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三國軍神 作者:冰雪塵(已完成)

 
Babcorn 2016-11-22 16:08:0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9 1140950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1:19
890.第890章 揮兵南下

    整整一夜,黃河北岸喊殺聲都沒有停止。

    陳旭看著眼前被俘的袁將,不由厲聲問道:「袁譚哪裡去了?」

    那袁將倒也硬氣,冷哼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某又豈是怕死之人!」

    陳旭聞言大怒,當即喝令刀斧手把那袁將斬首示眾。

    隨後,陳旭多方打聽,才知道袁譚讓守將在北岸虛張聲勢,他卻是親率大軍不知所蹤。

    「若吾所料不差,袁譚必定是想要從其他位置渡河。」

    眼中閃過一道憂色,陳旭站在黃河北岸的城牆之上,遙望著廣袤無垠的田地,心中忽然一動。

    「袁譚派人在黃河北岸虛張聲勢,他自己卻是消失不見。」

    「如今我已經站在了冀州境內,不管袁譚有何陰謀,只要我開始攻打冀州,袁譚必定會現出原形。」

    心中有了計較,陳旭當即下達命令,盡起東郡兵馬渡河,而後開始攻打冀州。

    然而,這一次陳旭卻是失算了。

    雖然黃河北岸守將,在出其不意之下,被關中軍所生擒,就連渡口被丟失了。

    可冀州畢竟是袁氏大本營,被袁紹經營那麼長時間,守城官吏也都忠心耿耿。

    駐紮在東郡的兵馬,也不過兩萬餘人,陳旭帶領這些兵馬攻打冀州,耗費了數日時間,才攻下了一座縣城,而且還傷亡慘重。

    見到這幅情景,田豐當即出言諫道:「冀州乃是袁氏根基,想要攻克十分困難,主公只需佯攻即可。」

    陳旭卻是說道:「率兵佯攻,又豈會讓袁譚領兵回返!」

    田豐卻是笑道:「主公莫要忘了,還有公台領兵相助,縱然無法攻克冀州,袁譚也不敢不救。」

    陳旭思考許久,深以為然,當即不再強攻城池,反而每日大聲吶喊,虛張聲勢,並且讓人敲響戰鼓。

    卻說袁譚聽從許攸計策,準備繞道青州平原郡,而後從平原郡轉道濟南國,再進入泰山郡境內。

    如此一來,陳旭佔據的黃河河段,對於袁譚根本造不成任何影響,只不過袁軍需要繞一個大圈子罷了。

    那個時候,袁譚就可以出其不意,從泰山郡直接攻打濟北國。

    袁譚一開始聽見這個計策,也是大驚失色,他並不認為,曹操會讓自己從青州借道。

    可許攸卻是信誓旦旦,告訴袁譚曹操一定會同意。

    眼看許攸如此自信,袁譚就聽從了許攸計策,當即領兵悄悄奔赴青州,準備從平原郡繞道。

    曹操得到消息以後,亦是驚訝莫名,可是思索了一陣,就毫不猶豫同意袁譚借道之事。

    不過,曹操卻是暗暗對平原國相下達命令,要謹慎防備袁譚,不可令袁軍進城。

    然而,袁軍剛剛進入平原境內,就得到了陳旭攻克黃河北岸渡口,正在攻打冀州的消息。

    不僅如此,並州牧陳宮也調遣了雁門郡、上黨郡兵馬,開始攻打常山國。

    如今的冀州,可謂是遍地烽煙,北方袁尚正與沮授交戰,兩者殺得不亦樂乎。

    西方有陳宮率領上將張遼、王延,領兵攻打常山國。

    至於南方,還有陳旭親率大軍,攻打魏郡。

    當袁譚得到這個消息以後,當即大驚失色,說道:「如今幽州、兗州都已經易主,我只剩下冀州以為根基。」

    「若冀州有失,孤再無立足之地矣。」

    言畢,袁譚就要回軍救援冀州。

    就在此時,許攸急忙出言勸諫:「主公萬萬不可此時退兵!」

    袁譚聞言怒道:「汝阻攔我回軍救援冀州,是何居心?」

    許攸急忙說道:「北方有公與在彼,三公子縱然可以逞兇一時,早晚亦會被公與所擒。」

    「鄴城還有郭公則,荀友若,辛氏兄弟在彼,縱然陳文昭與陳公台合力攻打冀州,依照他們的兵力,也休想有所斬獲。」

    「畢竟,冀州乃是主公根基,先王在世的時候,就已經將冀州經營得宛若銅牆鐵壁。」

    「主公此時回軍救援,根本沒有必要。」

    「相反,若主公此時渡過黃河,從泰山郡殺奔兗州其餘郡縣,與曹孟德夾攻關中軍,必可獲得勝利。」

    「若那陳文昭不知好歹,執意攻打冀州,主公甚至可以佔據東郡,而後斷其後路,來個甕中捉鱉。」

    「主公若能生擒陳文昭,畢將威震天下,四方豪傑豈不紛紛來投?」

    袁譚卻是怒道:「汝屢次三番獻計,都未能奏效,還讓孤如何信任與你?」

    「冀州是吾根本,絕對不容有失,傳我軍令,剋日回軍救援,再敢勸諫者立斬不饒。」

    袁譚的一番話,卻是讓許攸羞愧難當,掩面離開。

    卻說陳旭正在黃河以北虛張聲勢,忽然聽說袁譚領兵回援,當即大喜過望。

    他對著田豐說道:「先生神機妙算,這袁譚小兒果真露出了蹤跡。」

    田豐捋了捋鬍須,笑著說道:「袁譚小兒終究還是缺乏魄力,若他此時不領兵回援,直接繞道泰山郡,而後攻入兗州境內,必可勢如劈竹收復失地。」

    「如果再與曹孟德南北呼應,並且斷吾後路,則我軍危矣。」

    陳旭哈哈大笑,道:「可惜袁譚終究不過一黃口孺子,所作所為都被先生看得非常清楚。」

    哪怕田豐一直非常沉穩,此時也不由面露得意之色。

    「這次袁譚領兵回返,再想繞道攻入兗州,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

    「只要主公將人口全部遷走,那個時候就可以集中兵力,與曹孟德決一死戰了,根本不用再像現在這樣畏首畏尾。」

    陳旭微微頷首,隨後就聽從田豐意見,直接捨棄黃河北方渡口,然後率眾返回東郡。

    當袁譚率領大軍返回之後,卻根本沒有看到一個關中兵,而那些被陳旭攻打的城池,也是穩如磐石,不由惱羞成怒。

    直到此時,他才知道自己中計了,有些後悔當初沒有聽從許攸建議。

    卻說曹操領兵攻打東平國,卻被龐德、趙雲聯手擋住,根本不得寸進,甚至於還被龐德突襲斬殺了兩員副將。

    本來聽聞袁譚從平原借道,曹操還滿心歡喜,希望能夠與袁譚夾擊關中軍。

    卻不想,很快又有消息傳來,陳文昭攻破黃河北岸渡口,派兵攻打冀州,袁譚懼怕冀州有失,領兵回援。

    得到這個消息以後,曹操氣得臉色發白,甚至忍不住罵道:「真是豎子不足與謀!」

    「冀州被袁氏經營這麼久,憑藉陳文昭手中那點兵力,又豈會掀起多大風浪,袁譚小兒卻是錯過了一次大好戰機。」

    時間一點點過去,兗州人口被關中軍驅逐著,迅速往西部趕去,呂布終於也騰出了手。

    如今,呂布佔據的郡城也成了一座空城,根本沒有必要再領兵駐守。

    陳旭得到這個消息以後,當即大喜過望,就讓呂布率眾馳援東平國,與龐德、趙雲合兵一處。

    卻說曹操猛攻東平國,奈何龐德、趙雲都是大將之才,他們死死守住寧陽縣城,使得曹操不得寸進。

    呂布領兵過來馳援以後,關中軍更是士氣高昂,很多將領甚至想要主動出擊。

    趙雲卻是說道:「都東平國境內百姓,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撤離,在這個時候,絕對不容有失。」

    「故此,我等只需死守城池即可,主動出擊之事休要再提。」

    事實上,東平國還在其他兩個郡城西部,境內百姓本來很早就已經撤離了。

    只不過,東部郡縣的百姓離開以後,正好經過東平國。

    在他們沒有離開東平國境內的時候,關中軍防守曹操的任務,就沒有徹底完成。

    呂布雖然也很想出城作戰,奈何在過來之前,陳旭已經再三交代過,這次守城以趙雲為主。

    經過這麼多年的磨練,呂布已經變得圓滑了許多,倒也沒有堅持己見。

    而此時,陳旭卻是派遣張燕、賈詡駐守黃河南岸,他卻是親自率領大軍,前往東平國,準備與曹操交戰。

    原來,陳宮集合太原郡、雁門郡、上黨郡兵力,直接攻入常山境內。

    袁尚也在趁火打劫,想要趁機南下奪取冀州。

    袁譚本來還在懊悔領兵回返之事,得到這個消息以後,就準備領兵北上驅逐陳宮,滅掉袁尚。

    袁軍剛剛撤離,就有斥候報告袁譚,說到陳旭領兵南下之事。

    許攸再次向袁譚獻計:「冀州局勢雖然看似混亂,問題始終不大,袁尚乃是無根浮萍,縱然暫時佔據幽州亦是不足為懼。」

    「此時陳文昭領兵南下,黃河南岸兵力空虛,關中軍以為主公已經撤兵,我等若此時突然殺回,必定可以一舉渡過黃河。」

    「只要能夠渡過黃河,就可以與曹孟德南北夾擊關中軍,必能將其擊敗,而後收復兗州。」

    袁譚卻是搖頭道:「兗州人口已經快要被遷徙一空,縱然再次奪回了兗州,也不過是一座座空城罷了。」

    「相反,冀州乃吾根本,絕對不容有失。」

    袁譚遂不聽許攸之言,執意領兵北上平定叛亂。

    許攸臉色十分複雜,在心中暗嘆:「看不清天下局勢,分不明白緩急輕重,又不能善納忠言。」

    「如此人物,又豈能在亂世之中立足?」

    這個時候,許攸心中忽然充滿了失望之情。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1:19
891.第891章 陷陣營
    官道之上,陳旭率領兵馬南下寧陽,準備與曹操決一死戰。

    大軍正往前行駛,忽然看見前方灰塵大作,地面也有著輕微的震動,陳旭不由心中一凜。

    「報!」

    就在此時,正在偵查的斥候忽然拍馬而來,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喜色。

    「主公,高將軍率領陷陣營過來了!」

    諸將聽見這個消息,都是面露激動之色。

    「哈哈哈哈,嚴正終於來了!」

    陷陣營乃是關中第一強軍,陷陣營所向,無人能擋,陷陣營已經成為了關中士卒的精神寄託。

    可以說,每一個關中士卒,都以加入陷陣營為榮。

    事實上,這些年關中發展極其迅速,陳旭也讓高順擴充陷陣營的數量。

    雖說陷陣營士卒裝備很貴,可是以關中如今的條件,負擔三千人的陷陣營士卒,根本沒有絲毫問題。

    至於兵源,更是小事一樁。

    雖說陷陣營士卒挑選十分嚴格,想要進去非常困難,可是陳旭麾下帶甲之士,早就已經超過三十萬。

    面對如此龐大的基數,想要挑選出一千五百士卒,將他們補充進陷陣營,卻是易如反掌。

    這些被挑選的士卒,大多還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卒,每個人在軍中,幾乎都能擔任百人將職位。

    就單兵作戰而言,這些士卒不見得會遜色陷陣營多少。

    只不過,他們對於陷陣營的裝備以及配合,並不十分熟練,這些都要從頭開始訓練。

    這些年來,高順在陷陣營上付出了許多心血,本來因為添加人數,配合還有些生疏的陷陣營,如今也變得渾然一體。

    這次三千陷陣營士卒,每三十人組成一支小隊,在河內郡與河南尹境內開始剿匪。

    三十人一組的陷陣營士卒,甚至正面擊破過將近千人的盜匪,自己卻無一傷亡,使得陷陣營名揚兩郡。

    本來陳旭傳檄這兩個郡城,雖然有許多盜匪投降了,終究還是有一些盜匪首領,放不下手中權勢。

    可是當陷陣營分成一百隊,開始四處剿匪,見識過陷陣營的威勢以後,其餘抱著僥倖心理的盜匪,終於徹底屈服了。

    這也是為什麼,高順率領陷陣營,直到現在才抵達兗州了。

    「踏踏踏!」

    三千陷陣營奔跑的動靜,甚至要超過一萬騎兵,使得整個大地都在震動。

    事實上,陷陣營如今每人三匹戰馬,每一個真正的陷陣營士卒,都會配備一員輔兵。

    哪怕是這些輔兵,也有著極強的戰鬥力,都是曾經精銳的關中騎兵。

    當然,與陷陣營相比,他們還是相差甚遠。

    這些輔兵,可以幫助陷陣營士卒照顧裝備,在某種情況下,甚至能夠充當主力兵種,輔助陷陣營作戰。

    所以說,如今的陷陣營早已今非昔比,有了三千輔兵相助,他們更是如虎添翼。

    隔著很遠,陳旭都能看到一抹黑色洪流,正往這邊疾馳而來。

    一桿大旗隨風飄揚,正中央寫著一個『高』字,在大大旗四周,卻有許多虎狼的圖案,寓意這支軍隊乃虎狼之師。

    陳旭看著高順縱馬往這邊奔來,臉上不由露出了喜色,輕踢馬腹就迎了上去。

    「嚴正!」

    兩人還沒走到近前,陳旭就勒住了韁繩,大聲呼喚道。

    高順見狀,一直沉默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笑容。他揚起了手中長槍,厲聲高呼:「全軍止步!」

