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史上最強帝主 作者:鋼筋工宗師(連載中)

 
Babcorn 2016-12-14 14:09:5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3 85227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6 15:24
第29章 軟刀子

    械鬥來得快,進行的很激烈,結束的也快。

    二郎率人一直打到葉家的大門口,將葉家所有的下人都打趴下之後,然後遵從劉遠山之前的吩咐,並沒有進入葉家住宅,便帶著人凱旋而歸。

    這件事,縣裡知道,衙門三班也全部知道,可是愣是沒有一個人敢出來說一句話,他們不但畏懼葉家的勢力,同時也對劉遠山這個新興勢力的後台背景摸不清楚。特別是前段時間他大打胡三賴的事件之後,縣裡衙門基本上無人敢於招惹他。

    而且,現在不少縣裡的高層也都知道劉遠山擁有團練的事情了。

    有團兵的劉遠山和老牌勢力葉家,在房縣來說相當於超然的勢力,對比與衙門裡的小吏來說算神仙打架也不過分。

    明知道是神仙打架,小鬼還敢上來找事的,那就是腦子有問題了。

    不過,令劉遠山感到奇怪的是,自從和葉家進行了一場械鬥之後,葉家的人竟然沒來再找自己,整個葉家大院一片平和,好似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樣。

    難道是葉家怕了自己?

    難道葉雲生那狗日的認慫了,不想追究自己砍傷他手的事情了?

    劉遠山自己都認為不可能。

    葉家之所以現在毫無動靜,肯定實在蓄勢。

    果不其然,三日之後,葉家的第一波打擊就開始了。

    這日,劉遠山帶著雪歡來到簡易的學堂中,讓她過來看看這些從胡三賴手中救過來的孩子,順便讓她們彼此認識一下。

    「你日後要大量生產青黴素的話,這些孩子就給你當個工人,訓練的好的話,日後便都是你的技術骨幹,所以,你要親自教導他們哦!」

    劉遠山笑著將心中的計畫說出來給雪歡聽,雪歡點頭,道:「那好吧,我和嫣然已經熟悉了整個青黴素的製作技術,回頭大批量生產,能救不少人呢!」

    還能掙不少錢呢!

    劉遠山的出發點和她可是有著天壤之別。

    幾人說說笑笑,正在謀劃的時候,小七從外面滿頭大汗的跑過來,氣喘吁吁的道:「少爺,不好了,咱們的貨出問題了!」

    「嗯!」劉遠山心頭一緊。

    這幾天葉家沒有一點動靜,他心裡頗為不安,如今小七過來說貨物出了問題,他敏感的意識到應該和葉家有關。

    果然不出他所料,還真得是和葉家有關。

    「走,外面說!」

    劉遠山不想讓生意上的事情影響到家人的心情,便帶著小七走到別處,問道:「怎麼講,咱們的貨出了什麼問題?」

    「出不去了!」小七道:「很多外地來的代理商,他們從咱們這裡接了貨之後,運不出去,碼頭上的船一夜之間少了九成,餘下的一些太小又不安全,根本無法使用。」

    「到底是怎麼回事?」劉遠山皺著眉頭問道。

    雖然口中問,心裡也已經確定了七八成。

    「具體的小的還不知道,但是那些行腳商人說,這些來往房縣和襄陽之間的大船,大多是襄陽府所有,如今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突然之間就消失了!」

    ……

    接下來的兩日,劉遠山派出去三撥人前去打探,打探的結果和他預想的幾乎一模一樣。

    整個馬欄河上面的船,全部被葉家趕走了。

    這些船隻大部分屬於襄陽那邊的車馬店,還有一小部分屬於房縣,而葉家則是房縣車馬店背後的老闆,和襄陽府那邊常有生意往來,跟那邊的人做個什麼py交易的話,還真的就能將馬欄河上的船隻抽調一空。

    房縣距離襄陽府足足有五六百里,這五六百里如果用船裝運貨物的話正好是順流而下,基本上二日就可以到達襄陽府,省的路上車馬勞頓。可是如果用車子走旱路的話,一車桂花皂走十天也未必到得了。

    關鍵是,一車皂和一船皂相比,貨物量差的最少數十倍。

    掐住河流運輸這一條,基本上算是掐住了劉遠山家生意的命脈所在。

    「媽的,活人還能被尿憋死不成?」劉遠山咬著牙道:「去,將整個房縣所有的小船都收購過來,咱們重新維修改造一番,應應眼下的急還是可以的。」

    劉遠山構想,一個小船即便每次只能運輸幾千塊肥皂,只要小船多了也是可以辦到的,無非是多加人力,多浪費資源而已。

    「少爺!」劉大拱手道:「沒了,這個我早就問過了,幾天前葉家就出二倍的價格將整個房縣的小船收購一空,現在馬欄河的河面上,連一塊木板都沒有!」

    「媽的,這狗日的葉家,軟刀子捅死人!」劉遠山終於明白葉家為何從那次械鬥之後就不動彈了,原來是在籌謀啊。

    你娘的,你夠狠,可老子也不是泥捏的!

    「造船!」

    劉遠山眼光微微一眯:老子是二十一世紀的黑科技人才,擁有神書這種超級外掛,造個船應該不在話下,到時候往船上裝個蒸汽機,日行千里不是夢,害怕你小小葉家擱這兒封老子的道。

    「咱們自己造船,我就不信活人能給尿憋死!」

    「來不及!」站在旁邊的張喟,也是滿面愁容,「造船要選木頭,要砍樹,要將木頭晾曬乾,然後才能弄到作坊裡面製造,且不說咱們沒人懂得造船,即便是有人懂,等造出傳來也是三個月之後的事情了,眼下房縣集聚了很多代理商,解決不了問題啊。」

    「對啊!」

    二郎道:「這幾天貨物出不去,咱們碼頭上已經堆積了數十萬塊的桂花皂,還有,老家那邊傳來消息,說是製造桂花皂的菜籽油也快要沒有了!」

    「嗯」劉遠山深吸一口氣,默不作聲。

    張喟道:「要不,我去葉家走一趟?」

    「不!」劉遠山擺擺手,道:「葉家和陳承祿他們不一樣,咱們恐嚇也不一定能夠達到目的。再說了,既然他要玩軟刀子,我劉遠山如果不接下來,即便是勝了,也勝之不武。老子過不去心裡這個坎!」

    「他不是要斷我的路麼?我就是要讓他看著,我劉遠山是怎麼衝開血路的,區區馬欄河,攔不住我!」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7 12:10
第30章 大生意

    「你可是有辦法了?」

    張喟將手中的摺扇「啪」的一下合上,側著臉看向劉遠山。

    「辦法無非就是那幾個!」劉遠山道:「他將所有的船都收走,可出了房縣之外呢,出了襄陽呢?漢江滔滔何止千里,他姓葉的就是再牛逼,也不可能將整個襄陽府所有的船隻全部整合到一處來。」

    「你的意思是?」

    「到外面買船!」劉遠山道:「沿著漢江上下,買了船之後再弄到房縣來,咱們這叫釜底抽薪!」

    「倒是一個辦法,不過,外出的時間也不短,現在外面到處在鬧流民,很不太平,若是出去買船,還是要派幾個比較靠譜的人過去!」

    「那是自然!」劉遠山將目光落在二郎身上。

    二郎會意,當即拍著胸脯道:「我去,保證半個月之內給你把船帶回來。」

    「好,回頭你去府上拿些銀子,若是一百料的小船,至少要買兩艘回來才夠用!」

    料是宋朝以後古代計量單位,相當於現代社會中的噸,可比噸要小的多,換算下來的話三料差不多一噸,一百料的小船,也即是載重量三十噸左右的小船。

    兩艘一百料的小船,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也足夠用了。

    以後生意做大了,他手中又有蒸汽機這等神器,自然要自己做船。不但要造船,還要造出來世界上第一個無帆鐵船,上面佈滿大炮火槍,讓那些凡人顫抖。

    「好了,你們各忙各的吧!」劉遠山一揮手將所有人遣散,自己背著膀子走到前院,找到小七,問道:「上次說的那個南陽商人,來了嗎?」

    「回少爺,來了,就拿姓唐的,正滿肚子怨氣呢!」小七小心翼翼的回答。

    劉遠山笑了笑,這商人有怨氣也正常,畢竟過來進貨的時候是衝著發財來的,到了地兒以後發現沒法運輸,這不就等於要了老命麼!

