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末召虎 作者︰秋風知了 (全書完)

 
V123210 2017-1-3 19:37: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1 746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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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上門女婿

    陽翟,位於嵩山、潁水之南,古時曾為夏禹都邑,戰國時又曾為韓國都城,如今是潁川郡治所。

    後漢遷都雒陽以來,潁川是雒陽與豫州的必經通道,其繁華僅次於雒陽與南陽,政治勢力更是強大,郡中所出的三台官吏和地方守相級別大員,放眼大漢十三州一百零五個郡國,僅次於南陽。

    是以不入潁川,不知世家之多,而陽翟作為潁川治所,世家自然更不少,辛氏、郭氏、唐氏、趙氏、嚴氏、黃氏等世家在陽翟乃至整個潁川都很有名望,累世公卿或兩千石大員。

    張遼進入陽翟城後,命高順、典韋、趙武整編俘虜,他則脫下了鎧甲,沐浴洗漱之後,換上了唐婉給他做的那身衣袍,簪髮束冠,在史阿、*和郭圖和幾個親衛的陪同下,低調的去唐府拜望。

    他畢竟不會在潁川久待,若是大張旗鼓的進入唐府,恐怕日後會連累他們。

    但說低調,也不能太低調,他是新女婿初次上門,不能不備些禮物,這是對唐婉和娘家的尊重。而且他與唐婉當初結婚時,納徵由董卓給包辦了,如今他親自上門,該備的東西還要備齊。

    按照禮制,禮物要有一對大雁,玄纁束帛,玉璧,馬匹或羊。張遼剛連破三縣,截獲了孔伷的所有軍資,因而帛、玉璧、馬匹都不缺,只是那對活大雁頗是費了功夫。好在因為婚禮用雁很多,大多縣鄉都有專門以捕雁為生的獵戶,總算是尋了一對。

    於是在接近午時之時,張遼拎著一對嘎嘎叫的大雁,身後跟著二十多個親衛,拉著十車錦帛,去唐府上門。

    剛剛經歷了冷酷殺伐的張遼,轉眼就換了這麼一個形象,如同一個英武的公子,又拎著大雁,頗有幾分滑稽,令更隨的史阿、*和一眾親衛頗感好笑。同時他們也對張遼大感佩服,至少他們在大戰之後的殺氣很久都難以消散,還是受了張遼的帶動才這麼快恢復過來。

    只是沒想到快到唐府時,迎面碰到了左慈、蘇嫿和二十多個女扮男裝的胡姬,張遼看了看手中嘎嘎直叫的大雁,尷尬的看了看左慈和蘇嫿,打了個招呼:“道長,老闆娘。”

    左慈黑著臉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蘇嫿卻迎了上來,臉上滿是歉意:“文遠,都怪妾身沒看好唐妹妹,她現在可好?”

    張遼看到蘇嫿有些憔悴的模樣和關切的神色,心中微微有些愧疚,點了點頭,道:“老闆娘,她很好,清晨回家,我既然來了,總得去唐家看看。”

    蘇嫿點了點頭,咬唇道:“你這是去上門喲?唐妹妹可是要留在這裡喲?”

    張遼笑道:“她如今是咱張家的人,留在這裡做什麼,不過是回來看看母親罷了。”

    蘇嫿聽張遼說咱張家,俏臉微紅,水汪汪的大眼裡泛著喜意,一旁左慈的臉卻更黑了,斥道:“狗小子,還不快快去做上門女婿,在這裡囉嗦什麼!=”

    張遼哈哈一笑:“道長,老闆娘,可先去縣府稍息,我晚些過來尋你們。”說罷向他們抱了抱拳,朝唐府趕去。

    蘇嫿看著張遼的背影,眼神迷離,左慈哼道:“嫿兒,這狗小子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阿父喲。”蘇嫿拉著左慈的手,咯咯笑道: “這話女兒聽到得耳朵都生繭子喲,快去縣府喲。”

    左慈一聽說要去縣府,本要拒絕,但看到女兒那快樂的神情,心中一軟,只能任由她拉著去縣府方向。

    張遼來到唐府門前時,唐固早帶了一大波人在等候了,迎進了院門,唐翔也在院內等候。唐婉不好過來,但她卻讓古採英和小荷過來了。

    唐翔此時對張遼的態度已經有所改變了,酸棗之戰對他的震撼太大了,十萬諸侯大軍在不到一日一夜之間全部潰敗,而一切的緣由竟在於自己這個不願意承認的妹夫,一個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他可以想到,這個年輕人在未來恐怕會更令天下震驚,同樣,張遼在不到半天的時間閃電般奪取半個潁川的戰績,也令唐翔更加堅信自己的判斷。

    他徹底感受到了這個亂世中另一股力量,絲毫不比世家差,而且能在一言之間決定很多世家的衰亡。

    然後這些都是其次,更令唐翔震撼的卻是,這個年輕人以四千兵馬攻入酸棗十萬大軍,只為了救他的小妹,而後又大破潁川三縣萬數大軍,也只是為了送他的小妹回家看母親。

    如今別說小妹唐婉了,就連他也不能不從心底佩服這個妹夫了。這的確是一個不一樣的男子,一個重情重義的男子。

    當然,看到張遼帶了十車上百匹錦帛,手拎兩隻大雁,他心中就更滿意了。

    這些禮品固然珍貴,但更珍貴的卻是張遼對小妹和唐家的尊重,尤其是唐翔知道張遼今日清晨才來潁川,又奔襲上百里,連破三縣,準備這些禮物的時間應該不過一個多時辰,足以看出他在接連的大戰中竟早有此考慮,也顯出他的氣度和縝密。

    “文遠,”唐翔撫著長須,態度出奇的柔和:“人來了便是,如此匆忙,何須備這麼多禮物。”

    張遼看到大舅兄柔和的態度,一時間竟有些受寵若驚了,他可記得自己昨晚在酸棗剛暴打過這個大舅子的。

    不過他向來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回過神來,忙抱了抱拳,道:“舅兄,應該的,小弟初次上門,總不能空手。”

    唐翔接了張遼手中雙雁,交給唐固,拉著張遼的手臂,道:“走,為兄帶你去見家父家母。”

    張遼一怔:“外舅也在?”他的岳父大人不是在會稽擔任太守嗎?

    唐翔面色有些沉重:“家母病重,因而家中急信喚家父回來。”

    張遼一聽,心中不由一沉,如此說來,他的岳母確實病的不輕,也不知唐婉是什麼情形。

    他卻不知道,在唐翔離開時,唐母只是有些小病,唐翔在小平津大半是欺騙小妹,沒想到回來後卻得知母親真的病重了,可算是一語成讖了。

    他隨著唐翔快步感到唐府正堂,進了廳堂,卻見上首只坐著一人,是個五十多歲的婦人,雖然頗顯老態,但卻坐的很是端正優雅,相貌端莊,與唐婉有幾分相似,雖然面色蒼白,卻可以看出年輕時必然也是個大美人。

    她從張遼一進來就打量著他,眼神卻沒有什麼高傲或審視,滿是慈和。

    而唐婉就陪在一旁,朝張遼輕輕頷首,眼睛卻有些紅腫,顯然是不久前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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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唐母

    張遼不知道唐婉的父親為何不在堂屋,但一見這婦人,便知她是唐婉的33親,從她的相貌和端莊的姿態,都能看出唐婉的影子,又看她眼神慈和,朝自己微微頷首,不由心中一暖,當即上前兩步,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小婿拜見外姑大人,願大人安好。”

    “咳!”唐母咳嗽了一聲,微微喘了兩口氣,似乎覺得有些失儀,頗有幾分歉意的道:“孩子,不必多禮,快起來吧。”

    張遼見狀不由一喜,看來唐母是認同他了,他本來還以為到了唐府有一番麻煩,沒想到居然如此順利。

    他起身後,小荷端過來一碗茶,正是他平時常用的好茶,當即朝小荷點了點頭,忙接過給唐母敬上,道:“大人請用。”

    唐母伸出纖細而枯瘦的手接過茶,喝了一口,讚許的點頭道:“這個茶很不錯,阿婉早晨才給老身喝過,老身還是第一次喝,很不錯。”

    張遼忙道:“大人既是喜歡,小婿常奉上便是。”

    兩漢以來已有茶葉,但是並不多,而且炒製烹飲也不得其法,張遼從蘇嫿那裡見過鮮茶葉,便嘗試著炒了一番,倒也出了味道,他平日里都用來孝敬賈詡的。

    “呵呵,”唐母拉著張遼的手:“這茶葉稀罕,當是珍貴的很,可不能破費……咳!咳!”

