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踏天無痕 作者:更俗(連載中)

 
ssopp 2017-1-6 14:34: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53 547591
ghost0905 發表於 2017-9-14 10:43
第七百一十八章 交易


    雖然有防禦大陣在,石室不至於垮塌,但內部也是被打得一片狼籍,幾顆夜明珠更是被打得粉碎,光線昏黑一片。

    不過,哪怕是陷入徹底的黑暗之中,陳海的神識也能無比清晰的感知到沙天河此時已經完全抵擋不住血胎丹的反噬,在地上抽搐、哀嚎起來;陳海聽著心煩,一戟拍下去,將沙天河敲暈過去。

    然而,就算是沙天河已經失去了意識,他的全身還是止不住地抽搐、顫抖,喉頭中有斷斷續續的無意識呻吟。

    仔細算算,他們進入這巢穴之中,也不過剛剛過去一盞茶的時間,赤源此時率諸魔已經將石室外的石壁轟塌,但防禦大陣所形成的靈罩將他們阻攔在外。

    地底洞窟雖然錯綜複雜,但也未必真能拖延韓三元、吳平他們多長的時間,陳海心想著他們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防禦大陣的陣眼,將靈罩撤去,那他們在狹窄、曲折的洞穴之中,未必不能從容脫身。

    要不然他被困在大陣之中,而赤源、翼魔赤軍他們被阻隔在外,等韓三元、吳平二賊摸進來,他們才真正要傻眼了。

    陳海將血靈刀以及儲物戒從沙天河身上扒下來,血靈刀以及儲物戒都附有沙天河的神魂印記,陳海一時半會也煉除不了,只是用小小的禁制將其他封印起來。

    陳海這也是防備沙天河等會甦醒過來,還能祭用血靈刀以及從儲物戒裡取出法寶來;確保沙天河不具什麼威脅之後,陳海又在一堆廢墟里找到引火之物點燃,才看清楚千米縱深的地宮裡,亂七八糟堆放著數千套的製式兵甲,還有十餘輛煉有不弱陣法禁制的精銅戰車停放在角落。

    地宮更像是黑風寇沙天河東山再起的藏兵庫,角落裡還有十幾隻巨大的銅箱,上面加了禁制,想必裝滿丹藥靈草、法器道符之類的財貨,而地宮居中那根十二三米高矮的蟠龍銅柱,在剛才那麼劇烈的廝殺中竟然絲毫無損,還繼續孤兀的矗立在地宮中央,氣息又與地宮及防禦大陣渾成一體,自然便是這地宮防禦大陣的中樞所在。

    很可惜,蟠龍銅柱一樣附有沙天河的神魂印記,以陳海此時神魂修為,差不多僅有需要一兩天就能將沙天河的神魂印記給抹除掉,只可惜赤源、翼魔赤軍他們未必能替他爭取兩天的時間。

    陳海正遲穎之間,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虛弱的嘆息,回頭看去,見沙天河已經熬過反噬最嚴厲的一刻,正睜開了渾濁的雙眼,失神地盯著地宮的上方,嘴裡面不知道在喃喃地說些什麼。

    陳海眉頭一挑,多了幾分小心走了過去。

    雖然他剛才已經探察過沙天河的身體,知道他體內的靈脈、靈海以及道胎都被秘法霸道無比的藥力反噬得近乎徹底崩裂掉,沒有七八年的靜養,難以恢復實力,而短時間之內更是沒有什麼反抗之力,但是面對道胎境強者,不到真正身死道消的那一刻,誰知道他還有什麼底牌?

    沙天河看到陳海到這一刻依舊如此的小心,心知之前的計謀,在眼前這頭青鱗魔的眼裡,實在是貽笑大方了,他平息了一下情緒,以百年來磨煉的道心強行壓制住肉身和神魂之中雙重的痛苦,虛弱地說道:“殺了我,殺了我,這地宮之中所藏以及火鴉戰車盡便皆歸你所有……”

    陳海聽他話語之中,透著一種出奇的悲涼,多少有些驚訝,心想像沙天河雖然稱不上絕代梟雄,但也應該是狠辣果決的人物,而且明知道自己留他一條性命,怎麼就成這般模樣了?

    陳海不知道沙天河的出身,自然理解不了沙天河的苦痛。

    沙天河原本是墜星海一家散修宗門的真傳弟子,數百年前這家散修宗門得罪墜星海一大勢力,一夕之間被連根拔起,沙天河當時剛剛踏入明竅境,因為不在宗門之內逃過一劫。

    這些年沙天河費盡心機,所思所想,無不是增強自己的修為,這洞窟之中,皆是他這些年暗中積存的兵甲戰車,希望能有朝一日殺回墜星海報仇雪恨、重立宗門。

    三百多年間,他依靠著殘忍和隱忍,不僅從明竅境修成道胎,還意外在一座上古遺蹟之中,發生這輛火鴉戰車以及火鴉陣訣,在這期間一點點凝聚實力,聚攏一批能生死與共的人馬。

    雖然此時還不足以殺回墜星海,但總也有一個盼頭,誰能想到他一招不慎,被韓三元、吳平聯手暗算,數百年積累,就毀於一旦。

    這時候陳海即便留他不死,他又如何能高興起來,又如何不知道陳海留他不死,必然有極苛刻的條件。

    陳海皺著眉頭,說道:“我沒有殺你,之前所言自然算數,你唉聲嘆氣什麼?”

    沙天河冷冷說道:“沙某雖然貪生怕死,但也不絕甘神魂受你等魔族控制……”

    陳海說道:“我若想控制你的神魂,早在你昏迷不醒的時候就已經出手了,哪裡還會等到現在?你也知道,我家大小姐姜雨薇不日就將修成道丹,成為萬仙宗玉皇峰真傳弟子,而萬仙山之中是嚴禁弟子控制人族玄修神魂的,你擔心什麼?北陵塞現在初建,正是缺少人手之際,我知道沙大當家過慣嘯聚山河的日子,不習慣受約束,但是我在這里和你做個交易。二十年,只要你效忠我家大小姐二十年,二十後,我家大小姐不僅會還你自由,連同火鴉戰車以及今日從這洞穴裡所借之物,也一併奉還給沙大當家!”

    若有選擇,陳海也不想控制他人的神魂;更何況沙天河的神魂修為畢竟要比他高出整整 個層次,而八臂羅剎魔神秘相已碎,陳海也沒有把握普通的神魂禁制,真能控制住沙天河。

    沙天河在爾虞我詐之中摸爬滾打了多久,在陳海的話裡話外之中,聽出了不少交易的味道,老奸巨猾的他眉頭一皺,斜著眼睛道:“你只是一頭役魔而已,叫我如何信你?”

    “你倘若不信,又能有什麼選擇?”陳海箕坐在地,盯著沙天河的臉,冷冷笑道,“你此時已是山窮水盡,我即便不殺你,你離開此地之後,也是喪家之犬。之前那些忌憚你手裡有火鴉戰車、有強兵悍座、受盡你欺侮的敵人,這一刻必會聯起手來,殺你到天涯海崖;而你更不要想著能有機會,找韓三元、吳平報仇血恨。再說我家大小姐,乃寒庶出身,起於微末之間,一旦踏入道丹,成為玉皇峰真傳,必定愛才如命,惜才如寶。沙大當家,你想想看,你要是盡心效盡我家大小姐,我家大小姐憑什麼不禮遇沙大當家?”

    見沙天河遲疑難決,陳海又說道:“你擔心我家大小姐修不成道 丹,成為不了真傳?哼,你要真以為我家大小姐是簡單人物,你也不想想你與韓三元為何連我家大小姐的面都沒有見到,就被殺得一敗塗地?你要實在擔心,那你就先留在北陵塞之外收攏殘部,暗中配合我們行動即行,等到哪一天我家大小姐真正成為玉皇峰真傳之後,你再正式過來投靠不遲。”

    萬仙山真傳與普通道丹之間地位差距極大,但只要姜雨薇能成為真傳,她同時又是姜族庶支子弟,極有可能被姜寅收到門下,到時候有這層關係,沙天河才相信姜雨薇有能力庇護他以往殺人放火所犯的罪;要不然的話,他真去投靠姜雨薇,恐怕連姜雨薇她自己都逃脫不了與馬賊勾結的指責。

    形勢比人強,陳海現在想要殺他易如反掌,沙天河也知道不管自己怎麼打算,總要先應付過這一劫才說。

    見陳海將自己的儲物戒遞過來,沙天河只能一臉肉痛地將儲物戒內的禁制解除掉。

    陳海將神識往裡面一掃,發現那夢寐以求的火鴉戰車整靜靜地停在虛空之中,滿意地點點頭。

    沙天河接著應陳海的話,將防禦法陣放開,讓赤源二魔,令其他魔衛皆在外面守著。

    這時候,陳海察覺到有一道強橫的神識掃過來,想來是韓三元已經距離不遠了,問沙天河:“你這地宮,可有其他出口?”

    陳海他們剛才隨沙天河進來,看地下洞窟岔口極多,想來要是有其他出口,那他們將這裡一些緊要的玄兵靈甲以及法器靈藥帶走,暫時沒有必要,再冒除跟韓三元他們再廝殺了。

    沙天河此時傷勢已經壓制住,又往嘴裡咳了幾粒丹藥,神色好了許多,他回道:“此地洞穴四通八道,也有出口能往天羅谷!”

    天羅谷南北極為狹窄,僅有五六十里寬,但東西綿延三四千里,陳海暗暗算方位,畢竟他們之前在地底也東拐西拐兩三百里,推算地宮應該位於天羅谷東南角以南一百二十餘里外,那有通道能進入天羅谷中,真是不奇怪了。

    陳海讓赤源、翼魔赤軍,帶著十數魔衛,各拖一輛精銅戰車,裝些玄兵靈甲從岔道口逃往天羅谷,不僅要他們將韓三元等追兵的視線引開,還要他們離開時,用撼地符將地宮外的洞窟全部震塌掉,他陪沙天河留在地宮之中,待他將火鴉戰車祭煉過以及等沙天河恢復一些修為之後,他們再想辦法離開……
ghost0905 發表於 2017-9-14 10:43
第七百一十九章   收穫


    莽莽深山之中,厚厚的積雪被凍得久了,表層已經形成一層薄薄的冰晶,在陽光的照射之下,泛著七色光華,分外刺眼。

    在這隆冬時節,就算是皮糙肉厚的耐寒魔物,也不會輕易踏出自己的巢穴,畢竟大雪封山,外面鮮少有活物走動,想要覓食極為困難,倒不如在巢穴之中蒙頭大睡能減少些消耗。

    此刻,在一望無際的雪原之上,有一隊騎兵踏雪而來。

    那騎隊有兩百餘人,行到一處山崖處,為首的人掏出一張地圖,仔細看了一下,頓首道:“應該就是這裡了,卻不知道姜青讓我們千里迢迢跑來這裡作什麼?”

    一旁的佩刀青年說道:“姜青神出鬼沒,我們想要猜出他的行踪,怕是不可能了,既然姜青這麼安排,必有他的用意就是。不過,那吳平說要去剿滅馬賊,這離開北陵塞已經有十五六日過去了,在這茫茫荒原深處始終沒有再見他們的踪跡,或許是直接回燕台關了嗎?”