    「籲!」

    高順話音剛落,六千騎士紛紛勒住戰馬,那整齊劃一的動作,哪怕是陳旭都看得眼皮直跳。

    須知,戰馬可不是自行車,它們有著自己的生命,有著自己的動作。

    饒是如此,這支六千人的軍隊,還能保持如此整齊的隊形,這不由使得關中諸將,都有些歎為觀止。

    當然,所謂整齊也是相對的,相比起後世軍隊的方陣,高順麾下士卒也算不上什麼。

    可是與這個時代其他軍隊相比,完全不能同日而語,哪怕是趙雲麾下的騎兵,也做不到這種程度。

    「下馬!」

    高順再次大喝一聲,六千騎士齊刷刷跳下了戰馬。

    「行禮!」

    「見過主公!」

    六千人全都左手撫胸,眼神狂熱的盯著陳旭,動作整齊劃一,聲音響徹天地。

    他們因為甲冑在身,並沒有行大禮,而且陳旭曾經也說過,凡是陷陣營士卒,見到他以後只需撫胸低頭即可。

    這就是陷陣營,是陳旭手下最鋒利的一柄利劍,他們忠心耿耿,可以為陳旭清除一切敵人。

    所有關中士卒,都希望加入這支軍隊,因為這不僅代表了勇武,還代表了無與倫比的忠誠。

    可以說,每一個加入陷陣營的士卒,身份都必須清清白白,必須對陳旭絕對忠誠,才有資格進入陷陣營。

    每一個陷陣營士卒,都是陳旭的嫡系,是他最為信任的手下,哪怕年齡大了也能轉行為陳旭的親兵。

    故此,除了陳旭以及高順之外,整個關中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調動這支軍隊,他們也只對陳旭與高順負責。

    對於高順的忠誠,陳旭也從來沒有懷疑過。

    無論是歷史對於高順的記載,還是他對於高順的觀察,都使得陳旭對於高順十分器重。

    當初陳旭還是一介反賊之時,高順是第一個主動投奔他的歷史名將。

    趙雲雖然在他之前,卻是陳旭用盡手段,才將其收入麾下,劉辟、龔都雖然忠誠,與歷史名將比起來,終究還是要差上一籌。

    故此,陳旭對於高順的感情也十分濃烈,對於他的信任,更是無與倫比。

    高順也是那種知恩圖報之人,再加上他本人潔身自好,從來不會拉幫結派,也不會前去刻意討好別人。

    高順的為人處世,更是得到了陳旭的讚賞。

    可以說,關中異姓諸將之中,只有典韋、高順最得陳旭信任,他對這兩個人的信任,甚至還要在趙雲之上。

    六千人齊齊行禮,看到這幅情形,陳旭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起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朗聲說道:「諸位都是關中最勇猛的戰士,是我手中最鋒利的寶劍,也是最忠臣的好男兒。」

    「只要有你們在身旁,哪怕再如何強大的敵人,也會被撕得粉碎!」

    「而我陳旭,也要帶領你們,在這個亂世之中,闖下赫赫威名,名垂青史!」

    陳旭並沒有扯著嗓子大喊,可是他的每一句話,都能清晰傳到眾人耳中,聽得陷陣營士卒目露狂熱之色。

    他們本來只不過是最普通的百姓,可陳旭的出現,卻讓他們生命發生了改變。

    如果沒有陳旭,這些人可能早就餓死了,或者在戰亂之中被人殺死,或者被其餘諸侯拉去充當壯丁,拿著簡陋的武器戰死沙場。

    現在的他們,卻是關中幾十萬士卒崇拜的對象。

    無論何時何地,只要他們亮出陷陣營士卒的身份,都能得到應有的尊重,哪怕是那些豪門大族,都不敢輕慢他們。

    曾經就有一個陷陣營士卒,他父母被一個本地豪強欺負,此人假期回到家中,得到這個消息以後怒髮衝冠,就要為父母報仇。

    可是他父母卻害怕把事情鬧大,制止了兒子的舉動,反而讓他委曲求全。

    他雖然衝動,有熱血,卻也知道豪強勢力太大,再加上父命難違,也只能默默忍受。

    假期滿了,他回到軍中之後一直悶悶不樂,高順對於每一個陷陣營士卒,都非常熟悉。

    他察覺到了此人的不對,就開始詢問發生了什麼事請,士卒據實以告。

    高順得到消息以後,直接點齊兵馬殺到士卒家鄉,將那些欺凌、毆打士卒父母之人,全部殺死。

    那位陷陣營士卒,當即感激涕零,而又擔心的問道:「將軍,這樣做可是違法的。」

    高順卻面無表情的說道:「汝之父母,就是我陷陣營所有兄弟的父母,辱我父母者,哪怕違背律法也要將其擊殺。」

    道德與律法,又產生了一次無形的碰撞。

    可是高順的話,卻得到了所有陷陣營士卒的認同。

    後來高順親自向陳旭請罪,陳旭得到這個消息以後,並沒有懲罰高順。

    他反而說道:「陷陣營士卒都是我最忠實的屬下,是我的手足,你們父母也是我陳旭的父母。」

    然而,高順終究違反了律法,陳旭身為關中之主,既然推崇法家,自然不會徇私。

    可是陳旭本人,卻將罪責都攬到了自己身上,要求夏侯蘭處置自己。然而法不加至尊,這件事情最終也只是不了了之。

    從那以後,陷陣營就連成了一個整體,再也沒有人敢輕慢陷陣營士卒。

    縱然是一個最普通的士卒,也沒有人敢侮辱。

    高順收斂了笑容,揮舞著左臂喝道:「願為主公效死!」

    「願為主公效死!」

    「願為主公效死!」

    「願為主公效死!」

    六千道聲音匯聚在一起,聲如巨雷,勢若奔馬,陳旭身後的關中士卒見狀,都被這種氣勢所震懾。

    繼而,他們眼中都露出了狂熱之情。

    「這才是關中第一強軍,不加入陷陣營者,就不配稱為勇士。」

    每個關中士卒心中,都發出了這種吶喊,他們也恨不得加入這支軍隊,成為其中的一員。

    ……

    我看到總是有書友,在書評區說小貓、春草如何如何,不知道寫他們有什麼用,還有人說我是為了湊字數、騙錢。

    那麼我就為大家解釋一下。

    其實小貓與春草這兩個人物,有很多人非常喜歡,我寫他們的目的,是想通過另一種視角,描寫陳旭對於百姓生活的改變。

    如果說寫陳旭爭霸天下,能從宏觀上改變整個歷史進程,那麼小貓與春草命運的改變,卻是以底層人物的身份以小見大,見證滾滾歷史車輪。

    兩人一開始只是無家可歸的流民,稍有不慎都會餓死在荒郊野嶺,自從投奔陳旭以後,命運就開始發生改變。

    從勉強能夠果腹,到衣食無憂,再到懷著感激之情,無怨無悔響應陳旭號召,而後幾次捨棄家業進行遷徙。

    甚至於,在陳旭最困難的時候,小貓甚至願意捨棄妻子參軍,並且將家中糧草貢獻出去,幫助官府渡過難關。

    他們的忠誠,也終於得到了回報,小貓以大齡男子身份,進入太學又得到器重,繼而改變了一生。

    他們雖然都是小人物,劇情卻貫穿了整本書,與主線相輔相成,一如我當初刻畫的一個又一個小人物那樣。

    陳旭爭霸天下,是一個草根崛起的發家史,小貓其實與陳旭一樣,也是一個草根的發家史,換一個角度來看,小貓也是一個主角。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1:19
892.第892章 英雄相見

    陷陣營的到來,讓陳旭變得更加有底氣,他當即率領大軍,浩浩蕩蕩殺奔寧陽。

    平陽城外,戰鼓震天,旌旗蔽日。

    如今哪怕天氣已經轉涼,許褚仍舊將衣服全部脫掉,大咧咧站在城牆下面,不停的叫罵著。

    「都說呂布勇武天下第一,我看你只不過是天下第一縮頭烏龜罷了。」

    「還有那個什麼常山趙子龍,如果真有本事就出城與我一戰,假如心裡懼怕,就繼續龜縮在城中吧。」

    「縮頭烏龜!」

    「縮頭烏龜!」

    「縮頭烏龜!」

    曹軍齊聲吶喊,喊聲讓整片大地都在震動,他們都在試圖激怒呂布、趙雲,好讓他們出城與曹軍交戰。

    這段時間,曹操不停猛攻城池,可僅僅是一座小小的縣城之中,就聚集了三萬多關中軍,還有三員超級猛將。

    如此豪華的陣容,使得曹操有些束手無措,他用盡了各種辦法,都沒能攻破寧陽。

    哪怕郭嘉智滿長空,哪怕荀彧、荀攸都是王佐之才,面對這樣一座城池,都只能暗自嘆息。

    不是他們不厲害,只能說守城方優勢太大了,而且守城將領也都不是庸才。

    哪怕是陳旭易地而處,也不見得能比曹操做得更好。

    無奈之下,曹操只得讓人每日在城下叫罵,希望城中守將忍受不住,能夠出城與曹軍交戰。

    一開始,呂布被曹軍指著鼻子謾罵,當即怒髮衝冠,恨不能衝出城來大殺一場。

    只不過,每次他都被趙雲攔了下來。

    饒是如此,呂布這段時間也憋了一肚子怒火,索性直接離開城牆,回到城中每日呼呼大睡,來個眼不見為淨。

    今日,許褚又是一臉挑釁之色,在城下叫罵。

    城牆上的關中軍,聽著自家將軍如此被人侮辱,好像感同身受,個個面露憤怒之色。

    奈何趙雲始終宛若一桿標槍般,昂然站在城牆上面,任憑許褚如何謾罵,任憑曹軍如何嘲笑,他都是無動於衷。

    曹操看到這幅情形,眼中不由閃過一道無奈之色,繼而對眾人說道:「常山趙子龍,果真名不虛傳。」

    趙雲的舉動,早就得到了曹操的欣賞。

    趙雲跟隨在陳旭身旁,年少成名,名滿天下,又以勇武著稱,卻能夠在許褚的挑釁下,如此不驕不躁。

    若是換成其他人,恐怕早就忍受不住了。

    郭嘉卻是苦笑兩聲,道:「勇猛善戰,不驕不躁,忠心耿耿,溫文爾雅,此等將才,居然都被陳文昭折服,真是可惜啊。」

    「如此看來,陳文昭能夠有今日之勢,絕非偶然,必有其過人的人格魅力。」

    曹操亦是嘆息道:「可惜了,如此人才,卻不能為我所用。」

    曹操毫不掩飾對於趙雲的讚賞與喜愛,不曾想這麼一番話,卻惹得許多曹軍將領憤憤不平。

    只見夏侯惇虎目圓瞪,道:「上將不出,致使庶子成名,他若敢出城迎戰,某願為主公將其生擒活捉。」

    曹操聞言卻是大笑了起來,道:「元讓神勇,為兄又豈會不知!」

    「陳文昭有趙子龍,吾有元讓、妙才、仲康、文則、文謙,爾等之才又豈會在關中上將之下!」

    不得不說,曹操對於收買人心很有一套,諸將此時聽見曹操之言,當即面露喜色。

    城牆上面,龐德看著趙雲臉色,絲毫沒有因為城下的叫罵,而有所改變,對於趙雲越發崇敬起來。

    寵辱不驚,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趙雲的這種姿態,正是一位上將應有的素養。

    「子龍,也知不道主公何時能夠領兵抵達寧陽,這段時間只守不攻,兒郎們都憋了一肚子的怒火。」

    趙雲聞言,俊秀的臉上卻是露出了笑容,道:「現在士卒們感覺憋屈,等到日後出城與曹軍交戰,就會如狼似虎了。」

    「由此可見,憋屈也不見得是件壞事。」

    龐德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比起養氣功夫,我還是與子龍相差甚遠啊。」

    「這段時間每日被曹軍辱罵,莫說城中士卒,就連我也憋了一肚子火氣,恨不能衝出去大殺四方。」

    趙雲正要繼續說話,忽然看到一個傳令兵往這邊跑來,臉上充滿了喜悅之色。

    「將軍,將軍,主公率領大軍過來了!」

    傳令兵的一番話,讓整個城牆上面都安靜了下來,繼而一道道震天的呼喊聲,直衝雲霄。

    甚至有,有些黏在城牆上面的泥土,都被這種一道接一道的聲音,震得掉落下去。

    「哈哈哈哈哈,主公終於來了,我們再也不用憋屈的被動防守了。」

    不少關中將領,聽到這個消息都大笑了起來,而後用惡狠狠的眼光,瞪著城下的曹軍。

    城牆下面,許褚已經罵了許久,嗓子都有些冒煙了。

    城牆上面,那些突如其來的歡呼聲,卻是讓許褚感覺莫名其妙。

    他摸了摸喉嚨,感受到裡面的乾澀,不由將目光,放在了放在了一旁的水袋之上。

    「將軍,請喝水。」

    一個士卒非常機靈,看到了許褚的動作以後,急忙將水袋拿了起來,而後用雙手捧著,拿到了許褚面前。

    讚賞的看了那個士卒一眼,許褚接過水袋,打開上面的塞子,一股腦將水喝了個乾淨。

    一股清水,從許褚嘴角溢出,又從他那健壯的胸前滑落。

    「見過主公!」

    就在此時,一道道激動的聲音,從城牆上面傳了下來,不由使得許褚心中一凜。

    「莫非是秦王來了?」

    許褚心中剛剛浮現這種想法,城牆上面就出現了一桿『陳』字大旗,在這桿大旗旁邊,還有一桿『高』字大旗。

    隨後,他就看到了一位身穿黑甲的男子,被眾人簇擁著,居高臨下看向自己。

    而此時,曹操也注意到了城牆上的變化,當他看到陳旭以後,不由臉色微變。

    這一次,曹操出兵只是為了救援袁譚,不曾想袁譚太坑盟友,結果導致曹操直接與陳旭對上。

    陳旭的出現,也就標誌著關中大軍的集結,故此曹操此時臉色很不好看。

    城牆上面,與眾人敘禮畢,陳旭看著城下光著上身的許褚,不由想起了歷史上,許褚裸衣戰馬超的事情。

    他的臉上,也不由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由於陳旭的出現,本來還喧囂無比的戰場,此時已經安靜了下來。

    陳旭看著許褚,氣沉丹田問道:「城下那位壯士,敢問可是許褚許仲康?」

    與歷史上相比,許褚除了在曹軍之中以外,根本沒有多大名聲,也沒有建立過什麼大的功勛。

    故此,看到陳旭一口道出自己姓名,許褚不由感覺頗為奇怪。

    他可以對呂布、趙雲無禮,可是面對陳旭這個天下第一諸侯,許褚卻也不敢太過放肆。

    他挺起了滿是肌肉的上身,沉聲喝道:「某正是許褚!」

    細細打量了許褚一陣,陳旭這才嘆道:「早就聽聞許仲康有萬夫莫當之勇,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隨後,他轉頭對關中諸將說道:「此人勇武異常,若是在戰場上與其交手,萬萬不可大意。」

