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踏天無痕 作者:更俗(連載中)

 
ssopp 2017-1-6 14:34: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53 547530
爾國臨格 發表於 2019-9-23 10:00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戰起(四)

陳海他們出現在戰場的一側,上百精英斥侯聚集,自然早就引起天南軍及魔族的注意。

陳海他們所處的位置,還是偏向天南軍一側,畢竟天南軍能猜出他們的身份,也不大可能這時候對他們悍然出手,但天南軍也是派出一隊精銳,盯著他們這邊。

陳海不知道鄭產、拓跋雄等人這時候有沒有意識到首陽山中的山湖變化,當即對率隊監視他們的青年將領,傳聲喊道:“鄭季石,傳告你軍主帥,小心魔族在地底暗河上做手腳!”

“……”身穿銀甲的鄭季石身材高大,騎在一頭金毛狻猊獸之上,直接將一柄紫色的巨劍按在胯前,狐疑的朝陳海這邊看過來。

他當然能猜到藏在對面山崖樹叢里的陳海這伙人是北陵軍的斥侯,但這些天過來,北陵軍的斥侯潛伏在首陽山附近刺探情報,即便偶爾會跟天南軍的斥侯遇上,也都是默不作聲轉身就走,不會跟他們這邊有任何的交涉跟牽扯,這時候突然看到陳海出聲招呼,自然是驚疑不定。

北陵軍派出的百余斥侯,竟然有三名天位初境的強者領隊,這樣的斥侯陣營絕對能談得上奢華,也可見北陵軍對南線會戰的重視程度,但此時三名天位初境的強者都沒有吭聲,竟然是一個道胎境初期的青年傳聲說話,也叫鄭季石手里多出一份遲疑,暗自揣測這人的身份,竟然沒有立即去細想陳海所說代表著什么。

地底暗河?

魔族能在地底暗河動什么手腳?

鄭季石一邊揣測陳海的身份,一邊狐疑的往東面的戰場眺望過去。

之前天南軍三條防線的將卒都在快速的往中路聚集。

天南軍利用青焰集焰炮將裂天谷北口徹底轟垮,迫使魔族只能利用兩翼狹窄而險峻的谷道緩慢出兵,這使得已經殺出首陽山北麓的四五十萬魔兵暫時的陷入孤立無援的困境,天南軍顯然是想利用這難得的機會,將魔族兩翼的出兵通道堵住,然而集中力量將已經殺出首陽山的這部分精銳魔兵殲滅掉。

要沒有其他突發狀況發生,天南軍的戰術當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不過這時候鄭產所在的中軍大帳,也突然傳出令諸路兵馬往兩翼分散的命令。

很顯然鄭產、拓跋雄等天南軍將領,這時候也都覺察到首陽山深處的山湖變化,猜到魔族有可能利用暗河,將數以億萬的湖水通過暗河渠道引到首陽山北麓噴涌出來……

裂天峽北口外的中路戰場,是地勢最低的所在,一旦大量的湖水從地底噴涌出來,中路將是最先被數以億萬的湖水漫灌。

雖然說哪怕是普通的將卒,想要用湖水直接淹死都很困難,但有兩三百萬將卒擁擠不堪的戰場,一下子變成湍流縱橫的湖澤之地,將引發何等的混亂,則是不難想象的。

陳海這時候已經能感知到數以億萬的湖水,正通過地底巖層縫隙,往北面急速流淌,在這些地底通道里還有一條條仿佛巨型蠕蟲般的魔影在水中游中。

這令陳海想起當初攻入黑山魔淵時看到的那種能在地底吞噬土石的魔物。

當時魔兵就想利用這種噬石魔,從魔淵深處挖掘出一條直接通達到黑山城下方的地下通道,方便魔兵能夠繞過龍驤軍在魔淵外圍構筑的堅固防線,直接攻擊到防御空虛的后方。

很顯然,魔族這時候就是用這些噬石魔,有計劃的疏通某些地底暗河,又有計劃的封堵某些地底暗河,確保首陽山深處的湖水在需要時,能直接引導到裂天峽北部的低陷地帶噴涌出來。

天南軍的主將們雖然這時候也覺察出魔族的陰謀,想要調整部署,然而這種調整本身就會令下面的將卒無所適從,驟然間截然相反的調動,也必然會引起一系列的混亂。

而魔族顯然不會讓天南軍有足夠的時間控制住混亂,這時候就聽到裂天峽東側的一座石嶺深處傳出一聲怒吼,上百丈高的石嶺突然間就從內部崩裂開來,亂石如暴雨飛濺,就見一頭兩百米長的黑色魔龍飛騰而出,巨大的鱗爪就朝當空一艘正朝內側峽口轟射青蓮集焰彈的浮空戰艦拍出。

大魔尊黑炎正站在裂天峽內部指揮魔兵從兩側的狹窄峽道殺出,而鬼奚魔尊此時又在陰魂嶺坐鎮,誰也沒有料到南線魔兵在首陽山竟然還有另一樽天魔上三境的存在突然殺出。

那艘青黑色的浮空戰艦,顯然想進一步壓制魔兵殺出首陽山的速度,與另一艘浮空戰艦從己陣的后方殺出來,將一枚枚青蓮集焰彈轟入首陽山的深處,轟塌一座座山崖,想著能使己方有更多的時間控制住戰場上的混亂,這時候冷不防被這頭魔龍猛然從側面直接拍中。

雖然浮空戰艦的防護法陣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瞬息間爆出億萬金芒凝聚成三瓣葉形的一樽金光虛影,但還是被打得措手不及,上百米長的艦身在半空連翻帶滾往后橫飛出去。

數百丈外還有天南軍一隊上千將卒正簇擁上來,來不及避讓,被這艘載倒地面上都連翻帶滾的浮空戰艦砸成一堆肉泥。

然而看到那艘浮空戰艦在泥地里停下來時艦體并沒有什么變形、破損,無數人正要松一口氣時,天地間微微震鳴一聲,下一刻就見蘑菇狀的沖天烈焰撕開艦體噴涌而出,瞬時間將方圓千丈內的戰場籠罩進去。

這是上百枚青蓮焰集焰彈在同一時間引爆的場面。

看到這一幕,陳海都不禁要替天南軍痛苦的呻吟起來!

天南軍的將卒聚集太密了,千丈方圓,不足十平方公里,卻聚集了天南軍近七下子被青蓮焰海吞噬,不要說傷亡慘烈了,這對其他天南軍將卒的士氣打擊,也是極其慘烈的。

天南軍中高級將領怯于與悍魔正面血戰,必然就會造成對青焰集焰炮這樣的利器的嚴重依賴性。

看到黑炎老魔等魔族強者都龜縮在裂天峽內沒有出動,多艘浮空戰艦缺乏足夠的保護,就想著從兩翼往前陣逼近,想要以青蓮集焰彈攻擊魔族控制的核心區域,以此打亂魔兵的進攻節奏,卻沒有想過魔族會在兩側埋伏下如此強悍的戰力。

魔劫之前,魔族是只有四大魔尊存在,先后被北陵軍滅殺虞安、莘山,還剩鬼奚、黑炎二魔廣為人知,但是魔劫爆發二十余年,海東大陣差不多有逾二百億人族凡民被魔族吞噬,魔族怎么能沒有誕生新的魔尊?

這事實上一直是陳海對魔族警惕的原因,荊山會戰后,人族兩族的戰事烈度大幅降了下來,但魔族高端戰力補充的速度明顯減緩,這顯然是不正常的。

天南軍動用兩艘浮空戰艦逼近東翼殺出的魔兵,一艘被突然殺出的魔龍重擊后殉爆,也許是這慘烈的一幕過于驚駭人心,另一艘浮空戰艦在這當口竟然遲疑了數瞬沒有立時將最強防御發揮出來、往后方躲避。

這艘浮空戰艦所載的千余劍修,在這么近的距離內,在這一刻竟然想著御劍朝魔龍斬來。

距離太近了,魔龍在第二艘浮空戰艦下方,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翻滾著,拼出老命挨上兩三百柄靈劍的斬劈,巨尾橫掃而去。

這一刻,陳海幾乎看到那一處的空間玄壁被魔龍一尾抽裂開。

浮空戰艦的防御大陣雖然發揮出作用,但艦體被整個抽中往后橫移的同時,內部的劇烈震動不可避免的將戰艦內部所儲存、還沒有轟射出去的青蓮集焰彈引爆起來,就見那艘浮空戰艦在半空中就被噴涌而出的青蓮烈焰撕成粉碎,無數艦體碎片,帶著無盡烈焰以更大的范圍往下方覆蓋過去……

“吼!”又一樽天魔第七境的紫鱗巨魔裂山而出。

雖然這頭紫鱗巨魔頭頂沒有浮空戰艦可以偷襲,但看到南線魔兵竟然同時出現三樽天魔上三境的存在,已經夠人心驚跟絕望了。

何況還是天南軍如此混亂的情形下!

陳海臉色嚴峻的盯著戰場,就見一頭頭魔校、魔將、魔侯從普通魔兵脫離出來,翻山越嶺,極速的往兩翼這兩樽新生的魔尊聚攏過去,然后往天南軍陣列的兩翼殺去,迫使天南軍沒有辦法很舒服往兩翼分散。

這時候裂天峽北口外的中路戰場,終于有大股泥水從地底噴涌出來……

遠在三四百里外的黑炎大魔尊,舉起像擎天巨柱的鱗臂,就見當空凝聚出一只黑色的魔掌,就直接朝遠在三四百里外、天南軍中軍大帳所在的位置拍下去。

鄭產、拓跋雄等人身邊有成千上萬的扈衛親兵簇擁著,不需要鄭產、拓跋雄親自出手,也不可能懼怕黑炎老魔的這一掌,但是鄭產這時候已經在努力收拾亂局,就見中軍所在的三四十萬精銳兵馬,沒有試圖分兵要前陣來遏止魔兵的攻勢,而是快速往北面撤去!

看到這一幕,陳海便知道天南討魔軍逃不了全軍覆滅的慘烈結局。

魔校、魔將、魔侯級數的存在自然不用去說,即便是普通魔兵翻山越嶺的速度,也遠非普通天南軍將卒能比。

主將第一時間北逃,天南軍陷入徹底的混亂不堪中,魔族自然也是放棄以整飭的戰陣出戰。

不計其數的魔兵魔將,都極盡可能、以最快的速度分散開翻山越嶺殺出。

之前被視為出兵障礙的崇山峻嶺,此刻對魔族的限制已經降到最低,但天南軍將卒逃亡的速度,顯然是遠遠不及魔兵的……
爾國臨格 發表於 2019-9-23 10:01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戰起(五)

人族辟靈境以上的玄修、武修,看似都能御風飛行,但那一頭頭武卒級以上的強悍魔物在平原上放力狂奔的速度,絲毫不慢,甚至還要更快一線,每每綴上人族的精銳武官或者精英戰將,或像炮彈一般高高彈起,或將魔掌所握的鐵矛戰戟勢大力沉的怒射出去。

天南軍此時已經陷入徹底的混亂,不要說普通將卒了,精英武官及精英武將之間都各自為戰,倉惶四逃,一旦被盯住,常常是十數甚至數以十計、百計的魔兵魔將一擁而上,支撐不了幾個呼吸,身上所攜帶的道符消耗一空,就被撕成碎片、慘烈的死去,頂多在臨死前殺死幾頭魔兵墊背。

唯一保持較完整編制北逃的,只有鄭產的扈衛親兵以及負責在北圍警戒的幾部兵馬,其他天南軍的三四百萬兵馬漫山遍野的鋪展開來,有二三百里方圓,像是混亂的潮水在無序的湍動著,十數路魔兵卻像最鋒利的魔刃,又想暴烈而湍動的激流,有效而快速從往南往北切割、席卷。

成千上萬的巫魔也殺入天南軍的亂兵之中,就見這些體形枯瘦的巫魔,魔爪虛抓,天南軍成千上萬的普通將卒們,肉身在這一刻都像是被刺破的氣球一般,血漿像鮮紅的匹煉一般往這些巫魔的頭頂匯聚過去,很快就在頭頂上空凝聚成了一團千丈方圓的魔血漩渦。

陳海注意到老對手大魔君甘昌位于這些巫魔的核心位置,修為距離天魔上三境也就差上一線,心想星衡域不知道多少生靈被魔族屠殺、煉成天魔血丹,才令大魔君甘昌的修為如此突飛猛進,在短短二十多年的時間,修為竟然比當年在天羅谷時強出這么多。

就見甘昌率領著上百精英巫魔不斷的從魔血漩渦中分出一道道血芒,往魔將魔侯們的身上纏裹而去,這些魔將魔侯得到血煉秘術的加強,速度、攻擊力在陡然間又大幅提高,在天南軍亂兵之中殺戮起來更加的犀利無比。

這時候黑炎老魔以及另兩樽新生的魔尊一邊收攏精銳,一邊緩慢而堅定的往北推進,隨時注視著戰場上的細微變化。

而一旦覺察到天南軍有天位真君還潛藏在亂軍之中,三大魔尊也絕不會吝嗇攜起手來,將天南軍落單的天位境強者斬殺當場它們也確保首陽山北麓數百里方圓的戰場之中,沒有一處天南軍的將卒能夠聚集起來反抗屠殺。

看到這一幕,陳海也是暗自嘆息,即便他們位于戰場的邊緣,也不敢多作滯留,翻林越嶺,盡可能借樹林的掩護往北撤退。

很快,陳海注意到大魔君甘昌沒有留在裂天峽北口附近主持血煉魔陣,而是帶著數百身形枯瘦的巫魔騎上強悍無比的四爪翼魔,直接往他們這邊追擊過來。

陳海雖然是以身外分身潛伏過來,姚興的身骸外形,跟他的本尊肉身有很大的不同,但他的神魂氣息是唯一不變的。

陳海沒想到甘昌魔頭早就認出他來,竟然能忍到現在才帶著巫魔及四爪翼魔追殺過來。

鄭季石原本是帶著手下,跟著陳海他們一起往北逃,這時候看到一隊如此強悍的魔物,盯著他們這邊追擊過來,也是驚魂不定的看向陳海,傳念問道:“閣下到底是誰,怎么引誘如此厲害的魔頭,專程過來追殺你?”

