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好地主 作者:木子藍色(已完成)

 
mk2258 2016-12-1 11:51:3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06 2093030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2:52
第290章 不愛紅妝愛武裝

    段綸等並不願意多談生意的事情,張超也就懶得再提。

    幾個公主駙馬都很年輕,長沙公主、襄陽公主、高密公主、長廣公主拉著崔鶯鶯在談香水啊絲綢這些,平陽公主坐在一邊,卻似乎有些不耐煩。

    段綸等四個駙馬則談一些朝廷要聞之類的。

    客廳之中,張超和平陽公主兩人,倒是成了有些離群的。

    平陽公主對著張超笑了笑,起身,拿了副棋過來。「看來我們兩個都有些特別,不如下盤棋吧。」

    張超看著那圍棋,無奈道,「我不會圍棋。」

    「你可是名滿長安的大學士,豈能不會下圍棋?不會下圍棋,可稱不了名士。」平陽公主給張超一種十分奇特的感覺,好像她就是個鄰居家一起長大的姐姐,相當的熟悉,沒有半分的陌生感。

    兩人初次見面,她卻丟下姐妹們,也不顧丈夫,反而拉著他一起下棋。

    「要不我們下五子棋吧,圍棋我真不會。」

    張超簡單的說了下五子棋的規則,然後張趙超執黑,平陽執白。

    今天平陽公主穿一件湖綠色束胸長裙,寬寬的裙帶都系到了腋下,手臂間還挽著一條披帛,梳著高髻。露著欣長的脖頸,但臉上沒有敷粉也沒有抹脂肪,臉很乾淨。

    她的眉毛有些粗,跟男人似的兩道濃眉,不過眉毛挺長,這讓她增添了英武之氣時又並不破壞她的漂亮。

    不過平陽和其它公主們一樣,還穿了對襟長袍,根本看不到什麼胸脯。

    平陽公主挺漂亮的,這一身裝束也跟其它公主們差不多,看著都是些二十多的少-婦。實在難以想像,她披上戰甲,統領娘子軍作戰時的景象。

    公主的棋也下的好,雖然初次下五子棋,卻並沒有讓張超佔到便宜,初戰就告捷,讓張超有些喪氣。

    「我服了,公主原來不但戰場上是把好手,而且棋場上也是不凡啊。我輸了,給公主送首詩吧!」

    平時公主好整以暇,身子微微後傾。

    「能得小張學士寫詩相贈,平陽深感榮幸。」

    「颯爽英姿七尺槍,曙光初照演兵場。大唐兒女多奇志,不愛紅裝愛武裝。」

    平陽公主一聽這首詩就喜歡上了,眼中也閃著光。

    「人都道小張學士名滿長安,才高八斗,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平陽望著張超,「我讓我倆兒哲威和令武拜你門下為弟子,不知三郎肯不肯收。」

    柴哲威、柴令武。

    張超一下子醒悟過來,哎,平陽其實是兩個孩子的娘了。柴哲威和柴令武兄弟兩個,大的五歲,小的三歲多,都在崇門館小學讀書,他還喝過兩人的敬師茶。不過顯然,平陽公主說的拜師是另外一個意思。

    那是真正的拜師,而不只是學校裡讀書的先生。這個師,可是很重要的,天帝君親師,排第五。

    師父甚至能相當於半個父親。

    張超已經收了好幾個門生了,來恆來濟兄弟倆,裴行儉、還有李承宗,這都是正式拜他門下,行過師禮的弟子。

    「嗣昌,我想讓大郎二郎拜文遠為師,你覺得如何?」

    柴紹正跟段綸他們幾個連襟談論著西邊的吐谷渾人,聽到妻子叫,轉過頭來。

    「哲威和令武在崇文館不就拜在文遠門下讀書嗎?」柴紹偏了偏頭,這個駙馬早二十年前,也是長安城裡有名的翩翩公子,將門出身的他也曾是長安城裡遊俠兒的一員,最喜呼朋喚友。

    後來入了東宮,做了太子楊勇的東宮千牛。結交了建成等一群勳貴子弟,是長安城裡有名的紈袴。論起來,他其實就是王永安一類人。

    「不是小學裡的拜師,是正式拜在文遠門下,做文遠的門生弟子。」平陽聽出了丈夫話裡的不太情願,不過平陽公主是個很有主見的女子,很多事情,她問丈夫,其實更多的是個通知,而不是真正的詢問他意見。

    「也好。」柴紹把身子又轉過來一點,嘴張了張,最後說出了也好二字,沒有再堅持自己的想法。他也早熟悉了妻子,一個眼神碰撞,他就能讀懂她的想法。他把目光轉移到張三身上,「等哪天,找個好日子,我帶大郎二郎到張府,上門拜師。」

    張超突然覺得一直表現的很像鄰家姐姐的平陽公主很強勢,非常強勢。柴紹看起來也是個很有本事的人了,可在公主面前,卻似乎毫無自己的想法。

    你們夫妻倆怎麼不聽聽我的打算啊。

    罷了,既然你們要送過來,那就送過來吧,反正他都收了四個弟子了,再收柴家兩兄弟也沒什麼,都只是一群小孩子而已。

    「繼續下棋。」

    平陽公主若無其事的叫張超,兩人繼續慢慢下著五子棋。張超覺得平陽公主夫妻倆似乎關係有些不太對勁,表面上好像很正常,但總覺得不親。

    張超跟崔鶯鶯之間就不是這樣,雖然他們夫妻倆有時也會鬧點小脾氣,比如崔鶯鶯吃醋什麼的。可平陽公主夫妻倆,卻有種像是陌生人的感覺。

    聽聞當年李淵在太原起兵,當時柴紹夫妻在長安。

    李淵當時派人秘密趕到長安送信,讓他們夫妻前往太原。但當時接信後,平陽卻認為夫妻兩個一起上路,實在是不便。平陽最後決定留下,往其它地方暫避,讓丈夫去太原隨父親舉兵。

    柴紹真的就留下三娘子,然後自己從長安跑到太原去了。

    張超也搞不明白柴紹當時腦子裡是怎麼想的,就算這真的是三娘子堅持的,可拋妻棄子,也太不應該了。

    而且聽說柴紹似乎挺風流的,這人以前就是個紈袴子,婚後了也是愛美妾愛歌伎。後來柴紹隨李淵打入關中,進入長安。柴紹又跟著妻子合兵去征討長安周邊,結果因為三娘子兵多,所以是主帥,柴紹帶去的兵少,還只是個副將。

    這事弄的柴紹很沒面子,到如今,反正就是表面一團和氣,其實夫妻關係挺緊張的。

    本來夫妻之間,若是三娘子能放低點姿態,也許可能就不會這麼擰了。可三娘子不僅是公主,在軍中還是主帥,柴紹就是感覺處處被妻子壓制,在外不爽,在家也不高興,於是慢慢的就成了如今這個樣子了。

    又下了兩把棋,張超依然是輸。

    平陽公主絲毫不會讓棋,有多大本事就用多大本事,張超輸的很難看。心裡都不由的點上火了,怪不得柴紹跟平陽過不好呢,公主也太不懂的半點遷讓了,這樣讓男人很沒面子的。

    幸好後面長廣公主她們叫平陽去後院試香水和衣服去了。

    大駙馬主動的過來接班,跟張超繼續下棋。

    馮少師在秦王府做官,跟李世民的關係很好,甚至是心腹。不過這人沒什麼大本事,就是以前家世還行。

    「三郎,聽說你家印書坊生意很不錯?」馮少師笑著道。

    「還算可以吧。」張超往棋盤上下了一子。

    「我家有個制墨坊,最近常接到張家印書坊買粗煙子的要求。」

    張超笑笑,「我倒不知道原來馮駙馬家還有制墨作坊。」

    「都是家裡傳下的產業,不能跟你家的印書坊比。三郎啊,你看我們合夥如何?」

    張超沒有馬上答覆,而是望著馮少師,等他的下文。

    「你有印書坊,我家有制墨坊,而段家有造紙坊,另外柴家、竇家和秦家有很多奴僕工匠。你說若是我們六家合個伙,豈不是就要人有人,要工匠有工匠,有手藝有手藝,要關係有關係了嗎?」

    「我們合夥,那時可就是從造紙到制墨到印書再到賣書,可就是從頭到尾包全了。」

    張超有些猶豫,造紙他也會,印刷墨更是他的獨家本領,自己也不缺人,為什麼要與他們合作?

    「三郎啊,其實這印刷術,最近好多家都在討論呢。甚至有不少人家在暗裡試制,印書都沒什麼難度的。你那書坊一出書,大家拿著印好的書仔細這麼一琢磨,就都明白了七八分了。有那些專做這行的,更是立馬就懂了。」

    「印書嘛,也就是寫稿雕版然後印刷,很簡單的。要仿製不難,為什麼現在還沒有人仿?不過是還在看風向而已,但早晚肯定會有新印刷坊出現的。說不好,到時朝廷自己也要建印書坊了,那個時候,這生意肯定就不這麼好做了。」

    馮少師笑著下了一子,「不說別的,印書坊多了,到時相互競爭,這價格肯定得往下跌,利潤就會減少。更別提,同行多了,這生意也就少了。另一個,這麼多人做印刷,那紙、墨的需求就更高了,那時,你就算有生意,可如果買不到紙墨,這生意也做不下去吧?」

    張超覺得他這話雖然分析的有道理,可怎麼著都有點誇張?

    「三郎啊,其實你也別覺得我們是想搶食或者什麼,也是看你是叔寶的義子,我們也算是一家人。這不是要分你食,而是咱們合夥,那是強強聯合。真正的做穩這個生意,你說若是我們六家合夥了,就算回頭真的有眼紅的跟著開印刷坊,可能動搖的了我們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2:52
第291章 債還清了(第三更!)

    面對馮少師的提議,張超沉吟良久。

    「幾位駙馬願意看的上我,願意提攜我,我很高興。不過對於印書這塊,我自認為還是比較內行的。如果要合夥,當然也可以。不過我有幾個條件!」

    跟駙馬公主們合夥做生意,好處很明顯,後台強勁,但壞處也明顯,這些人身份太強勢了。弄不好,吃虧了都沒地方哭去。

    可既然他們這麼想合夥,張超也不能隨便拒絕。再說了,馮少師說的對,段家有造紙坊、馮家的墨坊,其它公主家有的是奴僕,再加上他們的關係,他們合夥印書,還真是沒對手的。

    「你說。」

    「第一條,六家合夥,但我得佔一半股份,你們五家一家佔一成。」

    馮少師笑笑,想拒絕,但又笑著道,「繼續。」

    「第二,段家得拿出長安附近的一座造紙坊、馮家拿出一家制墨坊併入印書坊,並且需提供一批造紙和制墨的工匠師傅,得是全套工藝的所有工匠。」

    「柴竇秦三家,則每家出一筆錢,並提供一批奴僕,具體多少,可以細談。」

    「還有呢?」馮少師倒沒料到,張超反應這麼快,馬上就能說出一二三四來。不過想想這張三郎做生意可是好手,他張記的熟食、酒樓甚至是錢莊、當鋪、酒坊,哪個不是紅紅火火。這也正是他們想跟張超合夥的原因,跟張超合夥肯定能賺錢。

    「第三,我們六家合夥後,印書坊的管理層,就是那些管事工頭,得由我來安排任命。當然,你們五家,也可以派駐管事到工坊,但只監管,不能干涉管理。同時,每月工坊的賬目,我也會向他們開放,讓他們查詢。」

    跟這群公主家做生意,還是把規矩先定好,要不然到時吃虧的肯定是張超。張超也不打算跟他們什麼簡單的入股合作,要干就得幹好,總得有好處才行。

    在張超看來,合作是可以的,可以強強聯合,尤其是可以借這個機會,讓書坊擁有自己的造紙廠和制墨廠。張超自己倒是有造紙的技術,但要把一家造紙廠做到,光靠技術是不夠的,還得有人啊,尤其是熟練的工匠和老師傅。

    同樣的工藝秘方,張超拿到手裡,想要真的造出紙來,估計得反覆試驗很久,要弄出規模來,就得更久了。但如果把這秘方交給那些老工匠,這些專業的人肯定馬上就能弄明白,再有熟練的工人,也能很快弄起規模來。

    張超不打算以後作坊一直到馮家買菸到段家買紙,因此他的條件第一條就是,合作可以,但你們也先拿一個造紙坊和制墨坊出來,還得出一定數量的工匠工人。

    這個要求是極重要的,若兩家不肯,張超也就沒興趣跟他們合作。

    在張超計畫裡,這是資源互補。有了自己造紙坊和制墨坊的印書坊,才真正的是不受制於人。

    「就這三條嗎?」

    「是的。」張超點頭,若是他們願意答應這三個條件,張超不介意拉上幾位公主駙馬,反正他也不吃虧。合夥後,印書坊就能更穩定了,不會再受紙張和墨水還有其它方面的影響。

    「我跟其它幾位商量一下。」馮少師笑著起身,又往另一邊跟柴紹、段綸、竇誕幾個商量去了,秦瓊不在,不過他們也帶上了秦瓊,畢竟皇帝五位駙馬若是一起,當然更好些。

    過了會,馮少師向張超招手。

    張超起身過去。

    段綸望著張超,問,「既然我也出了造紙作坊,還出了工人,那為何我段家只得一成股?」

    「因為我們是印書坊,不是合夥開造紙坊。印書坊的核心當然是印書,我張家有兩千多個熟練的印書工人,這也是目前其它想入這行無法比擬競爭的優勢。張家印書坊有兩千多工人,有最成熟的印書工藝,有獨家雕版技術,有印刷墨獨家工藝,這些,都值張家佔五成股。」

    「那我竇家要佔這成股,得出多少錢,多少人?」

    ......

