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三國軍神 作者:冰雪塵(已完成)

 
Babcorn 2016-11-22 16:08:0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9 1140936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1:37
960.第960章 鄧艾失蹤

    鄧艾聰慧異常,雖然張遼只是稍微提點了一下,可是他很快就明白過來了。

    如今擋在前面的東吳騎兵,乃是鄧艾麾下士卒的好幾倍。

    依照常理來講,鄧艾應該先避其鋒芒,而後率領麾下士卒,從其他地方逃走。

    只不過,若是鄧艾現在繞路,已經來不及了。

    先不說會被太史慈銜尾追殺,單單是關羽、張合率領的精銳部隊,都能將鄧艾麾下的幾百騎兵全部殺光。

    至於在前面堵路,氣勢洶洶的東吳騎兵,卻是戰鬥力最差的一支部隊。

    須知,聯軍神兵天降,都是乘坐戰船而來,根本運輸不了戰馬,這些東吳士卒騎的戰馬,都屬於關中軍。

    而且東吳士卒擅長水戰,對於陸戰都不精通,對於騎戰更是一竅不通。

    別看這些東吳士卒騎上了戰馬,可是很多人都沒有經歷過騎戰,能夠勉強從戰馬上不掉下來就不錯了。

    故此,東吳騎兵雖然看起來人數很多,而且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實際上卻在虛張聲勢,根本不堪一擊。

    張遼不愧是沙場宿將,很快就看穿了這一切,才會給鄧艾下達命令,讓其正面衝擊東吳騎兵陣型,死裡求生。

    跟在鄧艾身後的數百關中騎兵,驟然看到張遼中箭身亡,亦是慌亂不已。

    可是鄧艾的豪氣干雲,卻是感染到了眾人。

    卻說太史慈一箭射殺張遼,就連他自己也感覺有些不可置信,繼而心中大喜。

    「全軍衝鋒,絞殺全部賊軍!」

    東吳與關中之間的仇恨越結越深,太史慈根本沒有想過,前去招降這些關中士卒。

    而且在太史慈看來,對面只有幾百殘兵敗將,還是沒有了主將的關中騎兵。

    縱然自己後面的東吳士卒,並不適應騎戰,絞殺這一點關中騎兵,也不在話下。

    不成想,太史慈的命令,卻是惹惱了對面的關中騎兵。

    本來看自家主帥被人放冷箭射死,他們心中都憋了一肚子火氣,只不過面對如今的困境,更多的乃是絕望。

    好在先有鄧艾振奮士氣,他們才勉強提起了一絲戰意。

    饒是如此,關中士卒面對數倍於己的敵軍,仍舊有些膽怯,根本不可能發揮出全部戰鬥力。

    然而,太史慈全部絞殺命令的下達,已經將這四百騎兵逼入了絕境,他們也只能奮死一博。

    鄧艾七竅玲瓏,更是抓緊時機大聲吼道:「逃避必死無疑,拼盡全力方有一絲生機。」

    「為了生存,為了不負張將軍所望,兄弟們隨我衝鋒!」

    「殺!」

    四百騎兵齊聲吶喊,以鄧艾為箭頭狠狠朝著前面衝去,哪怕東吳騎兵佔據絕對優勢,他們亦是絲毫不懼。

    太史慈本來還智珠在握,可是看到關中騎兵衝鋒的架勢以後,當即心中一驚。

    「糟糕。」

    太史慈只能在心中暗叫一聲不好,仍舊率領騎兵猛烈衝了上去。

    因為,現在雙方都已經沒了退路,只能衝鋒,衝鋒,再衝鋒!

    「轟隆隆!」

    戰馬踐踏大地,轟隆之聲不絕於耳。

    「砰!」

    躲閃不及的雙方騎士,狠狠撞擊在了一起,人仰馬翻。

    「噗嗤!」

    武器刺入身體之內,鮮血飛濺而出。

    由於東吳缺乏騎兵,太史慈也沒有大規模指揮騎兵作戰的經驗。

    當雙當真正撞擊在一起之後,太史慈才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得非常離譜。

    騎戰之中,並不是兵力越多越好。

    相反,若是自己士卒連戰馬都騎不好,哪怕他們人數再多,面臨幾百精銳騎兵,也根本發揮不了作用。

    戰場之上,東吳騎兵人仰馬翻,很多本來還能勉強騎上戰馬的士卒,在前面的騎兵倒地之後,根本拉不住韁繩。

    故此,戰場之上居然如同後世,那些大規模車禍現場一般,一匹又一匹戰馬撞在了一起。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四百關中騎兵都有著高超的騎術。

    鄧艾瞅準時機,看到最前面的士卒撞擊在一起,東吳騎兵混亂不堪,無暇他顧之後,就開始調轉馬頭,從另一個方向衝了出去。

    太史慈眼睜睜的看著,鄧艾帶領幾百騎兵繞過他們,然後揚長而去,卻也沒有絲毫辦法。

    他現在所要做的,乃是穩定混亂不堪的東吳騎兵。

    君不見,很多戰馬因為騎士們掌控不了,而受驚了瘋狂奔走,居然將自己陣型沖得七零八落。

    一時間,東吳士卒沒有被關中騎兵殺傷,反而被自己人沖散了。

    「勒住戰馬,勒住戰馬,勒住戰馬!」

    太史慈看著麾下士卒越來越混亂,甚至有不少人掉下戰馬,而被踐踏致死,臉上更是青紅交加。

    他大聲吶喊著,奈何從未經歷過這種情況的東吳士卒,已經徹底慌了神,哪裡聽得進去?

    不得不說,周瑜襲擊關中軍營寨的方案十分完美,唯一的一個破綻,乃是因為周瑜私心所導致。

    諸侯軍隊雖然組成聯盟,可是戰勝之後繳獲的戰利品,卻會歸各自所有。

    其餘戰利品倒也罷了,只不過這幾千匹戰馬,對於極度缺馬的東吳而言,卻是非常寶貴的戰略物資。

    故此,哪怕張合麾下的大戟士,都是出身北方擅長騎馬,周瑜仍舊沒有派他們前去搶奪馬匹。

    只不過這點私心,卻是給鄧艾創造了突圍的機會,而東吳騎兵,現在也成了一個笑話。

    當然,也並不能說東吳士卒太過差勁,只能說術業有專攻罷了。

    強求東吳水軍進行騎戰,比趕鴨子上架更不靠譜。

    太史慈大聲吆喝著,卻並沒有因為鄧艾等人的逃走,而有什麼想法。

    首先,逃走的只是幾百關中騎兵。

    更何況,就連張遼都被他一箭射死,縱然讓這些關中士卒調走,也並無大礙。

    最為重要的是,周瑜早就在前面設下伏兵,太史慈相信,這些關中騎兵肯定逃不走。

    月光皎潔,西風呼嘯,一行人踏光而行,在夜晚之中奔走。

    「踏踏踏!」

    馬蹄聲由遠及近,打破了黑夜的寧靜,這幾百人正是剛剛逃走的鄧艾等人。

    「停!」

    逃離了營寨一段路程,來到了一個岔路口之後,鄧艾卻是讓士卒們止住了腳步。

    一個小校看著橫在戰馬上的張遼,臉上露出了悲痛之色,問道:「小將軍,張將軍他真的去了麼?」

    鄧艾瞥了那人一眼,而後說道:「死者已矣,我們能夠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而後為張將軍報仇。」

    眼看其餘小校還要出言詢問,鄧艾急忙轉移話題道:「現在有三條路可以走,一條乃是向北行軍,直接前往箕關給郝昭將軍報信。」

    「第二條卻是向南前往黃河河畔,而後渡河抵達函谷關,與主公會合。」

    「第三條路,卻是直接往西去前進,趕到蒲阪,脫離戰場。」

    眾人聽見了鄧艾之言,當即議論紛紛。

    一個小校說道:「聯軍忽然襲擊,必定是將黃河水路探索完畢,這才逆流而上。」

    「我們現在抵達黃河河畔,豈不是羊入虎口?故此,第二條路不可取。」

    另一人又說道:「如今戰事緊急,哪怕我等兵敗,也不應該逃回蒲阪才對,第三條路也不可取。」

    又有一人說道:「聯軍沒有突襲南岸趙將軍營寨,反而突襲北岸我等營寨,肯定是想要拿下箕關。」

    「箕關如果丟失,聯軍就可以放棄攻打函谷關,而後直接從箕關進入河東郡。」

    「若是如此,再想擋住聯軍鋒芒難如登天,我建議咱們往北行駛,將此處發生的事情告知郝昭將軍,讓他能夠提前有所準備。」

    鄧艾看到這些將校縱然兵敗,也沒想著一逃了之,感覺非常高興。

    只不過,他沉吟許久才說道:「我們不能向北行軍。」

    眾人聞言都是疑惑不解,問道:「為何?」

    鄧艾道:「若吾無所料不差,此次周瑜必定隨軍而來,卻一直沒有露面,定是在北方設下伏兵。」

    「試想一下,聯軍既然想要攻打箕關,定會封鎖消息,以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若是我等貿然向北行軍,必定中伏。」

    眾人聞言都是心中一驚,而後問道:「既然如此,卻該如何是好?」

    鄧艾笑道:「無妨,我們可以先往西行軍,而後再轉道箕關,將此事通知給郝昭將軍。」

    眾人聽到這裡,都點了點頭,而後跟隨鄧艾往西邊行軍。

    鄧艾率領眾人不停奔襲,直到天空泛起了魚肚白,戰馬都氣喘吁吁以後,才稍微停息了下來。

    看了看伏在戰馬上一動不動的張遼,鄧艾忽然說道:「死者已矣,我們此行兇險,不能一直帶著張將軍遺體。」

    「還是先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把張將軍埋了吧,待日後戰事平息以後,再遷墳不遲。」

    眾人雖然心中悲痛,卻都是點了點頭。

    他們甚至都主動要求,幫忙將張遼遺體埋葬,鄧艾卻以埋葬屍體的地方需要隱秘,而將眾人攔了下來。

    甚至於,鄧艾暗示張遼親兵,將張遼屍體緊緊護衛起來,根本不讓其他人靠近。

    縱然有不少關中將校,對於此事頗有微詞,鄧艾仍舊一意孤行。

    隨後,鄧艾就帶著張遼的一些親兵,離開眾人視線前去埋葬張遼。

    過了許久,鄧艾才帶著兩個親衛回來,其餘人驚訝的問道:「張將軍的親衛,全都哪裡去了?」

    鄧艾說道:「他們守衛在張將軍墓地旁邊,準備保護張將軍遺體,一直到這場戰爭結束。」

    眾人聞言,唏噓不已,為這些親兵的忠義而感嘆。

    將張遼埋葬以後,鄧艾繼續帶著幾百人向西行駛,過了一段路程之後,再次朝東北轉道而去,準備向郝昭通風報信。

    然而,鄧艾還是低估了周瑜對於道路的封鎖。

    攻下關中軍營寨之後,周瑜當即分給了大戟士一些戰馬,讓他們星夜兼程封鎖各處通往箕關的道路。

    由於鄧艾等人轉道而行,並且埋葬張遼花費了一些時間,居然與大戟士遭遇了。

    鄧艾看著前面的五百大戟士,眉頭微微皺起,而後毫不猶豫的下達了衝鋒的命令。

    「殺啊!」

    鄧艾一馬當先,揮舞著手中長槍,率先衝入陣中。

    那些緊緊跟隨在鄧艾身後的騎兵,也向大戟士發起了猛烈的衝鋒。

    然而,大戟士雖然擁有戰馬,卻都棄馬迎戰,每一個士卒手中的大戟,都散發著點點寒光。

    「噗嗤!」

    「噗嗤!」

    「噗嗤!」

    這場交鋒一開始,關中騎兵就產生了巨大的傷亡,他們都小瞧了大戟士戰鬥力。

    當初,在鞠義麾下的先登營,尚且沒有建立完畢的時候,大戟士就是對付白馬義從的主要戰力。

    雖然大戟士並非白馬義從對手,可是能夠在與白馬義從交戰過程中,屢屢保全己身,也可以看出大戟士的恐怖了。

    須知,白馬義從可不是一般的騎兵。

    他們在公孫瓚的帶領下名震塞外,殺得以擅長騎戰的烏桓人,聞風變色。

    白馬義從的戰鬥力,甚至還在虎豹騎之上。

    以此類推,大戟士戰鬥力絕對不弱,而且他們使用長兵器,在對付騎兵的時候,也有克製作用。

    關中騎兵雖然精銳,可是相比起白馬義從與虎豹騎,還是要遜色不少。

    而且這些關中騎兵,都是潰敗之師,又馬不停蹄奔逃許久,自加上人數不及大戟士,交手以後很快就落到了下風。

    「兄弟們衝過去,給郝昭將軍報信,我來斷後!」

    鄧艾看著一個個士卒倒地不起,當即大聲吶喊,奮死衝殺。

    鄧艾雖然尚未及冠,已經勇猛異常,在關中騎兵的配合下,終於將大戟士衝開了一個缺口。

    只不過,鄧艾並沒有趁機逃跑,反而帶著自己的親衛,返身牽制大戟士,為其餘士卒爭取逃走的機會。

    最終,有將近三百人衝了過去,只不過他們衝出去以後,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鄧艾。

    那些跟隨鄧艾斷後的士卒,更是沒有一人逃出來。

    逃走的關中騎兵不停打探鄧艾消息,卻是無論如何也打聽不到。

    有人說,鄧艾斷後被大戟士擊殺,那些跟在他身旁的士卒,也全都殞命。

    也有人說,鄧艾被大戟士俘虜了。

    還有人說,鄧艾逃走了。

    一時間,謠言四起。

    只不過,無論他們如何猜測與不甘,終究還是毅然奔向箕關,向郝昭報信去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1:37
961.第961章 聯軍窘境