    眾人聽見陳旭之言,都不由臉色一肅,看向許褚的眼神,也有了微微的變化。

    關中諸將對於陳旭的識人之能,可是非常佩服。

    既然就連陳旭都說,許褚勇武過人,日後要多加小心,那麼就絕對不會有錯了。

    畢竟,陳旭本來就是一員超級猛將,許褚能夠得到他這麼重視,絕對不是易與之輩。

    告誡完眾人以後,陳旭不由將目光放在了曹操身上,雖然他以前根本沒有見過曹操,卻也一眼將其認出。

    曹操身材並不高大,還顯得有些發胖,臉色也略微黝黑,用其貌不揚形容他也並不為過。

    可就是這麼一個其貌不揚之人,陳旭卻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非同一般的氣勢。

    這種氣勢,哪怕當初在袁紹身上,他都沒有感受到過。

    「張揚而內斂,自信而謙遜,其貌不揚而又充滿魅力,這是一個矛盾的結合體。」

    看過曹操以後,這是陳旭對他的評價。

    而此時,曹操也在細細打量著陳旭,當他看到英姿勃發,雄壯威武的陳旭以後,也是心中一凜。

    長時間身居高位,從一介平民走到如今地步,陳旭親自衝鋒陷陣,雙手不知沾滿了多少鮮血。

    如果說孫策是一柄出鞘的寶劍,散發出了令人心寒的銳氣,哪怕陳旭就是一柄玄鐵重劍。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鋒芒內斂而又令人不可小覷。

    曹操毫不懷疑,眼前這個看似洗盡鉛華的男子,若是爆發起來,將會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僅僅是相互打量了一陣,兩人都感覺到了同類的氣息,他們四目相對,沒有看到仇恨,反而都看到了欣賞。

    「這就是漢末最傑出的梟雄,曹操曹孟德麼?」

    陳旭身體宛若一桿筆直的標槍,雙目死死盯著曹操,想要看透這個在歷史上,留下太多傳說與爭議的男子。

    曹操亦是目光如電,看著這個比他小了很多的英雄,迫切想要知道此人有何等魅力,以至天下豪傑齊聚關中。

    他又有什麼能力,能夠從一介平民奮勇而起,在這個亂世之中掙扎求生,繼而成為天下最為強大的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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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3.第893章 決戰日

    兩位當世英雄相互對視,眼中都緩緩露出了笑意。

    他們雖然沒有過多交流,卻有一種英雄惜英雄的感覺,只有在這一刻,他們才彷彿找到了知己。

    深吸了一口氣,陳旭忽然朗聲說道:「以往只是聽聞孟德兄大名,卻總是未能一見。」

    說到這裡,陳旭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今日能與孟德兄相逢,真是三生有幸啊。」

    曹操臉上笑容變得越發燦爛起來,亦是朗聲說道:「秦王既然稱我孟德兄,那麼我今日也要託大叫你一聲文昭了。」

    陳旭卻是哈哈大笑道:「如此方才顯得親近。」

    曹操此時心情也彷彿好了許多,可是話鋒一轉,就開始質問道:「文昭雄踞四州之地,為何還不滿足,反而要無故吞併燕王基業?」

    陳旭臉色一正,說道:「孟德兄此言差矣,袁本初並沒有得到天子冊封,自立為燕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區區不才忝為當朝大將軍,又蒙陛下不棄被封為秦王,自然不會坐視此等叛逆目無朝廷。」

    「然而,當初董卓亂政,袁本初會盟天下諸侯,合力起兵討伐董卓,也曾立下不世功勛。」

    「陛下感念袁本初之功勞,這才沒有讓我第一時間出兵討伐。」

    「然而,本初兄前段時間不幸去世,這段恩情就此消散,若其子袁譚能夠去除王位,而後尊奉朝廷,吾看在本初兄面上,也不會貿然興兵。」

    「可是袁譚不僅妄自稱王,而且還欲謀害兄弟,此等行為可謂是大逆不道、天人共戮,以致陛下震怒,頒布詔書令我討賊。」

    「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我才會出兵攻打兗州,又何談無故吞併袁譚基業?」

    被陳旭站在道德制高點這麼一說,曹操也是有些無言以對。

    說到底,陳旭還是佔據大義,縱然天下人都知道,他方才的話只是胡言亂語,卻也有天子當做擋箭牌。

    說完袁譚以後,陳旭忽然話鋒一轉,喝道:「當初我只是一介小民之時,就曾聽聞孟德兄立五色棒,不畏強權,秉公執法。」

    「隨後董卓亂政,孟德兄更是一心為國,東奔西走招募義軍,而後聯合諸侯發動討董之戰。」

    「諸侯討董各懷心思,唯有孟德兄與烏程侯一心為國。」

    「特別是孟德兄,縱然屢次兵敗,仍舊百折不撓,只是為了心中那抹對於大漢的忠誠。」

    「如此忠貞之臣,當為天下表率!」

    陳旭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大,傳遍了整個戰場。

    「對於孟德兄志向,我也曾經有所耳聞,孟德兄不願割據一地,只願為大漢鎮守邊疆,封狼居胥。」

    「如今大漢戰亂不休,各種狼子野心之輩層出不窮,使得百姓飽受戰亂之苦,民不聊生。」

    「孟德兄既然忠於大漢,何不與我聯手匡扶漢室,早日結束這個亂世,讓百姓們能夠生活安定?」

    陳旭已經徹底入戲,好像自己就是大漢的忠臣,為天下黎明百姓著想的聖人一般。

    這個聖人,如今正在向曹操發起了呼召,想要集合兩人之力,早日平定天下。

    有些不明所以的曹軍,聽見陳旭之言以後,在崇拜自家主公高風亮節的同時,也對陳旭產生了莫名的好感。

    陳旭仍不罷休,語氣忽然拔高了許多,厲聲喝道:「孟德兄以前所作所為,天下人誰不交口稱讚?」

    「可是後來,孟德兄為何忍受不住權利的誘惑,為何背棄對於大漢的忠誠,為何撇棄自己起初的夢想,反而在沒有陛下同意的情況下,妄稱齊王!」

    陳旭聲色俱厲,臉上滿是痛心疾首的神色。

    他的言語以及表情極富感染力,使得很多人都將目光,不由自主放在了曹操身上。

    被陳旭這麼一頓搶白,曹操臉上卻是青紅交加,居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其實,並非曹操沒有辦法反駁,只不過他敬重陳旭,這才不願胡攪蠻纏罷了。

    現在的曹操,由於年齡越來越大,已經變得越發沉靜內斂,他張了張嘴吧,終究只是苦笑兩聲,沒有說話。

    陳旭的話,其實完全是在強詞奪理,如今剩餘的諸侯,又有哪一個不是野心勃勃之輩?

    其實對於各人心思,大家都是心中瞭然,縱然打了口水仗,也不可能有什麼用處。

    這個時代的曹操,因為沒有迎奉天子,所以也沒有與天子爭權奪利的經歷,對於大漢也不像歷史上那麼失望。

    雖然他也知道,大漢已經名存實亡,可是他的心中,多少還為大漢留下了一片淨土。

    無論如何,妄自稱王都屬於大逆不道的事情,縱然他有千般言語,卻也不好出言反駁。

    與之相反,陳旭雖然也稱王了,而且可以想像其中必定有很多齷齪。

    然而,陳旭的秦王畢竟是天子親自冊封,而且陳旭本人,還連續拒絕了兩次,天子三次頒布詔書,陳旭才成為秦王。

    哪怕大漢已經日薄西山,哪怕天子已經威信全無,陳旭終究還還佔據了大義名分。

    曹操正是因為心中僅存的那絲忠義,才沒有爭辯什麼。

    然而,曹操不說話,並不代表其他人就會沉默,只見郭嘉輕笑兩聲,而後緩緩向前走了兩步。

    他輕笑著說道:「秦王何故在此逞口舌之利?你威逼天子,殘害百官之事,天下何人不知!」

    「說句不好聽的話,秦王名為漢臣,實為漢賊,又有何資格指責吾主?」

    郭嘉話也沒有說太狠,因為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事情點到為止即可,真要相互撕逼,反而會有損身份。

    陳旭將目光放在了郭嘉身上,看著這個略顯消瘦的身影,不由心中微動,問道:「敢問閣下乃是何人。」

    郭嘉一襲青衫,身子有些單薄,可眼中卻時不時散發出睿智的光芒。

    從郭嘉雙眼之中,陳旭能夠感受到一股靈性,這股靈性哪怕是在田豐等人身上,陳旭都沒有發現過。

    聽見陳旭的詢問,郭嘉灑然一笑,而後說道:「不才乃是潁川郭奉孝。」

    聽到郭奉孝三個字,陳旭眼睛頓時瞪得滾圓,而後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郭嘉許久,眼神也有而複雜。

    深吸了一口氣,陳旭嘆道:「天生郭奉孝,豪傑冠群英,腹內藏經史,胸中隱甲兵,運籌如范蠡,決策似陳平。」

    「孟德兄有你相助,真是羨煞我也,也是孟德兄的榮幸啊。」

    聽見了陳旭的讚譽,郭嘉忍不住感到有些驚奇,而後輕聲呢喃著:「天生郭奉孝,豪傑冠群英,腹內藏經史,胸中隱甲兵,運籌如范蠡,決策似陳平。」

    默默念了幾遍,郭嘉眼神越來越亮,可他終究還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抬起了腦袋,定定看著陳旭,郭嘉大聲說道:「秦王謬讚了,嘉當不起這等讚譽。而且能夠遇到齊王,不是主公的榮幸,而是我郭嘉的榮幸。」

    「正是因為遇到了主公,我才能一展胸中所學。」

    郭嘉神色無比鄭重,一改往常有些無灑脫的神情,眼中也露出了一絲感激之色。

    陳旭卻是正色道:「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奉孝之才,當得起如此稱讚。」

    「當然,孟德兄也乃當時英雄,你二人在一起宛若游魚遇水,真是羨煞旁人。」

    此時,曹操眼神卻是驚疑不定,他不明白陳旭為何會對自己手下,瞭解的如此透徹。

    郭嘉雖然有才華,可是相比起關中那些名滿天下的謀士,在名聲上終究還是差了一些。

    在諸侯之間,哪怕是荀彧與荀攸,因為家世的緣故,都要超過郭嘉。

    可是,陳旭剛剛聽見郭嘉的名字,居然就如此稱讚郭嘉,曹操能夠感覺得到,陳旭所言完全發自肺腑,沒有一絲做作。

    更加令曹操驚奇的是,哪怕初次見到許褚,陳旭就知道許褚勇冠三軍,還讓自己手下諸將要謹慎再三。

    相比起郭嘉,許褚更是毫無名聲,在很多人看來,他只不過是曹操的親兵統領罷了。

    陳旭的舉動,讓曹操心中一沉,他暗暗想到:「不曾想,陳文昭居然對徐州瞭如指掌,看來他早就在防備我了。」

    曹操這麼想,其實也有些冤枉陳旭了。

    李儒發展的情報人員雖然眾多,可是想要安插到諸侯權力中心,卻是無比困難。

    陳旭之所以一口道出許褚名字,並且如此誇讚郭嘉,也不過是因為身為穿越者罷了。

    深吸了一口氣,曹操忽然縱馬往前行走了兩步,說道:「文昭領兵抵達寧陽,如今城中兵力已經不少,可敢出城與我一戰?」

    陳旭聞言卻是笑道:「我等遠道而來,士卒勞累不堪,恐怕要拂了孟德兄好意。孟德兄如果真的有心,要與我決一死戰,我們不妨約在三日以後。」

    曹操聽到這裡,卻是表情一窒。

    他其實也是知道,關中軍遠來疲憊,如果這個時候雙方戰上一場,對於曹軍而言絕對有利。

    在曹操看來,陳旭自出道以來便銳意進取,屢戰屢勝,絕對不是膽小怕事之人。

    面對自己的當眾挑釁,陳旭很有可能會答應下來,可他終究還是低估了陳旭。

    深吸了一口氣,曹操說道:「文昭既然有此雅興,那麼就三日以後決一死戰吧!」

    哪怕讓關中軍休整三日,曹操也有信心能夠戰勝陳旭。

    畢竟,陳旭實力雖然強大,終究是四面作戰,聚集在寧陽的兵馬也沒有六萬,曹軍起碼在兵力上佔據優勢。

    更何況,關中軍屢次擴張,曾經的精銳軍隊也都被打散,分到了新兵隊伍之中。

    現在關中軍兵力雖多,相同數量士卒的戰鬥力,相比起以前卻是差了許多。

    與之相反,曹操境內人口遠遠比不上關中,他不可能像陳旭那樣,徵召幾十萬大軍,以數量壓人。

    他所能做的,就是走精兵路線。

    可以說,如今的曹軍在精銳程度上,甚至不比以前的關中軍差上多少。

    縱然雙方兵力相當,曹操也有信心不會敗給陳旭,更不用說,曹軍正佔據兵力優勢了。

    曹操還有一個底牌,那就是已經擴張了的虎豹騎。

    虎豹騎自從敗在了陷陣營手中以後,曹純以及虎豹騎統領當即奮發圖強,一面擴充虎豹騎兵力,一面對於虎豹騎進行嚴格訓練。

    現在的虎豹騎,比起以前還要強上不少,人數也增加了許多。

    曹操相信,只要不是在函谷關之內那種情況,虎豹騎縱然與陷陣營正面交鋒,也不見得會被擊敗。

    如今的曹操已經將近花甲之年,若是不把握這個機會將陳旭擊潰,他很有可能一輩子都沒有希望了。

    擊敗陳旭,不僅可以獲得軍事上的勝利,還能夠獲得政治上的勝利。

    可以預料,當陳旭這個不敗的神話,正面被曹操擊潰以後,將會產生多大的影響。

    最起碼,曹操的聲望必將因此超越陳旭,天下豪傑必定會紛紛前來投奔於他。

    如果能夠趁著這一戰將陳旭擊殺,失去陳旭的關中,就宛若沒了利爪的猛虎,再也不足為懼。

    正是考慮到這些,曹操才會下定決心,在三日以後與關中軍決戰。

    天氣逐漸變冷,可是整個寧陽城中的關中軍,卻感覺心中無比火熱。

    前段時間,曹軍一直在城下叫陣,幾乎所有城中將領都被罵過,可是礙於軍令,他們也不能出城作戰。

    長時間的壓抑,已經使得關中士卒憋了一肚子火氣。

    眼看三日已經過去,今日就是與曹軍的決戰日,關中軍都是摩拳擦掌。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振奮人心的戰鼓聲響徹天地,緊閉許久的寧陽城門緩緩打開,陳旭率領著黑甲衛,一馬當先衝了出去。

