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感染體 作者:黑天魔神 (連載中)

 
mk2258 2016-12-4 19:50:5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7 963740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3 19:01
第631章 我不是人類

    「生育管理營的所有女人都有一個受孕排序。」

    王印江沒有爭辯,他冷酷的聲音聽起來就像魔鬼在詛咒:「只要把你的受孕排序提到前面,今天晚上你就必須「工作」。我可以安排上百個男人輪流1干1你。我有充分的理由,必須讓你一次性受孕。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不行就後天,一個星期,一個月,半年……每天如此,二十四小時從不間斷。很可怕不是嗎?你能不能想像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景?那些男人都是啞巴,他們每天接受訓練就是為了讓女人懷孕。這同樣也是他們的工作,無法致使女人懷孕他們就得死。所以他們對這份工作看得很重,盡心盡責。他們會用所有方法達到目的。沒人敢偷懶,因為消極怠工的下場很慘,誰也無法承受。」

    儘管鄭小月是感染體,主動隱藏了能力潛入城市,想要近距離接觸凶屍的新建社會。她也根本不怕王印江的威脅。可是,從他嘴裡說出的這些話,還是讓鄭小月渾身一陣發麻,就連後背上的汗毛也不由得豎了起來。

    思維上的產生的恐懼,與身體具有的實力完全是兩回事。

    「不要忘了,我也是曾經是個醫生。」

    王印江獰笑起來:「漂亮的臉蛋只是外表,如果誰惹怒了我,在這裡,我有的是辦法讓她無法懷孕————做個小手術摘取卵巢,製造意外導致輸卵管破裂,弄點藥摻在水裡讓你喝下去永遠喪失生育能力……小鄭啊!你也是我們這個圈子裡的人,你應該很清楚,我絕對有這個能力。」

    鄭小月渾身上下一陣發寒:「你應該被喪屍吃掉。那些怪物讓你活到現在,就是一個錯誤。」

    憤怒的吼聲對王印江完全沒用,甚至在他看來還是一種變相的褒獎:「我討厭強迫,只有最野蠻的粗人才會用那種方法。我喜歡女人做那種事情的時候主動些,而不是躺在床上像根木頭,或者什麼也不會的雕塑。我是個文明人,是這裡的主任。」

    「你是一頭不要臉的豬,怪不得從前的人都管你們叫狗官。」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現在小鄭你就是砧板上的肉。喜歡罵就罵吧,反正我也聽得太多了。當官的要是不被下面的人罵,那還是官嗎?」

    說著,王印江突然從椅子上站起,毫無預兆的揮舞雙手,猛然掀翻了桌子。

    這舉動太突然了,圓桌傾斜,擺在上面的所有食物和餐具「嘩啦」一下滑落在地上,發出「叮呤噹啷」的清脆撞擊,無數瓷器碎片在地板上跳躍,菜湯與醬汁混合,雞塊掉進了番茄醬裡,肉末裹在了水果表面,尤其是鄭小月最喜歡的冰激凌,也被糖醋魚炸過的腦袋紮了進去,變得面目全非。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想要趁著機會在我這裡好好吃一頓再走?哈哈哈哈,你想的實在太美了。」

    王印江臉上全是得意的笑容:「你什麼也得不到,我現在就更改你在生育管理營的身份等級。小鄭,你得做好被餓上一個星期的心理準備。我從不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我要關你的禁閉。除了水,你無法得到任何食物。這只是第一次懲罰,也算是今天我送給你的見面禮。」

    門開了,幾名荷槍實彈的警衛走進來,站在鄭小月旁邊,用冷漠的目光注視著她。

    他們顯然以前就做過這種事,很熟悉的套路。

    「我這個人沒什麼耐心,所以你得盡快做出決定。」

    王印江站起來,腆著肥厚的肚皮從鄭小月身邊走過,一直走到房間門口。他停下腳步,轉過身,用勝利者特有的傲慢目光盯著她,貪婪掃視著她身上所有誘人的部位。雖然有衣服隔絕,卻無損於來自大腦的幻想。

    「其實我是個很不錯的男人。只要相處時間長了,你就會明白這一點。女人追求的美好生活由物質構成。愛情都是假的,全是窮鬼編造出來的謊話。物質就是愛情,你得學會理解。」

    ……

    廖秋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改造機械,尤其是車輛。

    以輕型輪式裝甲車為基礎,將整個底盤重構,八個車輪之間的距離贈寬變長,車載空間擴大六倍,加設兩門聯裝機炮,就變成了同時兼具運輸與戰鬥的一輛新車。

    這絕對是所有軍工設計師的噩夢。因為只有廖秋這種變態的傢伙可以讓引擎功率加大,耗油量降低,並且改變合金成分,在重量不變的前提下,成倍強化鋼板韌性與強度。

    黑夜中的附從軍哨卡關閉著,路障已經落下,通往城市的公路上設置了閘門————那是直接把單位大門口電動伸縮防護欄安裝在路上的做法,而且連續設置多達三道。配合附從軍哨卡兇猛的防護火力,可以擋住任何一種現有車輛。

    哪怕是重型坦克也過不去。

    改造後的裝甲車開起來沒什麼噪音,以廖秋的特殊能力,可以清清楚楚感知到路面情況,以及方向。這輛戰車在距離城市哨卡五十米左右的距離停了下來。那個位置正好有一大簇夾竹桃生長在路邊,茂密的枝葉擋住了遠處警戒塔上的探照燈,如果不走到近處,誰也不會發現其中的秘密。

    跟在廖秋身後下車的人不多,只有六個。

    他們都是最忠誠,值得信賴的跟隨者。

    蟄伏在這座城市附近已經有一段時間,對於守衛這個哨卡的附從軍日常活動規律,全都摸得清清楚楚。廖秋貓著腰,在田埂與水泥圍牆之間不斷遊走,避開遠處警戒塔上射來的探照燈光,悄無聲息潛到了哨卡入口位置。

    這裡其實是一幢改造後的建築。兩層小樓入口被加固,二樓新造了機槍射口,房頂還配有重機槍和火箭發射器。只不過,加密的電子鎖在廖秋面前徹底失去了作用。他將手指頂在門上,液化的手指彷彿具有靈性的蛇,毫無困難鑽進了鎖眼,輕輕推動著密閉的鎖扣,輕輕將房門開啟。

    幾名跟隨者與廖秋一起魚貫而入,最後進去的跟隨者隨手關上房門。

    整個過程沒有發出聲音,廖秋用自己的異能控制了門閂。在這方面他是專家,無人能及。

    現在是午夜三點鐘,正是人類身體最疲乏,睡眠最深沉的時候。

    休息室就在建築主廳南面,兩名跟隨者衝了進去,以最快的速度揮舞格鬥刀,乾脆利落割斷了六名附從軍的喉嚨。這個過程事先經過演練,考慮到了所有可能出現的意外和細節,絕對不會發出任何響動。

    這是一個從地下進行連同的建築群。從地表山看,是三個互為犄角的哨卡。地下通道是後來按照規劃新造。清空了一號建築裡的附從軍,廖秋沒有停留,立刻帶領手下鑽進通道,前往位於公路對面的二號建築。

    清理二號哨卡的過程同樣沒有發生意外。只是在幹掉房間裡最後一名熟睡附從軍的時候,跟隨者不小心碰到了這傢伙擺在床頭的空酒瓶子,在死寂的夜裡發出尤為刺耳的碎裂聲。

    廖秋想也不想就直接朝著三號建築發足狂奔。

    他必須趁著對方沒能反應過來,將危險苗頭死死撲滅。

    通道對面慢慢走來一個人影:這名附從軍顯然還沒搞清楚狀況,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只是過來看看,並不覺得有多危險。廖秋以凶狠的姿勢迎面一刀砍飛了他的頭,失去控制的身體在廖秋身後蹣跚了幾步,重重摔倒。

    緊跟其後的跟隨者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他幾個箭步越過廖秋,撲向了剛走下樓梯的另外一名附從軍。強壯有力的手腕卡住對方脖子,就像拖著一個沉重的麻布口袋,將這個倒霉的傢伙從第七級台階上拽了下來。等到對方身體落地,喉骨也被強悍野蠻的力量硬生生折斷。

    儘量不要開槍,這是偷襲成功的關鍵。

    清理工作很迅速,只是到了最後,遇到一點點意外。

    那是整個哨卡里的最後一名附從軍。這傢伙可以算是幸運,也可以說他很倒霉————半夜尿急起來上廁所,攻入臥室的跟隨者沒能及時干掉他,卻被這傢伙聽到了某些異常動靜。本能的想要張口喊叫,卻被反應靈敏的廖秋猛撲過來,狠狠一拳砸中腮幫,打碎了滿口的牙齒,就連舌頭也被咬破。慘重之下,只能發出含含糊糊的莫名聲調。

    跟在後面的另外一名跟隨者跑過去補刀,毫不客氣割斷了那傢伙的喉嚨。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收攏哨卡里的武器彈藥,在各個重要的位置安放炸彈。

    自從親眼目睹附從軍在野外抓捕倖存者,像牲口一樣把那些人裝上卡車,廖秋就再沒有將附從軍當做是人類。

    無論因為什麼理由和藉口,他們都不應該這樣做。

    對於「叛徒」這個特殊群體,人類總是充滿了憎恨。

    炸彈很快設置完畢。

    廖秋衝著集合完畢的跟隨者們揮舞胳膊:「走吧!現在我們去城裡逛逛,順便把大姐頭接回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3 19:02
第632章 表面上的軟弱

    從城外哨卡直接開到生育管理營,其實花不了多少時間。

    這是一項危險的工作,廖秋沒有要求跟隨著與自己同行,而是命令他們帶著繳獲的武器彈藥離開,返回城外營地等候消息。

    除了他和鄭小月,這座城市裡沒有第三頭感染體。

    除了彭光輝,團隊在這座城市裡還有其他眼線。大量情報從不同渠道匯聚過來,足以讓他們做出清晰的判斷。何況,劉天明團隊之前就走過這條路,來過CD。那個時候,城內相當於被清理了一次。前後間隔只有短短幾個月,出現新感染體的幾率很低,可能性幾乎為零。

    廖秋換了一輛車,獨自駕著前往生育管理營。

    ……

    王印江的房間很寬敞,到處都是奢華的家具和佈置。

    赤腳踩在羊毛絨毯上的感覺很舒服,牆壁上掛著來自美術館的精美油畫,紅木家具使這裡的格調華貴典雅,搭配著磨砂燈罩裡透出的光線,一切都釋放出奢靡的氣息。

    一個穿著黑色內衣的年輕女孩躺在床上。

    床很大,足夠並排躺上十個人也不會覺得擁擠。柔軟的棉被在寒冷冬夜裡令人依戀,事實上在這裡根本用不著。暖氣供應是所有官員都可以享受的待遇,只要按動遙控器,你可以把夏天變成冬天,也可以把冬天變成夏天。

    女孩很漂亮,略微有些瘦,曲線卻曼妙無比。凹凸有致的身材令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撫摸,小麥色的皮膚光滑且富有彈性,豐滿飽脹的胸脯圓潤挺拔,絕對是這個年齡段,甚至整個人類女性群體當中的佼佼者。