    「周瑜從黃河逆流而上,攻破我軍營寨,張遼將軍戰死,鄧艾小將軍失蹤。」

    「隨後,周瑜率領關羽、太史慈、張合奇襲箕關,郝昭將軍早有準備,保住城池不失。」

    「然而,隨後沮授帶領聯軍精銳,正面強攻箕關東門,周瑜率領軍隊強攻箕關西門。」

    「郝昭將軍死戰數日,城破突圍而去。」

    關中文武知道了最新戰報以後,臉色各異,許多人甚至面露恐懼之色。

    張遼戰死,箕關被破,兩件都是石破天驚的大事,讓眾人驚駭莫名。

    閻行率先開口:「郝昭將軍既然有了防備,為何還會被攻破箕關?」

    趙雲知道閻行久居涼州,對於箕關不太瞭解,當即答道:「箕關乃是關中東邊門戶,防禦東邊敵軍自然佔據地理優勢。」

    「然而,想要防禦西邊敵軍,就會力有未逮。」

    龐德也是一臉急色,道:「箕關若破,聯軍就可以從箕關殺入河東郡,而後長驅直入奔向長安。」

    「這個時候,我等縱然繼續固守函谷關,也失去了意義。」

    由於箕關失守這件大事的發生,張遼戰死的消息,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畢竟,張遼相比起趙雲等人,還是有些名聲不足。

    更何況,張遼一直領兵在外,並未待在權力中心,很多後來投奔陳旭的將領,對於張遼並不熟悉。

    龐德話音剛落,屋內眾人便開始議論紛紛,就連幾個謀士都是眉頭緊皺。

    這場議事持續了很久,可是眾人都沒有商議出應對之策,陳旭聽得心煩意亂,最終宣佈散會,而後將賈詡等人留了下來。

    幾人在屋內密議了什麼事情,被人不得而知。

    如今局勢,對於關中軍而言非常不利。

    失去了箕關這個關中東部屏障,陳旭除了退守長安以外,就只能正面與聯軍交鋒了。

    只不過,依照雙方現在的實力對比,貿然與聯軍決戰,不過是自尋死路罷了。

    須知,這兩年以來,聯軍兵力並沒有減少,而且曹操、孫權、袁譚還一直在境內徵兵。

    時至今日,聯軍縱然在攻城的過程中,損失了不少兵馬,總兵力仍舊超過五十萬,聲勢極其浩大。

    迫於無奈,陳旭終於在第二日傳達了命令,讓士卒們放棄函谷關,全線撤退。

    與此同時,駐守武關的張繡也得到命令,陳旭讓他捨棄武關,直接領兵返回長安。

    因為陳旭知道,自己棄守函谷關以後,整個弘農郡,以及大半個京兆尹就會迅速淪陷,武關那個時候,就會成為一座孤城。

    孤城難守,這個道理陳旭非常明白,這才會讓張繡棄關而走。

    如此一來,還可以將所有兵力集結在長安,共同抵禦聯軍的進攻。

    轉眼之間,又過去了幾個月時間,關中再次進入了冬季,陳旭已經率領大軍退到了長安。

    在長安城內,郝昭向陳旭請罪,陳旭卻是沒有責罰郝昭,反而勉勵了他幾句。

    陳旭撤離函谷關以後,聯軍果真勢如劈竹,兵分數路先後將弘農郡、河東郡、左馮翊,以及大半個京兆尹攻下。

    至此,整個關中已經只剩下了右扶風,以及長安附近的一些城池沒有淪陷。

    一時間,長安城內人心惶惶,朝中些許仍舊忠於漢室的官吏,卻是振奮異常。

    秦王府邸之內,關中諸將齊聚一堂。

    陳旭面沉如水,喝道:「我們如今退到了長安,已經退無可退,必須在此地與聯軍決一死戰!」

    關中諸將之中,很多人當即躍躍欲試,卻有一些人面露憂色。

    田豐好似看出了眾人心中的憂慮,當即安慰道:「諸位也無需太過擔心,聯軍出兵日久,後勤壓力越來越大。」

    「特別是現在,聯軍持續往西推進,補給線越來越長。」

    「再加上風陵渡、平陰兩條河段行船不易,聯軍對於黃河並不熟悉,又是逆水行舟,根本沒有辦法繼續水運糧草。」

    「繼續拖延下去,聯軍必定後勤乏力,崩潰只是早晚的事情。」

    事實上,陳旭等人之所以制定戰略,且戰且退,其中一個目的正是拉長聯軍的補給線。

    黃河之中,有兩條河段難以行船。

    東吳水軍想要克服這個困難,利用水運運輸糧草,還需要花費幾年時間。

    時至今日,雙方交戰已經有兩年半了,依照聯軍龐大的兵力,已經消耗了許多錢糧。

    如果陳旭能夠守住長安,失去了水運便利的聯軍,崩潰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須知,僅僅是提供五十多萬大軍,陸路所需運輸糧草的民夫,就是以百萬計。

    不僅僅是參戰的聯軍士卒,在瘋狂消耗著糧草,那些民夫也要消耗大量糧草。

    而且諸侯的大肆徵兵,以及大肆征發徭役,對於境內生產力的破壞,也非常巨大。

    此消彼長之下,聯軍若是不能儘早攻破長安,早晚都只能潰敗。

    田豐將其中關鍵,詳細給眾人講訴了一遍,關中諸將這才心中稍安,慌亂的情緒也被緩緩平復。

    隨後,程昱亦是說道:「不僅如此,別看聯軍現在勢大,可是內部矛盾也越來越激烈。」

    「當聯軍內部矛盾,積累到一定程度以後,就是我們大破聯軍之時。」

    諸將對於這些點,也是深有體會。

    在戰場之上,明顯可以看出,有些諸侯麾下的軍隊拼盡全力,有些諸侯麾下的士卒卻不怎麼賣力。

    還有就是,諸侯麾下士卒經常搶奪戰利品,為此爆發過很多次衝突。

    雖然後來都被諸葛亮平息了下來,不安的種子卻已經被埋下了,早晚都會生根發芽。

    在場的關中諸將,很多可能沒有太大才華,卻也是沙場宿將,知道內部矛盾,比強大的敵人更加可怕。

    眼看諸將士氣慢慢提升起來,陳旭卻放出了一個重磅消息。

    「這兩年多來,並州牧、益州牧分別在並州、益州各自徵兵十萬,已經開始向冀州、荊州發起進攻。」

    說到這裡,陳旭環顧眾人,面含笑意:「如此一來,冀州、荊州必定人心惶惶,袁譚、劉備又豈會不撤兵?」

    諸將聞言,更是士氣大振。

    陳旭麾下人口,雖然要比聯軍加起來少上一些,卻也不會少太多。

    聯軍能夠聚集五十萬大軍,還各自在境內留下了數萬大軍駐守,陳旭如果傾盡全力,徵召的軍隊又豈會比他們少?

    只不過,如果陳旭不顧一切徵召軍隊,並州、益州的生產,就會因此遭到破壞。

    故此,陳旭早早就給陳宮、陳政兩人下達了命令,讓他們各自徵召十萬軍隊用以軍屯。

    如此一來,這些士卒既可以屯田生產糧食,又能夠在農閒時分接受訓練,可謂是一舉兩得。

    一開始,陳旭之所以沒有讓這些軍隊參戰,是因為這些人乃新兵,根本不適合上戰場。

    最為重要的原因,卻是時機未到。

    那個時候發動,最多也只是破壞諸侯聯軍,攻打關中的計畫而已,並不能大破聯軍。

    甚至於,這種舉動不見得能夠使得聯軍崩潰。

    畢竟,那個時候聯軍結盟沒有多久,氣勢正盛,冀州對於陳宮、荊州對於陳政的警惕心也很強。

    而且兩州士卒徵召沒有多久,戰鬥力十分低下,貿然將他們帶入戰場,不過是自尋死路罷了。

    最為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那個時候,陳旭有信心能夠憑藉二十萬軍隊,擋住聯軍的進攻,這才一直沒有發動。

    時至今日,卻此一時彼一時也。

    諸侯有著強大的野望,想要一舉攻下關中,陳旭又何嘗沒有,一戰消滅聯軍主力的野心?

    只要能夠大破聯軍主力,諸侯再也不足為懼,統一天下更是指日可待。

    為了這個野心,陳旭願意賭上一把。

    霸陵,位於長安東部,距離長安只有百餘里路程。

    諸葛亮以及曹操等人,率領大軍屯兵於此,卻並沒有繼續西進,前去攻打長安。

    蓋因如今正值寒冬,士卒們久戰疲憊,不能繼續強攻城池。

    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幾個月以來,聯軍迅猛推進,攻城略地勢不可擋,兵力太過分散。

    甚至就連那些被聯軍拿下的城池,也不見得十分穩固。

    出於種種考慮,諸葛亮當即下達命令,在霸陵城內開始休整,準備來年開春以後,再去攻打長安。

    這一日,諸葛亮與諸侯議事完畢之後,袁譚當即說道:「戰爭持續兩年多時間,冀州向關中運輸了許多糧草,已經有些後繼乏力。」

    「如果還不能盡快攻破長安,恐怕冀州已經無力繼續支援糧草了。」

    這並非袁譚在推脫,而是情況的確如此。

    雖說冀州富庶,可是自袁紹以來,冀州就沒有什麼出色的內政人才。

    而且袁紹屢次與陳旭交戰,消耗錢糧無數,也被陳旭坑了幾次,根本沒有討到什麼好處。

    袁譚繼承冀州基業以後,雖然有心發展內政,奈何袁尚叛亂,導致冀州戰火紛飛。

    陳旭當初劫掠兗州的舉動,更加使得袁譚雪上加霜,國力嚴重下降。

    戰事完畢以後,袁譚還沒來得及發展內政,就不得不再次徵召大軍,響應諸葛亮號召,與諸侯會盟攻打關中。

    故此,冀州境內此時糧草缺乏,無力供給聯軍繼續作戰,卻也是在情理之中。

    諸葛亮聞言,卻是心中一沉。

    他雖然明白袁譚有些苦衷,卻也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現象,稍有不慎都會讓聯軍土崩瓦解。

    畢竟,糧草乃是重中之重,聯軍如果缺乏糧草,頃刻之間就會潰敗。

    雖說其餘諸侯,也能夠繼續供給聯軍糧草,然而古人云:不患寡,唯患不均。

    如果幾大諸侯都繼續供給糧草,大家也不會些什麼,可一旦有一方無力供給糧草,其餘幾位諸侯難免會心有芥蒂。

    諸葛亮思量半晌,正要說話之際,就聽見了曹操的聲音。

    「其實不僅是冀州,徐州存糧也沒有了多少。」

    曹操臉上,也帶著一絲憂慮之色,繼續說道:「若大軍還在洛陽以東,能夠水運運輸糧草還沒有什麼。」

    「可是,過了洛陽以後,黃河之上幾乎都不能運輸糧草,而且如今乃是冬季,哪怕洛陽以東的黃河,也不能行船。」

    「如此一來,每次運輸糧草所消耗的錢糧,就會翻上好幾倍,對於後勤的壓力十分巨大。」

    「特別是有些地段,道路行駛非常不易,而且還經常下雨,運輸糧草更加困難。」

    「而且我等現在,繼續往西邊推進很長一段路程,這更是加大了運輸糧草的難度。」

    曹操也並不是在推辭,雖說徐州有荀彧這個王佐之才,將境內打理得井井有條。

    只不過,相比起其餘諸侯,別看曹操地盤不小,境內人口卻並不佔據優勢。

    須知,黃巾起義的時候,青州就是重災區,許多百姓死於戰火之中。

    到了後來,管亥更是帶領百萬黃巾軍,前去並州投奔陳旭,這更加使得青州人口凋零。

    徐州雖然乃是富庶的地域,只不過曹操當初攻打徐州的時候,屠殺了太多百姓,使得徐州元氣大傷。

    後來曹操佔據徐州以後,更是有很多百姓畏懼曹操凶名,從徐州逃走。

    故此,哪怕後來這麼多年以來,荀彧努力發展內政,增加境內人口基數,底子仍舊顯得有些薄弱。

    曹操的話,使得袁譚產生了共鳴,當即狠狠點了點頭。

    繼而,他有些抱怨的說道:「徐州還好一些,冀州、幽州距離關中更遠,又沒有水路可以運糧,耗費在途中的糧草更多。」

    「故此,並非我等不願提供糧草,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孫權見狀,亦是說道:「東吳雖然存糧頗多,可是距離關中最為遙遠,縱然有水路運糧,卻也耗費甚大。」

    「再這麼繼續下去,東吳早晚也會支撐不住。」

    正如孫權所說那般,東吳乃是距離關中最遠的一個諸侯,別看有船隻幫忙運輸糧草,卻也要先將糧草運到淮河才行。

    隨後,還要用船隻攜帶糧草,而後從淮河進入其他河流,全境都是逆流而上,行船非常不易。

    諸葛亮聽到這裡,心中卻是一沉,只不過卻沒有表露出來。

    幾大諸侯之中,也只有劉備始終不發一語。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1:37
962.第962章 戰局驟變

    諸葛亮乃是劉備下屬,而且劉備與關中之間,有著根本無可調和的仇深似海。

    最為最重要的是,諸侯之中劉備最弱,陳旭對於荊州虎視眈眈。

    假如不能消滅陳旭,荊州覆滅也只是早晚的事情,故此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劉備都是不遺餘力的支持著諸葛亮。