    在其身後,呂布、趙雲、龐德、陳虎、管亥、陳駿等人,都是衣甲鮮明。

    只有高順,仍舊穿著那副,與普通陷陣營士卒一樣的鎧甲,帶著陷陣營士卒,不急不緩往前行軍。

    旁邊其餘的關中士卒,看向陷陣營的眼神,都帶著好奇、崇敬、以及興奮的神色。

    不少士卒甚至握緊了拳頭,在心中發誓,也一定要加入這支軍隊。

    陳旭走在最前面,率領關中大軍,浩浩蕩蕩往前行軍;曹軍亦是開始聚集在一起,朝約好的那片空曠原野集結而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1:20
894.第894章 大破曹軍

    這是一個非常開闊的平原,兩彪人馬相對而立,一股肅殺氣息衝天而起。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兩種不同的戰鼓聲響徹天際,旌旗隨風招展,發出獵獵聲響,不過卻被戰鼓聲所掩蓋。

    「停!」

    陳旭黑衣黑甲,長鬚飄飄,他猛然揚起了手中長槍,戰鼓聲頓時停了下來。

    不僅是關中軍的戰鼓,就連曹軍戰鼓聲此時也停了下來。

    「駕!」

    陳旭輕踢馬腹,往前面走了一段路程,忽然拉住韁繩,對著曹操大聲喊話:「孟德兄,我們今天又相見了。」

    曹操亦是縱馬微微上前,遙遙看著陳旭,喊道:「今天你我就決一死戰吧。」

    陳旭聞言大笑,而後說道:「我若僥倖勝利,能夠將孟德兄生擒,定會將孟德兄請回長安,擔任丞相一職。」

    曹操也是大笑起來,道:「我若將文昭生擒,定會讓你為我執掌麾下兵馬。」

    兩人相視一眼,臉上笑容變得越發燦爛。

    就在此時,從關中軍中衝出一員上將,揮舞著方天畫戟,厲聲高呼:「九原呂布在此,何人前來受死!」

    前段時間駐守寧陽,曹軍在城下不停叫罵,呂布早就憋了一肚子怒火。

    眼看已經到了決戰的時候,他再也按耐不住,沒有經過陳旭同意,當即縱馬衝進戰場,不懷好意的看著曹軍諸將。

    陳旭看到呂布如此,並沒有生氣,只是微微一笑,當即調轉馬頭返回本陣。

    人的名,樹的影。

    呂布名聲實在太大了,曹軍諸將看到呂布出戰,全都臉色一變,根本不敢上前接戰。

    只不過許褚早就不忿呂布名聲,當即一夾馬腹,揮舞著大刀衝入陣中,大聲喝道:「許褚在此,呂布休得張狂!」

    曹操看見許褚衝入陣中,不由感覺有些擔心,急忙喊道:「仲康小心!」

    許褚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繼續揮舞著大刀,徑直朝呂布殺去,渾身上下戰意澎湃。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許褚當時在城牆下面,為了激呂布出戰,不知叫罵了多少次,早就使得呂布對於許褚恨之入骨。

    現今看到許褚出戰,呂布也不答話,直接縱馬衝殺了過去。

    陳旭看到曹軍之中許褚出戰,心中也是一驚,如今呂布身體已經開始走下坡路,與許褚交手的話,誰勝誰負尚未可知。

    心中擔憂呂布安危,陳旭急忙大聲喊道:「外舅小心,許仲康勇武過人,不容小覷!」

    呂布是個非常驕傲之人,聽見陳旭的話以後,更是怒火中燒,想要斬殺許褚證明自己。

    「殺!」

    兩人衝入陣中,一人揮舞大刀,一人使用方天畫戟,你來我往戰成一團。

    龐德看到兩員頂級武將交手,也感覺有些手癢,當即對陳旭說道:「主公,末將請戰!」

    陳旭暗暗想到:「曹孟德手下除了許褚以外,再也沒有其他頂級武將,讓令明出戰殺殺曹軍銳氣,倒也是件美事。」

    念及於此,陳旭當即微微頷首。

    龐德聞言大喜,一拍戰馬就衝進了戰場中央,大聲吼道:「龐德在此,誰敢與我一戰!」

    樂進看見了龐德,不由虎目圓瞪,縱馬出陣,厲聲喝道:「樂進在此,賊將休要猖獗。」

    曹操當時攻打寧陽的時候,樂進手下就有兩員副將被龐德斬殺,故此看到龐德出陣,樂進就開始咬牙切齒。

    龐德離開以後,趙雲、陳虎、管亥、陳駿、湯陳也紛紛請戰,都是欣然允諾。

    就這樣,呂布對許褚,龐德對樂進,趙雲對夏侯惇,陳虎對夏侯淵,管亥對於禁,陳駿對曹洪,湯陳對曹洪。

    七對人馬殺得難分難捨,呂布與許褚之間的大戰更是最為耀眼。

    呂布雖然勇武過人,身體終究已經過了巔峰時期,再加上許褚本人也是頂級武將,故此兩人交手也是不分勝負。

    除此之外,趙雲以絕對優勢,將夏侯惇死死壓制住,陳虎與夏侯淵也是殺得難分難捨,陳駿甚至還隱隱能夠壓制曹洪。

    於禁雖然統兵能力不錯,卻並不以自身勇武見長,與管亥戰在一起,也沒有辦法佔據上風。

    至於湯陳,在與曹洪交手二十餘合之後,卻是慢慢落入下風。

    只不過,差距最大的還要數龐德與樂進,樂進雖然勇武過人,終究還是比龐德差上不少。

    兩人交手二十幾個回合,樂進就已經徹底落入了下風。

    陳旭站在關中軍前面,看著戰場中央的局勢,臉上不由浮現出了笑意。

    至於曹操,現在卻是臉色微變。

    他本以為,自己手下將領十分厲害,可是真正與陳旭麾下將領比起來,還是有不少差距。

    最為重要的是,曹操幾乎傾巢出動,陳旭麾下還有不少大將,此時都沒有在此地。

    饒是如此,曹操麾下將領都被關中諸將死死壓制,這不由讓曹操心中震驚不已。

    「陳文昭麾下果真人才濟濟啊。」

    曹操剛剛感嘆完畢,就忽然看見樂進被龐德一刀砍傷,而後強忍住痛苦調轉馬頭,瘋狂往本陣逃來。

    「賊將休走!」

    眼看就能斬殺敵將,卻讓他逃了,龐德哪裡肯舍?

    龐德輕蹄胯下白馬,在樂進後面窮追不捨,樂進此時卻是臉色發白,武器已經丟在了地上,右手摀住胸口,鮮血潺潺流出。

    曹操駭然失色,急忙派遣手下將領前去阻攔龐德,好將樂進救回。

    龐德眼看已經要追上樂進,又見到兩人向他殺來,不由勃然大怒,奮起神勇再戰兩人。

    與此同時,趙雲手中長槍化成一條白龍,指東打西,指南打北,將夏侯惇殺得節節敗退。

    直到此時,夏侯惇才知道趙雲有多麼恐怖。

    他不由在心中暗暗想到:「僅僅五十回合,我已經快要支撐不住,常山趙子龍發果真名不虛傳。」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否則早晚都要被趙雲斬殺。」

    心念急轉之間,夏侯惇忽然猛然虛晃一招,而後調轉馬頭就往本陣逃去。

    趙雲見狀輕踢馬腹,在夏侯惇後面窮追不捨。

    「死!」

    龐德被兩員曹軍將領攔住,當即勃然大怒,奮起神威與他們廝殺在一起。

    這些普通將領,根本沒有辦法擋住龐德的攻勢,僅僅五個回合,就被龐德斬殺一人。

    另外一將心中大駭,不敢再與龐德交戰,居然直接往本陣逃去。

    龐德正要追趕,忽然看見夏侯惇往這邊逃來,後面還有趙雲正在追殺,不由心中一動。

    「此人好像是曹操麾下上將,還是曹操族人,若是能夠將其斬殺,曹軍必定大亂。」

    心中有了計較,龐德一面假裝前去追趕逃走的那員曹將,一面暗暗估算著夏侯惇距離自己的距離。

    「就在此時!」

    龐德眼中忽然閃過一道厲芒,而後猛然調轉馬頭,胯下白馬頓時爆發出了驚人速度。

    「死!」

    一抹雪白的刀光,猛然在戰場中央綻放,而後直接奔向夏侯惇脖頸。

    夏侯惇本來正在逃跑,而且還密切注意著身後的趙雲,對於前面的龐德並沒有太過在意。

    畢竟,龐德目標不是夏侯惇,而且兩人奔跑的是一個方向。

    夏侯惇根本沒有想到,龐德居然使出如此高難度動作,讓戰馬在奔跑的過程中,猛然轉頭殺向自己。

    兩匹相同方向奔跑的戰馬,在龐德的刻意控制下,距離本來就越來越近。

    龐德猛然掉轉馬頭,夏侯惇戰馬在這個過程中,又往前面奔跑了一陣,剛好來到了龐德身旁。

    龐德變招實在太快了,夏侯惇根本來不及有絲毫反應,猝不及防之下,那抹雪白的刀光,居然直接劃過了夏侯惇的脖子。

    「噗嗤!」

    殷紅的鮮血噴濺而出,夏侯惇碩大的腦袋衝天而起,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呆愣當場。

    曹操一直注意著場中戰局,看到夏侯惇被龐德斬殺,頓時目眥欲裂,感覺有種撕心裂肺的痛苦。

    夏侯惇不僅是曹操心腹愛將,還是曹操的族人,是他最信任的武將之一。

    兩人之間的關係,就好像陳旭與陳虎一樣,故此當曹操看到夏侯惇被斬以後,完全不敢相信。

    不僅是曹操覺得不可置信,陳旭也是驚訝得瞪大了眼睛,他可是知道夏侯惇乃是曹操麾下,首屈一指的名將。

    不曾想,夏侯惇這個在歷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的將領,居然就被龐德輕易斬殺。

    不可置信過後,陳旭心中不由湧現出了狂喜之色,可以預料,夏侯惇的死對於曹操而言,必定是個極其沉重的打擊。

    曹操受到的打擊越大,陳旭越有可能擊敗曹操。

    正在追殺夏侯惇的趙雲,也為這場驚變感覺不可置信,繼而他深深看了龐德一眼,轉身就往後面奔去。

    戰局到了這個時候,除了湯陳、呂布以外,關中將領幾乎佔據全面上風。

    如果曹軍將領不逃走,這場鬥將的結局已經可以預料。

    趙雲感受到許褚越戰越勇,呂布終究是因為年齡太大,持久作戰能力有所下降。

    呂布雖然尚且沒有落入下風,趙雲卻是知道,如果繼續這麼持續下去,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呂布是關中的招牌,絕對不容有失,所以趙雲也顧不上武者的尊嚴,縱馬往許褚殺去。

    這個時候,只要能夠殺傷曹將,完全可以不擇手段。

    卻說龐德斬了夏侯惇,縱馬上前拿過了夏侯惇腦袋,而後將目光放在了落入下風的湯陳身上。

    湯陳與曹洪交戰,曹洪本來佔據上風,可是看到夏侯惇被龐德斬殺以後,頓時目眥欲裂。

    他居然捨棄湯陳,咬牙切齒殺向龐德,想要為夏侯惇報仇。

    湯陳一直被曹洪壓制,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怒火,見曹洪居然無視自己,更是又羞又惱。

    他暴喝一聲,當即向曹洪追去。

    龐德迎面接住曹洪,兩人交手數合,曹洪就明顯感覺自己不是龐德對手,心中的憤怒不由平息了許多。

    就在此時,湯陳也衝了過來,加入戰團。

    曹洪本來就佔據下風,現在更是無以為繼,就想要逃跑。

    「賊將休走!」

    湯陳拿出弓箭,一箭直接射向曹洪後心,曹洪躲閃不及,被射中了肩膀。

    龐德此時已經追了過來,手起刀落,曹洪當即身首異處。

    戰場局勢變化實在太快了,先是樂進被龐德追擊,而後是夏侯惇逃跑,又被龐德出其不意斬殺。

    再到曹洪與龐德交手敗逃,在中了湯陳一箭之後,又被龐德斬殺,事情發生的實在讓人感覺眼花繚亂。

    而此時,曹操尚且沒有,從夏侯惇被殺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夏侯惇的身死,本來就對曹操打擊很大,轉眼之間,族弟曹洪再次身死。

    想起了當初被徐榮擊敗,曹操走投無路之時,曹洪拚死護著自己,並且說:「天下可無洪,卻不能無操的情景,曹操不由悲從心來。」

    「啊!」

    悲痛欲絕的曹操,忽然頭痛欲裂,大吼一聲直接從馬上摔落下來。

    而此時,有了趙雲的加入,許褚的處境也是險象環生,其餘幾個曹軍將領亦是心中大亂,再無絲毫戰意。

    他們好像有默契一般,都舍棄了自己的對手,而後縱馬往本陣跑去。

    陳旭一直注視著戰場,看到龐德先後斬殺夏侯惇、曹洪,不由大喜過望。

    當他看到曹操摔下戰馬以後,更是眼睛一亮,一招手中長槍,大聲吼道:「全軍出擊,生擒曹操!」

    「全軍出擊,生擒曹操!」

    「全軍出擊,生擒曹操!」

    「全軍出擊,生擒曹操!」

    戰場局勢已經變得非常明了,曹軍先是損失兩員上將,而後其餘將軍也都敗退。

    甚至於,就連曹操本人都摔落下馬。

    故此,曹軍此時根本毫無戰意,當關中軍開始衝鋒以後,居然就開始了一場大潰敗。

    「主公,主公,主公。」

    此時,郭嘉等人看到曹操的樣子,也全都慌了神,亦是毫無戰心。

    夏侯惇、曹洪的死,以及曹操的忽然昏迷,都發生的太過突然,哪怕多智如郭嘉,也不可能預料到這種事情。

    故此,這場決戰曹軍敗了,而且敗得十分淒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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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5.第895章 急轉直下