    雖然竇誕是已故皇后的侄子,如今又是駙馬又是刑部尚書,可也一樣會討價還價,最後張超與幾位達成了一個初步的協議。

    段家、馮家各以一家現成的造紙、制墨大作坊入股,同時還要另外提供一批專業的造紙、制墨工匠工人,此外兩家各出一千貫給張超。這一千貫,不是歸入新印書坊,而是給張超的,算是出售股份的錢。

    竇柴秦三家,秦家是問過長廣公主,已經得到公主同意的。

    這三家每家各出一批奴僕,另外還各拿出一塊地來蓋新的造紙和制墨作坊,這三家也各給張超一千貫。

    新的作坊建成後,不再叫張記印刷坊了,改名長安印書坊。

    不過造紙坊和制墨坊不會搬去灞上,還是以兩家拿來加入書坊的兩個作坊為基礎,進行規模擴建,增添人手。

    造紙坊、制墨坊和雕版印刷坊,三個坊分開,但都由張超負責聘請僱傭管事,負責三坊的生產管理,同時銷售等也都是由張超負責。

    平時,六家各派一位代表在書坊內,遇有重大決定,需要由六家共同商議解決,如遇爭執,最後投票決定。張家有五票,其餘一家一票,只要達到六票以上,就需少數服從多數。

    這條其實竇誕幾人很不願意接受,因為張超佔了五成股,而秦瓊是張超義父也佔了一成股,因此張超只要拉著秦瓊,那他張超在這印書坊裡,就隨時能夠拿到六票。

    不過最後,他們還是同意了。

    畢竟張超說的也有道理,作坊的經營,最怕的就是令出多頭。因此他才要求讓他來負責作坊的經營,但這作坊他也有一半的份子,因此他不可能亂來,亂來,損失最大的就是他。

    而且張家負責經營,其餘五家負責監督,原料採購以及業務銷售,還有款項進出這幾塊,幾家都可以派人監管的,因此他們只需要放心的收錢分紅就好。

    張超少了一半股份,不過作坊擴大了許多,另外他還拿到了五千貫錢補償。

    不過一回頭,張超又自己拿了三千貫出來,然後都存進了張記錢莊,換成了一張莊票,送到了長廣公主手上。

    「當初我娶十三娘,義父為我墊付了一千兩黃金的陪門財。我非常感激,讓我能娶到十三娘這麼好的女人。如今張家日子也好了,手裡有了錢,現在便還給義父義母。只是我沒有給利息,還望義母不要生氣啊。」

    長廣公主不肯收。

    「這錢是你義父替你娶妻子的,這又不是借錢,怎麼還要還。」

    「當然得還的,還請義母收下。」

    「要還你還給你義父去,我可不能收。」

    「義父在外,這家裡自然就是義母當家。義母就收下吧,也讓我一身輕鬆下,要不然整天想著這八千貫,日子都過的不踏實啊。」

    最後長廣公主還是收下了莊票,對於這莊票她倒挺好奇的。聽說這是八千貫在張記錢莊的憑證,有這張憑證,加上半塊玉,還有一句密語,就能隨時去張記錢莊兌換。若是放在錢莊裡,每天還有利息。

    利息倒不高,因為是活期因此只有月息半分。

    「那我就先收著這莊票,錢就還是先放在錢莊吧,等到義父哪天回來我再把這給他。」

    離開高密公主府上,張超收穫不小,既從段家和馮家得了一批紙張和松煙救書坊急,同時又讓書坊再次擴大了許多規模,以後張家就有自己的造紙坊和制墨坊了。

    回到務本坊大學士第。

    結果發現程處默四個居然在門前站著。

    「什麼時候回來的,來了怎麼不進去?」

    聽說你沒在家,就懶得進去,在這裡聊會天呢。

    四個傢伙這段時間各自到下面去跑了跑,閒著蛋疼沒事做,無官職一身輕,順便也是躲外面去省的在家被他們老爹打。

    「哥,這段時間挺有收穫的。」牛見虎披著身皮裘,臉似乎風吹黑了吹糙了點。

    張超跟四人一起走到一邊牆角,然後一起蹲著,曬太陽。

    李感還遞過來一塊風乾牛肉乾。

    「你還吃上牛肉乾了?」

    「河北來的。」李感一邊吃一邊道,「王永安那王八蛋還真挺厲害的,拿了酒,馬上就在河北鋪開了,他娘的,聽說他在河北賣的可火了,甚至把酒直接運到關外去賣了,那些什麼奚人、契丹人、高句麗人、突厥人、鐵勒人,他是誰都賣啊。就那最便宜的燒刀子,在關外,你知道那王八蛋賣多少嗎?」

    「多少?」張超也咬了一口牛肉乾,風乾的,沒有加半點作料,有點腥羶,但又有一股子很純粹的草原風味。

    「一瓶一升裝燒刀子,他敢要一頭大羊,一壇五斤裝的燒刀子,他就敢要一頭牛。十斤裝一罈燒刀子,他要一匹馬,十五斤的,他要一頭大駱駝。這王八蛋,甚至還拿酒跟那些關外蠻夷換人呢,那些部落的俘虜,一個年青女人,就換十斤燒刀子.....」

    李感說這些的時候,咬牙切齒的,眼睛噴火,充滿了羨慕妒忌恨!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2:52
第292章 太歲頭上動土(第四更!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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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超給李感的是河南區,李家原來在河南這塊那也是很有影響力的。但明顯,李感在河南區跑了挺長時間,可成績遠不如王永安的河北區業績好。

    李感把原因歸納為兩點,第一當然是王永安他老丈人是幽州大都督,他爹是幽州實際一把手。第二,則是因為王永安不但在河北賣酒,他還把酒賣到了長城外去,什麼奚人契丹人高句麗人靺鞨人突厥人鐵勒人薛延陀人他誰都賣。

    而且關外的那些蠻夷對白酒可是出人意料的喜歡,他生意火的很。

    朝廷現在跟突厥的關係有些很微妙,一方面當初唐是跟突厥結過盟有過協議的,李家當初起兵也是得了突厥人的支持。但另一方面,突厥人又並不止支持了李淵一家。

    朔方的梁師都,馬邑的劉武周,北平的高開道,甚至之前起兵叛亂的劉黑闥等,這些都是得突厥支持的,還不算上那些早被滅掉的一方方割據勢力。

    現在李家短短幾年就滅掉了各方群雄,橫掃天下,只剩下了靠著突厥的幾隻小貓小狗。突厥人對待唐朝的態度也大變,公然的支持和庇護著那幾個勢力,甚至不時的派兵劫掠大唐邊界。

    在這種情況下,張超上次劃分經銷區的時候,就沒有把大唐領土以外的地方劃上。那些地方屬於不管區,誰有本事誰到那裡賣去,賣什麼價格張超也不管。

    不過王永安能把酒在這種形勢下,賣到關外去,不得不說他還是很有本事的。要知道,從去年劉黑闥滅亡,高開道北逃後,幽雲一帶形勢可是不好,打打停停,戰事沒斷過。

    王永安居然還能在這種時候賣酒到關外,還賣的這麼火,牛逼。

    「得取消王永安的經銷商資格,這王八蛋就是亂來。」尉遲寶琳也說起了粗話。他的經銷商在河東,但因為雲代一塊,目前還是交戰區,他也只能往北賣到太原。可偏偏王永安卻能在雲代一片地區賣酒。

    他認為王永安是在跨區。

    不過張超絲毫不在意王永安是否跨區,因為雲州代州那一塊,現在是戰爭區域,尉遲寶琳也沒能力把酒賣到那去,既然如此,王永安把酒賣到那去,就沒什麼關係了。

    規則是張超制訂的,但這規則不是用來束縛他,而是用來束縛那些經銷商們的。王永安這樣的,並不影響到張超和其它經銷商的利益,反而酒賣的多,張超也賺的多。

    「三郎,我聽到一個消息,王永安在賣假酒。」

    牛見虎告訴張超。

    「假酒?」

    「是的,我聽人說他賣到關外的白酒,不少都是摻水的,甚至我還聽說,他在河北還建了一個自己的白酒作坊,然後把釀出的酒打上灞上酒業的牌子。」

    張超望著牛見虎,「真的嗎?」

    王永安能把酒賣草原上去,賣到交戰區去,那是他的本事。可如果他摻水賣假酒,甚至直接建了酒坊釀酒然後貼他的牌,這就完全不一樣了。

    「我也是聽到別人的說的,據說在幽州是有這麼一家酒坊,那王八蛋甚至是用軍糧釀酒,釀出的白酒貼上我們灞上酒業的牌,然後運到關外去賣,甚至還摻水。換牛羊駱駝和皮毛,甚至還奴隸,運回中原,賺的盆滿缽滿的。」

    「不可能吧,王永安哪來的釀酒秘方?」程處默驚訝。

    張超倒覺得這不稀奇,灞上酒坊他能保證不太可能洩密,但東宮那還有個酒精作坊呢,誰能保證就不會洩密?

    王永安若知道了怎麼釀造酒精,釀白酒當然也沒問題了。

    「這事怎麼辦?」

    張超冷笑了幾聲,「先查清楚,等有了確切的證據,到時再說。」

    若是王永安只是拿著灞上酒業的酒摻水賣給關外人,張超頂多給他們一些處罰,罰沒保證金,讓他交更高的保證金,減掉他些返點。可如果王永安真的已經在幽州建酒坊,自己釀酒還要假冒灞上酒坊的牌子,那張超可就不會輕易放過他。

    他確實願意帶著王永安一起賺錢,因為他也利用王家在河北的權勢打開那裡的市場。可要是王永安直接拆台,那他就掀桌子。

    李建成聽說張超回了長安,馬上派人到找他。

    到了東宮,張超看到李建成臉色很不好看。

    「你上本彈劾廬江王?」

    書房只有兩人,張超很爽快的承認了,反正這事也瞞不了人。

    「臣見過孫伏伽,也看了他查到的證據,廬江王確實因垂涎那商人妻子美貌,就誣告冤殺了他,然後還奪了那商人妻子做妾。此等事情,我讀聖賢之書,還教導學生,如果不挺身而出,那如今良心過的去?再說了,遇此等事,我不站出來,那我也不是一個合格的官員。」

    「你又不是御史台官員?你是太子洗馬、崇文館學士、翰林學士,沒有一個官職是御史台的官職。彈劾官員,那不是你的本份。」

    李建成覺得張超有點太多管閒事了。

    更何況,難道他不知道廬江王那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還有那個孫伏伽,難道他不知道這人其實是向著秦王的?沒事就愛逮著東宮這邊的人咬?現在張超居然還收了孫伏伽的行卷,還要為他抱不平,上奏彈劾廬江王。

    李建成若不是覺得張超以往表現很可信,他都懷疑張超是不是秦王派來的了。

    「殿下,我以前真不知道孫伏伽是秦王的人,我覺得應當不是吧,孫伏伽只是個比較耿直的御史而已。再說廬江王這事,我也沒覺得做錯了。就算他是一直支持殿下的,可既然他犯的事情都已經被查到鐵證了,那這個時候,我們要做的就不是包庇。」

    「紙是包不住火的殿下,若是讓坊間知道,殿下居然一意包庇廬江王這樣殺人奪妻之人,那天下百姓會怎麼想?那時殿下的名望還要不要?」

    「我覺得殿下還是不要摻與此事,最好還是請求秉公處理,若是殿下不想牽涉也行,那就置身事外。」

    「殿下,你切莫被廬江王給牽累了啊,如今正是關鍵時期,就算殿下不包庇廬江王,只怕秦王府那邊都會藉機來攻擊殿下的。若是殿下還出手庇護,這豈不是將把柄往對方手裡送嘛。」

    李建成聽了張超的話,有些猶豫了。

    「廬江王固然犯了錯,可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殿下,此言差矣。那被殺的固然只是個小商人,但越如此,越容易引人同情啊。想想,堂堂郡王,卻冤殺一個小商人,只因對方妻子貌美。若是這種事情朝廷不懲治,天下百姓會怎麼想?以後大家都別想安生了,畢竟普通人多啊。權貴以後,是不是隨便就能搶奪人妻子,女兒了?那普通人家裡有了個漂亮的女人,豈不就完了?」