“你猜我是誰?”陳海哂然一笑。

鄭季石也是鄭氏子弟,但鄭氏作為天南國的皇族,宗族子弟也僅有十數天位真君,其他人無不身居高位,或封藩王,或封國公,鄭季石竟然僅僅在天南討魔軍的一員哨將,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除了本尊肉身之外還有身外分身在外面活動,可見他混得不是一般的慘。

見陳海如此反問,鄭季石再蠢也能猜出他的身份,神色也是驚疑不定。

陳海、寧嬋兒、符少群、秦謙一行人,實力可以說是絕對強悍,鄭季石原以來帶著千余部眾隨他們一起往北逃,絕不會有什么問題,但哪里想到陳海會在魔族眼里的一頭大魚,這時候竟然誘得如此強悍的一隊魔物過來追殺。

鄭季石這時候當然可以選擇跟陳海他們分道揚鑣,但看到原本以為勝券在握的一戰,竟然最后打成這樣,都不知道天南國五百萬血勇男兒,能有幾人活著回歸故土,他心頭被太多的不甘、絕望、痛楚充沛著,心想要是能成功護送陳海逃脫出去,也算是為抵御魔劫做最后的貢獻吧!

“你們先逃,我或許能幫你們拖延一兩炷香的時間!”鄭季石定住跨下的金毛狻猊獸,令身邊千余精騎也停下來,準備面對大魔君甘昌追擊過來的方向集結騎陣。

“蠢貨,你們越是如此,越是會引誘更強悍的魔兵魔將圍殺過來,我陳海再淪落不堪,也不需要你們來替我殿后”陳海苦笑一下,說道,“走!”伸手朝鄭季石的肩頭抓去,直接將他從金毛狻猊獸的后背上拖下來,隨自己一起往北走。

鄭季石分辨不出陳海的修為境界到底如何,也不清楚此時的陳海是分身還是本尊,看似僅有道胎境初期修為,但這一手抓來,竟然令天位第二境的他沒有還手之力,直接就被從金毛狻猊獸的后背拖了下來,跟著往北逃亡。

甘昌魔君開始還以為陳海僅僅是以分身出現在首陽山,斬殺陳海的分身多少有些雞肋了,所以也沒有想著多認識的追殺,這時候看到陳海對鄭秀石的出手,瞬時間就認定是陳海本尊親自潛入首陽山來,魔音呼嘯著,邀集更多的精銳翼魔以及魔將魔侯,往陳海他們所逃亡的方向追擊!

陳海他們最初跟甘昌他們有三百里的距離,陳海他們帶出來的精英斥侯,少說有明竅境的修為,往北逃亡的速度自然不慢,但鄭季石手下千余騎兵,最主要以辟靈境弟子為主,跨下座騎也以黑狡馬為主,無論是御風飛行,還是御騎逃亡,速度都快不了。

陳海他們往北逃亡了三四百里,就被甘昌它們將距離拉近到百里以內。

“甘昌老魔!”陳海在一條河流的上方定住身形,施施然朝南面揚聲說道,“你當真狂妄自大到以為憑借你身后數千魔物,今天就能將本王留下來不成?”

“……”大魔君甘昌卻不被陳海拿話唬住,它一邊率部徐徐逼近,一邊指揮大隊的翼魔精銳從兩翼快速包抄,當它覺察不對勁的時候,殛天號、御虛號已經從兩翼距離它不到三十里的兩座小湖蕩里沖天而起。

殛天號、御虛號各裝裁六門青蓮集焰炮、三十六具六膛重裝弩,這時候六膛重裝弩掃射青蓮霹靂子、重炮轟射青蓮,瘋狂的收割左右的精銳翼魔。

看著成百上千的精英劍修,從浮空戰艦洞開的艦門飛出,大魔君甘昌的魔瞳這一刻都發綠了,為避免被左右夾擊,再有不甘心,也只能倉皇往后逃撤,意圖與兩艘浮空戰艦拉開距離。

“這時候想逃,是不是遲了一些?”陳海哂然一笑。

陳海往裂天峽北口眺望了一眼,看到黑炎等三大魔尊,這時候魔瞳皆朝這邊張望過來,做好隨時出手支援甘昌的準備。

三大魔尊在六百里外出手的威力依舊不容小窺,但陳海只是哂然一笑,袍袖揮展開,一道紫色虹芒閃爍而出,沒等甘昌看清陳海所祭是何等法寶,就見那道紫虹直接撕開虛空就一閃而沒。

大魔君甘昌都沒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下一刻就直覺頭頂有磅礴莫御的殺機凌然侵襲而來,抬頭見那道閃失的紫虹這時候就在它的頭頂上空撕開空間玄壁,赫然是周身紫電閃爍的太虛龍魂鼎極劇放大著,朝它的頭頂鎮壓過來!

“……”這一刻大魔君是嚇得魂飛魄散,它心想著就算是陳海的本尊實力不能以修為境界衡量,但陳海與它相距百里,陳海祭御法寶速度再快,也絕對不可能瞬息間攻擊到它,但沒有想到太虛龍魂鼎能夠直接撕開虛空,朝它頭頂鎮壓過來,時間短到連十分之一個呼吸都不到。

太魔君甘昌猝不及防間被陳海的神念鎖住,根本不可能閃躲開,拼命揮動手里那根黑黢黢的魔杖,倉促間聚起一團陰雷滾滾的煞芒抵擋過去,但太虛龍魂鼎龍吟大作,數道龍形紫電雷鞭朝它纏繞而來,瞬息間就令它掙扎不開。

甘昌身邊有三名魔君、四十多魔侯追隨,這時候一起出手,想要助甘昌掙脫太虛龍魂鼎的束縛。

兩側御虛號、殛天號所裝載的青蓮集焰炮咆哮起來,十二枚青蓮集焰彈拖動青色焰尾轟射而來。

有魔君、魔侯反應過來,知道絕不能讓青蓮集焰彈往甘昌大魔君的身上轟實了,要不然甘昌大魔君就像修成神魔之軀,也被焚成灰燼,與反應過來的魔將紛紛出手攔截,瞬息間漫天魔光煞影,形成重重密實的攔截網。

只是大魔君甘昌的兩翼都是巫魔、翼魔精銳,青蓮集焰彈雖然被攔截在半途,但炸裂開形成的一蓬蓬青蓮烈焰,似焚天火雨傾灑下來,這些魔校、魔將沾了都絕不好受,發出凄厲的慘叫。

殛天號、御虛號各有六百名精英劍修,此時紛紛飛出戰艦、在戰艦四周集結,上千柄靈劍從青蓮集焰炮轟開的缺口,繼續往內側轟殺。

魔族在首陽山雖然有三大魔尊坐鎮,但都在六百里外盯著鄭產、拓跋雄等天南軍主將,這時候想出手干涉,也是鞭長莫及。

趁著大魔君甘昌被太虛龍魂鼎鎮壓住無法動彈,兩艘浮空戰艦在往內側極速包抄的同時,戰艦所裝載的青蓮集焰炮、六膛重裝弩沒有一刻或停,與千余劍修所御的靈劍、法寶,瘋狂收割被夾抄住的巫魔及翼魔精銳的性命,短短就二三十呼吸間的短時,數千隨甘昌大魔君追殺陳海的巫魔及翼魔精銳就被殺得潰不成軍。

在兩枚青蓮集焰彈在身邊炸開,形成覆蓋十丈方圓的青蓮焰海將自己吞沒時,甘昌大魔君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自己他娘死得太冤了……
爾國臨格 發表於 2019-9-23 10:01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去留(一)

大魔尊黑炎早就斷定此時出現在首陽山的陳海僅僅是身外分身而已,而且僅道胎境初期修為,因此對擊殺陳海的一樽分身實在沒有太大的興趣。

畢竟滅了陳海一樽分身,對北陵造成的損失實在太不痛不癢了。

它們將目光更多的盯在殲滅天南討魔軍的有生力量上。

而無論或殲或俘天南軍的將卒,都能大幅提升自己的實力,甚至有可能進一步對駐守滕王山及雁蕩山的東征討魔軍、玄元軍分而擊之。

這才是能確定人魔兩族未來數百年、乃至數千年格局的關鍵大事。

不過,天呈山魔族自虞安老祖往下,幾乎都被陳海夷平,出身天呈山的大魔君甘昌卻對陳海是恨之入骨。

心想著哪怕是陳海的一樽分身,大魔君甘昌也想著帶手下巫魔、翼魔精銳,將其撕成粉碎,但誰能想到陳海竟然將北陵僅有兩艘浮空戰艦,就埋伏在首陽山北麓戰場的附近?

誰又能想象到,陳海僅僅是身外分身出現在首陽山,卻也有不弱于天位上三境的強悍實力?

甘昌大魔君作為巫魔首領,即便半步踏入魔尊之境,也并不以魔軀強悍見長,被太虛龍魂鼎鎮壓后,眼睜睜看著兩枚青蓮集焰彈在身邊炸開,騰不出手去抵擋,就見它枯瘦的魔軀在幾個眨眼間的工夫被青蓮烈焰焚滅,最后就剩光溜溜一樽魔胎,被六道紫電雷鞭直接拖入太虛龍魂鼎之中……

陳海他們處于戰場西北角的邊緣地帶,雖然有成千上萬的潰兵往這個方向逃散,但其他魔兵魔將看到大魔君甘昌率領這么多的精銳往這邊追殺過來,鐵定能將陳海他們擊斃后,將其他潰兵截住,因此也沒有其他大股的魔兵魔將往這邊方向追殺過來。

數千翼魔精銳及巫魔,在兩艘浮空戰艦及上千精英劍修的包抄下被殺得潰不成軍,在甘昌大魔君被滅之后,就剩數百之數倉皇失措往后狂逃。

陳海也沒有讓兩艘浮空戰艦去追殺那些潰魔。

他們雖然這時候占到一些便宜,但在整個首陽山北麓的戰場之上,還是處于絕對的劣勢,這點兵力還遠不足以撬動整個戰局,一旦被大群的精英魔將纏住,后果也難以想象。

就那么一會兒時間,兩艘浮空戰艦所攜帶的青蓮集焰彈、青蓮霹靂子就已經消耗逾半這玩藝兒好用歸好用,但消耗太大了,北陵休生養息五年多時間,積蓄也沒有多。

以謝覺源、苗鳳山為首的千余精英劍修,也并非法力無邊,短時間內的激烈惡戰,每個人的消耗都是極大,想要長時間的持續作戰,需要更多的劍修輪替上陣,陳海不能天真到指望千余人馬,就能將二三百萬的精銳魔兵都殺潰掉。

陳海將太虛龍魂鼎收回來,殛天號、御虛號也飛過來跟他會合,這時候就見那頭新晉天魔上三境的魔龍朝天嘶吼著,飛上烏云密布的蒼穹,鱗爪虛抓,凝聚一道道黑光煞雷朝這邊轟來。

“……”陳海冷然一笑,祭出太虛龍魂鼎,輕松之極的將一道道煞雷都接下來。

這頭魔龍跟另一樽紫鱗巨魔,踏入天魔上三境沒有多少時間,境界是提上去,魔軀也異常的強悍,但顯然還沒有足夠的時間修煉更高深的魔功,實力比殞命在他們手里的莘山、虞安二魔,還是略差了一些。

看到殛天號、御虛號在陳海嚴陣以待,那頭魔龍也沒有蠢到單槍匹馬殺過來,而是下令西北翼的魔兵魔將聚攏起來,很快就匯聚成一道頗為壯闊的洪流,才一起往陳海這邊進逼過來。

陳海他們這時候徐徐往西北方向撤退,不敢在戰場繼續滯留。

要防備被這路魔兵纏住,陳海他們撤退的速度不會太慢,但也要盡可能掩護更多的潰兵潰將,不被這路魔兵當頭截斷以致一個都逃不出來,也不會撤退得太快。

與魔龍所率的這路魔兵,前后差不多都保持兩三百里的距離,一直糾纏到第二天午時,陳海他們才有機會停在一座石嶺暫歇。

這一路魔兵也是擔心北陵軍在荒原深處還有什么埋伏,沒有敢繼續追出來,而是兵鋒倒卷,驅趕后方的天南軍潰兵往東面聚攏過去。

一路約束部眾隨殛天號、御虛號往西北逃亡的鄭季石,精力消耗要比部將大得多,但這時候更令他內心苦澀的,則是聚集石嶺七八萬被魔兵殺得膽寒、不知所措的潰兵潰將。

雖然現在兵荒馬亂,他們還不清楚其他方向上到底有多少兵馬逃出來,但照眼前的勢態看,除了鄭產、拓跋雄所率領的扈衛親兵有八艘浮空戰艦環護外,能從其他方向逃出去的將卒,絕對不會比他們這邊多。

五百萬精銳兵馬,可以最后就只有六七十萬人,暫時逃過一劫。

鄭季石是欲哭無淚。

不要說天南國,即便是成為天南國藩屬地的南詔宗閥世族,也有潛力可以挖掘,但二十年精心籌備、四五百萬精銳兵馬于一役盡歿,叫南詔及天南的宗閥世族,叫誰還有信心繼續打下去?