    卻說夏侯惇、曹洪先後戰死,曹操怒氣攻心,再加上頭痛病又犯了,居然直接昏迷摔落下馬。

    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卻讓整場戰局都發生了改變。

    沒有人能夠預料到戰事的所有走向,曹操不能,郭嘉不能,陳旭也不能。

    哪怕是陳旭本人,都沒有想到,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在陳旭看來,今日決戰想要戰勝曹軍,其實可能性非常之小,最大可能還是雙方大戰一場,互有勝負。

    可曹操的忽然昏迷,卻讓陳旭看到了勝利的契機,再加上夏侯惇、曹洪先後戰死,曹軍士氣低落。

    故此,當陳旭指揮大軍全面衝鋒以後,曹軍當即丟盔棄甲,一敗千里。

    若非曹純及時率領虎豹騎出現,在紛亂的戰場上竭力斷後,恐怕就連曹操等人,也會被陳旭俘虜。

    曹操等人雖然逃走了,虎豹騎卻是在與陷陣營的碰撞中,再次傷亡慘重。

    這場決戰,可謂是一戰定乾坤。

    擊敗虎豹騎之後,陳旭率軍窮追不捨,從兗州一直殺到豫州。

    然而,當曹操甦醒過來以後,很快就再次穩住了局面。

    雖說曹軍傷亡不少,可虎豹騎的出現,終究還是讓曹軍保留了不少元氣。

    再加上曹操麾下人才濟濟,當他們知道曹操並無大礙之後,全都穩住心神,群策群力開始為曹操出謀劃策。

    隨後,曹操收斂潰軍,放棄了一些城池,讓曹軍大將死死守住險要城池,不跟關中軍交戰。

    陳旭雖然殺入豫州境內,一開始勢如劈竹。

    可是,當曹軍開始集結兵力,並且死守城池以後,關中軍前進的步伐頓時停滯了。

    「主公,於禁死守魯縣,我軍猛攻十日都不能寸進,卻該如何是好?」

    聽著麾下將領的匯報,陳旭臉上不由露出了無奈之色。

    守城遠遠要比攻城容易。

    更何況,守城將領還是一代名將於禁,此人雖然個人武力不怎麼樣,統兵打仗卻是非常不錯。

    一如當初曹操攻打寧陽,猛攻許久都不能破城一樣,現在的陳旭,也遭遇到了這種事情。

    深吸了一口氣,陳旭說道:「不惜一切代價,強攻城池。」

    陳旭知道,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如果不能趁此良機率軍長驅直入,待曹操重新調集兵馬過來以後,關中軍就將徹底失去機會。

    就在此時,趙雲卻是急匆匆跑了進來,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陳旭見此情形,當即心中一沉。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何等嚴重的事情,一直穩重的趙雲,才會有如此表情。

    「子龍,為何如此慌張?」

    趙雲深吸了一口氣,儘量平復自己心緒,而後說道:「東吳背棄盟約,劉備派遣奇兵,公明兵敗上庸,半個漢中丟失!」

    四句話,包含了四件大事,每一個都是驚天動地,讓陳旭內心狠狠抽動了一下。

    陳旭那本來還古今無波的臉上,頓時變得無比煞白。哪怕如今天氣已經轉冷,陳旭額頭上面,仍舊有汗珠浮現。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三句『怎麼可能』,顯示出了陳旭的不可置信,恐怕不止是陳旭,所有人聽到這個消息,都會有這種表現。

    趙雲說道:「這是長安八百里加急送來的戰報,絕對不會有錯。」

    陳旭揉了揉自己的臉龐,沒有絲毫猶豫的喝道:「撤兵,撤兵,速速撤兵!」

    撤兵消息傳出去以後,讓所有人都震驚無比,他們想不明白,關中軍現在形勢大好,為何會撤兵。

    哪怕暫時被於禁所阻,也不該如此才對啊。

    田豐得到消息以後,心急火燎前來面見陳旭,問道:「主公,為何退兵!」

    陳旭以趙雲之言相告,田豐也是一臉震驚之色,繼而狠狠點頭道:「速速撤兵救援益州!」

    無外乎兩人會有這種反應。

    東吳背棄盟約,並且悄悄出兵五萬相助劉備,雙方合兵一處偷襲上庸,導致半個漢中失守。

    假如漢中全部丟掉,孫劉聯軍就會徹底斬斷益州與關中的聯繫,也許要不了多久,整個益州都會易主。

    漢中如此重要的位置,絕對不容有失。

    如果益州有失,縱然陳旭滅掉曹操也是得不償失,更何況依照現在局勢,關中軍想要滅掉曹操,也是極其困難。

    而且,兗州境內的大量百姓,幾乎都已近被遷徙到了東郡,要不了多久,便能全部進入關中。

    故此,現在的陳旭縱然撤兵,也相當於得到了大半個兗州的人口,斬獲頗豐。

    陳旭、田豐都是極其聰慧之人,知道該如何取捨,所以才會毫不猶豫的下令撤兵。

    這一次撤兵,不僅要撤出豫州境內,還要撤出兗州。

    只有東郡將會被暫時保留,可是待百姓們都從東郡撤離之後,就連東郡也要被捨棄。

    撤兵途中,陳旭臉色一直都不好看,益州突如其來的變故,直到現在還有許多疑點。

    也許只有再等一段時間,才能瞭解到事情的前因後果。

    漢水由西向東橫貫整個漢中,幾乎將漢中平分為南北兩塊領地。

    西城位於漢水河畔,乃是整個漢中的中心城池,無論是從南北還是東西方向來看,西城都處於最中心。

    本來位於中心的西城,應該祥和寧靜才對,可此時卻是戰火紛飛,孫劉聯軍每日猛攻城池。

    「殺!將他們都趕下去!」

    城牆上面,徐晃指揮著城中守軍,向前仆後繼向爬上城牆的敵軍殺去,戰況極其慘烈。

    喊殺之聲一直持續到黃昏降臨,孫劉聯軍這才緩緩退去,徐晃以及守城士卒,都長長舒了一口氣。

    甚至於,有許多士卒直接癱軟在了城牆之上。

    「終於退了!」

    徐晃長長吐出一口氣,扭頭看了看被繃帶綁起來的左臂,眼中卻是閃過一道憂色。

    他並不是為自己傷勢憂慮,而是為了益州如今的局勢而憂慮,還為了不能親手殺敵而黯然。

    就在此時,鄧賢來到徐晃身旁,輕聲說道:「徐將軍,你身上有傷,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徐晃看到鄧賢以後,臉色才好看了一些。

    雖說兩人以前各為其主,交手的時候互有勝負,可是鄧賢投降以後,就一直在徐晃麾下擔任副將。

    徐晃的人格魅力毋庸置疑,鄧賢也親身領教過,所以對於徐晃也非常信服。

    兩人之間的配合經過數年沉澱,也變得十分默契,上次若不是因為鄧賢,恐怕徐晃已經戰死在上庸了。

    「我的傷勢並無大礙,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鄧賢看了看城牆下面的屍體,眼中不由露出了憂慮之色。

    「其實我一直想不通,東吳怎麼會與荊州結盟,更想不明白,劉玄德怎麼會允許江東軍進入荊州境內。」

    「難道他劉玄德,就不怕東吳假道滅虢嗎?」

    直到現在,孫劉聯軍突襲上庸的事情,還讓鄧賢感到迷惑不解。

    本來孫權已經與劉備開戰,雙方殺得難分難捨,直到周瑜、關羽突襲上庸之前,細作仍舊沒有探聽到任何消息。

    這也是為什麼,有徐晃駐守的上庸,仍舊被孫劉聯軍攻破,就連徐晃也因為與關羽交手,而身受重傷。

    從一開始,陳政與徐晃都是在邊境威懾劉備,用以牽制住一些兵馬,好減輕孫權攻打荊州的阻力。

    那個時候,荊州軍因為與東吳士卒交戰,根本無暇西顧,只是採取被動防守策略。

    可事情轉變的太快了,本來宛若仇寇,交戰不休的兩大諸侯,忽然就聯合在了一起,而後狠狠給益州軍來了一下。

    可以說,除了孫劉兩個當事人以外,任何人都沒有料到,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正是因為沒有預料到,再加上提前有細作進入城內,這才導致上庸如此輕易被人攻破。

    若不是徐晃見事不可為,當機立斷捨棄城池,保存了大量有生力量,而後退回西城據城死守,恐怕整個漢中都已經失陷了。

    聽見鄧賢的話,徐晃皺眉沉思半晌,亦是不解的說道:「我也想不明白,劉玄德為何有膽量讓東吳士卒進入荊州。」

    「假如周瑜忽然翻臉奪取荊州,卻該如何是好?」

    「我也想不明白,劉玄德究竟開出了什麼條件,才說動孫仲謀不僅罷兵休戰,反而出兵相助劉玄德攻打益州。」

    可以說,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透露出了很多詭異的地方,哪怕徐晃想破腦袋,都想不通其中關鍵。

    深吸了一口氣,徐晃不由將目光放在了東南方向,臉上充滿了憂色。

    他輕聲說道:「求援士卒已經派出去一月有餘,卻不知為何直到現在,都還是杳無音訊。」

    這一刻,徐晃心中忽然感覺非常惶恐。

    孫劉忽然聯合在一起,不僅是徐晃沒有猜到,就連司馬懿、法正等人也沒有想到。

    否則的話,他們早就傳信給徐晃,讓他謹慎小心了。

    徐晃在猝不及防之下,已經丟失了上庸,半個漢中也被孫劉聯軍佔據。

    那麼,位於巴郡的陳政,如今又會如何呢?

    西城城外,荊州軍與東吳軍各自建立了一個營寨,此時天色已經昏暗下來,兩個營寨卻仍舊有些燈火通明。

    荊州軍營寨之內,關羽端坐於營帳之內,左手拿著一卷書籍,右手卻是輕輕捋著鬍鬚,在昏暗的燈光下讀書。

    「二將軍可曾休息了?」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從門口傳來。

    關羽聞言急忙放下手中書卷,沉聲說道:「外面天冷,先生速速進來。」

    「踏踏踏!」

    一個青衫文士,面含笑意的走進營帳之中,向關羽微微施了一禮。

    面對此人,關羽也不敢託大,急忙還禮。

    「先生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盯著青衫文士的雙眼,關羽臉上不由露出了疑惑之色。

    青衫文士乃荊州名士蒯良,聽見關羽的詢問以後,當即正色說道:「徐公明果真不愧為關中名將,哪怕我們與江東軍聯合突襲,都未能拿下整個漢中。」

    「如今八萬大軍被阻此地,猛攻一月都未能攻克城池,每日所消耗的錢糧,都是不計其數啊。」

    關羽聞言,亦是沉默不語。

    對於徐晃的感情,關羽心中十分複雜,兩人乃是同鄉,私交非常好,關羽也欽佩徐晃的才華。

    可兩人畢竟處於不同陣營,相互之間雖然乃是知己,卻不得不刀兵相向。

    當初突襲上庸的時候,關羽根本沒有絲毫留情,想要一刀將徐晃斬殺。

    然而,徐晃也並非易與之輩。

    縱然被突襲受了重傷,仍舊被鄧賢保護著,帶著城中絕大多數士卒離開。

    也正是因為保存了上庸兵力,徐晃才能退到西城,一直堅守到現在。

    關羽收回了思緒,向蒯良問道:「公明之才吾知之甚詳,若他死守城池,想要破城絕對非常困難。」

    蒯良嘆息道:「本以為可以迅速拿下漢中,而後切斷益州與關中聯繫,卻不想終究還是未能如願以償。」

    「戰事已經拖了很久,如果再不能攻克西城,恐怕關中很快就會派來援軍。」

    關羽先是沉默了一陣,而後說道:「也不知道兄長那邊,現在有沒有攻下巴郡,若是拿下巴郡,則益州唾手可得。」

    蒯良搖了搖頭,道:「此一時,彼一時也。」

    「上次攻打益州,若是能夠打下巴郡,有夷越叛軍作為呼應,再加上其餘幾路諸侯制約陳文昭,必能奪下整個益州。」

    「可是現在,夷越各族已經臣服,陳文昭縱然正在與袁曹交戰,仍舊能夠進退自如。」

    「只要漢中不失,縱然能夠拿下巴郡,短時間內也不可能佔據益州了。」

    關羽說道:「雖然如此,可是只要拿下巴郡,益州缺口就會被打開,才能奪下更多郡縣。」

    蒯良微微點了點頭,忽然改口道:「徐晃死守西城,大軍久攻不下,東吳士卒背井離鄉,恐怕已經有些心思浮動。」

    「二將軍應該拜訪一下周公瑾,莫要讓他現在就領兵撤退。」

    關羽聞言皺著眉頭,而後有些不屑的說道:「這些東吳士卒,雖然水戰能力不錯,可是在陸地上面,戰鬥力卻是低的可憐。」

    「若五萬東吳士卒,都有荊州兒郎這般驍勇,恐怕西城早就被攻克了。」

    聽見關羽的話,蒯良不由苦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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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6.第896章 法正之死

    東吳營寨之內,太史慈來到周瑜營帳裡面。

    「大都督,西城久攻不下,士卒們士氣低落,卻該如何是好?」

    周瑜看見太史慈進來,臉上不由露出了笑意,而後說道:「若是漢中如此輕易就被攻下,徐公明也枉稱關中名將了。」

    聽到這裡,太史慈臉上不由露出了狐疑之色,問道:「難道大都督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沒有辦法攻下漢中?」