    「曾經有賢明君王因為皇子騎馬踏了青苗,就要重責,難道到了我大唐,郡王殺人,然後奪其妻為妾,這樣的惡性之事居然還沒人管?」

    張超一道奏摺,呈上鐵證,彈劾廬江王。

    在朝中引發一陣風暴,誰都沒料到,張超這個年輕人,居然這個時候站出來為被免官的御史中丞說話,更料不到他直接彈劾廬江王。

    廬江王可是幽州大都督,朝廷都在議論要升他為河北道大都督,可現在張超卻直接彈劾他,而且句句用詞嚴厲,恨不得要朝廷砍了他。

    不出半點意外,有人說張超多管閒事,他又不是御史台的官。

    畢竟御史台的言官們彈劾,那是本職。就算彈不倒,也不會有事。

    而張超這樣的翰林學士,跑來彈劾一個郡王可是很危險的,因為他不是言官,如果彈不倒,那就得承擔後果。

    許多人本以為皇帝和太子會出面維護廬江王,畢竟上次皇帝就罷免了孫伏伽,也沒有問罪廬江王。

    可這回,太子沒有半點動靜,皇帝也並沒有立即斥責張超。

    當天,多道奏摺上書,請求罷免廬江王之職,召他回京審理此案。

    越來越多的官員上奏,無數奏章彈劾。而在長安坊間,也開始流傳廬江王李瑗如何殺商人奪其妻為妾的故事。

    太極宮。

    李建成三兄弟都在。

    李淵眉頭緊皺,「廬江王之事你們怎麼看待的,大郎,你先說!」

    「稟父皇,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應秉公辦理。兒臣認為,當立即免去廬江王官職,調其回京,著大理寺、刑部、御史台抽調官吏,組成調查組審理此案,查明真相。」

    「若是事實就如孫伏伽張文遠所奏稱的那樣呢?」

    「依法處置!」

    李淵對於太子的這番態度,有些意外,又有些欣慰。

    「二郎,你的看法呢?」

    「父皇,此事在朝野已經議論紛紛,影響極壞。必須嚴加審理,然後公正處治。」

    「那就立即傳旨召回李瑗,著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會審。」李淵無奈嘆息。

    「陛下,孫伏伽如何處理?」李世民問。

    李淵哼了一聲,「孫伏伽不是向張文遠投了行卷,想考科舉嗎?那就讓他去考好了!隔十幾年,也許他還能再中一回進士。」

    「對了,給張超賜金瓶銀瓶各一對,再賜三百匹蜀錦!」雖然有些不滿張超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但李淵還是得給些賞賜,以表明自己的態度。「太子,回頭讓張文遠多用心編書修史,教授小學子弟。」

    「是,陛下。」李建成領命。

    出了宮,李世民回到學士府,把皇帝的處置結果說了。

    「沒想到這次太子居然如此輕易的放棄了廬江王,如此一來我們倒是失去一個絕好的機會了。」長孫無忌有些遺憾的嘆氣。

    「倒也無所謂,這次廬江王就算不削爵也得被免官了,我們算是成功斷了太子一臂。」房玄齡笑著道。

    長孫無忌哼著道,「這麼說,我們還得感謝那個張三了?」

    「張三做了件好事嘛。」房玄齡道。

    「哼,我看是這張三太蠢,都沒有搞清楚廬江王是誰的人就亂捅刀,這個蠢貨!」

    李世民沒接這話,只是嘆氣道,「可惜了孫伏伽了,暫時無法起復了。」

    孫伏伽本來都已經是御史中丞了,這可是個相當重要的官職,再上一步就是御史台的主官御史大夫了。御史台裡有這樣一個自己人,對秦王府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

    可惜上次彈劾廬江王失了手,被皇帝給免了職。今天他親自出面替孫伏伽說話,皇帝都沒肯起復他。

    李建成這回失了一個廬江王,而他秦王府也失了一個御史中丞孫伏伽,殺人一千自損八百。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2:52
第293章 平陽公主的禮物(第五更,求訂閱!)

    平陽公主第二天就帶著兩個兒子來到大學士第,張超親自到門外迎接。走過五重門樓,平陽笑著稱讚張府的氣派。

    張超把他們帶到前廳,並親自為平陽倒了碗銀耳枸杞湯。

    「天乾物燥的,喝點這個比較好。」

    互相寒暄過後,兩人圍坐茶几邊。

    柴哲威和柴令武站在那裡有點老實,這可不是怕張超,平時在崇文館小學這兩人可是很活潑,甚至有些調皮的。很明顯,這兩孩子是在怕他們的母親。

    柴紹今天沒來,平陽公主說他返回歧州上任去了。歧州就在京西,是長安西面重要的屏障。有時張超會覺得柴紹的官職有些奇怪,右驍衛大將軍、平道軍將、歧州刺史。這有點類似於一個集團軍軍長又是一個軍分區司令還是一個市長。

    平陽坐在圈椅裡,笑著對張超說,「等這兩孩子拜完師,我也得離京了。」

    「這麼快?」

    「還不都是拜你所賜,廬江王被陛下下旨召回京城問審,王君廓也被一同召回,連羅藝都跟著調到關內任職。整個河北都在調整,我叔父淮安王被授任河北道大都督,李世績被授任河東道大都督,河東河北河南三地大調整啊。」三娘子說起這些,比昨天在高密公主府談論下棋那些精神多了。

    為何朝廷召李瑗入京,會導致這樣的連鎖動作,張超也是有些明白的。

    就在幾天前,京中已經傳出捷報,李世績平定了徐圓朗,在袞州泗水河邊將其斬殺,首級已經送來京師,河南東部叛亂平定。

    李世績在河北河南的平叛戰爭中表現十分搶眼。

    而朝廷在把李世民李元吉兄弟留在京中之後,眼下急需要李世績這樣有能力且表現忠心的將領鎮守北方邊境。

    本來王君廓是不錯人選,但王君廓是李瑗的姻親,李瑗要召回京,朝廷就也不放心把他留在幽州,尤其是眼下幽雲一線,正和突厥人支持的叛軍作戰。

    二來,相比起河南戰場的節節勝利,迅速平定了叛亂,在幽雲一線,戰事卻很不利。膠著良久,打不開局面。

    大唐的起家之地河東,到現在,太原北面就只守住一個代州。

    樓煩關、雁門關、泰戲關。

    三關之外的,雲、朔、蔚,全都由叛軍和突厥人佔著。若再加上西面黃河河套的梁師都,叛軍和突厥人距離大唐的核心之地太原和關中很近。

    近到,朝廷都有人上奏說要遷都到太原或者襄陽一帶去。

    李神通這個常敗將軍被調任了河北道大都督,李世績這個常勝將軍則被調任了河東道大都督。

    另外李道玄這個宗氏裡最勇猛的小將,被調任薊州都督。

    連原本駐紮在太原附近的三娘子,都破天荒的被授予了代州都督之職,坐鎮雁門關。

    張超對於這些任命有些驚訝,又覺得很合情。

    羅藝被調離幽州,屬於情理之中。他本來是幽州軍閥,早在數年就降唐,這幾年表現也很不強,每次唐軍用兵,他都是十分配合。李瑗本就是去接管他的幽州的,現在李瑗一召回,朝廷便乾脆的把羅藝也召回到關內來,免的他在幽州,繼續影響。

    李神通雖然是個常敗將軍,但他卻是李家除了李淵父子外,宗氏實力最強的一個。李家宗氏,李神通和李孝恭都是李家的實力派。李神通是李淵堂弟,李孝恭是堂侄。

    李孝恭這幾年一直是在東南鎮守,平定荊襄,收服嶺南,也都是李孝恭這一系的功勞,大將李靖和嶺南實力派馮盎都是李孝恭這邊的。

    李神通則在李唐立國之初,就一直是最支持李淵的宗氏,當初起兵,李神通手裡兵最多。此後,也一直被李淵委以重任,放在關東,特別是在河北一線。雖然還曾兩次被俘虜,可畢竟是最讓李淵信任的宗氏,對河北一帶又熟,還曾任過河北行台的左僕射。

    加之李世績曾經也是受他管轄的,現在把李瑗調回來了,朝廷需要一個有份量的宗氏鎮守河北,便只能是讓李神通去當這個大都督了,一般人也沒這個名望,朝廷也不放心。

    「公主,這個代州都督,只怕是公主親自去爭回來的吧?其實天下已經一統,雖然還有不少地方需要用兵,但這些事情交給男兒輩就行,公主實不需要再親自上陣這麼辛苦的。」張超勸說。

    歷史上平陽公主好像沒做過代州都督,朝廷改總管府為都督府,好像是在武德七年了。而平陽公主似乎是在武德五年去世的,沒寫原因,只寫李淵以軍禮葬平陽公主。

    有傳平陽是在太原附近鎮守,在劉黑闥一次叛亂時,與突厥人交戰受傷而死。

    現在平陽居然從李淵那裡求得代州總管一職,這真讓張超替她擔憂。上一個代州總管李大恩,可是剛死不久,那還是一位降唐的郡王呢。

    「公主,其實大唐現在還沒有實力與突厥全面交戰,突厥現在也未必就想跟大唐全面開戰。他們不過是藉著梁師都、苑君璋、高開道等叛逆,襲擾邊境而已。大唐此時其實應當忍辱負重,韜光養晦幾年,待中原休養生息,最多十年,那時國力恢復,朝廷再舉兵北伐,必可一戰收復定襄與河套、遼西等地。」

    「你的意思是現在朝廷打不贏突厥?」平陽公主饒有興趣的問。

    「打不贏,我們現在連收拾突厥人養的那三條狗都還有些困難。這急不得,千萬不能操之過急,尤其是不能跟突厥人在關外打,在關外打,我們毫無勝算。朝廷也才剛剛平定中原和東南而已,不休養幾年,連這三條狗都收拾不了。先穩守長城一線,待河北河東恢復生產,等朝廷在兩地囤積了足夠的軍械糧草,那時才是用兵之時。」張超坦誠的說。

    「其實我還更願意如男兒一樣統兵打仗。」三娘子笑笑。「三郎,哲威和令武以後就交給你了,拜師之後,讓這兩人寄住你府上,白天在崇文館上學,晚上你替我管教好。我和嗣昌都任職在外,沒多少時間管教二人,這兩小子都有些頑皮放縱了。」

    張超有些頭疼,他不太想管教別人的孩子。當老師是回事,當家長又是回事了。當老師,反正也就是教課,但如果還要代管寄養兩孩子,那就得當半個父親,管多了他們煩,不管又負了平陽委託,萬一自己用心管,柴紹還心疼孩子,這不是兩面不是人嘛。

    「三娘子何不留下來呢,自己管束孩子不是更好?」

    「小張學士,我今天把兩人帶來了,可沒打算帶回去,不管怎麼說,反正人我送你這了,替我管好了。」平陽公主有些不講理的道,張超只能呵呵。

    敬茶,磕頭。

    柴哲威和柴令武兩個並不太願意,但他們老娘在一邊,也只得老老實實的完成了拜師這一套。

    他們頭磕了,張超茶也喝了,於是禮成,以後二人就算是張超的入室弟子了。

    張超把在家裡讀書的另外四個弟子也叫了過來。

    「我張超門下,只論進門先後,不論年長齒序。來恆來濟,入門最早,年齡也最大,他們是你們大師兄二師兄,裴行儉雖然年幼,但他入門在你們前面,因此你們得尊他一聲三師兄。太原王也比你們早,他是你們四師兄,你們兩個入門最晚,就是五師弟和小師弟了。」

    柴家兄弟老實的上前拜四位師兄。

    四人也都還禮,柴家兄弟看到大表哥李承宗也在這裡,倒覺得挺不錯。

    想隋末之時,一代大儒王通,在河中結廬聚眾講課教學,門下弟子數百。杜淹等許多如今朝堂上的官員都是他的門生,連房玄齡魏徵杜如晦李靖這些人,都還不算是他正式弟子,只是門下的旁聽生。

    王通授學,有點有教無類的風範,願意來聽課的就是學生。

    不過張超沒那胸襟的,教那麼多學生也太累了。

    張超也教書,但多在書院裡,白鹿書院現在有三百五十個學生,崇文館小學有一百零八個學生。白鹿書院裡都是平民子弟,崇文館裡都是宗室皇親國戚和功臣高官子弟。

    如此這樣兩極分化的學生,也算是前所未有了。

    現在門下還有六個親傳弟子。

    平陽公主照例,給張超送了不少拜師禮,鄉下普通老師拜師也就收兩條臘肉,平陽給張超送了兩匹馬,還送了一百頭牛。

    這樣的拜師禮非常獨特,也非常的壕。

    「知道三郎家中田地不少,這些都是河西運來的黃牛,馴過的耕牛。」

    價格過千貫的拜師禮,真是大方的讓人哭。

    不過張超沒客氣,送多少他收多少。平陽公主送的牛馬,他豈會拒絕。這點禮對三娘子來說,算不得什麼,對張超來說,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可這是三娘子給的拜師禮,張超就收下了。

    「兩人以後就寄住在三郎府上了,若是這兩人調皮不聽話,你儘管替我揍他們,揍到聽話為止就好。」

    李三娘子走前,當著柴家兄弟的面,跟張超說了番告別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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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皇帝扶犁、張三牽牛