    這二人正是姜澤、周桐。

    數日前,北陵塞忽然被人投進一封信函,卻是陳立的手書外加一副地圖,讓他們派遣一二百人馬趕到這裡聽候調用,還要他們小心避開吳平所率的兵馬。

    雖然不知道陳海為何有此要求,但這幾年來陳海為他們做了這麼多的事情,而且每一件事都令他們獲益匪淺,姜澤安排好北陵塞的防務後,就讓姜璇、魏騰、馬延他們留下來坐鎮,他與周桐率兩百人馬及玄金傀儡,進入茫茫荒原之中,一路往這邊趕來。

    循著地圖指引趕過來,四周皆是覆在冰雪下的荒山野嶺,姜澤、周桐分散人手四處搜索,除了幾座坍塌的洞口,也沒有看出什麼異常,更猜不透陳立為何會傳書讓他們趕到這邊來。

    忽然間,一處山崖上的積雪晃動了一下,一塊巨石忽然滾落了下來,懸崖峭壁之上,現出了一個山洞;漫山的積雪經這一震,顫巍巍要往下崩落,眼見著就是一場雪崩就要形成。

    然而就在此時,一團無形的勁氣從洞中瀰漫而出,硬生生止住了積雪的崩潰。

    山崖下的薑澤等人,這才看到陳海的身影,皆驚喜的飛過去。

    陳海讓其他人守留在外面警惕,單讓姜澤、周桐隨他穿著彎彎曲曲的洞道,進入地宮之中。

    看到沙天河正盤膝坐在地宮之中潛修,姜澤、周桐兩人臉色皆是驚變,下意識就要祭出靈劍法寶,沙天河禦火鴉戰車的一幕,給他們的印象太深,暗感在荒山野嶺遇到,他們再加下二百將卒都未必夠沙天河半個時辰殺的。

    陳海讓姜澤、周桐二人稍安勿躁,瓮聲說道:“沙大當家已經決意效忠大小姐,也決意將他多年積蓄私藏,借給我們北陵塞……喊你們帶著人馬過來,就是將這些兵甲財貨以及盤龍鐵壁大陣,都運回北陵塞去。”

    看到沙天河此時的氣息極弱,想必是受了什麼重創,對他們及陳海也造不成什麼威脅,姜澤、周桐這時候才有心思打量地宮內的情形。

    看到角落裡還堆放著一千多套兵甲、八輛精銅戰車以及十數隻巨大的銅箱,再加上盤龍鐵壁大陣,姜澤、周桐兩個人,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看沙天河這般模樣,多半是受陳海威脅,將迫不得已將這些兵甲私藏借給北陵塞的吧。

    說是“借”,姜澤、周桐心裡卻壓根沒有想過要歸還。

    虧得兩百人帶著兩百匹青狡戰騎、兩百匹節省腳力的駝馬過來,要不然這些差不多一兩百萬斤重的物資,一次都未必能運回北陵塞去。

    陳海用儲物戒,分批將這些兵甲、戰車以及儲藏靈藥、煉器材料的銅箱運出地宮,然後就直接讓姜澤、周桐等著人馬押運這批物資先回北陵塞去,要他們小心吳平與韓三平勾結,有可能會再對北陵塞下手——也讓姜澤、周桐他們將玄金傀儡帶回去。

    炎魔元神還是弱了一些,並不能將玄金傀儡威力完全發揮出來,以致玄金傀儡此時最大的限制,還是速度不夠,將它留在北陵塞,才更能發揮它無堅能摧的防守特長。

    待姜澤他們走後,陳海重新回到地宮之中,對沙天河道:“沙大當家,接下來該是我去找韓三元他們的麻煩了,你不會怕韓三元回雲川嶺,我們趕過去討不好吧?”

    沙天河笑了笑,有些悲涼地說道:“韓三元就算找不到我們的踪跡,此時已經回到雲川嶺,也無非是我們暫時不便直接對雲川嶺下手而已——我上千兄弟都喪生吳平、韓三元之手,就算韓三元不過來找我,我也絕不會輕饒了他們!”

    陳海留沙天河的性命,並沒有指望沙天河真能毫無保留的聽從北陵塞的命令、效忠於北陵塞,他更多還是想著利用沙天河給吳煦、吳平以及韓三元他們製造更多的麻煩;這也就能減輕北陵塞此時所面臨的壓力。

    要不然,直接殺了沙天河,也只是替韓三元、吳平解除後顧之憂。

    想到這裡,陳海便與沙天河又收拾了一下,便離開地宮,往韓三元的老巢摸過去,很快就消失在漫漫風雪之中。

    而韓三元、吳平被赤源他們引開視野,穿過錯綜複雜的洞穴,追入天羅谷之中,而這時候又趕上有新的一批魔兵從血雲荒地進入天羅谷內,吳平不敢憑藉手裡的兩千精銳在充滿毒煞魔物的天羅谷內與魔兵決一生死,最終從另一方向撤出天羅谷。

    吳平不甘心,韓三元卻率三名道丹境精英馬賊撤回老巢,陳海與沙天河在雲川嶺的荒山野嶺間潛伏了好幾天,都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只能悄然撤出。

    陳海原本想邀沙天河到北陵塞養傷,但沙天河還是擔心陳海及姜雨薇會趁機控制他,堅稱要去尋找舊部——在沙天河看來,即便他真要投北陵塞,也需要姜雨薇成為真傳弟子,同時他也要收攏殘部,才能獲得他應有的地位。

    陳海與沙天河就在雲川嶺北麓分別,獨自一人冒著風雪,返回北陵塞。

    看到陳海安然來歸,姜澤、姜璇和周桐等人都異常的興奮。

    雖說北陵塞聚集上千弟子,但絕大多數人都出身寒庶,甚至絕大多數人都沒有獲得萬仙山外門弟子的資格,兵甲都很簡陋,更不要談什麼靈劍、法寶— —姜雨薇與姜赫等人在血煉場誅魔有功,一次獲得三十萬點宗門功績,也只夠給最核心的百餘弟子更換兵甲。

    誰能想像陳海出去走一趟,竟然就找到上千套精良兵甲,而且其中上百多套兵甲都能稱得上是黃級法寶了。

    此外各種煉製法寶兵甲的材料有二十多萬斤。

    雖說高級靈藥,沙天河都隨時攜帶,但地宮裡所儲藏的低靈丹藥竟有近十萬枚之多。

    八輛玄狼戰車不說,那一座盤龍鐵壁大陣僅以防禦力而論,甚至比四柱誅魔陣還要略強一些。

    “我們擊退馬賊,繳屍百餘具,運往燕台頭,鎮守將軍府才給我們記了五千點軍功,卻不如姜青你這次出去走一趟的百之一二啊!”姜澤這時候還沉浸在興奮之中,看到陳海回來,喋喋不休的說道。

    陳海哈哈一笑,沙天河在魔獐嶺附近縱橫百餘年,百餘年的積蓄都讓他抄了過來,除了一小部分讓赤源帶入天羅谷,好在般度等魔頭那裡交差,大部分都運回北陵塞了,自然遠非姜明傳賞賜五千點軍功所能及的。

    陳海與姜澤他們敘了一會兒話,就回到靜室之中潛修。

    他此時已經修成金丹,又加上星衡域中天地靈氣充裕,每天只需調息片晌就能恢復靈元法力,但他此前在地宮之中才粗略的將火鴉戰車祭煉了一遍,還不能說做到駕馭隨心,這次趕著回北陵塞,不需要他去管其他事務,還是抓緊時間,將火鴉戰車更徹底的祭煉一遍,才能最大限度的增強北陵塞的戰力。

    此外,火鴉戰車雖然只是上古殘寶,其中的法陣也有所殘缺,但通過祭煉火鴉戰車,陳海發現戰車內部的陣法禁制結構,跟人體的靈竅、靈脈相仿——此外,沙天河早年從上古遺跡裡還獲得一部叫火鴉陣書的殘卷,也記載利用肉身竅脈蓄養火鴉精魄、煉成火鴉陣的秘法。

    只可惜火鴉陣書殘缺不全,有幾處關鍵的地方錯失,更何況火鴉陣要分割自己的元神魂魄去煉就七十二道火鴉精魄,沙天河有火鴉戰車在手裡,也就沒有再去另外去煉什麼火鴉陣。

    陳海未必想著嘗試去修煉什麼火鴉陣,但這部火鴉陣書以及對火鴉戰車內部陣法禁制的鑽研,實令陳海所獲甚多。

    這也是他與沙天河在雲川嶺外守候幾天,看不到有什麼機會,就急著趕回來潛修的關鍵原因。

    陳海閉關三天,心靜如水之際,心湖似被人投入一枚石子,微微蕩了一下,陳海驀然睜開眼睛,他這一刻直覺西北方向兩三百里有一大團糊塗雜亂的氣息,在徐徐南下,心裡想,是有一路魔兵出天羅谷,往這邊殺來?

    ************************

    北陵塞西北兩百里外,一隊黑狡精騎正在緩緩前行,位於中軍的吳平坐在一頭妖虎身上,一臉陰沉。

    他萬萬想不到,費盡心機,最後竟然還是讓沙天河逃脫了,而此前襲擊黑風寇的臨時據點,繳獲稀微,而即便清剿數百馬匪能得上萬點軍功,但這點軍功怎麼能令吳平滿意,怎麼能及得上那輛火鴉戰車呢?

    正在這時,他身側的那長髯修士指著遠處的燈火問道:“前方就是北陵塞了,我們要不要去北陵塞休整一番再繼續前進?”

    吳平恨恨地瞪了北陵塞一眼,毫無情緒地道:“直接回燕台關。”

    然而在夜空之中,忽然傳來了一陣邪異的聲音:“既然碰到了本少君,你們就想這麼就走了嗎?”

    勁風驟起,大團大團的冰雪揚了起來……
ghost0905 發表於 2017-9-14 10:44
第七百二十章  魔襲


    吳平所部遇襲,動靜很快就傳到北陵塞,只是北陵塞沒有設探察法陣,不要說姜澤、周桐他們了,陳海也只能看到兩百多里外的天地元氣劇烈的衝蕩起來,引發天地雲轉風狂、雷電隱隱,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陳海還隱隱還能感覺到事發地,魔煞極為濃烈,雙方發生的激鬥戰力,必有一方是精銳魔兵,他怎麼都要親眼看一眼,才會放心購買。”

    “你們守著要塞,我過去看看怎麼回事就回。”陳海跟姜澤他們說道,身形快如一道流菸,在夜幕的遮蓋下,飛速向事發地趕去。

    赤源和赤軍不應該有什麼異動,魔兵出動,要么是血雲荒地又有魔兵進入天羅谷,又或者前往不滅邪域通風報信的那兩頭假丹境魔將,從不滅邪域搬來救兵了?

    不滅邪域在血煉場謀劃百年的陰謀被戳破,焰湖神塔落入萬仙山手中,而不滅邪域同時還有一樽魔君級的存在被姜寅斬殺,照道理來說,不管萬仙山及崇國多麼的怯敵畏戰,不滅邪域這段時間也不該有什麼大動作才對啊?

    陳海鼓動姜雨薇率北陵谷山莊弟子,從魔獐嶺北上築塞,就是基於人魔兩族短期內在天羅谷一向不可能再暴發大規模的衝破;要不是如此,他們這點人手,如此修為,在星衡域的大規模人魔戰事中,還真是很不夠看。

    難看自己判斷錯了?

    陳海心裡也微微一緊,一旦判斷錯形勢,極可能會帶來災 性的後果,當下也是一邊潛伏,一邊嘗試聯絡赤源及翼魔赤軍,但全無反應,可見他們還在天羅谷之中,二百里外的那路魔兵,跟赤源、赤軍沒有太大的關係。

    陳海往北潛行百餘里,這時候才確認實是吳平和他麾下的黑狡精騎,被數百精銳魔兵纏住了。

    陳海沒想到吳平竟然還沒有撤回燕台關去。

    陳海收斂住氣息,藏身到在戰場外三十里的丘陵上,遠遠地看著三十里外光華閃耀,將夜空映照的瑰麗非常。

    這是陳海第一次見到星衡域正規軍的作戰,深覺星衡域中的人族能與魔族抗衡,並還不時能開疆拓土、斬獲大捷,果然並非僥倖。

    那吳平雖然心機陰沉,也不是全然靠著吳氏的關係硬生生上來的。

    只見戰場之中,有大半的黑狡精騎下了馬來,排成盾陣,守護著身後的十數精銅戰車。

    在他們的身後,十數輛精銅戰車按照特殊的方位分佈在兩百步見方的雪原上,在諸多陣法師的催動之下,氣息竟然渾成一體,此時正不斷的凝聚天地靈氣,化作一柄十數米長的金色巨劍,在和一樽身高逾兩丈、手持黑色巨矛的紫鱗魔爭鬥不休。

    又是紫鱗魔!