    張遼正要說話,看到唐母劇烈咳嗽,忙扶住她,道:“大人,身子既是不舒服,且去榻上休息吧。”

    唐母搖搖頭,道:“老了,這身子怕是不行了,但能看到阿婉找的好郎君,終身有托,死也瞑目了。”

    “阿母。”一旁唐婉哽咽著喚了聲,緊緊抓住母親的手,心中悲愴,她沒想到自己離家不過一年多,身體硬朗的母親便成了這般樣子。

    唐母反倒對生死看的很開,呵呵笑道:“阿婉不要難過,找了個好郎君該高興才是。”

    說罷又拉著張遼的手笑道:“老身這一晌,就聽阿婉說道她的好郎君了,她幸不幸福,老身看得出來,所以老身還沒見到文遠,就認了你這個女婿了。”

    張遼看了一眼緊抱著母親躲開他眼神的唐婉,眼裡閃動著神采,這個小妻子也如此愛他麽。

    又看向唐母,忍不住打心底敬佩,這是一個令人尊敬的婦人,優雅而睿智,難怪能養出唐婉這般女子。

    唐母又嘆了口氣,道:“他父親脾氣倔,沒過來見孩兒,卻也是良善人,文遠不要記在心上。”

    張遼點頭道:“婉兒父親便是吾父,豈敢記心。 ”

    “呵呵,老身沒看錯,文遠是個好孩兒。”唐母看張遼說的實誠,眼裡滿是欣慰之色,又陪著張遼說了會話,終究是病體虛弱,有些支不住了。

    張遼忙和唐婉扶著她去了後堂榻上,把了把她的脈搏,他這個二把刀卻把不出什麼來,問了俏臉哀愁的唐婉,只說很多醫生都看過了,沒辦法。

    張遼卻突然想到了左慈,心中一動,正要和唐婉說起,突然屋外進來兩人,後一人挎著藥箱,是個醫師,先前一人大約五十多歲,相貌儒雅,與唐婉有幾分相似。他心中頓時明白,這應該就是岳父唐瑁了。

    這時唐婉喊了聲:“父親。”

    張遼頓時會意,也跟著躬身行了一禮:“小婿見過外舅大人。”

    唐瑁全當沒有看到張遼,只是朝身後醫師道:“有勞李醫師了。”

    張遼心中苦笑,看來唐翔那座小山剛跨過,又要面臨唐瑁這座大山了,不過看到醫師去給唐母診脈,他也忙將注意力放到那邊。

    雖然他只與唐母談了片刻,但這個外姑給他的印象卻很好,加上其與唐婉相似的相貌,令他只感到唐母真如自己的母親一般親近。

    片刻,那醫師起身,到了外屋,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此憂思過度所致,加之曾受風寒,年歲已至,身體虛弱,哎,難治,藥石無力也。 ”

    唐婉身子不由一晃,險些站不住,醫師說憂思過度所致,那母親必然是因為擔憂自己才病倒的,一念及此,心中大是悲痛。

    張遼忙扶住唐婉,道:“婉兒,我方才剛見過左道長,他醫術高明,必然有辦法。”

    唐婉聞言,紅腫的明眸一亮,忙道:“是了,夫君,快去請左道長。”

    “哼!”聽到他們說話的唐瑁沉著臉道:“找什麼左道長,醫師都束手無策,莫要找那些旁門左道過來,反害了你母親。”

    唐婉忙道:“父親,是烏角先生,醫術很高明的。”

    烏角先生?唐瑁一怔,不由神色微動:“果真是烏角先生?”

    唐婉用力的點點頭:“烏角先生與夫君可是忘年之交呢,此次便是受夫君所託,一路護送女兒回來。 ”

    唐瑁看向張遼,神情震驚,忍不住道:“汝……真與烏角先生相識?”

    張遼點了點頭,道:“小婿與元放相交莫逆。”

    唐瑁臉上露出激動之色,徘徊了兩步,道:“如此吾便隨汝前去拜望,請他過府。”

    張遼笑道:“不必外舅勞駕,小婿派人請他過來便是。”

    唐瑁連連搖頭:“不可,此仙人也,須要誠心,怎可失禮!吾且去沐浴更衣。”唐瑁說罷,便匆匆去了後堂。

    留下一臉愕然的張遼,他不由看向唐婉:“左老道真這麼有名?”

    唐婉想到夫君平日與左慈交往的情形,不由抿嘴道:“夫君不知道呢,烏角先生在這邊可是大名鼎鼎的神仙呢。”

    張遼挑了挑眉,看來是自己不把豆包當乾糧了,沒想到左慈這猥瑣的傢伙還真有如此大的名望,居然能令一郡之守恭敬去拜見。

    唐婉彷彿猜到了張遼心中的想法,輕笑道:“夫君以後可不能再戲弄烏角先生了。”

    張遼嘿嘿一笑,沒有說話,或許是自己早看透了左慈猥瑣的本質吧,反正沒把他當什麼神仙之流的人物,神棍還差不多。

    張遼等了會,還不見唐瑁出來,便留下唐婉照看母親,自己先去了院子裡,讓親衛先去打探左慈到底在不在縣府,別放了老泰山的鴿子,那可就頭疼了。

    不想到了前院,卻看到唐固正與一個大約二十七八歲左右的綠袍文士說話,唐固皺著眉頭,神情似乎很是為難。

    張遼當即便走了過去,唐固看到張遼,忙喚了一聲:“小姑父。”

    張遼笑著點了點頭,還沒詢問唐固情況,那個綠袍文士便看了過來,神情不善,皺眉質問唐固:“子正,他是何人?為何喚他小姑父?”

    唐固道:“郭世叔,這便是我小姑父了。”

    綠袍文士沉聲道:“你有幾個姑母?”

    “自然只有一個。”唐固答了綠袍青年一句,卻偷偷看了張遼一眼,神情有些古怪。

    那綠袍文士登時大怒:“唐使君已應允將愛女許與吾為妻,怎的又突然出來此人?”

    張遼聽到這一句,臉色也一下子沉了下來,看向綠袍文士:“你說什麼?”

    唐固看張遼臉色沉了下來,嚇了一跳,忙低聲道:“小姑父,此是陽翟郭棟,我等也是回來才知,祖父前些日子剛回來時,曾應允將小姑母許與他,不過小姑母還不知道呢……”
V123210 發表於 2017-2-26 12:42
第二百二十章無題


    “陽翟郭棟?”張遼挑了挑眉:“你來此所為何事?”

    “吾為唐14家女公子而來,唐使君早已應允將女公子嫁於吾!”綠袍文士傲然道:“天下人忌憚唐氏身份,唯恐壞了名聲,唯吾不懼!人生在世,當自在行事,他人不要,吾便娶了她,而後彰於天下,蔑視一干虛偽假道之徒,以顯吾真! ”

    張遼臉一黑:“滾!”

    他從這個傢伙身上看到了禰衡的影子,又是一個自詡狂放的墮落名士,而且居然還敢打唐婉的注意!張遼不由胸中怒火陡起!

    “爾是何人?如此無禮!是了,子正呼爾小姑父,莫非爾要與吾搶妻乎?”綠袍文士指著張遼大喊。

    府中下人,包括張遼的那些親衛都聽到了綠袍文士的呼喊,不由紛紛看了過來。

    張遼二話不說,一把拎起這廝。

    綠袍文士怒視張遼,大呼道:“爾意欲行凶乎?竟如此粗魯!”

    張遼咧嘴一笑,手臂一震,綠袍文士直接飛了出去。

    “啊!——啊!——啊!——!”

    綠袍文士的慘叫聲淒厲無比,一波三折,傳遍整個唐府,而後撲通一聲,騎在了牆頭,卻又險些跳起來,忙一手摀住了襠部,抱住牆頭髮出更加淒厲的慘叫聲。

    “啊嗚!——”

    唐府的僕人看著這一幕,無不瞪大了眼睛,既震驚這個姑爺的力氣之大,又為那個綠袍文士感到撕心裂肺的疼!侍女們紛紛捂臉,僕從們則是下意識加緊了雙腿。

    而張遼的一眾親衛則是無良的拍著手哈哈大笑。

    聽到慘叫聲的唐瑁和唐婉都從屋裡出來,唐瑁看到這一幕,忍不住臉頰抽搐了下,臉色鐵青。

    唐婉卻有些發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看到張遼沒事,正站在院子裡朝她微笑,她心中就鬆了口氣,朝張遼抿嘴笑了笑,回了屋子自去照顧母親。

    張遼自然發現老丈人唐瑁出來了,不過他心中對唐瑁擅自做主極為不滿,全當沒看到他難看的臉色,而是走到院牆邊,看著那綠袍青年問道:“你既是出身陽翟郭氏,可認得郭嘉?”

    他此來潁川有三件事,一是救人,救從弟**。二是送人,護送妻子唐婉歸寧。三就是搶人,搶潁川的人才!既然到了潁川如此物華天寶之地,若是空手而歸,天打雷劈!

    這個時期的潁川,張遼最想得到也最有望得到的一個人才就是後世大名鼎鼎的郭嘉郭奉孝!雖然郭嘉與郭圖勉強算是同宗,但已經是數代的旁支,只能算是寒門子弟。是以他一來陽翟之後,便立時派人跟隨郭圖去探尋郭嘉的所在,卻發現他家宅空空,不知所去,令張遼大為不甘。

    此時聽到這個癩蛤蟆居然是陽翟郭氏子弟,便抱著幾分期望詢問了一句。

    “郭嘉?”那綠袍文士郭棟本來怒視著張遼,但聽了他的詢問,卻咬牙忍痛,不屑的道:“那個浪蕩子,一個旁支子弟,家徒四壁,四處遊蕩……”

    “很好!”張遼一聽這廝認識郭嘉,心中大喜,當即打斷了他的話,朝親衛一揮手:“將他帶回去!”