    二月二,龍抬頭。

    轉眼已經是驚蟄開春,傳說是龍抬頭的日子,也稱春耕節。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在慶祝龍頭節,以示敬龍祈雨,讓老天保佑豐收。

    張管家過來跟張超說起回灞上的事。

    由張家出錢,鄉親們出力建造的土地廟已經好了,村裡等著張超回去請土地神正位,為土地神祝賀生日。

    因為在二月二這天,也傳說是土地公公的生日。白鹿鄉有為土地公公暖壽,舉辦土地會的習俗。每年鄉里家家湊錢為土地神祝賀生日,到土地庫燒香祭祀,敲鑼鼓、放爆竹。

    今年張家溝村也有了自己的土地廟,請工人雕制的土地公公塑像,將要在土地公生日這天請入廟中安位。

    「我明天上午得去參加春耕大典,十三娘上午先回,我下午回。」鄉民們對於修廟拜神,祈神求雨這些很迷信,張超也就入鄉隨俗。修土地廟塑像這些,大頭都是張家出了。明天的儀式,張家也願意多出點錢。

    對於張家溝的村民們來說,這是一件大事。

    二月二對於皇帝來說,這天也是極重要的。如今天下一統,皇帝李淵也打算今年搞一個春耕大典。

    早就讓人在南郊弄了一塊地,明天皇帝就會率文武百官去親自扶犁耕田。這也是表示皇帝對於農耕的重視,天子扶犁,宰相牽牛,尚書播種。本來這個儀式由民部尚書扶犁,天子登台觀看就行,但今年李淵打算親自扶犁耕幾壟地。

    張超不是三省宰相,也不是六部尚書,連九卿都不是,牽牛撒種都不夠資格。

    不過因為張超是曲轅犁的發明者,而這個犁早已經證明確實極為好用,效率大增,不論南方北方水田旱地都增加了許多效率。

    因此,今年李淵特別傳旨,讓張超不但要參加今年的春耕大禮,還要他到時也去牽牛。牽牛可是享受宰相待遇啊,旨意一出,不知道多少人眼紅羨慕。

    張三一個五品官,居然能牽牛。

    因為張三隻有五品,所以隨旨意傳達的還有皇帝特賜的緋袍和金魚袋。

    賜緋袍賞金魚袋,有點類似於明朝的賜鬥牛袍,滿人的賜黃馬褂賞雙眼花翎了。

    張超得到賞賜後,被老爹和崔鶯鶯幾個催著試穿了一下,紫袍玉帶,腰間佩一個金魚袋,紫金兩色,非常顯眼啊,特別是配著張超那二十出頭的年青,越發的讓身形挺拔了。

    雖然賜紫金只是一種榮譽,實際上品級並沒提升,但當張超換上紫袍佩帶著金魚袋出現在早朝上時,還是引發無數官員側目。

    以往張超的官職,並不需要上殿早朝,或者說他沒有那資格,除非是過年的大朝會,他才會跟著湊個熱鬧,排在大殿外面。

    但今天張超得到特旨上殿,也能在殿門口有一席之地了。

    天還很早,滿殿大臣卻都很精神。張超慶幸自己也只是得到一次臨時的機會,要不然天天得半夜起來趕早朝,還真是件痛苦的事情。

    金殿上,李淵高坐龍椅之上,丹墀玉階之下是太子建成。

    百官之中,排第一位的是李世民。讓他排在這個位置上的是他的天策上將官職,這是位在三師之下,又在三公之上的職位。

    在大唐的百官之中,這是排在第四的官職,也是大唐僅有的七個正一品職的一個。其餘三師三公,目前三師空缺,三公李世民兼了兩個,李元吉擔任了一個。

    天策上將位在宰相親王之上,因此李世民是真正的大唐三把手。

    然後排第二的是齊王李元吉,他也是三公。

    接著才是尚書省左僕射裴寂這個宰相,不過他不是尚書省最大的官,李世民還兼任著尚書令。後面有蕭瑀、陳叔達、封德彝、楊恭仁等人。

    再往下就是六部尚書和九卿了。

    武將們的地位明顯比文官要低,東宮的一些高級屬於也是參與朝會的,太子詹事、少詹事、左右庶子等都在。

    今天早朝的內容挺簡短的,也沒有談論什麼具體大事。

    張朝在朝臣的後面,都到了殿門口了。排到這邊的都是一群緋袍,年紀也大多是四五十歲,張超這麼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卻穿著紫袍佩帶著金魚袋坐在那裡,確實十分顯眼。以致於周邊的官員,不時的扭頭來看。

    張超挺老實的坐在那裡,唐朝皇帝還是比較良心的,官員們上朝還有一張蓆子,如裴寂等宰相甚至還有一塊軟墊子,跪坐在那裡比站著可舒服多了。

    朝會結束,皇帝率百官在大群府兵侍衛們的護衛下,浩浩蕩蕩的往南郊而去。場面挺大,非常排場,張超騎著馬跟在隊伍裡,也不由的飄飄然的感覺。

    二月二,其實天還有些寒冷。

    不過今天其實也就是個儀式,李淵換上了一身黑色的龍袍,戴著黑色幞頭,一手拿著根鞭,一手扶著張曲轅犁,犁上還綁著紅綢子。

    雖然都用上了曲轅犁,但今天拉犁的依然是兩頭大犍牛,起碼一千多斤重的大犍牛雄壯無比,抬著一根木槓。

    耕第一壟土,由太子李建成和民部尚書鄭善果一人牽一頭牛,在前牽引。

    李淵親手扶犁。

    「嗨!」

    牛背著犁往前走,曲轅犁把凍了一冬的土地翻起,黑色的田泥翻騰,散發著土地的特有清香。

    一壟土也不長,很快就走了一個來回。

    然後換上尚書令李世民和司農卿扶犁牽引。

    「尚書左僕射裴寂、翰林院學士張超,牽牛!」禮部的官員高聲唱喝,張超和裴寂上前。裴寂從李世民手裡接過牛繩,張超從那位司農卿的手裡接過牛繩。

    李世民從張超身邊擦身而過的時候,眼神看了他一眼,兩人目光交流了一下,李世民眼中有讚賞之色,嘴角帶笑。

    「至今都不敢相信,這曲轅犁居然是文遠所發明的啊。」裴寂隔著兩頭牛向張超笑道。

    「也只是在前人基礎之上改良了一些而已。」張超謙虛。

    後面李淵耕了兩壟地,還挺興奮的,「三郎莫要自謙,朕親自扶犁,可是真真切切感受到這犁比原來的直轅長犁好用的多了,扶著犁耕了兩趟,一點也不累。好犁!」

    天氣很好,太陽升起,三壟地也就耕完了。

    李淵擦了擦額頭汗水,笑著稱今天很高興。官員們迎著皇帝上了早就準備好的高台,接下來皇帝只要在這裡觀看就好。

    看著官員們把剩下的那點地也都耕完,然後就算是親耕完成,禮部留後,還要祭祀天地穀神。

    百官奉迎天子還宮。

    張超那雙價值兩貫的靴子沾了許多泥巴,在草地上蹭了一會,還是有許多泥在上面。依仗起駕,張超騎馬跟著回京。

    回京之後,皇帝還要升殿議事,不過已經沒張超什麼事了。上殿參朝也只是一次資格,親耕過後,他就依然是那個翰林學士、崇文館副館主、太子洗馬了。

    回到京,換了衣服靴子,張超打馬回張家溝。

    張家溝今天格外的熱鬧,全村的老少都出來了,連著工坊和書院今天也放假,大家都一起來湊熱鬧。

    村裡選了二十四名壯小夥子,負責抬土地公公塑好的像入廟。

    張超也是其中之一,柯五和柯山兩個張家溝出來的官人,今天也跟張超一起,脫了上衣,赤著個膀子,腰間紮著紅綢著一起抬神像入廟。

    神像是泥胎,外面有油漆,彩繪,栩栩如生。

    抬起來倒也不重。

    鑼鼓喧天,人山人海。

    還有人在前面撒著銅錢,引的後面無數小孩子撿錢。

    抬神像繞村一週,家家戶戶門前經過。

    每到一家門前,戶主就會出來放爆竹,上香,還要拿些銅錢出來。不過這銅錢不是給人的,而是等一會安神像時,會把這些銅錢都放進神像的肚子裡封起來。

    每天早上練槍射箭,使得張超如今的身體倒是很強健,二月裡赤著上身抬神像,一點不冷,也一點不累。

    再加上還有換班,二十四人每八人一班,不時輪換,使得張超覺得挺輕鬆的。

    等把神像終於安進了新建好的土地廟後,這熱鬧的儀式並沒結束。

    村裡準備了很多桌酒席,全村都有份,男女老少一起吃席,這酒席的花費是全村一起出的錢,其中張家自然是出的最多的,不過其它村民也都各出了一份子。

    圖的就是一個熱鬧。

    吃完飯,給土地公公上準備好的三牲祭品,祈求今年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開春了,忙起來咯,耕田曬地咯。」

    下午,家家戶戶的男人都趕著牛挑著犁下地。

    雖然現在天還冷,粟還得晚些時候種,正所謂,春分早穀雨遲清明播種正當時。不過田卻得現在就耕,地翻好了,讓他曬一曬,然後就得碎土,還要施底肥。

    今年大家有張家的牛,還有新的犁,村民們都很興奮。

    張超也換了身粗麻衣,打著赤腳,挑著犁和耙,崔鶯鶯牽著頭大水牛在後,鄭紅線則趕著頭小水牛。連兩個胡姬和杜十娘,也都換上了粗布衣服,頭上戴塊手帕,一起跟著籃子下地。

    老爹今天也一樣是粗布衣,打著赤腳,挑了一擔沼渣跟在後面。七娘帶著蓮兒蘭兒兩姐妹,提著壺開水在後。

    一家人,開始春耕。(未完待續。)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2:52
第295章 你喊破喉嚨也沒有用的

    張家現在田產不少,不算在河北的田,也不算在京畿其它州縣的地,僅寧民縣張家就有不下三千畝地。

    其中有從趙家買來換來的一千六百畝,有張家去年冬天費了很多人力物力開墾出來的洗澡溝一千畝水稻梯田,還有在白鹿鄉的幾塊地五百餘畝。

    這麼多地,今年全是張家自己種,除了有部份地裡還種著冬小麥,得夏收後才交田。但大部份田,今年春就要耕種的。

    一千畝梯田全種水稻,其餘幾百畝全種粟。而等那些種冬小麥的田夏收後,張超打算都種豆。

    這些地張家不出佃,而是僱傭長工耕種,農忙時,也雇些短工。

    太陽正好,春風習習。

    張超一家在地裡耕田施肥,一家老小齊上陣。

    張家現在當然不需要親自種地,不過今天是春耕頭一天,按習俗,皇帝都要弄個春耕大典,親自扶犁,下面的地主們,也一樣會親自下田。這也算是一種給子弟們的教育,土地是根本。

    張超的六個學生,今天也全都被他帶到了地裡。

    張家人親自耕的地只有三分地,並沒有多大,張超扶著犁很快就把這點地犁完了。地犁完之後,還要用刀耙把翻過來的土再碎一遍。

    犁翻的泥都是大塊的,凍結一冬,很實。

    刀耙就是專門碎土的,如同一塊小木排,但在幾根橫木上,都安裝著一排排斜斜的耙刀,差不多有四指寬。耙地的時候,人站在耙上,牛拖著走,耙刀劃過泥土,就能破碎泥塊,多耙幾次,大塊的泥土就耙成小塊了。