    周瑜搖了搖頭,而後親自為太史慈泡了一杯茶,說道:「龐士元的謀劃可謂是天衣無縫,有極大可能拿下整個漢中。」

    「然而,我們終究還是小覷了徐公明的才能。」

    想起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太史慈不由沉默了下來,臉上也露出不自然的神色。

    當時孫劉聯軍突襲上庸,裡應外合之下,益州軍根本阻攔不住孫劉聯軍。

    至於徐晃,當時更是撇棄一半兵力斷後,他自己卻是帶著傷勢,率領其餘守軍棄城而逃。

    徐晃當時的行為,讓不少將領都非常唾棄,認為他貪生怕死,就連太史慈也毫不例外。

    事實證明,徐晃這招斷臂求生的做法,是一件非常明智的舉動,至少他帶著殘兵敗將,退回西城而後一直守到現在。

    那個時候,如果徐晃捨生取義,率領益州軍死守上庸,不僅不能守住城池,整個漢中都會因為徐晃的死而淪陷。

    若是徐晃率領所有人一起逃走,孫劉聯軍定會窮追不捨,益州軍也根本不可能逃回西城。

    遭逢大變的徐晃,在那種紛亂的情況下,背負了袍澤以及其餘之人的唾罵,卻挽回了了半個漢中。

    看著太史慈的臉色,周瑜卻是正色道:「徐公明此舉看似冷血無情,甚至有些貪生怕死。」

    「可是,如果仔細思索其中關鍵,才會發現徐公明無愧於大將之才。」

    「慈不掌兵,能用一半上庸守軍之死,換來半個漢中的生存空間,這種做法十分正確。」

    說到這裡,周瑜嘆道:「也正是因為徐晃的當機立斷,我們才錯過了攻下漢中的最好時機。」

    太史慈忍不住問道:「西城久攻不克,士卒軍心動搖,卻該如何是好?」

    周瑜沉默半晌,而後答道:「先等一段時間,假如巴郡那片戰場,還不能分出勝負,我們就撤兵吧。」

    太史慈先是點了點頭,而後猶豫了一陣,終究還是問道:「若是退兵,在途經荊州之時,要不要趁機攻佔荊州呢?」

    對於自家主公背棄盟約,而後與劉備合謀算計益州這件事情,太史慈一直有些弄不明白。

    甚至於,當他帶領軍隊從荊州路過的時候,太史慈心中就有一種強烈的衝動,那就是領軍突襲荊州郡縣。

    可沿途之中,無論太史慈如何暗示,周瑜都是不為所動。

    聽見了太史慈的話,周瑜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劉玄德既然有膽量讓我們通過荊州,自然會防備周全,想要突然發動襲擊,根本沒有勝利的可能。」

    假道滅虢之計,也不是隨隨便便能施展。

    在不同的情況下,如果使用相同一條計策,甚至會得到完全不同的結果。

    晉獻公之所以能夠假道滅虢成功,歸根究底,還是虞國與晉國之間差距太大,晉國在滅掉虢之後,能夠很輕易將虞國吞併。

    可是荊州的實力,並不比東吳差上多少,更何況,劉備又在沿途城池謹慎防備,根本不讓東吳軍入城。

    如果周瑜真敢妄動,那麼他所率領的五萬軍隊,很快就會被切斷後路,成為一支深入敵境的孤軍。

    周瑜毫不懷疑,那個時候他所率領的五萬大軍,都會折損在荊州。

    正是洞悉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劉備才有膽量,讓周瑜率軍進入荊州境內。

    眼看太史慈面露不信之色,周瑜當即向他詳細解釋了一變,太史慈聽過周瑜的解釋以後,久久不語。

    落日西下,晚霞滿天,殘陽如血。

    朐(qu)忍城中,張任臉上露出掩飾不住的疲憊之色,法正更是形容枯槁,雙目無神。

    「嗚嗚嗚!」

    鳴金之聲響起,宛若世間最美的天籟之音,張任、法正聽見這個聲音,眼中都露出了一絲神采。

    城牆下面,潮水般的荊州軍緩緩退去,帶上了袍澤的屍體,只不過地上黑紅色的鮮血,卻與天邊殘陽交相輝映。

    「退了,終於退了。」

    目送荊州軍退去,張任渾身力氣都好像被抽空一般,右手扶著城垛大口喘著粗氣。

    「咳咳,咳咳,咳咳咳。」

    就在此時,法正摀住自己胸口,開始大聲咳嗽了起來。

    法正咳得越來越厲害,本來蒼白如紙的臉上,帶著病態的紅暈。

    他急忙拿出一塊潔白的手帕,緊緊摀住了自己的嘴巴。殷紅的鮮血,頓時將手帕染成了紅色。

    張任見狀,不由眼神微微一縮。

    「孝直,你快點回去休息一下吧。」

    張任雖然不怎麼喜歡法正,卻仍舊上前想要攙扶法正,讓他回到城中休息。

    法正卻是擺了擺手,阻止了張任的舉動。

    他抬頭看了看天空中的夕陽,眼中露出了極度留戀之色,而後微微閉上了眼睛,用心感受著這個世界。

    過了許久,法正才猛然睜開眼睛。

    他有些悵然若失的說道:「我已經快要不行了,心中最遺憾的事情,莫過於未能看見主公統一天下。」

    張任臉色一變,急忙說道:「孝直莫要胡思亂想,你不會有事的。」

    法正沒有理會張任,思緒不由飄到了那天晚上,那個如同噩夢一般的夜晚。

    本來陳政率領大軍,屯兵江關一線牽制荊州軍。

    那段時間,荊州軍宛若縮頭烏龜一般,每日死守城池不敢出來交戰,益州諸將卻是意氣風發。

    陳政麾下文武,也一直密切注視著孫劉之間的戰局,還在暗暗謀劃坐收漁翁之利。

    可是就在那個月黑風高的晚上,陳政等人的夢想都破滅了。

    任誰也沒有想到,劉備居然會悄悄兩人集結八萬大軍,而後突然襲擊江關。

    在此之前,陳政等人甚至沒有打探到一絲消息。對於這件事情,直到現在,法正都感覺有些疑惑不解。

    荊州軍的突然襲擊,打破了江關的寧靜。

    司馬懿、法正等人,一直都認為劉備在與東吳交戰,根本沒有絲毫防備。

    再加上不知何時,城中已經悄悄潛入了很多細作,在細作的裡應外合之下,城門很快就被打開。

    張飛、黃忠、魏延等人殺入城中,宛若下山猛虎,在千軍萬馬之中衝殺,根本無人能擋。

    法正一直待在陳政身旁,他雖然也沒有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好在他是一個有決斷之人。

    眼看江關已經守不住,法正急忙向陳政勸諫,讓他放棄江關領兵撤到朐忍。

    可是在亂軍之中,陳政、法正卻被張飛截住,麾下將領拚死阻攔,陳政、法正兩人居然都被重創。

    甚至於,還有數員將領,都死在了張飛手下。

    陳政受襲昏迷,若不是張飛顧念往日情誼,再加上有關平這層關係,恐怕陳政已經被當場斬殺。

    陳政等人逃走了,江關卻是丟失了,益州軍也被殺得丟盔棄甲。

    在撤兵的過程中,陳政雖然清醒了過來,病情卻是慢慢加重。

    益州文武心中惶恐,急忙讓司馬懿帶領一些將領,護著陳政離開朐忍,而後繼續往後撤退,準備將其帶到江州修養。

    劉備攻下江關以後,當即沿著長江逆流而上,大有拿下整個巴郡的氣勢。

    那個時候,朐忍必須有大將駐守才行,甘寧乃是巴郡太守,要跟隨陳政回到江州,動員巴郡所有力量。

    除了甘寧以外,也只有張任才能最為出眾,最終他就留下了一些兵馬,在朐忍準備阻攔荊州軍。

    讓人沒想到的是,本來已經遭受重創的法正,卻是執意要留下來。

    諸將見他受了重傷,身體越來越差,都勸法正跟隨陳政一起回到江州,而後好生休養身體。

    法正卻是力排眾議,與張任一起留在了朐忍。

    法正身體本來就不算好,這次受傷以後,生命力更是流逝的非常之快。

    法正眼神越來越黯淡,可是他看著徐徐退走的荊州軍,眼中卻是閃過一道厲芒。

    過了半晌,法正忽然深深嘆了一口氣,而後將目光放在了張任身上。

    「我知道,張將軍並不喜歡我。」

    法正這句突如其來的話,卻是讓張任臉色微變,而後沉默不語。

    張任的確不太喜歡法正,也不喜歡張松,這與當初,兩人合謀將益州獻給陳旭有關。

    當然,若僅僅是這樣,張任也不至於如此。

    最為重要的是,法正為人敢愛敢恨,甚至有些睚眥必報。

    法正得到陳旭器重,在益州執掌大權之後,將很多以前跟他有仇之人,都以各種名義下入獄中。

    甚至於,還有不少人直接身死。

    最讓人感到無奈的是,法正每次對付這些人,都有正當理由,縱然是陳政也不好說些什麼。

    法正這種睚疵必報的性格,並不十分討人喜,張任也有兩個交好之人,被法正拿住把柄下入牢獄。

    故此,張任才不喜歡法正。

    可兩人現在畢竟處於同一陣營,張任雖然不喜法正,卻也不能因私廢公。

    故此,他們兩人待在一起這段時間,並沒有發生衝突。

    見張任沉默不語,法正卻是忽然笑了,他笑著笑著,就開始劇烈喘息起來。

    「大丈夫生於世間,就當敢愛敢恨,心中不平,又何以平天下?只有讓自己念頭通達,才能輔佐明主成就大業。」

    聽見法正有些強詞奪理的話,張任卻是冷哼一聲,然後冷冷瞥了張任一眼。

    法正好似沒有看到張任臉色不愉,繼續說道:「張將軍當時被人出賣,恐怕直到現在都是滿腹怨氣吧。」

    張任聞言臉色一沉,有心想要發作,卻也知道法正身體不好,終究還是忍住了怒氣。

    法正卻不知好歹,繼續說道:「益州戰局變化得太快了,如今朐忍城中已經沒有多少守軍,大公子又身受重傷,軍心動盪。」

    說到這裡,法正看了看有些殘破的城牆,而後嘆道:「城中兵力本就不多,荊州軍兵臨城下以後,每日都是猛攻四門。」

    「依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要不了多久,朐忍就會失守。」

    「朐忍失守,至今仍舊混亂不堪的巴郡,想要守住必定會十分困難。」

    法正嘆了一口氣,眼中忽然露出了無邊的惆悵,道:「更何況,若吾所料不差,漢中如今亦是岌岌可危。」

    「假如漢中、巴郡有失,則益州不保矣!」

    法正抬起頭,雙目死死盯住張任,本來已經黯淡無光的雙眸,忽然爆發出了璀璨的光芒。

    「張將軍當初投降主公,本來就是被逼無奈,現在遇到這種情況,何不直接獻城投降?」

    「以將軍才能,以及在益州的威望,若是獻城投降,必定能夠被劉玄德器重。」

    張任聞言當即勃然大怒,喝道:「雖然當初我忠於劉季玉,然而劉季玉負我在先,自從我投奔主公以後,主公待我不薄。」

    「我張任又豈是貪生怕死,賣主求榮之輩!」

    兩人之間的爭論,吸引了其餘士卒的注意力。

    他們雖然臉上都帶著疲憊之色,可是現在也都驚訝無比。

    張任與法正之間的爭論越演越烈,張任最後甚至雙目通紅,有些咬牙切齒的看著法正。

    可是距離太遠,士卒們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死!」

    忽然之間,張任好像被徹底激怒,猛然拔出腰中佩劍,而後將法正斬殺。

    可以看出,張任現在正處於癲狂狀態。

    他殺了法正以後尤不罷休,甚至還將法正腦袋割了下來,而後拿在了手中。

    「此獠欺人太甚,已經被吾斬殺,我欲開城投降楚王,爾等可願追隨與我!」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很多人都是不知所措,繼而有很多忠於陳旭之人,當即勃然大怒,就要上前殺掉張任。

    張任卻是鐵了心要投奔劉備,召集自己心腹,就在城中大開殺戒。

    剛剛平靜下來的朐忍,再次被喊殺聲充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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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7.第897章 試探

    朐忍城內,喊殺之聲震天。

    那些忠於陳旭的將士,看到張任的舉動以後,全都紅了雙眼,不顧一切殺向張任,希望能將其斬殺。

    然而,張任本來就勇武過人,再加上他身為主帥,又有不少親信,那些奮起反抗之人,很快就被張任所殺。

    城牆上面,橫七豎八躺著許多屍體,幾乎個個死不瞑目。

    他們從江關潰敗到了朐忍,在荊州大軍的猛攻下,堅守許久都撐了下來,不曾想最終死在了自己袍澤手中。

    還有許多不知所措的士卒,他們看著殺氣騰騰的張任,眼中都露出了驚懼之色。

    張任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疲憊,他環顧眾人,沉聲說道:「法正欺人太甚,已經被吾殺掉。」

    「吾欲將朐忍獻於楚王,願意隨我投降者留下,不願投降者自行離去,吾絕不阻攔!」

    很多士卒都是心向陳氏,方才之所以沒敢妄動,卻是因為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不知所措。

    現在聽見張任的話以後,許多士卒當即不再猶豫,逃也似的離開了城牆。

    不得不說,陳政在巴蜀之地施政這麼多年,劉璋的影響力已經越來越小,在這裡深得民心。

    除了一些張任親信,眼神有些複雜以外,其餘士卒大多都不願投降劉備。

    今日天氣特別寒冷,張任拿著法正那顆死不瞑目的人頭,獨立於城牆之上,渾身上下感受到無比冰寒。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戰鼓之聲響起,方才已經退去的荊州軍,知道朐忍城中有變,居然再次殺了回來。

    劉備身後帶著龐統、張飛、黃忠、魏延、陳到等人,來到城牆下面,看著已經城門大開的朐忍,不禁有些驚疑不定。

    「踏踏踏!」

    就在此時,張任率領沒有離開的益州士卒,雙手捧著印綬,從城門口走了出來。

    還沒有來到劉備身前,張任當即雙膝跪地,而後大聲說道:「罪將張任,率領朐忍守軍,恭迎楚王入城!」

    張任的話,讓所有人都有些驚疑不定。劉備雖然心中十分歡喜,卻也不敢輕易上前。

    龐統也是緊緊皺著眉頭,他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張任好似看出了眾人的疑慮,當即向一個親衛喝道:「將法正頭顱獻於楚王!」

