些干裂,嗓子也十分沙啞,好在水並不太燙,他一口氣將水喝完。

    喝完水以後,陳旭才看清了姜維的面容。

    此時的姜維,面容十分憔悴,眼眶也有些向裡面凹陷,臉上帶著一抹掩飾不住的疲憊之色。

    昨天晚上,姜維整晚都沒有闔眼,不僅要注意陳旭、典韋的傷勢,還要穩定己吾局勢。

    「阿維,你辛苦了。」

    姜維眼圈有些發酸,道:「只要主公能夠醒來,這點辛苦又算得了什麼?」

    陳旭示意姜維將自己扶起來,而後就急切的問道:「兄長他的傷勢如何?」

    姜維聞言,臉色卻是一窒,猶豫半天都沒有說話。

    陳旭見狀當即心中一驚,再次問道:「告訴我,兄長他究竟怎樣了?」

    姜維吞嚥了一下口水,道:「典將軍傷勢過重,直到現在都昏迷不醒,而且失血過多,可能活不下去了。」

    陳旭當即感覺五雷轟頂,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他在哪裡,速速帶我過去!」

    陳旭臉色有些扭曲,對著姜維大聲吼道,這不由使得姜維心中一凜。

    姜維不敢怠慢,叫來了一些黑甲衛,就帶著陳旭來到典韋病房之內。

    臥室內,床榻上。

    典韋衣服已經被全部脫掉,身上纏滿了繃帶,那些露在外面縱橫交錯的傷口,卻是讓人看得觸目驚心。

    這些露在外面的傷口,都是典韋以前征戰沙場受的舊傷,早就已經結疤。

    至於昨日新添的傷口,都已經被軍醫用繃帶包了起來,隱約還能看到一縷縷嫣紅的血跡。

    典韋由於失血過多,面如金紙,就連呼吸都顯得有些微弱。

    在典韋旁邊,有幾個軍醫寸步不離,幫忙照看著典韋,擔心在下一刻他就會殞命。

    軍醫看到陳旭過來,急忙上前行禮,陳旭卻是小聲問道:「典將軍傷勢如何?」

    幾個軍醫面露猶疑之色,互相看了幾眼,卻都沒有說話。

    陳旭見狀臉色一沉,喝道:「告訴我,典將軍傷勢如何!」

    軍醫見陳旭震怒,急忙跪在地上,道:「典將軍身中二十幾箭,還有一些劍傷也非常致命。」

    「典將軍縱然有鎧甲保護,卻也失血過多,若是換成年輕時候氣血旺盛,還能挺下去。」

    「可是以典將軍如今的身體狀況,恐怕熬不過今天了。」

    陳旭聞言,當即感覺天旋地轉,差點摔倒在地。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1:45
999.第999章 怒火

