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史上最強帝主 作者:鋼筋工宗師(連載中)

 
Babcorn 2016-12-14 14:09:5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3 85228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1 18:12
第19章 幾品官?

    因為黃大人提醒過他,第二天上午,劉遠山一直在等待衙門的傳喚。可等到上午十來點鐘的時候也沒有等到半個人毛。

    他坐不住,便帶著些東西到衙門大牢裡探望二牛。

    可萬萬沒想到用銀子和威脅都不好使,愣是沒能進入縣大牢半步!

    直到吃完中午飯,衙門的公差終於到了劉遠山府上。

    為首的捕頭身穿黑衣,長得有些肥胖,看到劉遠山之後還頗為有禮的行了一個禮,然後才道:「劉公子,叨擾了!」

    「幾位官爺辛苦!」劉遠山一揮手,劉大拿來碎銀子,給每個人都塞了一塊,可人家根本就不要。

    「在下是快班班頭鄭陽,接到縣尊令,有胡三狀告閣下私設公堂無辜傷人之罪,現帶你去衙門裡受審!」鄭陽說完一揮手,四下里的衙役便上前準備將劉遠山逮捕。

    劉遠山一聲冷哼,後面二郎上前一步,道:「誰敢?」

    後面黑壓壓二三十團兵齊齊圍攏上來,大有一言不和就開打的架勢。

    鄭陽心裡一驚,再看劉遠山,道:「劉公子,在下奉命辦事,你還是老實些跟我走吧,若是出了些什麼亂子的話,恐怕不是公子您能承受的。」

    和衙門的捕快作對形同謀逆,劉遠山倒是承受不了這種罪名。

    若是一般的老百姓,鄭陽懶得廢話早就上去直接抓人了,可是面對昨天剛剛大殺四方一口氣敲斷了二十多人左腿了劉遠山,他心裡也沒底。

    畢竟窮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劉遠山正處在容易激動的年齡,萬一將這貨惹毛了當場對抗,到時候他什麼罪不論,自己少不得受一次皮肉之苦,於鄭陽來說劃不來。

    所以,他才會這麼客氣。

    「劉某人只是一介草民,當然承受不起!胡三賴即便狀告於我,也要等到知縣大人審理之後才能定罪!」劉遠山冷然說道:「如今既沒有定罪,你哪裡來的權利抓我?」

    「劉公子不要為難在下!」鄭陽道:「在下只是例行公事?」

    「例行公事?」劉遠山質問:「昨日抓我掌櫃的,也是例行公事?」

    「劉公子請不要糾纏,昨日那是有人舉報你酒樓私設公堂故意傷人,所以我才帶人將你家掌櫃的抓了起來。」鄭陽說話的時候明顯有些心虛。

    劉遠山反問:「有人舉報你就抓人?那好,我現在舉報戶房書吏陳承祿私設公堂故意傷人,你特麼給老子把他抓起來!」

    「你,你,胡攪蠻纏,血口噴人!」

    「怎麼?」劉遠山的目光越來越冷,道:「陳承祿說我私設公堂你就抓人,我舉報陳承祿就是胡攪蠻纏血口噴人?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麼判定的?」

    「我們怎麼判定是我們的事,不用你指手畫腳。不過眼下,還請劉公子老老實實跟我去衙門吧!」鄭陽上前一步,就要強行抓人。

    劉遠山伸出手指一指點在他的眉心,微微朝前一戳。

    「老子也沒有時間給你們糾纏,至於去衙門,本公子有手有腳自己會走不需你費力,昨天你在沒有請示黃大人的情況下出衙役抓人,這件事我早晚要跟你算!」

    「走!」

    劉遠山身子一動,自己往外走,身後呼啦啦一眾三十多個團兵跟隨,那些衙役沒膽量阻止他,只能遠遠的跟在後面。

    縣衙、刑房!

    知縣黃雄高高的坐在主位上,旁邊兩個豎向的桌子,一個桌子上坐著的是縣丞劉欣,另一個桌子上坐著的則是刑房書吏陳承爵!

    桌子下首順著大廳兩側往下,站著刑房的幾個皂衣小吏,再下面便是一些平頭老百姓了,縣裡審案子的時候,一般是不避諱百姓的。

    至於大廳的正中間,二十多個擔架放在地上,一眼望過去頗為壯觀。

    「老爺,您要為我做主啊!」

    「大人,要嚴懲惡徒。」

    「黃大人,一定要把那劉遠山給殺頭啊!」

    ……

    下面烏七八糟的,所有地痞無賴都一臉痛苦,同時朝上面的三位主事人喊冤。

    「劉遠山帶到!」

    快班班頭鄭陽一聲大喊,劉遠山從容的走進了大廳中,他身後的團兵也不進來,就分列在了刑房門口,隨時可以馳援。

    「嗯……」

    一聽劉遠山過來,那些地痞不由自主的一個機靈,然後便都閉嘴,不再大聲喧嘩了。

    「草民劉遠山,拜見大人!」

    劉遠山繞過躺在地上如同屍體一樣的二十多個無賴的擔架,來到黃大人的桌子面前,僅僅只是行拱手禮。

    「大膽!」

    黃大人尚未說話,旁邊的刑房書吏陳承爵便一拍桌子,道:「好你個劉三郎,這般囂張,你個白身,見黃大人為何不跪?」

    黃雄咳咳兩聲,道:「算了,免禮吧!」

    劉遠山再次行禮謝過,然後又朝縣丞劉欣行禮,道:「見過劉大人!」

    劉欣頷首,道:「免禮!」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劉遠山身子微微一退,站在旁邊等候別人發問。

    「你……」刑房書吏陳承爵指著劉遠山,非常生氣的道:「見了本官為何不行禮?」

    黃大人既然說了免禮,那不磕頭也就算了,可為啥給他們兩個都行了禮就不理我呢,這特麼是給老子難堪麼?

    陳承爵,刑房書吏,是戶房書吏陳承祿的親兄!今日又是他親自審問劉遠山和胡三賴的案件,本就存了要置劉遠山於死地的心思。

    這一點,劉遠山也早就打聽清楚了,所以才會一過來就對陳承爵那麼冷淡。

    「哦!」劉遠山聽了他的質問,彷彿是想到了什麼事情一樣的恍然大悟,然後瞬間臉色一換,眼角中露出了鄙視的神情,問道:「不知道大人你這個本官,是幾品官?」

    「本……」陳承爵差點一頭從桌子後面跌到桌子前面,被劉遠山氣的喘了老一陣子氣,才滿臉通紅的說道:「你敢奚落本,你,大膽!」

    明制,知縣為正七品,縣丞為正八品!所有書吏,一律未入流,書吏只是大明官僚系統的旁枝末節,算是寄生蟲而已,根本算不得官!

    這類人在社會上極沒地位,連後世子孫都無法參加科舉,由此看見一斑!

    劉遠山這麼問他,無疑是在打他的臉!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2 10:28
第20章 送你好吃的哦

    「我問你!」

    在劉遠山的幾番調戲之下,陳承爵終於不再自稱本官,而是將自家的稱謂換成了「我」。

    「我問你,劉遠山,躺著的這些人你可都認識?」陳承爵拍了下桌子,滿眼都是怒火的朝劉遠山吼道。

    「額,不好意思,剛剛沒看仔細,我來瞧瞧!」劉遠山裝模作樣的轉過身子,愣著頭看了好大一會,才鄭重的點了點頭,道:「是的,回書吏大人的話,這些人我都認識!」

    「你敢承認就好!」

    陳承爵又道:「那他們身上的傷,可都是你打的?」

    劉遠山正要開口,上位坐著的縣丞劉欣咳咳兩聲,插嘴道:「劉遠山,你要想好了仔細回答,如果是你做的,你就要承認;若不是你做的,也別將這罪責攬到自己身上來。」

    「是啊!」知縣黃大人也開口,道:「衙門裡那些刑具,可不是鬧著玩的,若是你做的反而抵賴,少不得吃上一遭!」

    兩人一唱一和,分明是在暗示劉遠山。

    劉遠山怎麼不懂,拱手朝他們二人行禮,說道:「兩位大人放心,我劉遠山一向都是良民,是我幹的事情我肯定承認,不是我幹的,就是有別人向我身上潑髒水,也不行!」

    「囉里囉嗦!」刑房書吏有點不耐煩,冷哼一聲從位子上站起來,指著劉遠山道:「別耽擱時間,本,額,我問你話呢!」

    「是!」劉遠山微微一笑,朝陳承爵躬身道:「回陳大人的話,這些人的傷不是草民所為。」

    「你放屁!」

    陳承爵還沒說話,下面的胡三賴聽到劉遠山的回答之後第一個受不了了,用手扶著勉強坐起來,指著劉遠山大罵:「你個有膽做沒膽子承認的小癟三,你敢對天發誓爺爺的傷不是你打的?」