    “是!”一眾親衛一聲應和,而後衝出四人,矯捷的躥上牆頭,捉住了正在慘叫的綠袍文士四肢,在張遼的眼神示意下,直接跳到了牆外。

    “爾等想要作甚!爾等……嗚……”牆外傳來綠袍青文士的大叫聲,很快消失。

    唐瑁急步趕過來,看到郭棟消失在牆頭,登時臉色陰沉,指著張遼厲聲道:“張遼!汝怎敢在吾府上行凶?正梁乃陽翟郭氏子弟,素有名聲,汝怎可如此肆意加害!”

    張遼微微笑道:“想必大人知道他為何前來吧?”

    唐瑁這事幹的很不厚道,但他自認沒錯,當即哼道:“不錯,他本就是吾邀請而來。”

    張遼臉色一沉:“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似這般癩蛤蟆,來一隻我殺一隻。”

    他自三日前從曹操口中得知唐婉被困酸棗的消息後,幾乎就沒有休息好,三日間奔襲五六百里,大戰小戰五六次,早已疲憊不堪,今日攻下陽翟,將士們都去休息,他卻強振精神,費心搜尋禮物,前來唐府拜望,可謂心意已至,沒想到在唐府中竟遇到如此之事,心中怎不怒氣沖盈。

    “他為癩蛤蟆?汝為何物!”唐瑁怒道:“阿婉是吾家女,吾自能做主!”

    “婉兒如今是我妻,誰敢欺負婉兒,我便滅了誰滿門。”張遼淡淡的道:“外舅大人若是與這潁川郡中哪家有仇,自可再邀他家子弟入府,小婿便能領悟大人的意思,派兵幫大人滅了他滿門。”

    “你!”唐瑁氣的鼻竅生煙。

    這時,本在西屋交談的郭圖和唐翔也聞聲趕了出來,唐翔看張遼與父親對峙,忙詢問兒子唐固情況。

    唐固如實說了,唐翔還沒說話,一旁的郭圖卻是面色大變,頓足失聲道:“竟是正梁,他怎的如此莽撞,得罪了張煞……都尉!”

    原來這郭棟正是郭圖一個族弟,郭圖卻沒想到族弟居然得罪了張遼,又聽唐固說族弟居然是來與唐婉結親的,更是嚇了一跳!不由暗暗叫苦,這族弟怎的如此沒眼色,竟惹了這個大煞星!

    他可是知道張煞星的逆鱗,為了唐婉,毫不猶豫就破了酸棗七萬大軍,何況一個小小的郭棟,若是一個不好,恐怕連陽翟郭家也會連累!

    郭圖一念及此,心中焦急,當即硬著頭皮疾步走到張遼身前,深深一禮:“族弟無知,還請都尉手下留情。”

    張遼冷哼了聲,終究是念及郭圖幾次出計出力,緩緩道:“只此一次,再有下次,他小命難保!此次便先留著他,看能不能尋到郭奉孝。”

    郭圖不由鬆了口氣,忙道: “圖定助都尉尋到郭奉孝。”又下意識的抹了抹額頭,轉看向唐瑁,禮道:“唐使君,舍弟實不敢高攀,萬望唐使君勿要害了舍弟。”

    唐瑁自然也認得郭圖,聞言大感面上無光,卻不能斥責郭圖,反而怒斥張遼:“汝放人不放?”

    張遼搖頭,這個口子不能開,縱然他是唐婉的父親,但也該讓他知道什麼事不能做。

    “哼!”唐瑁見狀怒極,拂袖轉身就走,卻是連左慈也不請了。

    張遼卻不能耽擱了唐母的病,當即轉身吩咐**:“三子,速速去縣府去請左道長過來,就說我外姑病重,請他來診治。”

    “且慢!”唐瑁一聽,急忙回身阻止,他縱然再生氣,卻也不敢怠慢活神仙,哼道:“吾親自去。”

    張遼微微一笑,跟在了唐瑁後面。
V123210 發表於 2017-3-2 00:20
第二百二十一章反謀

    黃昏,唐府之中,張遼與左慈坐在後院亭子中。

    張遼與唐瑁去了縣府之後,自然見到了左慈和蘇嫿,左慈聽聞唐母病重,便帶著蘇嫿隨張遼到了唐府。

    左慈為唐母診治後,開了一些藥,只說需要靜養數月,令唐瑁等人歡喜不已。

    張遼卻察覺左慈神情不對,趁著一個空當將左慈叫到了後院。

    “道長,外姑病情如何?”張遼神情凝重。

    “你小子倒是看出來了。”左慈長嘆了口氣:“司命之所屬,針石湯劑也難為。唐夫人年歲已高,憂思成疾,傷了根本,貧道用針石藥劑,也不過能延她一年壽命而已。但是卻不能明言相告,否則精氣神一失,旬月也難活。”

    “一年……”張遼臉色有些難看。

    “貧道沒有言明,你小妻子不知,所以你此番可以帶她回去。”左慈搖頭道:“不過你若是帶走她,唐夫人恐怕連半月也難活,該如何做,你自己思量吧。”

    ……

    當天,張遼沒有離開唐府,連左慈和蘇嫿也留了下來。

    夜色來臨,燭光畢啵,張遼抱著唐婉躺在榻上,看著跳動的燭火,心中兩個仍在爭鬥著,該不該帶妻子回去呢?

    自己雖然攻下了潁川三縣,但卻不能久留,在潁川停留的時間不能超過兩天。

    如今潁川西有李旻上萬兵馬,南有袁術兩萬兵馬,東面還有陳國宗室陳王劉寵的兩萬兵馬,北面陳留太守張邈收攏兵馬,若是知道自己在這裡,怕也不會放過自己。

    自己原本是打算帶著唐婉看過母親就帶她回去的,但如今唐母竟這般病重,若是帶她跟自己回去,她怕是此生再也見不到母親了,縱然她不知道實情,縱然她不怨自己,但自己能夠心安嗎?尤其是唐母這麼一個慈和的母親,生病本也是因為掛念女兒安危,正如左慈所說,如果自己帶走了唐婉,唐母心中大喜大悲交激,恐怕活不過半個月。那自己豈非就是為了一己之私,間接害死了唐母?

    但若是不帶走唐婉,自己回到雒陽還不知有什麼調動,如今亂世,諸侯並起,潁川又是四戰之地,什麼意外都可能發生,這一分別,或許能很快相見,或許此生都難再相見了。要知道岳父唐瑁對自己並不待見,他如今在會稽任職,若是自己一走,他未必不會帶走唐婉。

    或許能有什麼兩全之策,留下唐婉照顧母親,自己回雒陽後,未必不能駐守滎陽、京縣和卷縣,離潁川也很近,可以就近策應。

    無論如何,自己不能讓妻子痛苦一輩子,但也絕也不能放棄妻子。

    堂堂男子漢,若是連這一點也做不到,何以謀大事!

    “夫君。”唐婉的輕喚聲打斷了張遼的思索。

    “怎麼了?”張遼回了一聲。

    “夫君。”唐婉輕聲呢喃著,柔軟的小手突然伸過來,顫抖著解開了他的衣服,摸索著他的胸膛。

    張遼身子一顫,回過頭去,卻看到妻子的中衣不知何時已經褪去,露出雪白如玉、完美無瑕的嬌軀,那渾圓,那窈窕,那雪白,那嫣紅,讓他渾身的火氣騰地一下就起來了,一把摟住了妻子。

    燭光下,唐婉俏臉殷紅如血,輕輕喘著氣,卻緊緊反抱著他:“夫君,妾身要……要真正做夫君的妻。”

    “好!”張遼再也忍不住了,大嘴尋上了她的櫻唇。

    情之所至,一切水到渠成。

    第二日,張遼醒來時,天色已是大亮,身邊妻子不知何時已經起床,回味著昨夜的美妙,唐婉的羞怯和哀求,想著唐婉最後收起那朵如血梅花,他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終是把這個小妻子吃了。

    一時間,他竟有些不想起來。人說溫柔鄉原是英雄塚,恐怕就是這種感覺吧。

    他剛穿上衣服,就看到唐婉端著一盆水推門進來,她已經梳洗過了,雲鬢高攏,容顏煥發,眉梢含春,端莊之中透著嫵媚,只是走路之時頗是彆扭。

    看到張遼起來,唐婉俏臉一紅,放下水盆,甜甜的笑道:“妾身侍奉夫君洗漱。”

    張遼看她那嬌俏的模樣,忍不住又一把將她攬過來,狠狠的吻了上去。唐婉掙扎了下,卻也回應起來,他們便如同新婚夫妻一般,樂此不彼。

    用過早飯之後,唐婉侍奉母親喝湯藥,張遼則在與郭圖謀劃著掃蕩潁川人才之事。

    “公則,依你之見,本都尉有沒有可能請來荀彧荀文若?”張遼詢問郭圖。如今荀攸和鍾繇隨天子在長安,潁川大才之中,郭嘉和荀彧無疑是最傑出的兩個,也是張遼最想得到的兩個。

    只是郭嘉出身寒門還好說,荀彧卻是出身潁川大族,以他的高風亮節,恐怕看不起自己這個董卓鷹犬吧。

    果然,郭圖聽到張遼詢問,連連搖頭,道:“都尉如今被他人誣陷,弒帝惡名傳遍關東,荀文若必不會相從。”其實郭圖說的算是委婉了,事實上就是張遼沒有弒帝的惡名,荀彧也不會在此時跟隨他,畢竟歷史上荀彧連袁紹都放棄了,何況張遼此時的處境、聲望和前途都不算好。

    張遼咬牙道:“若是將荀氏滿門強行劫走呢?”