    「好了,去把他給我請過來,就到二牛酒樓的雅間中,就說我要和他談一筆生意!」

    「是,少爺!」

    ……

    一個時辰之後,劉遠山端坐在二牛酒樓的雅間之中,隔著一張擺滿了各色菜餚的桌子,對面是個身穿藍色緞子的肥碩胖子,滿面油光,眉頭微微皺著。

    「唐先生,嘗一下!」劉遠山伸手指了指面前的飯菜。

    唐川的眉頭依然緊皺,對面前這個和他兒子大小差不多的人有點不待見,雖然從劉家進了很多次貨物,可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劉家的掌門人劉遠山。

    「這酒樓的飯菜確實不錯,我也嘗過很多次,可劉大少爺,吃飯解決不了問題,俺們千里迢迢的過來,路上冒著被土匪山賊劫掠的風險,就是為了你的桂花皂,可如今……唉!」

    唐川面對一大桌子的美食,好像沒有什麼食慾。

    「呵呵……」劉遠山一笑,道:「唐先生不要著急麼,咱們合作的地方多著呢,若是眼光侷限於這小小的桂花皂,我保證你會後悔的!」

    「你說啥?」唐川伸著頭皺著眉,好像沒聽清楚劉遠山的話!

    「啪啪啪!」劉遠山拍拍手,包廂外面進來一個年輕的小二,手中托著一個被紅布蓋著的托盤,看了一眼劉遠山,見他點頭後才喊了一聲「少爺」,然後小心翼翼的將東西放在桌子上,躬身後退。

    「這?」唐川看了看那剛剛退出去的小二,又指了指房間。

    「不錯,這也是小弟的產業!」劉遠山微微笑。

    「失敬,失敬,劉大少爺年紀輕輕,不簡單啊!」他雖然對劉遠山不瞭解,可是作為供貨方的老闆,唐川對他的事蹟多少聽說過一些。

    「唐老闆請!」

    劉遠山伸手對著那蓋著紅布的托盤,朝唐川做出邀請的姿勢。

    唐川以為盤子上放著的是銀子,呵呵笑了兩聲,道:「這就不必了,咱們出門討生活的,還是有些規矩!」其實唐川生意做的極大,根本就看不上盤子裡的東西。

    「唐先生誤會了,還請掀開紅布一觀!」

    劉遠山堅持。

    唐川點點頭,伸手揭掉紅布,當他看到盤子上面的東西時,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然後道:「劉大少爺還真是夠奢侈的,這麼上好的玉料拿來做酒杯。」

    「唐先生又誤會了!」劉遠山嘴角再次綻放出笑容,然後起身將窗戶上面的簾布拉開,外面的光線射入房間內,房間裡的光線頓時強了很多。

    托盤上面的玻璃杯,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晶瑩剔透。

    「嘖嘖嘖嘖!」唐川看著盤子裡面晶瑩純淨,簡直比水還要清澈的玻璃杯,眼中頓時釋放出異彩,看了看劉遠山,又瞅了瞅玻璃杯,道:「劉大少爺,我可不可以……」

    「我請先生喝一杯!」劉遠山將兩個玻璃杯拿出來,一個放在自己面前,一個放在唐川面前,又親自將兩個玻璃杯中都倒滿了酒,道:「唐先生請嘗嘗我這酒!」

    「奢侈啊!」唐川拿起杯子將其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目光落在杯子上再也挪不開:「老夫也是愛玉之人,可卻從未見過有如此晶瑩剔透的玉,還要請教劉公子……」

    「這不是玉,唐先生再仔細摸摸!」劉遠山慢慢的品嚐杯子裡的酒,裝的像一個品酒大師一般,其實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這什麼狗屁東西,火辣辣的都一個味,這釀酒的人怎麼想的,真是糟蹋了糧食。

    「這……不是玉!」摸了許久之後,唐川終於確定手中的東西並非是玉石,玉石溫潤,但手中的這杯子卻硬涼,雖然晶瑩剔透,卻少了美玉的韻味。

    「對!」

    「那這是?」

    「琉璃!」劉遠山直言不諱,將手中的杯子放下來,看著唐川道:「這是我用特殊手法和材料製作出來的琉璃杯,不知道以唐先生看,這東西的銷路如何?」

    「這東西也可以賣?劉公子的意思是可以大量燒製?」唐川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當然!」

    「大賣啊!」唐川憑著商人敏銳的嗅覺,失態的拍了一下桌子道:「而且我敢保證,價格不菲!」

    「那就好!」劉遠山看這貨的胃口已經被自己吊的差不多了,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先不談琉璃杯,談談另一樁大生意!」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12:13
第31章 百船封江

    「這,怎麼不談啊?」

    唐川急了,一把拉著劉遠山的手,道:「劉公子啊,這,這東西如果大量製造的話,肯定能賺大錢,比那桂花皂還要好。」

    「好了,唐先生!」劉遠山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笑呵呵的又給他續了一杯濁酒,道:「由於一些原因,目前這琉璃杯我還不能公開對外出售,但也過不了多久了,日後若是外銷,我劉家代理商肯定會有唐先生的一席之地。」

    「唉,可惜啊!」唐川看著手中的玻璃杯,愛不釋手。

    「這兩個就送與先生作紀念吧!」劉遠山有些歉意,呵呵一笑,繼續道:「至於另外一樁生意,先生肯定也會感興趣的。」

    「好吧!」唐川雖然想要代銷玻璃杯,可劉遠山現在不願意大量製造出售,他也沒有太多辦法,只能輕聲嘆了一口氣,有些意興闌珊的聽著下文。

    「先生是南陽人!」劉遠山直言不諱,「本公子聽說南陽桐柏縣有兩個小鎮,一個名曰吳城,另一個名曰安棚,此二地皆產面鹼。唐先生是南陽人,應該有所耳聞吧。」

    唐川眉眼一亮,道:「你說的是錠子鹼?」

    「錠子鹼,或許是吧,就是,額!」劉遠山想了想,描述道:「可以放在面裡,做饅頭用的鹼!」

    「哦!」唐川道:「這個我知道,那便是錠子鹼了,呵呵,實不相瞞,老夫便是桐柏人,你說的吳城和安棚鎮,距離老夫祖宅都不太遠,劉公子是要這錠子鹼嗎?」

    「對!」劉遠山微笑著道:「這錠子鹼,我有大用,煩請唐先生每次來的時候給我捎帶一些,就按市場價格,你能運來多少,我就要多少!」

    「這!」唐川皺了皺眉頭道:「此物可入中藥,別就是當做面鹼,並無別的用途,劉公子要這麼多錠子鹼幹啥?」

    劉遠山當然不會傻到直接告訴他我拿來做桂花皂,只是呵呵一笑,道:「這個唐先生就不用關心了,不知道這筆生意,可否!」

    以這老傢伙的精明,日後肯定也會想到這天然鹼肯定與桂花皂有關,劉遠山也並不害怕,有關又如何,用天然鹼和菜籽油雖然也能弄出肥皂,可是由於天然鹼屬於鹽類,並不是酸鹼鹽中的鹼,肥皂的效果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而且,還很有可能這天然鹼和菜籽油根本就無法發生皂化反應。

    退一萬步來說,即便這老傢伙日後真的費盡心力研製成功了桂花皂又如何?他也沒有現代化的機器生產啊,勞動力成本必然會很高,在市場上的競爭根本就不值一提。

    「行,可是如今襄陽房縣兩地的車船不通,劉公子要盡快想辦法才是正事啊!」

    「這個你放心!」劉遠山拍著胸脯說道:「沒有問題,半個月,給我半個月的時間,所有的事情都會解決!」

    ……

    送走了唐川之後,劉遠山鬆了一口氣。

    如今桂花皂越賣越好,老是憋在劉家村那個旮旯裡面生產肯定會拖銷售的大腿,而且從劉家村到房縣縣城太遠,運輸業頗多不易,是時候想著將廠子挪到房縣來了。

    但一想到這個問題,劉遠山的頭就不是一般的大。

    想要將廠子挪到房縣,那些成套的設備必然會跟著過來,到時候蒸汽機一開,整個房縣的人都會知道,就是想捂也摀不住了。

    「目前的情況和條件,還是不夠成熟,等我將葉家這大怪物拿下來之後,利用縣衙官府將整個房縣封鎖,到時候便可以了!」

    劉遠山喃喃自語,暗自握了握拳頭。

    下午的時候,二郎騎著馬從外頭風風火火的跑了回來。

    「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讓你去買船麼?」劉遠山奇道。

    「沒用的,三郎,出大事了!」二郎來不及拴馬,就走到劉遠山面前,低聲說道:「葉家,葉家做事也忒狠了點,他們,他麼這些狗日的,將馬欄河給封了!」

    「噗……」

    劉遠山一個沒忍住噴出了口中的茶水,渾身上下打了個激靈,道:「這也可以?他是怎麼做到的?」

    要知道馬欄河的河面雖然不似漢江那麼寬闊,可是下游最窄的地方也有將近百米寬,在古代這種時候,要想封鎖一道河流,哪是一個家族就能輕鬆辦到的?