    「我敢!」

    劉遠山舉起手,對著屋頂說道:「我劉遠山再次發誓,胡三賴身上的傷真不是我打的,若是我劉遠山打的,叫我明天出門被狗咬……」

    噗……

    「你,你,哎呦!」胡三賴不知怎麼觸動了傷口,疼的死去活來。

    上面的陳承爵黑著臉,對劉遠山問道:「他腿上的傷不是你所為?你倒是說說是誰打的?」

    「額,是我們家的下人!」

    這次劉遠山乾淨利索,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額……」陳承爵手扶額頭,心道還真是。

    「那好,既然你也承認了,來人吶,將他們家所有的下人都給我抓起來!」陳承爵大手一揮,下面衙役就要動手外出。

    劉遠山擺著手說道:「慢著!」

    「你還有話說?」陳承爵問道。

    「當然!」劉遠山道:「陳大人,您只問他們的傷是誰打的,怎們不問問我下人為何打他們?又為什麼不問問他們是在哪裡被打的?」

    「放肆,該問的本,本大人自然會問,還用你教我不成!」

    「你放肆!」黃大人猛地一拍驚堂木,冷然說道:「本官看劉遠山說的沒錯,既然要抓人,要判罪,就要將事情的始末搞清楚。」

    「劉家的下人為什麼要打胡三賴等人,又是在什麼地方打的胡三賴等,這些都不清楚,判的案子過得了府裡那關麼?」

    「對,對,對!」縣丞劉欣也站起來,道:「各位,還是問問清楚比較好!」

    「哈哈哈,黃大人不用問了!」一身黑衣的戶房書吏陳承祿從外面健步走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屁孩外加一條可愛的京巴狗。

    「大人,此時的細枝末節小的一清二楚,大人若是問,小的回頭稟報,若是大人沒有時間,小的這裡還有一份訴狀!」陳承祿說話間將訴狀遞給黃大人,「至於那些惡徒,還是趕快抓起來比較好,讓他們站在這堂下,說不準會出什麼亂子呢。」

    「就是啊,還請大人三思!」

    陳承爵也朝黃雄拱手。

    黃大人臉色微微冷,結果狀紙看了一會,越看臉上的譏諷之意越濃!

    「這,就是你寫的狀紙,要不要本官找劉三郎核對一下?」

    「大人!」陳承祿面上極其誠懇的朝黃雄拱手,說道:「縣裡事務繁雜,這些小事還是不勞您老人家親自操扯了,據下面的人匯報,就在剛剛,碼頭一艘商船被劫持,商人李學義一家七口被綁票;城北大昌米店著火,已經連燒了三家商舖;還有,眼下夏天一過,秋賦就要提上日程,只要今年的賦稅能夠順利的上繳,大人官升一級指日可待啊!」

    「陳承祿!」黃大人氣的從椅子上暴跳起來,臉色漲得通紅,指著陳承祿的鼻子罵道:「你敢威脅本官?」

    「小的不敢,小的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還請大人盡快定奪此案!」陳承祿臉色恭敬,乍一看就是個彬彬有禮的儒生。

    「你,你,你……」黃大人將手中的驚堂木「啪」的一聲摔下去。

    「好!」陳承祿一看驚堂木摔在了地上,大聲道:「黃大人已經下令了,諸位兄弟,給我將這些人全部抓起來。」

    「誰敢!」縣丞劉欣驀地站起來,臉色冰冷的說道:「今日黃大人身體不舒服,此案明日再審,退堂!」

    說完,拉著黃雄從大堂上走了下去。

    縣裡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同時退堂,這案子自然是沒法子再審了!

    陳承祿看著劉遠山,冷冷一笑,道:「劉三郎,你放心,明天我一定會說服黃大人定了你的罪!」

    「是嘛!」劉遠山也冷冷一笑,道:「巧了,明天我也一定會說服你陳大人,撤了此案!」

    「哈哈哈哈!」陳承祿仰天大笑,像是聽到了天底下一個最大的笑話。

    劉遠山晃晃悠悠,帶著一臉微笑走到陳承祿兒子小虎面前,嘿嘿道:「小朋友,你這小狗狗好可愛哦,叫什麼名字?」

    「狗狗叫大貓!」小虎天真無邪的看著劉遠山,認真的回答道。

    「大貓借給叔叔玩玩好不好?」

    「不行,大貓晚上還要跟我睡覺呢!」小虎生怕劉遠山奪了他的小狗,將大貓抱起來藏在屁股後面。

    劉遠山哈哈一笑,說道:「算了,你不給我也不要,明天早上叔叔請你吃火鍋,好不好?麻辣香鍋,很好吃哦!」

    「小虎,過來!」陳承祿怕劉遠山使暗絆子,趕緊一把將兒子拉到了自己身後。

    劉遠山呵呵一笑,揮手與小虎告別:「再見了,明天叔叔送你好吃的哦!」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5 13:19
第21章 鍋子


    當天晚上,陳承祿將管家喊過來,進行了一次例行的問話。

    「黃大人府上去了麼?」陳承祿問。

    「去了,銀子也都收下了!」管家小心翼翼的回答。

    陳承祿冷哼一聲,道:「這些讀書人,也忒不要臉,表面一套背後一套,既想當表子還要立牌坊!」

    「那劉欣呢?」陳承祿繼續問道。

    「沒有!」管家搖搖頭,道:「劉大人說自己病了,銀子也不收,也沒給個面見!」

    「嗯!」陳承祿點點頭,道:「行了,只要黃雄不出叉子,這劉欣翻不起什麼風浪來,你下去早點休息吧。額,對了,給四姨太說一聲,晚上就不用過來了,小虎睡覺前別忘了給大貓洗洗身子!」

    這隻狗的名字叫做大貓,看起來比一隻貓大不了多少,但是實際上很少有人知道,這狗叫做牡丹狗,是宮廷皇家專門飼養的寵物,一般來說不許民間私自喂養。

    大貓是陳承祿花了大價錢從某個王府中弄出來的,好在民間並沒有人認識這種狗,便沒有人大驚小怪了。

    「是,老爺!」管家躬身行禮,然後出門。

    陳承祿終於放下來心,在書房裡拿起書看了一會,便躺在床上迷迷瞪瞪的睡著了。

    早上,外面的亮光射進房間。

    陳承祿從睡夢中醒來,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的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一團毛茸茸的東西,他又揉了揉眼睛,面前的東西清晰了起來。

    「大貓,怎麼跑到我這裡來了!」陳承祿暈暈乎乎,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用手去撫摸大貓的身體,入手之下有點濕黏黏的。

    他驀地一驚從床上翻身做起來,隨後,大聲「啊……」了一下,大喊大叫:「來人吶,來人吶,小虎,小虎!」

    下人們從外面跑進來,管家看到老闆狼狽的模樣,問道:「老爺,怎麼了?」

    陳承祿木然的抬起手,道:「小,小虎!」

    「少爺在吃早飯呢!」管家有點莫名其妙,低聲問道:「老爺您做惡夢了麼?」

    陳承祿聽說自己兒子在吃早飯,心便放下來一些,不過看到自己枕頭邊那血淋淋的狗頭時,還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砰!」

    帶著一點鮮血的狗頭被陳承祿丟在了地上。

    管家頓時大驚,道:「這,這是,大貓?」

    「老爺,發生什麼事了?」

    「我還問你呢?」陳承祿竟然有些瑟瑟發抖。

    「一大早我們就幫少爺找大貓找不到,原來是給人殺掉了!」管家將狗頭撿起來,臉色有些悲哀之色,道:「少爺如果知道大貓已經……」

    「別哭了!」陳承祿簡單的披上外衣,「少爺在哪?」

    「東廂房吃早飯呢!」

    「去,把大老爺喊過來,就說我有十萬火急的事情!」陳承祿丟下管家,趿拉著鞋子一路狂奔,用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就跑到了東廂房。