陳海看著左右如喪家之犬的殘兵敗將,心里也是忍不住一嘆,著謝覺源、苗鳳山他們率殛天號、御虛號在附近活動,盡可能協助已經逃到邊緣區域的潰兵潰將,從魔族的厲爪下逃脫出來。

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越朝的東征討魔軍,論實力不會比天南討魔軍更強,而秦冉所率領的玄元軍實力還要更弱一些,但劉汾、秦冉二人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這是身為主帥最重要的素養。

特別是劉汾,手里的底牌不比鄭產稍強,但他先率小規模的兵馬進入滕王山,利用滕王山的地勢跟魔兵纏戰,在初步站穩陣腳之后,再步步為營,不斷的往滕王山增兵,將滕王山經營成阻擋南線魔兵北撤的鐵壁防線,可見劉汾頭頂上的名將光輝沒有太多的水分。

而烈帝秦冉率部跟魔兵糾纏這么多年都沒有吃過大虧,那就更不用說了。

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天南軍被整個的吃掉,就剩下鄭產、拓跋雄率三四十萬孤軍北逃到滕王山跟劉汾會合,這時候要是烈帝秦冉心生畏懼,率玄元軍往南撤回到南黎境內,那劉汾所部在滕王山就會成為孤軍,絕對支撐不住太長的時間。

放在玄元軍頭上,也是同樣的道理。

此時南線魔兵雖然還剩五百萬兵馬,比戰前要減少了近兩百萬,但這五百萬魔兵才是黑炎老魔刻意保存下來的精銳。

何況還有鄭產、拓跋軍這些蠢貨送了這么多的補給、戰械給魔兵,此時的南線魔兵只會比戰前更強、不會更弱。

此時玄元軍、東征討魔軍雁蕩山、滕王山還有六百萬兵馬,要是能毫無保留的通力配合,還是能跟南線魔兵勉強保持均勢,但問題在于玄元軍、東征討魔軍,誰會完全毫無保留的信任對方?

陳海找了一塊巨石,將鄭季石找過來,問道:“你乃鄭氏宗室子弟,在天南討魔軍竟然屈就一員哨將,背后可有什么故事?”

鄭季石瞥眼看了站在陳海身邊的符少群、秦謙二人一眼,心想這兩位都有天位境修為,在北陵軍里還不是僅僅就擔任斥侯頭目?

符少群、秦謙看到鄭季石帶有情緒的一瞥,忍不住要笑出來。

北陵軍都有將領身先士卒的傳統,而且修煉資源也全面往前線帶兵的將領身上傾斜這些年北陵軍十多位新晉的天位境強者可以說都是前線帶兵的將領這也導致很多宗閥世族出生的年輕一代子弟,也都勇于到陣前建立戰功。

目前北陵軍所承擔的作戰任務不重,主要是滲透到魔族控制的區域清剿雜魔、破壞養魔地,每次調動的兵馬在精不在多,但依照傳統,帶隊的也多為軍中新銳將領。

符少群、秦謙在軍中雖然都是鎮守使、都護使一級的將領,但這次三家在南線組織這么大規模的會戰,陳海的分身都親自趕過來偵察戰情,他們身先士卒,帶領斥侯滲透過來,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而天南軍的中高級將領們,倘若都能真正的做到身先士卒,即便戰前沒有料到魔族的算謀,這一戰至少能打成平局,絕不至于敗得如此慘?

因此,有些事放在北陵軍是再正常不過的,但鄭季石身為鄭氏宗室子弟,又是天位境強者,在天南討魔軍里卻只是一員哨將,就很奇怪了。

“我踏入天位境后,性情狂狷不羈,言語沖撞了我朝君上,被貶入軍中為卒,此時能擔任哨將,還是一級一級升上來的。”鄭季石顯然不愿意多提舊事,草草說道。

天南討魔軍的主要將領,北陵都收集資料,因為鄭季石將職不顯,便將他漏過去了,但要知道他的基本情況,傳訊回陵州啟動調查也是容易。

陳海這時候示意符少群,將天南軍在他們這個方向上逃出來的敗將都召集過來。

戰前天南軍在首陽山北麓形成三道防線,而每一道防線又分中東西三路。

雖然西翼兵馬的主將,最后逃去跟鄭產、拓跋雄會合了,但最后往西北方向跟他們逃亡的天南軍敗將,除鄭季石外,還有兩名天位境、三十多道胎境中高級將領,他們這時候被召集到山嶺上,看到傳說中的北陵王,臉上還有慘敗后的驚惶、也有難以掩飾的慚愧!

“敗局已難挽回,鄭產此時應該去滕王山找越鄭王劉汾尋求庇護了,你們何去何從,可有什么打算?”陳海看著天南軍的這些喪家之犬,問道。

爾國臨格 發表於 2019-9-23 10:02
第一千零四十章 去留(二)

面對北陵雄主陳海的問題,天南軍修為在三十多名道胎境以上有如喪家之犬的逃將面面相覷。

他們所能直接想到的選擇就是糾集殘兵敗將,逃往滕王山跟太子鄭產會合,但是能修煉到道胎境的強者,絕對不蠢,知道這絕非最好的選擇。

陳海能想到的事情,他們也不難想到。

五百萬精銳的天南討魔軍如此輕易就被殺得落花流水,烈帝秦冉一旦心生怯意,率玄元軍撤出雁蕩山南逃,滯留在滕王山的劉汾所部,焉非成了孤軍?

滕王山位于雍京與首陽山之間,劉汾所率的東征討魔軍,在形勢上要比此時在首陽山東側雁蕩山的玄元軍,更加險惡,西北面又是鬼奚老魔率部盤踞的陰魂魂,想要西撤更為困難。

他們這時候率領殘兵敗將,去滕王山跟太子鄭產及拓跋雄會合,豈非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不去滕王山,他們能去哪里?

逃回南詔郡國集結援軍?

這顯然也不是好的選擇。

雖說這一戰大家都打得極窩囊,最后還是太子鄭產的扈衛親兵先逃才導致不可逆轉的大潰敗,而戰后國朝追究罪責,太子鄭產能不能保住權勢,最終能不能保住太子之位是另外一回事,但哪怕是為了維護鄭氏皇族的威嚴,也絕不會將太子鄭產推出來首誅,這時候誰最先逃到南詔,無疑最可能被推出來當替罪羊。

這個替罪羊絕對不好當。

五百萬精銳一夕覆滅,誰知道國朝上下積攢了多少憤怒要渲泄,這絕對不是誅殺三五十名逃兵敗將能夠平熄的,這時候先逃往南詔,誰也不知道等著他們是不是誅族之禍!

看著這些人沉默不語,陳海淡淡的說道:“要不這樣,你們先撤南詔休整吧!你們也不用擔心會有追兵,本王在這里雖然沒有多少精兵強將能用,也能令魔族不敢輕易派出偏師追殺你們。”

陳海話是這么說,但這時候誰他媽敢先逃到南詔去?

“我等殘兵敗將,無誅魔之能,實在愧對國人,何去何從,但聽潁陽侯及陳王吩咐。”這些人到底不缺聰明人,這時候往鄭季石那邊看過去,將去留的抉擇權都推到鄭季石的頭上。

“我的爵位已經因罪被君上剝奪,何德何能……”鄭季石正要推辭,但看到陳海臉色陡然陰沉下來,他心神猛然一凜,想到四五百萬天南男兒慘烈死于魔劫,而在此之前,崇國近兩百億的凡民慘遭屠戮,他這時候又有什么臉因為害怕承擔罪責,而將應該由鄭氏宗室子弟承擔的責任,推到別人肩上去?

想到這里,鄭季石收住將要說出口推卸責任的話,神色凝重的思慮眼前的局勢,片晌后說道:“我們收拾殘兵從這里繼續往西北行五六千里有鎮元山,鎮元山雖然不算大,但控扼金沙河南岸,地勢算得險要。此外,鎮元山西距滕王山西麓七千余里,除了能呼應越鄭王劉汾所部側翼外,太子殿下要有什么召喚,我們也及時照應到。”

鄭季石說到這里,往陳海及諸多敗將臉上看去。

鄭季石心里明白,他手下千余精騎雖然編制完好,但在目前聚攏起來的十多萬敗兵里實在微不足道,原本沒有資格擔任這一路敗兵的主將,只是其他人不想去當這個可能會全族被連坐首誅的替罪羊,才將他這個宗室子弟推出來。

而他身為宗室子弟,擔任收攏殘兵的主將,看上去也多少有些名正言順。

而鄭季石更清楚,他要是提議去滕王山,恐怕等他話說出口,其他人就立刻一拍而散了。

而到鎮元山立足,他要不想受制于太子鄭產,又要約束諸將,同時還要避免被國朝追究罪責,還要堅持在鎮元山附近抵抗魔兵,他所能依仗的也只有眼前唯一殺得魔族膽顫心寒的北陵雄主陳海了。

雖然之前大家都將陳海視為魔劫之后最大的共敵,但天南討魔軍近乎全軍覆滅,相信大家對北陵這個共敵的看法也應該有些微妙的轉變吧?

陳海點點頭,鄭季石能看清形勢,又有決心,那接下來就要好辦一些。

這時候魔兵主力正在消化被圈在首陽山北麓戰場上的殘兵敗將,暫時分出兵馬來,但陳海他們也不能在邊緣地區冒險多作停留,畢竟要將十數二十萬殘兵敗將都帶上,速度會被嚴重拖慢,等鄭季石與其他天南軍的敗將統一意見之后,就立時動身往金沙河南岸的鎮元山撤去。

這時候陳海就留了殛天號在身邊隨行、充當戒備,御虛號以最快的速度呼嘯著往北面的陵州飛去。

到第六天,陳海才護送鄭季石率十數萬殘兵撤到鎮元山,而這時候御虛號則去而復返,先一步停在鎮元山等陳海他們過來。

御虛號、殛天號經過加裝多具風焰射流裝置,速度發揮到極致,要比純粹利用浮空禁制飛行提高逾一倍——這么高的速度,也只有天魔境以上的魔族強者或六爪翼魔、魔蛟才有可能在短時間內追得上,但很顯然除非必要,魔族不可能組織那么多的天魔強魔族強者去圍追一艘有五六百精英劍修護衛的高速飛艦。

御虛號去而復返,自然是從陵州帶來一些必要的補給,確保鄭季石手下十數萬殘兵敗卒能在鎮元山短時間立足。

御虛號的裝載量也相當有限,一百萬斤的動力,甚至都裝不下十輛新型的雷幕戰車,好在十多數萬人即便不食五谷、肉食,純粹用精元丹等丹藥補充消耗,北陵軍也能供應得起。

看到鎮元山已經預先部署下一座萬仙誅魔陣,北陵國的強者符思遠、姬江野等人這次也隨御虛空趕到鎮元山來,跟北陵王陳海會合,敗將寇勛、裴元昊等人才稍定心思,收攏稀稀拉拉一路勉強跟著逃下來的兵將,進入鎮元山的南麓山谷里進行整編。

鄭季石之前的千余精騎,放在普通將卒里,一個個都能稱得上精銳,但道丹境以上的將領只有寥寥七八人,還都是鄭季石帶出來的家臣家將,忠心方面沒有絕問題,只是還遠不足以將鄭季石的主將地位支撐起來。

陳海讓符少群收攏北陵分散于中州的千余斥侯集結起來,親自給鄭季石充當護衛親兵,幫著鄭季石將十七八萬潰兵在鎮元山收編為三部,中軍八萬兵馬由鄭季石親領,左軍五萬兵馬由天南國宿將寇勛統領,右軍五萬兵馬由原南詔柱國將軍府、南詔郡國的前都護將軍裴元昊統領……

看到鄭季石后,符思遠、姬江野也頗為滿意。

天南討魔軍敗得如此之慘,是有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還不足以撼動北陵眾人擊敗魔族的信心,符思遠、姬江野他們這時候所要考慮的問題,要比擊潰鬼奚、黑炎二魔所率領的魔兵主力還要復雜。

他們要考慮陳海率龍驤禁營軍主力遠征隕神淵時,確保天南、越國及烈帝秦冉不會聯合起來進攻北陵。

當年要不是三家聯合起來叛亂,說不定隕神淵已經被前朝太子商缺率大軍攻下來了,更不會有今日慘烈到這等程度的魔劫之禍了。

隕神淵距離北陵太遠了,遠在上百萬里之外,陳海率北陵最最精銳的龍驤禁營軍一旦北征隕神淵,快則十數二十年,慢則三四十年孤懸在外,稍有差池,并非龍驤禁營軍覆滅的問題,而是整個海東人族數十年的御魔成果有可能再一次被人族的內亂毀于一旦。

有流陽帝國覆滅的前車之鑒,誰敢不認真嚴肅的面對這個問題?