    當然,無論身材還是姿色,她都比不上鄭小月。

    黑色的寬邊絲襪是鏤空的,白色的大腿根部從絲襪邊緣顯露出來,前後掛著很細的吊襪帶,纖細的腰部被蕾絲環帶圍住。柔和的燈光從粉色蚊帳側面照射進來,清清楚楚照亮了女孩的身體————她穿著極具誘惑的服裝,中間只有兩條分開的細繩。這種設計當然是為了男人方便與刺激考慮,根本談不上什麼穿著的舒適,也會使女性在穿著的時候產生強烈摩擦感,很難受,但是男人很喜歡。

    王印江躺在床雙,雙手分開,雙腳飛叉,整個人形成一個「大」字。

    如果把擺在他肩膀右側的那個枕頭算上去,就是一個中規中矩的「犬」字。

    這種時候他從來不動。

    不是不能動,而是不喜歡。

    因為被伺候慣了。

    女孩趴在他的雙腳中間,雙手拿著濕毛巾,一邊含含糊糊地喘著氣,一邊上下晃動著腦袋,用力給王印江擦拭著身體,就像一台形狀怪異,油田裡常見的磕頭機。

    千萬別想歪了,王印江在洗澡,他就喜歡這種方式,因為不需要自己動手,是懶人的做法。

    女孩很仔細,在床上和床邊的水盆裡來回忙碌。她忙的滿頭大汗,因為必須兼顧王印江身體的每一個部分,絲毫不能出錯。否則,付出的代價將是死亡。

    王印江斜靠在枕頭上冷冷注視著她,目光從****的身體上慢慢掠過,抬起又粗又長的腳,毫不客氣架在了女孩肩膀上。

    很重,但是還能忍受。

    女孩終於忙得差不多了。

    她轉過身,帶著臉上楚楚可憐的表情,輕聲哀求道:「主任……求求你,求你了,把我放到外面去,讓我懷孕吧!」

    看著那張帶有淚水的美麗臉龐,不知道為什麼,王印江忽然想起了鄭小月。

    很多不好的想法頓時從大腦深處冒了出來,全部都是關於晚餐時候的記憶。她的嘲諷,她的冷笑,她對自己的輕蔑和鄙夷……碼的,這個女人漂亮歸漂亮,卻根本不聽話,也很難搞上手。她好像還是沒有弄清楚狀況。

    這裡是生育管理營,不是病毒爆發前的醫院。

    在這裡,我說了算。

    「給老子把剩下的工作做完,做好!」

    王印江狠狠的命令女孩:「否則,老子就整死你。」

    生育管理營裡幾乎所有女人他都這麼對待過。

    除了用這種極其舒服的方式洗澡,還有就是整個夜晚都必須陪他一起渡過。

    這就是權力!

    反正凶屍的要求只是讓這些女人生下孩子。至於孩子的父親是誰,那是完全可以控制的問題。王印江一直覺得自己很英俊,最多就是身材肥胖了些。

    這絕對不是假話。年輕時候的王印江陽光帥氣,沒有哪條法律規定男人老了以後就肯定會變得醜陋。何況,肥胖也不是我的錯,我自己也不願意變成這個樣子。年齡和脂肪只能導致身體外觀的改變,卻無法從基因層面上改變已經固定的英俊。

    帥氣的胖子。

    而且還是一個滿面皺紋,非常帥氣的老胖子。

    所以,我有權力在這裡幹任何一個我看中的女人。

    其實王印江沒有對鄭小月撒謊:在生育管理營,懷孕絕對是一種優待。

    看看面前這個哭著再次跪倒在自己胯下的女孩就知道了。她哀求自己把她放出去,懇求老子給她一個機會。只有這樣,她才有可能懷孕,才能被列入孕婦名單,享受應有的生活待遇。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每天晚上都過來用伺候,還要被送進男性生育管理營接受輪番侮辱。

    折騰了很久,王印江終於在女孩那裡得到了滿足。

    他一腳踢開臉上全是潮濕的女孩,非常厭惡的衝著她肩膀上踩了幾腳,在光滑皮膚表面把自己腳上沾染到的洗澡水擦抹乾淨,翻身下了床,穿上舒適的棉質睡衣,走出了臥室。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晚上一直睡不著,腦子裡全是鄭小月的影子。

    王印江真的不太願意對她用強。他喜歡順從的女人,也真正是想過要把鄭小月當做老婆看待。

    準確地說,只是一段時間的老婆。至於以後膩味了還會不會繼續保持這樣的想法,王印江自己也不確定。

    男人嘛!總是要有理想,要心懷天下所有的女人,要以征服一個又一個的困難為目標。像那些把眼光停留在區區一個女人身上的男人,在王印江看來跟窩囊廢沒什麼區別。他們根本不明白從其他女人身上佔便宜的妙處,也永遠不會知道自己老婆什麼時候出軌。

    傻啊!

    失眠是個很大的問題,同時還會產生另外一種生理效應————飢餓。

    午夜四點多還睡不著,空蕩蕩的肚子不斷發出「吃」的信號。王印江看了一眼正在床上沉沉睡去的女孩,轉身走出了臥室。

    他可不是凶屍,新鮮人肉對他不會產生誘惑力。

    房間是復古風格的裝修,自然少不了拉鈴這種呼叫僕人的裝置。可是怪了,王印江用力拽了線繩好幾下,也無人回應。

    該死!一定是太晚了,這幫懶鬼都睡熟了。

    他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也覺得這很正常。人類畢竟不是機器,哪怕是僕人,也需要休息。

    王印江決定自己去廚房看看還有什麼可吃的東西。

    他有些後悔晚餐的時候為什麼要意氣用事,掀翻了餐桌。如果不那麼做的話,現在冰箱裡就會有很多食物。

    碼的,都怪鄭小月。

    從二樓下到一樓,再從側面拐角走進通道,遠遠就能看見從廚房裡透出的明亮燈光。

    王印江有些奇怪:這個時候廚房裡應該沒有人,怎麼會亮著燈?

    推開虛掩的房門,眼前看到的場景,使他大吃一驚。

    兩個廚娘被雙手反綁捆在了一起。

    她們都是生育管理營的成員,只是會做法才被王印江選中,成為自己的私人廚師。當然,她們需要負責的工作不僅僅是做飯那麼簡單,還需要在王印江進餐的時候伺候著,在休息的時候負責陪他洗澡、睡覺,進行更加豐富多彩的日常生活項目。

    這裡是王印江的私宅,附從軍警衛都守在外面,沒有得到命令和允許根本進不來。王印江從副院長時代就是島國動作片的忠實愛好者,他把廚娘這個傳統行業按照自己的喜好進行安置————服裝只能是白布圍兜,裡面不能穿別的衣服,甚至連內褲也絕對禁止。

    因此,現在出現在他眼前的兩名廚娘身形極具誘惑力。尤其是在繩索緊緊捆綁的狀態下,身體曲線被束縛著強行勾勒出來。有那麼幾秒鐘,王印江徹底忘記了驚駭,首先出現在腦子裡的畫面,竟然是關於男女親密交流的動作場景。

    都怪躺在樓上臥室裡的那個女人。要不是她,王印江的思維肯定不會如此混亂,反應也不會如此遲鈍。

    有人闖進來?

    大腦在恢復清醒的第一時間發出預警。王印江想也不想轉身就向外跑。

    他要跑回臥室裡拿槍,還要衝到外面大聲求救。

    廚房這裡經過特殊設計,即便是最大音量的狂吼,聲音也不會傳到外面。這也是王印江在裝修時的特別要求:他喜歡角色扮演,與廚娘一起在這裡演出動作片。

    迎面傳來一股強大的力量,彷彿建築破壞機上的球形重鎚,狠狠砸中了他的鼻孔,將他打得滿面是血,慘嚎著倒飛出去,在空中飛行了好幾米遠,重重掉進了廚房,差不多就是他幾秒鐘前轉身逃跑的位置。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3 19:03
第633章 我的軍隊

    「抬起頭來,看著我。」

    很甜美的聲音,非常動聽,就像在黑夜裡唱歌的夜鶯。

    王印江感覺自己臉上一片麻木,很多濕漉漉的液體沿著面頰不斷流淌。熱熱的,黏糊糊,很不舒服,他卻不敢用手去擦,只能用雙臂下意識的抱住頭,做出畏畏縮縮的保護動作。

    他覺得自己接下來肯定會被痛打一頓,然而想像中的事情沒有發生。他的拒絕使對方憤怒,隨即被一股力量扣住肩膀,在地上狠狠摔打了幾下,然後重重扔到了牆角。

    到處都疼得要命,肩膀和大腿上的皮破了,一直在流血。慘嚎聲很大,卻注定了無法收到任何效果。王印江不禁產生了深深的後悔————如果時光可以倒流,老子一定不會做出那個愚蠢的隔音改造決定。

    歇斯底里的恐懼統治著大腦,緊緊抱住腦袋的雙手稍微鬆開了一條縫隙。對方沒有繼續毆打,王印江終於有機會喘息,也通過指縫看到了站在面前的那個人。

    鄭小月穿著一套深黑色的皮質套裝。尤其是褲子,非常的緊,繃在身上就像是第二層皮膚。穿在裡面的黑色高領套頭衫同樣很緊,似乎是棉綸質地。皮夾克很合身,完美顯現出腰部與臀部之間結合部位的凹凸曲線。黑色高跟鞋是她的標準配置,只是王印江不明白,一個女人怎麼能穿著這種鞋子靈活運動?而且還能輪拳頭揮巴掌將自己打得很慘?

    無法找到答案的問題還有很多。

    生育管理營的監管措施非常嚴格,到處都有武裝警衛,塔樓裡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值班。她究竟是怎麼越過多達上百名附從軍警衛的監控,來到自己的廚房?

    好吧!就算她是一隻動作敏捷的狡猾老鼠,又是從哪兒弄到的這套衣服?

    當然,這些問題都不重要。現在的關鍵在於:到底怎麼樣才能從她手裡逃脫?