    眼看袁譚、曹操、孫權三人先後表態,劉備也開口說話了。

    只見劉備上前一步,說道:「我等與陳文昭交戰將近三載,期間折損兵將不計其數,耗費錢糧亦是無可估量。」

    「現在陳文昭被迫退守長安,聯軍士卒氣勢正盛,若現在因為糧草問題而相互推諉,豈非前功盡棄?」

    說到這裡,劉備一改往常的溫文爾雅,反而有些鋒芒畢露。

    環視眾人一眼,劉備忽然拔高了聲音,繼續說道:「我知諸位都有苦衷,我荊州也同樣有苦衷。」

    「然而,我仍舊願意傾盡全力,為討伐旭賊而獻上所有!」

    「啪啪啪!」

    曹操聽到這裡,當即忍不住鼓起了掌,而後嘆道:「玄德一心為公,真乃我等表率是也。」

    劉備能看清楚的事情,曹操又豈會看不明白,只不過後勤的確壓力巨大,曹操認為聯軍必須要正視此事才行。

    至於曹操本人,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將聯軍弄得四分五裂。

    稱讚完了劉備以後,曹操正色道:「玄德意思曹某又豈會不懂,然而並非我等推諉,只是沿途運輸糧草,人吃馬嚼耗費甚眾。」

    「民夫們在途中消耗的錢糧,甚至比士卒們消耗的錢糧更多,此事不得不引起重視啊。」

    曹操所言並沒有錯。

    在古代戰爭中,一個士卒的後勤補給,至少要需要三個民夫才能完成。

    如果是騎兵以及精銳兵種,這個數字只會越來越大。

    而且隨著聯軍補給線的拉長,三個民夫供給一個士卒的後勤,已經支撐不下去了。

    聯軍兵力加在一起,也不過五十萬之眾,可是為了保障這五十萬大軍的後勤,四大諸侯征發的民夫,卻是將近兩百萬之眾。

    雖然一個民夫消耗的錢糧,根本比不上一個士卒,卻也奈不過人多啊。

    更何況,民夫長途跋涉運輸糧草也非常辛苦,消耗的錢糧也不比士卒們少太多。

    故此,聯軍維持這場戰爭,所要供給的不僅僅是五十萬軍隊,還有兩百萬左右的民夫。

    這種龐大的人口基數,消耗的糧草每日都是一個天文數字。

    袁譚、孫權聞言,也都暗暗點頭。

    現在武關被聯軍拿下,荊州就可以直接從武關運輸糧草,將會節省大量人力物力。

    只不過,由於戰線向西部的推進,其餘諸侯的補給線拉得越來越長。

    如此一來,民夫們運輸糧草,在沿途之中消耗的錢糧,也會越來越多。

    劉備聽到這裡,卻也無話可說,征發大量民夫運輸糧草,也是迫不得已的做法。

    只不過,民夫運輸糧草的沿途損耗,也的確太過驚人。

    而且,由於聯軍征發了太多民夫,境內生產能力也是大大降低,糧食產量也大不如從前。

    眼下聯軍的困境,不是參戰士卒消耗錢糧太多,而是在運輸糧草的過程中,消耗了太多糧草。

    諸葛亮眉頭微皺,過了許久才開口道:「諸位給我半個月時間,我會將兩百萬負責運輸糧草的民夫,減少到四十萬左右。」

    眾人聞言,都是驚疑不定的看著諸葛亮,眼中多有不信之色。

    諸葛亮卻是深深向眾人行了一禮,而後說道:「我始終在研究一種器械,這種器械被我稱為木牛流馬。」

    「木牛流馬可以裝載大量糧草,在運糧的過程中卻不會消耗錢糧,只需要每個木牛流馬,配給一個民夫即可。」

    「如此一來,就能盡最大程度,減少由於征發民夫過多,而在運輸過程中對於糧草的消耗了。」

    諸葛亮所研究的木牛流馬,並非後世傳說的那種,能夠自己產生動力的東西。

    這種木牛流馬,採用了能量轉化的原理,再利用槓桿定律,催動木牛流馬行走。

    每一個木牛流馬,只要有一個民夫跟隨,不停操作槓桿,將人體動能轉化為機械能,再將機械能轉化到木牛流馬之上,令其產生動能,就可以讓木牛流馬自行走動。

    不過在這個過程中,負責提供能量的民夫,也必須給木牛流馬掌舵才行。

    當然,木牛流馬的製造過程十分複雜,哪怕諸葛亮研究了很久,都未能將其徹底研究出來。

    只不過,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雛形。

    可是諸葛亮有自信,如果自己將軍中所有工匠聚集在一起,傾盡全力研發木牛流馬,最多一個月時間,就能將這個東西研究出來。

    曹操等人,聽到了諸葛亮的描述,對於那個所謂的木牛流馬,都感覺十分好奇。

    若是其他人這麼說話,諸侯肯定不會相信,可是換成了諸葛亮,他們自然也就信了幾分。

    如果木牛流馬,真有諸葛亮說的那般神奇,就可以剔除很多用以運輸糧草的民夫,讓他們回歸家鄉進行耕種了。

    如此一來,運輸糧草的途中,不僅會節省大量錢糧,諸侯境內的糧食產量,也會因為民夫的回歸而增加不少。

    故此,諸侯本來有些浮動的心思,此時都沉靜了下來。

    眾人商議了一陣,正準備散會,忽然看見陳到有些慌張的跑了進來,來到劉備身旁耳語幾遍。

    劉備聽著聽著,臉色忽然變得十分難看。

    曹操眼神一動,急忙問道:「玄德,可是荊州發生了變故?」

    此時,眾人都將目光放在了劉備身上,就連諸葛亮眼神之中,也露出了探尋之色。

    劉備深吸一口氣,道:「陳政小兒起兵十萬,徐晃起兵五萬,二人屯兵荊、益兩州邊境,對於荊州虎視眈眈,使得荊州境內人心惶惶。」

    眾人聞言,都是駭然失色。

    袁譚驚叫道:「益州怎會有這麼多兵馬?」

    也不怪袁譚會如此吃驚,須知當初的益州,已經向關中派遣了十幾萬援軍,境內最多只剩餘幾萬兵馬。

    可是現在,十五萬大軍屯於荊州邊境,這種恐怖的兵力,甚至要比得上一方諸侯的所有兵馬了。

    劉備還沒有答話,諸葛亮當即說道:「益州能有這麼多兵馬,並不奇怪。」

    「益州人口稠密,人口基數甚至不在荊州之下,能夠征發二十多萬大軍,並非難事。」

    劉備憑藉荊州之地,就先後征發了幾十萬大軍,雖然屢戰屢敗,仍舊能夠聚集十幾萬兵馬。

    益州的人口不在荊州之下,雖然屢次與冀州軍交戰,卻也沒有傷亡太多,能夠擁有這麼大的戰爭潛力,並不以為過。

    要知道,歷史上蜀國憑藉益州一州之地,就與魏國相抗衡數十載,富庶程度可見一斑。

    孫權臉色也不太好看,問道:「既然益州能夠征發這麼多兵馬,為何一直引而不發?」

    孫權的話,也問出了很多人心中的疑問。

    曹操沉吟半晌,答道:「陳文昭向來喜歡以少勝多,而且對於轄下內政十分重視。」

    「益州先後征發二十多萬軍隊,必定已經動搖了益州之根基,若是儘早發動,不能擊潰我等的聯合軍隊,益州民生也會直線下降。」

    「而且,若吾所料不差,這些新徵召的軍隊,前兩年肯定是半耕種半訓練,直到今日才有一些戰鬥力。」

    「更何況,我等已經兵臨城下,若是長安再被攻克,則陳文昭大事去矣。」

    「到了現在,陳文昭也顧不上有礙民生發展了,這才傾盡益州之力攻打荊州,好為處於長安的關中軍減輕壓力。」

    曹操猜測雖然不全部正確,卻也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益州先向關中支援了十幾萬軍隊,而後又徵召十萬大軍,雖然不至於徹底動搖根基,卻也嚴重阻礙了民生的發展。

    前兩年,陳政將這些新徵召的軍隊,全都分散開來屯田,尚且可以保證糧草收益源源不斷。

    可是,一旦調集這些軍隊與荊州開戰,整個益州的發展都會受到很大影響。

    要知道,開戰以後,不僅僅缺少了十來萬青壯勞動力,還會因為戰爭的需要,征發五十萬左右的民夫運輸糧草。

    更何況,益州還要向關中運輸糧草,用以保證長安城內糧草充足。

    哪怕益州再如何人口眾多,土地肥沃再如何多,也不可能堅持太長時間。

    如果戰局持續下去,陳政又不能有所進展的話,整個益州都可能會被拖垮。

    後勤運輸以及壓力,永遠是古代戰爭中,最消耗人力物力的事情。

    這也是為什麼,陳旭境內人口明明很多,卻始終不願過多徵召,反而寧願在與聯軍交戰的時候,始終佔據兵力劣勢了。

    事實上,聯軍這些年來,幾乎已經要將家底耗空,若是兩年之內不能結束戰爭,縱然陳旭不發動反攻,聯軍也會瞬間崩潰。

    反觀陳旭,雖然戰爭一直處於劣勢,而且一退再退,可是這兩年多時間裡,並州、涼州、益州的生產力,卻並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也就是說,陳旭以前期的劣勢,換來了後期戰爭的優勢,以及龐大的戰爭潛力。

    關中軍的一次次潰敗以及撤退,就好像溫水煮青蛙一般,逐漸將聯軍拖入了泥潭之中。

    那個時候,如果關中軍敗得太過迅速,就不能將聯軍拖垮,而且也容易引起聯軍的疑心。

    若是抵抗太過堅決,使得聯軍不得寸進,聯軍很有可能會瞬間崩潰,天下局勢將會再回到以前,諸侯割據的局面。

    那個時候,縱然關中危局解除,陳旭想要消滅其餘諸侯,也非常困難。

    故此,陳旭索性做好了一路潰敗的準備,而後又拼盡全力與聯軍交戰,再一步步引誘他們拉長戰線。

    事實上,無論是虎牢關失守,還是關中水軍潰敗,亦或是箕關被破,其實都在陳旭預料之外。

    只不過,由於這幾場大敗,反而促進了關中大戰略的推進,陳旭以及關中幾位重要謀士,才一直不急不緩。

    聯軍也正是在這種艱苦的勝利中,才會一步步往前推進,以至於忘記了後勤壓力。

    只不過,當陳旭退到長安以後,已經退無可退,注定要與長安共存亡。

    再加上聯軍局勢並不算好,到了這個時候,關中軍以前隱藏的力量,已經到了浮出水面的時候了。

    這個時候,眾人都將目光聚集在了劉備身上,不知道他下一刻會如何抉擇。

    憑藉荊州現在留守的兵力,很難擋住十五萬益州軍,若是劉備想要保住荊州不失,只能脫離聯盟領兵回援。

    不過如此一來,這次耗費甚巨討伐陳旭的戰役,就會因此而失敗。

    劉備臉上變幻不定,而後深吸了一口氣,將目光放在了諸葛亮身上,眼中露出了探尋之色。

    一方面是自己的根基,另一方面卻是討賊大業,劉備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諸葛亮深吸一口氣,而後對著劉備說道:「主公,如果這次沒有消滅陳文昭,他日後起兵的第一目標,將會是哪裡?」

    「荊州。」

    「如果陳文昭傾盡全力來攻,主公可有把握守住荊州?」

    「沒有把握。」

    「那麼,主公是否相信元直,認為他能保住襄陽不失?」

    這一次,劉備沉吟許久,才答道:「我相信!」

    說完這句話以後,劉備一掃方才的糾結,眼中閃過一道狠色,拔劍在手喝道:「不破旭賊,哪怕荊州覆滅,吾亦絕不退兵!」

    其餘諸侯,聽見了劉備如此決絕的話,都是心中大震。

    直到此時,諸葛亮臉上才浮現出了笑意,而後說道:「其實主公根本無需太過擔心,陳政雖然起兵十五萬,這些士卒卻大多都是新兵。」

    「而且如今乃是冬季,陳政根本不敢率領新兵,前去攻打襄陽。」

    「以元直的才華,給他一個冬天作為緩衝時間,哪怕最終陳政傾盡全力,前去攻打襄陽,也不見得能夠攻打下來。」

    劉備聽到諸葛亮之言,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此時,呂曠闖了進來,對著袁譚驚慌失措的說道:「主公,陳宮、王延起兵十萬,屯兵冀州、幽州邊境,境內人心惶惶!」

    袁譚聞言大駭,當即有些六神無主,心中亦是有些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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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3.第963章 一封信

    劉備敢於破釜沉舟捨棄一切,乃是因為荊州已經沒有了退路,若此次不能擊敗陳旭,荊州早晚都會滅亡。

    然而,袁譚的實力要遠超劉備,而且也沒有劉備那種氣魄。

    故此,聽聞陳宮、王延領兵十萬屯兵邊境,袁譚當即方寸大亂,就有心想要領兵撤退。

    諸葛亮等人,剛剛從荊州的變局中回過神來,隨後就聽到了冀州局勢,亦是臉色十分難看。

    「絕對不能讓燕王撤兵,否則聯軍必定土崩瓦解。」

    念及於此,諸葛亮當即越俎代庖,開始向呂曠詳細詢問冀州局勢。

    待聽完詳細戰報以後,諸葛亮這才安慰袁譚道:「燕王無需太過擔憂,料想定是因為陳文昭敗退長安,陳公台才在並州虛張聲勢,想要引得燕王回兵救援。」

    「若燕王果真如此行事,恐怕就中了賊人奸計矣。」

    袁譚卻是有些急切的說道:「此次攻打關中,我幾乎已經傾盡全力,根本沒有留守太多兵馬。」

    「若並州果有十萬賊軍,則吾後方不保矣!」

    一直冷眼旁觀的郭嘉,此時卻插嘴道:「北方之嚴寒,相信燕王十分瞭解,燕王覺得在這個冬天,並州軍可能攻打冀州麼?」

    袁譚聞言一愣,細細思量了一陣,當即沉默了下來。

    東漢末年,冬天本就十分寒冷,特別是在北方更是如此,每年冬天都有許多百姓在家中凍死。

    若是冬天發動戰爭,單單是寒冷的冬季,都能夠使得十萬並州軍傷亡慘重。

    如果戰局不利,十萬大軍很有可能會潰敗。

    故此,北方在冬季來臨之際,都會罷兵休戰,修生養息。

    想通這點以後,袁譚才開口說道:「雖說一般情況下,由於天氣太過寒冷的緣故,的確不會發生戰爭。」

    「然而,難保並州軍出其不意,趁著我軍防備鬆懈之際攻打冀州。」

    周瑜聞言,卻是笑著說道:「燕王此言差矣,若那陳公台果真準備突襲冀州,就不會大張旗鼓陳兵邊境了。」

    「而且燕王雖然此次攻打關中,帶來了不少兵馬,卻也派遣有才德之士鎮守後方,縱然陳公台傾盡全力,也不見得能夠獲得太大戰果吧。」

    荀攸亦是說道:「方才呂將軍說過,陳宮、王延二人領兵十萬,屯兵幽州、冀州邊境,燕王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麼?」