    郭圖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不可!萬萬不可!荀氏與陳、韓、鐘三家同氣連枝,門生弟子更是遍及潁川,都尉若是行動,必然令潁川世家同仇敵愾,且荀氏也定然不會因此而屈從都尉,而在關中,還有荀氏家主荀爽為司空,倒是董卓恐怕也會責斥都尉,此舉實是弄巧成拙哪。”

    張遼無奈的笑了笑,郭圖的見解證明了自己的想法,看來此舉確實行不通,只能先圖謀郭嘉了。

    只是他還有些不甘,又問道:“公則,潁川如今可還有什麼出眾之才?本都尉可是思賢如渴哪。”

    要知道,後漢以來,潁川因為靠近雒陽,地跨東西,成為天下經學最興盛的地方之一,雖然論學術水平不及齊魯和三輔,但受申不害和韓非子思想影響,潁川的學術不拘於章句,更傾向經學致用,治國理政,因此潁川多出實干大才。

    張遼來此一趟,不收回去幾個,實在不甘心。

    郭圖搖搖頭,道:“都尉,爾惡名不去,誰人能依附?”

    張遼聽郭圖再次說起他在關東的惡名,立時又想起了董璜。他有一種直覺,此事必是此人所傳,其他仇人如胡軫、華雄,可沒這般頭腦。何況弒帝的正是董璜本人,如今卻在關東傳成他,不能不讓他直接懷疑此人。

    他心中殺機騰騰,此人不除,自己以後恐怕還會處處受縛!但如今有董卓在,要除此人,更是難如登天!

    “公則。”張遼想到了郭圖的鬼主意多,徘徊了兩步,盯著郭圖,沉聲道:“謀本都尉者,必是董卓侄子董璜也,汝可有計策應對? ”

    “竟是董璜?”郭圖眼神也閃爍起來,他雖然品性差了些,但對於董卓、董璜之流,還是深惡痛絕的,此時一聽張遼要謀董璜,登時凝眉思索起來。

    不過片刻,郭圖便眼珠一轉,撫須道:“吾有一計,可令董璜惶恐難安,疲於應對。”

    張遼眼睛一亮:“快快說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3-2 00:21
第二百二十二章郭圖之謀

    看到張遼期待的神情,郭圖悠然撫須道:“吾曾聽聞董卓夜宿皇宮,使宮人多懷其孽種,而後收為姬妾,可有此事?”

    張遼一怔,點了點頭:“不錯。”這事董卓幹的太肆無忌憚了,乃至人人皆知。

    郭圖眼裡閃爍著奇異的光芒,道:“董璜統領禁軍,宿衛皇宮,卻也有機會夜宿宮人。”

    張遼有些不解,董璜比董卓更加肆無忌憚,連弘農王都鴆殺了,夜宿宮人又算什麼,便是傳出去,一時之間也沒人能奈何得了他。

    “如此,”郭圖嘿聲一笑:“都尉何不令人暗中傳言,就說董卓所幸宮人,董璜复幸之,董卓姬妾腹中所懷之子,實董璜之種也,侄盼叔死,盡收其基業。”

    我去!張遼聽了郭圖的話,險些跳起來,果然不愧為郭黑子,竟能想出這般損主意!

    這個傳言比之弒帝看似不值一提,但對董璜而言卻是一刀見血!算來董璜如今唯一懼怕的就是董卓吧!

    張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讚道:“公則哪公則,真妙計也!”

    他已經可以想像出流言傳開後,董璜該是如何焦頭爛額了,這個流言的威力在於它有很大合理之處,董卓一旦聽到,必然會心生懷疑,而董璜也會惶惶不安吧,到時候哪還會有時間來算計自己。

    當然,張遼如今還不知道的是,這個流言對於董璜的震懾威力更超乎了他的預料,只因為郭圖這廝捏造的污衊流言恰好點中了事實。

    或許是二人的性格在某一方面有些相似之處吧。

    董璜這個不斷算計自己的小人總算有狠招可製,張遼心中登時一暢,又向郭圖道:“關東諸侯先前各懷心思,不思進擊雒陽,本都尉先前突襲酸棗,雖為救人,卻也為激出諸侯胸中血氣,令其同仇敵愾,重整旗鼓,進擊雒陽,否則諸侯各自內戰,不但禍害州郡,且董卓的羌胡兵擊敗河東白波後,必然兵進關東四處劫掠,禍患無窮,索性將戰場就開闢在雒陽焦土之上。”

    郭圖忙附和的拊掌讚道:“都尉心懷天下,真英雄也。”

    張遼額頭冒起黑線,面對這廝如此點覥顏無恥的拍馬屁,心中剛升起的幾分讚許頓時消散,咧了咧嘴,道:“本都尉欲令戰場開在雒陽,只是關東諸侯心力不齊,本都尉雖多番折辱幾個諸侯,卻只怕他們沒有膽魄重整旗鼓,來找本都尉報仇。不知公則可有妙法?”

    郭圖沉吟片刻,眼珠一轉,撫須道:“可用讖言或童謠,推波助勢,令諸侯不得不起兵,或是怒而興師。”

    讖言?童謠?張遼眼睛又是一亮,果然不愧是謀士,計策拈手而來。

    要知道,讖言和童謠在這個時代的威力是很大的,二者的本質其實是一樣的,都屬於讖緯。

    讖緯起於先秦,興於在前漢末年的哀、平之際,王莽曾用圖讖符命作為“改制”之依據。到了後漢,讖緯更是大盛,光武帝劉秀以符瑞圖讖起兵,即位後為了神話君權,宣布圖讖於天下,發詔頒命﹑施政用人也引用讖緯,儒生皆兼習讖緯,以“七經緯”為“內學”﹐而原來的經書反稱為“外學”,讖緯的地位凌駕於經書之上。章帝之時,召集博士和儒生於白虎觀討論五經同異﹐由班固寫成《白虎通德論》﹐將讖緯和今文經學糅合在一起﹐使經學進一步讖緯化。

    讖緯又與天人感應、陰陽災異的思想相符相合,成為後漢統治思想之一。張角的太平道便是以“蒼天當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的讖言發動了黃巾之亂,能夠起兵百萬,固然是因為民不聊生,但時人篤信讖緯也有很大因素。

    郭圖提到讖言和童謠,讓張遼心中大動,不過他對此也有忌諱和遲疑。

    他自然是不相信讖言的,但卻知道使用讖言的危害,最容易被一些野心家用作改朝換代的政治預言,事實上漢末以後,歷代統治者都認識到了讖緯的危害,魏晉以後屢加禁止,隋煬帝更是大量禁毀讖緯之書,讖緯之學才衰落。

    光武帝以圖讖起兵稱帝,所以對後漢的讖緯思想影響巨大,若他使用,將來未必不會對社會風氣造成什麼壞的影響。

    不過除了讖言,還有童謠可用,不假借天命,而算計人心。

    張遼凝眉思索著,郭圖眼睛轉了轉,突然道:“讖言不過增添幾分成算,若是都尉要保萬無一失,圖願親去遊說諸侯,定教各路諸侯兵入雒陽! ”

    “哦?”張遼一愣,隨即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郭圖:“公則想要離開本都尉,去遊說諸侯?”

    郭圖神色不變,道:“非是想要,而是願為都尉效力,吾家小皆在都尉手中,都尉當可放心無虞。”

    張遼聞言,長嘆道:“挾人家眷,非丈夫所為,只是公則心在關東,智數過人,吾不得不如此。”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從張遼本心而言,實在不願通過脅迫別人家眷來逼迫別人行事,但郭圖此人慣於心計,他不得不防,所以賈詡捉來郭圖家眷後,他也默認了,只是好生招呼,不讓他們受任何委屈而已。

    郭圖看到張遼神情,眼裡閃過複雜的神情,隨即撫須又道:“圖遊說諸侯,亦有私心,而今天下皆欲討董,圖連橫諸侯,即可成就蘇秦之名,又可相助都尉達成所願,此一舉二得也。事成,圖自會回來。”

    張遼沒想到郭圖說的如此坦然,心中倒起了幾分好感,不得不說,此人在歷史上能獲得袁紹的信重,確實有幾分能耐。

    他沉吟了下,道:“此事且容我思量思量。”

    郭圖抱拳道:“如此,圖先告退。”

    郭圖出去後,張遼仍在沉吟。

    歷史上,正是郭圖等人遊說韓馥將冀州牧讓給了袁紹,那遊說關東諸侯起兵對郭圖來說也不算難事,畢竟是順勢而為,何況自己早已將基礎打好了,在幾次大戰中百般拉仇恨,如今關東諸侯之中,無論北路袁紹、王匡,還是東路張邈、劉岱等,都對自己恨之入骨吧。還有南路袁術,如果自己提到華雄二字,以袁術的心性恐怕會傾力來攻吧。

    正沉吟間,唐婉敲門進來。

    “夫君。”唐婉喚了聲,咬著嘴唇,俏臉微微發白,卻有幾分堅定。
V123210 發表於 2017-3-2 00:22
第二百二十三章錯過

    “婉兒?”張遼看唐婉一襲玄纁衣裳,打扮的頗是莊重,一如她婚禮之時,不由奇道:“怎的如此裝束,莫非有什麼事麽?”

