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三國軍神 作者:冰雪塵(已完成)

 
Babcorn 2016-11-22 16:08:0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9 1140955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1:21
900.第900章 張任之怒

    臨江城外,荊州軍猛攻數日,都沒有將城池攻破。

    劉備看著雖然搖搖欲墜,卻始終屹立不倒的城牆,臉色不太好看。

    臨江守軍的頑強,要遠遠超過劉備的想像。

    「可惜張任不願出面,否則以他在巴蜀之地的威望,絕對能夠去勸說一部分守軍投降。」

    「只要城中開始內亂,想要拿下臨江就會易如反掌。」

    自從大軍抵達臨江以後,張任卻每日待在營寨之內,根本不跟隨劉備一同前來攻城。

    雖說臨江只是一座縣城,可是城中守將早就有了防備,哪怕荊州軍人多勢眾,也不能輕易將城池攻克。

    「踏踏踏!」

    就在此時,一個騎士縱馬往劉備這裡奔來。

    「主公,益州牧聽說張任將軍投降,將其一家三十六口盡數誅殺,他們的人頭都被懸掛在了江州城牆上面。」

    劉備聞言大驚,道:「陳政小兒居然如此心狠手辣?」

    龐統聽到斥候的話,眼中卻是忽然閃過一道亮光,當即對劉備說道:「陳政小兒此舉,真是自取滅亡矣。」

    「以前張將軍還顧念往日情誼,不願相助主公攻打城池,如今得到了這些個消息,張將軍定然不會再有所保留。」

    劉備眼中,也閃過了一道微不可查的喜色,不過很快就被他掩飾了下去。

    「走,現在就去見張將軍。」

    荊州軍營寨之內,張任端坐在營帳裡面,眼神卻是有些飄忽,看起來好像在發呆。

    「踏踏踏!」

    忽然之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張任抬起腦袋,才發現劉備、龐統二人聯袂而至。

    「末將見過主公!」

    張任不敢有絲毫怠慢,急忙站起身來向劉備行禮。

    劉備卻是一個箭步衝到張任身旁,而後面帶悲色的說道:「剛剛斥候傳來消息,將軍留在江州的家眷,男女老幼三十六口,都被陳政小兒下令誅殺!」

    張任的笑容,忽然僵在了臉上,雙目之中隱隱有血色蔓延。

    「你說什麼?」

    此時的張任,根本沒有在乎劉備身份,居然跨步上前抓住了劉備衣領。

    「放肆!」

    一直跟在劉備身旁的陳到,見此情形當即大怒,拔出武器指著張任厲聲高喝。

    「叔至休要衝動!」

    對於張任的心情,劉備十分瞭解,也根本沒有在意張任的舉動,反而對著陳到呵斥了一句。

    只不過,聽見陳到的話以後,張任也從憤怒中清醒了過來,放下了劉備的衣領。

    「我剛剛得到消息,陳政小兒下達命令,把將軍一家三十六口全部誅殺,他們的首級,至今還掛在江州城牆上面。」

    聽到了劉備確切的回答,張任不由虎目圓瞪,眼中露出了熊熊怒火,身體也被氣得瑟瑟發抖。

    張任拚命搖晃著腦袋,滿臉的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不可能,公子如此仁慈,絕對不是那樣嗜殺之人!」

    劉備卻是微微一嘆,上前撫著張任的後背,說道:「根據斥候報告,此次提議誅殺將軍全家之人,乃是益州從事張松。」

    張任聽到這裡,臉上不由露出了絕望之色,罵道:「張松匹夫好狠的心,當初就是他與秦王合謀,才讓我丟失了劍閣。」

    「不曾想,今日又害我全家老小,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罵過之後,張任當即跪倒下來,以額叩地,額頭上面居然叩出了鮮血。

    張任悲慼的說道:「還望主公給我兵馬,讓末將領兵殺到江州,手刃張松匹夫,為一家老小報仇!」

    張任涕淚縱橫,眾人看到這幅情景,都有些於心不忍。

    劉備急忙上前將張任攙扶起來,說道:「將軍之仇,就是我劉備的仇恨,自然要為你報此大仇!」

    「將軍想要領兵,可盡情在軍中挑選兵馬,吾絕不阻攔。」

    張任卻是說道:「區區臨江,也不需主公麾下人馬,只要將我本部五百人馬交還,某定能為主公拿下此城!」

    張任率領將近五百人投降,這些軍隊卻被隔離了起來。

    可是現在,劉備也沒有多說什麼,對於張任的要求一口答應了下來,並且還關心的問道:「五百人馬不會不太少?」

    張任道:「主公只管拭目以待!」

    話畢,張任就披掛完畢,而後點齊兵馬,直接往臨江殺奔而去。

    臨江城下,荊州軍正猛攻城池,可守城士卒太過頑強,地上躺下了許多荊州士卒的屍體。

    許多地方的城牆,已經有些搖搖欲墜,照著這個趨勢發展下去,最多八日就能破城。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忽然之間,激昂的戰鼓聲響起,卻見一位大將手提長槍,領著千餘人馬,朝城牆方向殺奔而來。

    「住手,住手,全都住手!」

    那員大將正是張任,他來到城下以後,當即與麾下士卒大聲呼喊著。

    可是,戰場實在太嘈雜了。

    更何況沒有鳴金之聲,荊州軍雖然有所疑惑,終究還是沒有停止攻城。

    「嗚嗚嗚!」

    就在此時,鳴金之聲也在後面響起,正在攻城的荊州士卒,紛紛停止攻城,而後往本著撤退而去。

    待其餘荊州士卒都離開以後,鳴金之聲幾乎與戰鼓聲一起消失,整個戰場都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

    張任看著城牆上面的守將,目光如電,喝道:「我欲為楚王拿下臨江,還望將軍開城納降!」

    臨江守將聽見張任的話,當即勃然大怒。

    他哆嗦著右手,指著張任罵道:「你襲殺袍澤在先,賣主求榮在後,居然還有臉面出現在這裡,幫助大耳兒攻城!」

    「某家縱然戰死,也絕對不會於你這賊廝同流合污!」

    張任聞言大怒,對著城牆上面喝道:「何人願意為我取了這廝狗頭!」

    臨江守將後面,有兩員將領以前乃是張任舊部,張任對他們有知遇之恩。

    他們雖然不知道,張任為何會投降劉備,可既然張任出現在城牆上下面,他們心中就開始糾結了起來。

    看了看那些坑坑窪窪的城牆,他們也都知道臨江守不住了。

    兩人對視一眼,悄悄點了點頭,猛然揮舞著手中武器,直接把臨江守將擊殺。

    「我等乃是張將軍舊部,已經獻城投降,敢有反抗著殺無赦!」

    城門很快就被打開,張任率領五百軍士進入城中,劉備見狀大喜過望,也催促著大軍進入城中。

    張任進城以後,就派人將城門守住,而後來到劉備面前,把印綬交給劉備。

    看到張任,劉備當即大喜過望,說道:「張將軍果真非同凡響,剛剛出面就已經把臨江攻克。」

    「至於印綬,還是交給將軍舊部吧。」

    對於收買人心,劉備還是很有一套,他也不會吝嗇官職。

    張任點了點頭,卻是沒有在意劉備的讚譽,反而說道:「臨江已克,現在正是趁著消息還沒有傳開,率領輕騎奔襲平都之際。」

    「平都若克,主公就可以率領大軍,前去圍困江州。」

    劉備聞言更喜,問道:「將軍可願為我拿下平都?」

    張任道:「求之不得。」

    劉備再問:「將軍需要多少兵馬?」

    張任沉吟半晌,答道:「一千騎兵足矣!」

    聽到這裡,劉備卻是沉默了下來,臉上帶著為難之色。

    張任忍不住問道:「可是有何難處?」

    劉備咬了咬牙,道:「既然將軍需要一千騎兵,我就將其交由你統帥,還望將軍能夠旗開得勝。」

    張任欣然允諾,而後率領一千騎兵,馬不停蹄直接殺奔平都。

    張任剛剛離開,張飛便心急火燎跑了過來,問道:「兄長,為何要讓張任統帥一千騎兵?」

    別看一千騎兵數量很少,可是對於荊州而言,已經算是很多了。

    畢竟,荊州並不產馬,騎兵數量極其稀少。

    陳旭初入關中的時候,雖然用戰馬向劉表換過糧食,可是經過這麼多年,那些戰馬絕大多數都沒有辦法繼續作戰了。

    劉備與陳旭交惡以後,陳旭又是嚴令禁止向荊州輸送馬匹,所以每一個騎兵對於劉備而言,都是極為寶貴。

    故此,聽說張任將一千騎兵帶走,張飛反應才會這麼大。

    劉備答道:「張任將軍此行是為了攻取平都,才向我索要一千騎兵。」

    張飛氣急敗壞的說道:「張任不過只是一員降將,兄長為何如此信任於他?假如張任帶著一千騎兵逃跑,卻該如何是好?」

    劉備聞言卻是臉色一沉,喝道:「張將軍誠心來投,絕對不會有二心,這種話益德以後休要再提。」

    張飛臉上仍舊帶著憤憤之色,卻也不敢頂撞劉備。

    把臨江所有事物安排完畢,劉備當即率領大軍,再次往平都殺去,準備助張任一臂之力。

    官道之上,一千騎兵急速往前奔馳,為首兩人分別是張任與魏延。

    魏延看著身後的這些騎兵,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平都城池雖然不大,卻也並不太小,只帶領一千騎兵,恐怕沒有辦法攻克城池吧。」

    張任卻是搖了搖頭,道:「騎兵本來就不善攻城,妄圖以一千騎兵攻克平都,絕無可能。」

    魏延聽到這裡,眉頭不由皺了起來,有些不悅的說道:「既然如此,將軍為何在主公面前誇下海口?」

    瞥了魏延一眼,張任答道:「我在益州頗有人脈,舊部遍佈各地,平都自然也不例外。」

    「只要我兵臨城下,而後登高一呼,自然會有人開城納降。」

    魏延卻是狐疑的看著張任,一臉的不可置信,張任也不再理會為魏延,專心往前行軍。

    平都城外,郭淮率領兩千兵馬,終於趕到了城中。

    郭淮拿著陳政手令,尚且沒有接管城內防務,張任就已經領兵殺了過來。

    郭淮看到張任,只帶領一千騎兵前來攻城,當即大開城門,率眾前去與張任交戰。

    郭淮看到張任,當即大罵道:「背主之徒,看我郭淮前來取你性命!」

    張任尚且沒有答話,魏延當即拍馬舞刀,直接殺奔郭淮,口中大喝:「賊將受死!」

    郭淮也不怯場,挺著長槍迎了上去。

    兩人大戰三十回合,郭淮感覺有些力不從心,當即撥馬就往本陣逃去。

    張任見狀把握住機會,當即大聲喝道:「全軍衝鋒!」

    雖然郭淮手下兵馬比荊州軍多,可張任帶領的都是騎兵,衝鋒起來益州軍自然不能抵擋。

    郭淮眼見不敵,當即呼喝著讓軍隊往城內趕去。

    然而,郭淮剛剛來到城牆下面,卻見城門直接關閉,而後一輪箭雨,從城牆上面射了下來。

    卻見原來的平都守將,站在城牆上面大聲喝道:「吾乃張將軍舊部,已經降了楚王!」

    郭淮聞言大怒,率眾衝擊城門,卻被亂箭射回。

    眼看進不了城,後面由於荊州騎兵追殺,郭淮只得率領剩餘的兵馬,往江州方向逃去。

    魏延見狀大喜,當即對張任說道:「賊軍潰敗,我等都是騎兵,正好銜尾追殺!」

    此時的魏延,對於張任也是刮目相待,他沒有想到,張任居然真的有這麼大能耐,剛剛來到城牆下面,城中守將就已經投降。

    這等人脈,簡直有些駭人聽聞。

    可以預料,有了張任相助,荊州軍日後攻城略地,必定會所向披靡。

    故此,魏延也不敢再用以前那種態度,對待如今的張任了。

    張任看著城中郭淮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說道:「跳樑小丑,何足道哉,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應該將平都徹底掌控才行。」

    「畢竟,城中還有一些士卒,對於陳氏極為忠心。」

    被張任這麼一提醒,魏延才恍然大悟,當即不再考慮追殺郭淮的事情。

    「嘎吱,嘎吱,嘎吱!」

    城門緩緩被打開,卻見原平都守將雙手捧著印綬,率領兵馬出城相迎張任。

    張任來到跟前以後,平都守將這才義憤填膺的說道:「將軍滿門被誅殺的事情,末將已經得知。」

    「陳政如此狠毒,末將自然不願再為其效力。」

    聽見平都守將的話,張任眼中卻一片黯然。

    而後,他親自扶起平都守將,說道:「印綬還是你自己先領著吧,楚王胸懷寬廣,求賢若渴,你以後定會得到重用。」

    得到了張任的保證,平都守將當即大喜,引著張任等人進入城中。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1:21
901.第901章 錦囊

    卻說郭淮丟掉平都,率領殘兵敗將逃回江州,益州文武得知平都失守,全都大驚失色。

    須知,平都過後就是江州,江州前面的最後一道屏障丟失,益州文武又豈能不慌?