    傷口太多,失血太過嚴重。

    這些對於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而言,都是致命的東西。

    陳旭看著始終昏迷不醒,而且臉色蒼白的典韋,更是心如刀絞。

    陳旭雙目赤紅,對著軍醫吼道:「你們在太學學了那麼長時間,官府撥了那麼多經費供你們研究。」

    「可到了要用你們的時候,你居然告訴我救治不了傷者!」

    看著雷霆震怒的陳旭,軍醫紛紛心中大駭,跪伏於地不敢說話。

    現在的陳旭,已經有些失去了理智,這才向著一群軍醫發脾氣,否則以他的性格,絕對不會遷怒其他人。

    然而,典韋是最早跟隨在他身旁的歷史名將,也是跟隨他時間最早的一批人。

    這麼多年來征戰沙場,陳旭幾乎每戰都是身先士卒,典韋卻始終默默跟在他的身旁,保護陳旭安全。

    兩人相識於患難之中,都是殺人以後被官府通緝,而後藏匿山中。

    他們之間感情極其深厚,甚至不在劉關張三人之下。

    故此,得知典韋熬不過今日這個消息以後,陳旭才有些失去了平常心,拿這些軍醫出氣。

    姜維卻是急忙上前,勸道:「主公暫息雷霆之怒,典將軍還在昏迷中,這樣很容易打擾到他。」

    陳旭聞言,這才強忍住心中的憤怒,冷冷掃視了軍醫一眼,踉蹌著走到了典韋身旁。

    俯身抱住典韋的腦袋,陳旭卻是忍受不住心中的悲痛,居然哭出聲來。

    眼淚不由自主流了下來,滴在了典韋的臉頰上,慢慢匯聚成一條水流,從典韋耳邊滑落。

    軍醫非常識趣的退出病房,姜維看著眼前一幕,卻是唏噓不已。

    他尚且年輕,從來沒有認識一個生死與共的兄弟,自然也不瞭解陳旭與典韋之間的情誼。

    不過,當姜維看到自家主公,願意為一個屬下落淚的時候,也忍不住心中感動。

    「這樣的主公,才值得我姜維效忠!」

    陳旭強行壓抑著哭聲,可是身體卻忍不住抽搐,肩膀也不停的聳動著。

    可以看出,他現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一滴眼淚,從典韋眼角滑落,他雖然由於身體虛弱陷入昏迷中,卻也保留了一絲意識。

    之所以流淚,不是因為典韋畏懼死亡,而是因為感動。

    彌留之中的典韋,在心中不停告誡自己,一定要睜開眼睛,一定要再看陳旭一眼,再說些什麼。

    典韋掙紮了許久都沒有成功,不過耳邊的抽噎之聲,卻一直給著典韋動力。

    當典韋用盡全力,終於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陳旭仍舊抱著他的腦袋,顯得非常悲傷,卻沒有注意到典韋的動作。

    「主,主公。」

    正在抽噎的陳旭,忽然聽到一個微不可查的聲音,他急忙檫乾眼淚,才發現典韋已經睜開了眼睛。

    陳旭當即大喜過望,說道:「兄長,兄長,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言畢,陳旭當即回頭大聲吼道:「典將軍醒了,你們速速進來幫他檢查身體!」