    東廂房中,胡氏正在陪著小虎吃早飯,期間夾雜著小虎的鬧聲。

    「小虎,小虎!」陳承祿聽到自己兒子的聲音,頓感溫暖,直直的跑到小虎的面前,一把將他拽到懷裡,死死的摟住:「乖兒子,你沒事就好!」

    「老爺起來了!」胡氏朝外面喊道:「給老爺添副碗筷!」

    「不急!」陳承祿一擺手,深深的出了一口氣,定了定神問道:「昨天晚上你和小虎一起睡的?」

    「是啊,不是老爺您吩咐的麼?」

    「大貓呢?什麼時候丟的?」陳承祿問道。

    「唉,也不知道大貓跑哪裡去了,昨天晚上我還給它洗了身子,今天一早起來就不見了影子,大貓平時很乖的,應該不會自己跑出去。」

    「是啊,爹爹,你給我找大貓回來!」

    「咕嘟、咕嘟!」

    飯桌上一個鐵製的精緻火鍋,下面用酒精燒火,上面鍋子裡放了一塊塊的肉,還有各種青菜和幾隻紅紅的辣椒,外加半鍋醬紫色的湯水,此刻燒開,肉香飄出極其誘人。

    「這是什麼?」陳承祿指著鍋子問道。

    「我要吃!」小虎從陳承祿的懷裡鑽出來,拿著筷子就要夾,卻被一旁的胡氏給阻攔住了。

    「老爺,這是二牛酒樓送來的麻辣火鍋,說是給小虎的!」胡氏看著陳承祿臉色陰沉,又道:「我怕他們沒安什麼好心,就放這裡等著老爺處置,也不敢給小虎吃。」

    「你做的好,不給小虎吃是對的,是對的!」

    胡氏有些奇怪的看著陳承祿,暗道老爺今天說話怎麼羅里吧嗦的。

    「香蓮,香蓮!」

    陳承祿大聲喊了幾句,外面突突突跑過來一個丫頭。

    「你,嗯,去吧二管家喊過來!」

    香蓮出去,沒多久帶著一個胖胖的管家進入房間,陳承祿讓下人們都退下,只帶著管家上前,指著那火鍋道:「來福,你嘗嘗這個肉,到底是什麼肉?」

    「這……」來福覺得有點不妥。

    「快點!」

    「好!」來福拿起筷子,夾了一大塊,趁熱放進嘴裡,然後哧溜哧溜的哈了兩下,狠狠的嚼動,沒一會便將一塊肉吃完,口中道:「好辣,好吃!」

    「什麼肉?」

    「回老爺的話,如果我沒嘗錯的話,這應該是狗肉!」

    狗肉!

    狗肉!

    這兩個字「咚」的一聲擊在陳承祿的胸口,讓他半天說不出話來。這個時候,他突然想到劉遠山在退堂時對小虎說的一句話。

    「明天早上叔叔請你吃火鍋,好不好?麻辣香鍋,很好吃哦!」

    劉遠山的笑容如在眼前,可陳承祿竟然覺得那笑容裡充滿了深深的惡意。

    「你,下去吧!」

    「是,老爺!」

    陳承祿無力的坐在凳子上,像是一隻被鬥敗的公雞。

    「爹爹,給我找大貓,我要給大貓喂飯!」小虎在旁邊晃動他的胳膊。

    他苦苦一笑,指了指火鍋,說道:「看吧,這就是大貓!」

    「啊……」胡氏到現在終於反應過來了,也終於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她嚇得一聲尖叫,頓時臉色煞白!

    「來人,來人,香蓮,香蓮快過來!」胡氏喘著粗氣,等香蓮過來以後,指著那尚在沸騰的火鍋道:「丟出去,給我把這鍋子丟出去,越遠越好!」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5 13:19
第22章 給個說法

    「不要怕,不要怕!」

    陳承祿安慰著小妾,自家內心卻無法平靜。

    他知道胡氏的反應絕不是一個狗肉鍋子或者一條狗那麼簡單。

    真正讓他感覺有些絕望的,是那條狗背後的寓意。

    人家能在防守森嚴的陳府大院來去自如,能在所有人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將牡丹狗偷走並殺死,又悄悄的將狗頭放在自己的被窩裡。

    這說明什麼?

    這意味著什麼?

    劉遠山這是在**裸的向陳承祿示威,他的意思也很明顯。

    我能偷偷的宰了你家的狗,就能偷偷的宰了你兒子。

    我能將狗頭送到你的房間,那我一樣能將你的狗頭拿走!

    這才是令陳承祿感到害怕和恐怖的地方。

    正在這個時候,刑房書吏陳承爵來到,剛一進屋就陰沉著臉。等陳承祿將家裡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向這位大哥敘說了一遍之後,大哥默不作聲的從袖子裡掏出一個毛茸茸的紅白相間的大尾巴。

    「這是我今天一早,在我床頭發現的!」陳承爵將大尾巴丟在桌子上,正是大貓的尾巴無議。

    「什麼?」陳承祿簡直要瘋掉了。

    這姓劉的竟然還能跑到大哥家裡,將這東西放在床頭?

    「這……」

    陳承祿剛剛想說話,卻被大哥擺手示意打住。

    「別說了!」陳承爵扭頭朝胡氏,說道:「弟妹,你先帶著小虎出去!」

    「是!」胡氏拉著哭鬧的小虎,緩緩的退出了東廂房。

    大哥陳承爵這才開口,低聲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把案子撤下來!」

    「大哥,可是!咱們就由得那小子這麼囂張?」陳承爵也沒有什麼主意,可是這麼放過劉遠山他又覺得不甘心。

    「怎麼?」陳承爵低聲道:「你想學趙家?」

    「趙家?」陳承祿足足反映了三秒,然後瞳孔驀地放大,身子忍不住抖動了起來,他聲音微微顫抖,道:「大哥,你是說,趙家滅門……」

    「噓……」陳承爵小聲道:「這小子能崛起,也不是沒有原因的,我只能說趙家滅門這件事,有很多種可能。現在看來,劉遠山的嫌疑最大!」

    「那我們!」

    「不要動,沉住氣!」陳承爵道:「告訴所有知曉這件事的人,任何人不許往外說,你立即馬上,去給我到衙門裡將案子撤下來。」

    ……

    劉府宅院中,劉遠山在書房中和張喟相對而坐。

    張喟一副苦瓜臉,拿著一塊糕點大快朵頤。

    「好了,別一副吃了蒼蠅的模樣了!」劉遠山拿起一塊綠豆糕:「吃塊綠豆糕,夏天火大,正好消消火。」

    「這是第三次了!」張喟接過綠豆糕塞進嘴裡,依然有些不滿的說道。

    「哎,張師兄,這次又不是讓你去殺人,只是殺一隻狗而已,又不算惹了塵劫,你怕什麼?」劉遠山嘿嘿笑,站起來,道:「中午我讓葛老頭做頓好吃的給你,算給你補償,我先到衙門裡看看。」

    「我不吃狗肉!」

    「行行行,你想吃啥咱就做啥!」

    劉遠山站起來拍了拍張喟的肩膀,然後整理一下衣衫,帶幾個下人便從容的朝縣衙門口走了去。

    到了刑房的時候,陳承祿和刑房書吏陳承爵還沒有到,然而,地上躺著的一片擔架卻都到了。

    「劉三郎,今天有你好看!」經過昨天的審問後,胡三賴自問志在必得,對於劉遠山也不那麼畏懼了,還有點囂張至極的感覺。

    劉遠山只是微笑著不語,甩了甩大袖往裡面走,瞅個椅子慢悠悠的坐了下來。

    「小鱉三,快下來,那不是你坐的地方!」

    下面的人朝他喊,劉遠山只做沒聽見不予理會。

    一會兒,縣丞劉欣從後堂進來,臉色有些不好,看到劉遠山後又是搖頭又是晃腦,還不住地唉聲嘆氣。

    「劉大人怎麼了?」劉遠山走近劉欣行禮。

    「唉……」劉欣搖頭,道:「三郎啊,黃大人,大人他,他今日病了,今日審堂交於刑房書吏來主持,唉,你自求多福吧。」

    黃大人有沒有病劉欣不知道,可是這麼快的轉變了態度,他大致能猜到那麼一點原因。

    財帛動人心啊!