    陳政身體仍舊沒有康復,卻仍舊問道:「諸位可有破敵良策?」

    益州文武你一言我一語,有人說荊州軍初克平都,根基未穩,現在率領大軍前去攻城,還有可能將平都奪回。

    有人說當集結兵馬,死守江州等待援軍。

    還有人說,荊州軍勢大,益州連吃敗仗,士卒毫無戰意,不能抵擋荊州軍鋒芒,應當撤離巴郡。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不亦樂乎。

    陳政最終下定決心,道:「以江州如今的兵力,想要奪回平都難如登天,此計不可取。」

    「父王以益州託付於我,如今巴郡丟失大半,我又豈能棄城而逃?」

    「我意率眾死守江州,誓與城池共存亡!」

    主帥既然已經下定決心,益州文武自然不會再出言勸諫,只不過江州城內,多少有些人心浮動。

    不僅是那些潰敗回來的士卒,就連益州文武亦是如此,唯有馳援而來的無當飛軍,沒有絲毫畏懼。

    畢竟,他們都是夷越勇士,最喜歡好勇鬥狠,根本不知害怕為何物。

    這段時間,整個江州都開始戒嚴,有了江關被細作打開城門的經歷,陳政派遣大將率領重兵,不分晝夜把守四門。

    哪怕城中真的混進了細作,也不可能再將城門打開。

    除此以外,各種守城物資也被準備的十分齊全,城牆也被加固再三,陳政擺出了一副死守江州的姿態。

    城牆上面,一身黑甲的陳政迎風而立,寒風吹起了他的戰袍,撩起了他的發梢。

    「仲達,你說這一次我們能勝利麼?」

    望著遠處的夕陽,陳政忽然感覺心中十分忐忑,直到此時他才明白,與父親相比起來,自己還是顯得太過稚嫩。

    回想起陳旭的一生,無論在何等艱苦的條件之中,都從來沒有喪失鬥志。

    那個宛若神話一般的男子,每每用自己的勇氣與智慧,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奇蹟,最終站立於高山之巔,讓人抬頭仰望。

    司馬懿嘆了一口氣,道:「戰局瞬息萬變,誰也猜不到後面會發生什麼,我們只能盡力考慮周全。」

    「無人敢說必勝,也並非處於劣勢就一定會失敗。」

    聽見了司馬懿的話,陳政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可是眼中卻仍舊有些惆悵。

    「呼呼呼!」

    一陣寒風從遠處吹來,陳政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再次劇烈咳嗽了幾聲。

    「城牆上面風大,公子還是回去休息吧。」

    陳政身體並沒有好,今日來到城牆上面,也不過是強撐著上來,為了穩定軍心罷了。

    臉上閃過一道疲憊之色,陳政忽然上前握住了司馬懿的雙手,道:「仲達,江州,巴郡,甚至於整個益州,都交給你了。」

    「莫要讓我失望!」

    話畢,陳政又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司馬懿臉色一肅,而後抽出自己的雙手,鄭重躬身向陳政施了一禮。

    「縱然我死,也會守住江州,守住巴郡,守住益州!」

    聽到了司馬懿的保證,陳政臉上才浮現出了笑容,當即在典滿的攙扶下,往城下走去。

    在司馬懿身旁,還有一個大將迎風而立,他的眼中卻滿是糾結。

    「若是與劉玄德,甚至是關將軍對陣,阿平當如何抉擇?」

    關平聽見司馬懿的詢問,眼中掙扎之色更濃。

    一邊是自己父親與伯父,一邊卻是自己的主公,關平又是忠孝之人,內心自然十分痛苦。

    看到關平的表情,司馬懿嘆道:「其實主公以前對我說過,若日後與關將軍或者劉玄德對陣,阿平顧念父子情誼,完全可以轉投劉玄德。」

    「主公雖然希望你能為他效力,卻也不願看到你,因為忠孝二字痛苦掙扎。」

    關平聽到這裡,不由身體一震。

    隨後,關平直接跪倒城牆之上,面向北方,喝道:「主公提拔我於微末之中,恩重似海,無以為報。」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我關平在此發誓,若與伯父或者父親在戰場相遇,絕不手下留情!」

    司馬懿聽到這裡,嘴角不由微微翹起。

    其實陳旭根本沒有與他說過方才那番話,只不過如今大戰將起,司馬懿雖然信任關平,卻也要考慮周全才對。

    否則,若這個環節出了一絲問題,整個益州都可能因此丟失。

    司馬懿知道關平重情重義,故意以言語擠兌,這才讓關平下定決心,沒有繼續左右搖擺。

    關平說了這麼一番話,反而感覺平靜了許多。

    他只是在心中低語:「阿翁也是忠義之人,應該會支持我的選擇吧。」

    卻說劉備率領荊州大軍,浩浩蕩蕩殺奔平都城下,見張任果真將這座城池拿下,不由大喜過望。

    劉備令原平都守將復領原來職位,就馬不停蹄殺奔江州,準備一鼓作氣拿下整個巴郡。

    荊州軍先是大敗益州軍,隨後又連克數城,士卒們戰意澎湃,正是攻城略地的大好時機。

    行軍途中,劉備向張任說道:「此次能夠連克數城,多虧有將軍相助。」

    張任急忙答道:「此乃吾之本分。」

    劉備微微一笑,而後有些希冀的說道:「將軍在江州可有舊部?」

    「能否讓他們裡應外合,幫忙攻下江州?」

    張任沉思半晌,這才說道:「江州也有末將舊部,只不過想要這樣拿下江州,恐怕不太現實。」

    劉備聽到張任前面的話,還有些欣喜,可是後面的話,卻讓劉備疑惑不解。

    張任繼續解釋道:「前番之所以連克兩城,乃是因為陳政尚且沒有注意,現在益州文武肯定會嚴加防備。」

    「其實,若非上次以騎兵奔襲平都,再拖上一段時間,待郭淮穩住城中局勢,根本不可能如此輕易,就將這座城池拿下。」

    「更何況,江州也不乏才能出眾之士,相同一個計策,絕對不可能在他們身上奏效。」

    「若吾所料不差,我的那些江州舊部,現在恐怕也都被控制了起來。」

    劉備聽到這裡,才恍然大悟,眼中不由露出了失望之色。

    荊州軍緩緩向江州逼近,江州城內氣氛越來越壓抑,所有人都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公子,公子,荊州軍已經進入江州境內,正在距離城池二十里的位置下寨。」

    陳政本來正躺在床上修養,聽見這句話以後,頓時坐了起來。

    「速速將眾人全都召集起來!」

    沒過多久,益州文武全都齊聚一堂,陳政端坐在主位上面,臉色有些蒼白。

    「劉玄德已經兵臨城下,諸位可有破敵良策?」

    對於這個問題,眾人以前其實已經討論過,不過那次商議的是戰略方針,這一次卻是要商議具體作戰方案。

    閻圃率先開口道:「賊眾我寡,況且我軍士氣低落,不宜與荊州軍正面交鋒。」

    「江州以前就是巴郡重城,城郭高大,易守難攻,公子將州牧府遷到巴郡以後,更是將城池重新修葺一遍。」

    「以城中的兵馬,輔以江州之險,想要擋住荊州軍一年半載,絕對不在話下。」

    閻圃話音剛落,就有不少人應和,覺得不應該與荊州軍交戰,當死守城池,等待援軍。

    就在此時,甘寧卻是虎目圓瞪,怒氣勃發。

    「荊州軍雖眾,吾視之若土崩瓦狗,爾等何必如此不思進取!」

    甘寧身為巴郡太守,不曾想巴郡如今已經丟失大半,這不由讓甘寧心中十分惱火。

    最為重要的是,當初在法正的幫助下,甘寧用虛張聲勢的計策,嚇退了龐統以及關羽,兩人之間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當法正被殺的消息傳到江州以後,甘寧亦是憤恨異常,無時無刻不想著為法正報仇。

    他本來就是膽氣過人之輩,如今城中也有三萬兵馬,雖然比不上荊州軍,卻也不是很少。

    故此,聽見眾人都建議被動防守,甘寧才會有此反應。

    司馬懿卻是眼睛一亮,問道:「甘將軍有何破敵之策?」

    甘寧道:「荊州軍連戰連捷,必定心生驕橫,防備鬆懈。」

    「更何況,他們又是遠來疲憊之師,若今夜前去劫營,必能攻其不備,大破荊州軍。」

    閻圃聽到這裡,當即出言反駁道:「將軍此言差矣!」

    「劉玄德半生戎馬,龐士元詭計多端,張飛、黃忠、魏延又是萬人敵,背主降將張任也非泛泛之輩。」

    「這些人都是沙場宿將,遠來攻城又豈會不謹慎防備?貿然出城劫營,定遭敗績!」

    閻圃的話,得到了絕大多數人的認可。

    甘寧卻是奮然說道:「爾等都覺得劫營不會成功,想必荊州上下也會有這種想法。「

    「如此,反而會有劫營成功的機會!」

    聽見甘寧如此強詞奪理的話,閻圃怒極反笑,正要出言反駁,就聽見了司馬懿的笑聲。

    「甘將軍果真有大氣魄,想法倒也非常奇特,劫營之事不妨試上一試。「

    如今的司馬懿,可是益州境內最重要的謀士,有時候他的一句話,就能左右陳政的意願。

    陳政深深看了司馬懿一眼,最後盯著甘寧,道:「久守必失,更何況如今漢中局勢危機,父王那邊戰局也不知道如何。」

    「既然甘將軍有此等氣魄,不妨試上一試。」

    甘寧聞言大喜過望,喝道:「末將必定不辱使命!」

    荊州軍營寨之內,忙活了許久的荊州士卒,終於將營寨紮好,所有人都感覺疲憊不堪。

    劉備下達命令,讓士卒都回營帳休息,自己卻將荊州諸將都召集了起來,商議攻打江州事宜。

    「江州防備嚴密,諸位可有破城良策?」

    龐統沉吟半晌,搖頭道:「江州人才彙集,他們現在又是謹慎防備,想要用計破城,難如登天。」

    「為今之計,主公還是應當打造攻城器械,先強攻城池,再圖謀其他。」

    見龐統都這麼說,劉備也感覺有些無奈。

    他不是沒有想過強攻江州,只不過江州兵馬不少,想要強行將其攻破,絕對是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

    對於陳旭,劉備心中多少還有有些忌憚。

    他也害怕,自己久攻江州不下,引來關中大軍,那個時候就不好收場了。

    可是眼下情況,也沒有了更好的辦法,劉備只得採納龐統計策,命人星夜兼程打造攻城器械。

    眾人商議了一陣,張任忽然說道:「我軍遠道而來,應當防備敵軍劫營才行。」

    黃忠聞言有些愕然,道:「城中將領,應該沒有這個膽量吧?」

    張任冷笑道:「若是換成他人,也許沒有這個膽量,可是巴郡甘興霸勇武過人,膽大包天,未嘗不會前來劫營。」

    劉備、張飛兩人,對於甘寧也十分瞭解,聽見張任的話,當即心中一凜。

    劉備問道:「當如何防備?」

    張任思考半晌,道:「若想不讓敵人有可乘之機,只需要派人嚴密巡視即可,若想將計就計有所斬獲,還需如此如此。」

    張任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劉備不由大喜過望。

    他故意減少巡視人員,而後將很多兵馬悄悄集結到營寨西方,隱藏在了營帳之內。

    為了防備甘寧從其餘三門劫營,也有不少兵馬嚴陣以待。

    可以想像,只要甘寧敢來劫營,定然會被迎頭痛擊,甚至未嘗不能生擒甘寧。

    夜色如墨,甘寧帶著兩千益州士卒,悄無聲息摸向荊州軍營寨,雖然甘寧口出狂言,卻也是膽大心細之輩。

    他也不敢有絲毫怠慢,摸到荊州軍營寨附近以後,就派人悄悄查探荊州軍虛實。

    過了一段時間,出去偵查的斥候紛紛回轉,對著甘寧說道:「果然不出將軍所料,荊州軍防備十分鬆懈。」

    「很多負責巡查的士卒,甚至抱在一起睡覺,根本沒有詳細探查。」

    甘寧聞言,眼中卻是閃過一道疑惑之色。

    他雖然膽大包天,卻也不會小瞧劉備麾下的人傑。

    正感到猶豫間,忽然想到臨走之前,司馬懿交給他的一個錦囊,當即將其打開。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1:21
902.第902章 碎玉、竹節

    打開了錦囊,才發現如今正是黑夜,根本看不清裡面的內容。

    黑夜之中,只要出現一絲火光,就會被荊州軍察覺,甘寧眼珠一轉,就想出了一個辦法。

    他來到一片密林之中,找了一個小山洞,升起了微弱的火光,仔細將書信的內容看了一遍。

    看完內容以後,甘寧臉色卻是一變再變,最後深深嘆了一口氣,將火光熄滅。

    回到士卒中間以後,甘寧並沒有急著前去劫營,反而潛伏在原地,細細打量著遠方的荊州軍營寨。

    可是無論甘寧如何打量,都沒能看出絲毫蛛絲馬跡。

    如今天氣已經轉冷,士卒們趴在地上,時間久了都感覺有些寒冷,有些人甚至瑟瑟發抖。

    將士卒們的動作都放在眼中,甘寧暗暗想到:「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諸位兄弟,隨我前去劫營!」

    黑夜之中沒有辦法辨別手勢,自然也不能打旗號,甘寧只得壓低聲音向士卒們下達命令。

    只不過怕驚動荊州軍,甘寧也不敢大聲說話,只得讓士卒們一個個傳達命令。

    當命令全都傳達下去以後,士卒們當即精神一振,感覺身子也暖和了一些。

    哪怕黑夜之中天色昏暗,甘寧仍舊感覺一道道熱切的目光,向自己這個方向射來,他的心緒也不由激盪了起來。

    甘寧沒有說話,只是以身作則,悄無聲息向荊州軍營寨方向摸去。

    他身後的兩千士卒,幾乎也都屏住了呼吸,跟在甘寧身後,堅定不移的往前面走去。

    直到甘寧來到荊州軍營寨跟前,將鹿角全都撥開以後,荊州軍居然都沒有絲毫反應。

    面對這種詭異的場景,甘寧非但沒有絲毫高興,眼中警惕之色反而更加濃烈。

    只不過在警惕之餘,甘寧也感覺自己心中,燃起了一道熊熊烈火。

    這道火焰,從內心深處向身體各處蔓延,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在興奮,這注定將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也許,今晚發生的事情,必定將會名留青史。