    「……小鄭啊!你……你怎麼會在這兒?」王印江強作鎮定,搜腸刮肚找出這句在他看來勉強還算合適的話。

    回答他的,是一記非常響亮,力量十足的耳光。

    王印江做夢都沒想到鄭小月的力氣竟然這麼大。他被扇得好半天都緩不過起來。面頰上火辣辣的疼,用手輕輕觸摸,就能感覺到一條條清晰的指印。那裡已經腫脹起來,彷彿隨時可能滴血。

    「你……你想幹什麼?」、

    王印江嚇得快要哭起來,不斷哆嗦著身子,連聲嚎叫:「我這就放你走,我答應你的任何條件,無論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我不會喊人過來,我也不會報警,不會!」

    鄭小月絲毫沒有回答的意思。她掄起胳膊,反手照著王印江另外一邊臉上狠狠揮舞,同樣的紅色指印被覆制,以對稱角度在他的臉上浮現。

    「你到底要怎麼樣?放過我吧!求求你放了我吧!」王印江痛哭流涕,雙手摀住受傷的面孔,蜷縮在牆角。

    鄭小月蹲下身子,湊到近前,陰測測地低聲道:「王院長,知道你錯在哪兒了嗎?」

    她說話的口氣和姿勢,就像故意尋釁滋事的流氓。

    「……我,我不該針對你,不該打你的主意。」

    王印江的反應很靈活,尤其是在被痛打的時候,思維就變得尤為清醒:「我這就放你走,我這就開給你身份證明。」

    「吱呀!」

    就在這個時候,廚房門從外面被推開————廖秋背著一個很大的背包從外面進來。

    他手裡拿著一大盒「費列羅」巧克力,正剝開其中一顆的包裝紙,塞進嘴裡起勁地嚼著。

    鄭小月在折磨人方面沒什麼耐心,可是她也不願意就這樣輕輕鬆鬆放過王印江。

    其實也是這傢伙自找的。如果沒有那頓該死的晚餐,他也沒有說過那麼多可怕的威脅言語,鄭小月說不定會考慮放過這個傢伙。

    畢竟,她可不是閒著無聊主動來到生育管理營,而是有著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接下來的工作就交給廖秋。

    他在這方面很有心得,也經驗豐富。

    廖秋強行把一隻玻璃杯塞到王印江手裡,用自己的手固定著他的手,就這麼強行握著。然後掄起右拳,朝著王印江握住杯子的那隻手狠狠砸去:玻璃碎了,無數碎片在王印江掌心裡四散崩開,鋒利的切口割裂皮膚,更加細小的顆粒鑽進了肌肉。尤其是那些大塊的碎片,甚至在廖秋惡狠狠的壓力下,切開筋絡,深深扎進了骨頭。

    王印江一直在哭爹喊娘的連聲慘叫,嘴角和身上全是血,嘴唇也破了,跪在地上號哭不止,流出眼淚,哭叫著饒命。

    「有些人是不能碰的,還有些人是不能惹的。你好像不明白這個道理。」

    「王院長,這可是你今天下午親口告訴我的教訓,真的很富有教育意義哦!」

    「大姐頭,跟他費那麼多話幹什麼?直接殺掉算了。」

    廖秋和鄭小月各自說著話,也許是覺得時間差不多了,鄭小月抬起頭環顧四周,然後快步走到窗邊,用力掰下一根嵌在窗檯上的鋼筋,順手扔給了廖秋。

    殺人這種事情,用不著自己動手。

    廖秋毫不客氣幾把扯掉了王印江身上的睡袍,露出光禿禿的身體。堅硬冰冷的鋼筋在空中揮舞,王印江身上很快就被打出了無數條青紫色的血痕,不斷發出「撲撲」的悶響,尤其是抽打肩膀與胸口的時候,總會發出清脆的骨裂聲。

    王印江明白自己今天絕對是逃不過去,卻無法改變,只能儘可能發出最大音量的慘叫聲。

    這種情況沒能持續太久。不到半分鐘,王印江就被打得渾身是血,像狗一樣蜷縮著身子,意識模糊,嘴角不斷擠出帶血的泡沫,發出斷斷續續的呻吟。

    廖秋伸手抓住王印江稀疏的頭髮,拎高,露出脆弱的咽喉。他扔掉已經完全變形的鋼筋,抽出掛在後腰上的格鬥刀,鋒利的刀刃擱在王印江肩膀上,緊貼著氣管。

    面臨死亡威脅的時候,思維瞬間變得無比清醒。奄奄一息的王印江發聲哀求,痛苦掙紮著:「……求求你們……不要……」

    最後的聲音,隨著刀刃割斷氣管徹底終止。

    廖秋在王印江抽搐的屍體上用力抹掉鮮血,偏頭看了看旁邊被捆在一起,已經被嚇暈過去的兩個廚娘,問:「大姐頭,她們怎麼辦?」

    「就這樣吧!我也管不了那麼多。」

    鄭小月顯然從未考慮過「其他人怎麼辦」之類的問題。她神情冰冷跨過王印江的屍體,朝著半開的房門走去,留下一句簡簡單單的話。

    「有些人天生就該死,有些人則是自己找死。我也是今天才明白這個道理。」

    ……

    當陽光從天空中出現,厚重雲層不再是黑色,變得略微有些透明的時候,鄭小月和廖秋已經離開了生育管理營,出現在城市東南一個廢棄醫院的治療室裡。

    生育管理營現在肯定陷入了混亂,而且整個城市都因此陷入了動盪。外面的街道不斷有軍車和警察駛過,到處都是全副武裝的附從軍。高音喇叭一次又一次播放著「全城進入緊急狀態,任何人不得外出」的警告。在很遠的地方,偶爾還會傳來零星的槍聲。

    王印江對自己的定位很準,他至少說對了一件事————凶屍需要具有管理經驗的人協助它們控制人類。而這樣的人,最好就是從舊時代遺留下來的中、高級官員。

    這些人很清楚如何才能有效掌控人心,他們是最好的行政管理者。遺憾的是,官員在病毒爆發的時候大量死亡。其實這種變亂很容易理解:養尊處優者很少考慮如何應對自然危機。他們的生存技能低下,只有運氣極好的人可以活到現在。

    生育管理營主任在這座城市裡算是高官。王印江的死引發了一系列連鎖反應。震怒中的凶屍統治者連續下發命令,要求附從軍和附從警察加大巡邏力度,務必要把搗亂殺人的反抗組織一網打盡。

    順便說一句,廖秋設置在城外哨卡的炸彈被引爆了,造成了多達數十名後來趕到的附從軍人員傷亡。

    叫囂、憤怒,以及所有的報復性措施都沒有用。因為誰也沒有想到,鄭小月和廖秋製造出諸多事端的真正目的,竟然是城內這座廢棄無人的醫院。

    按照從生物檢測儀裡得到的信息指引,廖秋在房間指定位置找到了電腦,接通電源打開,輸入了密碼。

    與之前所有的遺物放置不同,電腦屏幕上沒有出現關於密碼箱位置之類的信息,而是彈出了一張平面圖。

    鄭小月和廖秋盯著屏幕看了好幾分鐘,根據畫面上附帶的文字,以及自己進入醫院的路線,判斷出這就是醫院的建築圖紙。

    一條彎彎曲曲的紅線,從他們目前所在的房間開始,不斷延伸、轉折,連接到醫院的地下室。終點,是一顆醒目的紅色六角星。

    「情況好像不太對勁兒。」

    廖秋疑惑地看著鄭小月:「大姐頭,為什麼這裡的遺物與其它地方不同?偏偏要安排在別的房間?」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3 19:04
第634章 老祖宗是誰?

    鄭小月沒有回答。

    她屏息凝神思考著,同時也是放開身體裡變異細胞的最大探測半徑,對周圍環境進行感知。

    範圍內沒有發現任何感染體的存在。

    這就意味著,我們是安全的。

    「下去看看吧!就算是有什麼問題,也得等到看了以後再說。」

    鄭小月做出了決定:「既然宋嘉豪一直在幫助我們,沿途留下遺物,那麼這次他同樣不會故意設置對我們不利的陷阱。否則,從道理上就說不過去。」

    ……

    地下室很大。

    走廊盡頭的厚重鋼門對鄭小月沒能產生任何制約效果————這裡指的不是用暴力進行破壞,而是廖秋承擔了「開鎖工人」這項兼職。有他在,估計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鎖扣能夠發揮作用。

    按照電腦平面圖上的指示,紅色六角星恰好位於一堵牆的背後。

    死路,同時也意味著另外一層含義。

    鄭小月隨手從旁邊的椅子上掰下一條木腿,敲了敲牆壁,立刻傳出空洞的聲響。

    牆是空的。

    揮舞拳頭砸開,白花花的石灰層「撲簌簌」紛紛掉落,他們驚訝的發現:這堵牆壁裡沒有鋼筋,根本起不到想像中的建築承重效果,僅僅只是一層用輕便耐火磚砌成的偽裝。

    碎裂的磚塊背後,露出了銀白色的金屬。

    那是一個巨大的保險箱。光是顯露在外面的正方形門壁,邊長就足有一米。

    廖秋覺得心曠神怡,不由得浮想聯翩:「好大的箱子!大姐頭,你覺得這裡面藏著什麼?」

    鄭小月比較務實。她隨手給了廖秋腦殼上重重一記爆栗,低聲喝道:「別磨磨蹭蹭的,趕緊打開。」

    沉重箱門緩緩開啟的瞬間,一股難以形容的狂暴與衝動,立刻佔據了鄭小月與廖秋的大腦。

    巨大的保險箱分為上下兩層。

    上層被隔得很淺,中空寬度只有十公分。就實際使用功能來看,這一層更像是個簡化版本的抽屜。拉出來的時候,鄭小月看到裡面擺著文件,疊放得整整齊齊。

    剩餘的部分,就是下層。

    那是一個沿著保險箱內部邊緣滑軌可以自由進出的箱子。最下部分被分為密密麻麻狀如蜂窩的空格,每個空格里都有一個十釐米高度的小瓶。就算不看宋嘉豪留下的遺言,光是用眼睛隨便一瞟,鄭小月和廖秋都會清清楚楚知道,這些瓶子裡裝著人工合成的生物營養。

    變異細胞的感應從來不會錯。以前如此,現在也是一樣。

    自從打開這個巨型保險箱後,廖秋的身體就一直在顫抖。

    深深的恐懼統治了大腦,甚至就連他的雙眼也變得呆滯、沉悶。可怕的思維像毒蛇一樣啃齧著中樞神經。如果不是因為旁邊還有一個鄭小月,而且她是一個女人,廖秋覺得自己恐怕已經失去自控能力,當場跪倒,甚至可能是直接癱軟在地上。

    鄭小月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她扶著敞開的保險箱門,一直在拚命喘息著。精緻程度堪比瓷器的臉上不斷浮現紅暈,卻是無規律極不正常的那種。彷彿一條活動在水底的紅色錦鯉,不斷躍出水面,然後以極快的速度急劇深潛。

    廖秋顫抖的身體仿如篩糠:「……太多了,實在太多了。見鬼……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生物營養啊?」

    鄭小月的嘴唇一陣發白,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劇烈波動的思維,顫聲道:「如果不是我們來錯了地方,就是宋嘉豪這個混蛋在故意整治我們。」

    兩個人體內的變異細胞此時此刻得出了相同的感知探測數字————放在保險箱空格里這些密密麻麻的生物營養,總量多達十萬個卡勒爾。

    是的,十萬個卡勒爾!