    袁譚面露疑惑之色,諸葛亮等人卻是面含笑意。

    這一次,沮授開始為袁譚解釋起來:「如果陳公台真的準備攻下冀州,就不會將十萬大軍分散開來,而是會合兵一處,直接攻入冀州。」

    「陳公台將十萬大軍分散,屯兵邊境虎視眈眈,就說明他是為了威懾主公,好讓主公領兵撤回冀州。」

    袁譚聽到這裡,才恍然大悟。

    只不過,他仍舊有些擔憂說道:「話雖如此,可冀州畢竟乃是吾之根本,絕對不容有失。」

    「哈哈哈哈!」

    就在此時,曹操卻是放聲大笑,道:「賢侄何須擔憂冀州局勢,縱然那陳宮麾下有十萬並州軍,又能如何?」

    袁譚將目光看向了曹操那裡,目露疑惑之色。

    曹操繼續解釋道:「陳宮雖然乃是一位大才,終究沒有領兵之能,王延縱是一位合格統帥,卻守城有餘進取不足.」

    說到這裡,曹操捋了捋鬍須,繼續道:「攻城略地,若是沒有名將統帥,十萬新徵召的軍隊,又有什麼戰鬥力?」

    「只要賢侄下達了命令,讓人緊緊注視著王延動向,必定可保冀州無虞。」

    眾人聽見曹操之言,也都紛紛點頭。

    謀士與將領,乃是兩個不同的類型,謀士可以出謀劃策,卻不見得有統兵之才。

    就比如,陳宮、賈詡、田豐、李儒、郭嘉等人,都是一等一的謀士,可以洞察敵人先機。

    然而術業有專攻,他們的領軍能力,可能連一個三流武將都比不上。

    如果讓這些人守城倒還可以,假如讓他們領軍攻城略地,卻是有些難為他們了。

    並非所有人都像諸葛亮、司馬懿、周瑜、沮授那般,既能充當謀士,又能獨領一軍。

    將乃兵之膽,並州無上將,也就注定了並州軍對於冀州的威脅,將會大打折扣。

    袁譚心念急轉之間,就懂了曹操的意思,暗暗思量一陣,發現陳旭麾下能力出眾的名將,沒有一個待在並州。

    如此一來,縱然並州真的有十萬大軍,威脅也不會太大。

    畢竟兵馬再多,也需要有將領統帥。

    將熊熊一個,兵熊熊一窩,缺乏名將統帥的軍隊,又與一盤散沙何異?

    當然,如果趙雲、徐晃這些關中名將,此時出現在並州,恐怕袁譚就不會心安了。

    只不過,聯軍攻下箕關以後,就切斷了關中與並州的聯繫,而且關中名將此時都待在長安。

    所以,袁譚被眾人寬慰了一陣之後,並沒有太過擔心。

    「踏踏踏!」

    就在此時,又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卻是呂翔進入了大帳之內。

    「主公,逢紀先生已經看穿賊軍虛實,原來那些屯於幽州邊境的並州大軍,都是虛張聲勢而已。」

    「不僅如此,審配先生派人秘密潛入並州境內,探查並州軍虛實。」

    「隨後發現,就連陳宮、王延率領的並州軍,加在一起也不過只有三萬之眾,不過是廣插旗幟、虛張聲勢罷了!」

    當初陳宮、王延屯兵邊境的時候,號稱十萬大軍,使得冀州境內人心惶惶。

    不得已間,冀州文武這才一面準備防禦,一面商議是否要將此事通報給袁譚。

    其實一開始,冀州絕大多數文武,都要求將此事通報給袁譚。

    然而,審配卻力排眾議,認為如今正值寒冬,並州軍絕對不會向冀州發動攻擊。

    而且並州忽然出現十萬大軍,疑點太多。

    如果貿然將事情通報給袁譚,引得袁譚領兵回援,而導致聯軍土崩瓦解,可能正中陳宮奸計。

    故此,審配就將情報壓了下來,而後聯繫逢紀,派人刺探並州軍虛實。

    只不過,審配雖然壓下了此事,有些人等了一段時間,擔憂冀州有失,就悄悄派人向袁譚通風報信。

    審配、逢紀探查到並州軍虛實以後,又得知有人違背命令,派人向袁譚報信,當即大驚失色。

    審配急忙派遣信使,快馬加鞭趕往關中,要將並州軍虛張聲勢的事情通報給袁譚,免得袁譚領兵撤退。

    故此,兩種不一樣的情報,才會不分先後抵達聯軍營帳。

    袁譚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又喜又怒,喜的是後方無憂,怒的是居然有人沒有探查清楚情報,就來此地謊報軍情。

    只不過,礙於有很多人在場,他也不好發怒。

    諸葛亮聽到了這個消息,當即撫掌大笑,道:「既然賊軍乃是虛張聲勢,燕王就無需擔憂後方有失了。」

    其餘眾人亦是紛紛向袁譚道喜,只不過劉備臉上,卻始終帶著愁容。

    諸葛亮知道劉備心憂荊州局勢,當即對眾人說道:「其實相比起冀州局勢,我更擔憂荊州局勢。」

    「並州沒有上將統兵,而且兵力不足,可是益州卻有徐晃這等名將,更有很多巴蜀舊部為陳政爪牙。」

    「如今陳政在荊州邊境屯兵十萬,縱然元直能夠守住襄陽,益州軍也會截斷荊州與關中的聯繫。」

    「那個時候,荊州的糧草,就沒有辦法運輸到關中了。」

    自從武關被聯軍拿下以後,荊州朝關中運輸糧草就容易了許多,如果這條糧道被斷,聯軍糧草就會變得緊張起來。

    曹操乃是有大氣魄之人,也知道事情的緩急輕重,當即說道:「與長安之內的關中軍兵力對比,我等已經佔據絕對優勢。」

    「縱然讓黃忠將軍領兵三萬回援荊州,對於關中戰局影響也不會太大。」

    諸葛亮聽見了曹操的這麼一番話,當即心中一喜。

    其實從一開始,諸葛亮就有這種打算,只不過擔憂自己說出這麼一番話,會被他人詬病,這才一直避而不談。

    說到底諸葛亮還是劉備麾下,雖然這種做法對於大局有利,可只要諸葛亮這麼說了,難保其餘人不會以為,諸葛亮故意偏袒劉備。

    然而,這種話被曹操說出來以後,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在場諸位,很多都是人中俊傑。

    他們自然知道,如果荊州有失,亦或是這一路糧道被斷,對於聯軍影響很大。

    此時派遣黃忠領兵回援,絕對是最正確的做法。

    故此,很多人當即紛紛應和,劉備臉上也終於緩緩露出了笑容。

    聯軍的議事,一直持續到了很晚才散會,第二日黃忠就領兵三萬,星夜兼程往荊州趕去。

    長安城內,陳旭身穿錦衣棉襖,正和田豐對弈。

    「我又輸了!」

    看著己方大龍被田豐屠掉,陳旭苦笑一聲,搖頭說道。

    田豐亦是面含笑意,絲毫沒有因為兵敗退回長安的煩惱,反而顯得頗有興致。

    「主公,你可又輸了。」

    陳旭攤了攤手,道:「圍棋我可下不贏你,要不咱們換象棋吧。」

    田豐臉色抽動了一下,而後急忙轉移話題,道:「如今天寒地凍,兩軍休戰,而且時至今日,水師對於關中已經毫無作用了。」

    「主公若此時向孫權派出使者,要求以興霸換回周泰,料想可以成功。」

    陳旭聞言,臉色也變得鄭重起來,問道:「時機已經成熟了麼?」

    田豐狠狠點了點頭,道:「已經成熟了!」

    站起身來,陳旭在庭院之內來回走動了幾圈,看著大樹上面光禿禿的枝杈,而後就讓人將賈詡等人都叫了過來。

    聯軍營寨,東吳分寨之內,東吳士卒基本都龜縮在營帳裡面,根本沒有參加訓練。

    東吳士卒都是南方人氏,那裡的冬天相比起關中,不知道要暖和多少。

    東吳士卒背井離鄉,待在關中過冬天,根本沒有辦法適應,只能每日在營帳之內取暖。

    而且軍中禁止大聲喧嘩,所以哪怕現在乃是白天,營寨之內仍舊顯得有些安靜。

    「踏踏踏!」

    忽然之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並且飛快向帥帳靠近。

    「主公,關中派遣使者過來。」

    孫權正在營帳之內烤火,忽然聽到了徐盛的聲音,急忙起身問道:「陳文昭派遣使者過來,所為何事?」

    徐盛道:「還是為了換回甘寧之事。」

    孫權聞言大喜,說道:「甘寧性子太倔,一直不願投降,吾又思念幼平久矣。」

    「若是能夠換回幼平,將甘寧送回去又如何?」

    只不過,這一次孫權沒有率先答應關中使者,反而先向諸葛亮詢問了一下。

    今日局勢與以往大不一樣,縱然甘寧被換了回去,對於大局也沒有太大影響。

    故此,諸葛亮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孫權自然大喜過望,同意了交換將領之事,而後與關中使者約定日期,準備換回周泰。

    長安城,一座府邸之內,周泰托著下巴,深深嘆了一口氣。

    被俘虜的這段時間,陳旭並沒有虐待他,反而將他好生養著,只不過限制了人身自由。

    在此期間,陳旭以及關中諸將,也都先後前來勸降周泰,卻都沒有成功。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到主公身邊。」

    周泰想起了以前金戈鐵馬的歲月,口中發出了一道深深的嘆息。

    「踏踏踏!」

    忽然之間,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卻是陳旭帶著典韋、趙雲,進入了庭院之內。

    「幼平,你準備一下,我這就讓人將你送到吳王身旁。」

    周泰聞言,虎目圓瞪,不可置信的說道:「你,你,你說什麼?」

    陳旭微微一笑,道:「吳王已經答應,用你將興霸換回來,所以你要自由了。」

    周泰到底是一位名將,雖然心中狂喜,仍舊沒有表露出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而後鄭重向陳旭行了一禮,道:「這麼長時間以來,多謝秦王厚待!」

    陳旭看著周泰,忍不住嘆息道:「幼平乃當世豪傑,可惜不能為我所用啊。」

    說到這裡,陳旭忽然一拍額頭,道:「我仰慕大都督之名久矣,這次幼平回歸本寨,希望能替我向周公瑾帶一封書信,向他問好。」

    言畢,陳旭就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書信。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1:38
964.第964章 君臣離心

    長安城,秦王府內,甘寧跪在地上,面伏於地,涕淚縱橫。

    「末將不慎中了賊人奸計,以致關中水軍全軍覆沒,罪該萬死!」

    蘆葦蕩一戰,被甘寧視為奇恥大辱,恨不能揮劍自刎,只不過想到自己還有用處,這才苟延殘喘至今。

    可是,回到長安見到陳旭以後,他反而感覺羞愧莫名,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家主公。

    畢竟,若是關中水師沒有覆滅,周瑜也不可能沿著黃河逆流而上,奪取箕關導致關中軍一退再退。

    陳旭看著甘寧的模樣,急忙上前向他攙扶起來,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興霸何故如此?」

    細細打量了甘寧一陣,見甘寧完好無損,也沒有面黃肌瘦的樣子,陳旭心中亦是喜悅無比。

    甘寧雙目泛紅,動情的喊道:「主公!」

    就在此時,程昱卻是上前說道:「雖說勝敗乃兵家常事,然而水軍終究因為甘將軍兵敗全軍覆沒。」

    「主公掌兵以來,有功必賞,有過必罰,甘將軍有此大敗,當罰!」

    陳旭聞言,沉默不語。

    一支軍隊,如果不能做到賞罰分明,就不可能成為百戰之師。

    雖說陳旭知道,甘寧之敗非戰之罪也,可是甘寧兵敗卻是屬實,按照軍法不能不罰。

    甘寧也知道其中關鍵,再次跪伏於地,說道:「主公,末將甘願領受懲罰!」

    陳旭又沉吟半晌,而後轉頭向夏侯蘭問道:「興霸兵敗之罪,當如何處置?」

    夏侯蘭答道:「甘將軍身為水軍大都督,卻在與賊軍交戰過程中,使得水軍全軍覆沒。」

    「有此大敗,按律當斬!」

    夏侯蘭此言一出,眾人盡皆變色,只有甘寧不為所動。

    甘寧反而昂然說道:「末將甘願領受軍法!」

    趙雲卻是上前諫道:「雖說軍法無情,然而興霸這些年跟隨主公屢立戰功,縱然一時兵敗,亦是罪不至死。」

    「更何況,現在聯軍兵臨城下,我軍正是用人之際,甘將軍勇冠三軍,主公正好可以讓甘將軍戴罪立功。」

    陳旭聞言,臉上露出了笑容。

    他捋了捋鬍須,然後正色道:「按照軍法,本應將甘寧斬首示眾,然而念及其往日功勞,今日革出其水軍都督職位,並且罰俸三年。」

    「不僅如此,還要將其重打五十軍棍,以儆傚尤。」

    「甘寧,如此責罰你可服氣?」

    無規矩不成方圓,哪怕陳旭並不想責罰甘寧,可是礙於軍法卻不得不如此。

    之所以要打甘寧五十軍棍,也是為了服眾。

    關中水軍本就全軍覆沒,甘寧雖然頂著一個水軍都督的官職,卻也不過徒有其表罷了。

    陳旭下令革除甘寧官職,對於甘寧真實的處罰並沒有多少,至於那個罰俸三年,更不會被甘寧放在眼裡了。

    甘寧兵敗,畢竟乃是一件大事,如果就這麼草率揭過,難免會落人口舌。

    故此,陳旭才在最後,加了重打五十軍棍的命令。

    甘寧再拜道:「寧之過錯,雖死而無以償還,主公念及某之功勞,如此恩惠,寧又豈敢不服?」

    ……

    東吳營寨之內,孫權雙手扶住周泰身體,臉上露出了掩飾不住的喜色。

    「幼平,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

    周泰說道:「多勞主公掛心,泰愧不敢當!」

    孫權卻是大笑道:「你受得起!受得起!傳我軍令,今日大擺筵席,為幼平接風洗塵!」

    是夜,東吳營寨之內燈火通明,東吳諸將推杯換盞,開心異常。

    只不過,周泰在宴席之中,卻是有些心不在焉。

    臨走之前,陳旭讓周泰給周瑜帶了一封書信,周泰雖然感覺不妥,可是念及陳旭對他的厚待,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只不過,回來之後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將這封書信交給周瑜。