    「兄弟們,隨我殺賊!」

    衝進營寨裡面之後,甘寧再也沒有了絲毫顧忌,當即大聲吶喊了起來。

    「所有人,點起火把,焚燒營帳!」

    甘寧話音剛落,兩千士卒都先後點起火把,就往旁邊的營帳扔去。

    「轟!」

    火勢開始蔓延,荊州營寨之內,頓時火光衝天,幾乎將黑夜都照成了白晝。

    「爾等已經中計,何不束手就擒!」

    就在此時,炸雷般的聲音響徹天地,卻是張飛從一個營帳之內衝了出來,高聲怒吼。

    魏延也從另外一個營帳衝了出來,大聲喊道:「生擒甘寧!」

    「生擒甘寧!」

    「生擒甘寧!」

    「生擒甘寧!」

    一群群荊州士卒,先後從營帳之內鑽了出來,大聲吶喊著,聲音衝破九霄。

    本來還因為劫營,而有些興奮的益州軍,見到這幅情景都是臉色發白。

    甘寧大聲喊道:「糟糕,中了賊人奸計,諸位兄弟速速隨我突圍!」

    言畢,甘寧不敢再做停留,調轉馬頭就往江州的方向逃去,那些益州士卒,此時也都惶恐不安,爭先恐後往後逃去。

    「甘寧休走!」

    張飛暴喝一聲,當即率領大軍從後面追來。魏延也不敢怠慢,率領一彪人馬窮追不捨。

    卻說甘寧尚未衝擊營寨之前,張任已經全副武裝,靜靜待在自己營帳裡面,輕輕撫摸著手中的長槍。

    此時的張任,已經徹底得到了劉備的信任,將益州軍舊部都交由他自己統帥。

    加上朐忍城池,張任先後收編了將近兩千的士卒,他們都是張任舊部,對於張任忠心耿耿。

    這個時候,兩千舊部也駐紮在,距離張任營帳不遠的位置。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張任看了一看時間,喃喃自語道:「是時候了。」

    言畢,張任直接起身,往兩千舊部駐紮的方向走去。

    張任剛剛來到舊部駐紮營地,就聽見了喊殺聲從西門傳來,臉上不由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諸位兄弟,你們信得過我張任麼?」

    看著營地裡面,那些非常熟悉的面孔,張任忽然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喊話。

    「信得過!」

    這些士卒,很早以前就是張任部下,哪怕後來陳旭佔據益州,他們對於張任也都十分忠誠。

    故此,當初得知張任投降了劉備,這些人雖然感到不解,卻仍舊義無反顧跟隨了張任。

    事實上,這些人當時完全有機會,逃到江州城內,可是他們沒有那麼做。

    聽著士卒們異口同聲的聲音,張任感覺眼睛有些濕潤,而後大笑著說道:「相信我,就隨我建功立業吧!」

    言畢,張任也不廢話,直接指揮著兩千兵馬,迅如奔雷般往一個方向趕去。

    卻說龐統待在營帳裡面,一直等待著益州軍前來劫營,可是等待了許久,營寨外面都沒有絲毫動靜。

    龐統這些天,每日也是殫精竭慮,再加上天氣十分寒冷,就脫了衣服上床睡覺。

    迷迷糊糊之中,龐統好像聽到了一陣喊殺之聲。

    對於忽然出現的喊殺聲,龐統卻是沒有絲毫驚慌,反而慢條斯理的開始起床、洗漱。

    「這場戰事不知道要持續多久,該做的準備都已經做過了,我還是靜靜等待結果吧。」

    龐統這種思想,並沒有沒錯。

    謀士的作用都是戰前策劃,真正兩軍對壘之時,他們反而有些插不上手。

    卻說張任領著兩千軍隊,於營寨之內穿行,沿途遇到其餘被喊殺聲驚醒的荊州士卒,卻也沒有遭受阻攔。

    偶爾碰到幾個荊州將領,他們也只是向張任打了一個招呼,就略顯敬佩的看著張任身後的士卒。

    在他們看來,能夠這麼迅速就聚集麾下兵馬,準備前去與益州軍交戰,張任無愧於名將之稱。

    張任遇到荊州將領,也是滿臉笑意的向他們打招呼,可是前進的腳步,卻一直沒有停下來。

    「就是那裡!」

    張任領軍疾行,看到一個比較大的營帳,臉上喜色一閃而過。

    而此時,龐統終於慢條斯理收拾完畢,剛剛走出營寨就看到了張任,臉上不由浮現出了一絲笑容。

    可是,當龐統看到張任後面,那些全副武裝的士卒以後,頓時臉色大變。

    龐統厲聲喝道:「張任欲反!張任欲反!張任欲反!」

    「殺!」

    龐統剛剛喊話完畢,就聽見了張任的暴喝之聲,卻見張任揮舞著手中長槍,徑直向龐統殺來。

    那些跟隨在張任身後的士卒,本來還以為要去與益州軍廝殺,心中多少有些不願。

    畢竟,他們雖然忠於張任,卻是隸屬與益州。

    陳旭接管益州這麼多年,多少還是讓這些士卒有些感情。

    可是出於對張任的信任與忠誠,他們仍舊義無反顧的緊緊跟隨。

    現在,忽然看見張任向龐統殺去,他們都好像明白了什麼,眼中頓時散發出了嗜血、興奮的光芒。

    他們都忠於張任,投降劉備也沒有多久,根本不會對劉備比太過忠心。

    此時看見張任的舉動,也不再多言,當即嗷嗷大叫著衝了上去,根本沒有考慮如今正處於荊州軍營寨。

    龐統看到張任身後全副武裝的軍士,就感覺大事不妙,他一面大聲呼喊,一面飛速往後退去。

    可是張任動作實在太快了,就在龐統親衛尚且還在發愣的時候,張任就已經衝了過去。

    「砰!」

    手中長槍輪動,直接將龐統砸飛,張任更是趨身向前,一把捏住了龐統的脖子。

    此時的張任,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喝道:「我忍辱負重時至今日,就是為了取你性命。」

    「放開軍師!」

    直到此時,龐統的親衛才回過神來,紛紛大吼著撲了上來。

    「全部殺光!」

    可是,張任帶來的兩千士卒,此時卻大發神威,沒過多久,便已經將龐統親兵盡數斬殺。

    這裡突如其來的變故,卻是驚動了附近之人,營寨裡面很快就吹響了淒厲的號角聲。

    劉備營帳距離此地不遠,四周防備卻十分森嚴,張任之所以沒敢襲殺劉備,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現在畢竟處於荊州軍營寨內部,只要沒能第一時間將劉備殺死,就會引來鋪天蓋地的荊州軍。

    張任謹記法正臨死之前的囑咐,只要殺掉龐統,荊州再無謀主,這路大軍必敗無疑。

    故此,張任直接前來擒殺龐統,根本沒有好高騖遠,妄圖直接殺掉劉備。

    就在甘寧開始劫營的時候,劉備已經在身旁聚集了不少兵馬,隨時準備應付突發事件。

    張任臨陣反叛,襲殺龐統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劉備耳中,劉備不由又驚又怒,急忙點齊兵馬殺向張任。

    江州城,州牧府。

    哪怕現在已經是黑夜,陳政仍舊沒有休息,疲憊的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之色。

    「成功與否,就在此一搏了。」

    深吸了一口氣,陳政從懷中拿出了一封書信,書信上面還沾染了一絲血跡。

    當陳政看到書信的那一瞬間,眼中卻是閃過一絲悲痛之色。

    「孝直。」

    口中低聲呢喃著法正的表字,陳政將書信打開,再一次將書信看了一遍,眼睛不由有些濕潤。

    當初得知張任殺死法正,提著法正頭顱投降劉備的消息以後,陳政頓時感覺天昏地暗,根本不敢相信。

    可事實擺在眼前,陳政也只能接受現實。

    他最先將司馬懿召來,與其商議此事,就連司馬懿聽見這件事情以後,亦是連連搖頭,認為絕對不可能發生此事。

    為此,司馬懿還專門召集那些從朐忍逃回來的士卒,向他們詳細詢問事情的前因後果。

    當司馬懿得知,法正沒有被殺之前,身體狀況就越來越差之後,心中更是疑慮重重。

    聽到後面,得知張任因為與法正爆發了口角,這才憤而將其斬殺,司馬懿心中的疑慮更重了。

    也許劉備等人不瞭解張任、法正,可司馬懿與兩人同事這麼多年,自然知道他們的性格。

    法正雖然有些睚眥必報,卻也非常識大體,又怎會在那個時候與張任發生衝突?

    張任也是忠義之人,更不可能因為口角之爭,就將法正斬殺並且投降劉備。

    然而,張任斬殺法正投敵畢竟屬於事實,這不由讓司馬懿困惑不解,也讓陳政糾結萬分。

    很快,兩人的疑惑就已經消失不見。

    原來,張任殺死法正以後,雖然砍掉了他的腦袋,可法正身體卻被其餘士卒搶走,並且帶著逃回江州。

    在法正衣服裡面,有一封書信,沾染了一些血跡,正是陳政手中的那封書信。

    那些士卒在逃跑的過程中,其實也看過那封書信,卻沒有一人看懂,只是以司馬懿的聰慧,一眼就看穿了裡面的奧義。

    這封書信裡面,根本沒有寫一個字,只是畫了兩幅圖畫。

    其中一幅圖畫,乃是一塊碎掉的美玉,美玉碎片之上,散發出了潔白的光芒。

    另一幅圖畫,卻是一根根被火燒過的竹子,它們形狀十分淒慘,絕大多數地方都變成了焦黑色。

    只不過,每一個竹子的關節位置,都仍舊保持著完整狀態。

    玉寧碎而不改其白,竹可焚而不毀其節,這封沒有任何文字的書信,所表達的正是這個意思。

    法正這不僅僅在說自己,還是在說張任。

    不得不說,法正實在太過小心謹慎了,一般人就算看到書信,也是不知所云。

    當然,法正、張任所謀甚大,也不得不謹慎再三,稍有不慎法正的死就會變成無用功,張任也會陷入危險之中。

    瞭解到書信所表達的含義,陳政與司馬懿自然是又驚、又喜、又悲、又怒。

    兩人合謀許久,終於定下了破敵良策。

    只不過為了保密,除了郭淮以外,就連甘寧在此之前,也根本不知道張任乃是詐降。

    郭淮當時前往平都,與其說是為了防守城池,不如說是故意送給張任,一些親信人馬。

    這些人馬,將會轉化為張任麾下,成為今晚的奇兵。

    信紙上面,沾染了殷紅的血跡,陳政靜靜看著那些潔白的碎玉,還有那些仍舊保留的竹節,眼中閃過一道堅定之色。

    「孝直,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1:21
903.第903章 英雄末路

    黑夜之中,火把的光輝照耀長空,喊殺之聲打破了夜晚的靜謐。

    並不算寬廣的小路上,甘寧正帶著前去劫營的益州士卒倉皇而逃,荊州軍卻在後面窮追不捨。

    「生擒甘寧!」

    張飛一馬當先,率領荊州兵在後面窮追不捨。

    「將軍,將軍,將軍!」

    魏延拍馬舞刀衝到張飛身旁,看著正在前面潰逃的益州軍,略微喘了一口氣。

    「臨走之前主公再三交代,要防備益州軍的伏兵。」

    「正所謂:窮寇莫追,如今正值黑夜,貿然追擊恐怕會中了敵軍埋伏。」

    張飛卻是怒道:「一群敗軍之將,縱然有些許伏兵,又能奈我何?今日埋伏大半夜,若不能擒殺甘寧,顏面何存!」

    話畢,張飛不聽魏延勸告,執意往前追趕,只不過張飛心中還是謹慎了一些。

    魏延無奈,只得跟在張飛身後,繼續追趕益州潰軍。

    兩人剛剛追了一段路程,忽然聽見一陣梆子聲響,道路兩旁亂箭齊發,將許多荊州軍射殺。

    「熄滅火把,休要慌張,只管衝殺!」

    張飛一直謹慎防備,忽然遭遇埋伏居然不驚反喜,鎮定自若的指揮著麾下士卒。

    這些荊州士卒也知道張飛的勇武,見主帥臨陣不亂,也都紛紛穩住了心神,分散開來向道路兩旁殺去。

    荊州軍熄滅了火把,埋伏在道路兩旁的弓弩手,根本找不到目標。

    張飛卻趁著這個良機,與魏延一人一邊,領軍衝殺過去,很快就將埋伏的益州軍沖散。

    埋伏在道路兩旁的益州軍,數量並不算多,有張飛、魏延兩員猛將在此,這場伏擊戰反而演變成了遭遇戰。

    「陳政小兒黔驢技窮,居然派這樣的伏兵前來埋伏,也太不將我放在眼裡。「

    將伏兵殺散以後,魏延看著已經不見蹤跡的甘寧等人,不由說道:「甘興霸已經逃走,現在再想追擊恐怕並不容易。」

    張飛沉吟半晌,道:「無論如何,還是先追一下吧。」

    遭遇過一次伏兵以後,張飛反而徹底放下心來,繼續率領大軍往前面追去。

    「甘寧哪裡去了?為何不見蹤跡?」

    張飛追了一段路程,卻始終看不到甘寧等人的身影,心中也不由感覺有些焦躁,也有了撤退之意。

    「嘩啦啦!」

    忽然之間,前面出現了不少火把,隱約之間能夠看到一桿『甘』字大旗。

    張飛見狀大喜過望,就欲再次往前追擊。

    魏延急忙諫道:「方才許久都不見甘寧蹤跡,對方現在忽然點起火把,恐怕有詐。」

    張飛聞言心中一凜,當即有些猶豫不決。

    「踏踏踏!」

    就在此時,前面火把組成的巨龍往這邊奔騰過來,卻是甘寧主動率領益州軍,再次殺了一個回馬槍。

    「甘興霸在此,張益德受死!」

    本來還有些驚疑不定的張飛,見此情形當即勃然大怒,罵道:「手下敗將也敢言勇,受死吧!」

    話畢,張飛當即挺著丈八蛇矛,徑直朝甘寧殺去。

    甘寧也毫不示弱,揮舞著大刀與張飛廝殺在了一起,兩人你來我往殺得好不熱鬧。

    魏延見此情形,卻是有些猶豫不決。

    他雖然有心前去相助張飛,好迅速將甘寧擒殺,卻也知道張飛傲氣衝天,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參與其中。

    思索了一陣,魏延暗暗想到:「甘興霸被益德拖住,益州軍現在無人指揮,我正好率領大軍衝殺過去,將益州軍殺散。」

    心中有了計較,魏延就準備發動衝鋒。

    可就在此時,他忽然聽到一陣喊殺聲從營寨方向傳來,雖然聲音不大,卻也讓魏延心中一沉。

    魏延很快就想通了其中關鍵,當即對著張飛大聲吼道:「不好,營寨那邊有事,甘寧這是故意想將我們拖住!」

    張飛與甘寧交手,正殺得十分歡快,卻是聽到了魏延的聲音,心中不由又驚又怒。

    他奮力盪開甘寧大刀,而後猛然一拉韁繩就脫離了戰圈,轉頭往荊州軍營寨方向看去,卻發現那裡已經火光衝天。

    隱約之間,還能聽到一陣陣喊殺聲。

    「營寨出事了。」

    此時,雖然不知道營寨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張飛卻也不敢大意,急忙喝令眾人撤兵。