以往不管是天南國、越國還是玄元軍,對北陵戒備都極深,北陵想在這三家內部扶持親北陵的力量難度很大,天南討魔軍雖然被魔族打得大敗,但對北陵在這方面的怒力則顯然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出身鄭氏宗室,又不被鄭氏宗室傳統力量認可、在年輕一代卻又有一定威望的鄭季石,顯然是一個相當不錯有潛力能扶持起來跟天南太子鄭產抗衡甚至替代之的人選。

鄭季石手下實力是差了一些,但陳海親自留在鎮元山助鄭季石整肅潰兵。

潰兵里缺少能征敢戰的精銳武官及悍將,陳海則直接將北陵軍一部分精英斥侯編入鄭季石軍中,幫鄭季石將其親領的中軍骨架支撐起來。

而符思遠更是不辭艱險,親自乘御虛號趕往泯山,去見此時慌亂一團的南詔宗閥世族,盡可能說服他們中能有更多的人、派出更多的年輕子弟站出來支持鄭季石。

在以往,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天南討魔軍所覆滅的近五百萬兵馬,有一半是征自南黎宗閥世族的子弟,南黎宗閥世族自身的防御力量受到重創,只要南線魔兵隨隨便便分出百萬兵馬攻向西南,對南黎宗閥就是毀滅性的打擊。

在殘酷的現實面前,他們即便不會立即倒向北陵——畢竟跟北陵隔著安西——鄭季石也是他們一個相對現實的選擇。

在符思遠乘御虛號從泯山帶著南黎宗族在這時候還有勇氣進入御魔戰場的千余精英子弟,回到鎮元山跟陳海會合時,趙孝志以及嵇元烹也分別從茅鎮山及雁蕩山趕到鎮元山來見陳海……
爾國臨格 發表於 2019-9-23 10:03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去留(三)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鎮元山方圓不過百里,矗立于金沙河的南岸,在中州西部平原上,算不上什么名川大山,然而因為陳海駐藩于此,一時間則成為海東大陸人魔兩族關注的焦點。

嵇元烹與趙孝志都不是第一次見陳海。

當年烈帝率征魔軍北伐天羅谷時,嵇元烹作為北鎮統帥,更是將陳海從底層草莽提拔起來重用、促使北陵軍壯大發展的關鍵人物,這一刻趕到鎮元山來見陳海,心里的情緒更是異常的復雜。

陳海駐藩跟鄭季石的中軍大營不在一起,而是在鎮元山東北麓的潛龍潭獨立開辟出一塊營地,部署靈水伏蛟陣,凝聚云霧將十數里方圓的幽谷遮閉起來。

雖說嵇元烹與趙孝志在滕王山南天峰見面后,決定一起到鎮元山來見陳海,但陳海卻無意急著見趙孝志,而是邀請嵇元烹單獨到潛龍潭見面。

看到趙孝志眼瞳里所藏的狐疑,嵇元烹知道陳海此舉到底是什么用意,換作以往他或許為避嫌,不入陳海的圈套,但這時候他卻沒有任何的選擇,只能硬著頭皮,在秦謙的引領下,先一步往潛龍潭飛去。

百步懸瀑飛流而下,在山腳匯聚成百丈深潭,數人坐在潭邊的石臺之前,嵇元烹飛到近處,拔開云霧看到是符思遠與姬江野在弈棋為樂,陳海負手站在一旁觀戰。

嵇元烹心里苦澀一笑,雁蕩山、滕王山數百萬將卒生死懸于一線,也有數十萬魔兵魔將在兩千里外覬覦鎮元山,沒想到陳海他們竟然有這樣的閑情逸致。

“嵇大人好久不見了,”看到秦謙領著嵇元烹過來,陳海袖手而立,笑著寒暄道,見嵇元烹面帶異色,又笑道,“魔族在兩千里外僅有四十萬多兵馬盯著這邊,給它們幾個膽子也不敢攻過來,而魔族想要集結更多的兵馬攻過來,我們隨時能走,它們還要擔心讓玄元軍、東征討魔軍找到空子溜走呢……”

嵇元烹實在不知道要怎么說。

現在什么形勢,陳海、符思遠、姬江野心里比什么都清楚,而玄元軍、天南軍、越國三家撇開北陵軍,在南線組織會戰,說到底就是防備北陵軍甚深,結果天南討魔軍主力被滅,玄元軍與東征討魔軍走不能走、留不能留,這時候在陳海這樣的雄主面前,說什么都是蒼白的。

“天南軍覆滅,也虧得陳王藏身一側,令魔族心疑北陵軍還有其他什么部署,動作稍有遲疑,沒有令局勢徹底的糜爛不堪,但不知道北陵軍還有什么后續的部署?”嵇元烹硬著頭皮問道。

“哈,”陳海哂然一笑,說道,“天南軍欲攻首陽山,我率兩艦伺伏一側,原本想著天南軍攻陷首陽山,驚走黑炎那魔頭時,我能撈到機會將其捉住,但真是沒有想到天南如此不堪。想必嵇大人也失望透頂嗎?”

嵇元烹心想自己直接擺出苦瓜臉得了。

他也的確沒想到天南討魔軍會不堪到這等地步,而天南軍慘敗,除了四五百萬精銳將卒對魔族而言相當于靈丹大藥之外,數以萬計的天機戰械也都落入魔族手里,這點更是致命。

玄元軍冒死滲透到魔族控制區域深處的斥侯,這時候帶回來的消息,令局面十分的不容樂觀。

精銳魔兵即便有著不弱于人族的靈智,但絕大多數都體形高大,難以直接操控天機戰車在戰場馳聘。

目前得到的消息,是魔族正組織巫魔將被俘的天南軍將卒煉成人偶。

人族玄修能將魔族妖獸煉成肉身傀儡,魔族中的巫魔同樣能將人族玄修煉制成肉身傀儡,也就是所謂的“人偶”——只是以往對魔族而言,行動遲緩、反應僵滯、攻防遠不及同等境界魔兵魔將的人偶沒有什么價值,所以在戰場上極少出現,但這時候卻操控依照人族正常體形鑄制的天機戰車、輜重車,人偶的價值就陡然挖掘出來了。

這對孤懸在外的玄元軍、東征討魔軍,簡值就是一場災難,這時候根本不敢從還算有險可守的雁蕩山、滕王山撤出來,就怕在平原區域與南線魔兵主力撞上,從而難逃覆滅之災。

到這一刻,誰都必須承認,北陵軍才有真正有實力跟同等規模魔兵主力在平原區域野戰的精銳,玄元軍或許也不弱,但同等規模兵馬決戰,實在難言有多少勝算,更不要說南線魔兵有三大魔尊坐鎮,實力比他們之前所預想的要強得多。

然而他們也不敢繼續拖延下去,一旦待南線魔兵主力,將天南軍丟下的潰兵、戰械都消化得差不多,即便不直接進攻滕王山或雁蕩山,也會嘗試去切斷兩邊的補給。

當然了,玄元軍這時候果斷南撤,或許還是能保存住實力,但劉汾所部被滅之后,天南國又被打喪膽,玄元軍又有什么資格獨力對抗三大魔尊統率的南線魔兵?

“后續怎么打,我提三點要求,同不同意,你們三家自己坐下來商量著辦,”陳海也不跟嵇元烹繞什么彎,邀請他到石潭邊坐下來,“第一,天南國冊封鄭季石為南黎郡王、南黎御魔軍統帥,全面掌控南黎境內的資源用于御魔之事;第二,三家需同意嵇大人率嵇氏遷入南黎、嵇大人要親自擔任南黎國相,輔佐鄭季石;第三,南線會戰所需要的物資、戰械,皆由三家籌備或向北陵購買,北陵可以負責將這些物資、戰械送入鎮元山、滕王山、雁蕩山,不虞會被魔族切斷供給……”

陳海所提的第三點是嵇元烹這次過來最希望達成的,畢竟指望北陵繞過陰魂嶺,直接出兵不大現實,但需要能保證滕王山、雁蕩山的補給不被切斷,玄元軍及東征討魔軍據險相守,未必就會畏懼南線魔兵。

而陳海所提的第一點要求,也沒有出乎嵇元烹的意料之外。

陳海提的這點要求,既不破壞當前海東人族的御魔格局,又三家體系內扶持親北陵的勢力作為牽制,完全符合北陵的利益。

嵇元烹相信當前的局勢下,三家都會捏著鼻子認可這點,大概戰后再做鄭季石的工作,或者直接刺殺鄭季石,令南黎的局面不脫離三家的掌控。

嵇元烹想不到的是陳海所提的第二點要求,這個條件簡直是將嵇元烹他以及嵇氏的殘余子弟架到火爐上烤,同時要將嵇氏的前程,跟鄭季石這個沒有根基的鄭氏宗室子弟徹底的捆綁到一起,成為北陵牽制其他三家的存在。

嵇元烹之前想著戰后三家隨便找個機會,將鄭季石給干掉,但要是他嵇氏跟鄭季石捆綁到一起,他還會希望戰后出現這樣的局面嗎?

見嵇元烹面有遲疑,符思遠轉過頭來,揖禮說道:“當初我與嵇大人一起向君上諫言行分封之策,相必君上對思遠多少心存怨念吧?”

聽符思遠這么說,嵇元烹心里也是猛然一驚。

陳海徹底崛起,是得封北陵郡王給他正式掌控北陵的大義名份之后,而原七宗的守舊勢力在魔劫的壓迫下,實在沒有誰有力量對抗陳海所致,烈帝秦冉心里怎么可能不反悔當初過于草率答應行分封之策?

而當初主張行分封之策,又恰恰是他跟符思遠兩個人。

符思遠攜族隨陳海歸北陵,就在北陵扎下根來,怎么看當初都是他與陳海定下的計謀,烈帝對符思遠早有怨恨,而對他嵇元烹雖然沒有流露什么怨意,但是誰又知道烈帝秦冉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或許只是此時形勢危難,烈帝不得不依重他掌握南黎的局面,而沒有將心里的怨言跟猜忌表露出來而已?

而說起來,當初還是他嵇元烹從軍伍中將陳海提拔起來的,他與陳海的“舊誼”,甚至要比符思遠更加強一些。

“趙孝志就在山門之外,陳王或可請他也到潛龍潭來商議此事?”嵇元烹硬著頭皮說道。

“我沒事見趙孝志做什么?該說的我已經說清楚了,難不成嵇大人去見劉汾、君上,還不能將我所提的這三個條件說明白嗎?”陳海揮了揮手,示意秦謙送嵇元烹離開,沒有要見趙孝志的想法。

嵇元烹這一刻心里真真是苦澀無比,心想真要是就這么跟趙孝志回去后將陳海的三點條件提出來,那他褲襠里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
爾國臨格 發表於 2019-9-23 10:04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物資(一)

從尹江到滕王山西麓荒天澤,雖說有金沙河水道相接,但水道并非位于人族滴水不漏的堅固防線之內,可以說相當的脆弱。

金沙河數十里寬甚至上百里寬的深水河道,摧毀堤壩,船舶還是能在河道里航行的,但尹江連接金沙河人工挖掘出來的四千多里人工渠道,魔族僅需要發動一次小規模的強襲,就能極輕易將堤壩轟開,將航道摧毀。

到時候河渠垮塌,渠水漫灌,沖田毀屋不說,即便不計傷亡的征調民工,航道也至少需要十天半個月才能修復。

而四千余里的渠道,基本都暴露在外,魔族發動一次強襲,也不可能僅破壞一個地點。

而一旦水路被破壞,東征討魔軍在金沙河的水師戰艦再厲害,也只能保證魔族不敢從荒水澤附近對滕王山發動進攻。

事實上在南線魔兵掌控主動權之后,水道運輸就不能依賴了。

水道運輸不能依賴,那在魔族掌控主動權的荒原里,組織大規模的陸路運輸就更不現實了——真要能做到那一點,就說明東征討魔軍、玄元軍完全不懼跟魔線主力在平原區域決戰了,還需要愁其他什么有的沒的?

兩軍六百萬兵馬孤懸在外,每天再節約也需要消耗兩三千萬斤的物資,水道運輸不能依賴,陸路運輸不成,目前較為可行的方案,只能是利用大規模的風焰飛艇編隊加浮空戰艦護送模式進行快速空域運輸投送物資。

只是在魔族掌控主動權的地域,這樣的運輸方式,傷亡將是何等的慘烈,并非沒有前車之鑒。

荊山會戰之前,陳海率龍驤軍與西路魔兵搶先桐柏山北麓的要點,以便將西路魔兵封堵在濟天渠之西,就在雙方激烈對峙的戰場邊緣,組織風焰飛艇進行大規模的兵力運輸。

那一次的運輸距離還僅有三千里左右,但即便是如此,參與運輸投送兵力的風焰飛艇一次性就被魔兵摧毀掉近一半。

從茅鎮山脈南麓,到騰王山有近五萬余里,而從騰王山到雁蕩山還有一萬余里,這么遠的距離,即便天南國、越國將所有的國力都押上去,都未必能保證對滕王山的補給不斷。

然而,誰都不敢想象東征討魔軍及玄元軍被滅之后的局勢。

或許天南國、越國還能繼續組織兵馬抵抗,但安西、南詔、南黎的殘余勢力被魔族徹底的屠滅,并非什么難以想象的事情。

嵇元烹、趙孝志回滕王山沒有多作逗留,三天后就再回到鎮元山見陳海。

“將消息傳回到天南、越廷商議此事,或許需要一些時日,但君上、鄭王殿下及呂王都會不遺余力的支持季石承襲南詔郡王位——我嵇氏也會第一時間全部遷入南詔!”嵇元烹坐在陳海的下首,默默的觀察著坐在對面的鄭季石。

嵇元烹這次他人先過來,而嵇氏千余嫡支子弟以及一萬多旁系子弟,隨后就將從全部玄元軍中脫離出來,到鎮元山編入新整編的南詔御魔軍。

從今往后,嵇氏的命運將與名聲不顯、以往都沒有接觸過的鄭季石徹底的捆綁在一起,嵇元烹心里怎么可能沒有一絲憂慮?