    陳海暗暗心驚,沒想到吳平所部兵馬在野外,也能組成防護法陣,抵擋住擁有魔胎實力的紫鱗魔的猛攻。

    數百精銳魔兵在幾名魔將率領下,只是憑籍著自身實力,如浪潮一般向兩翼的黑狡戰騎發動猛攻,又或者從空間往居中的盾陣殺來,以便能有機會衝到那些精銅戰車之前。

    然而魔兵所面對的黑狡戰騎,大多數都是萬仙山的精銳弟子,哪裡能讓它們這麼輕易攻破?

    雖說不時有人族戰士承受不住強烈的衝擊而倒下,與此同時,有更多的人頂上來,戰況多少有些膠著。

    紫鱗魔打得氣悶,若是憑籍他的實力,率領眾魔將、魔兵衝鋒,定能將人族的防線立時衝潰,但每當他想有什麼動作,那由十數精銅戰陣所組防護大陣凝聚的金色巨劍就凝聚著風雷之勢向他斬殺過來。

    而他若不抵住這柄純由天地靈氣凝聚而成的巨劍,那金色巨劍揮斬過去,他手下的魔子魔孫就會死傷慘重。

    紫鱗魔當初也是一怒之下,離了天呈山往天羅谷而來,自知不能進入天域通道,去燕州殺掠一番,也知道以他的實力,也沒有辦法穿插到崇國境內,就想著能藉助那一萬魔兵橫掃魔獐嶺以北的小型城塞,也算是出了口惡氣。

    誰成想到了天羅谷之後,卻發覺天羅谷的魔兵竟然只剩下了三四千而已。

    那可惡的赤源還百般抵賴,拿出大量的兵甲向他邀功,一些人族的兵甲對於他們這些魔族有什麼用處?最起碼眼前有什麼用處?

    怒不可遏的他當時就想要將赤源生吞活剝了,可是他雖然魯莽,卻並非沒有腦子的人。

    赤源分屬般度等魔頭之下,父君戰死,般度等魔頭會不會效忠於他這個少君還兩說呢,他此時實在沒有必要去激怒般度等魔頭。

    想到此處,憤憤然的紫鱗魔帶著自己的數百魔兵魔將,就直接越過天羅谷,往南滲透過來,卻不料他前天綴上的這部人族兵馬,實力會如此的紮手,一下子就踢到鐵板上了。

    陳海遠遠地看著場中的戰況,咋舌不已,法陣還真是星衡域中人族對抗羅剎魔的法寶啊。

    陳海是知道吳平手下的實力,三名道丹高手,二十余明竅境,剩餘的也都是闢靈境精銳弟子,但面對一樽魔胎、七八頭魔丹級魔將以及四百余武衛級精銳羅剎魔兵,居然絲毫不落下風,還隱然有戰而勝之的可能,這才燕州完全是無法想像的。

    陳海心想也怪不得星衡域中天機戰械一直得不到什麼發展,實在是星衡域天地間靈氣太充裕了,法陣隨時隨地都可以部署祭用。

    陳海看到陣中戰況正熾,然而魔兵的傷亡速度卻要遠遠地大過人族,心想那紫鱗魔應該不會甘心就死在這裡,等會兒應該會製造機會突圍,但那正是他渾水摸魚的大好時機。

    想到這裡,陳海離開那處丘陵,猶如魅影一般向戰場的另一側潛去。

    卻不料剛剛沒有走幾步,陳海聽到三十里外傳來一聲巨大的魔吼聲,一股強橫而血腥的氣息散佈開來,陳海慌忙將目光望向遠處。

    只見那紫鱗魔此時已經脫離了戰團數百丈,絲毫不管那十數長的巨劍驟然膨脹一倍,正向他手下的魔兵魔將橫劈豎斬過去,掀起陣陣血雨腥風。

    吳平見那魔頭在數百丈外站定,手持黑色魔矛,那戰矛在這一刻迅捷染上了一層血光,驚呼道:“不好,速速調整乾元誅魔陣,務必要斬殺魔物!”

    吳平身邊的那位長髯玄修,一邊維持著陣法運轉,一邊道:“督軍,乾元誅魔陣乃陣前所用,剛猛無匹,那魔侯相距太遠,怕是難以重創他。”

    吳平一咬牙道:“劍修營,全力攻擊那魔侯!”

    然而就這麼一耽擱,大量魔兵開始脫離戰團,向那紫鱗魔聚集過去。

    面對著掠空禦來的百餘靈劍,這些魔兵也是紛紛奮起,盯著一柄靈劍就拼死格擋不休。

    吳平在軍中只有百名劍修弟子編成一支精銳戰力,一旦被魔兵的血肉之軀擋住,連紫魔魔的影響都未必能摸得及。

    此時吳平急的是目眶欲裂,他知道那魔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驚天動地,乾元誅魔陣陣前殺敵還行,防禦還真不那麼擅長。

    此時的他也祭出自己的靈劍,向那紫魔魔斬殺過去,只是他溫養多年的斬蛟劍被陳海收去,臨時祭煉一柄靈劍,又怎麼可能會用得不順手?

    說時遲,那時快,此時沒有下馬的黑狡精騎也都發動起來,從陣中踏出,向守護著紫鱗魔的魔兵衝殺而去,然而那紫鱗魔手中的那柄黑色巨矛,此時又已經沾染上絲絲的黑光。

    沒等他多想,那黑色巨矛彷彿一道黑色的閃電,朝吳平等人投去。

    吳平見機極快,隨身攜帶的道符猶如不要錢一般往外拋灑,但他也只能一識八用,每次只能同時祭用八道防御道篆。

    然而就在八道防御道符塑形成真正的防禦術法之際,那柄黑色巨矛以更加恐怖的速度,直接震碎數道防御道篆,朝乾元誅魔陣最為核心的中樞戰車轟來。

    陳海遠在三十里外,夜色正濃。

    陳海都清晰看到那輛中樞戰車,被黑色巨矛一下子就摧毀掉了,長髯道人與其他十數名陣器師也頓遭反噬,口吐鮮血委頓了下去。

    乾元誅魔陣登時告破,凝聚而成的金色巨劍,這時候也頓時失去存在的基礎,頓時化作靈氣亂流四散衝擊。

    陳海目瞪口呆的看著戰場之上,他看得分明,紫鱗魔看著也是剛修成魔胎,但他一手摧毀中樞戰車的威勢,已經堪比那些準魔君了。

    只是紫鱗魔用這招,消耗也是極大,那黑色魔槍也跟中樞戰車同歸於盡,斷成數截,再戰已經不算明智,他便召集剩下的精銳魔兵,飛快地向天羅谷方向逃去。

    吳平有心追擊,但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這次他出燕台關,可真算是大敗虧輸了,他們這時傷亡慘重,又被毀掉乾元誅魔陣的中樞戰車,這不是他搞斬殺數百馬賊能換得的功績能抵消的,回去也不知道該怎麼交代。

    在吳平呆立當場的時候,陳海化為一縷青煙,遠遠地跟在那黑顱魔一眾的身後而去……
ghost0905 發表於 2017-9-15 13:51
第七百二十一章  魔襲(二)


    陳海綴在這群魔兵之後,剛剛行了沒有多久,卻不料那紫鱗魔在奔騰之間,就倏然停下了腳步,一雙充滿血色精芒的魔瞳怒睜,狐疑向身後數十里外張望過來。

    這魔頭雖然妄動大招、元氣大傷,但是神魂根本沒有受什麼損傷,陳海奔行之中,再怎麼掩飾,所帶動起來的天地元氣的細微波動,在它這一級數的強者面前,也很掩藏得住。

    陳海也是即刻心生警覺,也迅速停了下來,將氣息與四周的山岩、枯木融為一體。

    那紫鱗魔魔識往這邊掃了許久,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他身旁一個身材嬌小堪堪及到他大腿的青鱗女魔,也怔了怔神,問道:“泰官少君,有何不妥?”

    鱗魔一族也有女性,而且相比較青鱗魔、紫鱗魔的猙獰粗壯,女魔不僅魔軀嬌小,臉容也要柔和、精緻得多,即便細小的青鱗覆滿臉頰,卻透漏出一種異樣的誘惑。

    這青鱗女魔擁有假丹境修為,剛才突襲吳平所部時,表現不凡。

    那紫鱗魔冷哼一聲說:“些許宵小,當不得大事,我們先回天羅谷!你也應該抓緊時間衝擊魔丹,才能為我效力。”

    說完帶著剩餘的兩百餘精銳魔兵,飛一般消失在夜空之中。

    陳海將所有氣息全部收斂,連神識都不敢放出,過了半個時辰之後,才又重新站起來。

    他本打算跟在這些魔兵身後,到天羅谷找赤源、赤軍問一問這頭紫鱗魔的來歷,卻不料這紫鱗魔竟然如此警惕,他擔心即便暗中聯繫兩魔,也有可能會露出馬腳。

    想了一陣,陳海還是決定先返回北陵塞。

    儘管陳海對這紫鱗魔的來歷非常好奇,也急於知道這紫鱗魔來到天羅谷的目的是為了什麼,但赤源、赤軍二魔對他隨時掌握天羅谷動態有至關重要的作用,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陳海斷然不會輕易暴露二人的行藏。

    夜已經深了,諾大的荒原丘陵之上,只有北陵塞的燈火孤獨而倔強地明亮著。回到北陵塞的時候,除了正常值守的弟子,北陵塞之中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

    見到陳海返回,幾個弟子都是躬身行禮,通知陣法師打開城門,讓陳海進來。

    陳海乃是姜雨薇座下家將,不僅是這北陵塞之中戰力最強的存在,同時還屢立戰功,帶領大家化險為夷,是以雖然陳海只是魔物,但所有弟子都還對他恭敬有加。

    陳海虛應了一下,就自己回到密室之中。

    其實天羅谷的事情,陳海沒有那麼多的擔心。

    不滅邪域和萬仙山十數年之間,兩番大戰,雙方都損傷了不少元氣,短時間之內,應該誰都不會再輕啟戰端。

    雖然陳海不明白那紫鱗魔趕到天羅谷是什麼目的,但是從他的從屬來看,應當是小規模的私自行動。

    儘管如此,陳海還是心裡面有些積鬱。

    若是依照他的部署,魔獐嶺守軍應該在北陵塞立足穩當之際,迅速派遣更多的人力、物力,以北陵塞為依托,往兩翼建造更多的哨塞群,到那個時候,魔獐嶺實際能控制的區域又會向外延伸近兩千里。

    兩千里的戰略縱深,對於魔獐嶺近萬里的防線來說,意義非同尋常,也能使魔獐嶺南面的人族,更安心的棲息繁衍、組織生產。

    然而姜明傳受吳煦等人箝制,能把薑雨薇他們安插得這麼靠前,想來已經是他能做的極限了。

    要知道,雲中塞一線的哨卡,大都只有一兩百人駐守,都沒有部署像四柱誅魔陣這樣的防護大陣,想來是做好隨時放棄的準備,北陵塞能得四柱誅魔陣已經是超編了。

    想到這裡,陳海悵然嘆息一陣,吳平這一次大敗虧輸,也不知道是否能夠斷了吳煦對北陵塞的妄念,不過有韓三元這個道胎境後期強者盯著,陳海也沒有辦法放鬆警惕。

    目前終於可以平靜上一段時間了,陳海向自己的靜室中走去,盤膝而坐。

    此時他的神識極為敏銳,能隱約中探察到地下數百丈處,姜雨薇被濃厚的靈氣所包圍著,正在古井不波地衝擊道丹;而姜璇、姜澤等人這時候也都沒有休息,都在為突破闢靈,成就內門弟子做努力。