    肯定是二郎大驚小怪了。

    「你沒看清楚吧,封河,你也太看得起他們葉家了吧!」

    劉遠山有些揶揄。

    二郎道:「不是,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看著二郎嚴肅的神情,劉遠山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妙,再也顧不上和他說笑,當下便翻身上馬,跟著二郎一起出城,沿著馬欄河的河谷朝下游奔馳而去。

    馬欄河下游不到五里的地方,自然的轉了個彎道,彎道以下的河段突然束窄。

    遠遠的,劉遠山便看到了問題,就在那彎道下一點點的窄河道位置,一眼望去桅帆林立,大小將近百十艘的船隻拋下錨停在河道上,密密麻麻,將整個河面霸佔,不留任何航道給其他船隻通過。

    「你娘的,我說這葉家聚攏了如此多的船隻怎麼都不見了蹤影,原來是弄到這裡來了。」劉遠山揚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馬屁股,道:「走,咱們到前面看看,我看這葉家是屎殼郎挑燈籠-找死呢!」

    「走!」二郎拍馬跟上,二人不多時便來到那封河的位置,下馬來便可以仔細的觀望。

    劉遠山臉色陰沉,如果說葉家僅僅將房縣的船隻征辟過去還則罷了,他尚能找到應付的辦法,可如今封了河面,即便是買來船也解決不了問題了。

    「咱們告官,我不信葉家這麼幹縣裡那些老爺能繞過他!」二郎氣憤的直咬牙,「若是不行的話,我晚上就去將葉家的人崩個乾淨!」

    「沒用的!」劉遠山擺擺手。

    告官?

    呵呵,別說是在大明朝末期,就是在太平年景,想要告贏葉家也幾乎是不可能的,畢竟商人地位低下,他們商路通與不通還真沒誰去花精力關注。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12:13
第32章 吃香蕉

    「既然告官沒用,那我就帶人晚上崩了他們!」

    二郎眼睛中露出憤怒之色。

    劉遠山一擺手,道:「葉家既然敢這麼做,又豈能沒有防備?這法子都行不通,若是想要將咱們的貨物進來,還是要從這水面上想辦法!」

    「那就用火攻!」

    二郎也是讀過書的,知道《三國演義》裡面的草船借箭和火燒赤壁的故事,他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有些興奮,眼睛亮亮的朝劉遠山說道:「咱們也學一學那周瑜周公瑾,弄幾個輕快的小船,上面載滿硫磺和乾草,順流而下點燃,定然能將這些船燒個乾乾淨!」

    「怎麼樣?」二郎覺得自己出了個極好的注意。

    「不怎麼樣!」劉遠山憋著嘴說道。

    「為什麼?我覺得這法子很好啊!」二郎不服氣。

    「很好個屁,弄幾個輕快的小船載滿硫磺和乾草,那你給我幾個小船先!」劉遠山攤了攤手。

    「額……」二郎頓時歇火了,如果現在有船的話,他還費盡力氣跑到襄陽幹嘛!

    「那咱們做幾個木筏子,也是可以的!」二郎有些不甘心兀自爭辯。

    劉遠山繼續搖頭:「別想了,火攻這種事兵貴神速並且講究讓對方反應不及,咱們在上游大肆的造木筏子,狗都能想到要幹嘛,更何況是葉家?難道這世上就你讀過三國演義?」

    當然了,劉遠山主要不是否認二郎的法子,畢竟這法子不是沒有可行之處。

    關鍵是不能火攻啊!

    火攻是什麼?那是打仗!

    劉遠山和葉家的矛盾只是至於械鬥而已。

    如今葉家將所有的船隻聚集在水面上不假,可那有怎麼樣,人家又沒犯法。如今劉遠山因此而使用火攻的話,罪過可就大了。

    私自率人大規模火攻民船,即便房縣的這些地方官吏不言不語,葉家稍微往上通個氣,襄陽府甚至湖廣總督府就直接會給你扣上個造反的帽子。

    造反,可以!

    但絕對不能是現在!

    或許,這也是葉家的最終用意說不定,劉遠山才不會上這個當呢!

    山間寂靜,水面上波光粼粼,河水平靜的流淌,沒有一絲的波瀾,午後的陽光頗為凶烈,可也只是秋老虎而已,半山之間的半黃枯葉已經深深地出賣了整個季節。

    不多時,河谷的驛道上出現了幾輛馬車,咕嚕咕嚕的慢慢晃蕩著往前行走,沒幾分鐘便走到了劉遠山的身後。

    「吱呀!」馬車停下來,幾個下人上前簇擁著一個身穿羅衣的老者下來。

    「這船原來都在這裡!」老漢搖搖頭,臉色頗有不忿之色。

    「是啊,老爺!」旁邊一個胖乎乎的管家扶著老者,大聲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天打雷劈的傢伙,不但將所有的船隻都收走,還聚集在河面上封住了通道,真是造孽!」

    「造孽啊!」老頭重複了一句,道:「可憐我這一把老骨頭,坐這馬車到了襄陽府,老骨頭架子都要散了!」

    幾人抱怨幾句,可是又能有什麼辦法!

    那管家和老者明明知道是葉家幹的好事,卻不敢指名道姓的罵,只能暗地裡嘮叨幾句出出氣,又能怎樣!

    嘮叨完,再次上車,咕嚕咕嚕的往前晃蕩著行走。

    劉遠山搖搖頭。

    二郎問道:「三郎,那我這,還用去襄陽府買船麼?」

    「去,咋不去?」劉遠山道:「咱們家的生意越做越大,總要有自己的船!」

    「可這江面!」

    「這個你不用管!」劉遠山拍了拍二哥的後背,說道:「你只需去買船,回來的時候,我保證將江面清出來給你通行!」

    其實劉遠山純粹在瞎忽悠,因為到目前為止,他真的沒有什麼好辦法能將葉家的船隻全部清出去。

    「那好,我去了!」二郎帶來的幾個人正好在此等候,此刻劉遠山既然表明了態度,他也就沒有太多疑慮,翻身上馬,帶人早早的朝襄陽奔馳而去。

    劉遠山轉過頭又看了半天的河面,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也翻身上馬,朝家裡跑去。

    山道上日頭微微西斜,卻還是有點熱,劉遠山將外衫敞開,不由得拉緊馬韁繩將速度放慢,看著馬鬃處濕乎乎的,忽然想到現在已經八月份了。

    「真快啊,馬上就穿越一週年了。」劉遠山喃喃自語,突然又想到了什麼,道:「這都八月了,秋闈也差不多該結束了吧,我那便宜師傅也不知道中了舉人沒有!」

    回到家的時候,洗個澡,微微整理一下思緒。

    可是整理了半天也沒整理出半個毛線出來,天便黑了。

    劉氏不在,劉遠山一般情況下是和雪歡、劉嫣然三人一起吃飯的,但是近日嫣然要照顧那些小朋友,便沒有回到後院和他一塊上飯桌。

    於是乎,桌子上就兩個人,一個劉遠山,一個雪歡。

    「你遇到麻煩事了?」雪歡看著劉遠山,輕聲的問道。

    雖然劉遠山和以前一樣和她有說有笑,也時不時彪出幾個她從來沒聽過的笑話來哄她開心,可是她還是敏銳的發現,自己面前的這個小男人似乎有心事。

    「沒,我好著呢,能有什麼事?」

    劉遠山呵呵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伸手將雪歡面前的一個精緻瓷碗拿過來,一邊給她盛飯,一邊道:「就算是真有事,也是想著咱倆的婚事,你看看什麼時候合適,嫁我算了!」