    甘寧此時卻是大笑起來,喝道:「爾等已經中了我家軍師計策,如今營寨肯定已經丟失,想必那劉玄德早已被擒。」

    「張益德你若識得天數,現在下馬受降尚且可以活命,如果冥頑不靈,這裡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張飛聞言勃然大怒,就想要上前與甘寧廝殺,可是又擔心劉備安危,當即只能忍氣吞聲。

    「撤兵,撤兵!」

    張飛下定決心,索性不再理會甘寧,就下達了撤兵命令。

    甘寧見狀卻是冷笑幾聲,道:「想走沒那麼容易,追上去!」

    益州軍在甘寧的率領下,緊緊追在荊州軍後面,張飛見狀大怒。

    他對著魏延說道:「你先率領大軍返回營寨,我率領百餘精騎阻攔賊軍!」

    魏延有些擔憂的說道:「僅僅率領百餘精騎,會不會有些太少了?」

    張飛不屑的說道:「這裡山道狹小,只要佔據地形便利,縱然帶領百餘精騎,也能擋住賊軍。」

    「更何況,我又不需要與他們分出勝負,只要等你帶領大軍撤退以後,即可迅速離開。」

    魏延思索了一下,覺得張飛之言頗有道理,當即不再多言,就率領大軍撤退。

    張飛卻是選了一處極其狹窄的山道,讓士卒們翻身下馬,將整個山道都死死守住。

    甘寧看到張飛的舉動,就率領士卒開始衝殺,可是衝殺的山道實在太過狹窄,益州軍根本發揮不了兵力多的優勢。

    廝殺許久,甘寧居然都沒有辦法,擊潰張飛以及他麾下的士卒。

    就在此時,一人來到甘寧身旁,小聲嘀咕著:「將軍,不如讓弓箭手放箭,將賊人全部射死!」

    甘寧聞言眼睛一亮,當即讓大軍撤退,而後讓弓箭手在遠方彎弓搭箭。

    張飛見到這幅情景,當即心中一驚,急忙喝道:「速速撤退!」

    魏延此時已經率領大軍走遠了,張飛這些人馬完全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裡和益州軍死磕。

    更何況,當密密麻麻的弓箭射來的時候,張飛等人也根本擋不住。

    「駕!」

    不得不說,能被張飛挑選出來的士卒,都是精銳之師。

    他們聽到了張飛的命令,很快就找到自己的戰馬,而後駕馭著狂風離去。

    益州軍弓箭手縱然射出了箭矢,也沒有那些騎兵速度快,根本沒有射殺任何一人。

    「將軍下令追吧,莫要走了賊將!」

    甘寧臉上卻是露出了笑意,道:「放心,張益德跑不掉的。」

    卻說張飛率領麾下騎兵,縱馬逃跑以後,一直擔憂營寨之內的戰況,他心中也隱隱感到非常不安。

    「莫非張任乃是詐降?」

    張飛雖然看似魯莽,卻也膽大心細,很快就懷疑到了張任身上。

    荊州軍如今局勢一片大好,如果不是張任叛變,營寨之內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將軍,前面路被堵死!」

    張飛正思忖間,忽然聽到一個騎士驚恐的聲音。

    他急忙勒住戰馬,才發現前面狹窄的山道,已經全部被山石封死。

    「嘩啦啦!」

    忽然之間,山道兩旁的密林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火把,將黑夜照成了白晝。

    「張益德,還不速速下馬受擒!」

    一道清朗的聲音從山上響起,張飛急忙抬頭觀看,才發現說話之人乃是司馬懿。

    「司馬仲達,你為何會在這裡?」

    看到司馬懿的這一刻,張飛心不由沉入了谷底。

    有些複雜的看了張飛一眼,司馬懿輕聲說道:「荊州軍敗亡已成定局,念在往日情分上,益德只要下馬受降,自然不會有性命之憂。」

    以前劉備三兄弟在陳旭帳下效命,後來陳旭冊封劉備為豫州牧,更是派遣司馬懿幫助劉備,牽制北方的袁紹。

    那個時候,劉備麾下沒有一個謀士,雖然司馬懿當時只不過剛剛及冠,劉備仍舊使出渾身解數,想要拉攏司馬懿。

    那段時間,雙方之間也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現在看到張飛陷入困境,司馬懿不忍張飛死在這裡,才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不曾想,張飛聞言卻是勃然大怒,喝道:「忠臣不事二主,想要讓我投降,絕對不可能!」

    司馬懿微微一嘆,他也知道張飛的性格,對於勸降張飛根本沒有絲毫把握。

    「放箭,不要將其射死!」

    司馬懿知道,張任雖然攪亂這個戰場,可他處於荊州軍營寨之內,兵馬也不算多,想要脫身極其困難。

    劉備非常器重張飛,只要能夠將張飛生擒,就有可能以此為條件,將張任救出來。

    司馬懿費盡心機,先放走了魏延,而後讓人將山道堵死,就是為了活捉張飛。

    「啾啾啾!」

    司馬懿話音剛落,密密麻麻的箭矢當即傾瀉而下,只不過這些箭矢都射向了那些士卒,並沒有瞄準張飛。

    司馬懿帶領的這些人馬,都是驍勇善戰的無當飛軍。

    他們乃是夷越之中的勇士,自幼以漁獵、耕種為生,箭術自然都非常高明。

    沒過多久,將近一百的士卒,都被亂箭射死絕大多數,最後戰場中央只剩下了張飛,還有十幾員騎士。

    雖說那些無當飛軍個個箭術高超,可是在這種環境下,仍舊將張飛誤傷。

    張飛身中數箭,看著身旁一個個倒地不起的士卒,頓時目眥欲裂。

    「住手,住手,快住手!」

    司馬懿見此情形,當即喝令無當飛軍停止射箭,他也擔憂張飛不小心被射死。

    聽到了司馬懿的命令,無當飛軍這才意猶未盡的住手,可是看向張飛的眼神之中,充滿了狼一般的貪婪。

    「孟獲,你帶領士卒下去將其生擒!」

    聽到了司馬懿的話,孟獲當即面露喜色,招呼了兩百多名甲士,就衝了下去。

    孟獲年少勇武,他看著那些剩餘的荊州軍騎士,當即大聲喝道:「先殺光他們!」

    言畢,孟獲卻往張飛的方向殺去,想要生擒張飛。

    司馬懿見此情形,卻是大聲喊道:「孟獲小心,此人極度驍勇!」

    司馬懿不說還好,這麼說過之後,反而激起了孟獲的戰意。

    他早就想要與張飛一戰,卻一直沒有機會,如今張飛身中數箭,戰鬥力自然會大打折扣。

    雖然這個時候選擇與其交手,顯得有些趁人之危,孟獲也要了結一下心願。

    「若此人完好之時,我尚且忌憚三分,現在何懼之有?」

    心念急轉之間,孟獲凶悍的撲向了張飛。

    「死!」

    然而,他尚且沒有撲到張飛身旁,卻聽見張飛暴喝一聲。

    「轟!」

    丈八蛇矛化成一道毒龍,狠狠擊在了孟獲的武器上面。

    「噗通!」

    本來信心十足的孟獲,卻被張飛一矛砸飛,狠狠砸在了地上,口吐鮮血。

    「死吧!」

    受傷的野獸最為可怕,張飛發起狂來,任何人都阻擋不了。

    只見張飛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孟獲尚且來不及反應,就被張飛一矛刺死。

    這場變故發生得實在太快了,就連司馬懿也沒有料到,身中數箭的張飛,居然還如此勇不可擋。

    張飛殺死孟獲,鮮血也開始從箭傷的位置流出來,他卻恍若未聞,宛若猛虎一般往山上衝去,想要抓住司馬懿。

    「攔住他!」

    司馬懿親兵統領,看到張飛的舉動,當即大聲呼喊,指揮著無當飛軍前去阻攔張飛。

    可張飛雖然身中數箭,殺入陣中仍舊如入無人之境,堅定而又緩慢的向司馬懿靠近。

    司馬懿看到張飛的眼神,不由心中一寒,喝道:「殺死他!」

    這個時候,司馬懿已經知道了張飛的選擇,他絕對不會被無當飛軍生擒,就算要死,也要戰死沙場。

    這就是張飛的驕傲,也是一個武將最好的歸屬。

    「擋我者死!」

    張飛渾身都被鮮血浸透,氣勢卻越來越盛,一招橫掃千軍過去,數人直接橫飛而去。

    這一刻,他就是戰場上最閃耀的明星,只不過,卻多了一絲英雄末路的悲愴。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1:21
904.第904章 群星隕落

    張飛所帶領的荊州騎兵,已經傷亡殆盡,唯有張飛一人仍舊在浴血奮戰。

    通往山頂的道路上,躺下了一具又一具屍體,張飛已經殺到發狂,一頭黑髮隨風披散。

    這一刻,哪怕是以驍勇著稱的無當飛軍,也都是驚疑不定的看著張飛。

    他們都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位猛將,在身臨絕境並且身受重傷的情況下,仍舊戰意澎湃。

    夷越勇士雖然好勇鬥狠,卻也崇拜強者,張飛以自己的行動,獲得了這些勇士的尊重。

    「噗!」

    一桿長矛紮在了張飛身上,還沒有扎進去太深,就被張飛左手抓住。

    「咔嚓!」

    張飛猛然用力,那桿長矛頓時斷成兩節。

    張飛直接把矛尖拔出,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而後把矛尖扔了出去。

    「噗嗤!」

    一個無當飛軍喉嚨被洞穿,應聲倒地。

    這一刻,圍攏在張飛旁邊的士卒越來越多,卻沒有一人再敢輕易上前。

    他們眼中,都露出了驚懼的神色。

    司馬懿站在小山之上,看著張飛所向睥睨的樣子,嘆道:「真猛將也!」

    「呼呼呼!」

    張飛被眾人包圍著,口中不停喘著粗氣,可以看出他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

    雖說張飛勇猛過人,可先是身中數箭,雖說箭矢入肉不深,然而又經過激烈的廝殺,流血很多。

    再如何勇猛的戰士,流血太多也會感到頭暈眼花,張飛自然也不例外。

    看著四周密密麻麻的無當飛軍,看著站在山上迎風而立的司馬懿,張飛又看向了荊州軍營寨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他並不是為自己擔憂,而是為劉備以及荊州軍的命運擔憂。

    張任殺法正,陳政殺張任一家,還有三座縣城,以及一些守城將領、士卒的性命。

    如此大的代價,張任終於得到了劉備的信任,可是到了現在,益州軍以前的付出,肯定會連本帶利拿回去。

    「張任將軍乃是詐降,現在龐士元可能已經被殺,荊州軍營寨也亂成一片。」

    「益德,天意如此,你還是投降吧。」

    司馬懿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中滿是真摯,絲毫沒有居高臨下的意味。

    司馬懿知道,眼前的張飛,絕對是一員難得一見的猛將,也深得陳旭喜歡。如果能夠勸說張飛投降,司馬懿絕對不願將其殺掉。

    張飛抬起頭,遙遙看向司馬懿,眼神有些複雜。

    過了許久,他才沉聲說道:「生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捨生而取義者也!」

    張飛出身豪強家族,雖然看似魯莽,其實書讀得很多,就連關羽也比不上張飛。

    在這一刻,張飛想起了孟子曾經說的話。

    說完之後,張飛深吸了一口氣,不顧身體的疲憊與創傷,大吼一聲,主動向無當飛軍發動了攻擊。

    「殺!」

    喊殺之聲再起,山巔之下再次掀起了腥風血雨。

    「踏踏踏!」

    就在張飛與無當飛軍,殺得難分難捨之事,甘寧卻是率領劫營的益州軍,從後面追了過來。

    甘寧剛剛過來,就迅速將戰場局勢印入心中。

    當他看到渾身鮮血的張飛之時,眼中閃過了一道複雜之色。

    司馬懿看到甘寧過來,不由大喜過往,對著甘寧喊道:「興霸,還請出手將此人活捉!」

    以無當飛軍的能力,圍攻也許能夠殺死受傷的張飛,卻不能將其生擒。

    可若有了甘寧這員猛將在此,生擒張飛也並非沒有可能。

    甘寧也不答話,提著大刀跨步上前,對著無當飛軍喝道:「全都讓開!」

    英雄惜英雄,猛將惜猛將。

    甘寧自然也不願看到,張飛這員絕世猛將,被一群士卒圍攻至死。

    來到張飛面前,甘寧沉聲說道:「若你沒有受傷,單打獨鬥我不是你的對手。」

    「只不過戰場之上,為求勝利不擇手段,更何況我也不願你死於小卒之手,還望益德莫要怪我趁人之危。」

    張飛聞言卻是大笑起來,道:「興霸好意我心領了,與我痛痛快快殺上一場吧!」

    甘寧臉色肅然,鄭重向張飛行了一禮,而後跨步一刀劈了過去。張飛卻是怡然不懼,揮舞著手中丈八蛇矛,與甘寧戰在一起。

    兩人你來我往,很快就廝殺了二十個回合,張飛卻顯得越發不濟。

    並不是張飛不夠勇猛,只是他畢竟身中數箭,又與無當飛軍廝殺許久,流了很多鮮血。

    其實就在甘寧到來之前,張飛就有些油盡燈枯了。

    更何況,張飛習得是馬上功夫,手中武器也是長武器,並不適合步戰。

    饒是如此,張飛仍舊能與頂級武將甘寧,廝殺二十回合,可見他的韌性究竟有多麼強大。

    「砰!」

    只見甘寧一招力劈華山,張飛躲閃不及,只能雙手拿著丈八蛇矛抵擋。

    然而,張飛現在已經有些油盡燈枯,身上力氣也隨著鮮血的流逝,而緩緩減少。

    接了甘寧如此凶狠的一招,張飛身體頓時橫飛出去,口中也噴出了鮮血。

    「噗通!」

    張飛身體狠狠砸在地上,可是沒過多久,他又再次站了起來,臉上非但沒有絲毫畏懼,反而露出狂熱的神情。

    「不夠,不夠,再來!」

    張飛大笑兩聲,不退反進,再次向甘寧撲過來。

    可是,張飛真的已經沒有力氣了,再次被甘寧擊飛,若不是甘寧想要將其生擒,恐怕張飛已經殞命當場。

    見張飛又一次向自己撲來,甘寧也感覺心中震動,沉聲喝道:「益德,束手就擒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張飛卻是大笑數聲,聲音中充滿了悲愴與無奈,還有一絲決絕。