    張家的一群女人們都提著籃子在地裡撿草。

    雖然過了冬,很多草凍死了,可依然有不少草頑強的活著,還有許多草雖死了,但草根還活著,一開春,他們就會復甦發芽。

    唐朝沒有除草劑,便只有靠手工除草。

    在耕地時,把草根和草都撿掉,也是很重要的一環。

    用馬耙碎過地後,張超又拿著耖繼續耖地。

    耖是在耕耙後,把地弄的更細的農具,上面一個橫槓扶手,下面連著把橫著的大梳子似的耖齒。

    有的是用竹子做齒,有條件的則用鐵齒。

    耖地,就跟梳地一樣,既能把地碎的更細,同時也能把地裡的雜草草根等耖出來。

    耖齒會把草根等帶起,張超每耖一段提一下耖,把草留下。然後讓十三娘他們拎著籃子過來,把草抖乾淨泥土,然後裝起來提到田壟邊去。

    老牛今天做為技術指導,一直跟在張超身邊指導著怎麼扶犁,怎麼用牛繩教牛走停轉彎等。

    「干的不錯,想不到三郎耕地也如此有天賦,一說就會,耕的還很好。」

    張超擦著額頭的汗水,把一耖草和泥塊留下。

    「是這牛馴的好,而且這塊地也比較好。」

    耕三分地,張超累的要死。看起來輕鬆,其實扶犁、踩耙,扶耖,都是相當累人的。這還是有兩頭牛拉犁,用的又是改良後的短曲轅犁,犁比較輕,要不然,更累人。

    地主也不容易啊,還得時不時的做個秀。

    想想那些普通百姓估計更不容易,沒有牛,得有人拉犁,肩膀都得磨破。尤其是原來還沒有曲轅犁這種先進耕具,舊式犁效率太低,一般人還拉不動,深耕淺耕又不好控制。

    加之好多人的犁都是木頭的,犁嘴都舍不得用鐵,都不敢想像這田也怎麼犁出來的。有些人幹脆犁也不用了,用踏犁。

    踏犁說是犁,其實就是一把鏟,不過比普通的鏟要效率高點。用腳把踏犁踩進地裡,再把地給翻起來,比一鋤一鋤的挖快不了多少。

    想想幾十畝地都靠這種方式耕作,想想都可怕啊。怪不得產量那麼低,而耕種要花那麼多時間。

    像張超用的這套耕具,典轅犁,刀耙、鐵齒耖,全都是鐵的,甚至還是用的鋼,既輕便又犀利,也就張超這樣的地主才用的起。

    而且張超不家兩牛拉犁,更是輕鬆。

    別人想精耕細作都作不了,沒條件。

    「你們六個過來。」

    張超把來恆等六個學生叫了過來,剛才這些小傢伙一直站田埂上看戲,張超也沒理會他們。不過他今天叫這六個人來,可不是為了春遊的。

    今天這六個都得要下地體驗一回,做做農事的。

    反正他們都是張超的門下第子,張超可不管他們爹以前是大將軍,還是當朝太子,或者娘是公主的。

    平陽公主都說過,不聽話就揍。

    這年頭的家長,對於孩子的老師是相當尊敬的,不聽話體罰一下,再正常不過了。決不會發生說挨了老師打,跟父母一告狀,父母就要去撕老師的情況。敢告狀,說不定還得再挨父母一次打。被老師打了,只能說明你該打。

    六個門生,大的十二歲,小的才三歲。

    但都一樣,穿著長袍、靴子,與這田野格格不入。

    幾人聽到張超叫,還有些猶豫,他們腳上可是干淨靴子,下到地裡去,那都要弄髒了。

    「把靴子都脫了,把袍腳夾到腰帶裡,赤腳過來。」

    幾個少年面面相覷。

    今天出著太陽,但也還是有點冷的。最重要的,幾個小傢伙哪個不是錦衣玉食,讓他們打著赤腳在泥地裡走,他們很猶豫。

    「叫不動你們是嗎?」張超加重了語氣。

    來恆來濟兄弟最先聽話,脫去靴襪,把袍腳提起來,夾到腰裡,紮起褲腳。

    赤腳踩在剛耕過的田裡,腳感受著鬆軟的泥土,還有冰涼。

    「啊!」

    柴哲威突然大喊一聲,退回到了田埂上。

    「怎麼了?」

    「有東西咬我腳,蛇!」

    聽到有蛇咬了柴哲威,張超嚇了一跳。給幾個學生上堂勞動課,可不能出事啊。他連忙跑了過去,可根本沒看到哪有蛇。

    「蛇在哪?」

    「咬到哪了?」

    張超問柴哲威。

    「咬我腳底了。」說著柴哲威把自己的腳底板亮給張超看,可張超看了半天,根本沒看到傷口。

    「那蛇就在那,還在那!」

    柴哲威指著面前的地大聲喊道。

    張超扭頭看去,我擦,哪有什麼蛇,只是一隻比較肥碩的蚯蚓而已,那蚯蚓在土裡過了一冬,現在被翻了起來。還在泥裡扭來扭去的,不過確實挺肥的,起碼有一根筷子那麼粗。

    張超放下提著的心,鬆了一口氣。

    「娘的,謊報軍情,差點嚇死。這群貴族子弟也真是的,明明只是一隻蚯蚓,他愣是能當成蛇。」

    「你說那是蛇?」

    張超直接把那蚯蚓抓在手裡,拿到柴哲威面前,嚇的他連忙後退。

    「你們也覺得這是蛇?」張超問其它五個。

    一群小傢伙都點頭。

    「你們平時整天讀書,都讀些什麼玩意,連五穀不分,蛇和蚯蚓也不分了?」

    那邊的蘭兒和連兒兩個丫頭一起呵呵的笑,嘲笑這幾個孩子,連蚯蚓都不認識了。

    來恆幾個被笑的滿臉通紅,「這就是蚯蚓嗎?」

    「沒錯,蚯蚓可是種好東西,他們在土裡鑽洞,吃的也是泥,然後蚯蚓排出的泥,會肥田。雞鴨也最喜歡吃蚯蚓,吃了能多生蛋。現在,我給你們第一個任務,每個人下到田裡,抓二十條蚯蚓上交,完不成任務,少抓一條,就抓一遍三字經!」

    「必須用手抓!」張超又加上了一條。

    張超還把那條蚯蚓讓他們輪流的放在掌心裡,幾個小傢伙嚇的哇哇大哭,不過張超根本不理會他們。

    附近的田裡,是張家的長工們在耕地,他們看到這邊的動靜,都忍不住過來瞧熱鬧。怎麼讓一群公子哥下地,還把他們弄哭了。聽說其中一個還是太子的長子呢,那可是皇長孫啊。

    遠處還有東宮的侍衛,站在不遠處,但沒有過來。他們奉命跟隨太原王,護衛其安全。但太子早說過,只要不是發生危險,那麼張三郎對於太原王的教導方式,他們無權干涉。

    老爹看著幾個公子哥們哭爹喊娘的,有些於心不忍。「三郎,要不就算了,他們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學好學問就行了,哪還用懂這些。」

    張超平淡的道,「如果讀書讀的五穀不分,把蚯蚓都能當成蛇,這樣的人能有什麼出息。既然他們父母把他們交到我手上,我自然會好好教導他們。讀書是教育,但也不能連生活的常識都沒了。」

    張超不理會他們的哭聲,「哭啥,完不成任務,你們哭破天也沒用。」

    幾個孩子哭了一會,發現也沒有人來理他們,最後也哭不下去了。來恆來濟李承宗三個表現還不錯,臉色雖然不太好看,可也咬著牙下了地,開始在泥土裡尋找蚯蚓。

    最後連裴行儉也跟著來濟兄弟去抓蚯蚓了,唯有柴家兄弟表現最差勁。

    下了地,也沒真正的去抓蚯蚓,最後來濟兄弟和李承宗幫他們抓滿了數量。

    張超檢查了一遍。

    「好,算你們過了關。現在,你們去撒肥!」

    撒肥,就是把用沼渣和灶灰、碎秸桿等一起做成的肥料撒到田裡。配和著沼液,做為田的底肥。

    肥料雖然加了灶灰和碎秸桿,可依然還是有些半乾不濕的。

    幾個小子都知道這肥料裡的沼渣是怎麼來的,都一臉難看的站在那裡不動。

    「每人撒完一筐肥,撒不完,抄三遍三字經!」張超很不客氣的威脅!(未完待續。)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2:53
第296章 馬兒

    二月二,張家溝建了土地廟,為土地公公塑身安位。到了三月的時候,張家溝又建了一個廟,城隍廟。

    寒食節後,就是清明,掃墓祭祖的日子。

    唐人很信奉城隍神。

    但最初的城隍不是神,只是指城池的護城壕。古人最早信奉的護城溝渠神是水庸神,後來漸漸變為城郊的守護城,城隍神。甚至成了道教裡翦除凶惡,護國保邦之神,說他能應人所請,旱時降雨,澇時放晴,保谷豐民足。

    而且說城隍神是陰間的一城之主。

    大唐有城池的地方一般就有城隍廟,張家溝雖不是城,但如今也十分興旺,相當一個熱鬧的集鎮。

    上次土地廟建成後,香火很旺盛,這次鄉民們又提出建城隍廟,到張家來說起此事,張超也不反對。建個小廟花不了多少錢,但鄉民們卻很在意,那就建吧。

    有了土地廟和城隍廟,以後還能辦辦廟會,活躍下張家溝的集市。

    清明時節,種瓜點豆。

    這正是春耕播種的大好時機,家家戶戶都在忙碌著。

    清明節後,柯馬兒很早就被父親叫醒。

    他跟父親睡在一個炕上,他們一大家子都是睡一個炕。家裡去冬盤了這個大炕,晚上睡的暖和。但盤炕花了不少糧食,而且每天燒炕也費柴火,因此家裡只一個炕。大炕上只是中間拉了個簾子而已,父母睡一邊,他們兄妹們睡一邊。

    清明時候,白天已經很暖和了,但早晚也還很冷,早上睡覺最是舒服。但每天早上,他父親總是會很早叫醒他。

    父親叫他起床的辦法非常簡單直接,大巴掌在他屁股上扇打幾巴掌,馬兒就醒了。不醒來不行,父親會一直打到他醒為止。

    才挨了幾下,馬兒已經睜開了眼睛,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天都大亮了。」父親說了一句,轉身就離開了房間。父親身上有股泥土味,他知道父親肯定又早起去田裡幹了一遍活了。

    以往馬上早上起來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家裡牛棚裡牽牛。每天早上,母親都會給牛泡一桶料,一般是用點酒坊的酒渣,加點他們兄妹們白天扯的青草,再加點谷糠皮,然後加點鹽,用燒開的水和淘米水一起拌好,讓牛早上能美美吃上一桶。

    雖然東家說過,其實牛隻要每天牽出去走走,吃吃草就行了,喂好水,每天給點鹽,或者給點糠皮就好。

    但家裡對牛寶貴的很不但給他專門在牆下搭了個不透風的牛棚,每天晚上還要給牛乾淨的秸桿墊圈,還得給他幾件秸桿做晚上的草料,早上一桶飼料,傍晚還要給次料。

    真正把這牛當成了寶。

    每天馬兒還要牽著它去吃草,冬天沒有什麼草吃,就得牽到坡上去吃樹葉子。

    父母總是說,東家給了牛他們養還給他們用,那就得好好照料。要不然,照料不好,以後就不可能會有牛再給他們養了。

    這頭牛過年前配過了,已經配上了,再過半月多點,就會下崽。東家說過,下了崽養好了,會另有賞錢。甚至將來可以便宜點賣給他們。

    不過從今天起,馬上不需要再去放牛了。放牛的任務,以後就交給他的三妹。

    今天開始,他要去印書坊做一名刻字學徒。

    再過幾天,馬兒就過了十二歲了,吃十三歲的飯了。這個年紀,已經是大小伙了。村裡好多跟他一樣年紀的夥伴,也都進了作坊裡做學徒,還有的去了長安城裡張家的店舖裡做夥計。

    他隔壁的柯狗子,就是去了醉仙樓裡當跑堂夥計,不過暫時也只是學徒。

    正是仲春與暮春之交,氣清景明。

    馬兒看了眼躺在旁邊的弟弟,每次他醒來時,弟弟總還在睡覺。不過弟弟並不常在家睡覺,弟弟如今在白鹿書院讀書,托張家的福,免了學費和各種費用,弟弟在書院讀上了書還不花費家裡半文錢。

    只不過平時弟弟讀五天休兩天,那五天都得吃住在學校裡面,連書院門都不能出。不過弟弟總說學校裡吃的很好,天天吃飽每餐都有幾份菜,還總有一份葷腥,不是肉就是魚。

    小弟確實長胖了一些,面色紅潤的。半年前,小弟還是瘦瘦的。

    可惜他錯過了年齡,書院只收六歲的孩子去讀書,他十二歲,讀不了書了。父親對讀書的弟弟很好,每次回家的那兩天,家裡都要加菜,就是早上,也讓他睡到很晚,不會叫醒他。父親總說讓弟弟好好讀書,專心的讀書,讀出個名堂來,以後光耀張家的門楣,就如小張學士一樣了不起。

    馬兒下了床,他睡覺的時候只穿著條短褲,睡火炕穿的越少睡的越暖和。下了床,還是有些涼,他連忙把外衣穿上。

    因為今天要去作坊,母親給他準備了一套新衣。

    不是父親舊衣改的,也沒有打過補丁,是上好的麻布料子,還是夾層的。這布料還是過年的時候張家送的,母親一直收著。給小弟做了一套衣服,剩下的都沒捨得給父親做一套。

    穿上這套嶄新的衣服,馬兒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感覺自己成了一個大人了。

    換上了新的布鞋,馬兒覺得走路都帶風,到了窯洞外面,去了茅房解手。原來他們家的茅房是直接在豬圈裡的,人蹲在上面,豬在下面。

    不過後來張家說,這樣子不衛生。

    張家派了張家班工程隊的人,幫村民們家家搭了新的茅房,還在村裡修了好幾個公共廁所。

    不用在豬圈裡方便,這確實感覺好了許多,起碼不用方便時老得提防著豬來拱。

    站在茅房裡撒尿,馬兒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鳥,毛都還沒長出來一根,想到村裡幾個同齡的,人家就都已經早不一樣,他覺得鬱悶。

    快快長大,我要做個大人。

    尿完,馬兒回到院裡,要走進屋時又退了回來,到一邊打了半勺水洗水。這是弟弟進了書院之後,每次回來都要跟他們說的,什麼飯前便後要洗手,早起晚睡前要刷牙,飯後要漱口等等。