    劉欣在心裡暗嘆一句,再次搖頭。

    劉遠山笑呵呵的說道:「沒事,黃大人不來就不來吧,說不定回頭陳大人覺得自己錯了,撤了案子也說不定呢!」

    「我呸!」

    胡三賴大笑,坐在擔架上只敢活動上半身,指著劉遠山道:「你別做夢了,告訴你,今天你就想著怎麼坐牢吧,嘿嘿,你放心,等你進去了之後,二牛酒樓的生意,胡爺會幫你照看著的。」

    劉遠山懶得理他,閉上眼養神。

    不一會,快班班頭鄭陽帶著衙役過來,站在門口等待著抓人。

    不多時,又圍攏過來不少老百姓。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刑房書吏陳承爵從外面急匆匆的走過來,往屬於他的座位上一坐,臉色有些難看。

    「好了,黃大人今天不來,本官,額,本大人主持今天的案子!」陳承爵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劉遠山,又看了看劉欣。

    劉欣點頭,道:「沒錯,黃大人已經說了,今日由陳大人主持審案!」

    「那就好!」胡三賴囂張的說道:「陳大人,把這個該死的小癟三判了死刑!」

    「死刑!」

    「死刑!」

    ……

    躺在擔架上面的二十多人「群情激奮」,同時表達心中的願望。

    然而,他們的願望卻注定要落空了。

    「肅靜!」

    劉欣一拍桌子,壓下眾人的聲音,目光掃視全場,道:「被告劉遠山已經到了,原告呢,去通知原告陳承祿,讓他過來!」

    「咳咳!」

    刑房書吏陳承爵輕輕的咳嗦了兩聲,然後道:「這個,原告因為一些原因,已經提前通知與我,今天的這個案子,他撤了!」

    「什麼?」

    胡三賴以為自己聽錯了:「撤了,不可能,不可能,妹夫不可能撤了案子!」

    「沒錯,你沒聽錯!」陳承爵黑著臉看著一臉悠閒的劉遠山,卻對胡三賴道:「原告已經撤案了,你如果有什麼疑問,去問他吧!」

    「不行,我不甘心!」胡三賴撕心裂肺。

    他原本指望今日翻盤順便收拾劉遠山呢,這就撤案了,他怎麼能甘心?

    「你不甘心?」劉遠山嘴角微微一笑,道:「老子也不甘心呢,你砸爛我那麼多桌椅,打傷了我那麼多活計,湯藥費和我生意的損失費,是你自己賠我,還是我自己去拿回來,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5 13:19
第23章 賠罪之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劉遠山眼光一冷,手中一張單子拿出來遞給陳承爵,道:「我劉遠山從來都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但,肯定也不是任人欺負的軟蛋,這是我的索賠費用,大人請過目!」

    陳承爵接過單子看了一眼,劉遠山轉過身,對胡三賴道:「給你三天的時間,我要看到賠償費!」

    「我們走!」

    劉遠山一甩袖子,帶著人離開!

    「刁民,大人,抓了他!」

    胡三賴坐在地下大喊。

    班頭鄭陽有些莫名其妙,看看陳承爵,又看了看已經遠去的劉遠山,道:「大人,這,這!」

    「隨他去吧!」陳承爵一揮手,感覺有些力不從心。

    「那,大人啊,牢,牢裡,牢裡還有一個呢!」鄭陽都快要哭了。

    你們老陳家要狀告這個劉三郎,那我就替你們抓了個人回來放進大牢裡,可這不吭不喘的又撤了案子,那牢裡的人怎麼辦?

    我是放了呢,還是放了呢?

    放了人倒不打緊,可我已經對那傢伙用過刑了,這可咋辦呢?

    現在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陳家撤案這件事情的背後,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是劉遠山有大靠山,或者是劉遠山有絕對的實力。但不管是什麼,這種令陳家顫抖屈服的力量都不是他鄭陽一個小小的班頭能夠承受的。

    「牢裡?」陳承爵微微皺眉:「牢裡有誰?」

    「唉,大人吶,劉家的掌櫃,之前不是被我抓進去了麼?」鄭陽苦著臉攤手。

    陳承爵哦了一聲,然後站起來道:「那是你抓的人,又不是我們老陳家,你問我幹嘛!」說完,不理會鄭陽,趕緊走出刑房。

    「這……」鄭陽氣的臉色發白,可又沒有別的辦法。

    他雖然同為三班六房中的掌門人,可是和陳家這種房縣的巨擘相比,還是差很多的。

    找陳家的麻煩,他不敢,可劉遠山已經得罪了,怎麼辦?

    ……

    劉遠山沒有直接去縣裡,而是直接回了家!

    「劉大,去,陳家已經將案子撤了,你帶兩個人去牢裡接下二牛,等他出來的時候,好好擺一桌子菜,咱給他接接風,嘿嘿,往後看還有誰敢到咱們家來鬧事!」

    「是,少爺!」

    「少爺!」劉大的話音剛落,外面小七就跑了進來,拱手對劉遠山稟報導:「少爺,有客人來了!」

    「客人?」劉遠山道:「我在房縣沒啥交往的人啊,哪裡來的客人?」心中暗道:莫不是秦教諭或者黃知縣來了。

    不過想想也不太可能,人家都是功名在身的人,即便現在自己春風得意,他們也不會拉下臉來拜會一個後生。

    「不不不!」小七擺著手說道:「少爺您誤會了,來人是常記酒樓的常掌櫃,還有馬家酒樓、李家酒樓和馮記茶酒鋪的掌櫃!」

    「哦,他們來找我幹嘛!」

    劉遠山吩咐劉大去接二牛,自己和小七一起從樓上下來,緩步走到前院裡,正好看到四個中年男子,手中各自提著禮物,正恭恭敬敬的等候在那裡。

    「四位掌櫃的,這麼客氣啊!快快快,裡面請!」

    他們的來意劉遠山還不知道,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不管怎麼說,人家是提著禮物過來的,肯定不是找麻煩的就是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是劉遠山的準則,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則是底線。

    「不敢,不敢!」

    四人朝劉遠山拱手,口中說著不敢,腳下卻不停,跟著劉遠山朝客廳走去。

    幾人分坐下,小七給每人都上了一杯涼茶。

    「喝茶!」劉遠山抬起手示意。

    幾人解開茶杯蓋子,端起茶輕輕的啜了一口。

    「嗯?」馮記的掌櫃馮章最先品出味道,驀然一驚,道:「這是,好茶,好茶!此茶消暑解渴不說,應該還兼有去火的功效,更難能可貴的是,味道非常好。」

    「不錯,不錯!」

    「好茶!」

    其餘幾人倒不是附和他,每個人喝了這茶水之後都有同樣的感覺。

    「好喝您就多喝點!」劉遠山呵呵笑,道:「這是涼茶,本少爺親手調製的。」

    涼茶不錯,是這貨親手調製也不錯,可配方卻不是他自己獨有,這是依靠神書的巨大優勢,根據後世某老吉的配方搗鼓出來的涼茶,自然味道還算可以。

    東西好,可也僅僅只能用來待客而已,在這遍地都是飢民的大明朝,想要批量生產出售這種涼茶是不可能的了。

    除了民眾購買力的限制之外,還有兩個不便之處,一是沒有罐裝的條件,無法長久存儲販賣。二是這東西配製麻煩不易運輸。

    「無事不登三寶殿!」

    常記酒樓的常掌櫃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首先開口:「大家都是同行!前幾天貴店被一群地痞打砸,我等也幫不上什麼忙,亦有兔死狐悲之感。」

    「是啊!」馮記的掌櫃馮章說道:「我們幾人今日前來,主要是和劉公子說明一件事!我等平日裡也是深受這幫地皮老爺的禍害,有時候不便出手相助,但是,我等幾人可以在此對天發誓,絕對沒有做出那種背後黑刀子捅人的事情。」

    「是是是,前幾天打砸貴店的,都是胡三賴所為,我等並非那種記恨同行之輩!」

    ……

    幾人一陣解釋,劉遠山也聽明白了一下,大概是怕劉遠山誤會,以為這次砸店事件背後是他們在唆使。

    至於到底背後有沒有他們的影子,劉遠山就不知道了,也不想繼續追究這件事,僅僅是擺擺手道:「好了,我相信諸位!這件事情冤有頭債有主,我已經妥善解決,自然不會找到諸位的頭上,你們放心吧!」

    「那!」常掌櫃站起來,拱手道:「真是多謝劉公子信任!」

    「沒什麼?」劉遠山一擺手,憨憨一笑。

    「少爺!」小七又從外面跑了過來,滿頭大汗的說道:「來了,來了,鄭班頭又來了,怕是又來抓人了!」

    「啥?」幾個掌櫃都是「嗖」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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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從今往後是兄弟