    「殺!」

    張飛又一次撲了過來。

    與往常一樣,甘寧一刀劈了過去,想要再次將益德劈飛。

    「噗嗤!」

    然而,這一次張飛卻沒有拿武器格擋,甘寧的大刀狠狠劈砍在了張飛身上。

    「呵呵!」

    大刀鑲嵌進了張飛的身體之中,張飛眼神暗淡了許多,不停大口吐著鮮血。

    「益德,你為何不擋?」

    甘寧見狀大驚,急忙出聲詢問。

    「咳咳,大丈夫兵敗唯死耳,何以作俘虜!」

    說完這句話,張飛高大的身體就往地上倒去,只是他的眼中,仍舊閃過一絲懷念。

    「秦王待我兄弟不薄,今日有此下場,倒也是報應,只是不知道兩位兄長,現在卻是如何了?」

    「轟隆!」

    就在張飛身體倒地的那一剎那,天空之中忽然響起了一聲悶雷,一道流星空中滑落,墜落在了荊州境內。

    司馬懿與甘寧,看到這幅場景,亦是久久不語。

    荊州軍營寨之內,燈火通明,殺氣衝天。

    當劉備得知張任叛亂,襲殺龐統的消息以後,當即勃然大怒,率領大軍就開始圍剿張任。

    張任重傷龐統,將其擒下就暗暗思忖:「我如今深入荊州軍營寨,若是現在就將龐統殺死,絕無逃命之理。」

    「我雖不懼生死,卻也不願麾下兄弟隨我犧牲。」

    念及於此,張任手中力氣稍緩,沒有當場殺掉龐統,當即率領大軍開始突圍。

    「殺啊!」

    就在此時,郭淮、典滿、關平、吳懿、沙摩柯等人,帶著一萬無當飛軍,從另一個方向殺奔荊州軍營寨。

    張任聽到喊殺聲,臉上不由浮現出了笑容。

    「有人策應,想要突圍就會容易許多了。」

    張任擒著龐統,率領士卒往喊殺聲那個方向衝去,沿途卻不停遭受截殺。

    這畢竟乃是荊州軍營寨,而且今晚荊州士卒都有所防備,張任前進的步伐一次又一次被人阻攔。

    「張任受死!」

    就在此時,劉備憤怒的聲音傳來,卻見劉備領著陳到、黃忠,已經追了過來。

    張任見此情形,當即暗叫不好。

    「我待你不薄,你卻降而復叛,反覆無常非,並且殺我軍師,簡直可惡至極!」

    龐統對於劉備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故此聽說張任前去襲殺龐統的消息以後,劉備又驚又怒。

    張任見圍攏過來的荊州士卒越來越多,索性把心一橫,讓士卒們停住腳步。

    他冷笑道:「從頭至尾,某家都未曾真正投降與你,又何談降而復叛,反覆無常?」

    劉備聞言卻是怒氣衝天,也為法正的計策而感覺膽寒。

    能夠不顧自己性命,以自己人頭好使張任取得敵人信任,這樣的謀士實在太可怕了。

    劉備剛要發怒,看到龐統被張任抓住,還沒有身死,不由大喜過望。

    他收斂了怒氣,說道:「兩軍交戰各為其主,將軍所作所為倒也無可厚非。」

    「只不過你身後這些士卒,都是益州的好兒郎,你難道就忍心看著他們為你陪葬?」

    「將軍只要把士元放下,我劉備對天發誓,絕會放你與麾下士卒離開。」

    劉備的話,正好戳中張任痛楚。

    他沉吟半晌,道:「楚王只要放我等離開,某家自然不會害了龐士元性命。」

    龐統此時也緩過氣來,當即大聲喊道:「張任、法正密謀許久,就是為了取我性命,主公萬萬不可中了他的緩兵之計。」

    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乎?

    只不過,在被張任生擒的那一刻,龐統就知道自己絕無倖免之理。

    士為知己者死。

    龐統在劉備手下,時間雖然不是很長,卻也將自己的才華展露無遺,此生無憾矣。

    既然明知必死無疑,龐統名士的傲氣,反而被激發了出來。

    「若吾所料不差,益州軍所圖者絕非我一人,益德那路兵馬危矣,主公休要管我,速速誅殺此獠!」

    龐統一語驚醒夢中人。

    益州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又怎會只圖謀龐統一人?

    而且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張任絕對不會為了自己逃生,而將龐統放走。

    可以說,現在的龐統雖然活著,卻與死人無異。

    「軍師!」

    劉備面含熱淚,呼喊了一聲。

    龐統卻是厲聲喝道:「主公休要耽擱,速速誅殺此獠……」

    「砰!」

    龐統尚且沒有說完,就被張任一拳打暈了過去。

    黃忠不知何時,已經得到了劉備的暗示,悄悄隱藏到了軍中,而後彎弓搭箭瞄準張任。

    若非逼不得已,劉備絕對不會放棄龐統。

    因為他知道,如果沒有了龐統,縱然他擁有荊州之地,早晚也會為他人添做嫁衣。

    「我張任說話算話,只要楚王放我等離開,在下絕對不會害了士元性命。」

    張任還有一絲僥倖,希望劉備能夠上當。

    可就在此時,他渾身上下汗毛倒豎,一股極度危險的感覺湧上心頭。

    張任下意識就想要躲閃,可是一道箭矢突然劃破空間,直接射向了張任心臟。

    「噗嗤!」

    張任身體偏了一下,箭矢險而又險避開了心臟。

    饒是如此,張任胸膛也被洞穿,顯然已經活不了了,只不過由於沒有射中要害,並未斃命當場。

    「噗嗤!」

    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張任在痛苦之餘,眼中厲色一閃而過。

    「噗嗤!」

    用盡了渾身力氣,張任仍然投出了手中長槍,將昏迷的龐統釘在了地上。

    「不!」

    其實就在黃忠放箭的那一瞬間,劉備就已經下達了衝鋒的命令,想要出其不意救回龐統。

    可張任反應實在太快了,哪怕生命已經將要走到盡頭,仍舊先將龐統殺死。

    看到龐統被殺的那一瞬間,劉備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臉色也變得無比猙獰,看向張任的眼神充滿了殺意。

    「嗤!」

    就在此時,另一道箭矢破空,再次洞穿了張任的身體。

    「噗通!」

    張任身體轟然倒地,雙目瞪得滾圓。

    他最後有些自嘲的笑了,在心中暗暗想到:「本來還想在臨死之前,面對劉備勸降的時候,義正言辭的大聲喊道,『玉寧碎而不改其白,竹可焚而不毀其節。身雖隕,名可垂於竹帛也』。」

    「如此,豈不會博得滿堂喝彩?」

    「不曾想,還未來得及說出這麼一番話,就要死了。」

    臨死的那一瞬間,張任想到了很多。

    他想到了法正,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妻兒、家眷,還有劉璋、陳旭、陳政。

    「戰死沙場,也許才是一個武將最好的歸宿。」

    龐統、張任先後死去。

    又有兩顆璀璨的流星劃破長空,一顆墜落在荊州境內,一顆墜落在益州境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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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5.第905章 再設計

    「士元,士元,士元!」

    荊州軍殺散張任部下,劉備抱起了龐統的屍體,痛哭流涕。

    「營寨北門有益州軍攻打,形勢危急,還望主公節哀順變,先退掉敵軍再言其他。」

    黃忠將弓箭背在身後,看了看龐統的屍體,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方才如果他能一箭射殺張任,張任也就沒有餘力,繼續殺掉龐統了。

    如果張任死去,其餘益州士卒肯定會驚慌失措,不見得能夠迅速殺死龐統,這樣荊州軍也就有機會將龐統救下。

    張任雖然沒有躲過第一箭,卻是避過了要害,在中箭垂死之際,仍有餘力先殺龐統。

    不得不說,這是黃忠的失誤。

    劉備失去了左膀右臂,正感覺悲痛無比,好像天都要塌下來了一樣。

    可是聽見了張任的話,他才回過神來,現在並不是悲傷的時候,應該先振作起來,先擊退益州軍。

    輕輕將龐統屍體放下,劉備讓親兵將其好生看管,他卻是上前砍掉了張任腦袋。

    「諸位隨我上前殺敵,為軍師報仇。」

    這一刻,劉備也失去了往日的隨和,渾身上下殺氣瀰漫。

    「願為主公效死!」

    荊州諸將齊聲大喝,就往營寨北門殺去。

    荊州軍營寨北門,郭淮等人率領一萬無當飛軍,奮力衝殺,卻始終被荊州軍擋在了外面。

    雖然張任叛變,突然襲殺了龐統,這件事情畢竟沒有傳開,荊州士卒軍心未亂。

    而且在此之前,荊州軍營寨四門都有重兵馬守,故此哪怕郭淮等人發動突襲,都未能有所斬獲。

    「死!」

    典滿大戟橫空,直接將一個荊州士卒砸飛,他想要往前衝去,又被好幾個荊州士卒攔住。

    關平沉默不語,可是手中大刀每次揮出,都會帶走一人性命。

    沙摩柯更是勇不可當,狂野的戰法讓荊州軍膽寒。

    相比起這幾個人,吳懿就要穩重許多,只不過他的臉上也露出了焦急之色。

    眾人久攻北門不下,張任在營寨之內的情況,肯定會變得越來越危險。

    「咚咚咚!」

    就在此時,沉悶的戰鼓聲響起,卻是劉備率領營寨之內的兵馬,朝著北門方向殺來。

    「張任已經授首,內應全部被誅殺,爾等想要裡應外合攻破營寨,簡直是痴人說夢!」

    不得不說,劉備雖然因為龐統之死感到悲痛,畢竟戎馬大半生,也非常有決斷。

    聽說北門被攻打以後,劉備就毫不猶豫,將張任腦袋砍了下來,而後率眾前來支援。

    劉備相信,只要自己將張任腦袋拿出來,攻打營寨北門的益州軍必定不攻自破。

    果不其然,郭淮等人看到張任腦袋以後,當即又驚又怒。

    他們還不知道,龐統已經被殺的消息,還以為張任的計策早就被人識破。

    吳懿當即說道:「張將軍殞命,內應失去,速速撤兵!」

    憑藉現在益州軍的兵力,根本沒有辦法與荊州軍抗衡,既然張任都已經被殺,他們自然沒有必要,繼續攻打荊州軍營寨了。

    郭淮等人雖然心中不甘,卻也看得清局勢,急忙率領麾下兵馬撤退。

    劉備正準備揮兵掩殺,忽然感覺心中一痛,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居然直接從戰馬上面栽倒下來。

    「主公,主公,主公!」

    黃忠、陳到見狀,都是駭然失色,急忙護著劉備返回營寨,召集醫工前來為其診斷。

    劉備昏迷沒多久,魏延已經率領大軍返回,看著一片狼藉的荊州軍營寨,心中也是一沉。

    「主公怎麼了?」

    來到主帥營帳以後,魏延看到昏迷的劉備,當即心中大驚,開始向黃忠詢問。

    黃忠眉頭緊皺,說道:「張任叛亂,殺掉軍師,而後又被我射殺。」

    「隨後主公砍掉張任腦袋,前去與攻打北門的賊軍交戰,賊軍看到張任腦袋之後,當即一哄而散。」

    「主公正要揮軍掩殺,忽然大叫一聲摔落下馬,我等也不知曉,為何會如此。」

    說到這裡,黃忠不由奇怪的問道:「文長,你與益德前去追殺甘寧,為何益德沒有回來?」

    魏延說道:「那甘寧仗著熟悉地形,我與三將軍根本追不到,正準備撤兵,就看見營寨之內火光衝天。」

    「我擔心營寨有失,就建議先行撤兵,可那甘寧窮追不捨,騷擾不斷。三將軍勃然大怒,當即率領百餘精騎斷後。」

    黃忠、陳到聽見魏延的話,都是駭然失色,道:「益德只率領百餘精騎斷後,危矣!」

    直到此時,他們還記得龐統臨死之前的話。

    張任既然乃是詐降,甘寧劫營肯定沒有那麼簡單,魏延這路追兵恐怕會出問題。

    現在魏延回來了,張飛卻在後面斷後,恐怕會凶多吉少。

    聽到二人解釋以後,魏延也是臉色大變,說道:「我這就帶領兵馬,前去接應三將軍。」

    魏延剛剛說完話,就聽到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主公,主公,大事不好了。」

    來人臉上滿是驚恐之色,見劉備還處於昏迷之中,當即對著魏延等人說道:「三將軍斷後,結果被司馬懿領兵伏擊,後被甘寧所殺。」

    魏延等人聞言,當即臉色大變,魏延更是面如土色,心中惶恐不已。

    他可是知道張飛與劉備、關羽之間的感情。

    這次張飛為自己斷後被殺,縱然劉備不會說什麼,關羽也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就在此時,劉備悠悠醒來。