他這時候寧可率嵇氏直接投向北陵,也要遠比將全族最后數萬人的性命,都寄托在毫無根基可言的鄭季石身上強啊。

然而,陳海一定要在南詔埋下釘子,令三家難以從容不迫的聯合起來對付北陵,嵇元烹也就知道嵇氏不會有什么更好的選擇。

“鄭產殿下就沒有表示一點異議?”陳海笑著問嵇元烹。

“鄭產殿下還是識得大局的,”嵇元烹攤攤手說道,但要不這么說,難不成還能將鄭立掀桌怒走的事情說給陳海聽,又說道,“具體細節,一切還得請陳王與趙真人商議。”

嵇氏遷入南詔以夯實鄭季石治南詔的基礎,那嵇元烹就沒有資格再代表烈帝秦冉說話,那后續三家跟北陵的所有談判跟細節方面的協商,自然就要以趙孝志為首進行。

過去二三十年,包括燕州在內,北陵軍所殲滅的精銳魔兵早就超過千萬頭,從這些精銳魔兵身上所剝取下來的堅韌鱗皮,是制造高空氣囊的必要物資。

千丈之上的罡風,凜冽如刀劍切削,普通獸皮制成的氣囊,在人族控制的區域內運輸物資沒有什么問題,三五千里出現破損,可以及時降落得到修復,但在魔族掌握主動權的四五萬里荒原超大距離運輸,有時候甚至需要升到更高的蒼穹深處,以便獲得更快的速度,這種高空氣囊,就絕非普通獸皮所能滿足的。

陳海要將其他三家的制造能力都用起來,達成第一項定議,就是北陵軍將向三家提供五百萬張高等級魔皮,用于制造五千只高空氣囊。

雖然制成的高空氣囊最終還是要編入北陵軍為首組建成的運輸隊中,但五百萬張高等級魔皮,卻非北陵免費提供的,需要三家拿五艘浮空戰艦進行交換。

當然,這五艘浮空戰艦,最終也是跟殛天號、御虛號兩艦一起編入護航隊。

還有一個條件就是,兩千艘高空飛艇編隊,除了北陵軍將派出的護航精銳戰力外,僅高空飛艇運輸編隊就需要四萬余將卒,算上可能慘烈的傷亡,第一批就需要從安西、南詔、南黎征調二十萬以上、至少擁有通玄境中后期修為底子的子弟到陵州輪訓;后續還將根據傷亡,繼續從三家征調人手。

糧草、重鋒箭等所有物資,都可以先從北陵境內調集,但都要折成極珍金鐵,由安西、南詔、南黎以及天南國、越國支付足數的錢款。

“北陵軍能確保在半個月內,就將第一批物資,送到滕王山?”趙孝志問道。

七艘浮空戰艦至少都煉有封禁級法陣,又有五六百精英劍修隨行護衛,同時飛行速度極快,只要不跟魔族糾纏,不落入魔族的埋伏,基本上還是頗為安全的;魔族也不可能將所有的魔侯、魔君都抽調出來,對七艘浮空戰艦。

兩千艘高空快速飛艇,一次運四五億斤物資沒有問題,要能成功組織一次運輸,也是能保證兩軍在滕王山及雁蕩山支撐十天半個月的。

不過,這么龐大的飛艇編隊,在高空飛行時,前后綿延上百里,而且整體速度又快不了,僅用七艘浮空戰艦怎么可能庇護得過來?

到時候魔族組織的翼魔精銳,根本不用殺入浮空戰艦組成的防護圈之內,激戰時劇烈震蕩的元氣,能使九天蒼穹之上的罡風暴烈十倍、百倍,風焰飛艇的氣囊怎么抵擋?

風焰飛艇無疑是極好用的東西,但脆弱的氣囊,是其最致命的弱點。

更極端的情況,魔族甚至都不用組織大群的精銳翼魔攔截,只要鬼奚老魔跟另一頭剛踏入天魔上三境的魔龍,覬覦一側襲擾,就能令這么大規模的飛艇編隊根本升不了空,那自然也是寸步難行。

“北陵承諾下來的事,哪怕是將所有辟靈境以上的劍修、玄修都從軍中抽調出來,也會確保完成的,請無需憂慮。”陳海不愿解釋太多,讓趙孝志回去請三家照此時的約定進行安排就是了。

要是三家有可能想到擺脫眼前困境的辦法,也不可能答應他所提的這么苛刻的條件。

陳海雖然信誓旦旦,趙孝志內心卻是忐忑不安,只是眼下除了信任北陵,也別無他法。

不過五艘浮空戰艦從滕王山出發,繞道進入陵州交給北陵軍后,魔族顯然也清楚的意識到滯留滕王山的東征討魔軍及滯留雁蕩山的玄元軍,物資將由北陵軍負責供給。

六月中旬,魔族不僅出動精銳將尹江與金沙河相接的水道破壞殆盡,還將金沙河上游的一座小山摧毀,迫使金沙河改道,滔滔河水,將南詔與安西中間的湘州地域淹得洪水滔天,而更關鍵的,在新踏入天魔上三境那頭魔龍磐山魔尊的統領下,百余魔蛟、三萬多翼魔精銳,從南線北上,進入陰魂嶺跟鬼奚老魔會合,顯然是防備大規模的飛艇編隊從陵州等地出發,補給滕王山。

滕王山的物資只能支撐到七月上旬,算上途中所需的時間,也就是說,從北陵運出的物資,必須在二十日之前就要飛過萬濤河南下。

趙孝志在茅鎮山脈北麓的臨江大營,到十九日都沒有等到斥侯傳回北陵軍有所動作的消息,正趕到嵇元烹趕到茅鎮山催討北陵軍經茅鎮山轉交的一批天機戰車,就拉著嵇元烹一起,飛往陵州追問已經回陵州坐鎮的陳海,到時候要拖到幾時才履行承諾。

他們距離陵州還有數百里,就察覺到萬濤河南岸的太華山方向天地元氣動蕩,而且綿延數百里,這意味著北陵軍跟魔族都有大的動作,當下兩人撇下扈從,御劍極速往前方遁飛過去。

趕到太華山的南麓,就看到一大片光華隱隱的云團在高空往東南方向移動,七艘浮空戰艦將法陣都打開來,靈罩差不多將百余里方圓的空域都籠罩起來,約過來云霧蒸騰的靈罩,能看到云團之中,則是一艘艘密集升空的風焰飛艇。

看到這一幕,趙孝志、嵇元烹都是一驚。

即便殛天號、御虛號兩艦,戰力固然強大,但那是體現在兩艦高度機動性上的,并不意味著殛天號所煉入的殛天玄雷陣有多強大。

七艦將防御法陣都撐開,防御靈罩將百余里方圓都遮閉起來,具體到每一個點上的防御力,不要說天魔上三境的魔尊級強者,趙孝志、嵇元烹身在五六百里外出手,都能將這等程度的防御靈罩輕易擊破后重創內圍的飛艇氣囊。

陳海這時候下令七艦將防御靈罩撐得這么大,是想掩藏什么殺手锏嗎?

只是面對從陰魂嶺方向集結出動的四萬多翼魔精銳,北陵軍能有什么殺手锏?

要知道四萬多翼魔精銳不需要馬上就一擁而上。

從太華山到滕王山有五萬多里,飛艇編隊不停下休整一刻,不遇到一點意外,也不繞一點遠路,前后也差不多需要半個月才能抵達滕王山,在這個過程中,只要四萬多翼魔精銳捕捉到一個戰機,對飛艇編隊就是覆滅之災。

而北陵軍再組織下一輪的運輸,就至少又要耽擱半個月的時間。

趙孝志這時候多少有些后悔將希望都寄望在北陵軍身上了。
爾國臨格 發表於 2019-9-23 10:05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物資(二)

不管北陵軍什么打算,感知陳海本尊就在殛天號上,趙孝志與嵇元烹也只能硬著頭皮,繞開魔族有可能攔截的方向,趕過去跟陳海會合。

在趙孝志、嵇元烹距離飛艇編隊還有百余里時,磐山老魔就忍不住出手了。

當然了,七艘浮空戰艦、兩千余艘風焰飛艇組成的龐大編隊,又是陳海親自帶隊,隨行的精銳戰力絕對不少,剛剛踏入天魔上三境才穩定住境界的魔龍磐山,無論單槍匹馬也好,亦或身后數萬翼魔精銳也好,都不可能沒頭腦的一擁而上。

對魔族而言,甚至迫使北陵軍的飛艇編隊不得不返航,無法增援五六萬里外的滕王山,就算是大功告捷。

魔族在陳海、在北陵軍手里吃過太多的大虧,魔龍磐山再狂傲、再急于建立它身為魔尊的威望,這時候都不可能太急切。

魔龍磐石出手,也遠遠隔著三四百里外出手,在飛艇編隊的上方凝聚出一道青黑色的爪影,像百丈山岳一般傾覆下來。

七艦防御法陣所形成的靈罩雖然脆弱,但每艦都編有一營修為在明竅境以上的精英劍修護衛,更不要說陳海、符思遠、龍帝蒼禹、寧嬋兒、計都、謝覺源、苗鳳山等強者這次也都隨飛艇編隊增援滕王山了。

要是讓魔龍磐山隨手一擊就將防御靈罩破開,陳海他們豈非是吃素的?

瞬時間,上百道劍芒斬出,將那道青黑色爪影斬成無數流光碎影,消逝在蒼穹之中。

只是這一擊令萬丈蒼穹之上的罡風變得倍加凜冽起來,云卷風旋,天地震動。

七艦防御法陣集中起來,抵擋魔龍磐石全力出手都沒有一丁點的問題,更不要說還有陳海那么多的強者在,但問題在于靈罩全面撐開變得脆弱無比,陳海他們出手擋住魔龍磐石的直接進攻之后,所引發天地元氣震蕩,所引發的氣漩跟風渦變化,陳海他們想要完全消除了,不至于令其將防御靈罩擠破掉,就會非常的困難跟吃力。

而且防御靈罩要將整個飛艇編隊都籠罩住,還不能隨意縮減放大以減緩沖擊,想要維持下去就變得更加的困難。

看到魔龍磐山這一擊之后,飛艇編隊外圍的防御靈罩明顯變形晃動起來,隨魔龍磐山一起出陰魂嶺的十數魔君,這時候也一起出手,總而言之它們就是極盡可能的攪動天地元氣震蕩起來,甚至還有巫魔出身的魔君、魔侯,直接凝聚一道道帶有血腥味的風柱往飛艇編隊席卷過來。

又由于天地元氣攪動起來,效應能夠持續累積下去,使得罡風越發的凜冽、狂亂,很快就叫七艦所凝聚的百里靈罩維持不住,不得不凝聚七面巨盾有針對的防御魔族強者遠程殺來的攻勢。

這時候之前將飛艇編隊完全遮掩住的那團云霧也就難以維持、消散一空,趙孝志、嵇元烹看到飛艇編隊的中心,有三四百艘小型飛艦正轟鳴著,隨編隊一起往西南方向飛行。

這種小型飛艦尺寸要比殛天號這種龐然大物小得多,同樣的梭形艦身,但首尾長約二十步,兩翼展開約十三四步寬,就見兩側艦翼下皆噴射出兩道火紅的焰流,帶動飛艦隨著飛艇編隊凌空前行。

這種小型飛艦自然沒有辦法裝載青蓮集焰炮這種特殊的重膛炮,艦首前端有兩具六膛重裝弩支探出來,也能察知到每一艘小型飛艦里,僅有三名精銳武官。

看到這一刻,趙孝志、嵇元烹都明白陳海的計謀是什么,同時又大感可惜,心想魔族要是真正的謹慎起來,叫陳海的算謀再妙,也沒有發揮的余地了。

看來人力真是有時會窮盡的。

天機戰車的風焰動力匣,可以說是煉有風焰渦沖禁制的玄級法寶,跟傳統的法寶相比,最大的好處就是無需祭煉,凡民通過機括或機關便能激活。

天南、越國等重視天機戰械之后,那么多的煉器師,有哪個不是煉器之上浸淫數十年乃至數百年的火候,怎么可能沒有想到風焰動力匣或者說單純的風焰渦沖禁制能用在浮空戰艦之上?