    「抓人?」

    劉遠山微微一笑從椅子上緩緩起來,道:「那就去院子裡看看,他怎麼抓的人?」

    大袖一揮率先走出客廳,三兩步便來到了院子裡,正看到鄭陽率領一幫衙役進門,劉遠山悠閒地拿著紙扇,沒有一絲的緊張。

    「劉公子!」

    鄭陽帶著一群身穿黑衣的衙役走到劉遠山跟前,然後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吆,這不是鄭班頭麼?怎麼今天有興致來我這兒?」劉遠山走到他的面前,扇子展開蓋在他的頭上,輕輕的拍了兩下,像是長者撫摸後輩一樣。

    「劉公子,小的被奸人蠱惑,之前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公子,抓了公子您家的下人,還請公子恕罪!」

    鄭陽本身是搞不清楚陳家和劉遠山的情況,到現在為止也不知道陳家為何突然撤了案子,但是他知道,目前的劉遠山,還真不是他能夠招惹的。

    現在進門就磕頭賠禮,這貨竟然坦然受之沒有半分別扭,好像自己在他面前本就這樣一般。如此想來,這傢伙的來頭和背景定然是不得了的。

    想到這裡,鄭陽身上的汗水更多了,幾乎將衣衫打濕。

    「沒事,在牢裡蹲一天也不是什麼大事,既然鄭班頭都親自來賠罪了,我想二牛也會原諒你的!」劉遠山伸手拍了拍他的頭,道:「起來吧,對了,讓人把二牛送過來。」

    「是,是!」

    鄭陽從地上起來,低著頭,有些期期艾艾的說道:「這個,這個,劉公子,那個,二牛,他,他……」

    「嗯?」劉遠山皺了皺眉頭:「有什麼話請鄭班頭明說!」

    正在這個時候,劉大一臉憤怒的從門外走進來,對著那群衙役開口就罵:「你們這些喪了良心的黑心狗,二牛到底犯了什麼錯,陳家都撤案了,你們還把他打成這樣!」

    說話間,門外兩人抬著一個簡易的擔架進來,將上面躺著的二牛放在了劉遠山的面前。

    劉遠山啪的一聲合上了扇子,臉頓時青了起來。

    眼前的擔架上,二牛頭髮散亂,黑黝黝的臉膛上浮現幾條粗腫的鞭痕,嘴唇乾裂目光渙散,衣服上血跡斑斑而且還爛了好幾道口子。

    二牛的手,十根指頭上都呈現了青黑色,顯然是被這封建時代萬惡的夾棍夾過了。

    「少,少爺!」二牛艱難的抬起手,張開乾裂的嘴唇說道:「我,什麼都沒說。」

    「二牛啊……」葛老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過來,撲到擔架旁邊抓住二牛的手,渾濁的眼淚從眼中流出來,頓時老淚縱橫。

    胡三賴的人之前去店裡鬧事,就曾把二牛打傷過一次,這被抓進了牢房才不到兩天,又給折磨成了這個樣子,讓人看了都不禁憤怒。

    「誰,干,的!」劉遠山眼中幾乎要冒出火來了,看著那些衙役和鄭陽,握著扇柄的手不由自主的抖動。

    鄭陽撲通一聲再次跪倒!

    所有的皂衣衙役沒有一個人敢站著的。

    劉遠山深吸一口氣,道:「我做人的原則恐怕各位也已經知道了,胡三賴傷了我的人,那我就斷了他的腿,鄭大人,你看,怎麼辦?」

    「這,這,劉少爺!」鄭陽鼓起勇氣抬起頭,看著劉遠山誠摯的說道:「少爺,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和胡三賴他不一樣,這就是個誤會。」

    「劉少爺,您今天放我一馬,我姓鄭的承了您的情,若是二牛兄弟覺得心裡有氣不舒坦,打我一頓我也受著,回頭二牛兄弟的湯藥費我姓鄭的也全包!」

    劉遠山靜靜地聽完,手中的扇子折起來,一挑一拍,拍的左手手心啪啪作響。

    院子裡死寂的沉靜。

    劉遠山踱著步子,走了好幾步,然後說道:「你確實不一樣,胡三賴只是個無賴而已,鄭大人是咱們房縣有頭有臉的人物。」

    「不敢!」鄭陽臉上的汗珠不斷的落下。

    「二牛,你是受害人,你說說,想怎麼辦?」劉遠山的目光從鄭陽身上移動到了躺在擔架上的二牛身上。

    二牛勉強坐起來,看了看鄭陽,又看了看劉遠山,低下頭道:「二牛聽少爺的,少爺說怎樣就怎樣吧。」

    「那好!」劉遠山點點頭,對鄭陽道:「我二牛兄弟既然交給了我,我便不能讓他委屈了。我也不全部斷了你們的腿,這樣吧,誰動手打了二牛,自己站出來。」

    下面的人面面相覷,劉遠山大聲又喊了一句:「誰?」

    仍然還是沒人說話。

    劉遠山扇子敲了敲鄭陽的腦袋:「給你是個呼吸的時間,如果確定不了人,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王三、朱亮,你們兩個還不滾出來,在這兒等著喝茶麼?」鄭陽忍不住朝後面咆哮起來。

    後面兩個皂衣衙役顫巍巍的出列,跑到劉遠山面前就跪倒,口中不停的喊:「劉家少爺饒命!」

    「哐啷!」一聲響,一條結結實實的扁擔便丟到了鄭陽面前。

    「你自己的人,你自己解決,我也不過分,每人一條腿!」劉遠山眼中平靜,話語也極其平靜,說話的時候甚至不看鄭陽一眼。

    「不要!」

    「少爺饒命,我們不敢了!」

    「我不敢了!」

    兩個衙役這下慌了起來。

    二牛咳咳兩聲,看著場面有些不忍,道:「少爺,要不就算了吧,反正我受的也只是些皮外傷,很快就會好的。」

    「二牛,既然交給了我,既然你是我的兄弟,那我就必須要給你一個交代,這事你別問,我自會處理好!」劉遠山一揮手:「小七,去給二牛將房縣最好的大夫請到府上來。」

    「是!」小七馬上出門。

    「鄭班頭,請吧!」劉遠山做了個請的姿勢。

    然後鄭班頭咬著牙拿起扁擔,口中說了聲:「二位兄弟,對不住了!」手中扁擔高高的舉起,瞬間落下!

    「啊……」慘叫聲傳來,常掌櫃幾人不忍直視,都轉過去了頭。

    「啊……」又一聲慘叫!

    「好,好!」劉遠山大笑,走到鄭陽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鄭大人出手大方,我劉某人也不是小氣之人,咱們往日仇怨一筆勾銷,從今往後,就是兄弟!」

    他面色誠懇不像做作,看上去還真得像把鄭陽當兄弟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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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她是誰?

   

    事情了結!

    鄭陽誠惶誠恐,常掌櫃幾人頗有點心驚膽顫的意思。

    然後,劉遠山也不嗦,趕緊將這些人都一股腦的送走。

    家裡恢復了寧靜,該解決的事情也總算解決了。

    二牛酒樓開始正常營業,家裡的肥皂也一車車的從山上運下來,然後再倒運到房縣來。

    劉遠山知道總是依靠武力也解決不了所有的問題,所以和碼頭惡霸袁司善交涉的過程就沒有那麼血腥了,直接一個月十兩銀子包死。

    劉家的桂花皂終於可以大規模的出入房縣了。

    在碼頭組織售賣,然後將所有的代理商都弄到房縣來批發貨物,這樣一來不僅加快了出貨的速度,還給那些代理商省了一筆不菲的運輸費用,他們自然樂得合不攏嘴。

    於是,銷量頓時大增。

    劉家山上出產的那些桂花皂根本就不夠販賣。

    現在不但整個襄陽府,就連周邊的南陽府、荊州府也有很多販子跑過來進貨。桂花皂的影響力也在一步步的擴張,雖然慢,但是步伐卻很穩。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七月流火!

    劉家的生意越做越大,現在碼頭每天都有數以十萬塊的桂花皂裝船運走,被販子販賣。

    可劉遠山卻逐漸的捉急了起來。

    因為桂花皂的大量生產,原材料告急!