    聽說張飛被殺的消息以後,頓時大喊一聲,而後口吐鮮血,再次昏迷了過去。

    卻說郭淮等人領兵退去,正好與司馬懿相遇,雙方將自己這邊發生的事情述說一遍,都是大驚失色。

    郭淮沒有想到,荊州上將張飛居然被殺。

    司馬懿也沒有想到,張任居然死在了荊州軍營寨之內,這不由讓司馬懿臉色很不好看。

    吳懿說道:「荊州軍現在已經有了防備,我們還是撤回江州吧。」

    司馬懿想了一會兒,冷笑道:「想必劉備已經知道張飛死訊了吧。」

    「他們二人親如兄弟,若劉備得知這個噩耗,定會方寸大失,而且依照張將軍的才能,既然動手肯定已經將龐士元殺死。」

    「沒有了龐士元,再加上劉備方寸大亂,荊州軍不足為懼。」

    「若我等此時再領兵殺去,定可出其不意攻入營寨之內,只要燒了荊州軍糧草,這路兵馬都將葬送在益州。」

    司馬懿從來不是那種鋒芒畢露之人,可法正與張任的死,卻讓他徹底怒了。

    兩人好不容易為益州爭取到如此局面,司馬懿若是不能擴大戰果,以後真的無顏面見陳旭了。

    吳懿有些驚愕的說道:「龐士元不見得會被輕易殺死吧?」

    整個益州戰局,一開始幾乎都在龐統掌控之中,這多少讓益州諸將,對於龐統有些畏懼。

    司馬懿卻是說道:「張任將軍絕對不會做無用功,縱然龐士元沒有死去,也肯定身受重傷。」

    「仲達,仲達!」

    就在此時,典滿帶來了幾十個士卒,他們居然全都穿著荊州士卒的甲冑。

    司馬懿見狀,不由問道:「阿滿喚我何事?」

    司馬懿從小被陳旭征辟,與典滿一起長大,兩人私交極好,故此才會這般相互稱呼。

    典滿跑了過來,說道:「這些人都是張任將軍舊部,好不容易才逃出荊州軍營寨。」

    「根據他們所言,張任將軍臨死之前,已經將龐統斬殺。」

    司馬懿聞言大喜,卻又細細思量了一陣,在考慮這會不會是龐統的計策。

    「阿滿可確定這些人的身份?」

    典滿狠狠點了點頭,道:「軍中還有張將軍舊部,有不少人都認識他們,絕對不會有錯。」

    司馬懿仍舊沒有放心,細細盤問了一陣,發現果真沒有任何破綻,當即說道:「劉玄德合該死於此地!」

    言畢,他對眾人說道:「我軍已經劫營了一次,料想荊州軍如今再無防備。」

    「再加上龐士元、張益德先後斃命,荊州軍必定軍心大亂,若此時再領兵殺回去,定能大破荊州軍!」

    眾人雖然心中疑慮,可陳政已經下達命令,所有人都要聽從司馬懿調令,諸將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

    「雖然要殺個回馬槍,卻也不是現在,阿滿你帶領一千人馬,讓每人舉起兩個火把,將陣型拉開往回行軍。」

    「阿平速速回到江州,讓公子只留下三千士卒守城,派遣其餘兵馬悄悄前來相助。」

    「甘將軍統領無當飛軍,先在山林之中悄悄隱藏起來,靜候命令。」

    典滿、關平領命而去。

    甘寧眼中也露出了興奮的神色,轟然應喏。

    別人也許有些擔憂,可甘寧卻是膽氣過人,甚至有些膽大包天。

    荊州軍現在雖然損失了一些兵馬,就連大將張飛也殞命,兵力仍舊佔據絕對優勢。

    司馬懿在這個時候,還想要偷襲荊州軍營寨,卻是讓甘寧對他刮目相待,他也非常期待,今晚會不會發生奇蹟。

    就算真的不能大破荊州軍,甘寧也有自信,能夠帶著士卒們逃回江州。

    畢竟,損失了龐統與張飛的荊州軍,早已今非昔比,就連劉備可能也會承受不住打擊,陷入崩潰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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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6.第906章 付之一炬

    荊州軍營寨裡面,大火已經被全部撲滅,可士卒們卻開始軍心動搖起來。

    這麼多年以來,龐統以自己的才能與智慧,已經得到了荊州上下的認可,眾人對於龐統十分敬重。

    至於張飛,更是勇冠三軍,被許多士卒視為偶像。

    饒是張飛對待士卒的態度不太好,也掩飾不了士卒們對這員猛將的崇拜。

    可就在今天晚上,荊州的兩大支柱轟然倒塌,軍師龐統被叛將所殺,上將張飛也中伏身亡。

    兩人的死,對於荊州軍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哪怕益州軍已經退兵,營寨之中也有一種惶恐不安的情緒蔓延,並且迅速席捲了每一個角落。

    大火被撲滅以後,燈火通明的夜晚再次陷寂靜之中,可是荊州士卒的心,卻是平靜不下來。

    只不過,今晚經歷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前半夜為了防備益州軍來襲,很多人根本都沒有闔眼,廝殺許久再加上折騰了一陣,很多人漸漸感到了疲倦不堪。

    哪怕他們心中無比惶恐,也不能掩飾身體的疲憊,很多士卒都漸漸進入了夢想。

    荊州軍主帥營帳,諸將齊聚此地,都為劉備的病情感到不安。

    如今折損了兩個大人物,假如劉備再有個三長兩短,這路大軍的命運將會如何,誰都猜測不到。

    特別是魏延,心中更是七上八下,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劉備,如何面對關羽。

    黃忠年齡較大,也顯得比較沉穩,說道:「益州軍雖然退兵,可是主公下陷入昏迷之中,我們也要謹慎防備才行。」

    陳到雖然乃是劉備親兵統領,幾乎沒有單獨領兵的經驗,卻也十分贊同。

    魏延此時心緒不寧,自然也不會在意黃忠說了什麼,只是胡亂應諾。

    這個時候,荊州軍所有事物,一下子都壓在了黃忠身上,他也沒有絲毫謙遜,直接派兵偵查益州軍動向。

    沒過多久,就有斥候前來稟報:「道路之上火龍蜿蜒,必定是益州軍已經返回江州。」

    黃忠聽到這個消息,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折騰了大半夜,就算黃忠還撐得住,士卒們也已經疲憊不堪。

    再加上大家如今心思浮動,如果益州軍再來偷襲,必定會在軍中引起恐慌,。

    益州軍現在返回江州,對於荊州軍而言卻是一件好事,只要劉備能夠早點醒過來,荊州軍也就有了主心骨。

    得到了斥候的偵察報告,黃忠在心中暗暗想到:「江州距離此地也有二十里地,今晚又夜色濃重,想必益州軍沒有時間再來攻打營寨。」

    念及於此,黃忠頓時鬆懈了下來,感覺到了一陣深深的疲憊。

    看了看已經略顯花白的鬍鬚,黃忠不由暗暗感嘆:「年齡大了,精力也不向以前那麼充沛了,可是自己卻也沒有什麼驕人戰績。」

    想到這裡,黃忠卻是感覺有些意興闌珊,就準備前去休息。

    只不過出於謹慎,黃忠仍舊叮囑魏延,讓他今晚小心謹慎一些,莫要再有失誤。

    至於陳到,卻是守在劉備營帳門口,寸步不離。

    對於黃忠的叮囑,魏延自然是滿頭答應,只不過因為張飛之死,他現在也感覺有些六神無主。

    黃忠的話,並沒有被他放在心上。

    可以說,如今的荊州軍狀況極差,龐統被殺以後,荊州軍中就沒有了能夠洞穿一切的謀士。

    張飛的戰死,更是讓荊州軍士氣低落,也連累魏延魂不守舍。

    黃忠雖然比較老練,終究還是年齡大了,精力沒有辦法與年輕人想比。

    至於陳到,雖然有才能,卻是劉備親兵統領,至少在劉備昏迷的時候,他只會守在營帳外面。

    就這樣,數量龐大的荊州軍中,現在居然沒有了能夠鎮壓一切的人物。

    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悲哀,也從其他方面能夠反映出,荊州底子太過單薄,根本經受不起損失。

    畢竟,當初哪怕法正身死,張任叛變,陳政麾下仍舊還有不少人才,能夠鎮得住場面。

    事實上,益州的文武,也不過是陳旭麾下的一小部分罷了。

    何為底蘊,這就是底蘊。

    縱然益州軍一時間吃了敗仗,可是因為底蘊深厚,劉備想要將其一舉擊垮,難度還是比較大。

    反觀劉備,和陳旭相比起來,就相差太遠。

    時間緩緩流逝,荊州軍絕大多數士卒都進入了睡夢中,魏延雖然帶著一些士卒巡視,卻有些心不在焉。

    「主公醒來,會不會處罰我?」

    「關將軍知道益德為我斷後戰死,會不會找我麻煩?」

    並非魏延膽小怕事,只不過疏不間親,張飛、關羽和劉備之間的關係,在親密程度上要遠遠超過魏延。

    如果劉備因此震怒,魏延以後的日子絕對不太好過。

    就在魏延憂心忡忡,帶著一些士卒巡視營寨的時候,卻沒有注意到,一群群黑影悄悄摸了過來。

    黎明之前總會有黑暗降臨,今晚天色本來就非常昏暗,到了現在更是有些伸手不見五指。

    司馬懿確定荊州士卒都休息以後,就讓甘寧率領一萬無當飛軍,悄悄摸向了荊州軍營寨。

    甘寧帶著沙摩柯,趁著魏延去巡視其他地方的時候,悄悄撥開鹿角,而後讓所有人點起火把,忽然殺進了荊州軍營寨。

    本來只有些許火把照明的荊州軍營寨,此時卻被火光照得宛如白晝一般。

    「放火!」

    甘寧大喝一聲,就帶領一萬無當飛軍,在荊州軍營寨之內縱橫。

    大軍所過之處,一個又一個營帳被點燃,荊州軍營寨之內,頓時變得烽火遍地。

    甘寧本就勇猛異常,沙摩柯也是少有的勇士,一萬無當飛軍,更是精銳中的精銳。

    他們驍勇善戰,悍不畏死。

    如果在正面戰場上,這些人因為紀律性太差的緣故,可能還不能與荊州軍相抗衡。

    然而,劫營所考量的只是膽量與勇氣,每一個無當飛軍都不缺乏這些。

    他們在甘寧與沙摩柯的帶領下,宛若下山猛虎一般,所過之處無人能擋,朝著一個方向火速殺去。

    那個方向,正是荊州軍堆積糧草的地方。

    有了那些逃出去的張任舊部指路,甘寧根本不需要尋找,直接領軍呼嘯著殺了過去。

    卻說魏延正魂不守舍,率領一隊士卒四處巡視的時候,忽然聽見喊殺之聲震天,當即心中大駭。

    「敵襲,敵襲,敵襲!」

    淒厲的吶喊聲,從魏延口中發出,他更是帶著手下士卒,往火光衝天的地方殺去。

    只不過,現在已經有些晚了。

    根本不用魏延呼喊,營寨之內的荊州士卒,已經被喊殺聲所驚醒。

    黎明之前,正是眾人睡意正濃的時候,特別是昨晚還折騰了大半夜,疲憊不堪的士卒們更是如此。

    很多荊州士卒被喊殺聲驚醒,仍舊處於渾渾噩噩狀態,還有不少人沒有穿上衣甲,就慌慌張張跑了出去。

    「殺!」

    甘寧勇不可擋,目標亦是非常明確。

    在突然襲擊的情況下,加上無當飛軍的凶悍,沒過多久,便已經來到了荊州軍堆放糧草的地方。

    荊州軍存糧之地,也有一千士卒駐守,防守極其嚴密。

    這也是為什麼,張任當時反叛,卻沒有前來燒糧的緣故了,只要那個時候張任被拖住,就會被圍攻至死。

    不過,甘寧的突襲卻打了荊州軍一個措手不及,哪怕是一直在巡視的魏延,此時都未能聚集很多人馬。

    絕大多數荊州軍,都在營寨之內,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四處逃竄,臉上都帶著驚恐的神色。

    「殺!」

    看著前面嚴陣以待的一千荊州軍,甘寧也不廢話,暴喝一聲直接殺了過去。

    「殺!」

    沙摩柯如同一頭興奮的公牛,龐大的身軀帶著極強的壓迫感,橫衝直撞。

    一萬無當飛軍,都是好勇鬥狠的夷越勇士,在兩員猛將的帶領下,也不示弱,呼嘯著殺了過去。

    無當飛軍在數量、士氣、勇武、裝備上,都要遠遠能超過荊州軍,這次衝殺的結果,完全沒有絲毫懸念。

    僅僅一個衝鋒,就有一百多荊州軍戰死,其他人心中駭然,當即一哄而散。

    沙摩柯殺得興起,就欲帶著大軍追殺而去。

    「先放火燒糧!」

    好在甘寧頭腦一直非常清醒,阻攔了沙摩柯的動作,讓士卒們使用火把,將荊州軍糧草點燃。

    「轟!」

    火苗慢慢長大,最終變成了洶湧的大火,將黑夜照得宛若白晝一般。

    魏延正在後面窮追不捨,奈何麾下兵力太少,卻也不敢貿然上前,只得一邊追趕一邊收攏兵力。

    追到現在,魏延手下也聚集了兩千多人。

    當他看到堆積糧草的地方,燃起了熊熊烈火的時候,臉上不由露出了絕望之色。

    別看荊州軍現在打下了幾座縣城,可是劉備為了拉攏人心,仍舊讓以前的守將駐守城池。

    如今既然得知張任投降是假,那些守將肯定也有問題,現在的荊州軍,就成了一支深入敵境的孤軍。

    假如糧草被燒,八萬大軍根本沒有多少人,能夠活著回到荊州,恐怕就連劉備等人,也會戰死在巴郡。

    火光衝天而起,熱浪撲面而來,可是魏延卻感覺渾身上下一片冰寒。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1:22
907.第907章 巨大犧牲