    馬兒家很小,只要兩孔窯洞。很舊很狹窄,甚至窯洞門洞上還長了好多草。

    這兩間窯洞一間是祖父祖母和叔父一家住著,一間是他們家住著,相當的擁擠。好在如今他的兩個姐姐和叔叔家的一個姐姐,都在張家的工坊裡做工,那邊還提供宿舍可以住。雖然是蓋的木板房,但也有暖炕,睡的通鋪,但都是姑娘們,住一起也方便。

    姐姐們甚至吃飯也是在那邊食堂裡吃的,現在回來也少。主要還是忙,尤其是最近,因為春耕開始了,那邊作坊裡少了好多人,許多男人婦人都得回家忙地裡的事,還要開始養蠶,沒空再在工坊裡做事。

    工坊裡現在都剩下一些年青的姑娘小夥子,好多都是如他這樣十二三歲的學徒,要麼,就是些五六十歲的。

    不過姐姐們自從在工坊做事後,穿著打扮都不一樣了。雖然她們的工錢,每月大部份都得交給父母親,但還是能留下一點零用錢,加上工坊有時也會發些花布之類做獎品,她們晚上有空的時候,就會給自己做衣服鞋子。

    家裡還有個妹妹,九歲,不到進工坊做工的年紀,平時就去扯些豬草,現在要接他班放牛了。

    他們一家七口,現在日子過的還挺不錯的,起碼不用為吃喝發愁。

    父親常說這一切都是張家帶給他們的,要心裡銘刻,要感恩。馬兒也挺喜歡張家的,尤其是小張學士待人最好,就算是他這樣的窮家孩子,小張學士有時也會跟他們一起聊天,有時還會賞他們些果乾肉脯,甚至有時會給他們講些故事,說些長安的見聞。

    馬兒心裡最佩服的也就是小張學士了,蓋了那麼大的豪宅,娶了那麼多漂亮的媳婦,家裡田地數千畝,數家作坊,牛馬成群。

    他想著,等自己長大了,若能給小張學士做跟班小廝就好了。

    其實他們家以前不止他兄妹五個的,以前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姐姐一個妹妹,但都死掉了。弟弟都五歲了,冬天著涼瞭然後不停的咳,咳死了。那個姐姐都長到十多歲了,去山裡打柴,然後沒回來,然後只找到了點被狼吃剩下的骨頭和衣服。

    以前家裡生活挺辛苦的,馬兒記憶中,別說過年穿新衣服新鞋,甚至一天兩頓都吃不飽,還經常得一頓干的一頓稀的,甚至有時一天兩頓都是稀的。

    但是現在,家裡日子確實好過了。

    父母和兩個姐姐,去年冬一直給張家做事,最後拿到的工錢,讓家裡人都不敢相信。張家還把牛給他們家養,今年又借給他們家兩隻豬崽,都不用先給豬崽錢,等到時豬養肥了賣給張家後直接扣。

    張家還答應父母,讓馬兒今天到印書坊去做刻字學徒,而父母農閒時,也可以去張家幫工做事。

    雖然家裡的地還是那點,但一家人在張家做工賺到的錢糧,卻比家裡種地收入要多多了。

    家裡的窯洞太小,因此馬兒家裡在窯洞外搭了棚子,既是廚房也算是飯廳。

    樹木和茅草搭的棚子很簡陋,但卻挺大的,就是冬天時很冷,夏天時很熱,不能住人。屋裡打了一個新式的節柴灶,灶上還有一個鐵鍋。這都是過年拿了工錢後才置辦的,原來他家都只有陶鍋做飯。

    雖然這鐵鍋沒有作坊食堂的大,但畢竟是鐵鍋。

    屋裡還有一張大木桌,這是馬兒父親自己打製的,有些簡陋。

    母親在做飯,妹妹在一邊燒火。

    父親這個時候挽著褲腳,坐在桌邊休息。

    「馬兒,你準備好了嗎?」父親問。

    馬兒覺得他的名字不好聽,弟弟原來叫騾兒,可一進書院讀書,就得了一個學名,叫柯雲卿,據說這名字還是小張學士親自給取的。馬兒也想有一個大名,馬兒馬兒的叫的不好聽。

    他走到一邊去拿水桶,準備去村頭打水。

    他家沒有自己的井,原來都是在村頭水井裡打水。後來張家架了井水,用騾馬每天早上從井裡車水。村裡的人也可以直接去接水,這樣就不用自己費力從井裡提水了。平時,一般都是馬兒去挑水。

    「缺裡水滿了,不用挑了。」父親說道。

    馬兒抬頭望去,果然看到家裡的那個大水缸滿滿的,那個水缸能裝滿三擔木桶水,平時都是他負責挑的。

    「等你去作坊學徒,以後這水也還得我自己挑的。」

    作坊的學徒是吃住在作坊,學徒也有工錢,雖然不多。

    馬兒很羨慕張家的自來水,他覺得這簡直難以想像,隨便在張家哪裡,只要一擰那水龍頭就有水出來。張家有自來水,書院裡也有,聽說作坊裡也有。

    若是什麼時候他們家也有自來水就好了,這樣就再也不用天天去挑水了。

    早飯是不托。

    面片很寬,扯成一截一截的。平時家裡並不常吃,吃的更多的還是小米粥。

    「多吃點。」母親給他裝上了一大碗。

    「到了印書坊,要聽話努力,手腳勤快點,多聽你八叔公的話,好好學刻字本事。學會了這本事,以後一輩子都不用愁衣食了,刻好一塊板就能有十文獎錢。要是能一天刻一塊,一月光獎錢就有三百文了。若是成了熟練工,底薪起碼是一月一千錢起,還不包括提成和獎金。」父親對馬兒的這份工作很看好,學會了手藝,那是一輩的飯碗。

    有幾家人,能如小張學士這樣好,當學徒就有工錢拿。要是在別人家工坊做學徒,只包吃住,一年能包兩身衣裳鞋襪就非常不錯了。不學個五六年,都別想拿到工錢。學的差不多了,拿工錢也只是很少,還得再幹上好幾年。

    起碼得給東家做上十年工,才能真正有機會賺到錢。

    「都是同村的鄰居,而且張家又是良善人家,才會有這麼好的機會。別到了工坊裡面,想著偷奸耍滑,若是到時讓我知道了,我打斷你的狗腿!」

    馬兒低著頭,老實的道,「知道了,我會勤快學手藝的。」

    「還要記住張家的好,永遠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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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2:53
第297章 多收一兩石(為失憶LOVE敏盟主加更!)

    謝謝失憶love敏的飄紅和盟主,本書第一個盟主誕生了,謝謝。今天保底兩更,加盟主的五更加更,會有七更!

    這段時間張超一直呆在灞上。

    主要還是忙春耕的事情,不僅僅是忙著把那幾百畝地種上粟。還有一千畝新開的梯田要種上水稻。

    對於種水稻,張家請來的這些長工們都沒有經驗。

    他們都是灞上的百姓,平時也就是種粟種麥種豆,在缺水的灞上,他們沒有一個種過水稻。

    張超只能親自來指導了。

    對於種水稻,張超是懂些的,以前他外婆家雖也是在關中,但就因為臨水而種水稻,他有幾年五一放假去外婆家,還幫忙拔秧插秧,暑假還幫忙割過稻子。只是後來外婆家的水稻田,都是搞大棚育秧,用秧盤,然後拋秧,都不用拔秧插秧了,而且收割也是用收割機,不用人力了。

    種水稻,首先就得育秧。

    清明的時候,就得浸種。把精選好的稻穀放水裡浸,然後還不能是一直浸,得是浸一定時間然後拿起來放一段時間,這樣直到稻種發芽。

    然後就要撒到弄好的秧田裡。

    秧田也得有很多要求,首先得是靠水保證能隨時放水灌溉的地方。其二,秧田要求肥力較好,要不然秧長不起。其三,秧田必須弄的非常的細,把田弄成糊一樣。

    至於浸種播種時機,還得掌握好天時。太冷了,稻種會凍死,太熱了會燒死。

    在灞上開梯田,還要種水稻,這確實是頭一回。

    張超今年二十二,已經擁有了萬貫家產,良田數千畝。

    特別是如今張超寫書修史,還搞了印書坊,在士林之中那是非常有的有聲望。

    田地的收入其實並不多,張超根本不用折騰那點地,隨便佃給別人種然後坐著收租就好。反正張家的主要收入也不是這個,不論是印書坊還是酒坊或者酒樓錢莊當鋪熟食鋪哪一個都遠比種地的收入來錢的多。

    不過張超卻還是投入了那麼多錢去開發一個荒蕪的洗澡溝,這絕不是其它有錢人的第一選擇。

    就跟如今要開梯田種水稻一樣。

    張家費那麼大代價開出來的千畝梯田,好多人認為直接種粟不就好了,幹嘛要種水稻呢。水稻確實比粟值錢,但你得會啊。

    堂堂武安伯爵、翰林學士,可不會管別人怎麼樣,他只是按自己的計畫行事。張超覺得開作坊賺錢,太簡單了。而把洗澡溝這樣的荒溝,變成米糧川,才更有價值。其實,在唐朝,商業終究是有限制的,但農業卻是無限制的。

    若洗澡溝的模式真的成功,那張超就可以無限的複製下去,到時,張家開發出的這些米糧川,可是能夠成為一座座聚寶盆,穩定的產出的。

    東宮那邊,對於張超在鄉下搞春耕,倒也沒什麼意見。反正崇文館裡張超是副館主,又不只是老師。崇文館小學有了張超主持編好的教科書,如今教學進展順利。至於翰林院那邊,編書編字典,也一樣很順利的。

    這段時間,李承宗和柴哲威等六個學生,也一直留在張家溝。在張超的凌威之下,幾個孩子已經從最初的公子哥兒,到如今成了鄉下野孩子。

    都只是一群小孩子而已,時間一長,他們慢慢的也就適應了鄉下的生活。

    張超甚至讓六人養蠶養雞養鴨,讓他們親自照顧這些蠶、雞鴨崽,讓他們採桑喂蠶,挖蚯蚓喂雞鴨,甚至讓六人每人都開始寫日記,認真的觀察這些蠶和雞鴨的生活習性,還要記錄鄉下的風光和生活,描繪一些鄉下的人物。

    有時,他也會讓這六個學生在白鹿書院裡聽課,跟學生們做些交流。

    他也給他們講課,佈置作業,教學的任務並沒有落下。

    他還會帶著他們去釣魚,甚至是在田野裡寫生畫畫。

    洗澡溝已經變了樣,水壩已經蓄起了一湖春水,碧波蕩漾。

    水庫的大壩,還成了一座溝通兩邊的大路,兩邊坡上各有一條曲折的路通到大壩,溝通兩邊。

    兩邊的坡上,梯田也已經都關了水,田都犁過耙過,田坎上的草也被削的乾淨。

    「這就是秧田,過些天就能拔秧插秧了。」

    張超指著面前的那近百畝的秧田。

    一畝秧田裡的秧苗,能插十幾畝甚至是二十畝田。

    張超精心浸種育的秧長勢不錯,之前的一場倒春寒,並沒有影響到秧苗。

    「我聽說渭南的不少稻秧上次春寒損失很嚴懲重的,你這裡怎麼看上去一點事情也沒有?」

    太子今天微服私訪,帶著魏徵王珪韋挺馮立薛萬徹等東宮屬官前來灞上。

    他早聽說張超在灞上把一個荒溝坡,變成了一片水稻梯田,總覺得匪夷所思。另外,他也聽太原王的護衛稟報說張超帶著太原王等學生在灞上,整天在外面跑。

    太子妃對此很是擔憂,堂堂東宮嫡長,可不能給帶的成鄉下野孩子了。

    一路來到灞上,倒是挺尋常的。可到了張家溝,卻發現這裡有很多不一要的地方。比如這本來是個村的張家溝,異常的熱鬧,甚至都有點繁華了。

    村牆很高,還有村丁守衛,甚至都還建起了一個村門樓。

    在村外,也分佈著數個大作坊,都圍了好大的地方,眾多樓房屋舍。李自成甚至看到離村子不遠,居然還有酒樓茶肆飯館和青樓、賭坊,那都形成了一條街道了。

    再進了村,說是村,倒不如說是一個鄉集。村中居然有一條長街,兩邊都是商舖攤位,走在街上,彷彿是到了西市裡面。

    而白鹿書院就在這村子裡,規模比他想像中要大的多,朗朗讀書聲不時傳出。

    這張家溝,比他想像中的熱鬧繁華許多倍。

    但看到洗澡溝的那片梯田,那片翠綠的秧田時,他才越發的驚奇,這樣兩塬之間的荒溝,原來只是些雜樹荒草,現在居然成了一汪汪水田?