    油還好說,目前足夠,大不了回頭鼓勵整個房縣的農民種菜籽,可是另一樣東西燒鹼卻是不好辦了。

    毛二叔燒製木炭這麼多年存下來的草木灰基本上被他用個差不多了,如果在草木灰用完之前還找不到別的東西替代的話,那就麻煩了。

    劉遠山也翻閱了大量的典籍,結合神書的指示,終於找到了一種東西可以替代草木灰,那便是天然鹼。

    天然狀態的燒鹼是不存在的,要想加工燒鹼,就要先找純鹼,劉遠山沒有找到純鹼,但是卻找到了天然鹼。

    天然鹼是碳酸氫鈉,這東西稍微一加熱便是碳酸鈉,然後用碳酸鈉和石灰混合便能夠輕易的製作出燒鹼來,而且純鹼和燒鹼,不單單是做肥皂的時候用,燒製玻璃等其他地方,用途也很大。

    天然鹼在自然條件下一般存在於湖裡,內蒙古等地冬季來臨的時候湖水乾涸,湖底就會析出很多這種天然鹼,但內蒙太遠而且目前還不是大明王朝的地盤,想要跑到那裡刨鹼是不可能的。

    除了內蒙之外,還有一個地方距離劉遠山比較近,那就是南陽府。

    南陽盆地中桐柏縣吳城鎮便有兩個天然的鹼礦,天然鹼儲量居亞洲第一世界第二,後世二十一世紀就是共和國主要的天然鹼供應地,目前對於劉遠山來說,這個儲量足夠他用一百年了。

    更讓劉遠山喜出望外的是,經過查詢典籍和神書,他發現同在桐柏縣的另外一個安棚鎮,不但有儲量達到兩億噸之多的天然鹼,還有儲量達到一億五千萬噸的芒硝。

    這可都是現代化工業不可缺少的原料啊,目前雖然用不到芒硝,可是日後肯定能用得到。

    「小七,我記得咱們的供應商裡面,就有個南陽人吧?」劉遠山朝下人小七發問。

    小七弓著身子,點頭道:「是的,少爺。南陽的那個唐相公,是咱們的四級代理商,上個月剛從咱們這裡進了貨,算日子,這幾天也快來了。」

    「嗯!」劉遠山點頭,道:「這幾日他若是來的話,安排他給我見個面,我有要事找他商量!」

    「是,少爺!」小七點頭答應,然後又道:「少爺,還有件事,大小姐,和,和,恩,少奶奶一起過來了,現在在房縣逛街呢,要不要找幾個人跟著保護一下?」

    「誰?」劉遠山的眉頭一皺,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可是稍一遲疑,他便明白了,激動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道:「你是說,大小姐和,雪歡來了。」

    「是的,少爺,雪小姐和大小姐!」小七嘿嘿一笑,覺得這個稱唿很好。

    「在哪?」

    「城南呢!」

    「這兩個女人,來了也不先來家裡!」劉遠山一邊抱怨,一邊笑呵呵的起身,抓起院子裡拴著的一匹高頭大馬,往門外飛馳而去。

    ……

    城南,其實距離劉遠山的二牛酒樓很近,便是一個商業街,街道兩邊櫛比如林都是各種店舖,每逢初五、十五、二十五,這條街道上還有盛大的集會,各種攤販多的數不勝數。

    「好長時間沒回房縣了,沒想到還是那麼熱鬧!」葉雲生坐在一處摻水攤鋪前,一邊喝著茶,一邊欣賞著街道上人來人往的熱鬧。

    「是啊,二少爺!」旁邊的另一個明眸皓齒的少年坐在他右手側,微笑著說道:「二少爺這次一去好幾個月沒回來,哥幾個都想念的很,葉大少爺秋闈考了麼?」

    「還沒有!」葉雲生擺了擺手:「不過聽說考題都已經出來了。」

    「那我們再次提前恭祝葉大少爺金榜題名!」少年一笑,做了個拱手的模樣。

    「呵呵,那是肯定的!」葉雲生呵呵笑,臉色儘是些胸有成竹的樣子,「雖然還沒開考,可我大哥這次肯定十拿九穩了。」

    為了葉雲鶴的這次考試,葉家可是花足了本錢。

    「哦!」旁邊的書生道:「願聞其詳!」

    「呵呵,這件事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你就看結果吧!」葉雲生端起酒杯,臉色帶著微笑,突然眉頭一動,眼神當即就呆了。

    「葉兄!」旁邊的書生看到葉雲生的神態有點不對勁,「葉兄,葉兄!」

    說話間,書生的眼睛也隨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目之所及,在滾滾人流之中,兩個女孩子的身影動入眼簾。

    其中一個身穿紅裝俏臉潔白,姿容並非絕美卻也當的起傾城之貌,在陽光下歡快的跳動,如同精靈。

    另外一個一身月白色的長袍,舉止大方優雅,特別是那張絕美的臉,顧盼之間眉眼生輝,一笑一顰如有神光,何止傾國傾城。

    「方明,你可認識她是誰?」

    葉雲生的手朝前一指,然後深深的嚥了一口唾沫,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將這個女子佔為己有。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5 13:19
第26章 調戲

    「不,不認識,真是,美人吶……」

    方明一臉痴痴的看著二人,搖了搖頭。

    「應該不是咱們房縣縣城的!」

    房縣縣城十三至二十歲之間的所有有姿色的女子他方明都識的,像這種傾城傾國的貨色,沒有見了記不住的道理。

    「嗯!」葉雲生覺得有理,點點頭道:「是啊,如果是咱們縣城的人,我應該知道!你看此女如何?」

    「妙,美!乃是方某人生平僅見!」方明喉嚨有些發癢,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笑了笑道:「葉兄莫非有意?」

    「哈哈哈,如此美人,誰不欲得?正所謂仕宦當作執金吾,娶妻當得陰麗華,我看此女容貌,尚在光武帝皇后之上!」

    「噓!禁聲!」方明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然後深吸一口氣,略有神傷的道:「那小弟就沒這福分了!」

    「呵呵!」葉雲生道:「方賢弟你也不要嘆氣,那個白衣美人我要定了,旁邊的那個紅衣美人留給你,雖然不及白衣美人貌美,可在咱們房縣也數一數二了!」

    「我沒那福分!」方明突然瞪大了眼睛,道:「葉兄你看,他們好像看著我們呢?」

    葉雲生微微一笑,面前的扇子展開,將自以為的文采風流展現無疑。

    身穿白衣和紅衣的,正是剛剛從劉家村來到房縣的雪歡和劉嫣然二人。

    二人來到縣城之後,正好趕上集會,依著劉嫣然的性子,肯定不會在大街上晃悠的,可雪歡自小沒有涉足過紅塵,看到什麼東西都感到稀奇,忍不住好奇之心非要拉著劉嫣然轉一圈不可,這才有了集會上被方明和葉雲生看到的一幕。

    「嫣然,你看那是什麼?」雪歡揚起柔荑,指著一處茶鋪說道。

    「啊?」劉嫣然順著雪歡的食指看過去,發現茶鋪靠窗的位置一個桌子上放著一簇從來沒見過的東西,那東西呈青色,略帶屎黃,七八個彎彎長長的長在一起倒也稀奇。

    「我不知道,沒見過啊!」

    「嗯,好看,看著像仙果一般,也不知道是哪種東西,走,咱們過去買一些吧!」雪歡說完,不等劉嫣然反對,就拉著她的手進了茶鋪。

    「兩位女官,二位是要喝茶?」

    小二看著兩個活色生香的大美女進了店舖,心情格外的好,低著頭弓著腰走到二人面前,一臉笑容看上去頗為燦爛。

    「額!對!」雪歡口中說著對,眼睛卻在四處亂看,發現除了靠窗的那桌上面放了一簇仙果之外,店家別的地方也沒得出售。

    「我做那裡!」雪歡隨手一指,指了個靠近窗戶旁邊的位置,恰好就在葉雲生和方明的桌子旁邊。

    「好嘞!」小二將二人引到桌子旁,忙活著去倒茶水了。

    方明和葉雲生笑的臉上都開花了。

    葉雲生有意,輕輕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手中的扇子「嚓」的一聲搓開,晃悠悠的走到隔壁雪歡和劉嫣然所在的桌子面前,很有禮貌的躬身行了個禮,道:「二位姑娘好,小生葉雲生,這廂有禮了!」