    荊州軍營寨之內,燃起了熊熊烈火,四處都充斥著喊殺聲。

    黃忠也從睡夢中驚醒,披掛完畢以後急忙跑出營帳,開始召集四處奔跑的荊州士卒。

    只不過,當他看到堆積糧草的方向,被大火完全吞沒以後,當即面如土色。

    隨後,無邊的怒火充斥了黃忠心頭。

    他居然也不想著救火,只是不停聚集兵馬。

    黃忠在軍中威望很高,哪怕營寨之內混亂不堪,他也很快就聚集了一萬多兵馬。

    「諸位兄弟,隨我殺敵!」

    手下有了一萬多士卒,黃忠當即不再停留,呼嘯著往甘寧那個方向殺去。

    黃忠知道,雖然現在糧草被燒,可益州軍兵力畢竟不算多,只要荊州軍鎮定自若,未嘗不能將進犯之兵全部擊殺。

    擊殺了前來劫營的益州軍,再讓沒有糧草的荊士卒置之死地而後生,很有可能一戰攻克江州。

    只要江州被攻克,不僅荊州軍缺糧的窘迫境地會消失,整個巴郡也都會成為荊州軍的囊中之物。

    「殺!」

    黃忠以自己的人格魅力,以自己在軍中的威望,將驚慌失措的士卒聚集在一起,往甘寧那個方向殺去。

    在過去的途中,聚集來的兵馬越來越多,已經達到了一萬五千餘人。

    而此時,魏延手下也聚集了五千多人。

    他看著前面被大火吞沒的糧草,有些喪失了理智,不顧一切往前殺去。

    「哈哈哈哈!」

    甘寧看著被付之一炬的糧草,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

    「甘寧受死!」

    魏延宛若一頭憤怒的公牛,率領臨時聚集的五千士卒,包含著怒火殺奔而來。

    甘寧看著那些面帶怯意的荊州士卒,嘴角勾起了一個不屑的弧度,甘寧非常自信,如果想要將這五千人擊潰,絕對不是什麼難事。

    可是想起了司馬懿的囑託,甘寧倒也不敢戀戰,招呼著一萬無當飛軍,就朝另一個方向殺去。

    別看甘寧突襲營寨,打了荊州軍一個不知所措,可是荊州軍兵力畢竟很多,只要讓他們回過神來,孰勝孰負尚未可知。

    甘寧這次襲營的主要目的,就是將糧草燒燬,如今目的已經達到,根本沒有必要再與荊州軍死磕。

    「甘寧休走!」

    看甘寧不戰而逃,魏延更是怒火中燒,口中吶喊著往前追去。

    「將軍,將軍,我們還是先救火吧。」

    魏延聽見親兵的話,當即怒道:「如此大火,怎麼能救?就算最終將大火撲滅,糧草肯定也所剩無幾!」

    親兵卻是說道:「能救多少算多少,否則就算殺了甘寧,大軍也沒有糧食吃了。」

    魏延這個時候才猛然驚醒,當即帶著麾下士卒開始救火,也不管往外面逃去的甘寧。

    然而,火勢實在太大了。

    糧草本就是易燃之物,甘寧又在糧草上堆積了許多引火之物,大火燒起來根本很難撲滅。

    「休要走了甘寧!」

    就在魏延心急火燎的開始救火之際,黃忠已經帶領麾下人馬殺了過來,看到魏延更是怒氣勃發。

    「文長,你不是在巡視營寨麼,為何讓賊軍突襲進入營中?」

    魏延聽見黃忠的話,當即羞愧難當,無言以對。

    黃忠也知道,現在不是追究魏延過錯的時候,他讓魏延繼續救火,自己卻是率領大軍前去追殺甘寧。

    而此時,其餘荊州軍將領,也多少就聚集了一些兵馬,慢慢與黃忠匯合在了一起。

    黃忠在甘寧身後窮追不捨,身邊的士卒也越來越多,很快就已經超過了四萬。

    卻說甘寧燒燬糧草,殺出荊州軍營寨之後,看到黃忠領兵來追。

    他一邊逃跑一邊罵道:「老匹夫,想追上某家,做夢去吧。」

    黃忠最恨別人罵他『老匹夫』,聽見甘寧的話當即怒氣勃發,在後面窮追不捨。

    雙方一追一逃,很快就遠離了荊州軍營寨,距離江州越來越近,黃忠想起了張飛之死,卻是忽然感覺冷汗淋漓。

    「全軍止步!」

    黃忠擔心司馬懿再次設下伏兵,急忙喝令大軍停止行軍。

    甘寧見狀卻是心中一沉,故意放慢速度,罵道:「老匹夫,某家早晚都要取你性命!」

    黃忠心中雖怒,卻更加覺得蹊蹺,居然直接下達了撤兵的命令。

    眼看前面不遠處,就是關平等人設下伏兵的位置,卻沒想到黃忠居然果斷領兵撤退,這不由讓甘寧惱怒異常。

    可是黃忠下定決心撤兵,任憑甘寧如何辱罵,都是無動於衷。

    正與關平埋伏在前面的司馬懿,得知黃忠果斷撤兵的消息之後,這才嘆道:「荊州軍之中,果真不乏大將之才啊。」

    無當飛軍折騰了一個晚上,他們雖然精神亢奮,身體卻也有些疲憊不堪。

    眼看荊州軍糧草被燒,司馬懿知道劉備大勢已去,索性直接下達命令,讓大軍返回江州。

    江州城內,陳政身體雖然不好,卻一直沒有入睡。

    張飛、龐統、張任三人的死訊,已經傳到了城中。此時的陳政,心情十分複雜,有悲有喜也有憂。

    「孝直死間,張將軍不顧生死,如此忠義之人卻落得此等下場,真是令人扼腕嘆息。」

    「孝直首級與張將軍屍體,如今還在劉備手中,一定要將他們換回來呢。」

    想起了張飛的首級,陳政臉色終於舒緩了一些。

    他相信,只要自己提出條件,絕對能夠用張飛屍體,將法正首級與張任屍體換回來。

    「他們雖然死了,卻要有個風風光光的葬禮,名留竹帛之間。」

    想起了張任巨大的犧牲,陳政還是感覺心中有些愧疚,他不由自主,朝著州牧府內院走去。

    這裡被士卒團團圍住,平常沒有一人能夠自由進出。

    進入內院以後,看著幾個沒有絲毫燈光的房屋,陳政眼神無比複雜。

    這幾個屋內,隱藏的人自然是張任家眷,其中包含了張任父母、妻兒,也僅限於這幾個罷了。

    當司馬懿猜到張任乃是詐降以後,就考慮著如何聯繫上張任,讓張任知道陳政已經明白了他的用意。

    只不過張任初投劉備,尚且沒有得到信任,如果那個時候派人前去聯繫,很可能會讓張任陷入危險之中。

    如果不聯繫上張任,後面也不好繼續行事,甚至張任都不敢妄動。

    畢竟,法正雖然準備了後手,畢竟太過隱晦,張任也擔心陳政能不能明白,自己如果妄動,很可能會白白送了性命。

    這也是為什麼,張任一開始投奔劉備,卻沒有絲毫動靜的緣故了。

    雖說張任也的確擔憂,會被劉備發現乃是詐降,故意韜光養晦,也未嘗不是在等待陳政的回應。

    不過只需要一個信號,張任就能知道,陳政已經理解了自己的意思,那個時候也是張任動手之時。

    思來想去,司馬懿就想到了誅殺張任滿門這條計策。

    其實以陳政的品行,哪怕張任投降劉備,也絕對不可能將其滿門誅殺,這一點司馬懿知道,張任也知道。

    這不僅僅因為陳政仁厚,還是因為有著法律的約束。

    依照律法,縱然張任投降劉備,他的家眷也只會被發配到邊疆,一輩子淪為囚犯。

    畢竟,現在處於戰爭年代,每一個人口都極其寶貴,陳旭不想做無謂的殺戮。

    當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發生以後,事出反常必有妖,張任只要靜下心思量一下,一定可以猜出其中端倪。

    司馬懿還知道,以龐統的才智,張任想要被完全信任非常困難。

    誅殺張任滿門,不僅能夠變相為張任傳遞消息,還能夠讓劉備、龐統對於張任放下戒心。

    畢竟,假如張任真的滿門被殺,就算一開始乃是詐降,也會演變成真正的投降。

    司馬懿雖然定下計策,卻也要小心謹慎,既不能讓別人看出其中貓膩,也不能真的將張任至親殺死。

    司馬懿思來想去,就想出了這個李代桃僵之計。

    為了實行這條計策,司馬懿甚至罔顧律法,在城中暗自擄掠了幾個,與張任至親比較相似的百姓。

    不得不說,這些無辜的百姓,成為了戰爭的犧牲品。

    可是為了勝利,法正、張任連性命都可以不要,更不用說只是幾個百姓了。

    當然,司馬懿的所作所為,也只是非常隱秘罷了。

    可為了不讓其他人發現,司馬懿也只能將張任的至親換下來,其餘家僕、遠親之類,都被真的殺掉。

    不僅如此,殺死這些人以後,司馬懿還讓士卒將他們弄得披頭散髮,滿臉血污。

    隨後,司馬懿更是讓人,用生石灰將這些腦袋醃製了一遍,經過脫水以後,這些人的面容更是很難被認出來。

    為了保險,司馬懿還專門讓人看守這些腦袋,下令所有人只能遠觀而不可靠近。

    司馬懿的這一招,的確瞞過了所有人,也的確讓張任得到了劉備、龐統的信任。

    甚至於,就連張任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信以為真,悲痛萬分。

    不過悲痛過後,張任當即發現了其中蹊蹺的地方,心中一直感到疑惑不解。

    而此時,張任已經得到了劉備的信任。

    司馬懿終於悄悄派人,與張任聯繫上了,這才有了後面一系列的謀劃。

    雖說張任至親沒有被殺,可其餘幾十口性命,卻也是巨大的犧牲。

    「張將軍,我欠你太多。」

    陳政發出了一聲嘆息,而後轉身離開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1:22
908.第908章 空前勝利

    劉備清醒過來,聽說糧草被燒的消息以後,險些再次氣得昏死過去。

    只不過他也知道,如果自己現在真的倒下來,這路荊州軍再也沒有生存的可能。

    他強忍住心中的悲痛與憤怒,想要找到龐統商議計策,才發現龐統也身死道消,更是悲從心來。

    龐統在身邊的時候,劉備尚且沒有感覺,只不過如今龐統去了,他才發現自己身邊,居然沒有一個人能夠商議大事。

    「益德,士元。」

    劇烈咳嗽了兩聲,劉備眼中不由流出了淚水,卻仍舊堅強的站了起來。

    「諸位將軍,士元、益德戰死,糧草被燒,我等現在孤軍深入敵境,形勢已經危如累卵。」

    「不知諸位,可有良策教我?」

    劉備話音一落,諸將卻都沉默不語。

    出於對龐統的信任,再加上荊州可用之人並不算多,這次出征巴郡,劉備只帶領了龐統一位謀士。

    龐統被殺以後,再也沒有人為劉備出謀劃策。

    看到沉默不語的諸將,再想到以前無論自己遇到什麼困難,龐統都能輕易解決,劉備心中越發難受起來。

    過了許久,黃忠才說道:「為今之計,莫過於傾盡全力攻下江州,或者撤兵了。」

    「只不過江州城郭高大,又有重兵把守,假如賊軍執意死守城池,恐怕還未能攻破城池,我軍就會因為缺糧而潰敗了。」

    黃忠雖然沒有明說,言下之意卻已經非常明了。

    陳到亦是點頭附和,道:「大軍沒有糧草,撤兵已經刻不容緩,還望主公早下決斷。」

    眼看巴郡局勢一片大好,劉備卻沒想到,戰局在一個晚上之間,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雖然為張飛、龐統之死感到悲痛,雖然心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卻也沒有絲毫辦法。

    深吸了一口氣,劉備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撤兵吧。」

    「鏘!」

    忽然之間,劉備將寶劍拔出劍鞘,砍斷身旁的案几。

    他厲聲喝道:「不過我劉備對天發誓,早晚都要為益德與士元報仇,否則有如此案!」

    事實上,如今的劉備已經沒有了選擇。

    昨天晚上,若黃忠能夠留下甘寧與一萬無當飛軍,荊州軍還有機會攻克江州。

    只不過甘寧從容撤退,沒有了糧草的荊州軍,已經失去了最後的機會。

    故此,劉備只能選擇退兵。

    就在此時,有人闖進營寨,對著劉備大聲說道:「益州軍派遣使者前來,想要面見主公!」

    「什麼?」

    聽見傳令兵的話,劉備當即眼中寒光閃動。

    他咬牙切齒的說道:「賊人居然還敢派遣使者過來,欺我手中寶劍不利耶!」

    此時的劉備,早就怒火中燒,恨不能發洩一番。陳政現在派遣使者過來,正好撞在了劉備的氣頭上。

    傳令兵急忙說道:「那使者曾言,願意把三將軍屍首歸還。」

    「哐當!」

    手中的利劍被劉備扔在地上,他跨步上前抓住傳令兵,問道:「你說什麼?」

    傳令兵答道:「他們準備歸還三將軍屍首。」

    劉備與張飛之間,雖然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只是礙於如今局勢,劉備也只能將悲傷壓在心中。

    可張飛屍體被益州軍帶走,卻是劉備心中的痛。

    不過劉備也知道,自己想要搶回三弟屍體非常困難,這才一直刻意避免這個問題。

    現在,忽然聽說益州軍願意歸還張飛屍體,他又怎能不激動?