    故此,在與眾人共赴宴席的過程中,周泰興致並不高漲。

    孫權看出周泰有些不太對勁,就向周泰問道:「幼平,我見你愁眉不展,可是身體不太舒服?」

    周泰欲言又止,有心將書信先交給孫權觀看,卻又不想失信於人。

    而且周泰也相信,憑藉周瑜的忠義,縱然書信之內有些貓膩,也與大局無礙。

    念及於此,周泰當即說道:「末將身體無礙,只是很長時間沒有與諸位將軍共同赴宴,有些不適應罷了。」

    孫權笑道:「多出去走走,與諸將碰碰杯,就會好上許多。」

    周泰點頭應諾,當即放下心事,遊走於宴席之中,與東吳諸將推杯換盞。

    這場宴席,一直持續到深夜才緩緩消散,東吳諸將都有了一絲醉意,周泰自然也不例外。

    宴席散了以後,周瑜回到自己營寨之中,剛準備休息,就聽見親兵來報,說周泰將軍求見。

    周泰不僅是東吳上將,更是孫權心腹愛將,周瑜自然也不敢怠慢,急忙親自出去相迎。

    「天色這麼晚了,將軍因為何事前來尋我。」

    將周泰引入營帳之內以後,兩人端坐在火盆旁邊,周瑜面含笑意的說道。

    周泰臉色有些漲紅,從懷中拿出一封書信,隨意遞給了周瑜。

    他略帶醉意的說道:「秦王素來仰慕都督風采,這才讓我給你帶來了一封書信。」

    說到這裡,周泰撇了撇嘴,道:「我估計,這是都督兩次大敗關中軍,這才讓秦王忌憚,起了招攬之心。」

    說到這裡,周泰搖頭晃腦的笑道:「然而我相信都督為人,絕對不會被秦王迷惑,這才書信交給你。」

    周泰說話的時候,一股股濃烈的酒氣撲向周瑜,使得周瑜眉頭微皺,卻也沒有斥責出聲。

    「嗝!」

    說著說著,周泰忽然打了一個酒嗝,頓時感覺酒氣上湧,頭痛欲裂。

    「頭疼死了,我先回營帳休息,告辭!」

    言畢,周泰當即搖搖晃晃往外面走去,周瑜象徵性的送了幾步,當即返回營帳之內。

    看著手中的這封書信,周瑜眉頭微微皺起,有心想要直接將其扔進火盆,卻又忍不住有些好奇,就將信封撕開。

    卻說宴席之中,孫權感覺周泰不太對勁,就留了一個心眼,派人在宴席散會以後,暗暗跟隨周泰。

    這倒並不是因為孫權疑心太重,只不過周泰跟隨孫權這麼多年,又是孫權徹頭徹尾的心腹。

    對於周泰,孫權可是非常瞭解,知道周泰舉止反常,定有不對的地方。

    而且,周泰剛剛被關中軍送回來,雖然孫權相信周泰不會叛變自己,卻還是留了一個心眼。

    跟隨周泰的親信,看到周泰進入周瑜營帳,當即前去稟報孫權,孫權得到這個消息以後,亦是心中一凜。

    對於周瑜,其實孫權心中一直非常忌憚,可是礙於周瑜在東吳的名聲,這才一直重用周瑜。

    說到底,無論周瑜如何有才華,都不是孫權心腹。

    周泰是個聰明人,以前雖然與周瑜之間並無過節,可是為了避免自家主公猜忌,也一直與周瑜保持距離。

    然而,今日周泰忽然夜間去面見周瑜,卻讓孫權心中產生了不好的感覺。

    「走!」

    叫上親信以後,孫權當即急匆匆趕到周泰的營帳。

    而此時,周泰剛剛回到營帳,由於喝酒太多的緣故,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

    然而,他畢竟乃是一代名將,聽到腳步聲之後,哪怕頭痛欲裂亦是急忙起床。

    「主公!」

    看到孫權進來以後,周泰頓時感覺無比驚訝。

    此時的孫權,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他雙目死死盯著周泰,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問道:「幼平方才前往公瑾營帳,所為何事?」

    周泰聽到這裡,當即感覺冷汗淋漓。

    他身為孫權的心腹,自然知道自家主公,不願意麾下心腹和周瑜走得太近。

    甚至於,很多時候孫權都在悄悄打壓周瑜。

    這種事情別人不知道,周泰卻是知之甚詳,故此聽到了孫權的詢問,當即心中大驚。

    此時,他哪裡還顧得上為陳旭保密?

    而且信已經送到了周瑜手上,周泰也算完成了自己的諾言。

    周泰急忙跪在地上,說道:「啟稟主公,末將被俘的這段時間,陳文昭待我甚厚。」

    「這次承蒙主公將我換回來,臨走之前,陳文昭說他仰慕大都督久矣,讓我給大都督帶了一封書信。」

    「末將自忖,那封信的內容,肯定是陳文昭招攬大都督之言,然而以大都督的忠義、智慧,又豈會被陳文昭所招攬?」

    「故此,我就順水推舟,將書信交給了大都督。」

    不曾想,孫權聽到這裡,臉色卻是變得煞白,而後喝道:「點齊兵馬,悄悄將周瑜營帳圍住。」

    「若是聽到號令,即可殺將進去!」

    周泰渾身一個激靈,感覺後背冷汗淋漓,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錯事,酒頓時醒了大半。

    他有些遲疑的問道:「主公為何要如此?」

    孫權卻是喝道:「汝只管遵命即可。」

    哪怕到了現在,孫權對於周泰仍舊十分信任,畢竟孫權在還沒有掌權的時候,周泰已經跟隨在他的身邊。

    而且這麼多年以來,周泰也救了孫權很多次性命。

    周泰感受得到孫權心中的焦急,以及言語之中的決絕,也不再詢問什麼,就帶著孫權的親衛,跟隨孫權趕往周瑜營帳。

    卻說周瑜撕開信封,看完裡面的內容以後,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修長的手指,也被捏的『嘎嘣』作響。

    周瑜那無比俊俏的臉上,此時變得青紅交加,隱隱泛起了一絲猙獰之色。

    「我早就有所懷疑,卻一直得不到確認,不曾想事情居然真是這個樣子!」

    周瑜咬牙切齒,將屋內的東西全部踹翻在地,很多東西掉落在地上,發出了雜亂的響聲。

    「大都督!」

    守衛在外面的親衛,聽見了營帳之內的響聲之後,全都大驚失色,急忙衝了進來。

    「我無礙,爾等都出去,將營帳門口死死守住!」

    親兵們看著,本來十分注重儀表的周瑜,此時卻披頭散髮,臉色猙獰,都感覺有些害怕,急忙退了出去。

    「呼呼呼!」

    深吸了幾口氣,周瑜收斂心神,又將書信的內容詳細看了一遍。

    隨後,周瑜自言自語的說道:「兄長,這件事情陳文昭應該沒有說謊,我雖明知這是反間計,卻也不得不中計。」

    「兄長,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周瑜捧著一柄寶劍,喃喃自語。

    當初,他與孫策結為兄弟,找到巧匠打造了兩柄寶劍。

    一柄寶劍劍柄上刻著『策』字,一柄寶劍劍柄上刻著『瑜』字,孫策將前者送給周瑜,周瑜也將後者送給了孫策。

    而此時,周瑜手中的那柄寶劍,就是當初孫策送給他的那柄。

    至於周瑜送給孫策的那柄寶劍,卻跟隨著孫策一起,被埋葬在了地下。

    此時周瑜失去了平常心,看著手中寶劍,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兄長孫策。

    「兄長,我到底該怎麼做?」

    周瑜癱軟在地上,雙目顯得有些無神,眼淚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如果說,劉備三兄弟結義乃是一個千古佳話,那麼孫策、周瑜的結義,何嘗不是如此?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乃是總角之交。

    孫策為人美姿顏,江東之民皆呼其為『孫郎』;周瑜為人『姿質風流,儀容秀麗』,被人稱為『周郎』。

    兩人都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而且一武一文,一君一臣,皆有大志氣,更是娶了一對姐妹。

    可以說,孫策和周瑜志趣相同,他們之間的感情極深,甚至要遠遠超過親兄弟。

    若無周瑜,孫策不見得能夠能打下江東六郡;若周瑜輔佐的乃是他人,也不見得能夠展露自身才華。

    今日,忽然得知自家兄長之死,有其他原因在裡面,又怎能不讓周瑜瘋狂?

    「咔嚓,咔嚓!」

    周瑜將那封書信死死捏在一起,眼中閃爍著掙扎的光芒,卻久久下不了決心。

    「兄長,若你尚且健在,遇到這種事情又會怎麼處理?」

    周瑜逐漸將自己帶入了孫策的性格之中,思量許久才有了決斷。

    就在此時,周瑜忽然聽到營帳外面有喧嘩響起,隱約之中還能聽到『見過主公』的聲音。

    周瑜心中一凜,沒有絲毫猶豫,就將手中書信扔到了火盆裡。

    火苗蔓延,書信很快就變成了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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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5.第965章 相互算計

    書信被燒燬以後,周瑜擦乾了臉上的淚水,而後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姿容。

    「砰!」

    做完這一切之後,周瑜猛然將一個書架踹翻,而後大聲罵道:「混賬,混賬,混賬!」

    「公瑾因何發怒?」

    就在此時,孫權帶著周泰進入營帳之內,看著周瑜的樣子微笑著詢問。

    只不過,孫權眼中卻閃爍著微不可查的寒光。

    正大發雷霆的周瑜,看到孫權以後,急忙上前行禮。

    而後,他憤憤不平的說道:「那陳文昭簡直欺人太甚!」

    孫權眼神微眯,問道:「如何欺人太甚!」

    周瑜道:「那陳文昭不僅辱罵主公,而且還辱及兄長,不殺此賊誓不為人!」

    孫權看著周瑜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心中不由感覺疑惑不已。

    「難道,是我猜錯了?」

    孫權整理了一下心情,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問道:「陳文昭不會這般無聊,給公瑾寫信就是為了逞口舌之利吧?」

    周瑜聞言,不由面帶猶豫之色。

    孫權見狀,眼神微微眯起,拳頭開始握了起來。

    周瑜遲疑半晌,忽然緊緊盯住孫權的雙眼,說道:「我有一事心中不解,不知當問不當問。」

    孫權心中『咯噔』一聲,暗暗給周泰打了一個眼色,而後說道:「公瑾但問無妨。」

    周瑜說道:「主公可信得過我?」

    孫權聞言,目瞪口呆。

    他本以為周瑜會詢問孫策之死,卻沒想到會問出這麼一句話,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只不過,孫權反應也十分迅速,當即笑著說道:「對於公瑾,我又怎會不信任?」

    孫權語氣顯得十分真誠,可是心中怎麼想,外人卻是不得而知了。

    周瑜卻好似松了一口氣般,道:「既然主公信得過我,那麼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陳文昭信中,除了貶低主公以外,也的確許以高官厚祿,想要招攬在下。」

    「看完書信以後,我覺得十分氣憤,又擔心主公因為書信裡面的內容,而對我產生猜忌之心。」

    「故此,看完書信之後,我就將信紙仍在火盆裡燒了。」

    說到這裡,周瑜還用右手指了指火盆。

    孫權眼睛微微眯起,臉上卻仍舊帶著燦爛的笑意,說道:「此乃陳文昭離間之計,公瑾萬萬不可中計。」

    周瑜大聲笑道:「主公但請放心,此等伎倆我又豈會不知?」

    隨後,周瑜忽然話鋒一轉,問道:「主公前來所為何事?」

    孫權臉皮極厚,正色道:「公瑾乃是吾之臂膀,我擔憂公瑾會被陳文昭迷惑,故意前來提醒一下。」

    周瑜拱手相謝,並且再三表示,自己不會中了陳旭奸計。

    孫權又和周瑜交談了一陣,拐彎抹角進行試探,周瑜卻始終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孫權無奈,只得帶著周泰離開,那些帶過來的親衛亦是緊隨其後。

    目送孫權走了以後,周瑜臉色再次陰沉了下來,一個人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只不過,書信裡面的內容,周瑜卻無論如何也忘不了。

    書信之中,提到了孫策的死因,陳旭告知周瑜,當初關中的確派遣死士前去刺殺孫策。

    孫策死的那一日,出去打獵的時候也曾就受到刺殺,那些死士就是關中死士。

    只不過,孫策行蹤何等隱秘,如果沒有人提前透露,關中死士根本不可能前去刺殺孫策。

    而那個為關中死士提供孫策行蹤的人,除了孫權還有何人?

    只不過,那場刺殺根本沒有殺掉孫策,孫策最後反而被人毒死,這件事情雖然與陳旭有關,卻不是陳旭派人下的毒藥。

    畢竟,那個廚子跟隨孫氏許久,縱然陳旭本領通天,也根本沒有辦法將其收買。

    只不過是陳旭,向孫權手下透露過,豬肚蓮子湯用白茄枝燒,喝了之後就會身中劇毒,必死無疑。

    當然,陳旭一開始並不知道,那些與自己手下接觸的東吳人氏,乃是孫權手下。

    只不過陳旭有所懷疑,就一直派人調查,在孫策還沒有死之前,就機緣巧合之下,探明了他們的身份。

    周瑜開始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第一印象就是陳旭在用反間計。

    不過仔細思考過後,周瑜卻相信了裡面的內容。

    孫策在沒有死之前,就曾經向眾人透露過,自己臨死以後,要把江東之主的位置傳給孫權。

    而且孫策死後,既得利益最大者,也是孫權其人。

    在孫策死後,孫權反應也未免太過迅速,很快得到了江東上下的認可,取得了江東之主的位置。

    周瑜雖然有心要扶持孫策兒子上位,卻又擔心引起東吳內亂,最終只得同意孫權繼位。

    孫權不僅是孫策死後,既得利益最大者,當初去孫策墳墓前面受到驚嚇,也讓周瑜產生了疑心。

    雖然當時的孫權,說自己乃是因為太過思念兄長,這才身體有所不適。

    只不過,周瑜後來暗暗打聽過,孫權是因為被烏鴉的叫聲嚇住,這才生病。

    若孫權不是心中有鬼,又怎會被區區幾隻烏鴉嚇住?