    突然,廖秋猛然轉身,撲向身後敞開的鋼門,手忙腳亂拖拽著門閂,將其用力合攏,並且鎖死。

    鄭小月幾乎在同一時間做出反應。她的目標是保險箱:先是拉出上層的抽屜,然後關閉箱門,把那些數量多至驚人,讓自己幾乎無法移開視線的生物營養徹底封在裡面。

    這些生物營養全部都是人工合成類型。

    無論任何一種感染體,服從人工合成營養數量只要超過一千個卡勒爾,就相當於服毒自殺。

    海量的毒藥。

    海量的營養。

    簡直就是發出強烈誘惑的同時,也宣告著死亡陷阱就在這裡。

    廖秋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劉天明交給自己的那台生物檢測儀會如此精密難解。只有這種程度的密碼,才能對應數量如此龐大的生物營養。

    秘密與封鎖的物質重要性,從來都成正比。

    鄭小月用顫抖的手指從抽屜裡拿出文件。

    「我要看看,宋嘉豪到底給我們留下了什麼。」

    她的呼吸短促,與其說是興奮,不如說是在畏懼與震撼中產生的複雜情緒。

    但是無論如何,她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

    ……

    「中國國家安全部印度局七十一號情報員,編號02H903,姓名略。」

    「四月二十二日:太多的問題正在困擾這個國家。酷熱與缺水引發了更大規模的傳染病爆發。最新的情報來源顯示(一小時十二分鐘以前),印度北部的局勢出現了失去控制的跡象。據不完全統計,有超過三十萬人染病。這是一種人類歷史上從未出現過的新型傳染病。具體特徵表現為:感染者全身潰爛,病症特徵與重度梅1毒基本相似,從發現到身體出現不適,只有十二小時。目前該疾病已經導致七十九人死亡,其中女性為二十一名。」

    「警告!我國應立即關閉與印度方面的一切進入渠道。包括空港、公路、鐵路、港口等所有關卡。大使館及僑民應在二十四小時內撤離。在沒有研製出疫苗,以及被證明切實有效應對手段之前,超過這一時限的任何撤離行動,都必須被絕對禁止。」

    「四月二十三日:印度衛生部長在公開場合宣佈,該國北部三邦進入緊急狀態,同時向國際社會呼籲人道主義援助。大規模傳染病已使那裡的局勢變得惡化,當地百分之九十的城鎮被列為禁止出入的疫區。當地警察得到了「可根據判斷自信射殺擅自離開警戒線人員」的命令,兩個快速反應機步師也趕往北方,後續還有更多的軍隊正在集結,並且調動。」

    「五月十一日:根據外交部從特殊渠道獲得的樣本,我們對近段時間在印度北部爆發的大規模傳染病進行了詳細測試,以及分析。結果表明,這是一種同時兼具多種生物耐性的病菌。該菌體具有百分之九十「伊拉克細菌」特徵,只是無法證實二者之間是否存在關聯。考慮到印度國內糟糕低劣的環境狀態,以及目前大規模致死的現狀,我們有理由認為這種病菌的傳播區域還會進一步擴大,甚至波及印度全國。」

    「它的生物特性為喜熱懼冷,尤為喜歡乾燥的環境。大規模降雨有助於遏制這種病菌傳播,它們有著我們在其它病菌身上從未見過的特殊水溶性,能夠在自然狀態下被分解。綜上所述,這種病菌其實不難對付,只要有足夠的水,對病患身體進行沖洗,就有有效遏制病原體傳播。建議海關及邊境哨卡增設淨水噴灑裝置,將該病菌傳播進入我國的可能性降至最低。」

    「對於該病菌的研究報告及處理方法已經上報,具體處理措施由外交部門全權負責。就我個人而言,覺得印度方面恐怕很難,甚至根本不可能解決這次疫情。牽涉的問題太多了,目前疫情已經擴展到了整個印度北部和東部,有著正朝南部區域蔓延的趨勢。氣象部門報告,近期內印度境內不會出現大規模降雨,在其國內各大城市無法提供充足淨水的情況下,一旦民眾得知消息,肯定會自行前往各大河流……其實我覺得,印度人用恆河水洗浴,以求靈魂淨化的說法,恐怕還是有一定道理。只是那條河實在太髒了,印度國內的其它河水也是如此。」

    「記錄者:印度旁遮普邦議員瓦爾坦納。」

    「六月三十日:情況越來越糟,傳染病導致的死亡人數已經突破了四萬。最新研究結果表明,這種新型傳染病菌容易在乾燥炎熱的環境下大量繁殖,用淨水沖洗患者身體可以對病菌產生壓制效果。解決方法是如此簡單,可是想要做到卻很困難。我們無法滿足所有病患,以及可能被感染群體的正常需求。無論在疫區的任何一座城鎮,乃至鄉村,對水的渴求是如此強烈,政府方面能做的事情卻不多,甚至什麼也做不了。」

    「美國人送來的第一批援助物資已經下發。這批物資全部都是輝瑞公司研製的藥品,專門針對感染病菌研製。他們派出了專業人員,全程協助藥品發放,並且詳細記錄了感染民眾的病理特徵。就這點來說,我覺得美國人做的比中國人好。至少他們從源頭上幫助我們對疾病本身進行控制,而不是像中國人那樣,隨隨便便送些食品和瓶裝水。」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3 19:04
第635章二世祖的秘密

    「就我個人而言,對中國政府遞交過來的病菌研究報告表示懷疑。誰都知道我們與那個國家之間的領土邊界紛爭。尤其是在尼泊爾問題上,他們對印度的態度太強硬,也根本不管那塊土地的實際歸屬。最令人憤慨的,就是他們拒絕承認「麥克馬洪線」。那本來就是中印兩國的實際邊界線,卻被中國人硬生生的強行佔據。他們越過了喜馬拉雅山,朝著我們這邊推進,還建立了一系列邊防哨卡和軍事要塞……好吧!這些事情已經超出了我的職權範圍,應該讓外交部門的人去處理。但我就是不相信他們。」

    「我不是專業的研究人員,但是我相信現代科學。發生在印度北方的這次大規模瘟疫太可怕了,無論規模還是死亡人數都令人震驚。如果再不能得到有效控制,恐怕就會演變成堪比歐洲中世紀的黑死病。我當然明白清潔的環境與衛生能夠有效避免惡疫。然而來自中國的研究報告也未免太兒戲了些。按照他們的說法,只要用乾淨的水沖洗患者,就能控制,甚至消滅感染病菌。」

    「我覺得這簡直就是一個玩笑。水是生命之源,但是普通的水永遠無法代替藥物治療。在這一點上,我更相信美國人。昨天晚上我和輝瑞公司派來的代表,吉爾默先生談過,也給他看了外交部從中國方面得到的病菌研究報告。吉爾默對那份研究報告嗤之以鼻。他的觀點和我一樣,都認為病菌不可能通過自然手段消除。因為它們本身就是自然界的一部分。吉爾默在電腦上給我 示了輝瑞公司對此次大規模瘟疫的數據推演,以及這次他帶來的援助物資,也就是對付瘟疫的特效藥實驗記錄。我確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沒有輝瑞公司的幫助,印度這次根本不可能挺過去。」

    「吉爾默先生送給我一份天使藥劑。我聽說過這種神奇的新藥,據說效果可以讓人長生不老,就像我們神話故事裡掉進乳海,被神魔雙方拚命爭搶的「仙露」。吉爾默先生告訴我,這份天使藥劑可以讓我增加壽命二十年。因為大家都是朋友,所以才把這份珍貴的禮物送給我。」

    「呵呵!我又不是小孩子,這些話嘴上說說也就罷了,當然不可能是真的。我很清楚吉爾默此番舉動的真實用意————如果我不是旁遮普邦的議員,他恐怕根本不可能給我這份藥劑。輝瑞公司送來的那些援助藥品好是好,數量卻無法滿足整個疫區內數量高達幾千萬的民眾需求。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第一次是送,第二次就得花錢購買。」

    「我理解美國人的做法。只是希望他們在藥品定價的時候能多考慮印度的實際情況,把價格稍微降低一些。」

    「七月二日:議會裡還是有些人趨向於相信中國人。他們要求政府盡快調整今年的基礎設施預算方案,在南部未受瘟疫影響的城鎮大規模修建新的水道設施。辯論從上午九點開始,一直持續到下午三點。午間休息只有三十分鐘。我對這些人簡直煩透了,他們一直在喋喋不休,叫囂著什麼「民眾利益」和 印度的未來」。我覺得他們簡直是腦子壞掉了,徹頭徹尾受到了中國人的蠱惑,竟然相信那一套「淨水沖洗就能消滅病菌」的鬼話……他們應該好好看看吉爾默先生電腦裡的那些資料,才能對整件事情產生清楚的認識。」

    「七月三日:這場辯論注定了不可能有任何結果。在野黨反對派提出的大規模基建方案被直接否定。其實隨便想想就能知道,政府方面根本不可能通過這份方案。那牽涉到多達數百億美元的資金,以及方方面面的利益糾紛。我們根本沒有這筆錢,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拿出這筆錢。當然,就我個人而言,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偏向於反對派。這份基建方案畢竟是對民眾有利。各個城鎮的貧民窟實在太髒、太亂。無論是誰都向要住在漂亮的大房子裡,水龍頭裡隨時都能流出乾淨的自來水。下水道永遠不會阻塞,也不會散發出令人噁心的臭味……遺憾的是,我們暫時還沒有這個能力。」

    「蘇娜拉議員在今天下午的辯論會上拍了桌子。她提出了我們的政府應該向中國人學習,尤其是在基礎建設方面的成就。會場秩序很快變得混亂,有人公開指責蘇娜拉是中 人派來的奸細。這種指責當然是空口無憑,卻讓我產生了極其不好的聯想。」

    「我們的綜合實力本來就不如中國,如果政府真的通過反對派提出的基建方案,把多達數百億美元的資金投入到這方面,就意味著必須縮減其它項目的開支。以我從政多年的經驗判斷,被削減的部分肯定是軍事項目。如此一來,就會產生一系列堪比地震的動盪————軍方的人肯定不願意,下一輪政府選舉也會因此產生無法預料的意外。更重要的,就像中國人那句有名的話,此消彼長……他們會不會趁此機會對我們開戰?或者挑動鄰國巴基斯坦首先衝過來?」

    「這會不會是一個陷阱?從一開始就這樣?」

    「說不定,那種感染病菌也有可能是中國人故意釋放出來。他們想要毀滅印度,不用軍隊就能打贏戰爭。」

    「文件記錄者,中國國際事務印度觀察員,曹國輝。」

    「七 六日:印度政府對我方提出的建議無動於衷,拒絕了我方派出醫療人員進入疫區援助的善意。現在的情況很複雜,印度政府對我方遞交的感染病菌研究報告表示懷疑(雖然他們自己也得出了相同的研究結論)。因為今年第六號颱風的緣故,印度雨季降水量很少,只有正常年份的三分之一。尤其是已被列為疫區的北方各邦,一直遭受乾旱,甚至據氣象部門預測,未來幾個月也不會有大範圍降水。照這種情況繼續下去,印度北方各邦因感染疾病致死的民眾數量,下個月極有可能突破十萬人。」

    「國際方面,世界衛生組織已經派出醫療人員前往印度,展開一系列人道主義援助。美國方面對此提供了全程資金援助。他們的目的很明顯,就是為了打開局面,全力推廣針對這種傳染病研發的新藥。藥品名稱為「TQ2」。」

    「七月十五日:印度瘟疫的死亡人數再次刷新,目前已經超過了八萬人。感染病毒傳播速度比想像中更快。如果有一場降水量充沛的大雨,北部各邦的民眾就不會死那麼多。很遺憾,他們的議員很多人都是忙於私利。有跡象表明輝瑞公司正在印度各派議員中展開金元攻略。他們用天使藥劑使很多人改變了態度。就像一道數學題,正確的解題方法很多,儘管我們已經告訴了印度方面最簡單,最直接方法就是「淨水沖洗」,可是他們對此視而不見,偏偏要選擇最困難,最複雜,同時也是消耗最大的藥品治療。」

    「目前,印度市場上單盒tq2的售價高達十五美元。感染病人想要徹底得到治癒,就必須按療程服用三盒這種新藥。」

    「輝瑞公司賺得盆滿缽滿。這本來就是他們的強項,公司股東兼首席研究主管甚至還是現任美國總統。這種藥劑的生物結構其實沒有想像中那麼複雜,我們自己的研究人員已經找到了其中的部分秘密,正在進行仿製。歐洲方面也不例外。相信過不了多久,輝瑞公司就再也無法保持研發優勢,天使藥劑會從富翁專用變成普通的民用藥品。」

    「氣象部門在我國南方安排了多次大範圍人工降水,tq2的仿製工作也在加快進度。感染病菌對我們無法構成威脅,損失也降到了最低。既然印度人拒絕接受我們的善意和建議,那就讓他們獨自面對這場災難吧!」