殛天號、御虛號在改造后,機動性倍增,就是這兩艦都加裝了在風焰渦沖禁制基礎上煉制的風焰射流匣——也是小型飛艦翼下噴射赤紅焰流的玩藝——這到今天也不是什么秘密。

利用風焰射流匣制造小型飛艦,在北陵之外也不是沒有人考慮過。

然而最大的問題在于,殛天號升空是通過浮空禁制實現的,風焰射流匣在空中僅僅需要提供不許的推動力,就能大幅的提升速度;小型飛艦則需要風焰流射匣提供全部的升空動力。

一具風焰動力匣,能推動十數二十萬斤的戰車在地面上滾滾而行,但推力相當的一具風焰射流匣則只能推動百分之三四重量的飛艦升空,而且飛艦還要造得足夠的舒展,才能從氣流渦漩中借助到足夠強的上升動力。

一方面小型飛艦的鑄造涉及到極其復雜的演算,一方面小型飛艦的尺寸遠不及浮空戰艦,不足以煉入防御法陣,而同時受總重量的限制,裝甲厚度可能僅有天機戰甲的百分之一二,隨便一道劍氣就能斬穿,運載能力還遠不如風焰飛艇,造出來干嘛?

重型天機戰車的強悍,在于沒有防御法陣,但以玄陽精鐵為主、滲煉極少量極珍金鐵的裝甲厚度高達兩尺甚至三尺,因此才能抵擋魔將級存在的重斬。

而一艘長二十步、兩翼展開達十三步的小型飛艦,重量不能兩萬斤,裝甲都沒有半個手指厚,即便有著比風焰飛艇高得多的機動性,但比妖獸鱗皮制成的氣囊還要脆弱,能在戰場上發揮多大的作用?

當然,有些特殊的情況下,配合一定的計謀,還能發揮作用的。

比如說,此時魔族大群翼魔毫無防備的沖殺過來,讓這些飛艦在短時間內將所有艦載重箭鋒在十幾個呼吸間全部掃射出去,即便三百多艘小型飛艦在戰后完全被摧毀,還是有相當交換價值的。

問題在于魔族在陳海手里吃的虧太多了,計謀不售,三百多艘藏在飛艇編隊之中的小型飛艦提前暴露出來,而小型飛艦所裝載的六膛重裝弩射程只有四千步,那在接下來的戰事之中,還能發揮什么作用?

趙孝志、嵇元烹暗感可惜,情知這一次的飛艇編隊兇多吉少,也只能硬著頭皮先跟陳海會合再說。

也許是在陳海及北陵軍手里吃過太多的虧,即便防御靈罩破開,三百多艘小型飛艦作為飛艇編隊的底牌暴露出來,魔龍磐山也沒有立時采措針對性措施強攻過來,而是遠遠綴著飛艇編隊往西南而行。

在這個過程中,魔龍磐山統領遮天蔽日的大群翼魔翼,還是不斷的采取試探性的進攻,令七艦無法再將防御靈罩撐開來,以便它們能更加仔細觀測北陵軍新造后編入軍中的小型飛艦。

飛艇編隊的整體速度快不了,時間是在魔族手里的,而且它們只要在抵達滕王山之前,能捕捉到一次最有利的戰機發動攻勢就行,完全不需要太急躁。

此外,就算小型飛艦沒有其他蹊蹺,風焰飛艇也大多數都裝有六膛重裝弩防衛,大群翼魔想要強沖過來,將飛艇編隊摧毀,也是夠它們吃一大壺的。

在魔族看來,北陵軍未必真會十分在意玄元軍及東征討魔軍的死活。

就北陵軍而言,倘若能用兩千艘風焰飛艇,換上萬頭,甚至哪怕三五千頭精銳翼魔的傷亡,對北陵軍也是值得的。

北陵軍一年能造上萬艘風焰飛艇,而魔族在掌握崇國大半疆域、建立數以百計的養魔地之后,一年未必能出三四千頭精銳翼魔——不能達到一比二的戰損交換比,怎么都要算魔族吃虧的。

趙孝志、嵇元烹也擔心陳海是如此算計,內心也是暗暗焦急。

而就算陳海想要履行承諾,目前看來,風焰飛艇實在還是太脆弱了,機動性也差。

哪怕魔龍磐山率領諸魔在外圍僅僅是騷擾性的出手,稍不注意就會有三五艘飛艇因為氣囊破損或者因為操控不作、或者因為風勢過猛以及太過紊亂而產生碰撞墜毀。

看這趨勢,大半個月的路程走下來,魔龍磐山都不需要強攻,只需要率大群翼魔跟著三四百里之外,能有一半的風焰飛艇裝載著物資進入滕王山,就要謝天謝地了。

七天后,墜毀的風焰飛艇累計已經超過三百艘,大量物資都只能丟棄在荒原深處,眼睜睜的看著落入從四面八方圍合過來的魔兵手里,而飛艇編隊還只能硬著頭皮一刻不停留的前行。

這時候飛艇編隊離開太華山已經有兩萬里了,除了魔龍磐山親率的大群翼魔外,從諸多養魔地聚集而來的魔騎也越來越多。

這一片區域,到底是被魔族控制了十數年。

這時候趙孝志也實在是熬不過,拉著嵇元烹去找陳海追問有沒有其他打算,又或許說陳海用眼前這一隊飛艇編隊主要的目的,只是吸引翼魔主力的注意力,北陵軍還有第二、第三次飛艇編隊隨時會啟動往滕王山輸運物資……

此刻,陳海站在殛天號的左翼之上,青袍迎風飄拂,仿佛站在一起出云高崖之上,眺望遠處的大群翼魔仿佛烏云般陰魂不散的綴在后方,這時候甚至試圖拉近跟飛艇編隊的距離。

看到趙孝志、嵇元烹出御虛號飛來,陳海哂然一笑,跟身邊的符思遠、龍帝蒼禹說道:“現在離陰魂嶺足夠遠了,應該有把握全殲這四萬多翼魔精銳了!”

趙孝志、嵇元烹皆是一驚,下一刻就見風焰飛艇緩緩往下方的一座環形山包圍的山谷里降落過去,他們還想看這環形山谷里有什么玄機暗藏,但想想也沒有可能,魔族控制這些地域二十多年,豈會讓陳海動什么手腳?

遲疑不定,趙孝志卻見到身后三百多艘飛艦瞬時間咆哮聲大作,機動性猛然間提升上來,很快就形成以七艘浮空戰艦為核心的作戰編隊……

難道陳海要用這些脆弱到就用一層鐵皮包裝的飛艦,直接沖擊對方的翼魔集群嗎?

這跟尋死有什么區別?

趙孝志、嵇元烹不知道陳海發什么失心瘋,待到追問究竟,下一刻就覺得天地間數百里內的雷元罡煞都一起攪動起來,就見一艘艘飛艦的表面在極瞬間就附上一層雷光靈罩!

怎么回事,每一艘飛艦長過二十步,怎么可能煉入防御法陣?

要知道誅魔戰車結成四柱誅魔陣,也需要近三十輛戰車才行。

戰車行進的速度緩慢得多,又隨時能停頓下來,所以用多輛戰車結成防御法陣是可行的,但每一艘飛艦在空中隨時都要保持高度機動性,不可能用多艘飛艦去結防御陣。

趙孝志、嵇元烹能看到每一艘飛艦有四到六個元氣波動點,正是這四到六個元氣波動點為每一艘飛艦凝結出完整的雷光靈罩!

而殛天號、御虛號兩艦,全艦的波動點更是多達百余處,意味著為全艦提供的雷光靈罩強度,比普通的飛艦強出七八倍。

趙孝志、嵇元烹沒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呢,魔族也看到這些飛艦的異常。

以魔龍磐山的修為,不用出手,就不難推斷飛艦表面所凝聚的雷光靈罩的防御強度到底如何。

遠程攻擊的話,它、十數魔君以及二百多魔侯是有把握能打破這些雷光靈罩,但問題陳海、符思遠、計都、寧嬋兒、趙孝志、嵇元烹以及飛艇編隊近三千精英劍修,怎么會給它們出手直接攻擊雷光靈罩的機會?

而四萬多翼魔絕大多數都沒有遠程攻擊手段,一旦被這些飛艦拉近到四千步范圍以內,翼魔精銳就需要先扛過六百多具六膛重裝弩掃射所形成的箭雨,才有可能直接攻擊到飛艦本體。

這個過程中要承擔多慘重的傷亡?

而且這還沒有將青蓮集焰炮以及能用六膛重裝弩掃射的青蓮霹靂子計算在內。

然而逃是不可能的。

上萬里方圓皆是一馬平川的荒原,得到逃多遠,才能避免跟北陵軍的飛艦編隊決戰?

魔龍磐山卻也不是被嚇唬大了,看到這邊形成七支攻擊編隊,便讓大群翼魔也迅速分散開來,進入左翼的低嶺區。

這一方面要避免在進入一百里方圓內,被七艘浮空戰艦所裝載的青蓮集焰炮集中轟射,另一方面山嶺再低,只要地形所有起伏,對翼魔精銳多少能更利些。

陳海請趙孝志、嵇元烹分頭隨一艘浮空戰艦行動,避免浮空戰艦受到魔族強者集中攻擊而引發內部青蓮集焰彈的殉爆。

魔兵放棄逃跑,令追擊的時間大幅縮短。

陳海、符思遠、龍帝蒼禹、計都、趙孝志、嵇元烹等人不出手,全程就負責盯著魔龍磐山及其他十數魔君級存在,攻擊編隊沖入翼魔集群之前,四十二門青蓮集焰炮就不斷的轟射過去,將大股翼魔轟散,將那一頭頭魔蛟轟殺得遍體鱗傷。

在接近四千步范圍內,重鋒箭交叉著青蓮霹靂子掃射而去,青蓮烈焰在半空不斷的轟燃,形成火雨灑落下來,阻止翼魔絕死反攻過來,還能進一步加劇箭雨的覆蓋威力,將一頭頭翼魔精銳在半空中撕裂。

雖然在魔蛟、魔侯級六爪翼魔的決死反擊下,一艘艘飛艦被打爆掉,但翼魔精銳從半空墜落的速度,更是有如傾盆大雨飛落……

看到這一幕,趙孝志都有些替魔族心寒了。

過去二十多年,北陵軍斃殺的翼魔也沒有十萬也有八萬,但那是北陵用十數萬計的御禽精銳、十數萬計的精銳劍修弟子的性命交換來的戰果,殺到最后令北陵軍在鎮師一級都直接取消劍修營的編制,殺到最后令北陵軍道丹境的將領都未必能靈劍、法寶護身。

然而,用上百頭甚至數百頭翼魔精銳,交換一艘飛艦,這是魔劫爆發以來,哪怕是桃源江一役,都沒有經受過的慘烈傷亡。

魔族雖然兇殘暴戾,最后還是被殺得潰不成軍。

在魔龍磐山想著要突圍,陳海祭御太虛龍魂鼎破壁鎮壓過來時,它才發現自己左右就剩七八頭魔蛟、三十多頭六爪翼魔沒有被殺散……
爾國臨格 發表於 2019-9-23 10:06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反攻(一)

踩在魔龍磐山像黑色山嶺一般蜿蜒蜷臥的殘破魔軀上,趙孝志、嵇元烹二人站在魔龍仿佛巖石一般的眉骨上,都有些難以置信剛才一戰是真正發生過的。

四萬多翼魔精銳,由天魔上三境的魔尊及十數魔君統領,有百余魔蛟,甚至直接殺入天南國、越國的腹地,都會令兩國猝然間人仰馬翻、可能需要費一翻手腳,才能驅逐出境,就這樣被殲滅在這荒原之間了?

而北陵軍付出的代價,僅僅是二百多艘飛艦被摧毀,七艘主艦皆完好無損,甚至從頭到尾連雷光靈罩都沒有被撕開。

不管趙孝志、嵇元烹有沒有做夢的感覺,魔龍磐山是沒有任何感覺了,它剛剛踏入天魔上三境,甚至隕神淵都沒有來得及留下一樽身外分身,殘魂剩魄徹底歸入虛空了。

有不少飛艦的艦體被徹底的撕裂開,甚至還有雷幕機匣被摧毀,露出里面的殘缺件來,趙孝志、嵇元烹自然能判定飛艦表面所凝聚的雷光靈罩是新的天機禁制所致。

而這種新的天機禁制,能將一艘輕而小型的薄甲戰艦,防御程度要比正常的重型天機戰車強出兩三倍,相當于是給戰艦覆上一層介于地階上品與天階下品之間的靈甲。

可能防御強度比預測還要略弱一些,畢竟雷光靈罩第一次出現在戰場之上,還沒有誰對其熟悉,這時候也不可能研究針對性的進攻方式,但這也徹底解決了之前小型飛艦防御力脆弱的最大弊端,使得海東大陸的御魔戰事形式,從戰車時代飛躍一下子到飛艦時代。

由于飛艦的出現太過重要、太過震撼人心了,即便陳海、符思遠、龍帝蒼禹在場,趙孝志在剛才激烈惡戰時甚至厚著臉皮,延伸神識去探察那些殘破雷幕機匣內部的結構。

這會兒龍驤軍的將卒迅速將墜毀的殘艦都收攏起來,將核心部件拆卸下來后,將艦體堆到山谷里引火熔毀,趙孝志也沒有辦法在陳海他們面前,搶出一艘殘艦回去研究。

當然,雷幕機匣或許不難仿制,畢竟北陵軍在過去幾年間就秘密造出兩三千件,意味著雷幕機匣的煉制,絕對不會比地階法寶更好,越國、天南國天位境之上的煉器大宗師就有二三十人,對雷光靈罩的激活狀況稍有了解之后,將地階層級的天機禁制推演出來,從而也造出具備實戰意義的小型飛艦,并非多困難的事情,但問題在于,誰知道北陵還有沒有其他殺手锏沒有使出來?