    親衛聞言,當即雙手捧著一顆腦袋,緩緩往劉備那裡走去,還沒有走到劉備身旁,就已經被張飛攔住了。

    張飛接過法正腦袋,將其遞給了劉備,劉備眼中頓時閃過狂喜之色,而後又有些黯然。

    自從當初奔襲益州失敗之後,法正的才能劉備就知之甚詳。

    可以說,當初若是沒有法正,關羽早就率領荊州軍拿下了江關,而後長驅直入攻下整個巴郡。

    正是因為法正虛張聲勢,利用區區幾千兵馬,將關羽、龐統嚇退,才保住了江關。

    龐統是個多麼有才華的人,劉備心中非常瞭解,可法正哪怕與龐統比起來,也是各有千秋,故此深得劉備忌憚。

    今日,法正的頭顱就出現在自己面前,這不由使得劉備長長舒了一口氣。

    繼而,劉備也感覺有些惆悵。

    畢竟他也是愛才之人,看見這麼一位大才就此隕落,心中多少有些失落。

    龐統也是驚疑不定的看著這顆頭顱,細細打量許久,才發現並非他人冒充。

    這個時候,龐統不由抬起了腦袋,看著跪在地上的張任,眼中卻是閃過一道迷惑之色。

    他想不明白,張任為何會突然殺掉法正,而後獻城投降。

    一開始,龐統還覺得其中有詐,可是看到法正腦袋以後,這種警惕的心情就放鬆了許多。

    畢竟,法正可是深得陳旭父子器重,其身份地位之高,甚至不在張任之下。

    今日張任殺掉法正,絕對不可能再回到益州。

    「主公,張將軍還跪在地上。」

    正極度震驚的劉備,聽見龐統的聲音之後,這才回過神來,急忙跳下戰馬就往前面走去。

    龐統向張飛、陳到使了一個眼色,兩人亦是跳下戰馬,一左一右跟在了劉備身旁。

    至於黃忠,卻是悄悄拿出了自己的弓箭,詳細注意著戰場的風吹草動。

    「張將軍能夠棄暗投明,真是善莫大焉,而且孤能得到張將軍這等良將,亦是上天眷顧啊。」

    劉備一臉熱忱,來到張任身旁將其攙扶起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劉備笑容有一種奇特的吸引力,張任看到這張笑臉以後,本來有些紛亂的心緒,頓時沉靜了下來。

    張任垂下了自己腦袋,說道:「任以往不知天命,助紂為虐,妄自與楚王為敵,還請楚王勿怪。」

    龐統此時卻是走了過來,大笑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何況當初各為其主,將軍戰場與楚王為敵,卻也是本分之事,以楚王之胸懷氣度,又怎會在意這些?」

    張任轉頭看向龐統,眼中閃過一道奇特之色,而後問道:「先生莫非就是龐士元?」

    龐統捋了捋鬍須,微微頷首道:「正是在下。」

    張任聞言當即頓首拜道:「先生乃當世大才,幾乎以一己之力攪動天下風雲,任佩服不已!」

    張任說這句話,倒也並不全是恭維,益州戰局落得如今地步,與龐統脫不開關係。

    當初龐統用計襲益州,眾多謀士齊心協力,才能穩穩壓其一頭,可是這次龐統再用計,卻讓騙過了所有人。

    直到現在,益州諸將仍舊感覺稀里糊塗,有很多地方都百思不得求解。

    龐統卻也並不驕傲,只是搖頭道:「將軍謬讚,統愧不敢當啊。」

    就在幾人客套的時候,張飛卻是感覺有些不爽,扯著喉嚨大聲喊道:「在城門口嘰嘰歪歪個什麼,還是先將朐忍接管過來吧。」

    眾人聽見張飛的話,這才回過神來。

    張任急忙說道:「城中除了不願投降的士卒已經離開以外,所有甲士都過來了,將軍只管派人進城接管防務即可。」

    劉備暗暗向張飛打了一個眼色,張飛會意,當即率領大軍進入城內。

    本來張飛還有一絲警惕,可直到將朐忍防務都接管過來以後,仍舊沒有發生任何變故,這才讓張飛悄悄鬆了一口氣。

    放鬆過後,對於張任本人,張飛卻是感覺有些鄙夷。

    他乃是忠義之人,縱然兵敗戰死沙場,也絕對不會賣主求榮轉投他人。

    以前他還覺得張任是個大將之才,可是見張任斬殺法正,然後獻城投降以後,對於此人印象當即大打折扣。

    其實,與張飛有相同想法之人,並不在少數。

    可是劉備、龐統對於張任十分器重,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麼,卻也與張任悄悄拉開了距離。

    畢竟,張任殺了自己袍澤,讓所有人都心生忌憚。他們也都害怕,以後與張任一起的時候,會突然被其所殺。

    劉備拿下朐忍以後,臉上始終洋溢著笑容,就連龐統也不例外。

    他們之所以興奮,倒並不僅僅因為得到了朐忍。

    相比起區區一座城池,法正之死才是一件大事,這個頂級謀士被張任殺死以後,就相當於斷了陳政一臂。

    更何況,張任的投降,也讓劉備得到了一員大將,而且還有著無與倫比的政治意義。

    劉備曾經屈居過陳旭帳下。

    再加上陳旭實在太過強勢,每次與其交鋒都是佔據下風,這多少讓劉備有了一些心理陰影。

    不僅是劉備,就連荊州文武,很多人也有著這種心思。

    張任背陳降劉,無異於狠狠打了陳旭一個耳光,向世人證明,劉備比陳旭的吸引力更大。

    在戰略意義上來講,張任的舉動甚至遠遠超過,劉備奪取整個巴郡之地。

    城主府中,龐統急匆匆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士元,可是查清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劉備看到龐統以後,急忙起身相迎,眼中露出了急切之色。

    張任雖然殺掉法正投降,可這件事卻始終透出了一絲詭異,讓劉備與龐統都是心中不安。

    劉備曾經小心翼翼問過張任,張任卻是沉默不語。

    劉備也知道,襲殺袍澤背主投降他人,並不是一個好名聲,故此劉備也不敢太過刺激張任。

    可是不調查清楚這件事情,劉備心中始終感覺有些不安,就讓龐統私下前去暗訪。

    「主公,我已經調查出來了一些蛛絲馬跡。」

    劉備急忙說道:「士元速速道來。」

    龐統整理了一下思維,當即說道:「法孝直以前在益州,並沒有得到重用,反而與不少人交惡。」

    「自從劉季玉兵敗,益州易主以後,法孝直就得到了陳文昭的器重,開始平步青雲,在很短時間就身居高位。」

    「此人雖然才華橫溢,卻也有些睚眥必報,經常利用手中權利,將以前與自己有仇之人下入獄中。」

    「故此,法孝直在益州人緣並不算好,甚至還因為當初,與張松合謀獻出益州之事,與張任關係很差。」

    「昨天晚上我等退兵以後,兩人曾經在城牆上面,發生了激烈爭吵。」

    「那法孝直以言語侮辱張任,這才導致張任怒氣勃發,直接將其斬殺,而後殺退那些忠於陳文昭之人,開城納降。」

    聽到這裡,劉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其實對於張任襲殺袍澤,背主投降之事,劉備心中多少也有些芥蒂。

    畢竟,沒有哪個君主喜歡這種臣子。

    現在聽說其中還有隱情,至少說明張任如此行事,還有些苦衷。

    看著臉色已經放鬆的劉備,龐統卻仍舊警惕的說道:「對於張任,主公還是應該防備一些才對。」

    「否則稍有不慎,就會釀成大禍。」

    劉備搖了搖頭,道:「法孝直都被張任斬殺,料想此人投降不會有詐。」

    龐統卻堅持己見,道:「小心無大錯,以後主公面見張任之時,還是應當多多小心,最好讓叔至形影不離。」

    劉備沉吟半晌,道:「我有一計,可以試探出此人是否懷有二心。」

    言畢,劉備就來到龐統身旁,而後小聲嘀咕了一陣,龐統聽完以後,當即大喜過望。

    張任自從投降劉備以後,每日都是深居簡出,並沒有與荊州其餘諸將有太多交集,可以看得出來,張任心情並不算好。

    這一日,他正待在營帳之內,忽然聽見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卻是陳到走了進來。

    張任知道陳到是劉備親兵統領,不敢有絲毫怠慢,當即起身相迎。

    而後,張任開口問道:「將軍前來尋我,所為何事?」

    陳到面含笑意,說道:「主公在縣衙設下宴席,讓我前來邀請將軍前去對飲。」

    張任聞言眉頭緊皺,有些不太高興。

    自從他投降劉備以後,就不願意過多與荊州諸將接觸。

    陳到好似看穿了張任心思,當即說道:「此次與將軍對飲者,唯有主公一人。」

    張任聞言,這才點了點頭。

    縣衙之內,劉備端坐於案几旁邊,看到張任進來以後,臉上不由露出了笑意。

    「張將軍,請坐!」

    張任先是向劉備施禮,而後跪坐在了劉備面前,兩人僅僅相隔一個案几。

    案几上面,擺放了許多酒菜,散發出一陣陣誘人的香氣。

    陳到見張任坐下以後,當即退出了縣衙,宛若一桿標槍般,靜靜守在了門口。

    「張將軍,請!」

    劉備拿起了一個青銅爵,雙手捧著酒杯向張任敬了一禮,張任不敢怠慢,急忙捧起酒杯回禮。

    「久聞將軍大名,今日將軍能夠相助於我,吾心甚慰,今日定要與將軍不醉不歸!」

    張任不敢託大,當即謙遜了幾句。

    劉備興致頗高,與張任推杯換盞,兩人也不談政事,就好像知己一般,相互敬酒。

    只不過,張任臉上卻始終帶著一抹愁容。

    兩人在一起交談喝酒,一直持續了兩個時辰,劉備臉上湧現出了異樣的潮紅,眼神也有些迷離。

    「今日與將軍共飲,真是盡興啊。」

    「嗝!」

    劉備搖搖晃晃說了一句,忽然打了一個酒嗝,而後居然栽倒在案几上面。

    張任看到屋內無人,再看了一下已經醉酒昏迷的劉備,眼神不由微微一縮。

    張任的目光,也有些不由自主,停留在了劉備的佩劍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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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8.第898章 解惑

    劉備身體癱軟在案几上面,口中還不停呢喃著,渾身上下酒氣衝天。

    張任看到劉備醉酒,當即站起身來,緩緩向劉備走去。

    而此時,黃忠正隱藏在帷幔後面,彎弓搭箭瞄準張任,只要張任有絲毫異動,就會被直接射殺。

    悄悄藏起來的張飛,看到張任一步步向劉備逼近,亦是緊了緊手上的武器。

    張任終於來到了劉備聲旁,站在原地卻沒有絲毫動作。

    過了一會兒,他才輕聲喚道:「主公,主公,你醒醒。」

    劉備卻好似沒有聽見張任的呼喚,仍舊躺在案几上面,一動不動。

    張任眼神微微一縮,而後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風,將其輕輕搭在了劉備身上。

    做完這些以後,張任向劉備微微躬身施了一禮,居然直接轉身走出了縣衙。

    來到門口,張任對陳到說道:「主公不勝酒力,已經喝醉了,將軍應當多加警惕。如今天氣慢慢變冷,莫要讓主公著涼了。」

    言畢,張任當即頂著寒風,快速往自己營帳走去。

    張任剛剛離開,本來倒在案几上面的劉備,卻是忽然坐直了身體,看向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臉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龐統、張飛、黃忠三人,幾乎同一時間從後面走了出來。

    張飛最先開口說道:「兄長醉酒張任都沒有絲毫舉動,看來他必是真降無疑。」

    黃忠亦是點了點頭,卻並沒有說話。

    其實從看到法正腦袋的那一刻,黃忠就認定張任乃是真降。

    畢竟,法正在益州地位極高,張任既然殺了法正,也就不可能繼續在陳旭麾下立足。

    「恭喜主公又得一良將!」

    聽見龐統的恭賀之聲,劉備忍不住開懷大笑。

    笑過之後,劉備臉色一正,開口說道:「如今朐忍已克,又在城中耽誤了幾日,也是時候繼續攻打其餘城池了。」

    龐統三人聞言,眼中都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長江從西南向東北貫穿了整個巴郡,先後經過江州、平都、臨江、江關四座城池。

    劉備用計攻克江關以後,當即率領大軍圍困朐忍,結果張任殺掉法正投降,朐忍易主。

    荊州軍在朐忍休整了幾天,浩浩蕩蕩向臨江殺去。

    行軍途中,張任還是像以前那般沉默寡言,只是的臉上,卻始終帶著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龐統一直在悄悄注視著張任,見他這幅表情,當即縱馬來到張任身旁。

    「我觀將軍屢次三番欲言又止,可是有話要說?」

    張任沉默半晌,才點頭應道:「此次主公神兵天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克江關,我心中卻一直有些疑惑。」

    龐統笑了一笑,道:「將軍有何疑惑,但說無妨。」

    張任深吸了一口氣,道:「東吳既然與秦王結盟,又相約攻打荊州,為何會出爾反爾?」

    不僅是張任,就連法正臨死之前,也沒有想明白,劉備到底開出了什麼條件,才能平息與東吳之間的戰爭。

    龐統想起了諸葛亮的那封書信,答道:「秦王勢大,諸侯若不聯和,早晚都會被一一攻克。」

    「雖說荊州與東吳之間有所誤會,可是相比起生死存亡大計,又算得了什麼?」

    「更何況,東吳不乏智謀出眾之士,只要我等誠心與其結盟,孫仲謀也不是鼠目寸光之輩。」

    諸葛亮留給龐統的書信,就提到了孫劉聯盟的必要性。

    哪怕兩家當時關係很差,諸葛亮仍舊認為,劉備有機會能夠聯合東吳攻打益州。

    而其中的關鍵人物,就是魯肅。

    事實上,龐統也正是以魯肅為突破口,曉以利害安息,並且承諾只要東吳幫助拿下益州,劉備就會將半個荊州讓給東吳。

    魯肅領兵才能也許比不上週瑜,可是對於天下大勢的把握,甚至還要比周瑜強上一籌。

    有了魯肅的勸說,再加上孫權對於半個荊州也十分垂涎,就答應了結盟事宜。

    當然,雖然說得比較簡單,可是為了促進兩家結盟,龐統可謂是絞盡腦汁,在東吳甚至差點被孫權殺掉。

    哪怕直到今日,想起了當初在東吳的驚險旅途,龐統仍舊感覺有些後怕。

    孫劉暗暗結盟以後,劉備與孫權卻仍舊在邊境虛張聲勢,佯裝打得如火如荼,劉備卻與周瑜帶領大軍,悄悄來到了益州邊境。

    古代信息交流非常不便,雖說孫劉聯軍有十數萬大軍,想要隱匿也並不困難。

    荊州水網密佈,很多士卒乘坐商船,經過偽裝以後,卻也沒有露出絲毫蛛絲馬跡。

    當然,船隻畢竟有限,不可能將十幾萬大軍,全都運送到益州邊境。

    剩餘的兵馬都是晝伏夜出,還專挑那些僻靜小路行軍。

    荊州雖然人口眾多,可是相比起那廣袤無垠的領地,還是顯得有些地廣人稀,大軍想要隱藏蹤跡,非常容易。

    最為重要的是,荊州每日宵禁,一旦到了傍晚時分,所有百姓都必須待在家中。

    縱然有些許不遵法令的百姓,誤打誤撞看到了大軍,也會被迅速處理掉,所以孫劉聯軍偷偷摸向益州邊境,居然一直都是悄無聲息。

    劉備的舉動雖然隱秘,可是依照關中的情報能力,如果傾盡全力,也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可是,由於荊州一直在與東吳交戰,益州軍在荊州西部,一直佔據著絕對優勢,細作們自然就會放鬆警惕。

    更何況,荊州絕大多數細作,都因為李儒的命令,開始追查諸葛亮下落,也導致人手有些不足。

    陳旭派遣刺客準備襲殺諸葛亮,為了搜查諸葛亮蹤跡,甚至不惜調動關中的所有細作。

    諸葛亮卻給龐統留下一封書信,導致孫劉聯盟,大軍悄無聲息摸到益州邊境。

    一飲一啄,莫非天命?