    這一刻,陳旭被巨大的驚喜包圍,他非常渴望典韋能夠挺下去。

    「不用了。」

    可是在下一刻,典韋卻是用力抓住了陳旭雙手,有些虛弱的說道。

    「我的身體自己清楚,這次費力醒來,不過是想跟主公說幾句話罷了!」

    就在此時,剛剛出去沒過多久的軍醫,再次進入了病房之中,來到了典韋的身旁。

    陳旭安慰典韋道:「兄長無需如此悲觀,你不會有事的。」

    幾個軍醫把脈的把脈,看臉色的看臉色,還有人詢問典韋感覺如何,可是典韋卻不發一語。

    典韋臉上,剛剛掙扎醒過來的那抹紅暈,已經漸漸消失,轉而帶上了一抹死氣。

    幾個軍醫對視一眼,終究還是硬著頭皮,上前對陳旭小聲說道:「主公有話趕快對典將軍說吧,他這次強行醒來,已經透支了最後的生命力,根本撐不了多長時間。」

    陳旭聞言心中一沉,卻也顧不得發怒,重新來到病床旁邊,虎目含淚。

    忽然之間,典韋臉上湧現出了一抹別樣的紅暈,而後握住陳旭雙手道:「這一生跟隨主公,我從來未曾後悔。」

    「事實上,能夠跟隨主公征戰天下,見證一方霸主的崛起,也是我典韋的榮幸。」

    陳旭只是強忍住淚水,反手握住典韋的雙手,說道:「能夠結識兄長,也是我陳旭此生最大的榮幸。」

    「咳咳,咳咳,咳咳。」

    典韋劇烈咳嗽了幾聲,不過臉上卻始終帶著笑容,道:「老將馬革裹尸還,總好過病死床榻之上。」

    「主公無需太過為我悲傷,反而要好好保重身體,早日掃平曹昂、孫權,結束這個亂世。」

    陳旭重重點了點頭,握住典韋的雙手越發用力了。

    典韋此時,已經顯得有些氣若游絲。

    他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道:「我相信這次刺殺,與村中百姓沒有任何關係。」

    「我,我只希望,主公,主公能夠不要為難他們。」

    陳旭重重點了點頭,道:「全都聽兄長所言。」

    典韋瞳孔開始慢慢放大,想起了這一生的跌宕起伏,想起了自己的兒子典滿,終究還是閉上了雙眼。

    哪怕未能善終,典韋也不曾怨恨,因為在亂世中誰都可能會死去。

    在典韋的一生之中,死在他手中的將領、士卒不計其數,他能殺掉別人,別人自然也能將他殺掉。

    既然如此,又有什麼好怨恨的呢?

    而且典韋的一生,已經活得十分精彩,能夠從一介平民成長為備受尊敬的將軍,他也十分滿足了。

    典韋沒有太大的野心,只想讓自己家人生活的更好,功名利祿他固然喜歡,卻也不會刻意追求。

    所以,典韋走得非常安詳,只是心中多少還有些遺憾,那就是未能見證陳旭統一天下。

    一代超級猛將典韋,就這樣離開人世,享年六十六歲,比歷史上多活了二十七年。

    對於陳旭而言,遇到典韋是他一生的榮幸;可是對於典韋而言,又何嘗更不是如此?

    看著閉上眼睛,安詳躺在床上的典韋,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這個時候,陳旭感覺腦袋一片空白,甚至忘記了悲傷,忘記了哭泣,就這麼靜靜看著典韋。

    也許直到現在陳旭都不敢相信,前幾天還生龍活虎,與自己有說有笑的典韋,就這樣離去了。

    感受到典韋雙手上面的溫度緩緩消散,一縷冰冷的觸感將陳旭拉回現實之中。

    心中的悲痛,陳旭再也忍受不住,抱著典韋身體大哭起來。

    此時的陳旭,哪裡有一方霸主的威嚴,就如同一個失去親人的孩子般,釋放著心中的痛苦。

    陳旭本就身中數箭,因為昨日的激烈交戰,再加上情緒大起大落,導致舊傷復發,居然再次昏死過去。

    「主公,主公,主公!」

    姜維見狀心中大駭,急忙上前抱住陳旭身體,而後招呼著軍醫前來為其診斷。

    當陳旭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兩天,這一次陳旭沒有大喊大叫,只是靜靜望著屋頂。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身處亂世之中有太多的無奈,誰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善終。」