    鄭小月從保險箱裡拿到的文件分成一冊冊的包裝。

    前面的幾冊已經看過,因為內容與之前劉天明從西安、阿拉木圖等地得到的部分完全相同。

    鄭小月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廖秋翻閱文件後思考了幾分鐘,不太確定地說:「我估計這是遺物放置順序的問題。頭兒得到那個生物檢測儀後,當時就叮囑我,要我解開以後必須立刻告訴他。當時頭兒從保險箱裡得到了文件和藥劑,還有生物營養和檢測儀。最後一件東西,是以前在任何保險箱裡從未出現過的。而且我們以前就來過成都,也拿走了放在這座城市裡的遺物。」

    鄭小月沉思片刻,抬起滿是疑惑表情的頭:「你的意思是,宋嘉豪留下的遺物被分成了兩份?」

    「他可能是出於兩種不同的目的。」

    廖秋看了一眼嵌在牆壁裡,體積龐大的巨型保險箱,神情凝重:「十萬個卡勒爾的生物營養……這實在太可怕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4 20:10
第636章預備裁判官

    有些話不用直接挑明。感染體之間的溝通感應基礎是變異細胞,它們可以通過彼此的存在,以感知方式從粗略層面上明白一部分對方想要表達的意圖。

    一頭感染體突然間得到多達十萬個卡勒爾的生物營養,相當於普通人花兩塊錢買了一張彩票,莫名其妙就中了五百萬。

    按照絕大部分人的正常思維,發財以後的第一件事,當然是好好揮霍。

    美食、購物、男人需要女人,女人需要男人……等到精力與荷爾蒙消耗得差不多,才會想到其它方面的事情。

    比如如何使用這些錢。

    如果處理得當也就罷了,問題是很多人在理財方面沒有任何概念,家人和朋友也會對這些錢抱有貪慾。如果你不能分出一部分好處,你就會成為所有人的眼中釘,徹頭徹尾的為富不仁者。

    如果劉天明僅僅只是普通層面上的感染體團隊領袖,實際上並不擁有對其它團隊成員碾壓性的控制能力,那麼他就無法分配生物營養,還會在打開這個巨型保險箱的同時,被雙眼發紅的團隊成員當場撕成碎片。

    類似的情況不是沒有發生過。很幸運,劉天明一直在進化,團隊核心成員們也在進化。來自變異細胞的負面控制影響被弱化到最低,團隊裡每個人都牢牢保持著自己的理智。

    可無論如何,十萬個卡勒爾的生物營養,光是想想就令人覺得頭皮發麻。

    如果用和平年代的鈔票作為對比,就不僅僅是五百萬那麼簡單,而是數量過億,甚至可能達到十億、百億的巨額財富。

    最重要的是,這隻巨型保險箱裡不光是只有數量龐大的人工合成生物營養,還有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個使用單位的免疫藥劑。

    是的,免疫藥劑!

    配合劉天明鮮血同時使用,可以把任何人轉化為團隊核心成員的那種免疫藥劑。

    裝有藥劑的塑料醫用盒子就擺在生物營養旁邊。只要打開箱子,第一眼就能清清楚楚看到。

    鄭小月和廖秋打開箱子的時候,同樣看到了這些東西。只不過,他們當時的所有註意力都被那些生物營養吸引著,就算看到了也不會產生太多想法。就像一根百克重的金條與幾百萬鈔票放在一塊兒,大多數人都會被鈔票吸引,因為無論體量還是數量,鈔票對視覺和思維造成的衝擊力,都要遠遠大於那條黃金。

    劉天明銷毀了一部分宋嘉豪的遺言,鄭小月和廖秋都不知道「罐頭」這個特殊稱謂。但他們不是傻瓜,如此之多的人工合成生物藥劑,還有對等數量的免疫藥劑……相信任何感染體都會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鄭小月的身體不由自主搖晃了一下,隨即變得僵硬起來,一種很複雜的情緒從大腦深處迅速釋放,幾乎要把她整個人吞沒進去。

    「我們……是可以吃的。」

    這句話包含了很多層意思。

    廖秋對此的理解要透徹得多:「感染體可以被製造。其實我們也是製造品,是頭兒製造了我們。」

    不是創造,而是製造。

    只要有免疫藥劑和生物營養,就能成批生產出足夠的感染體。唯一的區別在於,劉天明是帶菌者,他在這個製造過程中添加了自己的血,經過他的手這條特殊生產流水線,最終出現的感染體被打上了他的烙印。

    鄭小月臉色一陣發白,她感覺就連站起來都沒有力氣,只能保持目前的坐姿,靠在牆上。

    廖秋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我們就不該來這個地方。」

    他的聲音有些發乾,很沙啞:「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是對的。我……我恐怕很難控制住自己,我們也沒辦法控制住頭兒。我不想吃人……我的意思是,如果是正常的食物,我當然不會拒絕,而且還會非常喜歡。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如果是強行製造出來的食物,我從理念上就很難接受。這已經不是正常概念的捕獵與進食,而是……屠殺。」

    廖秋坐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雙手抱著膝蓋,連續換了好幾個坐姿,都無法迫使恐懼和焦躁的思維沉靜下來。鄭小月坐在對面一動不動,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廖秋低著頭,整顆腦袋深深埋入了雙膝中間。他閉上眼睛,卻有一幅幅血淋淋的恐怖畫面在眼前晃動著。

    最後,廖秋低聲哭了起來,不斷抽泣。

    他想起了那個把自己送上太空,為了讓自己活命而死去的女人。

    生命是如此珍貴。

    同類之間的掠食行為來源於變異細胞。那個時候,無論廖秋還是鄭小月,都沒有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對。就像草原上的獅子捕獵斑馬,是再正常不過的行為。

    然而,感染體的正常食譜當中,並不包括人類。

    鄭小月從巨型保險箱裡拿到了宋嘉豪留下的信息存儲卡。儘管還沒有聽到裡面的留言,她多少已經猜到宋嘉豪這次會說些什麼。

    隨便從外面抓個人過來,先給對方注射免疫藥劑,然後再給他餵食九百九十九個卡勒爾的人工合成生物營養。再然後……把這頭剛剛被製造出來的感染體吃掉,得到它體內那些已經被轉化,不再含有毒素的生物營養。

    這就是罐頭。

    可以趁著新鮮吃掉,也可以存放很長時間。配合劉天明的鮮血,這些「罐頭」會很聽話,非常忠實的把劉天明看做領袖。他甚至可以把這些人放出去,就像目前在他身邊進行捕獵的子體。每一個「罐頭」都能自行成長,它們的捕獵速度堪比最先進的武器,累積在它們體內的生物營養會隨著實力而增長。等到劉天明覺得可以吃了,再把它們殺死,吞噬。

    徹頭徹尾的黑暗之路,也是最直接,最方便,效率最高的強大之路。

    只要拋棄親情和友誼,不再考慮什麼見鬼的愛情,你就能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人。

    所以古代君王都要自稱「寡人」,為了權力,他們真正是做到了孤家寡人。

    鄭小月一直相信劉天明與自己之間的愛情。

    可是現在,她第一次對此產生了問號。

    劉天明真會永遠愛我嗎?

    男人為了得到權力和力量,會出賣很多東西,包括靈魂。道義方面的理由看上去冠冕堂皇,他們有充分的藉口表明必須這樣做。女人可以無視,家庭破碎也無所謂。只要得到想要的一切,其餘的全部都是附屬品,可以在強大之後另外挑選新的,用作替代。

    在金錢和利益面前,結婚證書就是一張廢紙。就像和平年代那條滑稽可笑,關於房改補貼的政府命令:夫妻雙方其中一人如果已經分得福利房,另外一方就不能領取政府下發的住房補貼。

    那可不是幾百、幾千塊的鈔票,至少也是好幾萬塊的巨額補貼。很多人在這筆意外之財面前動了心,已經結婚的夫妻紛紛離婚,就是為了避開政令裡規定的夫妻問題。反正只要離婚就能領錢,我們完全可以拿到錢以後再復婚。

    想法是好的,現實卻與很多人開了個殘酷玩笑————雙方約定假離婚的夫妻,想要復婚就變得困難。無論男方還是女方,思維都隨之產生了變化:憑什麼要被一張結婚證書永遠束縛著?我現在手裡有錢,我可以自由選擇更好的,我更喜歡的男人(女人)。

    劉天明會不會吃掉我?

    鄭小月有些不寒而慄。

    他這樣做的可能性很大。

    更重要的是,無論鄭小月還是廖秋,甚至包括團隊裡任何一名核心成員,都不會對劉天明產生反抗意識。就算劉天明要求他們獻上自己的腦袋,所有人都會老老實實服從,甚至提前洗個熱水澡,把自己混身上下弄得香噴噴的,以免劉天明吃的時候滿口汗臭味。

    明明知道死亡的可能性很大,明明知道恐怖就在前面,卻無法改變方向,也不可能停下腳步。

    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廖秋與鄭小月的想法完全不同。

    他的恐懼在於吃人。

    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可以想見,隨著兇屍對世界的控制力不斷加深,人類的數量將在未來幾年裡迅速減少。

    如果連我都參與了這場大屠殺,最後的結局,又該是什麼樣子?

    怪不得頭兒那次得到的遺物會多出一個生物檢測儀。

    怪不得這台生物檢測儀是如此精密,無法用簡單的方法解開。

    怪不得頭兒當時再三叮囑,不要洩露消息,必須在打開生物檢測儀的第一時間告訴他。

    像孩子一樣茫然無知,真的很幸福啊!

    沉默與哭泣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實。

    鄭小月深深吸了口氣,翻過已經看完的文件,拿出了擺在最下面的那幾張紙。

    這是保險箱裡得到的最後部分。

    「記錄者:德國柏林大學人文歷史學科教授,維爾茨。奧爾曼。」

    「十一月十七日:在印度爆發的大規模瘟疫已經得到了遏制。印度政府為此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4 20:11
第637章行刑

    「多達一百二十三萬人在此次瘟疫中喪生。印度北方各邦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無論農業、商業還是文化,至少五年之內不可能有任何起色。這場災難起初完全可以得到控制,卻因為印度政府的偏見和短視,導致了他們在瘟疫爆發的初期階段錯失良機。按照中國政府在今年九月發佈的調查報告,印度各黨派之間的權力紛爭,使下層百姓淪為了政治犧牲品。他們原本可以耗資五百億美元重建水道清潔設施,也可以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可是他們沒有這樣做,反而聽信了世界衛生組織和美國人的謊言,花費巨額資金從輝瑞公司大批量購入tq2。」

    「窮困的印度百姓根本用不起這種昂貴的特效藥,政客謊言與糟糕的基建設施也使他們無法改變什麼。輝瑞公司大賺了一筆,世界衛生組織早已被美國人買通。這就跟金融危機一樣,其實是有錢人從窮人口袋裡合法 搶劫最後一個銅板的卑劣行徑。更可怕的是,輝瑞製藥在此次事件中的骯髒行為。他們已經用事實證明:無論之前在美國造成震撼性動盪的「天使藥劑」,還是這次在印度大瘟疫中扮演了拯救者形象的「tq2」,其實都是用於大規模斂財的工具。他們賺錢的速度遠比想像中快得多,就連那些傳統的金融家族都無法與其相比。」