    雪歡臉微微一紅,接過米飯低下頭吃了一口,又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低著頭道:「我聽下面人說,都是那天我惹了禍,所以,所以才連累你這幾日勞碌奔波。聽說家裡的生意也停了,對不起哦!」

    「你別瞎想了!」劉遠山敲了一下桌子,板起臉道:「誰在嚼舌頭根子,我回頭關她個十天八天的!」

    「劉嫣然說的!」雪歡噗嗤笑了一聲,然後很誠實的將自己未來的小姑子出賣。

    「額……」劉遠山摸了摸頭,裝作自己剛剛什麼也沒說。

    突然間又想起了什麼,一把將雪歡拉過來,端起她的臉湊在自己臉邊,說道:「對哦,我發現你這小丫頭對香蕉很感興趣啊。」

    「什麼香蕉?」雪歡問道。

    「就是那個長長的東西!」劉遠山邪邪一笑,道:「其實嘛,香蕉我就有,你如果想要的話,告訴我就行了,我晚上帶你吃,很好吃哦!」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12:13
第33章 送刀

    燭光搖曳,跳躍的火焰中射出柔和的光亮,劉遠山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這張皎潔到完美的臉,呼吸不禁有些粗重了起來。

    雪歡藍色的眸子微微眨了眨,有些疑惑的看著劉遠山,說道:「香蕉?吃?」

    「對!」

    劉遠山深吸一口氣,然後頭慢慢的低下去,嗅著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迷人體香味,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然後大嘴往前一啄,卻啄了個空。

    「嘻嘻!」雪歡身子一偏,裙裾搖擺的像個仙女一樣,輕鬆的避開劉遠山的襲擊,道:「你個大騙子,就會騙我,說什麼香蕉好吃,原來是想佔我便宜!」

    劉遠山嚥了嚥唾沫,突然大步上前,口中說道:「我何時騙你了,告訴你有那是真有,至於說到佔便宜,更是無稽之談,本公子若是那種輕浮之人,你現在還不是變成了我的女人?」

    他說的自然是當時雪歡昏迷時候的事情。

    雪歡想到這一節,微微一呆。

    劉遠山趁著空擋,再次抓住她的手,然後用力一拉將她拉進懷裡,死死的用兩個手臂箍住腰肢。

    美人在懷,柔弱無骨!

    「還沒吃飯呢!」雪歡羞赧得滿臉通紅,即便是在昏黃的燈光下都能看出皮膚上泛著一層粉色。

    「吃飯不重要!」

    劉遠山挪動了一下身子,將她正面靠向自己懷裡,用力的抱著嬌軀,胸前兩個鼓囊囊的肉坨舒服的欲仙欲死。

    「放開我,你個混蛋!」

    雪歡想要抬手推開他,卻無奈的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已經變得渾身酥軟無力。

    「就不放!」劉遠山鼻翼翕動,熱氣從中吹出來,身子順勢一轉將她壓在不遠處的書桌上,強自抑制住喘著粗氣,道:「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我都不會放開你,你永遠只能屬於我一個人!」

    雪歡聽得眼色迷離,身體上唯一的一點反抗徹底息掉。

    劉遠山趁勢進攻,將頭深深的往下一埋,大嘴再次掠出,正好捕捉到逃無可逃的櫻唇。

    四目相對,唇齒交合。

    櫻桃小嘴中飽含果蜜,如蘭似麝的清純味道讓劉遠山幾乎忘了整個世界。

    「哧……」

    劉遠山小指勾動,靈活的將雪歡的前襟拉開,裡面緋紅色的褻衣赫然在目,映襯著脖頸處的粉紅和兩條潔白如玉的長長手臂,讓劉遠山不能自禁。

    膚白人美大長腿!

    我的最愛!

    「不,不要!」

    雪歡喘著粗氣害羞的閉著眼,伸手握住了劉遠山想要掀開褻衣的手。

    「別動!」雪歡睜開眼睛,看了看房屋內恍惚的燈光,用低到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燈,燈,我怕亮!」

    劉遠山立即從剛剛的失落中滿血復活,身上充滿了洪荒之力,道:「好,好!」

    正要起身將蠟燭熄滅,卻聽到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還未等他將身子從雪歡的身子上移開,外面的那人就已經闖入進來。

    當看到劉遠山的猥瑣模樣時,劉嫣然長大了嘴巴,然後又用雙手摀住了自己的嘴巴,就那樣呆呆的站立在房間裡,不知如何是好。

    這種場面,她還真是第一次看到。

    「哦買噶!」劉遠山一陣懊惱,看著姐姐發呆的身影,道:「別看了,我看看雪歡的傷勢怎樣了!」

    雪歡羞得幾乎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該死的三郎,都這個時候了,還壓著我。

    「怎麼了!」劉遠山從容的將雪歡上身的衣服合上,然後看似平靜的朝劉嫣然問道。

    劉嫣然這才反應過來,搖搖頭,揉揉眼,道:「有,有人找你,張先生,喊你過去。」

    「狗屁老張,打擾老子好事!」劉遠山懊惱的一甩手,邁著步子朝外面走去,留下驚呆了的老姐,還有羞得滿臉通紅都不知道怎麼抬頭的雪歡。

    今天的好事,算是歇逼了!

    劉遠山心裡暗嘆,同時也在想:到底是誰打擾了老子好事,老子非要劈了他全家不可。

    走到最前院的客廳中,終於發現了罪魁禍首,原來就是那個第一天就來和他談過話的馮恪行,縣衙兵房書吏。

    麻痺的,這貨上次蠱惑老子,老子沒接招,這又來搞毛線?

    「少爺!」

    客廳中劉大、張喟同時拱手。

    馮恪行也從向他行禮,口中道:「劉公子好!」

    「嗯,馮大人好!」劉遠山笑呵呵的還禮。

    張喟示意劉大出去,劉大出去的時候關上了門,整個房間便只剩下了張喟、劉遠山和馮恪行三人。

    「馮大人這麼晚了還親自來到鄙處,想必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古代和現代社會沒啥區別,一般沒有重要的事情不會大晚上的打擾人家。

    「真是打擾劉公子了!」馮恪行再次拱手。

    「請坐!」

    三人坐下以後,馮恪行道:「沒想到公子雷厲風行,沒用幾天便平了胡三賴和陳家的晦氣,聽說就連鄭班頭現在也為公子你馬首是瞻,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呵呵!」劉遠山皮笑肉不笑,「馮大人說笑了,別人要治我劉某人於死地,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施其人之身而已,說小子平了云云,豈不是笑話?」

    「呵呵!」馮恪行也不太過糾纏於這個問題,一笑帶過,咳咳兩聲便正色道:「劉公子,據我說知,現在葉家正在找您的麻煩,你碼頭上的桂花皂,都快堆積成山了吧。」

    「此事盡人皆知!」劉遠山從來沒打算隱瞞:「馮大人沒必要拾人牙慧,劉某人年紀小,不會繞彎子,您有什麼話還是明說吧。」

    「好!」馮恪行點點頭,道:「那我也就不繞彎子了,今日前來,給劉公子送一樣東西!」

    「什麼?」

    「刀!」

    「刀?」

    「對,就是刀!」馮恪行微笑著拱手,然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進劉遠山道:「葉家聚攏全縣的船隻,然後封鎖江面,欲要置公子於死地而罷休。今日馮某人送給劉公子你的,就是一把能夠破開現在僵局的刀!」

    「刀在何處?」劉遠山眼睛微微一縮,他不相信這姓馮的有這麼好心。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馮恪行伸手一指西方,口中蹦出了三個字:「金山衛!」
Babcorn 發表於 2017-1-30 18:49
第34章 羊入虎口

    金山衛,是個房縣地方屯兵的衛所。

    也是房縣唯一的合法官方武裝,領頭的是個百戶,叫做徐良,其衛所號稱有兩千人,實際上武裝人數應該在三百到五百之間。

    人其實並不多,可是這衛所的裝備卻是實打實的,不但每個人都配備常規武器,衛所城頭還有兩門大炮,武器庫中有至少數十隻火銃。

    這些不完整的數據劉遠山是從小道上得來的,雖然不是很準確,卻也大差不差。

    之前礙於種種關係地方衛所沒有插手他的生意,如今或許是得到了葉家為難的消息,已經是第二次找上門來了。

    這馮恪行,恐怕便是金山衛的代言人吧!