滕王山的糧草已經相當緊張了,沒有太多的時間收拾戰場,陳海下令將墜毀飛艦上的核心部件拆卸下來之后,又將二十艘風焰飛艇的吊艙拋棄掉后一起將磐山那具有如小嶺的魔軀吊起來,往滕王山方向飛去。

十天之后,飛艇編隊飛抵滕王山西麓的神王峰。

神王峰乃東征討魔軍的一處駐營,有十萬兵馬在神王峰下結寨守御,控扼從南面切入過來后能切斷滕王山與荒天河聯系的一條谷道。

看著兩百多米長的魔龍殘骸,從空中緩緩降下來,軍寨里的將卒皆爆發雷鳴般的歡呼聲。

在一個月前,就是這頭魔龍,將金沙河入荒天澤河口的一座石峰打塌,將河道堵住,限制東征討魔軍的水師戰艦隨意進出荒天澤,也封堵住東征討魔沿河西撤的通道,誰能想象僅僅過去一個月,一旦被視為無可戰勝的魔龍就剩一具殘骸,被扔到神王峰的北坡山腳下?

率領諸將飛出軍寨來迎陳海、龍帝蒼禹、符思等人的越鄭王劉汾,看到己方將卒為北陵軍的驕人戰績歡迎,任他平靜如水的道心,也泛起難言的尷尬。

這時候僅剩的百余飛艦,則大大方方的作為七艘主艦的護衛艦編隊,一起往神王峰北坡的空地垂直降落過去。

以風焰射流匣驅動的飛艦,暫時自身還沒有解決垂直降落的問題,但每一艘飛艦不足四萬斤,僅想當于一輛輕型天機戰車,護航編隊有那么多道胎境強者,一起施展術法,協助百余艘飛艦垂直起飛降落,自然不是什么難事。

更退一步的說,即便沒有道胎境強者協助,飛艦只要跟地面的距離不太大,有雷光靈罩包裹著,硬著陸也沒有什么問題。

劉汾身材極為高大,傳言他與越帝劉醒的生母,有著妖族的血統,不過比起流陽宮的殘孽陳海,劉汾顯然要更容易被海東大陸的宗閥世族接受。

雖然劉汾乃是越國碩果僅存、有望登入天位上三境的數位中三境巔峰強者之一,卻沒有符思遠、嵇元烹、趙孝志他們那樣的仙風道骨,臉頰、下頷長滿髯須,容貌相當的粗獷。

塔山防線過后,剛助越帝平息六王之亂、受封鄭王的劉汾,就主動請戰,率部進入橫斷山脈,約束西逃的安西宗閥世族在東線建立起御魔陣地,之后在以呂氏為首的安西宗閥世族協助下,一路將防線從橫斷山脈的深處,往東推到棲凰嶺、推進到尹江、推進到茅鎮山脈,迄今已有十四五年。

然而這十四五年以來,劉汾都沒有跟陳海正式接觸過,即便陳海正式受封北陵郡王,要求到天凰嶺時見劉汾跟呂尚時,劉汾也是避而不見。

那是桐柏山、荊山等戰之前的事情,迄今過去也有七八年了。

想想當初的傲然與不屑,劉汾再粗獷的長相,也沒有辦法將他內心所有的尷尬、難堪都掩飾住。

陳海親自趕到滕王山,倒不是找劉汾耀武揚武的。

這一次重創魔族的翼魔精銳,從陵州到滕王山、到雁蕩山的補給線,不愁會被魔族切斷,接下來,陳海還是要劉汾與秦冉聯手,鉗制、消耗黑炎老魔所親領的南線魔兵主力,使之不能北撤掉鳳雍山,更不能與鬼奚老魔在陰魂嶺所率的北線魔兵主力會合后再撤回魔域去。

北陵軍甚至可以協助南詔、南黎以及安西,將后備兵馬源源不斷的送入滕王山及雁蕩山,確保劉汾、秦冉能得到足夠的兵力補充。

既然崇國大部分地域已經打成廢土,那就要血債血償,將屠戮過人族、將人族當成血食進行吞噬的魔兵魔將都消滅在崇國境內,也能減輕將來北征的難度。

劉汾、秦冉沒有選擇,除非他們能跟魔族談判,才不至于受到于陳海——要不然,陳海斷他們幾天的糧,兩軍六百萬人馬就會崩潰掉,根本沒有機會撤回到各自安全的領地去。

更何況鄭季石、嵇元烹率南黎討魔軍守鎮元軍,又何嘗不是在封堵他們西撤退路?

與劉汾見面后,陳海又趕往雁蕩山北麓,見過秦冉。

這時候天南國的特使趕到滕王山,策封鄭季石為南黎郡王、天南討魔軍主將,封嵇元烹為安陽侯,任南黎國相,將太子鄭產召回國的同時,將原太子鄭商的護衛親兵統交給拓跋雄、寇勛統領,協助鄭秀石、嵇元烹留在金沙河沿線御魔。

接下來的形勢就明朗多了。

越國、天南國趨于保守,而南黎、南詔以及安西三地雖然窮困之極,但抽調出來補充三軍的年輕一代子弟還是足夠的。

玄元軍、東征討魔軍以及換上鄭季石、嵇元烹擔任主帥的天南討魔軍,沿金沙河、滕王山、雁蕩山一線,封住南線魔兵北逃的路線,陳海還將鳩真及魔血三姓子弟都調了回來,使之編入天南討魔軍,同時也要越國、天南軍將兩國魔奸留在境內的子弟,都流放到南黎,作為天南討魔軍的后備兵員使用。

隆慶八年春,除奚同光、姬江野在太華山集結四百萬精銳兵馬,令鬼奚老魔率六百多萬北線魔兵縮于陰魂嶺,不敢大距離的轉進外,陳海率八十萬龍驤禁營軍精銳,從武侯嶺南渡過萬濤河,于六月下旬抵擋鳳雍山西北麓。

其時兩百萬魔兵魔將剛剛從小千天域云州撤出來,依仗鳳雍山內線所組織的三座萬魔枯骨大陣,想要頑守曾經是海東大陸最為雄偉壯闊的人族城池雍京。

在南北線魔兵主力都沒有徹底解決的情形下,陳海此時就率部征討鳳雍山,不是北征隕神淵的演習戰而已。

兩百萬魔兵僅由滯留在雍京的幾樽天魔下三境魔君統領,鬼奚、黑炎以及另一樽剛剛踏入天魔上三境的幽月魔尊,都無意來守雍京,兩百萬魔兵又如何能在百萬龍驤禁營軍精銳面前守住雍京殘城?

數以百計的青蓮集焰彈,將三座萬魔枯骨大陣轟開后,龍驤禁營軍兵分三路,簇擁著數以萬計的天機戰車、各在兩支飛艦編隊的掩護下,從鳳雍山西側三條谷道,一路往里猛攻,僅僅用一個月的時間,就能攻陷入雍京殘城朱雀門的斬梅嶺。

斬梅嶺同時也星衡域連接云州的天域通道所在。

在符少群率前鋒兵馬將斬梅嶺附近的魔兵魔將清掃一空之中,陳海與符思遠、龍帝蒼禹等趕到斬梅嶺,沒想到會遇到一別十數年,還以為早就在雍京城被攻陷時殞落魔族之手的云師……
爾國臨格 發表於 2019-9-23 10:07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反攻(二)

云師乃符氏家臣之子,先祖本身就是出自云州的土著鄉民,遂以云氏為姓——云師自小就天資過人,后師從符思遠修行,與余蒼、吳之洞等人乃是海東大陸唯一不多出身寒族而踏入天位境的強者,同時也因為他的出身以及念及符思遠對他的思情,在當年隨烈帝秦冉北征天羅谷時,一直都伺奉在符少群身邊。

符少群與云師感情甚篤,看到云師在雍京城淪落后,沒有魂飛魄散,激動得熱淚盈眶,第一時間傳訊陳海、符思遠與過來,與云師見面。

大家坐在斬梅嶺的一方巨巖上敘舊,才知道云師這些年的遭遇。

雍京城破之后,云師的本尊肉身也未能幸免殞命魔族之手,但他與諸多被困天位境強者,在看到雍京城不能守、不得不倉促突圍之前,都準備了身外分身,隨雍京宗閥的一部分子弟提前疏散到云州。

雍京城破時,玄元上殿在雍京就有近三十位天位真君殞落,之后差不多都成功借身外分身在云州復活。

不過,雍京以及云州在魔劫爆發后御魔以及被圍十數年,幾乎所有的修煉資源都已耗盡,也不可能有所謂無上寶胎的能用來修煉分身,以致這些殞落的天位真君雖然差不多都能在云州借身外分身復活,但絕大多數人都沒能修煉到靈肉合一的境界,分身在短短十年內就紛紛崩潰損壞。

云師知道分身在資源匱乏的云州,想要靈肉合一的境界可能只有千之一二的機會,他借身外分身復活后,也就沒有指望這個。

其他借身外分身復活的天位真君,在云州第一時間都選擇閉關潛修,云師則立時投入云州的御魔戰事之中。

雖然沒有魔君級的存在能進入云州,雖說雍京城破時,北陵已經崛起,迫使魔族不得不在北線集結大量的兵馬,使得前后進入云州的魔兵魔將僅有百萬左右,但由于秦世民守雍京那幾年,將云州的御魔潛力差不多壓榨到極限,以致有近十億凡民繁衍生息的云州在最初幾年,倉促組織起來的數百萬防御軍都被殺得稀里嘩啦。

云州之所以沒有陷落,魔族進入云州的兵馬有限是一方面,云州地域遼闊也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則是以宗閥世族子弟為首的云州防御軍被殺得稀里嘩啦之余,數以億萬的凡民并沒有放棄反抗。

在云州復活之初,云師就主張要全面起用寒族子弟御魔,非但沒有被退入云州的秦氏宗室子弟采納,反而被排斥在云州防御軍之外。

這時候,符氏進入云州的子弟也產生分裂,一部分圍繞在皇族身邊,參與云州防御軍的御魔戰事,到這時候差不多都已經殞落,但也有相當一部分人隨云師組織凡民反抗魔兵,他們很多人跟云師一樣,頑強的活了下來。

云師他們最初的日子并不好過,建了幾座基地制造天機戰械武裝低級弟子,幾座基地都被魔兵摧毀

差不多到七八年前,也就是星衡域荊山會戰過后,大批的魔將魔侯被從云州抽調出來,補充到北線魔兵之中,云師他們身上的壓力才稍稍減輕了一些,至少擁有穩固的御魔基地,能源源不斷的制造戰械、也能培養精銳武官,讓御魔軍稍稍看上去像個樣子。

云師沒有刻意的潛修,甚至每時每刻將精力都投入御魔之事中,但近十三年時間過去,修為雖然沒有恢復,甚至僅停留在道丹境巔峰境界上,肉身卻沒有崩壞。

云師也沒有意識到七八年前就是御魔形勢好轉的契機,甚至還以為魔族已經占領崇國全境,準備集結兵力撕開天南國或者越國的防線,直到近期魔兵大規模從云州撤出,云師才意識到真正是人族的轉機來了。

畢竟云州十數年間傷亡慘烈,凡民十之七八都慘遭屠戮,但還有不少地形險要、有天絕地煞之險環護的土地在人族的手里,還有最后兩三億云州凡民沒有放棄抵抗,甚至抵抗意志越來越強。

要不是魔族在星衡域出了大狀況,斷不可能這時候從云州大規模撤兵。

只是,云師沒有想到海東大陸的御魔形勢,已經徹底的逆轉過來。

雖然魔兵魔將都從云州撤出來,還在鳳雍山被龍驤禁營軍殺得稀里嘩啦,連雍京城都不敢守,像洪水般往南、往東、往北逃去,但云州還有上千萬的雜魔滋生,正無時不屠戮、吞食凡民。

陳海也沒有太子時間跟云師敘舊,看云師身邊從云州過來的將卒皆衣襯襤褸、肌黃骨瘦,連幾件完整的鎧甲都看不到,可見他們在云州御魔是何等的艱難。

除了讓云師率部暫時在斬梅嶺休整外,陳海當即還下令龍驤禁營軍停止追擊外圍的魔兵,都收縮回鳳雍山來,之后又讓樂毅、姚文瑾、岳弈然、張天愛、屠重錦、黃雙、鐵鯤、冉虎等七十多道胎境將領,以最快的速度各率領一萬精銳進入云州,助云師他們以最短的時間,誅滅云州的魔物,保住云州最后,也是最關鍵的天道元氣。

云州地域廣袤,而大多數區域又都失陷,還被數以百萬,甚至上千萬、各種各樣的雜魔占據著,龍驤禁營軍主力進入云州蕩魔,即便有一批雷幕飛艦、風焰飛艇、天機戰車進入云州,也不是三五天就能競功。