    「有錢,就能擁有一切,甚至控制,統治一個國家。這句話真正應驗在了輝瑞公司身上,他們的行事風格肆無忌憚,為了追求利潤根本不顧道德。」

    「這次遭殃的是印度,接下來,又會是誰?」

    「記錄者:國際紅十字會調查員愛麗絲。昆恩。」

    「三月十九日:我們對目前爆發在埃塞俄比亞的疫情進行調查,發現此次瘟疫的感染病菌生物特徵與去年發生的印度的瘟疫感染源極其相似。兩者生物樣本吻合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主要感染地區仍然處於熱帶,我們給這種病菌起了個名字——— —赤道熱菌。」

    「疫區的情況非常複雜,比去年在印度的時候還要糟糕。這裡的人們不僅僅要應付瘟疫,同時還要面對戰爭的威脅。各個部族打個不停,幾乎每個月都會發生政變。埃塞俄比亞還好一些,剛果那邊的情況簡直亂得一團糟。這裡幾乎沒有電力,研究工作被迫中止。目前的團隊駐地正在移動,據說反政府武裝得到了一批新裝備。那是利用日本人開發外骨骼輔助系統,改變基本運作方式,加掛了武器系統的一種單兵機甲。我對武器向來沒有什麼研究,鮑勃卻能說得頭頭是道。按照他的說法,這種單兵機甲輕而易舉就能對付重型坦克,甚至攜帶數百公斤的武器彈藥在戰場上往來自如……天啊!這個世界已經夠亂的了,也許我該搭乘下一班飛機離開非洲,遠離這些根本不明白為了什麼而戰爭的黑鬼。」

    「四月二十二日:今天我們得到了來自輝瑞公司的援助。包括大型發電機和源源不斷提供的大量燃油。強森博士接替博拉爾成為了我們這個團隊的新領導。他是輝瑞公司的人。儘管我們對這家公司的印像很糟糕,但是必須承認,強森博士人還不錯,幽默風趣,在工作中也並不強勢。」

    「四月二十五日:對比數據表明,赤道熱菌與去年在印度的時候雖然產生了變異,可是基本結構卻沒什麼變化。淨水沖洗的治療仍然可以發揮作用,而且療效顯著。強森博士要求我們對赤道熱菌進行更深層次的分析。按照他的說法,只有研製出對應的特效藥,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我可不這麼認為。」

    「所謂特效藥,其實就是抗生素對細菌本身進行了選擇。滅殺細菌的同時,也會產生更多具有耐藥性的細菌。從這方面來看,我更趨向於從噬菌體方向展開研究。因為噬菌體與細菌本來就是天敵關係。就像獅子和斑馬,者永遠都是前者的食物。當然,斑馬也會進化,它們會跑得更快,但無論如何,也只是跑得快而已,最終還是會被獅子吃掉,也絕不可能打贏獅子。」

    「強森博士提出的觀點頗為新穎。他想要尋找,或者製造出某種病毒,用於克制赤道熱菌。據說,輝瑞公司正在進行這樣的研究項目,而且已經得到了突破性進展。去年他們已經在印度證明了特效藥的作用,也想把同樣的盈利方式在非洲進行複製。」

    「說實話,我並不贊成強森博士的做法。動物細胞膜是雙層磷脂還有一大堆特異性物質,植物的細胞壁是纖維素,細菌的外層結構(細胞膜、莢膜之類的)組成成分是幾丁質。製造或者發現病毒用於克制赤道熱菌,就好像在幾個不同的保險箱上,需要各自不同的開啟密碼。我們人類之所以會患病,就是自身的免疫系統出了問題。如果輝瑞公司真的按照這 方向繼續下去,即便可以針對不斷進化的赤道熱菌研發出特效藥,同時也會改變服藥者的生理特徵,或者直接以摧毀原有的免疫系統為代價。」

    「他們這樣做,好處顯而易見,壞處幾乎也一樣多。我無法分辨其中的正確性與錯誤,畢竟我不是全知全能的上帝。但是肯定有人會對此不滿,肯定有人會明裡或者暗中阻止這一切……抗生素從誕生至今,已經在人類醫學歷史上佔據了極其重要位置。全世界那麼多國家,每個國家幾乎都有專屬的製藥機構。不誇張地說,抗生素是一個讓很多人利益聯繫起來的核心磁場。輝瑞公司的做法,很明顯是在破壞規則。他們顯然是想要用噬菌體病毒代替傳統的抗生素,利用各方面資源和已經出現的疾病,最大程度保有優勢,從中得到最大的利潤份額。」

    「肯定有人會反對,甚至引發大規模的變亂。」

    「八月三日:今天的觀測數據顯示,赤道熱菌又進化了。它們的生物結構發生了改變,細胞壁不再像從前那樣易溶於水。更糟糕的是,常用的幾種抗生素已經 它不起作用。我們對患者增加了淨水清洗次數,也對另外一批患者加大了抗生素注射劑量,兩邊的病情緩釋都不理想。」

    「也許強森博士是對的,只有加大噬菌體病毒的開發,才能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文件到此結束。

    鄭小月看了一眼廖秋,發現他仍然保持著僵硬的坐姿,顯然還沒有從之前的震撼和恐懼中清醒過來。

    也許這就是進化等級高低造成的差異。他畢竟不是戰鬥類型的感染體。

    從背包裡拿出筆式錄音機,把剛得到的存儲卡塞進去,鄭小月輕輕按下了啟動鍵。

    她必須知道更多的事情,才能判斷下一步的行進方向。

    筆式錄音機自身沒有語音播放功能,必須使用耳機。

    廖秋抬起頭,抹掉眼角的淚水,正好看見鄭小月戴上耳機的一系列動作。

    她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先是微微的怔住了,然後整個面部肌肉都在抽搐。

    到了最後,鄭小月臉色發白,看不到一絲紅暈,眼眸深處晃動著奇異的光。

    廖秋對發生在她身上的變化覺得難以理解。於是雙手撐住地面,站起來,走過去,在鄭小月面前蹲下,疑惑地問:「大姐頭,你怎麼了?」

    鄭小月明顯是呆住了。足足過了近三秒鐘,她的嘴唇微微張開,面部表情也從呆滯變成了愕然。

    她用機械的動作摘下耳塞,連同手裡的筆式錄音機一同遞給廖秋,說話聲乾巴巴的,就像在沙漠裡走了很久。

    「你應該聽聽這個。」

    廖秋接過耳塞,戴上。

    雖然他並不認識宋嘉豪,也從未見過這個人,可是有了之前得到的那些存儲卡,廖秋對他的聲音很熟悉。

    「下一個遺物放置點在西昌。與這次一樣,你得掉頭回去。其實不用我說你也知道該怎麼做。現在的情況與過去不同了,因為你已經做出了「轉向」的選擇。好好享用你的罐頭美餐吧!吃掉鄭小月,吃掉你身邊的每一個人,再從普通人當中挑選你看中的目標,把他們改造成新的「罐頭」。這是強大的必然行為,也是你自己選擇的進化之路。」

    「千萬不要產生愧疚心理,那隻會讓你變得軟弱。我喜歡「男人流血不流淚」的說法,這句話對你也同樣適用。十萬個卡勒爾的生物營養足夠你用上一陣子,下次你還可以得到更多。嘿嘿嘿嘿……你知道,我從不撒謊,也從未欺騙過你。」

    「不要對未來感到迷茫,也不要產生太多的疑問。那樣做對你沒有好處。反正世界每天都在變,變好或者變壞對你目前的處境沒有絲毫影響。你是感染體,不是人類,也不是變異怪物。面臨選擇時候很艱難,可是一旦最出了決定,就再也無法更改。恭喜你,我的朋友,你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生物。」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6 19:01
第638章觀望

    「無論對任何人都不要憐憫。你得時刻記住這一點。對下孩子下不了手就隨便找個大人,反正你要解決的問題不止一個,以後要殺的人還有更多。三十歲、二十歲、十五歲、十歲……殺戮會讓人變得麻木,鮮血可以滋養暴虐的靈魂,還有那些骨頭和肉塊,可以填飽你空蕩蕩的肚子。呵呵!我都覺得自己像是莎士比亞,甚至比那個傢伙更適合寫場景劇本。」

    「是不是覺得很意外?前面幾次留言都是寡言少語,偏偏這次我要說這麼多?想必你已經察覺到這個世界出了問題。我想說的是,千萬不要懷疑正在發生的一切,你沒有做夢,也不是進入了幻想空間。你是一個很特別的傢伙。從一開始就這樣。既然做出了選擇,就必須承擔應盡的義務。我知道你管那些變異生物叫做兇屍,這名字很貼切。很快你就會發現,它們其實不能算是世界的主人。真正的主控 者還是人類,是那些被很多人遺忘,認為永遠不可能出現的幽靈。」

    「不可能有誰是真正純潔,就連剛生下來的嬰兒也充滿了罪惡。就像《聖經》上說的,這是人類從始祖階段就犯下的原罪,永遠也無法洗清。」

    「你相信上帝嗎?」

    「我相信他的存在。」

    「但這並不重要。」

    「當上帝強行把自己的意志強加給人類,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反抗,永遠站在他的對立面。讓邪惡變得更加邪惡,讓骯髒卑鄙成為我們身體裡永恆不變的基因。既然無法改變什麼,那就讓我們原本擁有的特質成百上千倍的擴大,一層又一層的疊加。當魔鬼成長為惡魔,惡魔變成了魔王,直至擁有神性,成為有能力與上帝對抗,進而佔據天庭,把上帝那個老雜種從神座上毫不客氣攆下來的時候,一切一切都會顛倒過來。邪惡會變成善良,光明會變成黑暗。你對世間一切都擁有 定義」的權力。盲從者會跟隨你的腳步,天空會因為你的震怒而變得陰暗,新生命從屍體上再生,你可以控制一切,決定一切,擁有一切。」

    「我的朋友,不知道你有沒有註意到,只有殺戮,才是這世間最公平的存在。」

    「不要去想什麼親情與愛情。你沒有家人,所有關於溫情的思維記憶都是假的。所謂的善良統統都是假象,它們除了會拖住你的腳步,讓你在關鍵時刻猶豫不決,對本該殺掉的敵人產生憐憫,絕對不可能給予你哪怕一點點好處。」

    「黑暗才是世界的真源。光明的存在僅僅只是瞬間,只有黑暗才是永恆。」

    「牢牢記住我現在所說的每一個字,就像當初你認真聆聽我的忠告。你應該很清楚,如果當時你拒絕我的建議,或者選擇了另外一條路,你根本不可能走到現在,更不可能知道諸多秘密,也不可能聽到我現在的留言。」

    「一年後,去西昌吧!」

    「時間很關鍵。絕對不要現在就去。你必須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控制住你探究一切的慾望。太早知道秘密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個小時也不能少。這個期限可以延後,但是絕對不能提前。你已經明白這個世界有古怪,所以絕對不要在沒有把握,對未來也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擅自冒險。」

    「你很強大,但是你得明白「強中自有強中手」的道理。我在竭盡全力幫助你,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苦心。」

    「你會分化,也會進化。」

    「一定要時時刻刻保持清醒的頭腦,不要輕易被外界所誘惑。要相信你自己的判斷。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事物不一定就是真相,你認為是謊言的部分恰恰就是真實。」

    「除了你自己,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物能夠算是重要。」

    「你,就是唯一的核心。」

    遺言到此結束。

    廖秋緩緩摘下耳塞,用奇怪的目光看著鄭小月。從那雙明亮清澈的眸子裡,他看到了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迷茫。

    「聽到了嗎?宋嘉豪讓我們去西昌。」

    鄭小月蒼白的面皮微微有些抽搐:「他讓我們一年後再去。」

    廖秋機械地點點頭:「可是……這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一定要規定時間?