    劉遠山在心裡鄙視了一把之後,然後一手托腮,作沉思狀。

    其實擺在他面前的道路也不多了,和金山衛合作雖然注定會失去一部分利益,可也好過眼下的這種局面。

    關鍵是,若是金山衛在自己這裡尋找利益而不得然後一掉頭找到了葉家,自己可真的就要死翹翹了,或者說,只能走造反這一條路了。

    房縣不像關中飢民滿地跑,隨便一扯旗子就有大量的流民聚於麾下,在這種地方造反,等於把自己推到死路上去。

    「劉公子還在猶豫?」馮恪行微微笑,然後直起了身子,從大袖中摸索出來一樣東西,朝劉遠山遞過去道:「你看看這是什麼?」

    劉遠山接過來仔細觀看,馮恪行在旁邊慢慢道:「我兵房雖然沒有具體實權,可凡是地方上豪紳申請團練之事,皆要過我衙門,這是葉家遞上來的,我雖然能在手裡押上幾日,可最多也不過五日!」

    「五日之後,他們也要辦團練了!」

    不錯,劉遠山手中拿著的,正是葉家申請團練的批准文書,現在還沒正式下發,可距離正式下發想必也不遠了。

    葉家辦團練,這是為什麼?

    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得到。

    而且,依靠龐大的地方勢力,若是到時候再辦起了團練,對於自己的發展無疑是個巨大的絆腳石,比當初的趙家難對付多了。

    「好,這把刀,我收了,多謝馮大人!」劉遠山當機立斷!

    有些時候,出讓一部分利益並不是什麼壞事,至少能在短期內換來一個保護傘。

    「劉公子果然慧眼如炬,那咱們就不拖沓,明日一早,去金山衛一敘,徐大老闆等著劉公子呢!」馮恪行拱手,呵呵告退。

    「好,就這麼定了!」

    劉遠山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送他離開。

    馮恪行走後,張喟問道:「你就這麼答應了,收下他的刀?」

    劉遠山冷冷一笑,道:「現在局勢不讓人,我又有什麼辦法?不過,這刀是雙刃的,能破開咱們目前的局勢不假,但它要割我多少肉飲我幾許血,就要看明天了。」

    從剛剛馮恪行的態度來看,明天去金山衛一敘,無非就是兩個字:談判!

    「這些老傢伙,一個個比猴子還要精明,將談判地點設在他們金山衛,咱們基本上就沒了反抗的資本,只能任由他拿著刀子割肉!」

    「那也不一定!」張喟道:「明天你去的時候,帶我一塊,咱們兩個過去,即便他要半斤,咱們也能討回來八兩!」

    劉遠山看了看張喟,這貨雖然碰到北海崑崙那些弟子不靠譜,但是在大明朝的小老百姓中間打架,還真是專家加祖師級別的,於萬軍從中又如何,也未必吃得了虧。

    「好,就這麼定了!」劉遠山算是吃了一顆定心丸。

    第二天的時候,將所有在房縣的團兵都喊到院子裡來,囑咐他們照看好院落的自己人,沒有特殊情況下堅決不能外出。

    「特別是你,劉大!」劉遠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和二郎都不在,你要擔負起教導他們的任務,平日裡的家居所用派專人採買,團兵的日常訓練不能耽擱。」

    「是!」

    「那行,我們走!」

    劉遠山和張喟每人騎了一匹馬出門,在城西約定的地方果然看到了馮恪行。

    看到張喟一起隨行,馮恪行微微意外,不過也沒有太過在意,畢竟到了金山衛就算是進了徐良的飯碗中,一個人和兩個人真的沒有太大的區別。

    「走吧,金山衛就在不遠處!」馮恪行指了指西方的大山。

    三人騎行而去!

    金山衛,確實距離房縣不太遠,坐落在房縣和靠山鎮之間,靠近馬欄河的北岸,建築在一處靠山靠水的地方,易守難攻。

    一路走過,路邊的草木都有些凋零之意,秋風送來頗感涼爽,一個夏天積澱的暑期幾乎被吹了個乾淨。

    馬欄河秋水明淨無波,上面幾乎沒有一片帆船,河水兩岸的樹木高大參天,上面的葉子也開始由翠綠變得發黃,早晨的陽光從東方出來有些迷人眼睛,地上的蒿草濕漉漉的帶著水汽,馬匹剛剛走了一段便濕了身子。

    那不是汗水,是初秋早晨的重露。

    三人三騎,輕鬆的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的光景,便見一處黑色的城池橫亙眼前,城池不是很大,依山傍水,正對著劉遠山的東門上還架設著一門火炮。

    劉遠山的目光沒有被那火炮吸引,而是落在了城南門的馬欄河水面上,那裡,就在靠近城門的地方,停靠著兩艘大船和三艘小船。

    大船隻是在大明朝來說,在後世看起來依然是小船。

    「呵呵!」馮恪行微微一笑,看著劉遠山道:「這是金山衛的戰船,葉家縱然本事通天,也不可能將衛所的船隻一併收走,所有,這馬欄河上還是有船的。」

    「怪不得!」劉遠山的眼睛微微一眯:若是將這幾艘戰船往河面上一放,所過所行之處哪裡有人膽敢攔路,即便是葉家,也得乖乖的讓出河道來。

    「走吧,徐大人肯定在裡面等候多時了,咱們也趕緊進去吧!」馮恪行對二人說了一句,一拍馬屁股走在了前頭。

    劉遠山和張喟二人隨後。

    看著黑黝黝的城頭和那些站崗的士兵,以及城門口那門長著黑洞洞大嘴的紅衣大炮,劉遠山不禁菊花一緊,有種羊入虎口的感覺。
Babcorn 發表於 2017-1-30 18:49
第35章 下馬威

    金山衛,明朝中期以前是個衛所,後期之後逐漸淪落為百戶所,如今坐鎮在這裡的是個秩比正七品的把總,又稱百總,便是這徐良。

    按照明朝軍隊的建制,一個把總下面能有三五百人,把總之下又分為總旗、小旗等,到了小旗,就是大明編制中最基本的單位了。

    「馮大人來了!」

    金山衛西門,一個身材粗大,穿著半身鎧甲的軍人從門口騎著馬出來,看到馮恪行後沒有下馬,僅僅只是拱手而已。

    「張大人,別來無恙!」馮恪行拱手回禮,道:「我應徐將軍的命令,帶了兩個人過來,有些事情要和徐將軍談!」

    「好啊,馮大人來了,自然暢通無阻!」那張大人一揮手:「兄弟們,打開城門,讓馮大人進去!」

    「是!」後面的人將城門「吱呀」打開,一條通道便擺在了面前。

    馮恪行指著張大人對劉遠山和張喟說道:「這位是張總旗張大人,是徐將軍的愛將!」

    「哈哈!」張總旗是粗人,聽到馮恪行的話以後哈哈大笑,道:「哪裡哪裡,都是為國效力而已,不知這二位是?」

    「這是房縣來的劉公子!」馮恪行一口帶過,帶著劉遠山和張喟朝衛所中走去。

    一路走來,馮恪行順便給劉遠山介紹起來這金山衛的情況。

    據他所說,這金山衛除了徐良這個百戶之外,還有兩個總旗,一個是剛剛見過的張總旗,還有一個是楊總旗。按照大明朝的制度,總旗不是官,不入流,但是在軍中權利頗大,每個總旗下面轄制五個小旗,也就是說這金山衛統共有十個小旗。

    說話間,後面的張總旗一路跑過來,將劉遠山三人的馬攔下,道:「軍中不給騎馬,還請三位步行!」

    三人將馬交給下面的小兵,張總旗自己也將馬拴在了旁邊,跟著劉遠山面前,道:「你們對咱們這裡也不熟悉,還是我帶你們去找徐將軍吧!」

    徐個屁的將軍!

    劉遠山心裡暗自腹誹:一個小小的百戶,也讓人家喊他將軍,這世界真是太瘋狂了!

    可是瘋狂的還在後面呢!

    比如,劉遠山三人被帶到一處頗為敞亮的軍事大廳之後,徐良竟然久久不露面,甚至連個聲音都沒有。

    一直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之後,才有小兵過來通報,說徐將軍今日有要事要辦,現在正在沐浴更衣!

    我沐你大爺!