    更讓周瑜震驚的是,後來他從小喬口中得知,孫權對於大喬有覬覦之心。

    原來,孫權年幼喪父,大喬乃是孫策妻子,對於孫權就如同自己兒子一般。

    再加上大喬生得十分美麗,孫權長時間與大喬相處,自然產生了孺慕之情,漸漸喜歡上了大喬。

    當然,孫權雖然有了此心,卻也從未表露出來,只不過敏銳的大喬,還是發現了一些端倪,就將此事告知了自己妹妹。

    為了避免兄弟二人猜忌,大喬、小喬對於此事,也一直都是守口如瓶。

    直到孫策、大喬先後離世,小喬才將此事告知周瑜。

    當初孫策死後,眾人都說大喬乃是殺人凶手,孫權卻力排眾議,想要為大喬洗清冤屈,竭力表現。

    奈何大喬太過剛烈,自殺而死,孫權百般算計終究成空。

    以前周瑜對於此事,還沒有太多想法,只不過此時都能聯想到一起。

    如此一來,江東之主的位置,以及美人大喬,都可能是孫權的殺人動機。

    當然,前者可能性更大,後者只是順帶的產物罷了,畢竟大喬乃是孫策妻子,縱然孫策身死,孫權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得到大喬。

    「我本有心盡起心腹,活捉此狼心狗肺之人,斬於兄長墓前,而後輔助阿紹繼位。」

    「奈何手中並無證據,能夠證明此獠殺掉兄長,貿然行事只能引起東吳內亂,使得陳文昭有了可趁之機。」

    「江東乃是兄長一手打下來的基業,我絕對不允許他人染指。」

    想到這裡,周瑜頓時感覺煩躁無比,起床在營帳之內來回踱步。

    「可是,我若不殺此獠,如何對得起兄長?而且他已經對我產生了猜忌之心,我不殺他,他早晚也定會殺我!」

    周瑜臉色不斷變幻,卻始終沒有辦法下定決心。說到底,周瑜還是不忍心看到東吳內亂。

    「罷了,此事暫且壓下來,等消滅了陳文昭以後,再徐徐圖之。」

    「不過,我應該早做準備,在保全己身的同時,也要掌控兵權才行。」

    周瑜冥思苦想半夜,心中終於有了計較,當即連夜開始行動。

    卻說孫權帶著周泰離開以後,周泰有些遲疑的問道:「主公為何大動干戈而來,最終卻是這樣離開?」

    周泰如此詢問,倒也不是想要孫權治罪周瑜,只不過的確有此疑惑罷了。

    孫權卻是說道:「大都督忠心耿耿,既然識破了陳文昭離間之計,我自然仍舊要對他以禮相待。」

    孫權口中雖然這麼說,可是內心深處卻是有些糾結。

    本來孫權決定,只要周瑜露出破綻,或者當面質問自己孫策之死,他就會不惜代價將周瑜當場擊殺。

    然而,周瑜看起來毫無破綻,而且又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

    雖說孫權懷疑周瑜知道了什麼,卻也並不十分確定,所以再三試探以後,就只得無奈離開。

    周瑜在軍中頗有威望,現在的表現也是無懈可擊,孫權如果僅僅憑藉懷疑,就當場對其進行治罪,後果將不堪設想。

    那個時候,東吳可能就會發生內亂,許多東吳將領也會人心惶惶。

    故此,不到迫不得已,孫權絕對不敢光明正大害了周瑜性命。

    當然,如果孫權看到了那封信的內容,哪怕明知殺掉周瑜會引來大禍,仍舊會孤注一擲。

    是夜,孫權讓人秘密將陸遜叫來,對其說道:「周瑜勾結陳文昭,已經存了反心,吾欲將其除掉,伯言可有妙計教我?」

    陸遜聞言駭然失色,道:「公瑾忠義,絕對不會與陳文昭勾結,主公還請三思。」

    孫權卻沒有解釋什麼,只是固執的說道:「還請伯言教我。」

    看著孫權的臉色,陸遜心中一動,好似想到了什麼,也沒有繼續詢問。

    思量半晌,陸遜說道:「周瑜在東吳頗有名望,士卒們對他也都十分敬仰。」

    「如果未能找到確切證據,貿然殺掉周瑜,恐怕會引起大亂啊。」

    此時的孫權與周瑜,都遇到了同樣一個難處,那就是手中沒有證據,不敢妄自行動。

    孫權有些煩躁,說道:「對於其中關鍵,孤又豈會不知?正是因為難辦,才會向你請教。」

    周瑜當年跟隨孫策一起,打下了諾大的江東基業,周瑜之名江東百姓誰人不知?

    甚至於,很多東吳百姓只知周瑜而不知孫權,哪怕沒有孫策這件事情,孫權也絕對不能容忍,周瑜繼續活下去。

    只不過,這種事情只能做卻不能說。

    陸遜沉吟許久,說道:「若周公瑾沒有明顯露出反心,主公萬萬不可親自動手。」

    孫權卻是怒道:「孤若不先發制人,待周瑜反叛之時,就是孤命喪之日!」

    陸遜卻是笑道:「雖說主公不能殺周瑜,卻可以借刀殺人!」

    孫權聞言大喜,問道:「如何借刀殺人?」

    陸遜沉默了一會兒,隨後鄭重的問道:「還請主公告知與我,周公瑾是否真的與陳文昭勾結,此事關乎能否借刀殺人成功。」

    孫權先是啞然,而後說道:「周瑜雖有反心,卻也不是久居人下之輩,料想不會投奔陳文昭。」

    事情到底如何,孫權心知肚明,陸遜也猜到了一些。

    只不過,很多事情根本不能明說,故此孫權就隨便找了一個理由,回答了陸遜的詢問。

    事實也的確如此,縱然周瑜會因為孫策之死,對於孫權心生怨恨。

    可江東畢竟乃是孫策打下來的基業,周瑜又是一個極度驕傲之人,縱然有心反叛,也會輔佐孫策兒子,而不會投降陳旭。

    陸遜聞言,當即笑道:「既然周瑜不會與陳文昭勾結,那麼就可以借助陳文昭之手,將周瑜除去。」

    孫權眼睛一亮,當即問道:「還請伯言詳細道來。」

    陸遜道:「日後再與關中軍交戰的時候,主公可以讓周瑜領兵出征,這中間還不能做些動作麼?」

    孫權擅長陰謀詭計,自然是一點就通。

    真要是兩軍交戰,孫權可以運作的方法就有很多,比如向關中軍洩密,比如派遣心腹在陣前殺死周瑜,嫁禍給關中軍云云。

    孫權思量許久,卻又有些擔憂的說道:「話雖如此,然而周瑜並非常人,若是繼續讓其領軍,又不能把他殺掉,恐成禍患。」

    周瑜的才華孫權知之甚詳,只要周瑜領兵一日,他就一日不得心安。

    陸遜再次說道:「這有何難,主公可是使用明升暗降之計,先奪了周瑜兵權,讓其成為孤家寡人。」

    「日後與關中軍交戰的時候,再派遣心腹軍隊讓其統領,戰場之上殺之易如反掌。」

    孫權聞言大喜,就想著應該冊封周瑜怎樣一個官職,看起來既非常體面,又能奪了周瑜的兵權。

    第二日一大早,孫權還在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聽到有人來報:「主公,大都督領了主帥軍令,帶領三萬士卒前去左馮翊平叛。」

    「你說什麼?」

    本來還昏昏沉沉的孫權,聞言當即感覺眼前一黑,差點沒有暈倒過去。

    親兵說到:「左馮翊雖然被我軍拿下,只不過其中還有不少關中叛軍,大都督連夜面見諸葛統帥,請求前去左馮翊平叛。」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1:39
966.第966章 不好預感

    「果然,周瑜真的有了反心。」

    孫權聽聞周瑜連夜帶兵離開,卻沒有將此事告知自己,所有事情都明白了。

    「周瑜這是想要擁兵自重啊。」

    孫權心中十分悔恨,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縱然會使得東吳動盪不安,昨天晚上他也要將周瑜除去。

    奈何,現在已經完了。

    周瑜一旦領兵離開,就是龍入大海,鳥上九霄。

    在周瑜還沒有明確反叛之前,孫權甚至不能領兵討伐,只得打落牙齒自己吞進肚子裡面。

    恐慌過後,孫權當即勃然大怒,喝道:「查,給我查,為何調動三萬兵馬這麼大的事情,都沒有人提前告知我?」

    親兵心中惶恐,跪倒在地說道:「那三萬士卒,都跟隨大都督很久了,很多人都是大都督親信。」

    「再加上他們所處營寨方向,乃是邊緣地區,而且大都督有不停聽命令,就直接調兵的權利。」

    「更何況,眾人都以為大都督知會了主公,這才沒有前來通知。」

    孫權臉色鐵青,卻也毫無辦法。

    周瑜在東吳聲望非常高,有不得軍令就調兵的權利,更是可以突出他身份的顯赫。

    周瑜以前也不是沒有直接領兵出動的先例,只不過多少還會派人,提前向孫權報告一下。

    故此,這一次周瑜忽然離開,眾人也沒有感到絲毫意外。

    畢竟孫權欲殺周瑜這件事情,除了他和陸遜以外,根本沒有他人知道。

    眾人對於周瑜沒有防備,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想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孫權當即說道:「你速速前去將陸遜請來,說我有大事相商。」

    親兵不敢怠慢,起身告退以後,就迅速往陸遜營帳方向趕去。

    沒過多久,陸遜就來到了孫權面前,孫權讓士卒們將營帳守住,不准任何人進來。

    「伯言,周瑜果真心存反意,昨晚已經領兵前往左馮翊,再想殺他恐怕不易啊。」

    陸遜乍聞此言,也是目瞪口呆。

    他和孫權昨天晚上,剛剛商議出了對付周瑜的法子,不曾想周瑜就連夜領兵離開。

    眼看陸遜沉默不語,孫權急忙問道:「周瑜不告而擅自領兵離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伯言可有計策教我拿下此獠?」

    孫權眼中泛著寒光,說起話來也是咬牙切齒。

    對於孫策、周瑜,陸遜其實一直心懷恨意。

    當年孫策領兵攻打廬江,陸遜的從祖父陸康乃是廬江太守,堅守兩年城池被破。

    沒過多久,陸康就鬱鬱而終,陸氏一門百餘人口,也在那場戰亂中傷亡大半。

    陸遜因為提前被送走,這才躲過了一劫,只不過陸氏與孫策的仇恨,那個時候就已經結下了。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孫策征辟陸遜,卻被斷然拒絕了,而陸氏其他族人,也沒有得到孫策重用。

    一直到孫權掌權,陸遜才出仕,其餘陸氏族人也漸漸被重用。

    依照私人仇怨來講,讓陸遜對付周瑜,陸遜也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反而樂意效勞。

    皺著眉頭思量許久,陸遜搖頭道:「周瑜既然已經領兵離開,必定不會輕易回來,再想殺他困難無比。」

    「時至今日,也沒有其他辦法,主公應該先安撫周瑜之心,而後再徐徐圖之。」

    孫權有些不甘的說道:「此時若不除掉周瑜,他日必成心腹大患。」

    陸遜道:「主公無需擔憂,來日方長,一定會有機會殺掉周瑜。」

    長安城內,陳旭得知周瑜領兵離開的消息以後,當即大喜過望,謂眾人言:「東吳君臣反目,此時距離大破聯軍之日不遠矣!」

    時間緩緩過去,公元218年開春以後,激烈的戰事再次爆發。

    聯軍圍住長安每日攻城不休,陳政、徐晃領兵殺入荊州,被徐庶、黃忠攔住,不得寸進。

    只有冀州方向,雖然王延每日攻打冀州,兵力卻有些後繼乏力。

    而此時,諸葛亮製造的木牛流馬,也被聯軍大規模使用,數百萬計的民夫因此得以解放。

    班氏位於代郡的最西部,與雁門郡毗鄰而居,逢紀率領五千士卒駐守於此,牢牢守住了幽州西邊門戶。

    「先生召我前來所為何事?」

    一個袁軍將領來到逢紀身旁,恭敬的說道。

    逢紀眉頭微皺,道:「這段時間,雁門郡內旌旗林立,好似有數萬兵馬匯聚於此。」

    袁將聞言不由笑道:「去年冬天,雁門郡內每日都是旌旗蔽日,喊殺震天。」

    「那個時候,末將還以為賊軍有數萬之眾,派遣許多斥候衝破賊軍防禦,才探查到原來都是虛張聲勢。」

    「先生但請放心,並州境內幾乎所有兵馬,都聚集在了上黨與太原,雁門郡內的旌旗,必定是賊軍在虛張聲勢。」

    逢紀想了一下,也覺得有道理。

    並州境內本就沒有多少兵馬,也不可能從關中調兵,如果雁門郡真有幾萬大軍,那才是活見鬼了。

    而且並州除了王延、張楊以外,並無其他大將,張楊雖然在並州頗有名聲,卻也不被逢紀放在眼中。

    這一次雁門郡主帥,正是張楊。

    只不過,逢紀不知為何,心中一直感覺隱隱有些不安。

    「你再次多派斥候,進入雁門郡偵查敵情,定要查明賊軍的真實兵力。」

    袁將雖然覺得逢紀有些小題大做,卻仍舊領命而去,只不過心中卻暗暗不爽。

    原來,自從諸葛亮建議封鎖陳旭以後,並州和冀州之間就沒有了貿易往來。

    陳宮為了防備袁軍斥候探查境內消息,亦是在雙方邊境必經之道上修建哨卡。

    袁軍斥候如今想要探聽並州動向,也是非常困難,肯定會死傷很多。

    只不過逢紀有了命令,他卻也不得不聽從,只能領命而去,如此過了四五天,終於有斥候活著回來。

    「啟稟將軍,並州軍營寨雖然看起來很大,每日也是鼓聲震天,可是晃動的人影卻並不多。」

    袁將聽到這裡,就鬆了一口氣,知道並州軍肯定又是在虛張聲勢,當即前去將此事報告給逢紀。

    逢紀得到消息以後,緊緊皺起的眉頭才舒展開來,只不過心中總是感覺有些不安。

    「莫非是我想多了?」

    逢紀來到縣衙門口,遙望天空喃喃自語。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1:39
967.第967章 神兵天降