    劉嫣然有點緊張,趕緊站起來躬身回個禮,卻沒有說話。

    雪歡卻不懂這些世俗的規矩,竟然朝著葉雲生友好的笑了笑,指著他桌子上的東西說道:「你這是果子麼?」

    雪歡面容皎潔如滿月,配上有點混血的基因,在這麼一笑,真有些顛倒眾生的味道,特別是她淺藍色的眸子,其中似乎射出一股高潔的神光。

    此情此景,看得葉雲生如痴如醉,竟然忘了回答雪歡的話。

    看到他的樣子之後,雪歡本來笑意盈盈的臉上瞬間變成了厭惡,然後,沒有了半點食慾,此刻的她即使再怎麼不懂世俗也知道面前的男子想什麼了。

    於是,她冷然一哼,扭過臉不再理會葉雲生。

    此時即便是再怎麼好奇,她也不想和一個不相干的男子說話。

    「呵呵!」葉雲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卻不想就此罷手,依舊笑著湊上來,竟然爬到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盯著雪歡道:「小生失態,剛剛姑娘問什麼?」

    雪歡冷冷的道:「沒什麼,不想問了!」

    劉嫣然開口道:「這位公子,請自重,我姐姐不想與你說話!」

    「這……」葉雲生微微一愣,不過他馬上反應過來,陪著笑臉道:「兩位小姐,確實是小生失態,小生初見姑娘,似是天女下凡,在下驚為天人,所以才略有失態,請姑娘原諒!」

    後面方明也腆著臉湊上來,笑呵呵的豬哥模樣,手中拿著那東西往桌子上輕輕一放,朝雪歡拱拱手,道:「剛剛姑娘問這東西,這確實是果子,而且很好吃呢,請姑娘嘗嘗!」

    方明說話間將那青色的果子拿過來掰下一瓣,遞到雪歡面前道:「姑娘請!」

    葉雲生嫌他多事,白了他一眼然後將果子搶過來放在自己手裡,轉過頭就朝雪歡獻慇勤,流著哈喇子,道:「姑娘剛剛是問這個啊,呵呵,這是我從襄陽府帶來的東西,據說產自兩廣,叫甘蕉,也叫芭蕉,甘甜味美,請姑娘嘗嘗!」

    「登徒浪子!」

    劉嫣然臉色冰冷的站起來,也不喝茶,拉著雪歡就往店外走。

    雪歡也巴不得逃跑,也就跟著劉嫣然往外走。

    葉雲生情急之下伸手去拉雪歡,哪知雪歡身法奇快,一個躲閃避過。

    葉雲生右手一抓,只抓住了她的一絲裙裾。

    「放手!」

    雪歡感覺裙子被扯住,右手一翻不知從哪裡抖出一柄寶劍,也不拔劍,就用劍柄狠狠地砸在了葉雲生的手上。

    葉雲生吃痛,「啊」的一聲縮回去,雪歡趁機跟著劉嫣然逃走。

    「這小姐夠辣的啊,都給我出去,攬著她,別讓她走!」葉雲生一擺手,後面三五個大漢出門,朝雪歡和劉嫣然追了過去。

    葉雲生揉了揉被抽的通紅的手腕,深吸兩口氣,道:「方兄,跟我一起過去看看,今日這小娘子,葉某人志在必得。」

    說完,伸手將桌子上那一簇青蕉拿了起來,帶著方明風一樣的跑出門。只留下茶鋪的小二在後面撕心裂肺:「客官,錢,錢,您還沒付賬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5 13:19
第27章 哪一隻手碰了她?

    劉嫣然拉著雪歡出門,可後面立刻便有四五個大漢跟著跑了過來。

    街道上人多,她跑的又慢。

    雪歡體力和靈活性倒是好得很,可也架不住人多擁擠,她們二人都是女子,也不敢在人群中亂擠,轉眼之間便被後面的人追上了。

    後面的這些大漢追上二人之後,倒也沒有動手,只是幾人圍成了一個圈子,將劉嫣然和雪歡二人圍在街道中間。

    雪歡想要找縫隙逃走,總有大漢結結實實的攔在路上,她左那大漢便也左,她右那大漢便也右,圈子聚攏,左右都出不去了。

    「姑娘,咱們話還都沒說完呢,別跑啊!」葉雲生從後面跟過來,手中拿著青蕉,笑呵呵的站到了圈子之外。

    「你,無賴!」劉嫣然氣的臉色煞白,道:「如此光天化日之下,當街調戲良家婦女,你就不怕污了功名麼?」

    「我怕!哈哈哈哈哈!」葉雲生極其囂張的笑了笑,然後臉色突然收起,攤了攤手道:「那又怎樣?在房縣我葉家不敢說說一不二,但還沒誰敢和我作對。」

    「再說了!」葉雲生提高了聲音,對著雪歡道:「姑娘,小生並非是那些登徒浪子,今日得見姑娘芳容驚為天人,可謂一見傾心,我葉家堂堂正正之家,我葉雲生是葉家嫡子,姑娘不妨留下令尊大名,我葉家會登門提親,明媒正娶。」

    葉雲生說的冠冕堂皇,以為給足了雪歡面子。

    在房縣葉家是超然的龐然大物,很多人想破了腦袋嫁入葉家而不得,現在他堂堂葉家二公子願意明媒正娶過門,葉雲生想著雪歡不會拒絕了吧。

    然而,雪歡只是冷哼一聲,道:「你算什麼東西,便是,便是……」她本想說崇禎皇帝,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便改口道:「便是那些帝王將相,見了本姑娘也不敢如此大放厥詞!」

    葉雲生聽了,心頭一驚,暗道不好,莫非是碰到了哪個公主麼?否則誰能有這麼大的口氣。他說話聲音不由得降低,試探性的問道:「敢問姑娘出身?」

    雪歡想了想,暗道我本來是北海派的人,現在零落如此,幾番和三郎相依為命,現在雖然還未嫁入劉家,也算是劉家的人了,便道:「本姑娘沒什麼出身,我是劉家村劉家人,不想與你糾葛,你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葉雲生聽了以後,終於放下心來,哈哈大笑,道:「好,好。姑娘回去告訴令尊令堂,在下明日便上門提親!」

    「滾!」雪歡氣的臉色通紅。

    若是功力在身的話,今日就算是沾染塵劫,也說不得要掉幾個人頭方能洩恨了。

    這廝無禮至極,比之當初三郎過分多了,三郎當時只是無心之失,這廝乃是心有惡意。

    「再不放我們出去,我定要報官!」劉嫣然不知世道黑惡,開口威脅。

    葉雲生再次哈哈大笑,道:「姑娘別激動,我並非為難二位,再說了,就算真的為難你們,你們覺得報官有用麼?本公子明白給你說吧,這房縣,這縣城還沒有誰敢和我葉家作對的!」

    葉雲生以為,這下給足了二人面子,然後在出言小小的震懾一下,定然能起到奇效。

    哪知道他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是嗎,你葉家的人從來都是這麼囂張麼?我劉遠山從今天開始就和你葉家作對,你能怎樣?」

    「噠噠噠!」馬蹄輕聲,街上的行人看到劉遠山之後,都不由自主的讓出了一條道路。

    劉遠山騎著高頭大馬,停在了葉雲生面前,臉色掛著寒霜,問道:「光天化日之下攔著我劉家的人不讓走,是什麼道理?」

    劉遠山剛來就看到雪歡二人被攔著,還不清楚其中的具體情況。

    「你是……她們的家人?」葉雲生看著劉遠山,咧開嘴,不在乎的笑了笑問道。

    「三郎!」

    劉嫣然拉著雪歡從人群中出來,站在了他的身前。

    劉遠山從馬上下來,看著雪歡呵呵笑,拉著她的手道:「雪歡,你來了怎麼也不提前給我說,我都想死你了!這群混蛋為什麼要攔著你們,你告訴我,我打他們屁股!」

    葉雲生看到劉遠山竟然伸出手拉自己女神的手,心都要碎了,心裡惱怒至極,臉色青筋暴起,又聽劉遠山肆無忌憚的說要打他屁股,當時就忍不住了。

    「你放手!」葉雲生大喝一句,等劉遠山轉過臉,才深吸一口氣道:「這女子是你劉家的人吧,本少爺看上了,明日會到府上提親,希望你回去通知你父母親。」

    「什麼?」劉遠山的臉立即一沉,眼中殺意頓生。

    「到底怎麼回事?」轉過頭看著劉嫣然問道。

    劉嫣然第一次看到弟弟這種目光,嚇得打了個寒顫,當下便小聲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越說劉遠山的目光越是冰寒。

    「哼!拿個破香蕉就想調戲我的人?」劉遠山突然從雪歡手中搶過寶劍,「刷」的一聲拔出來,拿劍指著葉雲生道:「你哪隻手碰了她的衣服,伸出來!」

    「你,你要幹什麼?」葉雲生有些後怕的看著劉遠山。

    這世界上,橫的永遠怕不要命的。

    在葉雲生看來,劉遠山就典型是那種不要命的人。

    「很簡單!」劉遠山冷著臉道:「你自己,廢了小手指頭,或者我來,廢了你一條手!」

    「你放肆,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誰?」葉雲生氣的臉色發白手也發抖,提起顫巍巍的手指著劉遠山道:「房縣什麼時候出了你這麼一號人物,我怎麼不知道!」

    「就是我這隻手,少年郎,吹大氣可不是好玩的。我勸你,啊……」葉雲生一句話沒說完,只覺得左手手腕一涼,然後看到自己半個手掌被劉遠山一劍斬下!

