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一片狼藉
天還未亮,應該是破曉的那一刻。
王凝之睜開雙眼,腦子略微有些昏沉,卻已經清醒過來,片刻之後,之所以這麼早醒來的目的也浮現在腦海中。
今天就要去上任了,要從會稽郡趕到建康城,路程有些遠,而且還要搬家,整個二房都挪到烏衣巷去,很費時間,早些醒來早些辦事……他側起身子,看著身邊的妻子,謝道韞閉合的雙眼微微地顫動著,應該是處於將醒未醒的狀態,紅潤的雙唇微潤,隨著呼吸有些起伏,更加動人,精緻的鼻樑與細膩紅潤的肌膚襯托著妻子更加可愛,整體氣質也從小姑娘轉換成小婦人,看得人食指大動。
王凝之不是偽君子,若真要定義,卻可以定義為真小人。
未曾碰到他的底線,他不會有任何動靜,但觸碰到了底線,他自是不會放過……毫無疑問,謝道韞於他而言,存在一個道德底線,只是隨著二人真正的結合,道德底線已經破碎,因此——他的手緩緩下移,輕輕一抖便將褻衣散開,隨後準確而溫柔地覆蓋上那一團柔軟,無比的滑膩,帶著淡淡的奶香,沁人心脾。
身邊的可人兒身體也隨之發生變化。
因為在睡夢中,並不知道身邊有個混蛋在欺負自己,所以謝道韞顫抖著,卻並沒有推開,因為不知道是外部有人招惹,只是感覺到癢癢的,彷彿是一根輕柔的羽毛在心頭騷動,碰一下,便立刻遠去,隨後再碰一下,再次遠去……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無疑,這種瘙癢感很讓人舒服,謝道韞輕輕顫抖著,睡夢中,只是下意識地想要佔有這份觸感,可奈何,無論自己如何掙扎,都無法將其掌握在手中。
可惡。
可惡。
可惡……驀地,謝道韞睜開眼,丹鳳眼散發著一絲絲的怒意,讓旁邊正在佔妻子便宜的王凝之也停滯了片刻。
然而,就是這麼一愣神,謝道韞的目光掃過來,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帶著起床氣,狠狠地將王凝之壓在身下,張開櫻桃小口,毫不留情地咬在王凝之的胸口——
「你謀殺親夫啊……」
王凝之猛吸一口冷氣,手忙腳亂地將妻子扯開,這才低頭看向胸口,只見小小的****上下留有牙印,整個小點點通紅,還帶著一絲腫脹,頓時間哭笑不得,伸手彈了彈妻子的額頭:「怎麼了,突然咬人?」
謝道韞委屈地說道:「還不是郎君,玩鬧什麼呢,昨晚折騰到那麼晚,早上還不讓人睡覺。」
因為已經是小婦人,和夫君更加親密,謝道韞並沒有委婉,而是直接堵著小嘴,表示自己的抗議,看得王凝之倒是心疼起來,當下將她抱在懷裡。
「好吧好吧,是為夫錯了,我不折騰了,娘子再睡一會兒,我去外面安排一下,等到時候了我在叫你。」說著,王凝之翻身起來,想要下床。
謝道韞卻猶豫片刻,拽住了他,也坐了起來,開口說道:「都被郎君折騰起來了,我早已沒了倦意。」
「我哪有折騰娘子?」王凝之死不承認。
謝道韞面帶羞紅地看著他,扯了扯褻衣,讓酥.胸.半.裸,嬌滴滴地問道:「郎君,想不想親一親。」
王凝之抿抿嘴:「這多不好意思。」
「你親不親嘛?」
「親……」
「親你家虞南子去!」謝道韞將衣服穿好,轉身下床,在王凝之尷尬地愣在那裡之時,轉身瀟灑離去。
王凝之搖搖頭,想到妻子的嬌羞,難免露出意思笑意,正所謂閨房之樂,應該不外乎如此吧,情趣在這裡,倒是讓他頗為迷戀,不過終究之時須臾的風情,一直沉溺不合乎他的本性,所以並未遲疑多久,穿衣洗漱,迎來新的一天。
……
……
張祿的心已經沉到了谷底。
山坡叢林之中,他站在樹下,呆滯地看著遠處的火光,就在他的前進方向,洶湧的大火升騰起來,彷彿擁有靈智,乃是一頭變化莫測的魔頭,將路徑的終端吞噬。
他踉蹌了一下,被旁人扶助,卻是渾身顫抖:「是,是老宅嗎?」
旁邊的人低下頭去,不敢應聲,但答案已經十分明顯,這處山林,半山腰處只有張祿父親早年安置的一處老宅,並無其他人家。
最終,張祿還是真做過來,只是臉色幾近猙獰,幾乎是咬著牙下的吩咐:「快點過去,一定要將夫人救出來!」
無聲地應下,手下人奔跑的速度加快起來。
將近一刻鐘時間,一行人趕到了大火面前:老宅的木頭大多上了年份,即便因為清晨沾染著露水,點燃卻十分容易,這也就造就了這場大火的聲勢十分浩大。
「快,進去救人!」張祿僅僅猶豫了片刻,雖然餘光看到不遠處逃竄的一群人,卻根本無心理睬,此時他整個身心都鑽入了大火中,尋找著期待。
噼啪……木材被燒的爆裂聲響起,隨後樑木轟隆墜落。
張祿險之又險地鑽了進去,身後的人卻沒那麼好運,一個人被砸中,頓時間身上燒起來,痛苦地哀嚎著,尋求幫助。
根據記憶中的路線,很快,張祿就來到熟悉的房間,這不但是自己以前住的房間,更是留給周有容住的房間,自是熟悉,在奴婢的保護下衝了進去,看到床已經少了一半,發瘋似的沖上去,將帷帳撕扯下來,撲到床上。
隨即,他愣在那裡。
這裡無人。
整個房間,只有正在燃燒的家具,沒有血跡,沒有屍體,只是——一片狼藉。
……
……
看著熟悉的院子隨著奴婢的搬運冷清、削減起來,彷彿多了幾分蕭瑟,王凝之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感傷的。
他靜靜地站在木棉樹下。
從新婚之日回想到現在,目光所及之處,儘是他熟悉的一草一木,不知不覺間,似乎已經將這處庭院當做「家」了。而如今,卻是要離開這個家,離開這個已經熟悉的地方,奔向另外一個更大更陌生的世界。
哀傷不至於,但總有些感觸。
感觸發洩完了,一切照舊,只是他在走出庭院的時候突然停下,對裡面的奴婢們說道:「等我走後將這裡清理乾淨,物件兒別動,就是打掃乾淨即可,現在真是……一片狼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