    劉遠山心裡暗罵,臉上卻笑著道:「也好,反正左右無事,時辰尚早,等一等也是應該的。」

    又等了半個時辰,幾乎接近中午了,那之前過來通報的小兵又過來,道:「徐將軍讓諸位再等一等,他去校場有要事要辦!」

    這是熬鷹呢,故意給老子下馬威以爭取更大的利益,你奶奶的!

    劉遠山雖然氣憤,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也沒有辦法。

    又過了半個小時,那小兵第三次跑過來,就連他自己都有些不耐煩了,看著劉遠山三人道:「三位客人,徐將軍喊三位去校場,一同前去觀禮!」

    劉遠山終於鬆了一口氣,暗道這終於能見這個徐大老闆的面了,不容易啊。

    三人跟著那小兵左右轉了幾個方向,來到一處面積巨大的校場之上,校場呈長方形,中間靠後是個觀禮台,兩頭是校場,兵器架子上面掛滿了武器,而和觀禮台正對的地方則是一處行刑台。

    劉遠山目光散開大致看了一眼。

    觀禮台最上一層中間坐著的是個身穿鎧甲的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長相頗為魁梧,朝三人這邊看了一眼,然後點點頭。

    觀禮台對面的行刑台上,一溜豎著六個絞架,其中正中間三個上面捆著三個彪形大漢,個個都是**著上身,露出虯結的肌肉,皮膚上面鞭痕纍纍,血跡斑斑。

    「三位,這邊請!」

    小兵將劉遠山三人安置在了觀禮台的下面坐下,然後便湊在旁邊,似乎按照他上司的安排,喋喋不休的開始解釋起來。

    「看到了麼?」

    小兵的手指著觀禮台上的三個人,說道:「這三個,都是桐山土匪,他們殺人越貨無惡不作,當初劉公子也深受其害,幸好我家將軍出馬,將這三個匪首生擒,今日便要將他們就地正法!」

    噗!

    如果劉遠山此時此刻手中有一杯水的話,他肯定都已經笑噴了!

    土匪?

    還尼瑪桐山土匪?

    想多了吧!

    桐山土匪就在金山衛不錯,可惜,不是台上的那三個!

    「為禍鄉里,殺人越貨無惡不作,今日本將軍替天行道,送你們歸西!」上面徐良的聲音傳來,頗為鏗鏘,「行刑!」

    「是,將軍!」

    下面三個小兵朝觀禮台行了個軍禮,然後整齊的走出去到武器架旁邊,每人手中拿著一支沉甸甸的三眼火銃走到行刑台。

    「行刑!」

    台下一個站立的小兵用力高喊一句。

    「行刑!」

    「行刑!」

    「行刑!」

    ……

    聲音一個比一個高,最終傳到觀禮台,徐良從椅子上站起來,拿起桌子上的令簽往前一丟,像極了古代社會的官老爺:「午時三刻已到,行刑!」

    三個火槍手跑到行刑台上,手中的火銃各自對準一個被絞架吊著的土匪,然後,有另外一個士兵拿著火摺子上去。

    然後,火摺子被打開,點燃了第一個火銃的火繩!

    「滋滋滋!」

    火繩燃燒,幾秒鐘之後,「砰」的一聲,火藥煙幕突顯,然後,前面那被吊著的大漢身上頓時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彈孔,像是被篩子過了一樣。

    奇怪的是,這人被火槍打了一下,可是並沒有任何動靜。

    劉遠山的目光微微一眯,別人不知道,他確實很清楚,這種情況下,應該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這個被吊著的人早就死了,只是個屍體而已。

    這特麼專門給老子下馬威呢!

    接下來,另外兩個「土匪」也是一樣,身體被一槍崩成了篩子,可卻沒有任何反應,也沒有流血。

    「呵呵!」禮台上的徐良站起來,道:「好了,匪首伏法,往後咱們這邊就會太平了,劉公子遠道而來,請先赴宴!」
Babcorn 發表於 2017-1-30 18:49
第36章 下馬威二

    徐良的下馬威使完,看看無動於衷的劉遠山,哈哈一笑從觀禮台上走下來,然後邀請劉遠山道:「走,今日有事怠慢了客人,我著人準備了酒菜,咱們不醉不歸!」

    說完,拉起劉遠山的手,手上勁道頗大!

    劉遠山自然不怕他區區下馬威,有張喟在身邊,抵得上十把火銃也不止。

    從徐良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劉遠山躬身行禮,道:「初次見徐大將軍,果然如外間傳說英武不凡,將軍駐紮金山衛,真是房縣百姓之幸啊!」

    「劉公子過獎啦,走,用餐!」

    幾人便跟著徐良來到另一處頗為考究的大廳之中。

    大廳中南北向放著一個餐桌,兩邊的檁條上各垂下一個長長的紅色布幔,將東西隔出來兩個暗間。

    劉遠山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眼整個大廳的佈局,暗道:這貨不會學三國演義中的做法,在布幔後面藏了刀斧手吧。

    「劉公子請上座!」徐良哈哈一笑,不容劉遠山拒絕,便一手拉著他推到整個桌子的首座上,弄得劉遠山一陣驚慌。

    「小子何德何能,敢坐上座,還是徐大將軍來吧!」劉遠山從桌位上站起來,想要將這位子讓給徐良,哪知道徐良大手伸過來,稍一使勁便將他按在了椅子上,重新一屁股坐了回去。

    「來到我的地盤就要聽我的,我讓你上座你便要上座,否則就是不給我徐良面子!」徐良臉色有些不悅,看著劉遠山一頓教訓,然後又朝外面喊道:「各位都坐吧。」

    「上菜!」

    其餘的人陸續做了下來,張喟本來想著和劉遠山做的近一些方便保護,沒想到這徐良胡亂安排座位,這讓他有些始料未及,可不管怎麼說,既然在一個屋簷下,那影響便也不大。

    劉遠山端坐在首座上,眼睛將今日參加宴會的所有人都掃視了一遍,除了張喟和徐良之外,還有馮恪行、張總旗和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精瘦白皙漢子。

    「我來介紹一下!」馮恪行作為中間人,兩邊的人都是認識的,就點著名字將所有人稍微做了介紹,從介紹中劉遠山得知,那精瘦白皙的漢子便是另一個總旗楊總旗,名字叫做楊暢。

    不多時,各色菜餚上齊,有葷有素看上去賣相還不錯。

    「好,今日初次見面,咱們軍中也有規矩,酒就不多喝了,每人一杯喝完了事!」徐良一揮手,然後一名小兵便抱著幾個酒罈子過來,同時將一種專門喝酒的大酒杯拿過來放在各人面前。

    我去你大爺!

    劉遠山看到那杯子的時候,果斷的在心裡問候了一下徐良的祖宗十八代,這尼瑪還一杯了事,這一杯……

    尼瑪!

    這杯子在古代叫做觥,觥籌交錯的觥,看上去是金屬製作,樣子好像一種怪獸的獸頭,若是倒滿一杯的話,至少有二斤!

    即便大明朝的酒度數略低,那也不是劉遠山這個毛還沒長齊的少年郎能夠應付的。

    「怎樣?」徐良笑著問道。

    劉遠山記得,上輩子共和國嚴懲貪腐的時候,國家機關都有規定,不許驕奢淫逸,招待餐也有特別的限制。於是,地方官為了迎合上級口味,口中說著「咱們吃個便飯,也不多,就一個菜!」結果菜上來一看,我去,滿滿一桌子如山般的大閘蟹!

    「好,沒問題!」劉遠山絲毫不露怯,倒是給徐良驚了一下。他話語一翻,又道:「徐大將軍盛情本就不該推卻,可是我在這裡要先向大將軍告個罪,小子喝酒一向是酒過倒頭便睡,有時三五日也不見得能醒來,若是酒後出了醜,還請將軍莫怪!」

    「額!」

    這下子徐良便有些應對不及了!

    按照他的設想,這劉遠山只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少年郎,平時裡不可能喝多少酒,自己拿出這個大杯子嚇他一下,定然驚慌失措立即跪地求饒。

    可這少年是怎麼回事,難道他的腦袋是個榆木疙瘩,就不知道推辭一下,上來就接招。還是說,這少年卻有過人的酒量。

    徐良倒不擔心劉遠山的身體,可今日相聚的目的是談合作,萬一這少年郎一醉三五天,算怎麼回事?