    現在北陵塞中有闢靈境弟子三百有餘,幾乎都是和姜澤、姜璇等人一同從血練場中殺出來的寒庶弟子,這其中有近三十人有望衝擊明竅、成就內門弟子,比例可以說是極為恐怖。

    陳海在靜室中坐定,將所有的紛擾都排除在腦海之外,開始潛心修煉。

    就目前而言,擺在首要地位的,他還是需要盡是修成化形訣,只有恢復人身,他在星衡域行事才會方便許多。

    接下來的時間陳海都在靜室中閉關,修行化形訣的同時,緩緩凝練自己的元神。雖然他已經修成金丹,但是想要成就道胎,還需要很長的道路要走。

    時間一晃過去了兩個多月。

    雖然陳海之前預計修成化形訣需要數年的時間,但是這具魔軀的妙用卻遠遠超出他的想像,加上他在燕州時,就已經嘗試修煉化形訣的基礎部分,現在入手就要比普通人快得多。

    現如今倘若是有人能進入靜室之中,看到陳海此時的模樣,定然會大吃一驚,此時陳海的手足上密覆的鱗片已經褪去,看上去跟普通人類無異,只是要粗壯得多,不過,陳海軀乾和頭顱還是原先的模樣,看起來分外的詭異。

    不過陳海絲毫不著急,按照現在這種進度來看,再有半年的時間,他就能徹底的變化人身。

    連續兩個月不眠不休的修行,就是以陳海之能,也有些精神萎靡,他四肢一抖,恢復了原來的模樣,踏出靜室向外而去。

    兩個月的時間,還不足以讓隆冬徹底過去,北陵塞之中依舊是天寒地凍的模樣,陳海呼著寒氣,想要去找姜澤、姜璇了解一下北陵塞的近況,神識一掃,卻發現沒有發現二人的氣息。

    他登上城牆,找到周桐去問,那周桐卻是一臉艷羨和高興的模樣說:“魔兄你這段時間一直在閉關,當然不知道,前些日子薑澤、姜璇二人都已經雙雙突破闢靈,成就明竅了。四日前,他們已經出發去燕台關,準備從那裡搭乘浮空巨舟,接受內門弟子的冊封。”

    還真是個好消息。

    陳海挑了挑眉,心中忽然一動,用神識對周桐全身上下掃了一圈,笑著說:“周桐你現在隨時也能突破闢靈境,踏入明竅,怎麼不加把勁,和姜澤他們一起回山門?”

    周桐撓了撓後腦勺憨笑著說:“雨薇師姐現在還在閉關衝擊道丹,而魔兄你也要精進修為,若是我再隨姜澤、姜璇他們離去,怕是北陵塞的防備就沒有人主持。我北陵塞處在魔獐嶺數十哨卡的最前端,若是有個閃失,我可沒辦法給你們交代。”

    聽周桐這麼說來,陳海怔了一怔,不過仔細想想也是,他們這群人在血練場中結緣,依托著北陵谷山莊凝聚在一起,魏騰、馬延、趙大成等人雖然也都有些能力,但是卻遠遠不如周桐的聲望更高,還是需要周桐留下來主持防務。

    再說周桐隨時能夠開闢識海,也不用擔心耽擱這兩三個月。

    想到這裡,陳海拍了拍他的肩膀,剛想勉慰幾句,卻不料在神識之中,百里外有十數匹黑狡精騎正逆風而來,其中的兩個人竟然就是姜澤和姜璇。

    要知道燕台關距離萬仙山數万裡,就算是搭乘浮空巨舟,一來一回也要十天的時間,想來他們兩人怎麼也不可能現在就從萬仙山回返,難道中間出了什麼差錯不成?

    陳海和周桐一說,周桐也是一臉的詫異。

    兩炷香後,姜澤、姜璇二人在十數扈衛的簇擁下,已經出現在北陵塞城下。

    待姜澤、姜璇進來來,陳海才知道事情的究竟。

    自從萬仙山拿下魔獐嶺之後,疆域向外擴充了許多,一些在軍中服役的外門弟子若是突破之後,還要回到萬仙山參加晉升內門的典禮,頗為麻煩,故而從去年底開始,萬仙山就下令若有新的外門弟子突破,可以到就近的道院登記造冊即可,這樣也能不打斷軍中的防務部署。

    姜澤、姜璇到魔獐嶺的仙台道院登錄名冊,換了新的身份牌之後,就已經算是內門弟子,只是這時候還需要在軍中服役,待輪戍期滿之後,才可能申請調回宗門。

    不過陳海看姜澤、姜璇回來,沒有什麼喜色,卻憂心忡忡,問過之後才知道這幾天來,魔獐嶺外圍有十餘座哨塞被數頭極為強悍的魔物闖入屠殺,他們擔心北陵塞有變,才匆忙趕來。

    聽姜澤面色沉重的說過這些,陳海、周桐臉色也是沉重……
ghost0905 發表於 2017-9-15 13:52
第七百二十二章   火鴉陣書


    由於沙天河在外圍的牽制,陳海料定那韓三元暫時不可能對北陵塞有什麼動作,他這才敢於全身心的投入修煉之中,以至於連姜澤、姜璇開闢識海、踏入明竅境,他都沒有察覺。

    然而這十數日來,魔獐嶺以北十餘座哨塞接加被魔族強者闖入肆意屠戮,實在是有些出乎陳海的意料。

    這些哨塞距離魔獐嶺多都只有數百里的距離,一旦有什麼情況,魔獐嶺的援兵最快能趕在一炷香內增援,但陳海看姜澤、姜璇他們憂心忡忡的樣子,知道魔獐嶺那邊不要說成功狙擊偷襲哨塞的魔頭了,估計連這些魔頭的踪跡都沒有發現。

    難道事實又回歸到三四年前,魔族大兵壓境的同時,派遣小股精銳魔族穿插滲透到人族防線以內搞刺殺破壞?

    只是,要是魔族那邊真有什麼大的動靜,赤源一定會想盡辦法將消息傳過來,斷然不會讓他們這邊一無所覺;倘若羅剎魔族沒有準備有什麼大動作,他們偷襲外圍無關緊要的哨塞做什麼?

    幾人商議了一陣子,都沒有好的答案和解釋,但不管怎麼說,更南面的哨塞都受到襲擊了,北陵塞距離魔獐嶺兩千里,情勢更加不妙,只是沒有姜明傳的調令,他們也不能棄北陵塞而走,當量只能下令北陵塞全面戒防起來,加緊時間鑄造更多的玄陽重鋒箭;令在塞城開採礦脈等作業的弟子、匠工都小心起來,天黑之前務必要退回到北陵塞中。

    姜澤、姜璇趕回來坐鎮,陳海並不需要為北陵塞去謀劃些什麼,仔細想了想,將一枚紫色道符擲出,道符飛入高空即化作一股玄奧而晦澀的波動往四周八延伸外,並沒有其他動靜。

    這是陳海跟沙天河約定好的聯絡方式,只要是沙天河在北陵塞方圓兩千里內,就能感知到道符所化的特殊波動——當然,沙天河會不會如期趕來跟他會面,就完全不好說了。

    當年諸葛亮還七擒猛獲呢,陳海也不覺得沙天河輕易就真會鐵心效忠於北陵塞;陳海更多是希望有如喪家之犬的沙天河這時候能覺得北陵塞對他還是有幫助的。

    姜澤、姜璇知道周桐差一線也能突破闢靈境、開闢識海,這時候他們趕回來主持防務,就催促著周桐趕緊去閉關,爭取以最快的時間,與魏騰、馬延二人都踏入明竅境,那樣的話,北陵塞能有十名明竅境精英弟子可用,人手才不至於那麼捉襟見肘。

    此時北陵塞危機四伏,但襲擊哨塞的魔族強者,偏偏繞過北陵塞,估計也是看到北陵塞實力不弱,陳海只能坐待時機的發展,這時候令火魔控禦玄金傀儡守在外面,他也只能耐著性子回到靜室潛修。

    煉化形體需要全身心的投入,眼下危機四伏,陳海神識還要延伸出去,戒備三五十里之外的動靜,自然就無法再入寂潛修,就開始研究起火鴉陣書來。

    火鴉陣書,說是陣書,實際是一門修成元神後的一門火系神通,修煉成之後,就是一具人形火鴉戰車。

    陳海這些年來,三度踏入道丹境,都主修武道,於術法神通僅僅是略有涉獵,但在星衡域,天位境真君級人物都不知凡幾,陳海此時的實力已經遠遠不夠看,很多情況下可能都輪不到他再衝鋒陷陣殺敵,修煉一門術法神通,或許更有助綜合戰力的提升。

    畢竟陳海暫時也不奢望能修成道胎,那多方面增強己身,則是他當前的主要目標之一。

    火鴉陣書,說起來也簡單,就是要以人之肉身為陣器,以特定的秘竅靈脈為陣圖,然後從元神分割七十二道精魄納入人體秘|穴之中,形成完整的火鴉陣,到時候摧發火鴉陣,在體內就能形成七十二道烈焰火鴉禦敵。

    沙天河不去修煉火鴉陣書,讓陳海奪舍也毫無可惜,主要也是火鴉陣書對普通人來說太難修煉,而對能夠容易修煉陣書的宗門道胎境後期甚至圓滿高手來說,未必就願意在火鴉陣書上浪費太多的時間。

    陳海是沒有選擇。

    他這時候不能入寂去修化形訣,也不知道左耳帶著玉虛神殿藏哪裡去了,他踏入道丹,能修煉的玄訣功法很有多強,還不如好好研究一下火鴉陣書,到時候也算是技多不壓身。

    這時候陳海不敢隨便就分割元神去煉就什麼火鴉精魄,但火鴉陣書很值得研究一番,特別是陣書所涉及的七十二秘|穴,有涉及是周天靈竅的修煉之法,這是陳海暫時無法從萬仙山獲得的。

    陳海研究了數日,發現想要修煉火鴉陣書,還是要從基本的陣法入手。

    陳海在燕州堪稱天機傀儡術的宗師,對傳統的陣法抑或是天機陣法禁制都有涉及,但還是主要將精力放在天機陣法禁制的應用上,對傳統的陣法禁制,以及對傳統意義上的煉製法寶法器、煉製防禦、防護法陣以及陣器,遠不能算有多深入。

    陳海嘗試去研究火鴉戰車內部的陣法禁制,以便他修煉火鴉陣書裡做參考,才發現陣法一途,浩瀚若星海一般,他在燕州所了解的那些粗淺的陣法知識,根本就用不上。

    對陣法缺乏足夠的了解,實是限制陳海修煉火鴉陣書的主要障礙,而陳海也深知閉門造車並不能有助他參悟火鴉陣書,最終決定還是要找個人詢問一下為好。

    在北陵塞的正中,建有一座十丈方圓、高三丈有餘的石殿,石殿四壁刻滿玄奧的道紋符篆,牽動天地間神秘的力量。

    這裡就是北陵塞的核心,四柱誅魔陣的四個中樞陣器所在,平日里就算沒有戰事,也會有一名明竅境陣器師帶著一隊弟子承隨時在這裡值守,以便隨時應付突發事件。

    自從北陵塞提高防禦等級之後,每天值守石殿的明竅境陣法師,從一人增加到兩人,其他闢靈境陣法師更是隨時保持二十八人滿編狀況。

    石殿外的扈衛看到陳海過來,躬身行禮,陳海點點頭就邁入石殿。

    石殿之中,三十餘人整盤膝而坐,閉目潛修,陳海能感知到他們中有三分之一的人,是隨時保持與陣器的神魂感應的。

    見到陳海,一位中年模樣的陣器師有些詫異。

    此時叫姜亮,乃是姜震派來輔佐姜雨薇的明竅境東都姜氏家將,知道陳海對於姜雨薇、對於北陵塞的重要性,但是他心底一直都對陳海是有些防備的,總覺得魔族兇殘嗜殺,不應該輕易就被姜雨薇馴服,直到前段時間,姜澤他們拖著盤龍鐵壁大陣回到北陵塞,他們才對陳海有更深的改觀。

    盤龍鐵壁大陣雖然作為封禁大陣,層次不算多高,但純以防禦力而言,並不在四柱誅魔陣之中。

    北陵塞孤懸在外,時刻都可能面臨著魔物的侵襲,此時有了盤龍鐵壁大陣,四柱誅魔陣就可以專心用來禦敵,甚至可以將四柱誅魔陣的陣器搬上戰車,到時候諸多誅魔戰車以特定的方位布陣,就可以在野外啟用四柱誅魔陣,與敵野戰。

    在陳海的協助下,北陵塞的實力實在是提升得不知道多少,就連之前的天機殘卷,也是陳海意外所得。

    念及此,姜亮站起身迎了上去,笑著道:“姜青魔兄真是稀客啊!”