    這與從前的做法完全不同。

    鄭小月抬起頭,視線越過廖秋的肩膀,看到了通往外面,也就是自己進來的那扇門。

    它緊閉著,就像擋住通往正常世界的攔路石。

    她沉默著,沒有對廖秋的問題作出回答。

    因為鄭小月自己也沒有答案。

    「我決定了。」

    這句話說得有些莫名其妙,鄭小月的聲音平淡,站姿沒有絲毫變化,就像一尊毫無生命氣息,硬邦邦的金屬雕塑。

    廖秋疑惑地望著她:「決定什麼?」

    「我要在這裡等他,我哪兒也不會去!」

    鄭小月深深吸了口氣,冰冷的聲音斬釘截鐵:「我要在這座城市裡一直呆著,直到他出現。」

    「他」,指的是劉天明。

    不管他是否知道這裡的秘密,無論他是否拒絕或者接受宋嘉豪在遺言說的那些話,鄭小月都會留在這裡,哪兒也不去。

    她累了。

    更多的,還是因為恐懼。

    誰能想像曾經與自己山盟海誓的男人有一天會背叛自己,把自己當做點心吃掉?

    宋嘉豪在遺言裡說的很清楚————劉天明身邊所有的人,都是用於儲存生物營養的「罐頭」。

    廖秋的臉色一片慘白,甚至就連身體都在微微顫抖。這個季節雖然冷,氣溫卻不會對感染體造成太大影響。何況,廖秋身上穿的很厚。

    他同樣被這種深深的恐懼所感染。

    有些話用不著說出來,廖秋已經多少猜到了鄭小月想幹什麼。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所以你現在最好保持沉默。」

    鄭小月的聲音依舊平淡清冷,她的冰凍技能似乎運用在了這方面,就連身體周圍,乃至整個房間裡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被寒冷控制。命令就是命令,充滿了冰一般的可怕氣息。廖秋根本不敢動彈,身體也強忍著儘量縮小顫抖頻率,甚至連呼吸都幾乎凝固。

    「我要幫他做點兒事情。」

    鄭小月緩緩轉過身,輕輕撫摸著冰冷堅硬的巨型保險箱表面,帶有冷笑的自言自語就像惡魔在嘲諷。

    「不就是幾個罐頭而已,我會提前幫他做好。反正我身上就有病毒,我自己就是感染體。有免疫藥劑,還有生物營養,區區一百個「罐頭」很容易弄。」

    「兇屍在這座城市裡吃人,也不知道究竟吃掉了多少。我要的人頭不多,只是一百個。」

    「我也會餓。」

    「這一次,我要擁有對食物的支配權。」

    「如果他能趕過來,我可以把多餘的部分分給他。」

    廖秋對鄭小月的意圖心領神會。可是在潛意識當中,廖秋對劉天明還是有著本能的敬畏。他相信這種狀態同樣適用於鄭小月,雖然她嘴上是這樣說,可是真正做起來,恐怕就不會這樣。

    沉默了近半分鐘,廖秋終於鼓起勇氣問:「怎麼,你想取代頭兒的位置?」

    鄭小月用輕輕的冷笑表示否認。

    「我餓了,我只是想趁著他不在的機會,儘量多吃一些。」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我會努力成為最大的「罐頭」。如果到那個時候他覺得可以把我當做食物,下得了手,那麼我絕對不會反抗。」

    廖秋被這句話震住了。

    他忽然發現自己犯了個錯誤:「我就不該打開那個生物檢測儀,不該按照裡面的信息找到這個地方。」

    「我們已經這樣做了。」

    鄭小月更正著他話裡的錯誤:「知道真相永遠都比蒙在鼓裡好。如果有一天劉天明要吃掉我,我會覺得很幸福,而且心甘情願。」

    廖秋喃喃著:「……你一定是瘋了。」

    鄭小月「格格格格」笑了起來。

    「現在走吧!」

    她把白淨細膩的手指從保險箱上移開,轉過身,彷彿對整個世界發出戰鬥宣言。

    「現在,我要用深深的黑暗和恐懼統治這座城市。如果那些被選中的人拒絕服從,我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後悔莫及。」

    她已經殺了一個被選中的人。

    王印江。

    只要世界上存在著善良與邪惡,備選者就還有很多,甚至可以說是無窮無盡。

    宋嘉豪在遺言裡至少說對了一句話。

    邪惡與正義,有時候是可以相互調換的。

    它們是雙生子。

    只有真正擁有力量的人,才有「定義」的權力。

    ……

    在陰雨連綿的冬天飛行,絕對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黃河駕駛直升機在指定位置降落的時候,他發現身上厚厚的防寒飛行服幾乎被汗水浸透了。

    他可不是廖秋,沒有對機械絕對的控制權。事實上,黃河的飛行技術只能算是一般。不過他的運氣很不錯,從西北基地一直飛到這裡,居然沒有出什麼問題,就連最複雜的降落動作也沒有出錯。

    走出駕駛艙的時候,迎接他的是寬闊有力的肩膀。

    那是來自謝坤的擁抱。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6 19:01
第639章俄羅斯輪盤賭

    「歡迎回來!」

    這句話包含了太多的意思。

    新北京方面對西北基地的監視狀態早已解除。具體原因到底是為什麼,黃河與田光耀也不是很清楚。

    劉天明上次離開西北基地的時候,與田光耀約定了再次聯絡的信號。那是一種非常特殊,經過偽裝的電子頻率波段,足以騙過任何監控。

    黃河與田光耀在西北基地等了很久,一直沒有得到劉天明出現。

    上週他們才得到了電訊回覆————很意外,信號來源在西安。黃河當然知道謝坤是誰。簡單的溝通後,黃河決定讓李潔馨和新生的孩子留守基地,自己和田光耀各自駕駛一架直升機前往西安。

    多一架飛機,就意味著多一些武器彈藥方面的補給。西北基地根本不缺這些,可是遠在西安的同伴們卻很需要。

    歡迎會很簡單,有資格參加的人並不多。除了何超,還有另外兩個黃河以前就認識的熟人。他們都是團隊裡最初的跟隨者,在西安之戰中被打散,後來被謝坤逐步收攏。當然,他們的可靠程度已經被確定,那是來自方方面面的試探。按照他們目前的狀況,完全有資格得到免疫藥劑,成為新的團隊核心成員。

    何超宰了一條黃狗————烹飪還是沿用以前的老辦法,用開水燙掉狗毛,然後用刀子將表面刮得乾乾淨淨。光溜溜的狗皮在燈光下有些發白,那是狗血從喉嚨位置被盡數放空以後的效果。

    狗身上可吃的下水數量不多,何超也不能算是合格的廚師。他用了最簡單的辦法,直接將整條狗的內腔清空,將狗肉剁成小塊,用開水反覆汆了好幾遍,將所有血沫撇清,這才放入生薑、八角、草果和各種佐料,重新加水慢火燉煮。等到黃河等人走進房間的時候,整個屋子裡全是濃香,沸騰的鍋裡全是奶白色的湯,光是看看就讓人垂涎欲滴。

    酒是不缺的,從烈酒到紅酒,各個品種都有。

    幾個人邊吃邊聊,互相訴說著離開以後發生的故事。

    「這座城市現在是我們的。」

    謝坤的性格並不張揚。可是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臉上顯出了幾分得意的表情。

    他的確有理由這樣做。

    按照舊時代的邏輯,對整個城市進行控制根本不可能。首先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那麼多的居民————經歷了病毒爆發,飢餓,無序的混亂,以及各個幫派之間的火拚後,城內多達上千萬的人口大幅度削減。這在一定程度上也要歸功於那列滿載軍火的列車。如果沒有那批武器,恐怕西安的情況與其它城市一樣,也是被兇屍所控制。

    謝坤採取的管理方法,與古代的保甲制度有些類似。他首先清點控制區域內的居民數量,讓人們自由組合,以劃片後的居住區為基礎單位,所有人進行聯保。這種做法雖然不可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卻可以有效阻止附從軍的滲透。

    黃河對此很是好奇:「我說,你們現在實際控制的人口數量,究竟有多少?」

    謝坤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何超,後者會意地點點頭:「四十萬。這是上週剛統計出來的數字。可能與實際數量有些出入,但誤差不會很大。」

    「你該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田光耀被這個數字徹底震驚了,就連夾在筷子上的一塊熟肉都掉進了鍋裡:「我的老天,你到底是怎麼養活這些人?光是他們每天消耗的糧食就非常驚人。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我們在城外新建了幾個農場。說起來,還得感謝和平時期建設的那些水利工程。否則的話,農場產出的糧食也不夠。」

    謝坤說得輕描淡寫,彷彿是這些事情與自己毫不相干。

    實際情況當然不是這樣。

    何超認真的解釋:「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合作,他們只是表面上服從,甚至還有人在暗地裡鼓動造反。說真的,就我個人而言,其實不願意管這些事情。我也向謝坤提過精兵簡政的建議。但是他堅持這樣,一定要把整個城市納入控制。」

    黃河轉過頭,用探詢的目光看著謝坤。

    他比較認同何超的說法————如果以控制城市為目的,劉天明就不會帶著大家走那麼遠。當然,其中也有宋嘉豪留下的遺物這個主要因素。

    「我不是聖人,但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餓死。」

    謝坤拿起酒瓶抿了一口,噴吐著火辣辣的酒精氣息:「已經死了太多的人,能夠活到現在,算是一種幸運。如果這座城市還是保持著原來的狀態,也就是我們第一次過來時的那種狀況,那麼我也不會多管閒事。」

    「是我們導致這裡出現了變化。我們先是乾掉了「火箭風暴」,然後又滅掉了「鐵拳會」。現在,城裡所有人都知道這裡只有一個幫派,那就是「怒雷」。」

    「這裡有完整的商業圈,各種基礎設施也很完備。發電廠可以正常運轉,農場產出也足以維持消耗。還有附近山裡的軍工廠,可以批量生產單兵武器……總之,這裡是目前為止我們遇到各種條件最好的城市。如果就這樣白白放棄,將來肯定會後悔。」

    「農場裡肯定有些傢伙不聽話,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服從命令。應對方法很簡單,一個一個的殺,之所以實行連坐制度就是為了穩定秩序。只要把他們殺疼了,殺怕了,把所有心懷不軌的傢伙統統幹掉,那麼剩下來的人,才會老老實實聽話。」

    謝坤明顯是喝多了,酒意上頭,話也就自然多了起來。

    田光耀皺起了眉頭:「你們前前後後殺了多少人?」

    何超還是用垂詢的目光看著謝坤,臉上同時露出隱隱的憂慮。

    謝坤顯然毫不在意這些。他舔了舔嘴唇,淡淡地說:「連上昨天干掉的那批傢伙,大概是三千左右。」

    黃河被嚇了一跳:「這麼多?你……你也太下得了手吧!」

    謝坤偏頭看了他一眼,冷漠的臉上忽然露出森冷笑意:「你是不知道那些人做的事情。」

    不是每個人都心甘情願接受統治。

    這些人的思維很是古怪,他們一方面要求謝坤定期發給口糧,另一方面卻不願意承擔責任。他們寧願每天呆在城市裡無所事事,也絕不願意工作。之前發生在農場的多起叛亂,就是因為相同的緣由。如果不是謝坤用殘酷到極點的殺戮進行震懾,恐怕這座城市早已缺糧,餓殍遍野。