    「秧苗最怕寒冷,因此其實北方晚一點育秧更好點。不過如此一來,那麼就容易誤了田時了,早稻種晚了,那收割也晚,這地下半年就種不了了。」張超笑著解釋。

    「你這要一年種兩季?」

    「水稻只能種一季,因為關中不比南方天氣,下半年冷的早,晚稻種不了。而且,關中較旱,這裡更是如此,到下半年缺水。不過我們可以種一季別的,等水稻收了之後,可以種一季大豆,也可以些高粱或者粟。」

    「肥力跟的上?」李建成疑惑的問。

    對於種地,李建成是個外行,但也知道地不能連著種,要不然肥力跟不上。

    「這確實是大問題,因此我的打算就是上半年水稻,下半年種大豆。種大豆一來對水需求較低,二來種大豆還能讓地增肥。」

    大豆的根系很特別,有豆瘤根菌,能幫助土壤增肥。

    而且張超現在還有肥料廠制肥呢,沼肥本來就是極好的肥料,既能施用當底肥,還能在作物生產期施用當追肥,以增加土地的肥力。等到了冬季收過豆子後,還能從枯水的河溝裡,撈河泥肥田。

    這就是生態種植的一個優勢,地不會越種越貧瘠,而是能保持一個較好的循環。

    「保證秧苗不被凍壞的關鍵就在於給秧苗做一個棚。」

    「做棚?」

    魏徵等一眾東宮文武都有些驚訝萬分。

    張超今天猶如一個普通的鄉民一樣,穿著短打布衣,沒穿長袍,甚至連幞頭都沒戴,只要頭上紮了塊布巾,褲腳挽的很高,打著赤腳。

    這副打扮,讓剛才初見張超的太子一行差點驚掉了下巴。堂堂太子洗馬,居然成了一個農夫。

    張超還扛了把鋤頭在肩上。

    「殿下,請跟我來。」

    一行人隨著張超沿著田埂小路往下走,田埂很窄,春天泥土還很濕滑,李建成等人一不注意就一腳踩滑到旁邊的田裡,有時甚至靴子直接陷入輪輪的泥裡。

    走的好不狼狽。

    倒是張超,高挽著褲腳,打著赤腳走在這田埂上輕鬆無比。

    好不容易才走到下面秧田邊,秧田都集中在最靠近水庫的地方,這有利於保證灌水。

    走近了,李建成他們才發現,秧田邊上,還堆著許多彎曲的竹子。

    「這就是搭棚的竹子,不過現在秧苗已經長成了,所以把育秧棚給拆掉了。」

    在後世,育秧棚是用塑料布做的。不過現在沒有塑料布,張超也只能用比較笨的方法。給秧苗搭棚。

    用竹子做棚骨,然後上面鋪上稻草。

    這是比較笨的方法,晚上鋪,白天又得收掉。

    稻秧白天得曬太陽,得光合。如果蓋死了,是育不出秧的。

    雖然說這種辦法比較笨,但多花些人工,還是有用的。就靠著這個,張家的秧苗成功的渡過了寒流,長成了。

    「育秧需要精心管理,挺累人的。但育過的秧移栽稻田裡,卻能讓收成大大增加。」

    直接往田裡播種,那樣當然也行,但這種方式的產量會很低,通過選種育秧再移栽,產量能大大提高。不過如何育好秧卻很麻煩。

    比如這一個棚,就麻煩的很,晴天陰天小雨天和大雨天,都有不同的開棚時間,對溫度的管控要求很高。

    另外就是水,水也是關鍵,秧苗三葉以前,得灌平溝水,保持床土濕潤卻又不能水多,也不能水少了發白。

    另外中間還得保持秧苗的肥力,中間得追肥幾次。

    張超用的就是沼液當追肥,也可以用草木灰做追肥,但肥力差很多。

    沒有肥,秧苗是長不好的。

    「沒有想到,一個育秧就有這麼多門道。」太子點頭道。

    「那是當然的,要種好水稻,不光育秧有這麼多門道,之前還得要經過選種,種好秧就好,秧好苗才好。種選好了,才能保證秧苗的發芽率。」

    「你這種的是什麼品種?」

    「糯米!」

    稻穀一般分糯米和秈米、粳米三類。粳米短,秈米長,糯米粘。

    糯米是釀酒和做糕點的好選擇,粳米秈米煮飯吃口感更好。張超種的是糯米,糯米價格比一般的粳米要貴。

    「你這梯田一季畝產能達到多少?」

    「四石左右吧,因為是頭一年,產量可能低一點。」張超笑著回道,一扭頭,卻看到李建成和魏徵一群人全都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裡。

    「四石?有多少斤?」魏徵率先追問,石既是容積單位也是重量單位,不同單位數量是不一樣的。如果算容積,一石十斗,稻穀和米的密度不同,十斗稻穀是沒有一百二十斤的。

    「四石,當然是四百八十斤。」一石一百二十斤,難道他還不知道?

    「你說你這水稻田一季畝產就有四百八十斤?」魏徵聲音提高了許多。

    「五百斤左右吧,應當是可以的。」張超對自己的水稻田還是很有信心的,這可是要精耕細作,還會大量施肥的水稻田,要是一畝產不到五百斤,那真是白瞎他那麼多時間了。

    又是選種又是育秧又是移栽的,加上他給田裡施那麼多肥,溝裡的淤泥,砍的那些雜草灌木等燒的草木灰,還有一擔擔往田裡澆的沼肥,這施肥量,都快趕的上後世往田裡撒的復合肥、尿素、磷肥了。

    再加上有足夠的水灌溉,一畝地五百斤,張超覺得並不誇張。又不是以前張家溝人種粟,粗放式管理,還缺少肥料,缺少水,當然產量不高。

    張超可是記得,在明清時代,那時江南也沒有化肥,可他們用豆餅、糞肥、塘泥等肥田,兼之精耕細作,很多水稻田都能畝產四五石。

    一家人就耕種那麼幾畝十幾畝地,全家人甚至天天撲在上面,沒有農藥沒有化肥,可人工除草,細心伺弄,比起後世那種隨便打打藥水灑點化肥就不管的耕作方式,可是用心多了。

    只是在張超眼裡覺得挺正常的一個產量,卻讓魏徵等人認為張超在吹牛。

    在灞上種水稻,你還敢說一季畝產五百斤,你怎麼不說一千斤呢。關中能畝產三石的地,都是一等一的好地了。你這剛墾的荒坡梯田,怎麼看都是生地差地,還一季畝產四石,真是吹破天了。

    「只要保證水和肥,我這千畝梯田,絕對能達到畝產四石!」張超看出他們不信,但依然自信滿滿的說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2:53
第298章 暴卒長安

    從洗澡溝返回張家大院的路上,李建成和魏徵等人的興奮之情去了大半。他們算是明白了張超所說的畝產四石的信心來源,張超有足夠的肥料,也有足夠的長工來伺弄這些稻田,他還有充足的水可以灌溉。

    換言之,如果沒有優選種子,沒有他的育秧棚,沒有充足的肥料和充足的水,加上足夠的人手精耕細作,再加上天公作美,不會有災害,那樣才可能最終有一季畝產四石。有任何一個條件沒達到,這產量也就達不到四石了。

    李建成的靴子沾滿了泥,袍子也都是泥點。

    「肥料和水,是最難保證的兩點。」魏徵回來的一路上,也一直在想著這個問題。優選種子和搞育秧棚都沒什麼問題,關鍵還是肥料和水。

    關中地區乾旱缺少,種水稻沒優勢。如果在江淮一帶推廣張超的水稻種植方式,倒是不缺少了,天氣也適合,可一樣缺肥。

    按張超說的,這水稻需要的可不是一點兩點的肥,是需要大量的肥。育秧的秧田需要的肥更多,而且秧苗中間還要施加幾次追肥。等秧移栽到了稻田裡,每隔段時間也得追肥一次。

    肥,肥才是關鍵。

    中午,張家大院中,太子一行換下了弄髒的衣服靴子。

    換了衣服,太子讓張超帶著他到處轉轉。

    「原來你早有準備,已經在長安城外建了肥料廠。」

    李建成對張超居然已經建立起了一個很大的肥料廠,大為驚訝,也十分讚歎。

    「真料不到,這五穀輪迴之物,居然還有如此大功效。只是這製作也確實不太方便,運輸也比較麻煩。」

    在外面轉了一圈,李建成忽然對這水稻、肥料這些又沒了興趣。

    回到張家大院,他叫來兒子太原王,問了他一些功課之內的,叫兒子並沒有荒廢課業,反而比以前更加開朗了許多,也不太顯得文弱,似乎臉色都紅潤了不少,倒是挺高興的。

    讓兒子出去玩,李建成對張超說,「你這裡也挺順利的,你也不要整天呆在這裡了,早點回長安,崇文館還要你主持。」

    李建成皺了皺眉頭道,「上次按你之意,孤奏請朝廷罷撤四行台,朝廷設了十五道,派監察御史為觀察使。可後來秦王又立即上奏稱天下未穩,改總管為都督,並於每道設一大都督府,以及三個都督府。如今就這十五大都督和四十五個都督人選,秦王府一直在發力。」

    本來李建成還挺得意最近接連打擊了李世民,先栽撤了四個行台,又把親王們的護軍府給裁了。

    李世民要地盤沒地盤,要兵沒兵,本以為就能高枕無憂了。

    誰料到,轉眼李世民就上奏弄出了這六十都督府制,一下子弄出來這麼多個都督府,秦王府的那些將領,也一下子得了許多位置。

    淮安王李神通當了河北大都督,曹國公李世績當了河東大都督,李道玄是薊州都督,平陽公主是代州都督。

    這幾個重要的都督職位,李神通一直是站在李世民那邊的。而李世績雖然一直是中間站,可李世績跟李神通關係向來很好,過去也一直是劃歸在李神通的麾下。

    現在一個河北大都督,一個河東大都督,兩人都不是李建成的自己人。原本李瑗和王君廓、李藝在河北,這都已經是他這邊的人了。

    現在三人全都調回了關中,李瑗免職削爵,成了庶民。羅藝被調去了涇州,王君廓去了會州。

    倒是秦府舊將,一個個都外放成了都督。

    屈突通成了河南道大都督,劉弘基成了山南西道大都督。

    現在皇帝又有意以李世民領京畿道大都督,以元吉領都畿道大都督。

    弄來弄去,倒讓李世民越弄越強的感覺,六十個都督雖然還沒有選完,可東宮這邊反是沒有佔到什麼優勢。

    「文遠,你向來多智,可有什麼辦法遏制下秦王府?」

    張超能有什麼辦法遏制秦王府,就算有,也不可能真的告訴李建成。

    在東宮也呆了這麼長時間,張超對李建成也是越來越瞭解了。以前,他總以為玄武門之變,李建成輸的很冤,覺得李建成的輸只是偶然。

    但慢慢的,他發現,其實李建成輸的一點都不冤。

    李建成都當了五年太子了,在長安經營了好幾年。可到現在,他真正的人馬少的可憐。除了魏徵王珪韋挺等人,其它也就妻子娘家鄭氏是全力支持東宮的。

    再多,也就一些上不了檯面的小貓小狗。

    河間王李孝恭這樣的重量級人物,其實都只是站在李淵這邊的,說支持太子,都是假的。用了這麼久的時間,以太子之尊,都經營不起實力來,這肯定是有問題的。

    而他在與李世民的鬥爭中,本來是完全站在優勢地位的,更別說元吉也想著先扳倒秦王。可看看李建成都幹成了什麼?

    堂堂正正的朝爭,半點都壓不住李世民。雖然李世民想要奪嫡換儲也沒成功,但起碼關鍵時候還有兵-變的魄力。

    李建成有點好高鶩遠,又或者說有點優柔寡斷。

    反正張超覺得,跟著這樣的老闆,沒前途。他雖是個穿越者,可要說憑他一人之力,就能改變這個大勢,更是痴人說夢。

    感覺李建成比楊勇也就強了那麼一點而已。

    他也僅僅是沒讓李世民直接奪了他的嫡。

    想想魏徵等人可沒少勸過李建成下手的,既然常規手段弄不****世民,那就乾脆用非常規手段啊。

    可惜李建成又沒那魄力,養了那麼多精銳死士,最後全白瞎了。

    好多人都覺得自己能掌握局勢,可最後卻輸的太慘。

    這讓他想起拳王泰森的一句話,挨打之前,拳手們都有許多打倒對方的好招式!