    這個時候,陳旭想起了很多人,那些或熟悉或不熟悉的身影,一個個在陳旭面前浮現。

    「也許有一日,我也會莫名其妙就死去吧。」

    此時的陳旭,忽然感覺有些意興闌珊,意志無比消沉。

    也不怪他如此。

    這些年來,身旁之人一個個離他而去,這些人都還是陳旭非常重要、忠誠的屬下。

    每一次聽到他們的死訊,陳旭都感覺心如刀絞,內心都要承受一次打擊,已經壓抑了太久。

    典韋的死,就好像一個導火索那樣,激起了陳旭心中的負面情緒。

    「我這一生,究竟在追求著什麼?」

    「哪怕擁有整個天下,百年過後也不過一捧黃土,留下些許虛名罷了。」

    陳旭躺在床上,目光沒有絲毫焦距。

    「主公,你醒了!」

    就在此時,姜維走進了屋內,當他看到陳旭醒來以後,頓時大喜過望。

    陳旭卻是瞥了姜維一眼,並沒有答話,就這樣靜靜躺在床上,臉上也顯露出了頹喪的表情。

    姜維見狀,卻是暗叫不好。

    姜維這幾年跟在陳旭身旁,對他自然十分瞭解,知道自家主公非常重情義。

    這幾年來,陳旭已經聽到了太多噩耗,這次典韋又是為了保護他殞命,對於陳旭的打擊肯定很大。

    若是尋常時分倒也沒什麼,可現在關中大軍集結,正在與曹昂交戰。

    如果陳旭帶著這種消極情緒,沒有辦法振奮精神的話,很可能會影響到三軍士氣。

    「只有激起主公心中怒火,才能讓他化悲痛為力量。」

    心念急轉之間,典韋就已經有了定計,當即義憤填膺的說道:「主公這次遭遇刺殺,定是那曹昂所為。」

    「典將軍為保護主公殞命,此仇不共戴天,主公當率領大軍踏平徐州,以報此仇!」

    姜維跟隨在陳旭身旁數年,現在已經二十二歲,相比起當初那個初進長安的少年,不知道要成熟了多少。

    他無論是在武藝還是心智上,都漸漸趨於成熟,有著朝歷史上,那個蜀漢名將發展的趨勢。

    不得不說,姜維的話非常有效。

    本來還十分頹喪的陳旭,聞言頓時又抬起了腦袋,眼中閃過一道厲色。

    這麼多年以來,陳旭先後遭受過無數次刺殺,可基本每次都能化險為夷,最危險的兩次,分別是在稷下酒肆與典韋故居。

    然而,讓陳旭傷害最大的卻是這一次,使得他失去了一個亦兄亦師的下屬。

    典韋的死,對於陳旭打擊很大。

    他本來意志有些消沉,可是聽到姜維提起報仇二字,心中當即燃起了熊熊殺意。

    「伯約如何知道,這次刺客乃是曹昂所派?」

    姜維答道:「如今我等正與曹昂交戰,關中兒郎氣勢如虹,曹昂覆滅只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曹昂定是覺得正面戰場敵不過主公,這才使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

    姜維的話雖然簡單,卻也說的非常有理,曹昂的確有作案動機。

    而且除了兩大諸侯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人會製造諸葛連弩,就連曹氏與孫氏,也是因為當初聯合攻打關中,才從諸葛亮那裡將製造連弩的方法學去。

    派人暗殺,這種事情陳旭亦做過,他自己以前也被刺殺過許多次,不會太過怨恨對手。

    畢竟,對付敵人不擇手段,本就是人之常情。

    然而,當典韋為了保護自己殞命以後,陳旭仍舊感覺怒火中燒,甚至由於太過憤怒,舊傷也有些嚴重起來。

    「咳咳咳!」

    陳旭摀住胸口,劇烈咳嗽了幾聲。

    姜維見狀暗道不好,知道自家主公身懷舊傷,雖然已經快要痊癒了,終究還是不能太過生氣。

    「主公暫息雷霆之怒,還是先養好身體,然後再趕往合鄉與曹軍決一死戰!」

    很多時候,陳旭也是一個頗為理智之人。

    他也知道生氣改變不了什麼,只有養好身體,才能率領大軍踏平徐州。

    深吸了一口氣,陳旭揉了揉自己眉心,說道:「讓人將阿滿叫過來,把典將軍好生安葬了。」

    「伯約你以我的名義,上書天子請封典將軍為忠義將軍,並且賦予忠侯爵位。」

    「另外,加封典滿為威武將軍、封列侯,爵位世襲罔替!」

    這一次,陳旭並沒有讓典滿繼承他父親的爵位,反而另外封賞了典滿。

    因為在陳旭心中,典韋是獨一無二的,典韋的爵位自然也要獨一無二,不會再封給其他人。

    哪怕是他的兒子典滿,也不行!

    合鄉城附近,當典滿得知自己父親身死的消息以後,當即悲痛欲絕。

    好在有關平在一旁不停安慰,典滿才能稍微振作一下精神,隨後就帶著一些輕騎,快馬加鞭往陳留趕去。

    陳旭遇刺重傷,典韋身死的消息傳開以後,本來氣勢如虹、屢戰屢勝的關中軍,士氣也變得低落起來。

    趙雲以及關中諸將,也都憂心忡忡,對於陳旭的身體狀況十分擔憂。

    可是僅僅過去了半個月,陳旭就帶領陳留軍隊來到合鄉城下,重新接管了軍隊。

    這一次,所有人都能感覺到陳旭心中的怒火,或許要不了多久,整個合鄉都會被夷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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