    最初,城內需要養活的居民只有二十多萬。大規模移民潮隨著兇屍進化而出現。其它地方的倖存者為了躲避凶屍,開始朝著西安地區大量遷移。謝坤大量增設農場就是在那個時候。

    現在,各個農場的日常工作已經走上正軌。謝坤給每一個農場管理員極大的權力。他們可以不用上報,就直接在農場裡殺人。至於這些管理員是否稱職,最後還是要由謝坤進行評定。成績優劣的標準就是糧食產量。謝坤根本不管這些人平時做了些什麼,單純以每個收穫季節繳納的糧食為準。如果夠了,自然就有嘉獎。反之,你的農場管理員也做到了頭,不僅要被別人取代,還要接受刑訊,根據罪責大小,接受從鞭刑到槍斃等一系列輕重不等的懲罰。

    這個時代沒有法律。但是人人都畏懼死亡。有了鮮血淋漓的例子擺在面前,任何人想要在私下裡動作,都要首先掂量一下自己是否有那個能力。

    「這座城市其實沒有你們想像中那麼好。」

    因為老朋友回來的緣故,謝坤今天的話比平時多得多:「這裡到處都是騙子,竊賊和強盜橫行。雖然每天都在清理,每天都能抓住幾個,卻不可能從源頭上對他們進行控制。」

    何超對此深有體會:「我們雖然可以保證糧食供應,卻沒有足夠的工作崗位。說句不好聽的,我們現在就是養著一群廢物。這座城市裡有很多人毫無用處。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四十萬人太多了。

    現在可不像以前。

    儘管謝坤在城內大力發展建設,商業規模卻一直起不來。原因很多:貨物種類,生產效率,貨幣問題,運輸與倉儲等等……在這座城市裡,同樣有著酒吧和旅館,各大幫派從前的經營項目都有保留,只是很多人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社會化,不是簡簡單單幾個字就能說清。

    「我無法保證每個人都說我好,但我至少照顧了這座城市裡的大部分人。」

    謝坤放下酒瓶,注視著鍋裡沸騰的肉湯:「在街頭和酒吧裡,到處都有女人為了生活在掙扎。你們知道我指的是什麼。我絲毫沒有看不起她們的意思,我也知道她們當中某些人其實可以勝任體力勞動。我可以給她們口糧,我也願意看到她們保持現在的生活。糜爛、放蕩、毫無節制,每天都在不同的男人之間周旋,用身體和花言巧語掏空男人的口袋。」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6 19:02
第640章來自城內的消息

    「這不是我對她們刻意的放縱,而是一種守護。」

    謝坤放慢了說話速度,可以從沙啞的聲音裡聽出他的痛苦:「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城市管理者。我現在算是明白了,每個人的能力不同。以前一直覺得那些當官的都是廢物,現在才知道管理一座城市千頭萬緒……我沒辦法顧及每一個人,但是女人和孩子……我得照顧她們。」

    房間裡的氣氛有些沉默。

    「我以前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做什麼。直到我結婚以後,過了很多年,才真正明白,有些事情不是理想中的那麼完美。」

    謝坤繼續用沙啞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我錯過了很多美好的東西,尤其是我的妻子。她死了。我永遠不會饒恕那些殺死她的人,但是我也可以保護很多像她一樣的人。儘管她們什麼也不會做,我還是要守護她們。在這座城市裡,這就是我的責任。」

    田光耀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眼中充滿淚水的謝坤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勸慰道:「別這樣。 」

    「我們不能總是與悔恨交戰,不能總是在彌補過去。」

    黃河也在嘆息著勸解:「我們都失去了朋友和家人。這個世界上幾乎所有人都和我們有著相同的經歷。其實,我們還算是幸運的。最起碼還活著,而且比大多數人都強。」

    何超在裝有蘸料的碗裡頓了頓筷子,忍不住道:「頭兒一直 沒有消息,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謝坤已經控制住情緒。他用力抽了抽鼻子,淡淡地說:「等等看吧!他很安全,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出現。」

    田光耀點點頭:「也許劉天明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我也有同樣的感覺。」

    他隨即把目光轉向謝坤,從旁邊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坐下,認真地問:「你們現在有什麼打算?就這樣守著這座城市?」

    謝坤仔細思考了很久,點點頭,認真地說:「這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田光耀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一定是瘋了。你自己也說了,這座城市裡現在至少有四十萬人。你打算就這樣一直養著他們?」

    謝坤並不覺得這樣組有什麼不對:「現在農場的整合工作已經結束,產量穩定。我們不缺糧食。」

    「你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這不是缺不缺糧的問題。」

    田光耀顯得有些焦躁:「這些人對你到底有什麼用?他們能幫助你解決麻煩?還是會在危險來臨的時候站在你的前面? 」

    謝坤搖搖頭:「我沒想過這些。」

    停頓了一下,他繼續道:「我只是想要更多的人活著,不讓他們成為兇屍的食物。」

    田光耀愣住了。

    他不再說話,從衣服口袋裡摸出香菸,隨手給在場的人順序分發,然後把自己手中的香菸用打火機點燃。

    過了很久,他淡淡地說:「你不可能永遠保護他們。」

    謝坤沒有順著田光耀的話頭說下去:「我打算把這座城市變成要塞。」

    這句話使房間裡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不約而同把目光集中到他的身上。

    「你說什麼?要塞?」黃河覺得自己可能是聽錯了。

    「我們沒有重型武器,但是槍的數量很多,子彈供應也不成問題。」

    謝坤顯然對這個計畫早有謀算:「我仔細考慮過,只要控制城內最核心的區域,利用建築修建火力點,就能形成牢固的防禦圈。交叉火力的防禦效果非常好,武裝人員只要接受過簡單的軍事訓練,對付外來攻擊就沒什麼問題。」

    這裡的所有人當中,田光耀的軍事素養最高。他本來就是專業的軍官,而且還是從最底層摸爬滾打,依靠能力和戰功升上來的那種。謝坤的想法在他看來沒什麼問題,甚至可以說是高明————帶著一群根本不能算是專業軍人的傢伙,想要承擔起守衛整座城市的責任,無疑是給自己身上攬了一個無形的重擔。但如果謝坤真的做到這一點,將整座城市建設成要塞,那麼整體防護能力就能成倍增加,甚至可以將這裡變成易守難攻的堅固堡壘。

    「你的想法很不錯。」

    田光耀沒有直接給謝坤潑冷水:「但是有幾個問題不知道你有沒有考慮過?城市要塞化的先決條件很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物資和後勤保障必須穩定。除此之外,你還要有一到兩個遠程火力支援群體,也就是火砲。」

    謝坤怔住了,隨即臉上浮現出無奈的苦笑。

    「你知道我手上沒有重型火力。」

    他嘆息著說:「不要說是火砲,我們就連重機槍都很缺乏。就算搞到了火砲,也無法生產炮彈。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我也不會想到要把城市變成要塞。」

    田光耀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你沒有,我有。」

    謝坤顯然早已料到他會這樣說:「我知道西北基地有設施完備的軍工廠,生產原料也很充足。可是那裡太遠了,根本不可能大批量運輸。而且,以你們現有的直升機型號,恐怕很難運送重型火砲。」

    「運送方面倒是不成問題。說起來,也是機緣巧合,上次新北京方面派人過來清剿基地的時候,留下了幾架重型運輸機。如果將火砲拆開,以零件方式運輸,每次運載的數量會多一些。至於炮彈嘛……我甚至可以給你運來一條完整的生產流水線。到時候,你想造多少,就造多少。」

    田光耀直視著謝坤的眼睛:「我想知道,如果掌握了數量足夠的武器,你會怎樣使用它們?還是像現在這樣,牢牢守著這座城市?」

    謝坤沉默著思考了近半分鐘,抬起頭:「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單純防守沒有任何意義。就像那句老話說的「哪怕再堅固的防禦總有一天也會被攻破」。就算你把整座城市變成要塞,這裡所有的人都會聽從命令服從安排,可是你能永遠保持這種狀況嗎?」

    「這段時間我們在西北基地附近觀察了幾個城鎮,發現那些兇屍的進化程度非常高。它們正在重建世界,當然是按照它們自己的邏輯。很多人類投靠了它們,被編成了附從軍。無論人數還是火力,兇屍都要比你佔優。短時間內可能區別不是很大,但是這種情況不可能永遠如此。用不了多久,兇屍肯定會盯上這裡,戰爭也就隨之來臨。」

    「你得建立一支軍隊!」

    田光耀摸了摸了自己新剃的光頭,認真地說:「我有個想法,我們應該把西北基地與西安連接起來。」

    謝坤的思維很靈活,立刻明白了田光耀的意圖:「你負責武器供應?」

    田光耀點點頭:「我可以把一部分生產設備搬過來,西北基地那邊還可以接收一部分你這邊的人。」

    何超頓時明白過來,整個人變得很興奮:「是啊!我們之間可以互補,用這裡的人員優勢與你們進行交換。」

    田光耀滿 微笑看著他:「不是交換,是合作。我們是朋友,是夥伴。」

    謝坤深深吸了口氣,聲音也不像之前那麼沉重:「只要有武器,人員方面沒有問題。」

    「我們好像已經找到了合作的共同點。」

    田光耀興致勃勃:「我們可以聯手鞏固這座城市。其實也是在幫助劉天明擴大影響。我們能做的事情很多。」

    黃河插進話來:「我們必須這樣做。因為除了兇屍,我們還必須對付更強大的敵人。」

    田光耀不再說話。

    謝坤對這個問題也很敏感。

    他們都明白黃河指的是新北京方面。

    彼此之間的仇恨已經無法化解,必須用鮮血才能洗清。

    ……

    齊元昌趴在裝甲卡車車頂,把遠處警戒塔上的那個微小人影納入瞄準鏡黑色十字中央。

    扣動扳機,狙擊步槍發出極具力量感的震動,沉悶的槍聲驟然響起,中彈的人體從塔樓上應聲而倒,帶著漫天撒開的血花,筆直墜落地面。

    這一槍很準,當場打打爆了目標頭顱。

    不用齊元昌下令,四輛早已做好準備的裝甲卡車立刻發動引擎,速度在短短幾秒鐘內就暴增到每小時八十公里。厚重的橡膠輪胎在地面上捲起大片泥漿,凶悍的殺意在寒風中盡情揮灑,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猙獰與狂熱。

    四輛卡車車頂都架著重機槍,兇猛火力對正前方的哨卡形成壓制。不斷有人從房間了跑出來,慌慌張張想要拿起武器反擊。齊元昌精準的遠程狙擊在這種時候發揮了作用————他從不浪費子彈,不慌不忙一槍一個,在短短半分鐘個內幹掉了從窗口和塔樓裡冒出來的六個人。

    只要對方沒有重型火力壓制,普通口徑的單兵武器無法對裝甲卡車構成威脅。

    在這個時間,大門都是敞開的。

    卡車風馳電掣般咆哮著衝進去,把幾個來不及躲避的傢伙當場撞飛。不等完全停穩,車廂左、右、後三面可以活動的裝甲擋板全被推開,全副武裝的人們紛紛跳下,狂呼亂喊著對各自選中的目標開槍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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