    陳海自然不會講自己的目的全盤托出,只是藉著姜澤、姜璇等人帶來的消息,說起了自己兩個月前在雪地之中見到的那一幕,進而表現出對陣法禁制的研究興趣來。

    姜亮沒想到陳海一代魔將,竟然對陣法研究感興趣,他雖然不可能將東都姜氏以及萬仙山的一些不傳之秘私下傳授陳海,但陳海有什麼問題,他都是悉心回答,解決陳海心裡的迷惑。

    不知不覺沉浸入對陣法的鑽研之中,不知日月更替,甚至對北陵塞此時所面臨的危機也不再感覺那麼緊迫,這一日陳海嘗試著在對應的靈竅修煉第一枚火鴉精魄時,神識之中忽然蕩起一陣漣漪,原來是沙天河應約而來,正在北陵塞西南三百里的一處孤峰上等著他。

    陳海戀戀不捨的將火鴉陣書收起來,猶如鬼魅般消失在北陵塞之外,趕去與沙天河見面……
ghost0905 發表於 2017-9-15 13:52
第七百二十三章   借刀殺人


    一晃數月不見,除了換了身比之前差了許多的靈甲外,沙天河的模樣並沒有什麼改觀,但若是細細看去,就能發現,此時的沙天河精氣內斂了不少,之前因為血胎丹反噬而丟失的修為也恢復了六七成。

    想來這沙天河除了他們之前進入的那座地宮外,應該還另有巢穴,否則那血胎丹的反噬,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怯除掉的。

    陳海見沙天河背負著雙手,定定地站在那裡,心中冷冷一笑,他知道沙天河乃是桀驁不馴之輩,想要收服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他在沙天河毫無還手之力的時候留了對方一條性命,怎麼也算是不小的恩德了,再說沙天河此時翻臉,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便耐著性子,等著沙天河自己先拿定主意。

    沙天河此時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五味陳雜。

    他一時不慎,著了吳平、韓三元的道,數百年積累毀於一旦不說,就連自己一貫依仗的火鴉戰車都被眼前的這頭青鱗魔收走。

    雖然陳海有言在先,二十年後會將火鴉戰車及其他所“借”兵甲、法器等物一併奉還,但吃進肚子裡的肉,誰會再吐出來?

    雖然他身負滅門之仇,隱忍了數百年之久,但是見到陳海,還是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若非想到火鴉戰車在陳海手中數月應該已經初步祭煉嫻熟了,他即便恢復了六七成實力,也未必是這青鱗魔的敵手,他說不定就要出手,收拾這趁人之危的羅剎魔了。

    沙天河抿了抿嘴唇,沙啞著聲音道:“這次找我來所為何事?”

    “最近魔獐嶺北面的哨卡被魔族拔除了不少,奇怪的是魔獐嶺雖然現在沒有天位真君坐鎮,道胎真人卻有數十位之多,偏偏找不到魔物的踪跡。沙當家的久在這片魔域之中縱橫,消息靈通,想來應該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吧?”陳海問道。

    沙天河知道韓三元一旦知道他的踪跡,一定會設法將之圍殺,所以他出關之後,一直隱匿著踪跡,緊緊盯著韓三元一眾的動向,也沒有急於跟四零八落的舊部聯繫,還真不知道魔獐嶺最近又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不過,他在這種爾虞我詐的環境中已經習慣了,只是聽陳海這麼一說,心念一轉,說道:

    “魔兄你不是在羅剎魔那里安插有奸細麼?這種事情應該比我知道的更清楚才對。不過這種事情我還是第一次聽說,照理來說,魔族如果沒有大起兵戈的打算,是不會做這些無用之功的……”

    說到這裡,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事情,驚呼了一聲對陳海道:“那韓三元當初接收了吳氏的財物要滅北陵塞,只是限於實力一直不能成行。現在魔獐嶺之外風聲鶴唳,人人自危,韓三元之前就有和魔族勾結過的前科,你說他會不會引魔族去襲擊北陵塞……”

    要說沙天河心目中的天字號第一仇敵,那自然就是滅宗大仇,再往下數,就是韓三元了。

    只是就他一人在外,想要找韓三元報仇那是難上加難,此時若是能利用陳海和北陵塞的力量,將韓三元部一網打盡,該是多麼美妙。

    沙天河說過這些,陳海卻沒有說話,只是盯住沙天河的臉看了半晌,他一雙血紅色的魔瞳彷彿有著看穿人神魂的力量,讓沙天河心裡面不禁有些惴惴然。

    “不應該啊!”沙天河心裡暗暗震驚,“一個剛剛踏入魔丹境的魔物而已,怎麼可能給自己如此大的神魂壓力?”

    陳海收回目光,淡淡地說道:“沙大當家急於報仇雪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要知道,我現在只需要你在外面監視韓三元的動向,提供信息即可。至於怎麼做,我自然會有決斷……”

    魔族或許早就將北陵塞視為目標了,只是魔族滲透到天羅谷的力量還很弱小,畏北陵塞有大陣嚴守,才一直隱忍著沒有出手,但最終不管出不出手,都跟韓三元關係不大。

    再者說,韓三元引吳平所部突襲黑風寇,一開始還知道要蒙著臉面呢,即便與魔族勾結,更不可能暴露行跡,也因此陳海並無需擔心韓三元敢率部跟魔族合流,直接進攻北陵塞。

    沙天河聽陳海說完,神色古怪,沒想到嗜血好殺的魔族,倒並非沒有智慧卓絕之輩,再細想與陳海接觸這段時間,自己又何嘗不是被眼前這頭青鱗魔牽著鼻子在走?

    沙天河想起他被吳平、韓三平聯手圍殺時,這頭青鱗魔適逢其會,卻能毫不猶豫出手攪渾水,之後又看似中了他的示弱之計,但到了他積蓄百年的地宮之中,又突然出手將他反制,將他上百年的積蓄從地宮裡取走,這份心智,換了沙天河也自愧不如,心裡暗想,往後一些小計謀,怕是瞞不過眼前這頭魔物,卻不知道他怎麼就對萬仙山名不見經傳的弟子薑雨薇俯首聽命,難道就沒有想過要爭脫姜雨薇的控制嗎?

    陳海似乎完全不知道沙天河在想什麼,也知道想要收服一個道胎境高手,就得從各個方面令他心服口服,很多事情倒不急於一時。

    “襲擊哨塞的魔族出自哪裡,我也有大體有數,他們應該也曾對北陵塞起過覬覦之心,只是北陵塞有四柱誅魔陣守護,不是三五魔侯級魔族就能闖入的。不過,只是只有千日做賊,沒有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我們還是要想辦法,除掉這個隱患……韓三元那邊,我也有辦法讓他再沒有機會給我們製造麻煩。”

    陳海心想那樽紫鱗魔及手下應該藏身在天羅谷之中,赤源、翼魔赤軍不能脫身過來找他,他應該潛入天羅谷,去找一找赤源及翼魔赤軍了,再者說沙天河雖然居心不良,但藉刀殺人之策,卻也是不錯。

    ***************

    天羅谷之內,那絢爛的磁光之河隱藏在毒瘴血霧之中,依然瑰麗非常。

    赤源和赤軍將數万雜魔送入天域通道,這些雜魔很快就會成為血雲荒地中般度等魔頭的口糧。

    般度知道了少君泰官來到天羅谷的消息,般度諸魔原本都是鳴裕魔君手下的魔侯、魔帥,雖然鳴裕魔君已經喪生在姜寅劍下,泰官乃鳴裕之子,又早早修成魔胎,其地位暫時還不是般度諸魔所能撼動的。

    雖說般度等沒有調更多的魔兵魔將進入天羅谷,但也囑咐赤源等魔一切聽從泰官的調令,不得逆違。

    不過,泰官看不上赤源、翼魔赤軍二魔太過圓滑,加上拔除一些沒有封禁制大陣護持的人族哨塞,要深入魔獐嶺北翼一線,需要速戰速決,要避免暴露行踪,因此他也就帶著手下的幾員實力強悍的魔將行動。

    這些日子,拔除哨卡的難度高了不少,畢竟萬仙山不可能一味地看著弟子就這麼損失下去。

    雲湖真君還要幾年才能出關,萬仙山的十數位真君對於魔獐嶺大都護這個位子,也一直在明爭暗奪,久久定不下來。

    在這個節骨眼上,無論是姜明傳還是吳煦,他們都不敢出什麼差錯。

    於是在魔獐嶺外圍一線,每日里都開始有六位道胎真人巡守,泰官連續幾日都不能再有新的斬獲,頗為氣鬱。

    其實他這次親自過來,就是向藉著屠戮人族哨塞,重新挑起不滅邪域和萬仙山的爭端,然而誰曾想魔獐嶺守兵這麼軟蛋,數千士兵命喪荒野之中,除了加強防守外,並沒有往天羅谷派出兵馬的意思。

    泰官回到天羅谷中,巨大的魔軀走入一座粗獷的石殿之中,赤源和赤軍對視了一眼尾隨了上去。

    “你們二個有何要事?”泰官坐在巨大的石椅之上,眼睛也不睜地問道。

    赤源定了定神,小心地道:“少君這些日子少了斬獲,愁眉不展,屬下也是甚為心焦。不過這數万裡魔域之中,也並非只有魔獐嶺一個對手,前些日子我們繳獲了大量的人族兵甲,還發現荒原深處有不少人族馬匪聚集,雖然他們也有陣法護持,但是比起魔獐嶺,要差得許多,應該是擋不住少君出手… …”

    泰官數日不曾見血,早就煩躁非常,此時聽赤源這麼一說,牟然睜開血紅色的魔瞳。

    赤源看著他意動的模樣,垂著頭小心地將陳海傳給他的說辭一一講來……
ghost0905 發表於 2017-9-15 13:53
第七百二十四章   劫道


    赤源將韓三元所部臨時落腳點的情況告知少君泰官,泰官卻久久沒有動靜,赤源、赤軍二魔對視一眼,心中都是非常忐忑。

    良久,泰官才揮了揮手,讓二魔先行退下,石殿之中重新被黑暗所籠罩住。

    黑暗之中,泰官那肆意而跋扈的身影,顯得分外的落寞。

    泰官此時在天呈山的處境也是非常尷尬,他名義上是孽境殿少君,但他的父君、孽境殿之主鴻裕魔君被姜寅斬殺身亡,他都不知道何時能修成真正的神魔之軀,怎麼可能還指望孽境殿那些桀驁不馴的魔侯、魔將們,還對他這個少君繼續忠心耿耿下去?