    當初的逢紀,被袁譚帶入了關中,乃是袁譚為了擴充門面。

    然而,聯軍人才彙集,將星璀璨,哪怕是許攸也很少有表現的時候。

    至於逢紀,在聯軍之中的作用微乎其微,更是沒有絲毫存在感,袁譚索性直接讓逢紀回到了冀州。

    雖說斥候偵查到情報後表示,雁門郡方向乃是並州軍在虛張聲勢,只不過逢紀仍舊感覺心中有些不安。

    逢紀在屋內來回走動著,過了許久才自言自語道:「莫非關中戰局有變?」

    逢紀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他擔憂袁譚安危,奈何相隔太遠,對於關中詳細戰局並不瞭解。

    「先生,先生,大事不好了!」

    就在此時,袁將闖了進來,面帶驚恐之色,大聲吼道。

    逢紀急忙上前,問道:「可是主公兵敗?」

    袁將先是一愣,繼而用力搖了搖頭,說道:「主公並無大礙,只不過關中騎兵殺入了幽州腹地,一路燒殺搶奪,兵鋒直指幽州首府薊縣!」

    逢紀聞言驚駭莫名,喝道:「絕不可能,我領兵駐守班氏,並沒有放走一個並州士卒進入幽州境內!」

    袁將說道:「這支騎兵不是從代郡殺入幽州,而是從塞外直接繞過長城,而後殺入漁陽郡,又從漁陽郡殺入廣陽郡。」

    逢紀聞言,仍舊不可置信的搖著腦袋,說道:「現在剛剛開春沒有多久,若是這支騎兵想要從塞外繞到漁陽郡,去歲冬天就已經開撥。」

    「塞外天氣如此寒冷,他們又怎麼可能活下去?」

    袁將也是疑惑不解的說道:「此事末將並不知曉,只不過根據斥候來報,這支騎兵的確是從塞外殺來。」

    逢紀雖然覺得不可能,然而事實擺在眼前,他也只能接受,繼續問道:「這支騎兵有多少兵馬,又是何人統帥?」

    袁將答道:「騎兵約有兩萬之眾,這支軍隊的統帥卻是一個無名小卒,據說名叫鄧艾,今年剛剛及冠。」

    逢紀臉上驚愕之色越加濃烈,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不曾想,陳文昭居然敢任用一位剛剛及冠的少年,率領騎兵在寒冬穿越塞外。」

    這種事情,莫說逢紀不敢置信,恐怕就連諸葛亮等人,聽到此事也會有如此反應吧。

    畢竟,塞外本就乃是苦寒之地,在冬天更加難以行軍,隨時都會面臨寒冷與死亡,也很有可能會迷路。

    哪怕是那些關中名將,也不見得敢這麼行事,更不用說是一個剛剛及冠,而且毫無領兵經驗的少年了。

    袁將好似想到了什麼,說道:「對了,除了鄧艾以外,還有兩員副將分別是湯陳、趙煌。」

    逢紀聽了這兩人名字,思量許久才恍然大悟。

    「我就說麼,區區一個毛頭小子,如何能夠在冬天橫渡塞外,繞道幽州腹地。」

    「想那趙煌、湯陳二人,一文一武,雖然不是名聲赫赫的名將,卻也跟隨趙雲征戰沙場幾十年來,曾經更是塞外馬賊,對於塞外地形非常瞭解。」

    「若吾所料不差,此次關中騎兵能夠在寒冬通過塞外,全賴此二人之功!」

    事實上,逢紀的猜測的確屬實,如果沒有趙煌、湯陳,鄧艾絕對沒有可能領兵通過塞外。

    饒是如此,關中騎兵一路行來,三萬兵馬也傷亡將近萬人。

    這損失的一萬騎兵,有的是在途中與鮮卑部落廝殺陣亡,有的卻是耐不住嚴寒被凍死,也有的是掉隊以後失蹤。

    僅僅是一路之上,就損失了一萬騎兵,這種傷亡不可謂不慘重。

    須知,騎兵的建造十分困難,關中很長一段時間,都只擁有一萬騎兵。

    這三萬騎兵,也是陳旭讓人在涼州悄悄組建,為此消耗了很多人力物力,以至於沒有餘力徵召太多其他軍隊。

    數年心血,僅僅因為一次遠行就傷亡了三分之一,這種傷亡絕對駭人聽聞。

    「趙雲有沒有隨行?」

    逢紀知道,趙煌、湯陳二人乃是趙雲副將,兩人幾乎和趙雲形影不離,逢紀現在就害怕,趙雲也殺入了幽州腹地。

    袁將卻是搖了搖頭,道:「趙雲一直在長安城內,否則他若是消失這麼長時間,主公又豈會不傳來信息。」

    「這一次關中騎兵的統帥,就是那個剛剛及冠的鄧艾。」

    逢紀聞言,悄悄送了一口氣,而後暗自思量:「雖說關中騎兵出其不意突襲幽州腹地,奈何這次統兵之人並非上將,能力有限。」

    「那趙煌、湯陳二人,雖然久經沙場許多年,立下了汗馬功勞,比起那些名將究竟還是差上一些。」

    「如此一來,這兩萬騎兵的威脅,就會減小很多。」

    想到這裡,再聯想雁門郡方向的並州軍一直虛張聲勢,逢紀當即恍然大悟。

    「原來是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好讓這支騎兵不被發現。」

    想到這裡,逢紀當即冷哼幾聲,下達命令道:「傳我軍令,留下一千士卒防守班氏,無論如何不可出城。」

    「其餘兵馬跟隨於我,前去消滅那支騎兵!」

    在逢紀看來,兩萬騎兵戰鬥力雖然強悍,可他們想要在幽州境內作亂,還是要差上一籌。

    須知,騎兵不善攻城,而且每個城池之內都有郡兵,就連民夫也能被徵召起來守城。

    若是堅壁清野,死守城池不與為戰,這支深入幽州腹地的騎兵,很快就會因為缺糧而被逼入絕境。

    這一次,逢紀也想要剿滅這兩萬關中騎兵,立下一個大大的功勞。

    薊縣城下,旌旗飄揚。

    鄧艾一身黑衣黑甲,經過長途行軍,臉上的青澀之氣也消散了許多。

    「阿艾,薊縣城郭高大,如何才能將城池攻破?」

    趙煌看著身前的高大城牆,再回頭看了看拳頭面帶疲憊之色的士卒,臉上不由露出了一屢憂色。

    鄧艾轉頭看了趙煌一眼,笑著說道:「為何要攻下薊縣?」

    趙煌聞言愕然,不解的問道:「既然阿艾不是為了攻下薊縣,為何殺入漁陽郡以後,就馬不停蹄奔襲而來?」

    大軍穿越塞外,抵達漁陽郡以後本就人困馬乏,再加上沿途死傷慘重,不少士卒當時都想要停下來休整一番。

    只不過鄧艾卻力排眾議,馬不停蹄繞過長城,而後直接殺奔廣陽郡,兵鋒直指幽州首府薊縣。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1:39
968.第968章 攻破薊縣

    鄧艾雙目緊緊注視著城牆上的袁軍,說道:「我等之所以輕鬆繞過長城,乃是因為袁軍沒有絲毫防備。」

    「假如那個時候鬆懈下來,待袁軍回過神來,就可以利用長城一線,派遣少量兵力輕鬆牽制我等。」

    「而且,只有圍攻薊縣,才能讓逢紀領兵回援。」

    卻說逢紀得知鄧艾領兵圍困薊縣,擔心幽州首府有失,不敢有絲毫怠慢,當即將班氏城內四千士卒帶走。

    不僅如此,沿途之中,逢紀還在各個縣城之內徵調兵馬,還沒有抵達薊縣,逢紀麾下就已經聚集了一萬之眾。

    「阿艾,軍中攜帶的糧草都已經消耗殆盡!」

    趙煌來到鄧艾身旁,有些擔憂的說道。

    鄧艾眉頭微微皺起,道:「附近村落是否全都劫掠一空?」

    趙煌有些無奈的說道:「賊將使用堅壁清野之計,村落之內百姓大多都被遷入城中,田地裡面的莊稼,還沒有成熟。」

    「我們也想過去攻打小縣城獲得補給,奈何缺乏攻城器械,各個縣城都是城門緊閉,又有百姓幫助守城,很難攻破城池。」

    袁氏統治幽州很多年,在百姓之中也有不少威望,而且官府強制下達命令,百姓們也只得幫助守城。

    饒是如此,鄧艾所率領的這一支騎兵,也很難攻下一座城池。

    孤軍深入,向來都是兵家大忌,稍有不慎都會全軍覆沒。

    故此,當逢紀得知鄧艾,率領騎兵殺入幽州腹地的消息以後,才沒有太過驚慌。

    只要給逢紀一點時間,逢紀有絕對自信,可以將這支兵馬全殲在幽州境內。

    鄧艾聞言,皺眉不語。

    湯陳卻是目露凶光,道:「阿艾,我等索性將田地裡的莊稼,一把火全都燒掉,讓幽州境內今年顆粒無收!」

    鄧艾卻是搖了搖頭,道:「這些莊稼,早晚都會歸屬於主公,燒掉豈不可惜?」

    「既然沒有了糧食,那麼就傳我軍令,殺掉一部分戰馬,然後派遣士卒進山捕獵!」

    「不可如此!」

    趙煌、湯陳同一時間出聲阻止,他們一直都是騎兵統領,知道騎兵對於戰馬的感情十分深厚。

    若是貿然讓騎兵斬殺戰馬,他們肯定不願意。

    最為重要的是,眾人現在孤軍深入,而且袁軍騎兵都被帶入了關中,現在哪怕眾人遭遇敵軍不敵,也能夠輕易撤退。

    可是如果戰馬被殺,那些沒有了戰馬的士卒,就會失去了機動能力。

    一旦戰事有變,這些士卒必死無疑。

    鄧艾卻是堅定地說道:「照我說的辦,殺馬就食,可至少要留下兩千匹精壯戰馬。」

    湯陳還要再說什麼,卻被趙煌攔住了。

    他們雖然一直稱呼鄧艾小名,也是因為兩人乃是老資歷,年齡又比鄧艾大上許多。

    可是在臨走之前,陳旭、趙雲卻再三叮囑兩人,凡事都要聽從鄧艾命令,不可倚老賣老。

    而且趙煌也知道,鄧艾不是那種不知輕重之人,在繞道塞外的這段時間,他對鄧艾表現也十分滿意。

    鄧艾完全沒有因為自己身為主帥,就隨意指手畫腳,反而凡事都要諮詢趙煌、湯陳的意見。

    畢竟對於塞外地形,鄧艾並不十分瞭解,將事情交給兩人,也能盡最大力量,保留麾下士卒的實力。

    只不過,大軍進入幽州境內以後,鄧艾就開始獨斷專橫起來,發出的命令也每每出人意料。

    直到此時,趙煌才豁然驚醒,鄧艾才是這支軍隊的統帥。

    「遵命!」

    拉了湯陳一眼,趙煌最終還是領命而去,開始下令殺馬就食。

    卻說逢紀領兵趕向薊縣,一路之上徵調各個郡縣士卒,麾下兵馬越來越多,很快就抵達了廣陽。

    「先生,先生,關中騎兵缺糧,那鄧艾殺馬就食,軍中怨聲載道,一萬騎兵戰鬥力十不存一。」

    一個斥候來到逢紀身旁,臉上滿是喜色。

    逢紀猛然站起身來,說道:「消息準確?」

    斥候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說道:「消息絕對準確!」

    逢紀聞言不由大喜過望,道:「區區一個毛頭小子,又怎會領兵打仗,我這就領兵殺將過去,與廣陽郡前後夾擊,一舉消滅這一萬關中軍。」

    在逢紀看來,少了戰馬的騎兵,就好像沒有了利爪的猛虎,再也不足為懼。

    最為重要的是,逢紀覺得鄧艾太過年輕,不可能像趙雲那些名將一般,有著非凡的才能,可以在絕境中仍舊讓士卒保持戰鬥力。

    如此一來,長途奔襲、孤軍深入而又缺糧、缺馬的一萬關中軍,將會完全成為待宰的羔羊。

    逢紀心中有了計較,當即率領大軍朝著薊縣趕去。

    關中軍營寨之內,鄧艾站在校場中央,督促士卒們訓練武藝,練習陣法。

    「將軍,逢紀已經率領一萬大軍,朝著薊縣殺奔而來,若是和薊縣守軍裡應外合,我軍危矣!」

    現在的騎兵,只剩餘不到三千戰馬,其餘戰馬都被宰殺殆盡。

    在此期間,趙煌也曾經向鄧艾勸諫,希望能夠捨棄薊縣,而後率領騎兵在幽州境內,和幽州守軍打游擊戰。

    只不過,鄧艾卻是不聽勸諫,始終一意孤行,幾乎將戰馬宰殺殆盡。

    聽到逢紀領兵而來,鄧艾不驚反喜,笑著對趙煌說道:「逢紀若是不來,我還對薊縣毫無辦法。」

    「逢紀一來,城破就在當前。」

    隨後,鄧艾讓人將湯陳也叫了過來,鄧艾、趙煌、湯陳三人密議許久。

    廣陽縣城距離薊縣不遠,逢紀領軍疾行,很快就進入了薊縣境地。

    「轟隆隆!」

    忽然之間,逢紀感覺大地好像在顫抖,當即臉色一變,喝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個袁將說道:「將軍,好像是騎兵。」