    “夫君。”唐婉又喚了聲,而後突然屈身伏拜在地,張遼一驚,忙去扶她:“婉兒,這是作甚?”

    唐婉卻堅持拜了三拜,仰起頭來,道:“妾身……請夫君休了妾身。”

    張遼身子一僵,臉上的神情也僵在那裡,他凝視著唐婉那蒼白的俏臉,沒有說話。

    唐婉明眸低垂,道:“妾身本為弘農王妃,為董卓所迫嫁於夫君,未曾有助於夫君,卻給夫君添了許多麻煩,更令夫君惡名傳於關東……”

    張遼打斷她:“我不在乎這些!”

    唐婉眼睛紅腫,道:“可是妾身在意!妾身畏懼人言。”

    張遼不耐煩的道:“有我在,怕什麼!我早已想好,實在不成,就偽作你已被關東諸侯害死,換個身份,唐家的小女兒便是!”

    唐婉身子一顫,又拜倒在地:“妾身母親病重,妾身須留在家裡侍奉,父親又極力反對,孝義難兩全,妾身心中痛苦,還請夫……請張公子首肯休妻。”

    “張公子……呵呵!”

    張遼臉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看著唐婉額頭上磕得通紅的印記和那堅定的眼神,他心中一痛,將她扶了起來,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大步出了屋子,沒理會屋門口的古採英,徑自喊了護衛,直接出了唐府。

    屋子裡,唐婉看著張遼大步離去的背影,一下子軟倒在地,貝齒咬得嘴唇出了殷紅的鮮血,明眸中痴然和痛苦交加。

    古採英進來,扶起唐婉,嘆道:“你又何苦如此?”

    唐婉默然,須臾低落的道:“妾身早在酸棗就決定了。男兒重前程,夫君更是胸怀大志的英雄,他憐惜妾身更勝己身,正因如此,妾身才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而害了他的前程。如今關東到處都是謠言,連周公都恐懼流言,何況是夫君。他是個愛才之人,思賢如渴,曾說潁川多賢才,可是如今到了潁川,卻因被人中傷,想尋個賢才相助也不能,妾身要為他正名,就不能和他在一起。”

    古採英恨聲道:“你只為他考慮,難道不為自己考慮?難不成就這麼分了?”

    唐婉小臉上露出堅定之色:“妾身跟著夫君,有他百般看護著,什麼也不能幫他,如今分開了,卻能幫他做事了,只要妾身念著他,能幫著他,便很滿足了。”

    古採英恨聲道:“這個張文遠,便如此走了!真是薄情寡義,算是姎看錯了人!”

    唐婉摀住古採英的嘴,明眸中淚水盈盈:“不要這麼說,夫君很痛苦,都是夫妻連心,妾身能感覺的出來,妾身傷了他的心……”

    ……

    張遼沉著臉從唐府裡出來,無論郭圖還是*,看著他的臉色,都不敢多問。

    “三子,將郭棟帶過來,去尋人!”張遼走了數十步,吩咐了*一聲。

    *急忙帶人匆匆去了縣府,不多時將昨日捉到的郭棟帶了過來,郭棟一看到張遼,就大罵:“武夫!汝安敢……”

    鏗!張遼抽出長劍,寒光一閃,劍尖刺到郭棟嘴裡,雖只三分不到,但郭棟卻感到舌頭一痛,嘴裡腥咸散開,駭的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面色蒼白,嘴巴張在那裡,動也不敢動,豆大的汗水從額頭上流了下來。

    “都尉手下留情!”郭圖見狀,慌忙大叫。

    鏗!寒光一閃,長劍回鞘,他面無表情的道:“本都尉此時不想听聒噪,領路,幫本都尉尋到郭嘉!”

    郭圖急忙過去和嚇呆了的郭棟一陣耳語,而後帶著張遼一路向城南,到了城南,也就是郭圖昨日尋到的宅院,裡面並無人跡。

    郭棟又帶著他們一直到了城外林間一處茅廬前,仍是院門緊鎖,三間茅廬裡均是空空如也。

    看到張遼不善的神色,郭棟慌忙道:“郭嘉本在城中居住,幾個月前搬到這裡隱居,沒想到如今又遍尋不到,不如都尉派人守在這裡,說不得那日便回來了。”

    郭圖卻知道張遼不能在潁川多呆,嘆道:“郭嘉父母早亡,獨身一人,素愛遊蕩四方,確實難尋。”

    張遼沒有說話,觀察著茅廬裡的情況,雖然貧寒,卻頗是雅緻,只是看案台上塵土,真是有旬月住人了吧。

    沒想到出師不利,想當年劉備三顧茅廬,自己難道也要如此,倒也沒什麼,但關鍵是自己不能在潁川久留,而郭嘉也不會在潁川久住,正如郭圖所說,郭嘉比之諸葛亮,更愛遊學吧。

    看到案台上的筆墨紙硯,張遼讓郭圖研了墨,揮筆留下了一封書信,又等了一個時辰,看天色已經不早,只能帶人離開。

    離了茅廬一里多,路上遇到一個農夫,郭圖上前攔住他詢問道:“老丈,敢問是否知曉前面茅廬裡的主人去了何處?”

    那農夫道:“是說郭先生吧,聽說他去陳國訪友去了,已經走了一個多月了。”

    張遼聽到後,心中更感鬱悶,看那農夫遠去,便又問道:“公則,這陽翟還有那般可招攬的大才?”

    郭圖看張遼並沒有遷怒族弟,心中鬆了口氣,撫須沉吟道:“大家子弟難以為用,此地不遠,有一遊俠,名韓卻,據說是韓氏旁支,戰國韓王后人,他劍術超群也不算什麼,圖聽聞他有家傳故韓制弩之法,都尉或可一試。”

    “故韓制弩之法?”張遼聞言,不由動容。

    要知道,戰國之時,韓弩最為出名,最強勁的車弩據說能射出八百步!當時韓之擊剎士,狙擊敵人將領,令敵人膽寒。而張遼設置的擊剎營,便是仿照戰國韓之擊剎。

    因此,他聽說有人有韓弩製作之法,不由大是心動。

    “走!去看看。”張遼一揮手,讓郭圖在前面領路。

    他們走後不久,一個年輕文士從林中出來,他神情從容瀟灑,攔住了郭圖問話的那個農夫,躬身一禮,呵呵笑道:“多謝李叔。”

    那農夫連連擺手:“奉孝哪,你可是犯了什麼事?那些人看起來都是兵士,很可能是昨日攻占縣城的賊兵,老朽方才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年輕文士自然就是張遼此番要尋找的郭嘉了,他連連搖頭:“小侄也是剛遊歷歸來,未進家門,就看到不速之客,才相請李叔幫忙掩護一二。”

    農夫好言勸道:“奉孝,這裡是不能住了,還是趕緊另尋他處吧,避避風頭。”

    郭嘉點點頭,也頗是慶幸:“還好小侄遊學,令內子歸寧。”

    農夫搖了搖頭,自行離去。

    郭嘉卻嘀咕起來:“郭公則怎麼也在?莫非是韓文節的手下?不對,看這些士兵的裝束,是昨日占據陽翟的兵馬,莫非是卷縣破了?難不成是成皋董卓的兵馬?”
V123210 發表於 2017-3-2 00:24
第二百二十四章韓卻與陌刀

    陽翟城南,一家鐵匠舖前,史阿與一個紅臉大漢正鬥得激烈,兩人都用的是劍,不過風格截然不同,史阿的招式疾快凌厲,那大漢的招式卻是大開大合。

    史阿的劍是張遼贈給他的,張遼得了中興劍後,就把原本從袁術手中搶來的那把劍贈給了史阿,袁術用的自然也是極為難得的寶劍。

    而紅臉大漢使的卻是一把斷馬劍,比尋常劍要長要重,也是鋒利無比。

    張遼和郭圖一眾人則站在鐵匠鋪門口,他們尋到這里後,郭圖認為,凡遊俠者最重意氣相投,而韓卻性格更是豪放而不拘禮節,便建議張遼派史阿去拉攏韓卻,這樣會更加容易。

    郭圖雖然大局觀差了些,但卻最擅長揣摩人的喜好與性格,聽他一說,張遼便採納了郭圖的建議,派史阿先去拉攏。

    史阿雖然少話,但對於遊俠還是頗為熟絡的,他過去與韓卻說了片刻,張遼隱隱聽到“俠之大者”“遷都”只言片語,就見韓卻驚異看了這邊張遼一眼,抱了抱拳,眼裡露出敬服之色。

    而後韓卻要與史阿比試一番,二人便戰了起來。

    此時,張遼卻沒太注意二人打鬥的情形,而是看向鐵匠舖內,裡面有三個伙計正在打鐵,一旁的兵器架上掛了數件兵器,雖然不多,卻與時下兵器大是不同。

    郭圖也沒興趣看二人比試,看張遼盯著裡面,心中有些不安,其實以郭圖的名士身份和交往圈,所推薦的人才自然應該是名士之流,只是張遼身份尷尬,名士很難會依附他,郭圖又見張遼重用遊俠,還有馬鈞和機械營的設立,便推薦了韓卻。