    短短一年的時間,孽境殿座前三十六位魔侯,就已經有六七個公然轉投其他魔君的麾下,而其餘的魔侯、魔將對泰官也是陰奉陽違。

    而丹圖魔尊作為他的叔父,借往生大陣渡入血雲荒地,在血雲荒地擁有上千萬魔兵魔將,然而泰官希望他能藉一些魔兵、魔將進入天羅谷聽著自己的調遣,丹圖卻百般推度,最終僅僅是拿赤源這些連魔丹都沒有正式修成的小角色應付於他。

    雖然泰官身為鳴裕魔尊之子,體內擁有上古魔神的血脈,修成真正的神魔之軀只是時間問題,但關鍵是這個時間或許太久遠了,為避免孽境殿的勢力分崩離析,被其他魔君徹底瓜分掉,泰官必須要做出一些常人所不能做的事情。

    其實在不滅邪域之中,始終也都是有兩種聲音存在的,一些魔君認為不滅邪域在短短數年的時間內,連續遭受兩次大挫,應當以穩妥為上,積蓄夠實力再做打算,這種言論在不滅邪域是主流意見。

    但也有相當一部分的聲音不甘心退縮,希望進攻再進攻,去收割、享受人族那美妙的血肉跟神魂,而不應該被一時間的挫折阻嚇。

    很可惜,就目前來說,這個聲音還是有些弱小,而泰官希望能做一些事,以自己的行動,來獲取一些魔君的支持,以便他能真正掌握孽境殿的剩餘力量,直到他修成真正的神魔之軀。

    雖然泰官這段時間率領還忠於自己的魔將,不斷成功襲擊人族的哨塞,但泰官心裡清楚,這點戰績,根本不足以引起那些魔君的注意,他還需要咬牙堅持下去。

    泰官是早就盯上北陵塞了,北陵塞從魔獐嶺往北突出二千里,他怎麼可能注意不到北陵塞呢?

    只是北陵塞的防禦體系,要比南面的人族哨塞更加嚴密,還擁有封禁級的防護法陣,他目前手下只有三樽魔將、三樽魔校能聽他的調遣,這時候率領五六百精銳魔兵,並不見得能很快突破北陵塞兩重大陣的防禦,而一旦僵持下去,讓魔獐嶺的主力兵馬增援過來,對他來說可能就是覆頂之災。

    以他目前的處境,他萬萬不能遭受到如此挫折。

    暫時不能強攻北陵塞,那換韓三元這些馬賊為目標進行襲擊,同時還能不斷的增強自己,或者是不錯的策略。

    泰官也相信,只要他能在天羅谷支持下去,不僅天呈山會有越來越多的魔將、魔侯投他,相信叔父丹圖也不可能再強硬不派兵給他。

    想到此處,泰官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的微笑。

    *********************

    雲川嶺外百里處的一個孤峰之上,陳海和沙天河隱匿著氣息負手而立,看著雲川嶺被洶湧的嗜血魔物所佔據著。

    百里外,雲川嶺上,光華四射,靈氣鼓動,僅僅是一炷香的時間,韓三元在雲川嶺大寨兩座防禦級的防護法陣就轟然被攻陷,黑色的魔物猶如潮水一般洶湧而入,將山寨吞沒。

    看著眼前的狀況,陳海和沙天河心中都五味陳雜。

    雖然陳海知道高等級的羅剎血魔對低級魔物天生就有震懾之威,但泰官的這種天賦能力,則是要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

    數日來泰官在天羅谷周邊,揮手之間就能令低級魔物懾服、跟從,一直到了最後,泰官身邊聚集上萬頭嗜血魔物都沒有散去。

    這些雜魔雖然戰力遠不如精心操練、有一定靈智的精銳魔兵,但數量積累到一定程度之後,整體戰力猶不容小視,尤其能彌補泰官此時兵力不足的大缺陷。

    雖然雲川嶺大寨有韓三元這個道胎境後期強者坐鎮,手下也有三名道丹和數十名明竅境高手,但是其陣法還是太過粗陋,甚至就連北陵塞中的盤龍鐵壁大陣都不如,在泰官率上萬雜魔、數百精銳魔兵以及赤源、翼魔赤軍等十數魔將、魔校的強攻下,韓三元在雲川嶺經營多年的老巢就分崩離析,被攻破了。

    這等實力,這群魔族若是進攻北陵塞,北陵塞就算是能依靠著兩座大陣、數十具重膛弩以及已經積存十數万支的玄陽重鋒箭防守下來,傷亡也必然不小。

    在雲川嶺大寨被徹底攻破之後,韓三元眼見著敗勢難挽,無奈之下,只能讓手下分散往外突圍。

    韓三元也知道這些魔物在荒原之中,奔跑速度極快,何況對方有好幾個魔侯、魔將級的強悍存在能將拖慢他們的速度,他們要是集中往一個方向突圍,他們能逃到哪裡去,最後怕是連一個人都活不下去。

    分散突圍,或許還能多保存幾分實力。

    韓三元突圍時,身邊就帶著三名明竅境部下,卻不料他們剛騰空而起,黑色魔潮一根巨大的黑色骨鞭躍然而起,那骨鞭猶如有生命一般,瞬間就將韓三元身後三名明竅境馬賊捲了下來,落入魔潮之中,不多時就沒了聲息。

    韓三元大怒,沒想到一頭連魔丹都沒有修成的女魔頭敢來撩拔他,摧動衝靈劍陣,帶出潮水般的劍氣就向那手持黑色骨鞭的女魔劈去。

    那女魔卻只是猙獰一笑,身形在瞬息之間錯出十數丈遠,任由身後的數十頭雜魔被韓三元的劍氣斬成肉渣子。

    “韓三元要逃了,我們追不追?”沙天河看到韓三元手下往四面八方突圍,而韓三元孤零零一人往西南逃去,他按捺不住的向陳海問道。

    陳海點了點頭。

    他這次就是為了要解決韓三元這個麻煩,此時韓三元被泰官殺得有如落水狗,陳海哪裡會沒有痛打落水狗的道理?

    得了陳海的首肯,二人化作一縷青煙,遠遠地向韓三元綴了上去。

    眼見百年積累都葬送在雲川嶺之中,看到往四面八方突圍的殘部身後有著無數魔兵、雜魔追殺不休,已經逃出百餘里遠的韓三元內心無比疼痛。

    心想即便收攏殘部,也就剩一二百號人,在魔獐嶺以北他已經喪失了立足的根本,難道現在就要前往墜星海一途麼?

    正在思想之間,一股殺氣忽然從一處山巒之中暴起,血靈刀夾雜著陣陣邪風想韓三元當頭殺來。

    韓三元眉頭一皺,六枚衝靈劍猶如靈蛇吐信一般從袍袖之中竄出,將血靈刀擊飛,接下來,前方山巒之上冒出一人一魔來。

    看著沙天河凜然而立的模樣,韓三元怒極而笑,郎聲道:“原來是沙當家的,想來雲川嶺大寨被毀已經被你看在眼中了吧。不過我很好奇,到底是誰給你的信心,要來這裡伏擊我等。我韓三元就算是落魄了,又豈是你可以輕易冒犯的?今日正好,我們先將我們之間的仇怨了結了再說!”

    陳海站在沙天河身旁,看著韓三元在那里大放厥詞,心中一陣冷笑。

    兩個月來,他研究火鴉陣書已經有了一些心得,也成功分割元神在檀中靈穴修成出了一道火鴉精魄,此時正好拿韓三元這喪家之犬試試威力。

    韓三元話沒有說話,陳海一身靈元急轉,一團精純的火意就從檀中靈穴驟然爆發開來,在空中凝聚出一枚火鴉虛影出來,繼而化作烈焰火鴉盤旋在他的頭頂之上。

    此時莫說是韓三元,就連沙天河也是大為驚訝。

    那火鴉陣書在他身邊已經許久了,只因殘缺許多,加上他又有火鴉戰車傍身,一直都沒有嘗試去修煉火鴉陣書所記載的秘術,卻不料陳海竟然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小有所成了。

    雖然陳海所凝聚出來的這只烈焰火鴉,威力看上去沒有多強,要是敢直接往韓三元撲去,未必能扛住韓三元隨手一道劍氣斬殺,但他也沒有指望能憑一道烈焰火鴉就將韓三元給滅了。

    陳海這時候從儲物戒掣出魔戟,身戟合一,便朝韓三元殺去;烈焰火鴉的存在,更多是乾擾韓三元的心神……
ghost0905 發表於 2017-9-15 13:53
第七百二十五章   劍意初現


    陳海在飛身而上的同時,兩百里外的雲川嶺大寨中的屠殺已經接近尾聲,韓三元等強悍的戰力都已經出逃,剩餘的一些個闢靈境、通玄境修為低修的馬賊,只能絕望地看著成千上萬的魔物,彷彿黑潮一般將他們吞噬。

    絕境之下,他們或許能爆發出了超常的戰鬥力,然而在洶湧的魔潮之下,這些掙扎是注定徒勞無功的。

    十數米高的泰官彷彿一樽紫黑色的崖石矗立在魔潮之中,定定地看著剩餘的人族被分割、淹沒,內心之中卻是無比的平靜。

    驀然間,他抬起頭來遙遙向西南方向望去,皺了皺眉,仰天長嘯一聲,在陣中正肆意殺戮的魔將聞聲飛快地將面前的孱弱對手解決掉,往少君泰官身旁聚集過來。

    泰官掃了一遍這些各個渾身染血的魔將,淡淡地道:“逃出去的人族好像起了內訌,你們過去殺了他們……”

    幾個魔將一聽,更加興奮,殺到此時,那些普通的馬賊已經入不了他們的法眼,啃嚼起來也沒有多少滋味,埋藏在骨髓中的嗜血兇殘,驅使著他們,向更危險而艱鉅的戰鬥發起挑戰。

    泰官看著他們飛身而起,心中也是無奈。

    雖說能夠親手襲殺兩個道胎境的高手,該是何等快意的事情,然而他要維持著上萬魔群不至於失控,就不能離開這群魔物太遠,否則好戰的他,怎麼捨得錯過與人族道胎境強者一戰的機會?