    聽聞龐統的敘述以後,張任卻是久久不語。此時,很多真相也開始浮出水面。

    可以說,當孫劉聯軍悄無聲息來到益州邊境之後,這場戰事的結果,就已經注定了下來。

    不得不說,孫劉聯軍這次使出瞞天過海之計,真可謂是妙到巔峰。

    益州上下,甚至沒有一人,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他們還單純的以為,西部荊州軍只有招架之力。

    無論是心態上,還是在謀略上,益州軍在一開始都已經輸了。

    直到現在,張任還記得,當荊州大軍趁著夜色殺到江關的時候,益州諸將臉上露出的震驚之色。

    一直以為高枕無憂的益州軍,防備可謂是非常鬆懈,在荊州軍的突襲下,根本沒有抵擋多久。

    想到這裡,張任不由又嘆了一口氣,而後再次問道:「我還有一點想不明白,不知軍師可願為我解惑?」

    龐統笑道:「將軍但問無妨。」

    張任答道:「雖然益州上下沒有料到,楚王會偷偷率領大軍攻打江關,可是出於謹慎,自從開戰以來,江關就已經被戒嚴。」

    「我想知道,那天晚上忽然殺出來的一支兵馬,是什麼時候進入城中?」

    那天晚上,雖說荊州軍突然發動襲擊,可當時畢竟城門緊閉,只要給益州軍一點點時間,大軍就能反應過來。

    可就在荊州軍開始發動攻擊的時候,卻從城中殺出了一支百人隊伍,他們雖然沒有穿戴鎧甲,卻也是個個精銳異常。

    前面已經說過,益州上下根本沒有料到,荊州軍會發動突襲,而且以荊州軍當時的兵力,也根本沒有這個能力。

    故此,益州軍當時防備比較鬆懈,晚上把守城門的士卒並不算多。絕大多數士卒,都站在城牆上面。

    故此,當百餘人身著平民服飾的細作,猛然殺到城門口的時候,很快就將城門打開。

    雖然城牆上面的守軍,迅速就回過神來,下來以後幾乎將這百餘人斬殺殆盡,終究沒有來得及重新關上城門。

    如果沒有這一百餘細作,江關絕對不會丟失。

    龐統見張任疑惑不解,臉上笑容不由得燦爛起來。

    「我知秦王在荊州安排許多細作,荊州又豈會沒有絲毫準備?」

    「當年兵敗江關以後,就有精銳死士開始暗暗向江關滲透,他們一直生活在城內,平常就好像普通百姓那般。」

    「當然,為了避免暴露蹤跡,雖然過去了這麼多年,滲透進入城中的細作,仍舊只是很少一部分。」

    「他們隱姓埋名,在江關生活數年之久,也正是為了攻破江關的那一刻。其實,不僅僅是江關,上庸被破也是相同道理。」

    聽到這裡,張任才恍然大悟。

    感情那些在城內接應的細作,都是前幾年慢慢滲透進去,而後安分守己生活在裡面。

    這也是為什麼,哪怕當初城池開始戒嚴,仍舊會有細作理應外合,打開城門迎接荊州軍入城了。

    看到張任的神態,龐統不由笑道:「此次主公領兵攻打臨江,還要多多仰仗將軍才行。」

    「以將軍在益州的聲望與人脈,只要在城下登高一呼,必定會有人開城納降。」

    「如此,主公就可以兵不血刃,再奪一城。」

    張任沉默半晌,終究就還是搖了搖頭,道:「我背主投降楚王有些苦衷,卻也不願幫助楚王攻打益州。」

    龐統聽到這裡,眼神卻是凌厲了起來。

    他雙目死死盯著張任,沉聲說道:「將軍莫非仍舊心向陳文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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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9.第899章 誅殺滿門

    面對龐統凌厲的眼神,張任卻絲毫不為所動,只是沉默不語。

    龐統盯著張任的臉龐,過了許久才大笑兩聲,道:「方才只是戲言耳,將軍切莫放在心上。」

    張任答道:「豈敢。」

    辭別了張任,龐統縱馬來到劉備身旁,以方才之事告知。

    陳到當即說道:「張任不願幫助攻打臨江,莫非乃是詐降?」

    劉備沉吟半晌,笑著說道:「若其剛剛投降,就為了榮華富貴,準備與陳氏刀兵相見,反而會讓我瞧不起。」

    龐統亦是說道:「張任自從投降以來,既不拉幫結派,也不故意表露忠心。如果他乃是詐降,就不會是這種舉動了。」

    先是張任提著法正腦袋投降,後來劉備佯裝醉酒,張任都沒有行刺。

    由此看來,張任詐降的可能性非常之小。

    更何況,假如張任真的乃是詐降,必定會有所圖謀才對,無論他有怎麼的圖謀,都要先取得劉備信任才行。

    可張任的舉動,反而像是有些心灰意冷,每日深居簡出,根本不像是有所圖謀才對。

    張任這番舉動,這才符合他如今的狀況。

    聽見龐統解釋以後,陳到當即不再多言,劉備也是暗暗頷首。

    劉備極善用人,深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既然張任已經投降,而且試探過後,也沒有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劉備自然不會繼續懷疑張任。

    不然的話,豈不會讓張任寒心?

    「以後張將軍就是爾等袍澤,當以兄弟待之!」

    ……

    益州,巴郡,江州,州牧府。

    陳政臉色有些蒼白,身上還纏著一些繃帶,眼中也是佈滿了血絲。

    「仲達,江州還有多少能戰之兵?」

    司馬懿思索半晌,答道:「江州除了兩萬潰兵以外,就只有一萬剛剛調過來的無當飛軍了。」

    陳政聞言沉默不語,臉色卻是無比陰沉。

    自從兵敗江關,又身受重傷以後,除了在沿途幾座城池留下的守軍以外,江州根本沒有多少兵馬。

    而且這些兵馬都是潰兵,早已士氣全無,想要與連戰連捷的荊州軍爭鋒,卻是顯得有些不太現實。

    江州兵力捉襟見肘,根本沒有餘力北上馳援徐晃。

    故此,當陳政收到徐晃的求援書信以後,才一直猶豫不決,不知道要從何處弄來兵馬,前去馳援西城。

    看了看陳政的臉色,司馬懿問道:「公子可是擔憂漢中有失?」

    陳政點了點頭,有些憂慮的說道:「漢中連接四州之地,戰略位置極其重要,漢中若失,我們再也沒有辦法與關中聯繫了。」

    司馬懿沉吟半晌,才開口說道:「公明乃是主公麾下,極其罕見的良將,雖然丟失了上庸,卻也帶領許多兵馬退守西城。」

    「而且漢中人口眾多,公明若是徵召新兵,雖然不能出城作戰,守城卻也可保無虞。」

    「只要公明沒有再犯錯誤,料想西城可保無虞。」

    陳政聽見司馬懿之言,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

    可是轉眼之間,陳政臉色又變得極為凝重,道:「縱然漢中可保無虞,可是劉玄德領兵八萬殺入巴郡,卻該如何應對?」

    司馬懿嘆道:「江關兵敗,士卒膽氣已喪,如今想要擊敗荊州軍難如登天,只能死守城池。」

    陳政長長嘆了一口氣,眼中露出了憂慮之色,繼續說道:「也不知道張將軍與孝直,能不能守住朐忍。」

    「還有,不知道孝直傷勢怎麼樣了。」

    當時兩人都被張飛擊傷,按說陳政傷勢應該要嚴重一些,可他畢竟自幼習武,縱然武藝不強,卻也身體健壯。

    而且陳政太過年輕,身體恢復能力極強,返回江州以後又得到了很好的救治,現在已經沒有了性命之憂。

    饒是如此,陳政短期之內仍舊不能劇烈運動。

    然而法正身體一直不太好,受傷以後就留在朐忍抵擋荊州軍,也沒有被好好救治。

    故此,對於法正的身體狀況,陳政十分擔憂。

    司馬懿沒有說話,臉色卻有些不太好看,他雖然有些鋒芒內斂,卻也是個極度驕傲之人。

    這次與法正聯手,都中了龐統的算計,這多少讓司馬懿感覺有些憤怒。

    「說到底,還是太大意了。」

    司馬懿在心中暗暗感嘆一句,想到徐晃等人攻打益州之時,也是因為太過大意,而損兵折將。

    事實上,這也怪不得司馬懿。

    任誰想不到,東吳居然再次出爾反爾,背棄盟約與劉備勾搭在一起。假如東吳沒有背盟,劉備絕對沒有辦法,調集大軍攻打益州。

    「今日之仇,他日定當奉還!」

    想起了龐統那張醜陋的臉,司馬懿眼中不由閃過一道厲色,一直古今無波的司馬仲達,也終於被激起了鬥志。

    「踏踏踏!」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進來。

    「公子,大事不好!」

    親兵衝進州牧府內,臉上帶著惶恐之色,還沒有走到陳政身旁,就大聲喊了出來。

    陳政與司馬懿見狀,都是心中一驚,急忙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親兵深吸了一口氣,道:「張任殺掉法尚書,將朐忍獻給劉備,如今劉備已經率領荊州大軍,浩浩蕩蕩殺奔臨江!」

    「你說什麼!」

    陳政猛然站起身來,一個箭步就衝到了親兵身旁,抓住他的衣領,大聲吼道。

    「張任殺掉法尚書,投降了劉備。」

    這個勁爆的消息得到確認,陳政卻是大聲吼道:「不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噗!」

    陳政情緒太過激動,居然牽動了傷口,猛然吐出一口鮮血,而後昏迷了過去。

    「公子,公子,公子!」

    司馬懿以及親兵見狀,都是駭然失色,急忙將陳政抬到屋內,就開始去叫醫工。

    司馬懿在擔憂之餘,也對親兵方才送來的消息,感到了十分震驚。

    張任殺掉法正,獻城投降之事,恐怕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

    就在陳政昏迷的時候,張松也得到了法正被張任殺死的消息,不由悲痛欲絕,痛哭哀嚎不止。

    他與法正兩人,可是真正的知己,乃是最要好的朋友。

    張松傾慕法正才華,先是屢次向劉璋舉薦法正,奈何劉璋卻並不重用法正。

    為此,張松一直替法正鳴不平,也開始對劉璋感到不滿。張松當初背棄劉璋投奔陳旭,未嘗沒有這個緣故在裡面。

    金子終究會發光。

    法正投奔陳旭以後,果真得到了重用,張松本以為法正日後成就不可限量,沒想到僅僅三十五歲就被人所殺。

    故此,聽到這個噩耗之後,張松根本不敢相信。

    「主人,公子甦醒過來,要您前去州牧府議事。」

    正痛哭哀嚎的張松,忽然聽見了下人之言,當即抹了一把眼淚,就往州牧府走去。

    而此時,陳政卻是坐在上首,面如金紙,眼神有些空洞。

    陳旭之所以將司馬懿與法正二人,派到陳政身旁效命,正是因為這兩個人年輕,把他們當做陳政左膀右臂培養。

    不曾想,法正年僅三十五歲就被人所殺,等同於斷了陳政一臂。

    陳政有這等反應,倒也不以為怪。

    「公子,公子,你一定要為孝直報仇啊。」

    就在此時,張松披頭散髮跑了進來,跪倒在地大聲哀嚎,其聲音宛若杜鵑啼血。

    陳政知道張松與法正私交很好,看到張松這般模樣,也不由悲從心來。

    他想要前去將張松扶起來,奈何身體疼痛,剛剛起身就已經滿頭大汗,又只能坐了下去。

    典滿見此情形,急忙上前將張松攙扶起來,說道:「先生快快起來,公子自會為法尚書報仇。」

    張松也知道陳政身體不好,這才強忍住悲痛站起身來,只是眼中的仇恨卻掩飾不住。

    州牧府內,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可氣氛卻顯得十分沉重。

    見眾人都已經到齊,司馬懿忽然會說道:「想必朐忍發生的事情,諸位都已經知曉。」

    「眼下劉玄德領兵八萬攻打臨江,諸位可有良策退敵?」

    張松咬牙切齒的說道:「張任殺掉袍澤,賣主求榮,若不將其滿門誅殺,其餘諸將豈不紛紛效仿?」

    「我建議,先將張任一家老小全都梟首示眾,再商議退兵之策不遲!」

    張松話音剛落,就得到了許多人的認同。

    襲殺袍澤、背主求榮,每一條罪狀都是不可饒恕,更何況自從張任投降以後,陳旭還待其甚厚。

    無論從哪方面來看,張任都沒有投降劉備的理由,更何況還是以袍澤的頭顱,充當進身之階。

    陳政右手死死握住了一封書信,將目光放在了司馬懿身上。

    司馬懿深吸一口氣,道:「張任罪大惡極,不滅其族不足以平眾憤!」

    聽見了司馬懿的話,陳政眼中閃過一道掙扎之色,終究還是咬了咬牙,說道:「此事就交由仲達去辦。」

    司馬懿領命,當即點齊甲士,將張任一家老小全都抓了起來,而後斬首示眾。

    張任一家三十六口,他們人頭都被掛在了城牆上面,向眾人闡述背叛者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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