    此時他看張遼似乎沒將外面的韓卻放在心上,不由道:“這韓卻雖是打鐵,卻不常經營而好為遊俠,他擅長打製兵器卻甚少出手,圖也是偶爾得知他有故韓制弩之法,其實制弩之法韓氏多有之,但天下安定數百年,圖紙都被束之高閣,殘損嚴重,唯有這韓卻擅長機關之術,據說是補全了製弩之法,或比之故韓更勝一籌。”

    張遼點了點頭,他從兵器架上的幾把兵器就能看出來韓卻的能耐,那幾把兵器雖然形制迥異時下,卻絕非尋常。

    他看的最多的就是兵器架上的一把長刀,柄長四尺,刃長三尺,這個比例與他的鉤鐮刀相同,但刺刀的刀刃更窄,刀背沒有倒鉤,刃面微微呈內弧線,刀尖尖銳,一看就是一把殺器。

    看到這把刀,張遼腦海裡不由浮現過歷史上曾出現過的一種刀,陌刀。只是不知道這把刀是否徒有陌刀之形,而無陌刀之鋒利,陌刀之堅韌?陌刀的優勢就在於鋒利和堅韌,所以才能斬人連馬。

    張遼思索間,場中的史阿和韓卻已經打了近百招,這時鏗的一聲,兩劍交擊,韓卻退後兩步,哈哈大笑:“史兄弟,某不如你,你的劍快的很,若真正交手,某擋不得幾招。”

    史阿也收劍而住,抱拳道:“韓兄劍勢大開大合,力道過人,僕卻不如,倒與都尉劍風相仿。”

    “哦?”韓卻不由轉身看張遼,大步過來,抱拳道:“張都尉,史兄弟已經和某說過,如今世道日亂,都尉所言'俠'之大義,令某深感慚愧,都尉所作所為,某也大是敬服,願意追隨,只是某平生最愛與人比試武藝,想要向都尉請教兩招,無論勝負,某這條命都交給都尉了!不知都尉可願與某打一場?”

    張遼微微笑道:“有何不可,與豪傑交手,恰恰也是我的愛好。”

    “哈哈!都尉果是爽快之人,某沒看錯!”韓卻大笑道:“不過某這把斷馬劍與都尉比試卻不合適,先去換過一把再說。”

    張遼擺擺手,指了指兵器架上那把形似陌刀的長刀:“韓兄弟,我想試試那把刀。”

    韓卻不由一愣,隨即開懷大笑道:“都尉果然好眼力!這把刀是某的得意之作,仿斷馬劍而打造,名為斷馬刀,都尉既然想試試,某便還用斷馬劍比試。”

    張遼點了點頭,阻止了親衛,親自從兵器架上取了斷馬刀,拿在手中,這把刀大約十五斤重,一般士兵還真用不動,也只有壯士能用。

    “請!”

    張遼手握斷馬刀,感受著刀的分量和重心所在。從手感看,這斷馬刀適合三個招式,下斬,橫掃,直刺。

    韓卻道:“都尉不熟悉一下刀感嗎?”

    張遼搖搖頭,刀刃向上,做好了戰鬥準備。

    韓卻也不囉嗦,大叫一聲:“都尉小心了,看招!”手中斷馬劍朝張遼斜劈而來。

    張遼眼神一厲,手中斷馬刀橫斬長空!

    鏗!

    韓卻手中的斷馬劍斷作兩截,不由目瞪口呆。

    張遼看著手中斷馬刀刃,上面出現一處豁口,但絲毫不影響使用。張遼心中大是滿意,看來這斷馬刀的鋒利是毫無疑問了。

    他方才要嘗試這刀的鋒利程度,因此是以刃硬砍劍刃,才有了豁口,若是斬馬,卻是毫無問題了。

    “都尉好快的身手,好大的力氣!”韓卻怪叫一聲,看到張遼手中斷馬刀的豁口,又大為心痛,咬牙道:“某再用長槍!”

    他說罷從兵器架上又抽過一桿大頭長槍,朝張遼刺來。

    張遼斷馬刀又是又快又狠的一斬!剁!槍頭飛了出去。

    “再來!”韓卻紅了眼,又取過一桿曲尖長矛。

    剁!矛頭飛了出去。

    “再來!”韓卻又一聲大喊,長棍掃來。

    剁!長棍斷為兩截。

    “再來,看鐵戟!”韓卻大喊一聲,卻換了一桿單月鐵戟,通體鐵打,斷馬刀卻是砍不斷這鐵戟了。

    張遼反過刀背,力格狠擋。

    鏗!鏘!鏗!鏘!

    幾招下來,韓卻忍不住大叫道:“停!停!手麻了!”

    張遼呵呵一笑,收了斷馬刀,心中卻大是滿意,他最後這幾招可是用了全力的,這斷馬刀的刀身能在他的全力之下硬抗鐵戟,堅韌便也沒有問題。

    鋒利、堅韌具備,這韓卻果然是大才,居然能仿照斷馬劍造出陌刀來,威力可是比斷馬劍大了不知一籌。

    韓卻丟了鐵戟,忍不住拍打著手臂,駭然道:“都尉的力氣太大了,幾招硬擋下了,某這手臂便軟的不聽使喚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3-2 00:24
第二百二十五章好!好!

    張遼微微一笑:“韓兄弟是個大才,打造的兵器非同一般,可願跟隨於我?”

    韓卻抱拳屈膝,拜倒在地:“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韓卻見過主公! ”

    張遼一怔,這還是第一個喊他主公的。他不由心中微喜,這韓卻真是個直爽人,而且畢竟曾為貴族後裔,雖然落魄,卻對時勢看的更加透徹,未必不是想在自己手下搏個前程。

    “很好!從此以後,我等福禍與共!”張遼一把扶起他,哈哈大笑。

    他沒有詢問韓卻制弩之法,但得此人與陌刀之法,自己就不虛此行,陌刀雖然不如自己的鉤鐮刀,但那重量卻恰好適合規模使用,反倒是自己的長刀,太重,很少有人能用的了。至於製弩之法,如果韓卻會,他自會交給自己,若是不會,何必多問。

    一旁郭圖等人看張遼笑出聲來,不由心中鬆了口氣。張遼一大早從唐府裡出來,神情不好,他們心中也彷彿被壓得喘不過氣來,此時卻好多了。

    韓卻道:“某要隨主公,卻還有一些家業,要收拾一番,不知主公可否等候兩個時辰?”

    張遼笑道:“為了韓兄弟,便是等一年數載,也是值得,何況兩個時辰!”

    韓卻道:“某字進之,主公但呼某進之便可。”

    “好!好一個進之!”張遼不禁大笑,一般人的字都是與名意義相近,彰名之意,這韓卻該取字退之,卻偏偏叫了個進之,頗是有趣。

    “如此。”張遼道:“我留下幾個親衛助你收拾家業,不必著急,明日午時到縣府找我便是。”

    “好!”韓卻哈哈大笑。

    ……

    張遼留下五個親衛幫助韓卻,自己與*、郭圖、史阿繼續行進,得到韓卻這樣一個大才,讓張遼心中很是高興,但沒尋到郭嘉總是遺憾,他心底滿是不甘。

    自己雖有師父賈詡,但如今董卓尚在,有很多盤算還不能對賈詡講,其次郭圖,只是郭圖擅長算人和出小計快計,論遠見和大局還不如自己。

    若是能得到郭嘉,那對自己的助力無疑是巨大的,至於荀彧,他此時卻是想也不能想。要收攬人才,自己的底蘊和實力才是最關鍵的,但目前自己這方面還差的很多。

    只是到了潁川一次,只收一個韓卻,卻是在不甘。他想橫掃潁川人才,卻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潁川的士族影響力太大,而且人才眾多,如果自己在這裡落了惡名,那以後恐怕很難招到大才了。

    可是潁川還有什麼出身不高的人才,能讓自己現下招攬呢?

    “子曰:學而時習之……”突然,道旁一家私學里傳來讀書聲。

    張遼突然想到潁川最盛行的私學,不由一動,除了招攬人才,也可以自己培養人才啊。若是能捉走幾個擅長講學的老師,自己也不白來這一趟。而且自己從皇宮蒐集了那麼多書,總要有人打理吧,這些老師無疑就是最適合的人。

    他當即便問一旁郭圖:“公則,潁川私學盛行,本都尉也想在後方設一私學,書籍不缺,卻苦無講學之師,不知公則可有推薦之人?”

    郭圖聞言,頓時大喜,如今他被張遼強迫著給士兵講學,大感恥辱,若是能再拉幾個共患難的,豈非妙哉。

    他眼珠一轉,當即道:“城東有一私學,其中講學先生,姓康名德字慎行,出身貧寒,卻曾聽碩儒慈明公講學,因而精通經學,而有性情溫和,必然可致都尉所用。”

    張遼不由一喜,道:“如此便去看看。”

    郭圖眼珠轉了轉,道:“潁川鄉黨眾多,凡講學授業之儒,門生弟子少則數百,多則數千,都尉當好言招之,若不然,則以雷霆之勢強行帶走,否則恐引起亂事。”

    張遼點了點頭,他在心中琢磨著,此番時間緊迫,還真說不得要強行掃蕩一些私學搶人了。

    城南離城東本就不過數里路程,不多時就到了一處茅廬前,看到茅廬門上四個頗是端正的大字,讀書學舍。

    張遼不由失笑,這個名字倒是直接樸素,可以看出此地主人的風格。

    此時已近午時,學舍之中的學子都已下學回家,遠門緊閉。

    *上去敲了敲門,不多時,一個大約十七八歲的少年打開了門,看到張遼一行,行了一禮,朗聲道:“爾等何人?”