    忽然,他好像想起來什麼,對著遠處大聲囑咐道:“夏寒,你小心一些……”

    那手持巨大骨鞭的女魔邪魅的一笑,高聲回道:“知道了少君! ”

    業火重重、血光暴漲,陳海、沙天河與韓三元之間的爭鬥只是一瞬間就進入了白熱化。

    此處離雲川嶺不過兩百里左右,他們動起手來這麼大的動靜,定然會引起魔族的注意;如果不能短時間結束戰鬥,被大群魔兵追趕上來,那三人都未必能輕易脫身,所以一出手都不留餘力。

    沙天河之前大半的兇名都是靠火鴉戰車積累而來,此時傷勢未逾,火鴉戰車又落入陳海的手裡,僅僅憑藉著一口血靈刀,想維持道丹境戰力都難。

    陳海對沙天河此時的情況知之甚祥,是以在開戰之初,就和沙天河做好了溝通,讓沙天河用血靈長刀擾亂韓三元的心神,他則近身纏住韓三元。

    陳海自知與韓三元相比,還有些差距,一旦讓韓三元拉開距離,兩個他都未必扛得住衝靈劍陣的斬殺,就想著將韓三元緊緊纏住,不讓他有機會將衝靈劍陣肆無忌憚的施展出來。

    果不其然,沙天河的血靈長刀在出手的瞬間,就被韓三元的衝靈劍剎得潰不成軍,左支右拙,附在血靈刀上的神魂印記都要被震散掉,但是陳海借著這個機會,魔軀橫空跨出,在半空拉出道道殘影,三五息,就跨越上千米距離,斬出重重戟影,朝韓三元劈斬而去。

    然而韓三元只是冷笑著盯著陳海,在陳海及身的瞬間,袍袖大展,一把黑色重劍無聲禦出,那重劍無鋒無刃,下一刻就已經橫空斬至陳海的胸前。

    鏗鏘一聲重鳴,陳海就覺得一股沛然莫禦的巨力從交手處湧來,令他雙臂一陣發麻,魔軀往後橫飛而出,足足倒飛了十餘丈才堪堪穩住。

    陳海沒想到單純比拼剛才那一擊的氣力,韓三元竟然還在他之上,道胎境強者真是不容小窺。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喘息,就听到身後兩聲尖銳的劍氣破空聲傳來,陳海根本就沒有時間細想,本能的將魔戟向後橫掃而去,將身後襲殺而來的兩枚衝靈劍格住,緊接著就看到那柄黑色重劍,帶著森森然的寒意向自己斬來。

    沙天河此時目眶欲裂,他和韓三元也打交道數十年了,知道韓三元一身修為極為強悍,六枚衝靈劍組成劍陣,天位境之下鮮少遇到敵手,卻不料他在衝靈劍陣之外,還要再禦第七劍——而第七劍的氣息沉鬱如山,與劍走輕盈的衝靈劍陣絕然不同,但融入衝靈劍陣,卻完全沒有違和之感。

    陳海此時也收起了自己的輕視之心,體內真元急轉,一抹淡淡的金色鋒芒浮現在魔戟之上,腳下風雷幻踪步踏起,險之又險的躲開了韓三元的一擊,緊接著那枚盤旋在外的烈焰火鴉向韓三元撲去,輕盈地躲開韓三元手中發出的道道劍光,驟然凝聚,變成一團熾熱的赤紅焰珠,猛然爆裂開來。

    雖然陳海此時能發動的焰珠衝爆,都未必能一下子轟滅明竅境初期的弟子,但是撲面而來的焰浪,還是令韓三元的動作滯上一滯。

    以陳海的實力,這一瞬間的時機也就夠了,裂天十二戟第一斬帶動焰珠衝爆所形成的餘焰,彷彿化作一道火蛟,往韓三元面門斬出。

    陳海此時靈海秘宮之中的金色真元如怒潮起伏,然而手裡的動作卻看起來沒有多快,彷彿有一座萬鈞重山壓在戟刃之上,帶著戟刃往韓三元劈去。

    韓三元此時臉上笑容盡斂,他知道眼前的這頭青鱗魔是吳煦指明要除掉的魔物,所以開戰之初,就不惜將自己的底牌揭開,將從未在外人面前展露出的純鈞靈劍祭出,試圖一舉重創此魔。

    卻不料陳海神力無雙,非但沒有被純鈞靈劍一擊重創,即便是他手中的那桿魔戟,看起來灰撲撲的不甚起眼,但是卻硬抗了純鈞劍一下,都沒有絲毫損傷的跡象。

    陳海隨後斬出的這一戟看起來遲滯無比,但修為臻至道胎後期的韓三元眼裡,還是能感受到其中山岳傾壓之勢。

    韓三元絲毫沒有怠慢,運氣於心,眉心祖竅之中光華大作,六寸道胎閃著七色光華凝立在頭頂——韓三元這時候將衝靈六劍收回來,閃爍熠熠神華,將離竅道胎護住,這時候就見韓三元的道胎在衝靈劍陣之中手掐道訣,緊接著引出一道青色的光華往身前的純鈞靈劍附去,

    轉瞬間,就見那柄黑色靈劍覆蓋上一層寒霜,向陳海的魔戟迎了上去。

    又是一聲巨響,四周的天地元氣被攪動開來,狂暴的四溢開來。

    然而這一次陳海有了準備,雖然覺得渾身真元差一點就會被冰封住,但是下一刻就在金丹的劇烈鼓動之下,很快就恢復如初。

    韓三元此時已經將沙天河徹底放在一旁,根本不怕此時的天天河能祭禦血靈長刀闢開他的衝靈劍陣,當下專用祭禦純鈞靈劍忽而寒霜、忽而烈焰往陳海攻去,讓陳海彷彿置身在冰火九重天之間。

    在燕州的時候,陳海也曾經和蒼遺、魏子牙和太子贏丹這些道胎高手正面對決過,但是卻從來沒有如今天一樣,一接手就陷入了劣勢之中。

    然而這遠遠還不是最壞的情況,黑色靈劍斬劈之際,還不斷的釋出一道道凌厲的劍氣,這一道道劍氣無影無形,看似威力不強,陳海即便挨上一擊,也只會被割出一道小口子,但劍氣成百上千,隨著黑色靈劍的斬劈,如浪濤洶湧從四面八方往陳海卷來,令陳海擋不能擋、禦不能禦,桓溫所贈的那件魔甲頓時間就被劍氣割出道道裂痕,眼見就要徹底肢解。

    韓三元見陳海陷入危機之中,冷笑道:“一頭魔丹境的魔物而已,仗著有些個力氣,竟然就妄想刺殺我,今日正好藉你的大好頭顱,讓我在吳煦那裡先有個交代。”

    陳海此時已經在韓三元的凌厲壓制下,連輾轉騰挪的空間都少了許多;沙天河雖然咬牙全力摧動血靈刀,他知道陳海被韓三元殺死,韓三元絕對不會輕饒了他,但他傷勢未逾,每摧動一次靈元,百骸竅脈似受刀剮火灼般劇痛,而即便是如此,他也並不能壓制住韓三元對陳海的攻勢。

    眼下陳海已經察覺有六頭魔將正向這邊趕來,但六頭魔將逼近百里之內便放援步伐,想必是等他們這邊先分出勝負後,再真正衝上來圍殺韓三元。

    這些魔頭還真是不蠢啊!

    唯今之計,陳海也只能化攻為守,將怒潮真意融入戰戟之中,摧動磅礴的靈元往周身四面八方斬出連續不絕的戟影,封堵韓三元無孔不入的攻勢。

    韓三元看此情形,心裡冷笑,凶悍魔物,是要比人族同境界的修者魔元更充沛,但他絕不相信眼前這青鱗魔能跟他道胎境後期的修為比拼靈元法力。

    韓三元知道自己的基業已毀,想要東山再起,還是要藉助吳煦背後吳族的勢力——迫不得已,投附萬仙山七姓之一的吳族,也不失為一個選擇,他眼下正好拿眼前這頭青鱗魔的頭顱送給吳煦當投名狀。

    也正因為如此,韓三元再也不隱藏實力,怎麼也要趕在那幾頭魔將殺來之前,先將陳海解決掉再逃,他這時候將衝靈六劍也摧動起來,兩劍擋住沙天河的血靈刀,四劍將對陳海的攻勢再增強一倍,他要看看眼前這頭青鱗魔還能支撐幾息時間。

    夏寒隨著泰官手下的五大魔將放緩腳步,她這時候已經能清楚地看到七八十里外那劍氣縱橫的的戰場,邪媚妖瞳死死盯著陳海將手中魔戟揮斬如狂濤駭浪的重重戟影。

    她能感受到那頭青鱗魔的守勢即將被韓三元殺潰,忍不住舔了舔猩紅的焰唇,頭腦裡充塞著殺戮嗜血的念頭,令她渾身的血液都要沸騰起來——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突然就變得如此的嗜血殺戮,似乎這一切都快已經泯滅掉她進入血雲荒域、進入這一方世界的執念。

    夏寒正要極力壓抑腦海裡那嗜血殺戮的念頭,忽然間直覺一道青鬱蒼茫的氣息從那頭青鱗魔的頭顱衝出,在這一刻,那頭青鱗魔給人一種與周遭山岳渾成一體的錯覺,下一刻就見那青鱗魔的頭頂憑空凝聚一道百丈金色劍芒,劈天斬地一般朝韓三元斬了過去……

    “天地山河劍!”

    泰官遠在二百里之外,雖然視野被山嶺遮住,但他陡然能清晰的感受到那沛然莫禦,與天地渾成一體的天地山河劍意,狂怒的咆哮起來。

    父君就是死在姜寅的天地山河劍之下,那頭青鱗魔竟然施展出天地山河劍,泰官這時候再也不去管上萬魔物沒有他的威懾會怎麼樣,魔軀彷彿炮丸一般,往西南方射去!
ghost0905 發表於 2017-9-15 13:54
第七百二十六章   真假


    渾厚朴拙的劍意如同山巒,如同大地,如同天地萬物的意志聚合一般凝聚百丈金色劍芒,向韓三元怒斬而去。

    而韓三元立在那金色劍芒之下,幻想叢生,彷彿連抵擋的勇氣都消失了,然而在最關鍵的時刻,韓三元的老辣還是救了他一條性命。

    只見韓三元頭頂的六寸道胎怒目圓睜,張開大嘴,咒唱梵音像鐘鼓鳴盪,噴出磅礴的靈元,就如沸騰的潮湧一般往純鈞靈劍渡去。

    洶湧的靈元脫體猶如一道道透明的光綾一般,注入純鈞靈劍之中,純鈞錄劍這一刻劍芒暴漲,迎向煌煌然的天地山河劍意。

    儘管純鈞劍劍芒也暴漲二十餘丈,但在天地山河劍意所化的劍芒之前,卻猶如螢火之光對當空皓月一般渺小不堪。

    韓三元當然不可能將把希望只寄託在純鈞劍之上。

    就算純鈞劍乃天階極品靈劍,就算是陳海僅僅掌握天地山河劍意,沒有掌握劍勢,以劍意凝聚劍芒缺少變化,但也不是純鈞劍所輕易能抵擋的。

    此時韓三元頭頂盤旋的衝靈六劍,這一刻已經快得近乎無形,在呼吸之間,已經向天地山河劍意所凝聚的金色劍芒擊打了數百次之多。

    一陣鏗鏘亂鳴快的如同洪鐘巨響一般,將陳海的神魂幾乎都要擊碎掉了。

    天地山河劍意太強了,陳海雖然在斷嶺前直接參悟到天地山河劍意的第二重境界,但暫時還沒有能將其融入裂天戰戟或劍勢之中施展出來,這時候只能以最傳統的辦法,以劍意凝聚劍芒,將天地山河劍施展出來,缺乏變化是其最大的弱點。

    金色劍芒往下斬斷純鈞劍的同時,也在韓三元沖靈六劍極速沖擊下,轟然碎裂開來,帶動四周八方的天地元氣狂飚怒嘯,令御風殺來的沙天河猝不及防,險些被狂風吹得倒捲而去。

    韓三元勉強接下這一劍,但此時他頭頂那樽凝實的道胎已經衰弱不堪,甚至微微透明了起來。

    為了化解這一招劍意,他竟然在瞬時差不多耗去八九成靈元。

    純鈞劍他雖然從來沒有示人過,但自己暗中已經溫養了百年有餘,早和自己幾乎成為一體,這一刻竟然被天地山河劍硬生生斬斷,令他的神魂也受到重創,怕是沒有個半年的功夫,恢復不了原有的實力。

    陳海在斷嶺前參悟天地山河劍意、衝擊道丹,是韓三元當時拿照影鏡親眼所見,只是他當時並沒有認為區區魔族真能參悟出天地山河劍意的精髓來。

    修行,不得其心,不悟其道。

    姜寅以天下為念,又是崇國有數的傳奇名將,半輩子都在推演山川地理融入兵術戰陣之中,在此基礎之上所參悟的天地山河劍意,這其中的精髓,怎麼可能是區區魔族所能領會的?