    張超只是個沒什麼根基的小人物,他左右不了大勢,如果他穿越成了李建成,嗯,那這歷史可能真的有可能改變。可惜他只是個太子洗馬而已。

    「聽說吳王進京了?」張超問。

    「嗯,前日進京。陛下加吳王太子太保兼太子少詹事。」李建成說到這裡很高興,吳王李伏威可是實力派,一手掌握江淮,現在李伏威入京,並擔任東宮職,在他看來,這是大大增加了東宮實力。

    張超看他那麼高興,都有些不忍打破他的美夢了。

    想著拉攏李伏威這樣的人,還不如費點心思去拉攏李孝恭李靖這樣的將領。而且李建成難道還看不出來,朝廷讓李伏威入京,就是要奪他的權。太子太保和太子少詹事,這根本就是個無職的加銜而已。

    接下來,朝廷肯定是要接管江淮的。

    到時,李伏威沒地盤沒手下,還頂個王爵,這樣的人在長安城就是條死狗,拉攏他有個屁用。

    而且歷史證明,李伏威願意入朝,但他當年的兄弟輔公祏卻是非常不滿的。在江淮軍,他是二把手,可等李伏威一入朝,唐朝要接管江淮,他就什麼都不是了。李伏威還混了個異姓王當,輔公祏只能當個舒國公,虛封爵位什麼也不是。

    張超越來越嫌棄李建成了。

    對於李建成的謀劃,他沒什麼心思參與。反正李建成不說爛泥扶不上牆,可也完全不是李世民的對手。

    皇帝那麼傾向於他,朝中宰相們也多是站在皇帝這支持太子的,但他自己就是不爭氣。折騰幾年時間,就沒有弄出一個有效的方案來。

    張超已經在李世民那裡買了份保險,只要李世民不出賣他,他現在其實挺超然的。

    管你們兄弟龍爭虎鬥,他是立於不敗之地。

    只要不誤傷到自己就好了,管你們怎麼打,我過我的舒心日子。

    李建成在張超這裡什麼好建議都沒得到,有些失望的返回了京城。

    就在李建成回去後的第三天,發生了一件大事,剛入京的吳王李伏威居然被人殺死在吳王府中。

    張超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嚇了一大跳。

    李伏威怎麼就死了,歷史上他今年入的朝,然後明年輔公祏才造反,後年才暴卒長安啊。

    不對啊,這歷史怎麼越來越不可靠了。

    李伏威怎麼現在就死了,難道是李淵下的手?可不應該啊,李伏威都接旨進京了,李淵幹嘛殺他?

    李伏威突然暴死長安,這不是讓他在江淮的那票兄弟造反嗎?

    造反!

    張超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有人故意殺李伏威,就是為逼江淮軍造反。如果真是這樣,嫌疑人有四個,第一,是高開道等如今日子越來越不好過的叛軍。殺了李伏威,引發江淮軍猜忌甚至是叛亂。

    第二個嫌疑人是突厥人,看不得唐朝好,殺了李伏威,讓李唐內亂。

    第三個嫌疑人,李世民。

    殺了李伏威,江淮一亂,到時朝廷又得用兵。說不定李世民有機會再奏請恢復行台,甚至有機會重新統兵南征。

    雖然這有點腦洞,但不是沒可能。

    最後一個就是輔公祏,殺杜伏威嫁禍唐朝,然後找到叛亂機會,自己當老大。

    張超有點慌,這歷史怎麼越來越不一樣了。

    李伏威暴死長安,僅數天之後,江淮軍在輔公祏的率領下起兵,輔公祏在丹揚稱帝,立國號為宋。

    緊接著,曾經縱橫江淮的另一個梟雄張善安,今年正月才率五州之地歸降朝廷,被朝廷任命為洪州總管的他,也突然反叛朝廷,接受了輔公祏的賜封,成為了宋朝的西南行台尚書令。

    「張學士,太子召你立即進見。」

    「是江淮叛亂之事嗎?」張超問來人。

    「朝廷剛接到消息,高開道、苑君璋聯合突厥人突然分兵大舉南下,薊州都督李道玄戰死,代州都督平陽公主兵敗受傷,雁門被圍,幽州被圍!」(未完待續。)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2:53
第299章 平陽中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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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出乎張超所知的事情。

    劉黑闥、徐圓朗剛平定,這邊輔公祏卻又聯合洪州總管反了,江南叛亂。高開道等又引突厥人南下,還這麼快把常敗將軍李神通又敗了,還圍了平陽公主在雁門。

    今年才武德五年啊,這些都不應當發生的。

    「我去趟長安。」張超跟崔鶯鶯交待了一下。

    崔鶯鶯拉著張超的手道,「多帶些護衛。」吳王李伏威在京暴卒,京畿流言說是被刺殺,多數人都認為是突厥刺客干的。張超有八個朝廷提供的庶僕,自己也有家丁。但平時他都只帶著栓子柱子兩人。

    張超點了點頭,雖然他其實更懷疑李伏威是被李世民殺的。但現在長安也是有點人心慌慌,叛亂四起,突厥南下,誰知道刺客是不是突厥人派的。

    帶上了栓子和柱子兩個長隨,張超又把那八個庶僕帶上。他也佩帶了橫刀,多了幾分小心。

    大家騎上馬,一路往長安趕。

    進了城門,張超發現長安城的氣氛明顯要緊張的多。城門處的守衛增多了,京中六街的武侯們也都打起了精神認真的把守著每一道坊門,每一個坊角。還有大批身著鎧甲,全副武裝的武侯們在巡察六街。

    一路上,張超一行被盤查了數次。

    東宮長林門外,也有大群東宮衛率把守,真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覺。

    進了東宮,在內侍的引路下一直來到了嘉德殿。

    魏徵、王珪等文官都在,另外韋挺、馮立、薛萬徹、常何四將也在。

    「禍不單行。」

    李建成一見到張超立即說道,「文遠,你聽說了吧,江淮的輔公祏已經起兵反叛,自稱宋帝,還在當年南陳的舊都上修建宮室。洪州總管張善安也以五州之地復叛,如今是輔公祏的西南道大行台尚書令。」

    這些都是數天前的舊消息了,不過張超比較關注的是闞棱、王雄誕兩人的消息。

    「不知道殿下可有闞棱、王雄誕的消息?」

    這兩人是李伏威的養子,李伏威雖然也非常年輕,但在江淮爭戰中,也收了三十個養子,同衣食。這三十個養子中,闞棱、王雄誕兩人最是有名,也最是勇猛。軍中稱闞棱為大將軍、稱王雄誕為小將軍。

    李伏威與輔公祏雖曾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但李伏威自稱總管之後,也對輔公祏有猜忌之心。後來他便讓養子闞棱為左將軍,以王雄誕為右將軍,升輔公祏為僕射,其實就是明升暗降。

    在歷史上,輔公祏假造李伏威的書信,稱李伏威讓他們起兵。結果王雄誕不肯,被其所殺,闞棱則出逃降唐。

    輔公祏起兵後敗的那麼快,半年就敗了,也因為江淮軍的內訌分裂有關。

    可現在李伏威先暴卒於長安,然後輔公祏打著為李伏威報仇的旗號起兵,就與原來完全不同了。

    若是闞棱和王雄誕二將站在輔公祏一邊,那又是一番形勢,李伏威入京前,可是把兵權盡交到二將手上的,二人在江淮軍中威望也高。

    李建成倒沒料到張超會問這個,他也聽說過闞棱、王雄誕二將,但並不怎麼關注。現在也答不上來。

    魏徵接了話,「闞棱和王雄誕皆響應輔公祏,誓為李伏威報仇雪恨。如今兩人,一個是輔公祏偽宋之左衛大將軍,一個是偽宋右衛大將軍。」

    「那這就比較麻煩了。」張超嘆息一聲。

    李伏威突然暴卒於長安,江淮軍上下都認定是李唐殺了他,如今個個都要報仇,這不比當初劉黑闥起兵為竇建德報仇聲勢差。江淮軍上下已經是一心,還真是個麻煩。

    當然最麻煩的還是突厥人這個時候也大舉南下,簡直是南北皆亂。

    「突厥人究竟是怎麼回事?」張超問,比起江淮軍的叛亂,突厥人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自當年楊廣被圍困雁門,差點被幹掉後,此後一直到如今,突厥人在北方再次稱雄,不復隋開皇之時被打的四分五散,爭相討好中原的局面。

    太子左衛率韋挺嘆息一聲,「突厥人這次是要來真的了,朔方梁師都、馬邑苑君璋、燕北高開道,這三條突厥人的狗幾乎是同時南下,而突厥人也緊跟著大舉南下。榆林、雁門、幽州,三路進犯。」

    梁師都那是隋末時就起於朔方的一方反王,因為依靠突厥,到如今大唐都還沒有滅掉他。而苑君璋是劉武周的妹夫,幾年前劉武周被滅,苑君璋帶著殘兵敗將投了突厥人,一直佔著雁門關外的馬邑一帶,不肯幹休。

    至於高開道,也是反反覆覆,曾過唐兩次了,大唐還曾封他為北平王,賜姓李。結果上次跟著劉黑闥又反了,還一度攻打幽州。劉黑闥敗亡後,他帶兵撤到了燕山以北,現在又殺回來了。

    在突厥人的支持下,高開道突襲北平,擊敗並殺死了鎮守薊州的薊州都督李道玄,如今兵圍幽州。

    突厥人可以說挑了一個很好的時機南下。

    一是江淮叛亂。

    第二就是朝廷剛取消了行台,並把久鎮幽州的羅藝給調到關內,連悍將王君廓也調走了。

    新接防的河北大都督李神通,有名的常敗將軍。薊州都督李道玄,更是才十幾歲的宗室年輕小將,勇猛雖勇猛,但不夠謹慎,輕易的就中了高開道的誘敵之計,出城追擊,結果落了陷阱,兵敗身死。

    隨後薊州失守,讓高開道引著突厥軍直接殺到了幽州城下。李神通打了一仗,被大敗,只得狼狽的逃回了幽州城內,閉城不出。

    而中路,在苑君璋這個對河東瞭如指掌的漢奸帶領下,河東叛軍和突厥人沒有進攻更堅險的雁門關,而是繞道攻樓煩關,破關之後繞到了雁門關後。平陽公主率兵交戰,中箭受傷,只得撤回雁門關。

    突厥人現在突破三關,派一支軍看住了雁門關代州兵,然後直趨太原。

    西面的朔方梁師都也一樣帶著突厥人,正攻打會州,甚至兵指關中的西北大門蕭關。另一支則在攻打榆林,若破此城,就能沿著黃河西岸,一直南下銀州、延州,打到同州長安去。

    這是真正的屋漏偏逢連夜雨。

    「平陽公主傷勢如何?」張超關心的問。

    「三娘只是胳膊中了一箭,傷勢不重。」李建成回道。

    「文遠,剛才魏徵向我建議,立即奏請陛下,我親自統兵救援河東河北。然後令趙郡王和李靖發兵征討江淮叛軍。你覺得如何?」

    李建成早先也統兵打過仗,但這幾年一直是在京輔政,好久不帶兵了。如今突厥人如此大舉南下,李建成並沒有多少信心。

    可他又擔心若是自己不帶兵,那如魏徵所說的,秦王必定會帶兵出征,到時只怕又讓秦王再添威望,這段時間好不容易取得的優勢可能就付之東流了。

    韋挺建議,「我也覺得太子應當親自統兵北上,絕不能讓秦王再統兵。殿下為北伐主帥,再以齊王為副帥,殿下救援河北,讓齊王救援河東。這次李神通表現如此之差,失薊州,喪名王,殿下救援河北後,正好可以把李神通拿下。」

    韋挺是隋朝名將韋沖之後,也就是京兆韋氏家族子弟。韋氏家族在隋朝的時候,可是得勢無比,當年韋沖就鎮守遼西營州,後來女兒嫁給楊廣次子齊王為妃,他還入朝做了民部尚書。

    韋挺早年也是在營州呆過很長時間的,對於河北比較熟悉。他認為突厥人雖然來的凶,但就算突破了長城關隘,可只要幽州不失,突厥人也難有作為。

    在關內,唐軍完全可心以突厥軍一戰,不敢說大破突厥,但防住突厥,將他們趕回關外去,還是沒問題的。

    王珪幾個文官也完全贊成太子親自統兵。

    在以往東宮與秦王府的爭鬥中,他們一直很不利的一面就是在軍中的關係,以及太子在軍中的威望。

    若是能借此次機會統兵北征,得勝之後自然能大大增添太子威望,而且還能藉機拉近與軍中大將們的關係,甚至能藉機,在河北等地安插自己的親信,扶植自己的勢力。

    只是理由說了這麼多,李建成卻一直在猶豫。

    他對自己沒有什麼信心。

    張超覺得魏徵韋挺等人沒說錯,讓李建成統兵北征,確實是個好計畫。在這關鍵的時候,太子挺身而出,那是勇。如果防住突厥,那就是大功一件,這能體現太子的能力,獲得威望,甚至藉機贏得軍中將領們的支持。嗯,還能在關東安插勢力,培植地方實力。

    一舉而多得,根本用不著猶豫的。

    李建成問張超。

    張超很想說還是不要犯險了,讓齊王統兵就好,要不讓秦王統兵也好。可是這話他在魏徵等人面前說不出,說出來,他們就要懷疑張超的動機了。

    「臣也贊成由太子殿下親自統兵北征。」

    「既然文遠也認為孤應當親自北征,那就北征。」

    魏徵嘆了口氣,他們一群人勸了半天都沒讓太子下定主意,倒是張超一句話,太子就同意了。

    「殿下,臣以為,當趁此機會,召原秦王府大將隨軍征討。尉遲恭程咬金牛進達單雄信殷開山諸將都帶上,另外秦瓊、羅士信、王君廓等也都帶上!」

    李建成點了點頭,「好,都帶上!」說完了,他還對張超道,「文遠和玄成這次也一起隨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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