    張遼抱拳道:“小兄弟,某張遼也,前來拜訪康先生。”

    那少年搖頭道:“先生正在午休,此時不便會客。”

    張遼皺了皺眉,道:“小兄弟,某是來聘請康先生教授弟子,還請通報一聲。”

    少年臉色微變,連連擺手道:“先生在此傳授弟子,從不受他人之聘。”

    張遼皺了皺眉,他還想在明日之前掃蕩一批老師,若是都像這般,又怎能完成,索性搶吧。搶回去了好生招待,加上那麼多書籍,足以令他們甘心留下了。

    “衝進去,帶人!”張遼當即一揮手,又道:“切忌不可傷人,不可打人。”

    “是!”*與十多個親衛一聲領命,直衝進了學舍。

    “哎!爾等想要作甚!”那少年面色大變,想要阻攔,卻被一個親衛拎到了一旁。

    張遼隨著親衛進了學舍,直走正堂,還沒到正堂門口,就看到兩個長袍文士被親衛擁著出來。

    兩個文士都在四十歲左右,一人相貌敦厚,頭戴林宗巾,舉止端正。另一人卻頗是閒散,頭上竹冠,氣度不凡。

    張遼看到竟然有兩個文士,不由一怔,躬身一禮,道:“在下張遼,家有典籍萬卷,特來聘請名師,卻不知哪位是康先生?”

    那個頭戴林宗巾的敦厚文士回禮道:“愚正是康德,卻不受聘請,閣下請回。”顯然康德並不相信張遼家有萬卷書。

    張遼的臉變的比翻書還快,哼道:“如此便由不得先生了。”他一揮手,兩個親衛架住康德,根本不容他反抗。

    “爾等怎可如此粗魯?”康德臉色有些發白。

    張遼道:“某並無相害之意,此番強請,只為請先生整理典籍,教授弟子,所請也非止先生一人,還請容後賠罪。此心實誠,若有欺騙,天打雷劈!”

    康德氣得說不出話來,不過聽到張遼發誓只是為了請他們整理典籍,而且被強請的不止他一人,心中也鬆了口氣。

    張遼又看向竹冠文士,道:“這位先生以為如何?”

    那竹冠文士撫須頷首道:“好!好!”姿態瀟灑,頗有隱者之風。

    張遼沒想到會聽到這個回答,也不由愕然。

    被捉住的康德聽到這竹冠文士說“好”,卻不由怒視他:“你這好好先生,就只會說好不成?”

    好好先生?張遼不由一奇,難道此人只會說好不成?他當即問道:“敢問先生可願應某聘請?”

    不想那竹冠文士擺手道:“山野閒散之人,不堪世用,不能教授弟子,還是另請賢明。”

    張遼臉色一黑,看來這好好先生不是只會說好啊,他哼道:“敢問先生大名?”

    竹冠文士搖頭道:“吾司馬徽也,賤名不足為提,想必閣下不曾聽聞。”

    司馬徽?!

    張遼一呆,隨即大手一揮:“帶走!看好了,別跑了他!”

    司馬徽神情愕然,康德卻是笑道:“你這好好先生,怎的今番不說好了?”

    張遼心中卻是狂笑,娘的,娘的,沒想到居然撈了這麼一條大魚!這廝在歷史上連劉備也不肯投靠,自己怕是說破嘴皮子也沒用,索性直接捉走!
V123210 發表於 2017-3-2 00:25
第二百二十六章驚喜

    張遼沒想到捉了康德,還意外收穫了個司馬徽,不由心中大快,令親衛迅速將康德必要的行禮打包。至於司馬徽,卻不住在這裡,他本是來訪友的,沒想到被張遼捉了個正著。

    名士最好訪友,尤其是潁川名士,受申韓之風影響,喜歡辯理,閒來沒事就訪友交流,暢論經緯與時事。

    郭嘉訪友,讓自己失之交臂……司馬徽訪友,卻被自己捉個正著!張遼咧了咧嘴,若是郭嘉這大才也能自投羅網送貨上門就好了。

    看著親衛去收拾行禮和書籍,張遼走進了學舍草堂,裡面擺著二十四張古舊的小方案,案上齊整的擺著筆墨紙硯,整個學舍中散發著墨香味,讓張遼不禁有些失神。

    戰場與學堂彷彿就是兩個世界,一個煉獄血腥,一個桃源墨香,一個生死搏殺,一個激揚文字,一文一武,卻只有相輔相成,才能令國泰民安,四海昇平。

    而眼前這學舍也不過是短暫的安定,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便是自己不帶走他們,亂世之間怕也難以保全吧,自己帶走他們,也未必不是給他們提供一個更好的環境。如果自己這一生拼殺,能讓天下安定,百姓安居,每一個州郡縣都設這樣的學堂,也不枉此生了吧。

    不過要想成就這一番功業,何其難也。絕不是自己一個人能完成的,需要更多的人才相助,謀士,能吏,猛將。可惜越是有才能之人就越是自傲,一個個都是看準了才出手,而以自己目前的地位與名望,招之太難,索性只能坑蒙拐騙搶了。

    如此得來人才之後,肯定會有後遺症,卻也無大妨,但凡是真正的人才,都有眼光,只要搶到手,張遼有自信能留下他們。

    如果三五年之後,有人還一心想著要走,那隻能說他沒眼光,或不是志同道合之人,冷藏或放棄也罷。滾滾長江,大浪淘沙,便是如此。

    張遼正思索著,突然從草堂後門進來兩個少年,其中一個正是先前開門的少年,怒視著他與一眾親衛,面帶慍色。

    另一個少年卻是目光低垂,彷彿有些畏懼,他身上穿的是粗布衣,顯然家境不算好,手持一把掃帚,應該是正在打掃學舍,被自己的親衛趕出來了。

    張遼笑了笑,沒有太在意,他帶走這些先生還好說,要是連學子也帶走,那恐怕就要惹起民憤了,從古到今學子都是家裡的寶。

    他沒理會那兩個學子,沒想到那兩個學子反倒來到他面前,先前那個開門的學子怒道:“閣下何人?為何要帶走先生?”

    張遼微笑道:“康先生在這裡,只能教授數十個弟子,但隨我離開後,可以與人論道,更進一步,著述經典,教授更多弟子,豈非更好?”

    “還請放了先生!”那少年顯然不信。

    張遼呵呵笑道:“還不知小兄弟姓名?”

    “吾乃石韜。”那少年很是固執:“還請放了先生!”

    “石韜?”張遼眉頭微動,若有所思,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

    就在這時,石韜身邊那個布衣少年突然動了,矯捷的從掃帚之中抽出一柄匕首,兩步衝過來,一手捉向張遼臂膀,另一手中匕首直逼張遼脖頸。他身手凌厲,顯然不是個簡單的學子。

    與此同時,石韜也衝上來要捉張遼另一隻臂膀,只是他的動作就比那布衣少年遲緩了許多。

    幾乎同時,張遼身後不遠的史阿動了,長劍閃電般直刺布衣少年手腕。

    面對突然而來的變故,張遼神情鎮定,喝道:“阿衡,勿要下殺手。”

    他常與左慈、史阿、呂布這等高手過招,豈會怕這種偷襲,當即一手迅速伸出,反捉住布衣少年探來的手臂,另一隻手也不慢,避過匕首,反拿住他的手腕。

    噹啷!布衣少年匕首落地,被張遼制住,史阿的劍一閃而逝,鏗鏘還鞘,面色有些不好看。

    至於石韜,二人早看出他是個文弱書生,誰也沒理會。

    草堂裡的親衛也反應過來,紛紛怒吼著圍了過來,兵器指向兩個少年,沖向張遼的石韜被他們按倒在地。

    張遼擺了擺手,呵呵笑道:“不必驚忙,快去收拾,本都尉可不是紙糊的。”

    那些親衛領命而去,張遼這才看向捉住的這個布衣少年,笑道:“這位小兄弟如此身手,卻肯來學堂學習,還為師出頭,實在難得。”

    他和史阿都看出來了,這個少年方才意在挾持他,而非刺殺他。顯然是想挾持自己而救康德,如此少年豪傑,倒是令他心生讚許。

    那布衣少年抬頭看向張遼,目光如炬,清正湛然,哪有半分畏懼:“即是落於閣下之手,夫復何言!”

    一旁石韜冷哼一聲,昂起頭顱,顯然也不是懼事之輩。

    這讓張遼不由再次讚歎,潁川何其多才俊!

    這時,康德卻突然衝了進來,一下跪倒在地:“閣下,老朽甘願相隨,還請放了老朽兩個弟子,他們年少不經事,只是一時情急,並無相害之意哪!”