    「呵呵!」徐良摸了摸鬍子,轉頭一笑看著書生打扮的張喟,道:「徐某人從不強人喝酒,酒量有大小,若是劉公子確不善飲,便由這位公子代勞也無妨。」

    你不喝可以,但是你們兩個人兩杯酒,總的給老子喝完。

    徐良要談判的對象是劉遠山,其他人即便醉成狗或者是喝死,也不管他的事。

    「行吧!」

    劉遠山都沒想到,張喟就這麼痛快的答應了,伸手將自己面前的大杯子端起來,果斷來了個長鯨吸川,一口氣咕嚕咕嚕幾下,便將一觥酒喝光。

    在幾人驚詫的目光中,他長身而起,伸手拿過來劉遠山面前的杯子,再次如法炮製,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兩觥酒下肚。

    「哈……」

    張喟酣暢淋漓的吐出一口氣,將手中的大銅杯「哐啷」下丟在桌面上,閉眼睜開,一副享受到極致意猶未盡的模樣。

    「好酒!」

    「壯士啊!」徐良呵呵的乾笑了兩下,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按照他的本意,這次約劉遠山來就是為了借助天時地利威逼恐嚇,讓這小子自動放棄手中的利益和他徐良合作,之前的火銃行刑是第一個下馬威,可看劉遠山的模樣徐良知道這下馬威的效果並不如何。

    而現在,每人二斤酒則是他已經預備好了的第二個下馬威。

    如今看起來,兩個下馬威似乎都沒有起到什麼太好的作用。

    那只有,啟動第三個也是最具殺傷力的一個下馬威了。

    徐良心中一邊思索,一邊端起面前的酒杯,看著馮恪行、楊暢和張總旗道:「這位張壯士已經喝完了,咱們也不能落人於後,幹了吧!」

    「幹了!」楊暢和張總旗二人是酒場常客,一口氣喝二斤對於他們來說有點難度但是可以克服,可馮恪行便不行了。

    不是他酒量不行,既然敢上了這個桌子,那至少也是二斤的量,關鍵是他不善於喝快酒,一口一口的磨,他能幹三斤,若是一口氣喝,那就歇逼了。

    「好吧,幹!」明知山有虎,也要向虎山行!不是因為巨大的利益,而是形勢所逼。馮恪行苦笑著端起大杯子,閉著眼開始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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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corn 發表於 2017-1-30 18:49
第37章 亮刀子-各不相讓

    「好!」

    徐良首先喝完,拍了拍手。

    然後楊總旗和張總旗也很利索的將杯中的酒全部喝掉,只有那馮恪行,喝掉了一杯之後,臉色已經變得蒼白蠟黃,看著像有些病入膏肓的樣子。

    「諸位,失禮!」

    馮恪行面前朝眾人抱了抱拳頭,突然轉身朝大廳外面狂竄,用了是個呼吸的時間來到屋外,然後「哇」的一下將剛剛入肚子的酒水全部吐了出來。

    「嘩啦……」骯髒之物洩了一地!

    「啪啪啪……」在馮恪行洗漱落座之後,徐良拍了拍手,筵席開始正式上菜,那些擺在桌子上的飯菜不算,又有人從門外進來,專門用小托板給每個客人面前送上一頓豐盛的野味大餐。

    大廳中的桌子南北向,坐在首座的劉遠山坐北朝南,和坐在其他位子上的人距離頗遠,下面的一簇人幾乎坐在一起,就他的位置周圍前後左右都沒有人,顯得頗為突兀。

    「這是兄弟們閒暇之時上山打的野味,幾位貴客品嚐一下!」徐良摸了摸濃密的鬍鬚,一臉粗狂的指了指飯菜。

    「多謝!」

    劉遠山拱手,然後拿起筷子開吃。

    沒有辣椒,味道即便再鮮也有些不合他的口味,可現在能要求徐良什麼呢?劉遠山索然無味的吃,還要吃出津津有味的表情,這可真是難裝啊。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酒桌上的氣氛雖然沒有起來,可也不像剛剛的時候那麼沉悶,眾人的話也就多了起來,特別是張總旗,哈哈大笑聲音甚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的緣故。

    徐良精神狀態完好,稍微吃了一點,便開始將話語引往今日前來談判的正題上面,看似有意無意的說道:「這葉家也忒不是東西,聽說將整個房縣的船隻都徵調空了,弄得民怨沸騰的,不少和我相識的豪紳都對他恨之入骨!」

    葉家的所作所為是針對劉遠山不假,可也間接的損害了很多地方豪強的利益,這一點雖然不像徐良說的那般恨之入骨,但是怨恨肯定是有的。

    劉遠山不在乎這些,他心裡一突,暗道:該來的還是來了,就看今日能保住幾分利益了。

    「嗯!」他懶洋洋的應了一聲,道:「確實,葉家夠霸道!」

    「劉公子家的桂花皂生意,聽說也影響不少吧?」

    徐良拿起毛巾擦了擦嘴,看似很隨意,但在座的眾人都知道,正題來了。

    於是乎,諸人不管正在喝酒的還是吃飯的,都有些不約而同的停下手嘴,目光靜靜的看向依舊大快朵頤的劉遠山。

    「還好,他封江也無非就這兩日的事情,我還能挺得住!」劉遠山伸手從面前的盤子裡拽下一條兔腿,一邊看了看眾人:「諸位吃飯喝酒,看著我幹甚?」

    「恐怕不止這兩天吧!」徐良摸著濃密的胡茬子笑了笑,道:「你來房縣的時日還是太短,不瞭解葉家的勢力,即便是我,也不願意和他們硬碰硬。」

    「你和葉家的恩怨我也聽說了一些,他們這次針對你,便不是想要三兩日便息事寧人,恐怕不將你置於死地不會幹休!」

    「是嗎?」劉遠山放下手中的肉,一臉懵懂之色。

    張喟看了他一眼,暗道這廝還真能裝,明明什麼都是知道的,卻來打迷糊眼。

    「錯不了!」徐良反手敲了敲桌子,「所以,你遇到大麻煩了!」

    說到這裡,他又起身,晃晃悠悠的在大廳中踱來踱去,好似思索,口中卻不停:「你這桂花皂的生意,恐怕日後便難做了,還不止,若是葉家下重手,怕是你劉家在房縣一畝三分地難以生存。」

    「不過。不要緊!」

    徐良轉過身,一邊摸著胡茬子,一邊溫和的看向劉遠山。

    恐嚇面前的這個少年郎不是目的,目的是讓他乖乖的交出手上的利益。

    「本將和葉家雖然說不上世交,但也有些情分,你的事情我幫你說和一下,回頭你當面與葉家的二公子道個歉,這事便了了,可是桂花皂卻不能再做了。」

    「哦……」劉遠山拉著長腔,起身朝徐良行禮,道:「那可真是多謝徐將軍了!」

    「謝自然是要謝的!」馮恪行的臉色現在微微好轉,不過依然有一絲蒼白,他站起來,朝劉遠山點點頭,道:「劉公子雖然年紀小,可卻是個慧人。桂花皂惠及百姓,你劉家做不出來,不如將方子兌給將軍,這樣一來不但能保住家門,還可以獲得一筆不菲的成利。日後做的一方富家翁,何樂而不為!」

    「哈哈!」張總旗也道:「俗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日後小劉相公便是我老張的朋友,地方上有誰欺負於你,只要給俺說一聲,替你出氣那簡直不是事!」

    劉遠山默不作聲,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將目光看向徐良。

    徐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攤了攤手道:「當今天下不穩,人心思利。我與葉家雖然有些交情,可打點補償總得要有。」

    「俗話說無利不起早!」楊總旗臉色嘿嘿的,有些不好意思,看著劉遠山的目光也有些閃躲,機械的說道:「我等並非貪圖小相公你家財物,可保境安民,說的容易做起來卻又麻煩得很,如今國庫吃緊,遼兵軍餉尚不能按月發放,更何況咱們這些地方衛所。」

    「是啊!」張總旗接過話茬:「兄弟們的軍餉足足欠了三年了,平時徵繳用度無算,但這一筆開銷,每個月就不小千兩紋銀。前段時間剿了桐山的土匪,百姓得到了好處可以安居樂業,可咱們這些大頭兵卻依然和西北風。」

    哼!

    劉遠山心中冷哼了一下,心道:朝廷不發餉倒是真的,可地方衛所哪一個不肥的流油,雖不能如官府那樣盤剝百姓,但是隨便找個由頭剿匪或者扮成土匪威脅富戶,哪裡有缺錢的道理?