    「速速請江州使者進來。」

    傳令兵離開了,沒過多久便引著一位文士,緩緩走進了營帳之內。

    文士看到劉備以後,略微欠身行禮道:「久仰劉豫州大名,今日得以相見,真是三生有幸。」

    陳到卻是怒氣勃發,喝道:「我家主公乃是楚王,汝身為江州使者,莫非連這都不知曉?」

    文士卻是冷笑兩聲,道:「敢問閣下,劉豫州楚王的稱號,可得到了陛下冊封?」

    陳到被文士這麼質問,當即啞口無言。

    看到陳到窘迫的樣子,文士不屑的說道:「我向玄德公行禮,乃是敬重他為亂世梟雄,並非敬他官爵。」

    「玄德公如今的官爵,不管是荊州牧之位,還是楚王爵位,都沒有得到天子冊封,吾又豈能承認!」

    「玄德公唯一得到陛下承認的職位,也不過是豫州牧罷了,吾這般稱呼哪裡有錯?」

    荊州諸將聞言都是勃然大怒,這個江州使者,完全是在羞辱劉備。

    若此人僅僅不承認,劉備荊州牧、楚王的官爵倒也沒有什麼,可這個文士偏偏一口一個『豫州牧』,聲音還叫得很大。

    此人的言下之意,也就是說:「你劉備以前也不過是秦王手下罷了,當初秦王是因為憐憫你,才給了你豫州牧的職位。」

    這可就是當著荊州上下的面,直接在打劉備的臉。

    劉備也感覺怒火中燒,自從他取得荊州以後,就沒有人敢如此對他。

    只不過,劉備更掛念張飛的屍體,這才強忍住怒氣,說道:「閣下此次前來,可是為了歸還益德屍體?」

    文士也知道適可而止,當即斂容說道:「兩軍交戰各為其主,然而張將軍驍勇善戰,忠義無雙,深得江州上下敬佩。」

    「我家公子不忍張將軍埋骨他鄉,特意讓我把張將軍屍體運送過來。」

    荊州諸將聽到這裡,臉色才好看了許多。

    劉備更是強笑著說道:「還請替我謝過你家公子。」

    雖然恨陳政入骨,只不過人家既然如此慷慨,劉備也不好枉做小人。

    使者欣然接受了劉備的謝意,而後話鋒一轉,道:「其實我此次前來,也有一事要求玄德公。」

    劉備問道:「不知貴使有何事相求?」

    文士搖頭晃腦的說道:「忠貞之士,無論何時何地都應得到敬重,張益德將軍如此,法孝直、張任將軍亦是如此。」

    「若站在各自立場來看,此二人所作所為並無過錯,還望玄德公能夠將二人屍首歸還。」

    聽到這裡,眾人才知道陳政打得什麼主意,原來是想換回法正與張任的屍體。

    劉備雖然對此二人恨意滔天,卻也敬佩他們的膽識、忠誠與才能。

    逝者已矣,就算將二人碎屍萬段,對於劉備也沒有什麼好處。

    更何況,對方主動送來張飛屍體,江州使者也講了一番大道理,劉備也不願徒做惡人。

    略微沉吟了一下,劉備當即說道:「此二人雖然讓荊州損失慘重,氣節卻也值得敬佩。」

    「你家公子既然想要回他們屍首,我自然不會拒絕。」

    文士聽見劉備的話,當即大喜過望,拜謝而去。

    劉備接著張飛屍體以後,看著身中數箭,虎目圓瞪,死不瞑目的張飛,也不顧他身上的血污,撲上去就號啕痛哭起來。

    至於張任屍首以及法正首級,在被迎回江州以後,也得到了最為隆重的接待。

    翌日,荊州軍撤退。

    可是這場戰事,並不會因此就徹底結束。

    司馬懿向陳政進言:「現在已經將近年關,天氣越發寒冷起來,荊州軍糧草被燒倉促退兵,若是追擊定能大破敵軍。」

    陳政卻是說道:「劉玄德久經沙場,其麾下還有很多悍將。江州兵力不足,貿然領兵追擊恐怕會中了埋伏。」

    司馬懿卻是笑道:「公子可曾知道當年與袁術交戰,主公分兵三路追殺袁軍之事?」

    那個時候陳政雖然年齡很小,可後來長大以後,卻也聽過不少人講訴那場戰事。

    知道當時關中軍用很少追兵,居然敢追殺大量袁軍,導致袁軍潰敗。

    見陳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司馬懿當即笑道:「說起來,當初追殺袁軍之時,關羽、張飛也曾經參與其中。」

    「今日,也要讓荊州軍嘗嘗,那個時候袁軍的感受了。」

    兩人密謀了一陣,當即將無當飛軍聚集起來,並且在軍中抽調善於山林作戰的士卒,合計一萬五千人。

    司馬懿將這一萬五千人分成三隊,分別由甘寧、郭淮、典滿率領,不停在後面騷擾荊州軍,拖延他們的行軍速度。

    只要荊州軍領兵殺來,他們就會仗著熟悉地形,並且擅長山林作戰的優勢,躲入山中。

    荊州軍不敢貿然追擊,故此每次反擊都不能有所斬獲。

    荊州軍糧草本就沒有多少,行軍速度被拖延下來以後,很多士卒都只能餓肚子。

    如今又正值寒冬時節,沒有食物吃的荊州軍,戰鬥力越來越低,甚至出現了一群又一群的逃兵。

    劉備讓諸將約束再三,都未能阻攔荊州軍逃跑的趨勢。

    到了後來,甘寧等人故意以食物作為誘惑,飢腸轆轆的荊州士卒,有很多直接倒戈投降。

    對待這些倒戈的荊州士卒,甘寧等人也不虧待他們,只是將其武器收掉,把他們帶進了沿途城中看押。

    就這樣,劉備率領將近八萬大軍撤退,可是進入荊州軍邊境之後,剩餘的兵馬不足五千,諸將更是個個面黃肌瘦。

    甘寧等人才用游擊戰的策略,不停騷擾、誘惑,導致絕大多數荊州士卒,都被留在了巴郡。

    可以說,這是一場空前的勝利。

    經此一役,荊州元氣大傷,至少數年之內,劉備再也不敢兵犯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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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第909章 單騎入吳營

    劉備等人死裡逃生,剛剛回到荊州沒多久,就已經知道如今荊州也是烽煙遍地。

    原來,陳旭得知益州戰事危機之後,當即下令撤出豫州,準備馳援益州。

    田豐諫道:「此地距離益州路途遙遠,縱然現在發兵救援,恐怕也有些來不及了。」

    「主公不妨讓子龍率領騎兵,先行返回關中,而後從武關殺入荊州境內,行那圍魏救趙之舉。」

    「劉玄德若是知道荊州有失,必定方寸大亂,很有可能會領兵回援。」

    陳旭深以為然,就準備讓趙雲先帶領騎兵撤退。

    賈詡卻是說道:「前番劉玄德攻打益州,張繡將軍從武關發兵,擄掠人口無數。」

    「料想那龐士元定會吸取教訓,會在武關南方郡縣駐紮重兵,子龍將軍縱然領兵突襲,恐怕也不會有太大斬獲。」

    「故此,絕對不能將希望只寄託在子龍身上。」

    陳旭覺得賈詡之言有理,當即說道:「還請文和教我。」

    賈詡道:「讓子龍率領騎兵先攻荊州,此計並沒有錯。」

    「只不過,主公還應當領兵日夜兼程撤回關中,而後親率大軍兵出武關,擺出吞併荊州的架勢。」

    「假如大軍壓境,荊州軍又豈有不撤兵之理?只不過大軍想要抵達武關,還需要時間。」

    「另一方面,主公可以派兵從軒轅關出兵,攻打隸屬孫權的潁川郡,孫權得知潁川危機,必定會召回周瑜。」

    「如此,攻打漢中的兵馬就會少上許多。」

    陳旭採納了兩人建議,依計行事。

    卻說趙雲抵達武關以後,就率軍殺入荊州,果不出賈詡所料,徐庶早有防備,已經堅壁清野。

    趙雲雖然率領騎兵四處縱橫,卻也沒有太大斬獲,他也不敢輕易孤軍深入,戰局也陷入了僵持階段。

    劉備返回荊州以後,正好與徐庶派遣的使者相遇。

    得知荊州北方戰局,再加上陳旭正率領大軍往武關趕來,劉備亦是心中大駭。

    「速速派人前往漢中,將雲長調回來。」

    八萬大軍幾乎在巴郡折損殆盡,荊州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稍有不慎就會滿盤皆輸。

    這個時候,關羽等人攻打漢中,已經完全沒有了必要。

    只要關羽能夠率領麾下兵馬返回,再加上冀州留守的兵馬,未嘗不能擋住關中軍兵鋒。

    漢中,西城境內,荊州軍營寨。

    關羽得知劉備兵敗巴郡,龐統、張飛戰死沙場的消息,當即怒氣勃發,就想要為張飛報仇。

    奈何他也知道事情緩急輕重,雖然心中憤恨不平,也只能為荊州全局考慮,就準備撤回荊州。

    蒯良得知這個消息以後,亦是駭然失色,而後憂慮的說道:「東吳虎視荊州久矣,如今主公遭逢大敗,荊州損兵折將。」

    「假如周瑜趁勢反戈一擊,想要趁機奪取荊州,卻該如何是好?」

    蒯良絕對不是危言聳聽,關羽聞言心中駭然,就開始思量應對之法。

    可以說,現在的荊州本就風雨飄搖,如果東吳再橫插一腳,後果將不堪設想。

    思考許久,關羽眼中閃過一道厲色,道:「今日我單騎入吳營,試探一下周公瑾手否有其他心思。」

    「若周公瑾有二心,見我進入荊州軍營寨,必定會將我留下,而後吞併荊州兵馬。」

    「若其沒有動作,就說明不會背盟攻打荊州。」

    蒯良聞言大驚,道:「將軍單騎入吳營,假如周瑜真的懷有歹意,卻該如何是好?」

    關羽卻是冷笑道:「某手中有青龍偃月刀,縱然千軍萬馬亦絲毫不懼,若那周公瑾沒有二心便罷,他若真有其他心思,某先出手結果了那廝!」

    「先生可以領兵在外策應,一旦聽到動靜,即可領兵殺入東吳營寨。」

    蒯良素來知曉關羽勇武過人,可是聽見他如此冒險的舉計畫,也有些心驚肉跳,苦口婆心的出言勸諫。

    「數萬荊州士卒之性命,都繫於將軍一人身上,現在荊州風雨飄搖,主公還指望將軍能夠返回荊州抵禦關中軍。」

    「若將軍有失,則這路兵馬危矣,荊州危矣,主公危矣,還望將軍三思而後行。」

    關羽聽見蒯良如此情深意切的話,臉上亦是微微動容。

    可是關羽仍舊堅持己見,道:「先生無需擔憂,如今東吳尚且沒有與我等撕破臉皮,更何況周公瑾也不見得會背棄盟約。」

    「我若進入東吳營寨,縱然周公瑾心懷二心,肯定也會先禮後兵,將我引入營帳之內。」

    「憑藉我手中青龍偃月刀,只要營帳之內有任何風吹草動,就會暴起挾持周公瑾,料想可保性命無虞。」

    「有先生在外面接應,未嘗不能趁機大破吳軍。」

    蒯良聽見關羽的話,思量半晌覺得有些道理,想必周瑜沒有猜到,關羽居然會如此膽大、瘋狂。

    更何況,正如關羽所言那般,東吳會背棄盟約也不過只是猜測罷了,並不見得會成為事實。

    蒯良面露凝重之色,道:「將軍最好還是帶上一些人馬,也好策應一二。」

    關羽沉吟半晌,道:「若是帶的人馬太多,恐怕會惹人懷疑,我還是像以前那樣,帶上五十親衛足矣。」

    吳軍營寨之內,周瑜、太史慈相對而立。

    「大都督,根據斥候來報,劉玄德兵敗巴郡,龐士元、張益德戰死沙場,八萬荊州軍幾乎折損殆盡。」

    「而且趙子龍已經從武關發兵,正在攻打荊州,此次荊州危矣。」

    周瑜臉色也變得極為凝重,喃喃自語道:「以龐士元的才能,荊州軍又怎會落得如此大敗的下場?」

    「更何況,就連他本人也葬身巴郡。」

    對於龐統的才能,周瑜可是知之甚詳,而且這次荊州與東吳合謀,使用瞞天過海之計,突襲殺入益州。

    可以說,荊州軍一直都是高歌猛進,卻沒想到戰局變化如此迅速。

    「關中成名謀士都不在益州,我本以為有龐士元攻打巴郡,定會勢如劈竹,不曾想卻發生了如此變故。」

    「看來,以前還是我太小覷陳文昭了。」

    相比起賈詡這些老牌謀士,司馬懿與法正還是顯得有些名聲不顯,縱然劉備十分重視兩人,周瑜卻一直有些不以為然。

    可是,本來佔據絕對上風的荊州軍,卻是一潰千里,可以看出益州絕對是臥虎藏龍,不容小覷。

    太史慈卻是沒考慮太多,有些興奮的說道:「荊州軍遭此大敗,實力肯定折損嚴重,若我等倒戈一擊,未嘗不能將荊州取而代之。」

    周瑜聽見了太史慈的話,卻是皺眉不語,心中也開始掙紮了起來。

    現在的荊州,的確是太過虛弱了,東吳若是傾盡全力,未嘗不能將荊州拿下,只不過周瑜考慮的問題更多。

    到了現在,很多事情都傳到了周瑜耳中。

    陳旭幾乎攻下整個兗州,將兗州境內大半百姓遷徙一空,勢力必定會再次膨脹。

    袁氏內鬥不休,又損失了這麼多人口,早已今非昔比。

    曹操也在與陳旭的交戰中,折損了數員大將,兵馬也損失不少。

    至於劉備,更是傷亡慘重,用生命不可承受之通痛來形容他,卻也不以為過。

    以前的東吳,仗著自己特殊地理位置,雖然忌憚陳旭,卻也沒有太過擔心。

    雖說這次東吳背盟聯合劉備,也有忌憚陳旭的緣故在裡面,更重要的卻是為了半個荊州。

    也許會有人說,陳旭不是許諾將整個荊州都讓給東吳麼,東吳為何還要舍大求小,反而背盟與劉備聯合?

    其實從一開始,東吳上下都不相信陳旭之言。

    事實證明,當東吳與荊州開戰的時候,陳旭並沒有傾盡全力幫助東吳,只是讓陳政率領益州軍,在邊境吶喊助威。

    沒有了陳旭的鼎力相助,縱然陳政牽制了一些荊州兵馬,東吳在戰場上也沒有佔據絲毫上風。

    這不由使得荊州上下,感覺受到了欺騙。

    因為按照這個局勢發展下去,東吳與冀州開啟戰端,除了是在幫助陳旭牽制劉備以外,根本不可能攻下荊州。

    再加上東吳為此消耗了許多錢糧,使得這場莫名其妙爆發的戰爭,完全有些得不償失。

    故此,當龐統舌綻蓮花遊說東吳的時候,才能說動孫權背盟轉而相助劉備。

    可是現在,關中力敵天下諸侯,居然還佔據了全面優勢,這不由使得周瑜徹底驚醒了。

    他知道,以前魯肅向他說的那些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

    如果東吳上下,不能正視陳旭帶來的威脅,早晚會有一日,東吳會為自己的短視付出代價。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啊。」

    周瑜沒有說話,只是在心中暗暗感嘆著,太史慈正要繼續勸諫,忽然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傳來。

    「大都督,關將軍前來拜訪。」

    周瑜聞言心中一動,問道:「關將軍帶了多少人過來?」

    「五十親衛。」

    太史慈卻是眼中精光爆閃,說道:「關雲長帶領這麼一點人,就敢前來拜訪,大都督正好將其生擒。」

    「如此一來,這路荊州軍必將不攻自破,整個荊州也會唾手可得。」

    周瑜沒有答話,反而傳令那人說道:「請關將軍進入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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