    逢紀聞言臉色大變,道:「不是說賊軍缺糧,戰馬幾乎被斬殺殆盡麼,為何還有騎兵?」

    「踏踏踏!」

    遠處傳來一道黑線,遙遙望去有兩千多騎兵奔騰而來,無所畏懼的朝著逢紀這支兵馬殺來。

    袁將見此情形,急忙大聲吼道:「先生速速下令列陣吧,不然讓騎兵衝突陣中,哪怕我方兵力是賊軍數倍,也必敗無疑!」

    逢紀回過神來,急忙大聲吼道:「列陣,列陣,列陣!」

    卻說廣陽郡太守,聽聞逢紀將要領兵過來,當即大喜過望。

    忽然之間,一個斥候急匆匆跑了過來,道:「使君,鄧艾盡起大軍,前去伏擊援軍!」

    廣陽郡太守聞言大驚,霍然起身,道:「傳我軍令,大軍出城,迎接援軍!」

    廣陽太守也並非庸才,親自率領大軍離開之前,還讓副將緊守城池,不得有誤。

    卻說廣陽太守領兵三千出城,往西行駛十幾里地,來到了一條狹窄的小道里面,忽然聽得梆子聲響,一陣陣箭雨傾瀉而下,喊殺震天。

    「不好,中了埋伏,速速撤退!」

    然而,廣陽太守剛剛喊出話來,就被湯陳一箭射中咽喉,倒地不起。

    隨後湯陳率領五千士卒殺將下來,將袁軍殺得鬼哭狼嚎,不少袁軍士卒跪地投降。

    由於戰場距離城池不遠,薊縣守城副將也聽到了喊殺聲,想要領兵前去救援,卻又擔心薊縣有失,不敢貿然出兵。

    「開城門,快開城門。」

    就在此時,將近一千衣衫襤褸的袁軍,朝著薊縣奔來,臉上都只帶著血污,隔著很遠就大聲吼叫著。

    在他們身後,灰塵遮天蔽日,喊殺之聲震天。

    守城副將看到這幅情形,當即心中大驚,卻又擔心這些人乃是詐城,心中猶豫要不要開城門。

    「使君都戰死了,快開城門吧,不然我們都要死!」

    就在守城副將猶豫的時候,城下傳來一陣哭喊聲,副將舉目望去,才發現這些士卒,還帶著廣陽太守的屍體。

    「使君!」

    見廣陽太守被殺,副將身為廣陽太守下屬,自然是目眥欲裂,大聲吼叫。

    他遙望關中追兵越來越近,大聲吼道:「速開城門,迎接使君屍首入城!」

    「嘎吱!嘎吱!嘎吱!」

    城門被打開,衣衫襤褸的袁軍潰兵,很快蜂擁衝入城內,守城副將正準備下令關閉城門,那些士卒忽然暴起殺人,將城門奪了過去。

    「趙煌在此,賊人中了吾計矣,現在投降尚且不遲!」

    趙煌撕破偽裝,一槍刺死一個袁軍,大聲怒吼著。

    其餘跟隨趙煌詐城的士卒,也都齊聲吶喊,殺氣騰騰。

    守城副將見狀,當即目眥欲裂,拔劍在手吼道:「吾生為袁家人,死為袁家鬼,又豈能投降你這馬匪?」

    趙煌聞言大怒,喝令士卒殺入城中。

    沒過多久,湯陳也率領數千兵卒,進入城內與袁軍廝殺在一起。

    城中守軍本就不多,廣漢太守帶走的三千士卒傷亡殆盡,城內兵馬更是沒有了多少,民夫雖然不少,卻根本沒有什麼戰鬥力。

    數千關中士卒,帶著戰馬被殺的怨恨,進入城中宛若虎入羊群,很快就把袁軍斬殺大半。

    又有一些袁軍,因為懼怕死亡跪地投降,幽州首府薊縣,很快就被趙煌、湯陳奪下。

    「兄長,這廝如何處置?」

    湯陳渾身血污,押著薊縣副將來到趙煌身旁。

    趙煌喝道:「你可願降!」

    那員副將虎目圓瞪,喝罵道:「忠臣不事二主,某誓死不降,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湯陳聞言大怒,就要上前將此人斬殺,卻被趙煌攔下。

    「此人暫且關起來,待阿艾回來再處置不遲。」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1:39
969.第969章 逢紀身死

    卻說鄧艾率領兩千多騎兵,向著逢紀殺奔而來,逢紀不敢怠慢,急忙令士卒停止行軍,結成戰陣謹慎防備。

    「停!」

    眼看麾下騎兵,已經快要進入袁軍弓箭射程之內,鄧艾忽然揚起了手中長槍,厲聲高喝。

    正往前衝鋒的騎兵,頓時整齊劃一勒住韁繩,停止了腳步。

    待騎兵都停下來以後,鄧艾舉起手中長槍,遙指逢紀喝道:「天兵到此,爾何不順應天命,早早投降?」

    逢紀聞言大怒,喝道:「亂臣賊子,也敢自稱天命?薊縣境內,就是爾等葬身之地!」

    鄧艾哈哈哈大笑,對著逢紀罵道:「老匹夫只會大言不慚,有本事你過來咬我呀!」

    聽著鄧艾如此粗鄙之言,哪怕逢紀乃一代名士,也是怒髮衝冠,恨不能把全軍壓上,一舉將這兩千多騎兵消滅。

    只不過,逢紀也知道自己麾下士卒,都是一些郡國兵,戰鬥力本來就不怎麼強悍。

    讓他們守城亦或是打順風仗還行,現在下令衝擊對方兩千多騎兵陣型,完全是找死的行為。

    故此,哪怕逢紀心中十分惱怒,仍舊讓士卒們嚴陣以待,不敢輕舉妄動。

    「噓!」

    看著逢紀臉上青紅交加的樣子,鄧艾頓時哈哈大笑起來,而後在陣前吹起了口哨,一臉痞氣。

    他身後的那些騎兵,也都有樣學樣,紛紛吹起了口哨,一時間戰場之上口哨聲四起。

    逢紀被氣得瑟瑟發抖,他沒有想到鄧艾居然會是這個樣子,根本不在乎臉面。

    就這樣,鄧艾麾下士卒堵在了袁軍的前面,不停調戲逢紀,惹得袁軍士卒破口大罵,最終爆發了一場激烈的罵仗。

    關中騎兵雖然精銳,奈何袁軍人多勢眾,罵起架來完全落入下風。

    在這裡耽誤了許久,鄧艾看了看天色,暗暗想到:「兩位將軍,現在應該已經拿下了薊縣,我根本無需在這裡繼續耽誤下去。」

    鄧艾剛剛有了這個想法,就聽見後面一陣馬蹄聲響起。

    卻是幾位斥候衝了過來,大聲喊道:「將軍,薊縣被攻克,廣陽太守已經被殺!」

    這些斥候,不僅為鄧艾帶來了薊縣被破的消息,還將廣陽太守人頭提了過來。

    鄧艾聞言大喜,而後抓起廣陽太守人頭大笑起來,指著逢紀大聲喝道:「你這老匹夫中吾妙計矣,吾領軍在此與爾等對峙,就是為了拖延時間,好讓偏軍攻克薊縣。」

    「老匹夫枉稱河北名士,也不過如此!」

    逢紀聽見鄧艾的話,又看著鄧艾手中提的人頭,頓時感覺血氣上湧。

    「噗嗤!」

    被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將玩弄,逢紀頓時氣急攻心,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差點摔落下馬。

    袁軍士卒聽說薊縣失守,廣陽太守被殺的消息,又看到逢紀口吐鮮血,都是人心惶惶。

    鄧艾瞅準時機,揚起手中長槍,大聲吼道:「全軍衝鋒!」

    「轟隆隆!」

    隨著鄧艾的一聲令下,士卒們紛紛大聲吶喊著,提起韁繩催動戰馬,向著袁軍方陣衝了過去。

    一開始兩軍遭遇,袁軍列陣防備還十分嚴密,只不過打了這麼長時間的口水仗,很多袁軍士卒都已經鬆懈了。

    而且鄧艾率領騎兵,剛好停在袁軍射程以外,距離袁軍僅僅只有一箭之地。

    關中騎兵衝鋒起來以後,正有些慌亂的袁軍士卒,根本來不及彎弓搭箭,本來就並不十分嚴密的陣型,變得越發混亂起來。

    「咳咳咳!」

    逢紀咳嗽了幾聲,強忍住胸中的煩悶,大聲吼道:「休要慌張,休要慌張,列好陣勢迎敵!」

    然而,逢紀雖然乃是一位名士,卻並不是合格的統帥。

    到了現在,如果他挺身而出,讓士卒們敲響戰鼓,揮舞旗幟,鎮定自若的指揮大軍,尚且有機會讓士卒們列好陣勢迎敵。

    可逢紀僅僅是有氣無力的大聲吼著,這種吼叫並沒有讓袁軍士卒安靜下來,反而加重了他們的混亂。

    「殺!」

    鄧艾年少英武,一馬當先,僅僅率領兩千多騎兵,就敢正面衝鋒一萬多袁軍方陣。

    這等瘋狂的舉動,哪怕是陳旭看到,都可能會感覺目眩神迷。

    不得不說,鄧艾洞察力十分驚人,在衝鋒的過程中,早就找到了袁軍方陣的弱點,直接領兵衝了過去。

    當一群如狼似虎的騎兵,衝入戰鬥力低下的郡國兵之中以後,就好像猛虎入羊群一般,殺得袁軍鬼哭狼嚎。

    「死!」

    鄧艾手中長槍猛然刺了出去,當即把一個袁將身體洞穿,而後將他挑在了半空中。

    「砰!」

    長槍抖動,袁將屍體頓時掉落在地上,發出了沉悶的響聲。

    鄧艾不僅有著遠超常人的洞察能力,本人也是一個練武奇才,須知在歷史上,姜維武藝過人,鄧艾卻能與姜維殺得難捨難分。

    這個時空,鄧艾有了名師指導,雖然現在剛剛及冠,武力也不容小覷。

    連斬三位袁軍將領以後,袁軍陣型幾乎已經快要崩潰,鄧艾大聲吼道:「生擒逢紀!」

    「生擒逢紀!」

    「生擒逢紀!」

    「生擒逢紀!」

    其餘關中士卒也都大聲吶喊,聲音響徹戰場,使得袁軍越發混亂起來。

    逢紀努力讓大軍集結在一起,可是這些士卒本就來自各個郡縣,凝聚力極差,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聽指揮。

    甚至於,許多袁軍士卒都丟掉了武器,直接朝著戰場外面逃去。

    「踏踏踏!」

    就在此時,東邊灰塵大作,卻是湯陳攻下薊縣以後,就率領一萬士卒殺奔而來。

    至於趙煌,卻是率領幾千士卒佔據了薊縣。

    「天亡我也!」

    看到這幅情形的逢紀,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嘆息。

    「先生,快逃吧!」

    一位袁將來到逢紀身旁,焦急的大聲吼道。

    逢紀卻是慘笑幾聲,道:「我還能朝哪裡逃走?」

    話畢,逢紀當即拔劍自刎,速度快到連那位袁將都來不及阻攔。

    如果說,沒有佔據城池的鄧艾軍隊,只是無根浮萍,根本不足為慮的話,得到了薊縣的鄧艾,就是如虎添翼了。

    冀州大軍都聚集在關中,若是鄧艾據城死守,憑藉冀州以及幽州的兵馬,根本沒有辦法拿鄧艾怎麼樣。

    如此一來,整個幽州境內都會陷入戰火硝煙之中,正在關中攻打陳旭的袁軍,也會為此撤兵。

    若是逢紀戰死沙場,還能博得一個好名聲。

    可他如果現在逃了,一個敗軍之將的罪責肯定逃不脫,而且逢紀不是敗給了關中名將,而是敗給了一個毛頭小子。

    這種打擊,就連逢紀本人都受不了,更受不了日後別人的閒言碎語。

    故此,自刎乃是逢紀最好的選擇。

    逢紀拔劍自刎以後,袁軍更是一潰千里,鄧艾、湯陳領兵追殺,斬首兩千餘人,俘虜無數。

    這場戰爭一直持續到晚上,鄧艾才下令鳴金收兵,帶著俘虜回到薊縣,趙煌接收了俘虜以後,不由面露難色。

    逢紀帶領的兵馬,被俘虜的有四千餘人,再加上趙煌、湯陳俘虜的薊縣守軍,有將近六千袁軍。

    鄧艾等人孤軍深入,若是保留這麼多俘虜,必定會牽制住很多兵力,對於糧草的消耗也是一種負擔。

    故此,趙煌才會覺得有些難辦。

    鄧艾沉吟半晌,而後笑道:「這有何難,將被俘虜的士卒收編,分散編入軍隊之中,就可以提升我等實力了。」

    趙煌聞言大驚,急忙說道:「此計不可!」

    「這些袁軍士卒剛剛被俘,尚且沒有歸心,若是貿然將他們編入軍中,恐怕會釀成大禍。」

    鄧艾笑著搖了搖頭,道:「若是有大量袁軍來攻,我等陷入下風,這些投降的袁軍俘虜定會倒戈。」

    「然而,幽州、冀州現在已經沒有了多少兵馬,這一戰又殺了廣陽太守以及逢紀,我軍威勢正濃,這些士卒又豈敢反叛?」

    「更何況,收編他們的時候,要將原來的建制全部打散,以老卒帶俘虜的方式,也能增強軍隊穩定性。」

    「還可以使用連坐制度,若有一個俘虜反叛,一隊的俘虜都要被誅連。」

    「如此一來,俘虜不能齊心,又如何反叛?」

    趙煌雖然感覺這樣做有些冒險,可是鄧艾已經用戰果展露了自己的才華,他也只能依計行事。

    看了尚且略顯稚嫩的鄧艾一眼,趙煌有些欲言又止。

    鄧艾說道:「將軍有話大說無妨。」

    趙煌道:「將軍下令殺馬就食,僅僅留下兩千多戰馬,為何要如此行事?」

    一萬多戰馬,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趙煌現在想起來,還覺得有些心疼。

    鄧艾正色道:「和整個幽州相比,區區一萬多匹戰馬又算得了什麼?」

    「我知將軍意思,其實那個時候,我們都擁有戰馬,縱然缺糧想要離開也十分容易。」

    「可是如此一來,逢紀必定有所戒備,不敢貿然領兵前來。」

    「若是逢紀依計廣陽太守據城死守,我等雖有兩萬兵馬,想要攻城略地,擒殺兩人也是難如登天。」

    「稍有不慎,我軍甚至可能全滅於此。」

    「只有讓逢紀認為,我等糧草耗盡,戰馬全無,士卒怨聲載道,戰鬥力急劇下降,那麼逢紀再想到我的年齡,定會輕敵大意,才會給我等可趁之機。」

    趙煌認真想了一陣,當即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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