陳海、符思遠、龍帝蒼禹、寧嬋兒、計都等都只能暫時停駐鳳雍山,等云州魔物清除過一遍之后,再考慮其他。

不過,北陵軍一方面以雍京為中轉,對滕王山、雁蕩山的物資補給一直沒有中斷過,一方面數以億萬的物資運入雍京,以云師為首的云州御魔軍作為主力重建雍京城。

云師之所以分身沒有崩壞,不是他的資質比其他進入云州、借分身復活的真君們更好、更強,實際上云師也就差一層,自己就能捅破那層天道之膜,而他身上匯聚的眾生愿力已經足夠強烈的能直接滋養著他的分身了。

真龍誕息丹及姜燮傳給陳海完整的祖龍訣相助下,云師在鳳雍山閉關半年,就將身外分身修煉到靈肉合一,并修成道胎。

隆慶九年冬,云州大群的魔物都差不多已經誅除干凈,由于云州地廣人稀,一部分魔物分散逃到地形、氣候都極端惡劣的山海荒澤之間,清剿起來十分的繁瑣,但好在云州本土的防御力量已經足以對付這些零散的魔物,龍驤軍主力就從云州撤了出來。

這時候人馬總計達一百萬的云州御魔軍,在北陵軍的協助下,在雍京城完成整編。

曾經衣衫襤褸、跟叫化子軍沒有什么區別的云州御魔軍,大多數的武官,不要普通將卒了,都沒有一件趁手、趁身的玄兵戰甲,所造的天機戰械,也主要以早期的淬金重膛弩為主,所冶煉的淬金鐵以及培養出來的匠師,遠不足以批量的鑄制天機戰車,但是面對洶洶魔劫,苦苦煎熬十數年沒有放棄最后的希望,戰斗意志自然是極強。

在北陵軍的協助下,云州御魔軍完成整編,換上整飭一新的玄兵戰甲、編入六千萬輕重型天機戰車及其他戰械,十數萬枚天道汲靈道,令基層武道的根基變得更加堅實。

有北陵給予的丹藥支持,以云師為首,云州御魔軍經過長期的積累后,在短短一年內就有相當一批新的道丹境、道胎境強者涌現出來。

事實上,除了沒有天位真君級強者外,此時的云州御魔軍,絕對不比相同規模的玄元軍或東征討魔軍戰力稍弱。

陳海之前還在考慮,一旦收復雍京,該交給哪家來掌控。

理論上,烈帝秦冉乃北陵、南黎、南詔、安西的共主,收復雍京,理應請烈帝秦冉率玄元軍進鳳雍山,但雍京周圍是徹底打殘了,云州的潛力還是不容小窺,陳海還不確定烈帝秦冉是否再沒有別其的心思,又豈敢輕易將雍京還給烈帝秦冉?

只是雍京孤懸在外,從雍京到陵州近五萬里路程,皆無人煙,北陵軍即便無視當初的約定以及天南、越國兩地民眾的指責,要直接掌握雍京,也會引發一系列的問題,哪怕是分兵防守雍京,對北陵軍也是極大的負擔。

現在的結果,要比陳海預期的好太多。

云師率云州防御軍駐守、經營雍京,任誰都不能說不是,甚至烈帝秦冉都不能阻撓,這時候陳海只需要從龍驤禁營軍抽調一小部分精銳協助云師駐守雍京就足夠了。

而且隨著云州進一步休養生息,雍京駐軍的補給都能從云州籌集,則能極大減輕北陵所面臨的種種壓力,也能使得戰后的勢力結構變得更平衡……

而現在就有了雍京這個根據地,北陵立時就可以組織飛艇編隊,將怒川江以前的失地凡民,直接大規模的送到鳳雍山來接受歷練。

搶占一步先機,也就意味著崇國境界的人族復蘇后,鳳雍山隨時有可能成為海東大陸新的中樞城池……
爾國臨格 發表於 2019-9-23 10:07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反攻(三)

云州未被魔族吞滅,人族尚留一分元氣,絕對是不幸中的大幸。

龍驤禁營軍主力進入其中清剿了一年的雜魔,斃殺魔物上千萬之多,只是云州絕險之地也不在少數,剩下的魔物躲入這些絕險之地,就很難盡除,但只要云州人族尚保留一分元氣,自身的防御力量也足以應對這些零散的魔物了。

而另一方面,云州受舊有宗閥世族控制的勢力,在魔劫中被蕩除一盡,最后是云師率領從凡民、從寒族中崛起的反抗力量,苦苦煎熬到最后——陳海從云州遷徙凡民、抽調防御兵馬,一點點恢復雍京,恢復鳳雍山、恢復中州的元氣,待中州再度興盛起來,成為海東大陸的中樞區域時,他也不用擔心中州會落入舊有宗閥世族控制之中……

至此,可以說全面反攻魔族的契機已經來臨,但陳海并沒有立即組織大規模的兵馬,對北線魔兵盤據的陰魂嶺以及南線魔兵盤據的首陽山直接發動攻勢,而是利用人族所控制的鳳雍山、鎮元山、滕王山、雁蕩山為據點,破襲數以百計的養魔地、清剿數以億計的雜魔,切斷魔族在崇國境內的后備兵馬補充來源。

同時,陳海也第一時間組織精銳兵馬,增援那些被困崇山峻嶺之間還在苦苦掙扎著、在失陷地抵抗魔物侵襲的人族殘余力量。

崇國從東到西、從南到北,都有二三十萬里之遙,雖然有近四分之三的疆域,一度淪陷魔族之中,數以千萬、億計的魔物南下,盤踞到這些地域滋生繁衍,令崇國一度變成魔域,但整編的精銳魔兵魔將,在過去二十多年間,不可能將這些區域的每一寸土地都踐踏過一遍,這使得還有數以億計的民眾,被困在一些地勢絕險的地方,甚至還有一部分進入像血煉場這樣的秘境,作最后的殊死抵抗。

以往北陵都處于被動防御的狀況,根本沒有力量去增援這些抵抗點,而從荊山會戰之后,北陵雖然同樣沒有辦法,將這些反抗地的數以億計的民眾都接到安全地帶來,但多多少少能給予一些物資的支持。

收復雍京之后,整個崇國的御魔形勢徹底逆轉過去。

特別是魔族的翼魔、魔蛟等空中力量,受到毀滅性的打擊,還有三五萬頭翼魔精銳,也都縮在陰魂嶺、首陽山不敢露頭,使得北陵增援各地的小隊精銳,三五艘風焰飛艇編成一隊,裝載幾架重膛弩、六膛重裝弩以及相應的救援物資,三五百人就敢出動,增援各個人族反抗地的效率就大幅提升上來了。

到隆慶十年,陳海依照人族反抗地的規模,設置折沖都尉府、折沖鎮守府、折沖都護府三級機構,一方面支持當地的反抗力量組織更強的軍事力量,清除附近的魔物,一方面更快速的恢復這些地方的人族元氣。

像雍京這些跟小天地域及秘境有通道的地區,還有數百萬乃至上億的民眾在抵抗魔劫,設為折沖鎮守府、折沖都護府;除此之外,其他大大小小的反抗地,哪怕人數只有數千,也設立折沖都尉府,防御反擊力量,由從北陵軍抽調精銳進行加強,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使得各反抗地的星火能夠燎原。

到隆慶十二年,雖然在淪陷地設置的折沖都護府僅有三處,有資格所設的折沖鎮守府也只有七處,但是大大小小的折沖都尉府多達六百余處。

北陵軍對淪陷地的魔物清剿,主要也以這些大大小小的折沖都尉府為中轉基地或落腳點進行,而大量的物資以及健壯民勇、后勤輜重兵作為后備人員,不斷的運入這些折沖都尉府,也在不斷的加強這些折沖都尉府的力量。

到隆慶十四年,陳海則開始下令這些折沖都尉府從地形險峻但狹窄的區域遷出來,到地勢要沖、要隘之地建造城池,或者恢復在魔劫中被摧毀的舊有城池,盡可能利用手頭一切條件,開墾荒田、興修水利、開采礦產、牧養牲口,將生產一步步的恢復過來。

淪陷地太過廣闊,數以億的雜散魔物看到精銳兵馬過來,常常是一哄而散、走避山水之間,即便將北陵軍、龍驤禁營軍都派出去,三五十年內都不要想能清剿干凈,以這六百多處折沖都尉府為基礎,然而往外繼續建設更多的人族定居點,一點點恢復人族對淪陷地的統治,才能迅速壓縮雜魔的生存空間,直至將其徹底驅逐出去。

這時候,北陵以學宮、天機學院為主,包括府學、縣學體系已經建立起來,不僅每年能培養二三十萬基層武官補入軍中,使得二三十萬精銳武官能退出北陵軍,作為地方防御力量派到這些折沖都尉府加強清剿魔物外,北陵每年更能抽調近百萬的學子,直接進入這些折沖都尉府以及以折沖都尉府為基新建的人族定居點加強防御力量或恢復生產,使得折沖都尉府到隆慶十六年底,差不多都具備采煉玄陽精鐵、鑄制簡單天機戰械的能力。

而此時,雍京城不僅重新修建起來,環護雍京城的鳳雍山,大大小小的關隘要沖之地,也修建了三十多座城寨,不斷從北陵、云州遷徙民眾填補過來,使得鳳雍山以及鳳雍山環抱的雍京平原,定居人口在隆慶十六年時達到三千萬。

鳳雍山作為海東大陸最為核心的靈脈之一,先后作為流陽宮及玄元上殿的祖庭,山勢雖然比室韋山、大金山、紫柏山等要小得多,僅萬里方圓,但山川地勢靈秀無比。

除了靈氣要比其他地方更為充裕之外,山腹地底的礦產也要遠比其他地方更富足。

這些年,北陵將探礦點都延伸到萬丈海域的深處,才使得塢銀、精玄金等極珍金鐵的年產出量提升到三百萬斤,但在雍京新建的礦場、冶煉場,每年極珍金鐵的采煉規模,就已經達到五十萬斤規模。

無論是戰車及飛艦都能采用的雷幕機匣,還是飛艦所需要的風焰射流匣,以及青蓮霹靂子、青蓮集焰彈,都需要消耗極珍金鐵,因為極珍金鐵的采煉成為提升北陵軍戰斗力以及北陵綜合實力的第一要務。

魔龍磐山所率的翼魔精銳主力,被殲滅之后,鬼奚、黑炎率南北線魔兵主力,縮于陰魂嶺、首陽山就沒有再敢有大的動作,但它們很快發現他們越不敢有大的動作,就越沒有資格進行大的動作。

隨著一座座養魔地被摧毀,隨著每時每刻都有成百上千的魔物被斃殺,盤踞陰魂嶺、首陽山的魔兵失去補充跟增援,而北陵軍卻一天比一天強大,它們的處境只會變得更加的窘迫。

甚至天南國、越國以及安西、南黎的宗閥世族,一方面反思魔劫以來的種種弊端,一方面迫于北陵日益強盛的壓力,內部也陸續或多或少采取一些改革措施,拔擢寒族、獎勵生產,實力也得到一定的增強。

而東征討魔軍、玄元軍雖然受陳海控制后勤補給的約束,不得不始終停留在滕王山、雁蕩山封堵南線魔兵的退路,但大大小小的接觸打下來,武官、將領也不斷的淘汰、錘煉,加上利用一切條件在滕王山、雁蕩山內部進行墾種、組織天機戰械鑄造,戰斗力也是得到大幅提升。

這種情況下,魔族繼續拖延下去,無疑是徹底的死路一條。

隆慶十六年冬,看到形勢再不容魔族拖延下去,南線魔兵、北線魔兵同時從陰魂嶺、首陽山出動。

往北、往東的通道已經徹底的封死,兩路魔兵主力也沒有往南進攻南黎或往西進攻安西,更不要說越過萬濤河進攻北陵了,它們選擇往西南方向的南詔挺進。

雖說東征討魔軍、玄元軍各有三百萬兵馬,在雁蕩山、滕王山封堵南線魔兵的退路,但這些年過去,烈帝秦冉在洞庭山以及越廷及安西呂氏在茅鎮山脈以東的秦池都相繼建立堅固的防線,畢竟這幾年元氣一直都在持續的恢復中。

惟有南詔的處境最為尷尬。

一方面當年的慘敗,令南詔的抵御力量受到重創,另一方面天南國被迫立鄭季石為南詔郡王,而隨著嵇氏及魔血三姓的子弟遷入南詔,使得南詔的地位日益獨立,天南國顯然不愿意再投入多少資源跟人馬,去經營南詔,而南詔卻又必須不斷的抽調人力、物力到鎮元山,增強以鄭季石、符元烹為首的天南討魔軍,這諸多因素都使得南詔在泯山一線的防御極度空虛。

而另一方面,天南討魔軍實際上跟天南國已經沒有太密切的關系,雖然在北陵的支持以及不斷從南詔抽調后備力量,將兵力擴編到二百萬人,這兩百萬即便及時撤到泯山,但兩路魔兵逾一千一百萬魔兵魔將一起往南詔殺去,也不是南詔所能抵御的。

沒有魔兵的壓迫,隨時能撤回己境,甚至己方已經擁有長程后勤補給能力的玄元軍、東征討魔軍,會不會在烈帝秦冉及越鄭王的統領下,從后面咬住魔兵主力的尾巴,使之不能全力進攻南詔,則是鄭季石、嵇元烹、鳩真等最擔憂的事情。

他們只能派鳩真趕到這些年一直在太華山坐鎮、潛修的陳海請援龍驤禁營軍迅速南下,封堵魔族主力進攻南詔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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