    你們這麼來來去去的,不就是為了要霸佔老子的方子麼?

    若是想要抽些許頭子,我會答應,可這麼一竿子將事情做絕了,老子偏不干!

    「將軍的意思,是要我劉家的方子了?」

    「不錯!」徐良嘿笑道:「咱們也不白要,除去葉家說情這一節,另給你白銀一千兩,可總要等我做出桂花皂見了利潤以後才能兌現!」

    「那恐怕,要讓徐將軍您失望了!」劉遠山深吸一口氣,喝了一口茶。

    「你不給?」徐良目光悠忽變冷。

    「不給!」劉遠山斬釘截鐵。

    倒不是他貪戀些許利潤,而是從今天的這場面來看,徐良的名字中雖然有個良,卻絕非良善之輩。

    給他方子?

    呵呵,別說事後他不會把一千兩的銀子兌現,他也根本不會朝葉家去說情,到時候放在在了他的手上,他想怎麼幹全然無所顧忌的,說不定還會暗地裡幫著葉家踩自己兩腳。

    想要讓這貨幫忙,只能拉他到一條戰船之上,將這貨的利益和自己的利益捆綁在一起,方是解開當前局勢的唯一辦法。

    「呵呵,在我一畝三分地兒裡,那可由不得你!」徐良哈哈一笑,看著劉遠山的目光中充滿了戲謔之色,「兄弟們,出來吧!」

    「刺啦」

    「刺啦」

    兩聲裂帛之音!

    然後,大廳兩邊的幔子被扯斷,幔子後面的伏兵凸顯而出。

    每邊都有二十多人,兩人一把火銃,一人瞄準一人拿著火摺子,火摺子便放在火繩附近,可以隨時點燃。

    統共二十把火銃,黑洞洞的槍口同時對著劉遠山的主位方向。

    「怎麼說?」劉遠山抬頭,臉色平靜的讓徐良有種上前抽他兩下的衝動。
Babcorn 發表於 2017-2-3 21:14
第38章 反震懾-協議達成

    「徐某人是個粗人!」看著自家士兵手中的神器,徐良眼中微笑露出來,看著劉遠山道:「不懂得那麼多彎彎道道,但是卻認識一個道理,那就是誰的拳頭大,誰說了算!」

    「如今,你在我帳下,便是我徐良刀俎上的魚肉,怎麼樣,還是剛剛的條件,將桂花皂的方子給我,我替你去葉家說情,另付你一千兩銀子作為買方之資。」徐良長身站起來,輕輕拍了拍手,「當然了,從此之後,你劉家也不能再做桂花皂!」

    好霸道!

    我為刀俎人為魚肉,這種感覺真好!

    徐良深吸一口氣,看著百無一漏的計策,又看看被困在椅子上一動不敢動的劉遠山,心裡莫名其妙的興奮。

    桂花皂的方子,終於是老子的了。

    嘿嘿,從今往後,老子也可以日進斗金,哦不,老子的實力和權利都遠在這小娃子之上,又有這麼多兵士幫助,肯定能夠更賺錢。

    「我同意!」

    出乎意料,劉遠山緩緩的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口中答應了徐良的要求。

    看來,這小子是被我嚇壞了。

    「你同意了?」徐良都有點不敢相信,因為他除了這個下馬威之外,還準備了一套稍微妥協的方案。

    「同意了!」劉遠山苦笑著攤了攤手,道:「比起錢財來,命更重要,不是麼?不過……」

    「不過什麼?」徐良怕他反覆,道:「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會給你辦好。」

    「那都是小事!」劉遠山伸出手指指了指坐在最下首的張喟道:「我同意是同意了,可是我兄弟同不同意,你要問問他。」

    「他?」

    徐良轉過身子,第一次認真的看了一下張喟。

    長相倒是不錯,可惜也是個文弱書生,成不了大事。

    這是徐良給張喟的評價。

    然而,還沒等他將心中的輕蔑收走,張喟動了,他緩緩的伸出雙手,眼中精光暴露,手上稍微一用力,空氣中頓時瀰散出一道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

    「起!」張喟大喝一聲。

    然後,在數十人驚詫的目光中,出現了一副他們永生都難以忘記的記憶。

    「咔咔咔咔咔……」

    金屬交擊之音輕輕地卻又急促的傳過來,然後,徐良的目光從張喟的身上轉移到自己腰中的寶劍上,因為他發現那聲音來自於自己的劍鳴!

    不!

    房間內所有的人,腰間的武器,無論是寶劍還是長刀,都開始「嘟嘟嘟」的鳴叫,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呼喚它們一樣。

    「錚……」的一聲清鳴,徐良腰間的寶劍突然不受控制的飛竄而出,突兀的滯空懸浮,不偏不倚的懸在他頭頂以上三尺的距離。

    「錚……」

    「錚……錚……」

    「錚錚……」

    ……

    一個呼吸不到的時間,所有人腰中的武器都飛天而起,懸置於空,每把武器下都正對著它們原來的主人。

    「這……」楊總旗看著自己頭頂之上的一把大錘子,心驚膽顫。

    別人的刀和劍落下來也不一定致命,自己的這把錘子若是從半空中落下來的話,基本上頭要開花了。

    但是,更為恐怖的是,這個白衣書生到底是什麼人?怎麼能夠使用神仙法術?

    「這……」

    徐良眼中火光明滅,最終拍了一下桌子。

    「碎……」

    張喟再次大喝一聲,雙手一揮,十來把在空中懸浮著的武器突然快速朝中間移動,然後重重的撞擊在了一起。

    咔擦咔擦!

    聲音不絕,幾個呼吸之後桌子正中間的位置便落下了一堆廢鐵。

    好厲害!

    徐良倒抽了一口冷氣,隨意能把刀劍毀壞,如果那些刀劍換成人腦袋的話,就不得了了,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這劉遠山看上去有恃無恐又在房縣如此囂張,原來是有這個助力啊。

    「開槍!」劉遠山淡然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滿不在乎的看著那黑洞洞的槍口,道:「或許我真的沒有命出的了這個門,可是我敢保證,你們所有人都會跟我殉葬。」

    「大家一拍兩散,還作什麼生意,同歸於盡好了!」

    劉遠山拍拍手,看向徐良。

    徐良的臉色黑的像鍋底一樣,眼神有些畏畏縮縮,看著張喟的時候目光非常的崇敬。那些旁邊的士兵暫時也將目光移到他的身上。

    「唉……」徐良嘆了一口氣,繼而又哈哈大笑,道:「開個玩笑而已,劉公子果然好膽量,夠英雄!你們,都退了吧!」

    持槍的人不約而同的將槍口放下來,然後陸續的退出房間。

    劉遠山鬆了一大口氣。

    剛剛萬一哪個不長眼的士兵一不小心點燃了火繩,自己可真是要交代了。

    尼瑪!

    這不好玩!

    「張公子,請上座!」徐良看向張喟的目光已然不同,對他客氣的很。

    張喟搖搖頭,說道:「沒關係,坐哪兒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還要談交易,不用管我!」

    「方子的事情就不必再談了!」劉遠山坐回原位一揮手,道:「我這桂花皂不是給你方子你就能做出來的,這樣,我和徐將軍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我們劉家有一二三四四級代理商,其中最優的是一級,從我這裡五文錢能拿到貨,售賣出去就是十文,可獲得一半的毛利潤。徐將軍肯幫忙替我清除葉家之患,我自然也不是那忘恩負義之徒,日後便在一級代理商的基礎上再減一分,算你四文錢一塊。」

    「劉某人今日所說,並無半點虛言,句句皆是實話,也是我的底線。若是徐將軍您答應,我可以保證每個月供給三十萬塊的份量與你,這麼算起來,每年也有二萬兩銀子的毛利潤。」

    劉家很早之前就能確保一天一萬塊了,以如今的產量,分出一萬塊給金山衛出售,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若是一年能有兩萬兩毛利潤,倒還可以!」徐良笑了笑,每想到這東西的利潤竟然這麼大,兩萬兩,已經到了他的接受範圍。

    「好,既然徐大將軍您同意,咱們就談談其他的事項!」

    白白做好人,這種事情他劉遠山是不會做的,既然答應給這貨好處,那他多少得給自己出點力。

    最起碼一點,有權利就有義務,錢砸了出去不能連個響聲都聽不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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