    鮮血四射,噴灑而出!

    媽的,我這劍法,也真是服了!

    劉遠山搖搖頭,將長劍緩緩插入劍鞘中,他原本打算一劍斬下葉雲生的手掌,沒想到揮劍的時候不小心偏了一點,只砍下了這貨的半個手掌。

    「少爺!」

    「少爺……」

    下面的人一擁而上。

    「抓住他,我要他死!」葉雲生歇斯底里。

    劉遠山一揮劍將旁邊的幾人逼退,回頭對已經傻了眼的雪歡和劉嫣然道:「還不跑,等什麼,真以為我能一個打十個?」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6 09:48
第28章 械鬥

    劉遠山揮劍嚇退了對面的大漢,劉嫣然和雪歡已然爬上了馬匹。

    「走!」劉遠山大喝一聲,朝馬屁上踹了一腳,那馬噠噠的跑了起來。

    「攔住他,給我打死,往死裡打!」

    葉雲生臉色慘白,一邊在下人的幫助下包紮傷口,一邊朝劉遠山怒喝,不多久,感覺頭有點暈,滿腦子都是金星。

    「少爺,還是趕緊找大夫吧!」

    「好,找大夫,找大夫,本少爺要死了,去,告訴老爺,告訴夫人,讓他們去把這小子給我抓起來,我要吃了他的肉!」

    劉遠山慌張跑路,大街上人流太多,他身子瘦弱又靈活,後面的幾個大漢追了一會,便逐漸跟丟了。

    不遠處馬蹄聲噠噠而來,劉遠山抬頭一看雪歡和老姐二人又乘馬過來,不禁有些惱怒道:「你們怎滴又回來了?」

    雪歡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

    「我們找不到家在哪裡?」劉嫣然看著他有些委屈的說道。

    劉遠山腦門一黑!

    還真是,這兩個貨從老家過來,沒等去府上就先來逛街,知道家在哪兒才怪。

    「唉!」看了看後面的追兵越來越近,劉遠山拉起馬韁繩就往前跑。

    他平日裡雖然繁忙,可是日常的鍛鍊並沒有擱置下來,短時間內跑步或許沒有什麼優勢,一旦長跑,後面那些大漢哪裡是他的對手,不用十分鐘便將那些人遠遠地甩在了身後,二十分鐘之後,來到家裡!

    「下馬!」劉遠山一手抱著雪歡,一手騰出來抽了兩下她的屁股,嘴裡狠狠地說道:「不聽話亂逛街,為了個香蕉差點將自己搭進去,晚上我給你吃香蕉,等著吧!」

    他邪惡的YY,雪歡卻是一臉委屈。

    「快去後院,我書房裡有涼茶,你們先歇息一下,我還有事!」

    劉遠山將二人打發走,又趕緊將劉大和二郎喊過來,問道:「現在咱們這裡總共有多少人?」

    「可戰的不到四十個!」二郎回答道。

    劉遠山點頭,不錯,他第一次來房縣的時候,身邊就帶著十來個能打的充作保鏢,第二次要對付胡三賴的那些地痞無賴,又掉了二郎帶領的一個小分隊過來,現在所有的人加起來,正好差不多四十人。

    「給你們五分鐘時間,所有人召集過來,帶上棍棒,門口集合!」

    房縣縣城本來就不大,葉家所在的地方和他的宅院雖然不在一條街,可總的來說並不是很遠,剛剛他一怒之下切掉了葉家公子的半個手掌,這事肯定不能就這麼算完。

    劉遠山擔心葉家一怒之下帶著家丁打過來,畢竟他們是地方上的超級勢力,家裡有幾十個家丁護院什麼的毫不稀奇。

    不過,自己這邊有四十多人,想想也差不多夠了,葉家就是再大,銀子也不是大風颳過來的,他們也需要考慮成本,不可能像戰國時代那般豢養三千食客。

    五分鐘之後,集合完畢,四十個團兵,每個人手中都帶著一把棍棒,排列的整整齊齊的隊伍,頗有些雄壯之師的味道。

    「各位,等會若是有人打上門來,你們給我照死了打!」劉遠山冷哼兩句,目光微微一眯。

    「是!」下面的人齊聲高喊。

    然後,約莫過了二十分鐘的時間之後,大街上終於有了動靜。

    正如劉遠山所料,葉家來人了,而且是來的不是一兩個人,一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塞滿了街道,每個人手中都帶著棍棒,還有人手裡拿著菜刀、鋤頭等高冷武器。

    「兄弟們,姓劉的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砍傷咱們家少爺,今天你們個個都要使出吃奶的勁,給我好好的打。老爺說了,若是能抓到姓劉的,每人賞一兩銀子,若是能把那小娘子一起抓過來,賞十兩銀子!」

    「好!」

    「是!」

    「嘿嘿,看我的吧!」

    下人們一陣亂哄哄的大笑,好像劉遠山和雪歡已經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一般。

    如今房縣縣令不治,地方小吏把持縣務,如葉家這樣的豪強之輩,早就將法律拋諸腦後,特別是在面對劉家的時候,衙門裡已經放出來話了,兩不相幫。

    這種情況下,兩大家族械鬥的事情,也就經常發生了!

    「這就是劉家,打進去!」

    管家一生大喝,率領六十多個下人一齊衝了進去。

    這六十多人,基本上算是葉家所有的家丁和管理人員,不但有年輕力壯的,還有白髮蒼蒼的。

    劉遠山帶著人在院子裡列隊,看到外面葉家的人進來以後,沒有第一時間沖上去,而是一揮手道:「兄弟們,後退,散開!」

    密集的陣列瞬間朝四周散開!

    門外的人如同潮水一樣衝進來,被門口的幾個團兵聯合起來弄成幾股,然後所有的團兵分成幾個小組,一陣穿插包圍,六十多個葉家人被分割開來。

    「打!」

    劉遠山手提一根齊眉棒,率先開打!

    團兵一看老大都上了,自然也都一擁而上,如餓虎撲羊。

    「打!」

    頓時,院子裡廝殺聲漫天,嚎叫聲也隨之而起。

    眾人掄著棍棒一陣敲打,看似毫無章法,一百多人在大院中還顯得略微有些擁擠。

    「看棒!」

    二郎光著上半身,左右手各拿著一條短棒,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一會便打到那管家面前,伸手輕鬆一棒子將他敲倒在地。

    「來!」

    二郎以一敵五,全然不顧落在身上的棍子,越戰越勇!

    葉家的人雖然多,劉遠山的團兵雖然才訓練幾個月,可是二者之間的差別卻猶如天地,不到五分鐘,勝敗就已經定了。

    「快跑!」

    葉家管家從地上爬著跑出去,然後後面的那些家丁也四散到了街上,全然沒了剛剛來到劉府時候的那股銳氣。

    「要不要追?」劉大提著棒子過來問劉遠山。

    劉遠山抬眼一看,二郎一個人已經飛一般的追了出去。

    「追吧,打到他門口去!」

    於是,留下十來個團兵依舊看守護院,其餘的都跟著二郎打了出去。

    「對了,打到葉家門口就回來,不要追進人家院子裡去!」劉遠山不打算跟著過去,跑到門外對二郎說了一句。

    二郎答應著,並不回頭,帶著人就在房縣的大街上,和葉家人一起展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毫無懸念的一邊倒的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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