    說罷,康德又看向兩個弟子,急忙道:“廣元、元直,還不快快向這位將軍請罪?將軍寬宏大量,必不會計較。”

    “師父,不必多說……”那布衣少年聲音鏗然。

    “且慢!”張遼卻突然大喊一聲,目光凜然看向手中捉的布衣少年:“元直?你是徐庶徐元直?”

    那少年面色微變,哼道:“不錯,在下正是徐庶。”

    張遼緊跟著問了一句:“小兄弟曾為遊俠?”

    徐庶臉色大變,還沒回話,康德便神情惶恐的道:“將軍,元直已經拋卻舊怨,浪子回頭,折節向學,這半年來勤勤懇懇……”

    娘的,娘的,真是徐庶!張遼心中狂喜,忍不住大笑起來。他記得,史載徐庶少為遊俠,為友報仇,而後折節向學,才有日後成就。

    徐庶面色微沉道:“閣下可是前來尋仇?”

    張遼拉住徐庶臂膀,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道:“尋什麼仇,我與元直一見如故,誰敢來尋元直報仇,便是與我有仇,我滅他滿門!”

    史阿嘴角抽搐了下,徐庶也一臉愕然,不明所以。
V123210 發表於 2017-3-2 00:30
第二百二十七章潁川大搶劫

    張遼捉住徐庶手臂不放,又看向石韜:“這位小兄弟便是石廣元?”

    石韜愕然點點頭。

    “好!好!”張遼忍不住用上了好好先生司馬徽的口頭禪,他怎麼也沒想到,諸葛四友,竟在這裡被他逮住兩個,還有一個司馬徽,還真是不虛此行!

    一旁康德見狀忙道:“閣下,既是如此,何不放了老朽兩個弟子?”

    放了?說笑呢?張遼呵呵笑道:“兩位小兄弟皆是大才,便隨我一道回去吧。”

    康德慌忙大喊:“將軍,不可啊!他們尚且年少……”

    張遼哼了一聲,不悅的道: “康先生,爾當隨我回去是刀山火坑乎?”

    他轉看向徐庶和石韜,沉聲道:“而今世道日亂,儒道有傾覆之危,生民有倒懸之難,大丈夫立世,豈能碌碌無為,正當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張遼此言一出,徐庶三人均是一震,尤其是徐庶,神情變化不定,他出身貧寒,少年時好為遊俠,快意恩仇,如今折節向學不過半載,所學不多,心中對將來尚無太多思考,張遼這一番話卻對他震動不小。

    張遼看徐庶思索,放開他手臂,看向三人,誠摯道:“我有挽救危亡之志,卻智術淺短,苦無賢才相助,故而邀請康先生與兩位小兄弟共圖大業!絕無相害之意。”

    雖然徐庶如今方是少年,但畢竟是大才,只要好生培養,他日定能成為自己的重要助力,而且忠心更不會有什麼問題。

    徐庶回過神來,抱拳道:“閣下大志,令庶敬服,敢問尊敬大名?”

    “在下張遼。”

    “張遼!”康德失聲道:“汝便是是弒帝惡賊張遼?吾等斷不會隨爾離去,助紂為虐!”

    張遼哼道:“謠言止於智者,正月之時,某在小平津據守,想必某擊敗袁本初之事,爾等也曾聽聞吧,當時弘農王被董卓拘禁於宮中,董卓若要害他,只需交付禁衛便可,何必數百里將某從小平津調回!”

    康德愕然,徐庶和石韜卻是點頭,顯然二人皆是明白之士。

    康德回過神來,又道:“便是汝未曾弒帝,但跟隨於董卓,我等不會助紂為虐!”

    張遼哼道:“董卓在關中,天子亦在關中,我自有計較,且眼前之事豈能由你!”

    他朝親衛一揮手:“全部帶走!”

    康德大喊道:“元直尚有老母在堂……”

    張遼一怔,他險些忘了這事,徐庶的母親可不能留在這裡,他當即道:“放心,元直的母親我會一併請來。”

    徐庶最是孝順,聞言面色大變,忙道:“閣下……”

    張遼打斷他,道:“元直放心,我待汝母,敬若我母,不會有一分怠慢,若不放心,元直且隨我一道回去請伯母。”

    ……

    張遼說乾就乾,當下便帶著徐庶去見了徐母,徐母性格剛烈,但張遼卻以誠相待,只說看重徐庶才能,會全力培養徐庶,徐庶共謀大計,他對康德等人有些話不能說,但對徐母卻沒有隱瞞,包括遷徙、萬卷書籍乃至自己的盤算和志向,這些話對徐母一個婦人說本不合適,但卻打動了徐母,最終答應帶著徐庶一道隨他回雒陽。

    張遼看出徐母雖然是婦人,但卻剛烈有信,只留下幾個親衛小心幫助他們收拾行李,自己則直接回了縣府。

    回到縣府之後,張遼立時召集士兵,在陽翟城乃至周邊開始一次大劫掠,不劫錢糧,不入民宅,就劫學舍、先生和學子,與此同時又傳信長社和密縣。

    得到徐庶和石韜的事刺激了他,他決定乾一票大的,將陽翟附近的先生和貧寒學子全部劫走!說是劫走,事實上他發了告令,只說是需要學子整理書籍,儒士教授子弟。

    與此同時,他從陽翟府庫和四周徵調和購買大量馬車,作為搭載先生和學子之用。於是陽翟四周出現了奇觀,數百上千輛馬車匯聚陽翟,搭載著上千的先生和學子,蔚為奇觀。

    張遼看著無數的人才滾滾而來,不由大喜,搶便搶了,如此大干,實在暢快!

    反正自己掛的是張召虎的名字,可以隱瞞一時,只要將這些人才收為己用,將來衣錦還鄉,一切自會清白。

    雖然如此行動,難免令陽翟縣出現了慌亂,但他嚴禁士兵深入民宅擾亂百姓,嚴禁劫掠財物,也未動那些世家,因此慌亂還在可控之中。

    ……

    唐府之中,唐婉給母親餵了藥,聽母親詢問張遼,她應付了兩句,出來後坐在那裡失神。

    古採英過來,見狀哼道:“你病剛好,就來這麼一出,真是自討苦吃。”

    唐婉擠出一絲笑容,問道:“夫……他在外面做什麼?”

    古採英臉上露出古怪的神情,哼道:“張文遠這傢伙到哪裡都不安分,他派兵四處劫持教學先生與學子,顯然要帶回雒陽。”

    唐婉一怔,隨即道:“夫……他最缺少的就是賢才了,為了招攬賢才費了很多心思,還好潁川賢才眾多,此次定能心願得償。嗯,子正結交了不少名士,等夫……他回去後,便讓子正去看看還落下了哪些賢才,古姨便去悄悄捉了,等湊夠一批便暗中給他送到雒陽去。”

    古採英不由張大了小嘴,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吃吃道:“婉兒……你怎麼變了?和……和那個傢伙一般德行了。”

    唐婉道:“妾身如今獨身一人,又何懼人言,索性讓妾身做了惡人,只要能幫夫……幫他便好。”

    古採英看著唐婉的神情,聽著她的話語,雖然平淡,卻蘊含著多少神情,她突然在心中大罵起張遼,決意要幫唐婉一把。

    只是她念頭剛起,閨房門便被一下子推開了。

    古採英正要斥責,看到來人時,卻不由睜大了美眸。

    “啊……夫……”

    坐在那裡的唐婉更是嬌軀顫抖,驚呼一聲,再也說不出話來。

    這進來的不是張遼又是誰?

    張遼進來後,朝古採英咧了咧嘴:“古姨,還請迴避一二。”

    古採英這才回過神來,哼道:“你要做什麼,不須欺負婉兒!”

    張遼沒有理會古採英,而是盯著不知所措的唐婉,“你是我的妻子,誰也改變不了!”

    他大步走過來,一把將坐在那裡的唐婉橫抱起來,不顧她的掙扎,向內屋走去,轉頭看了一眼古採英:“我們夫妻做事,古姨留下來恐怕不妥……”

    古採英看到這情形,驚愕的再次張大了小嘴,直到屋里傳來唐婉的輕呼聲和古怪的聲音,如泣如訴,她才回過神來,臉頰剎那間嫣紅,狠狠啐了一口,轉身倉皇逃出。

    到了屋外,正好看到臉色陰沉的唐瑁大步走來,怒喝一聲“張遼”,就要衝進屋裡。

    鏗!古採英抽出長劍,攔在他面前。

    唐瑁駭然看向她:“你要做什麼?”

    古採英冷哼道:“誰也不能進去!”

    唐瑁怒道:“這是唐府!”

    古採英淡淡的道:“姎知道。”

    “你……”唐瑁氣的渾身發抖:“賤婦,安敢如此!”

    刷!

    寒光一閃,古採英的劍尖刺到了唐瑁面前,距離他的嘴巴不足半寸:“當年你面見太后之時,可不見如此張狂,再囉嗦一句,姎割了你的舌頭!”

    唐瑁看著古採英,忽然想到了她的身份,再看她滿臉殺氣,登時駭的額頭冷汗直出,咬了咬牙,二話不說,轉身而走。

    古採英不屑的冷哼一聲,看向愣在屋門前眾人,叱道:“爾等在此作甚,還不退去!”

    啊!眾人看唐瑁都退走了,登時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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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