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幾品官?
因為黃大人提醒過他,第二天上午,劉遠山一直在等待衙門的傳喚。可等到上午十來點鐘的時候也沒有等到半個人毛。
他坐不住,便帶著些東西到衙門大牢裡探望二牛。
可萬萬沒想到用銀子和威脅都不好使,愣是沒能進入縣大牢半步!
直到吃完中午飯,衙門的公差終於到了劉遠山府上。
為首的捕頭身穿黑衣,長得有些肥胖,看到劉遠山之後還頗為有禮的行了一個禮,然後才道:「劉公子,叨擾了!」
「幾位官爺辛苦!」劉遠山一揮手,劉大拿來碎銀子,給每個人都塞了一塊,可人家根本就不要。
「在下是快班班頭鄭陽,接到縣尊令,有胡三狀告閣下私設公堂無辜傷人之罪,現帶你去衙門裡受審!」鄭陽說完一揮手,四下里的衙役便上前準備將劉遠山逮捕。
劉遠山一聲冷哼,後面二郎上前一步,道:「誰敢?」
後面黑壓壓二三十團兵齊齊圍攏上來,大有一言不和就開打的架勢。
鄭陽心裡一驚,再看劉遠山,道:「劉公子,在下奉命辦事,你還是老實些跟我走吧,若是出了些什麼亂子的話,恐怕不是公子您能承受的。」
和衙門的捕快作對形同謀逆,劉遠山倒是承受不了這種罪名。
若是一般的老百姓,鄭陽懶得廢話早就上去直接抓人了,可是面對昨天剛剛大殺四方一口氣敲斷了二十多人左腿了劉遠山,他心裡也沒底。
畢竟窮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劉遠山正處在容易激動的年齡,萬一將這貨惹毛了當場對抗,到時候他什麼罪不論,自己少不得受一次皮肉之苦,於鄭陽來說劃不來。
所以,他才會這麼客氣。
「劉某人只是一介草民,當然承受不起!胡三賴即便狀告於我,也要等到知縣大人審理之後才能定罪!」劉遠山冷然說道:「如今既沒有定罪,你哪裡來的權利抓我?」
「劉公子不要為難在下!」鄭陽道:「在下只是例行公事?」
「例行公事?」劉遠山質問:「昨日抓我掌櫃的,也是例行公事?」
「劉公子請不要糾纏,昨日那是有人舉報你酒樓私設公堂故意傷人,所以我才帶人將你家掌櫃的抓了起來。」鄭陽說話的時候明顯有些心虛。
劉遠山反問:「有人舉報你就抓人?那好,我現在舉報戶房書吏陳承祿私設公堂故意傷人,你特麼給老子把他抓起來!」
「你,你,胡攪蠻纏,血口噴人!」
「怎麼?」劉遠山的目光越來越冷,道:「陳承祿說我私設公堂你就抓人,我舉報陳承祿就是胡攪蠻纏血口噴人?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麼判定的?」
「我們怎麼判定是我們的事,不用你指手畫腳。不過眼下,還請劉公子老老實實跟我去衙門吧!」鄭陽上前一步,就要強行抓人。
劉遠山伸出手指一指點在他的眉心,微微朝前一戳。
「老子也沒有時間給你們糾纏,至於去衙門,本公子有手有腳自己會走不需你費力,昨天你在沒有請示黃大人的情況下出衙役抓人,這件事我早晚要跟你算!」
「走!」
劉遠山身子一動,自己往外走,身後呼啦啦一眾三十多個團兵跟隨,那些衙役沒膽量阻止他,只能遠遠的跟在後面。
縣衙、刑房!
知縣黃雄高高的坐在主位上,旁邊兩個豎向的桌子,一個桌子上坐著的是縣丞劉欣,另一個桌子上坐著的則是刑房書吏陳承爵!
桌子下首順著大廳兩側往下,站著刑房的幾個皂衣小吏,再下面便是一些平頭老百姓了,縣裡審案子的時候,一般是不避諱百姓的。
至於大廳的正中間,二十多個擔架放在地上,一眼望過去頗為壯觀。
「老爺,您要為我做主啊!」
「大人,要嚴懲惡徒。」
「黃大人,一定要把那劉遠山給殺頭啊!」
……
下面烏七八糟的,所有地痞無賴都一臉痛苦,同時朝上面的三位主事人喊冤。
「劉遠山帶到!」
快班班頭鄭陽一聲大喊,劉遠山從容的走進了大廳中,他身後的團兵也不進來,就分列在了刑房門口,隨時可以馳援。
「嗯……」
一聽劉遠山過來,那些地痞不由自主的一個機靈,然後便都閉嘴,不再大聲喧嘩了。
「草民劉遠山,拜見大人!」
劉遠山繞過躺在地上如同屍體一樣的二十多個無賴的擔架,來到黃大人的桌子面前,僅僅只是行拱手禮。
「大膽!」
黃大人尚未說話,旁邊的刑房書吏陳承爵便一拍桌子,道:「好你個劉三郎,這般囂張,你個白身,見黃大人為何不跪?」
黃雄咳咳兩聲,道:「算了,免禮吧!」
劉遠山再次行禮謝過,然後又朝縣丞劉欣行禮,道:「見過劉大人!」
劉欣頷首,道:「免禮!」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劉遠山身子微微一退,站在旁邊等候別人發問。
「你……」刑房書吏陳承爵指著劉遠山,非常生氣的道:「見了本官為何不行禮?」
黃大人既然說了免禮,那不磕頭也就算了,可為啥給他們兩個都行了禮就不理我呢,這特麼是給老子難堪麼?
陳承爵,刑房書吏,是戶房書吏陳承祿的親兄!今日又是他親自審問劉遠山和胡三賴的案件,本就存了要置劉遠山於死地的心思。
這一點,劉遠山也早就打聽清楚了,所以才會一過來就對陳承爵那麼冷淡。
「哦!」劉遠山聽了他的質問,彷彿是想到了什麼事情一樣的恍然大悟,然後瞬間臉色一換,眼角中露出了鄙視的神情,問道:「不知道大人你這個本官,是幾品官?」
「本……」陳承爵差點一頭從桌子後面跌到桌子前面,被劉遠山氣的喘了老一陣子氣,才滿臉通紅的說道:「你敢奚落本,你,大膽!」
明制,知縣為正七品,縣丞為正八品!所有書吏,一律未入流,書吏只是大明官僚系統的旁枝末節,算是寄生蟲而已,根本算不得官!
這類人在社會上極沒地位,連後世子孫都無法參加科舉,由此看見一斑!
劉遠山這麼問他,無疑是在打他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