    然而叫韓三元敲破腦袋都想不到的,陳海不僅參悟出天地山河劍意,還直接踏入姜寅也才剛剛掌握的第二重境界。

    要不然陳海拼盡全身真元,也不可能一劍斬斷天階極品級的純鈞劍。

    韓三元難以置信的盯住陳海,猶豫著是不是拼盡最後一滴靈元,將眼前這妖孽到超乎想像的魔頭斬於衝靈劍陣之下。

    只是這一刻在百餘里外,魔族少君泰官那恐怖的氣息正在飛快的接近中,最多一盞茶的功夫就能趕到。韓三元心知若是被這魔族少君纏住,他怕是離身死道消也就不遠了,再看陳海雖然神色萎靡卻非完全失去抵擋之力,而滿臉震驚的沙天河也不顧一切的祭禦血靈刀斬來,他嘴角抽搐了幾下,再也顧不及去收攏四處逃散的部下,飛身往西南逃去。

    在他的身後,衝靈六劍如流星飛入他的袍袖之中。

    看到韓三元往西南遁逃,沙天河也不去顧他,拉住靈元幾近耗盡的陳海往北陵塞逃去——陳海看似油盡燈枯,但還是不忘將被他斬斷成兩截的純鈞劍收入儲物戒中。

    純鈞劍雖然被斬成兩截,不能再祭煉御用,但天階極品靈劍的材料,怎麼也不能隨意扔在荒野之上。

    沒想到陳海還能顧得上這個,沙天河也是無語。

    那飛速而來的魔物雖然相隔仍然很遠,但是沙天河還是能感受到他的恐怖氣息,再加六樽實力不弱的魔將,絕非他與此時的陳海所能抵擋。

    沙天河雖然修為才恢復三四成,但說起逃跑的法門,還是很有一手,同時也不知道陳海用了什麼身法,看似靈元耗盡,但身形就像是被風帶動起來的飄葉,竟然都沒有拖慢沙天河的速度——泰官將速度提升到極致,卻還是無奈地看著他二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自己的神識範圍之中。

    惱怒不堪的泰官站在一處百丈高的山崖之上,恨恨的一腳踹下,只聽見一聲悶響聲傳來,半個山崖竟然就此垮塌了下來。

    此時夏寒、赤源等魔將也都追了上來,察覺到泰官的情緒有異,一個個都不敢出聲。

    ****************

    此時的陳海在沙天河的拖拽之下,足足飛奔了一個多時辰,只待沙天河將渾身的靈元耗得幾乎油盡燈枯,才不得不停下來調息,這時候他們已經往北陵塞方向逃出三千里。

    此時的陳海卻是已經漸漸恢復了過來,星衡域中無處不在的天地靈氣真是好東西。

    沙天河停下來之後,馬上盤膝坐下,開始吞吸靈氣、彌補自己的消耗。

    陳海看著沙天河嘴鼻間凝煉的靈氣彷彿乳白色的霧氣吞吸,沒想到這個馬賊頭子在最後關頭,竟然沒有將他拋下獨自逃命,看來自己之前還真是有些錯看沙天河了。

    此時他們距離北陵塞都不到一千里距離,陳海也不怕魔族孽境殿少君泰官能追上來,所以也不急躁,一邊緩緩恢復真元,一邊等著沙天河調息完畢。

    一炷香之後,沙天河就恢復了兩成的靈元,站起身來,只是此時他看向陳海的眼神多少有些複雜起來。

    不得其心,不悟其道,區區一魔族怎麼可能掌握姜寅的天地山河劍?

    這消息要是傳出去,會嚇爆多少人的眼球?

    不可能,魔族絕無可能掌握天地山河劍意,想到這裡,沙天河面對陳海再沒有之前的道胎傲氣,拱手問道:“敢問尊駕是哪位真君的分身?”

    諸多天位境真君人物常常修煉身外分身作為保命之舉,在星衡域不能算是什麼秘密,但天位境真君通常會將修煉到靈肉合一的身外分身留在宗門秘地之中,一旦本尊在外有失,就能藉分身復活,通常不會讓身外分身在外面亂竄。

    當然,事事沒有絕對,要是天位境真君本尊不便出來走動,留在山門之中閉關,分出一道神魂,令身外分身在外面的行走,也不是什麼駭人聽聞的事情。

    沙天河這一刻誤將陳海當成某位天位真君的分身,也是他此時所能想到唯一合理解釋。

    這個絕對比魔族參悟出天地山河劍意,更讓他容易接受一些。

    左耳一直警告陳海不能暴露真實身份,雖然左耳與玉虛神殿此時也不知道遁藏何處,但陳海知道玉虛神殿、左耳、龍帝蒼禹必然牽涉到他此時還不能承受的秘密,太多的秘密還不能讓姜雨薇之外的知道。

    想到這裡,陳海對左耳的安排也甚是頭疼,心想再怎麼樣,左耳也應該讓他知道玉虛神殿的所在,要是他一點都不能藉用玉虛神殿的力量,他要掙扎到哪年哪月,才能真正以一己之力,將魔族封擋在天羅谷之外?

    再說隨著血雲荒地裡的魔兵魔將,越來越進入天羅谷,玉虛神殿從血雲荒地遁出的消息也很難再掩蓋多久,到時候左耳、蒼禹他們上萬年前的死敵,要是還在,怎麼可能一點都無覺察?

    想到這裡,陳海也是頭痛,但他這時候一雙血紅色魔瞳盯住沙天河,冷冷一笑,問道:“怎麼,我身為魔族,就不能參悟姜真君的天地山河劍了?”

    沙天河微微一怔,細想也是,這些年來,萬仙山及崇國諸大宗門,並沒有聽說哪個天位境人物參悟天地山河劍,難道眼前這頭青鱗魔,真就是洗去魔性、皈依宗門的正宗魔物不成?

    沙天河一時也是糊塗起來。

    陳海振身而立,這時候隱隱感知到遠處又隱隱有魔煞掠來,想必是魔族孽境殿少君泰官往這邊追來了,問沙天河道:“這次沒能斬殺韓三元真是可惜了,沒想到他的底牌不少,但他現在也成了敗家之犬,下次再遇到,沙大當家大概就能夠一雪前仇了——沙大當家,這時候跟我回北陵塞養傷去?”

    換作之前,沙天河是絕不願隨陳海去北陵塞的,畢竟此時的薑雨薇還沒有資格跟能力庇護他,但這一刻他改變了主意。

    就算是陳海身為魔族,但他掌握天地山河劍意,就極有可能會被姜寅直接收入門下修行——這在萬仙山不是沒有先例的。

    畢竟修煉到道丹境後期,就能夠變化身軀,修行最終還是只問道心、直指神魂的事情——人亦可入魔,魔亦可修道,這對沙天河這一層次的人物來說,已經不是多麼難以理解的事情了。

    這種情況下,沙天河認為即便姜雨薇不行,陳海最後也能給他庇護。
ghost0905 發表於 2017-9-15 13:54
第七百二十七章   援軍


    雲川嶺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然而四千里外的北陵塞覺察不到這麼遠發生的事情,自然波瀾不驚,維持著正常的防禦、生產。

    在陳海帶著沙天河回到北陵塞的時候,兩百弟子甚至仍然在北陵塞以外的礦脈之上搬運礦石,並沒有意識到殺戮危機的降臨。

    當日韓三元攜沙天河攻城的時候,沙天河站在火鴉戰車之上,威勢凜凜,是以北陵塞的弟子對這個道胎境、殺人如麻的馬匪頭子都有很深的印象。

    此時見到陳海身後的沙天河,不少人都為之色變,甚至有些人因為親近兄弟死在那一個雪夜,手中都挽起了刀弓。

    姜澤早在之前接受盤龍鐵壁大陣的時候,已經知道了根底,此時連忙約束住手下弟子、將卒,打開大陣讓陳海和沙天河進入北陵塞當中。

    沙天河也算是一代梟雄,自然不會理眾人眼光,和陳海打了個招呼,就自去陳海給他安排的靜室潛修。

    雲川嶺大寨被洶湧的魔潮所淹沒,誰能保證這些魔族什麼時候突然就會向北陵塞發動進攻?所以抓緊一切時間消除血胎丹的反噬影響,恢復自身的實力才是他目前的第一要務。

    陳海把薑澤、姜璇和周桐等弟子聚集在一起,將雲川嶺所生的一切都和盤托出,聽完之後,眾人都深吸了一口冷氣,沒想到這段時間來神出鬼沒襲擊南面哨寨的魔侯,竟然還有驅禦大群魔物的神通。

    姜澤緊了緊拳頭,皺著眉說:“兩個多月來,我們又鑄造近十萬支玄陽重鋒箭,那魔侯若只是驅使一兩萬雜魔攻伐過來,我北陵塞應當可保無虞,但要是有精銳魔兵魔將混編其中,我們北陵塞又孤懸在外,就不知道能支撐多久了。”

    陳海一到魔獐嶺就隨著眾人來到北陵塞,跟姜明傳、吳煦等人也沒有什麼接觸,認識談不上深刻,也不知道消息傳回燕台關,姜明傳他們接下來會做出什麼樣的決策。

    但是有一點陳海是可以確定的,孽境殿少君泰官這次從天呈山進入天羅谷,一定藏有不小的圖謀。

    此時從天羅谷過入血雲荒地,以及從血雲荒地進入燕州的天域通道,都是在魔族的掌握之中,不管泰官有什麼圖謀,陳海都不能輕易退避。

    燕台關沒有命令傳來,姜澤等人就不能隨便棄守北陵塞,當下只能加強四周的警戒,應對隨時而來的魔物突襲。

    照理來說,魔侯泰官既然展露出自己的猙獰獠牙,那斷然就不會將之收回,可是陳海一連等了幾天,北陵塞四周都沒有什麼動靜傳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令魔侯泰官拖延了對北陵塞的攻勢,又或者說,魔侯泰官需要糾集更多的噬血魔物來進攻北陵塞。

    依著孽境殿少君泰官的性子,在雲川嶺事了之後,又發現陳海竟然掌握天地山河劍,他是恨不得直接揮軍向北陵塞攻來,但是泰官進攻雲川嶺,一次性控制了上萬的魔物,這對他本身而說也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何況中途他為了追擊陳海,放棄對嗜血魔物的控制,大半數魔物在飽食一餐後,就往荒原深處散去,想要進攻北陵塞,魔侯泰官還需要時間重新聚集大群的魔物。

    魔侯泰官也不是盯北陵塞一天兩天,也知道北陵塞的防禦體系,要比人族的馬賊窩嚴密多了,他的耐心也變得出奇的好,也不介意多等半個月、一個月的時間,一方面控制在天羅谷附近更多的嗜血魔物,一方面說服天呈山那些跟他一樣不安分的新魔將、新魔侯們,進入天羅谷建功立業。

    在這段時間裡,陳海雖然沒有主動去聯繫赤源、赤軍,以免他們的行跡暴露,惹來殺身之禍,但他在北陵塞也不可能是一味的死守,而不知變通。

    北陵塞擁有四柱誅魔陣、盤龍鐵壁大陣,又有五十具神機重膛弩,防禦體係可以說是初步建立起來,但如果僅僅是被動的防守,沒有集結弟子將卒衝鋒反擊的能力,在魔族圍逼上來之後,燕台關的援兵又遲遲不至,那他們被困在小小的北陵塞城之內,十萬支玄陽重鋒箭實際支撐不了多久。

    而天羅谷附近能禦使來攻塞的嗜血魔物,可不是僅有三五千頭。

    只是北陵塞千餘人馬,想要在數倍嗜血魔物的圍攻之下,出塞打反擊、打反沖鋒,絕非易事,僅僅有神機重膛弩還是遠遠不足,到時候只要讓三五頭魔將殺入他們的戰陣,修為低微的低微弟子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星衡域的戰場勢態,跟燕州的戰場還是有著極大的區別。

    陳海就想著,能否將盤龍鐵壁大陣改造在戰車陣(四柱誅魔陣是軍方物資,不是陳海、姜澤他們隨便就能改變用場的)。

    防護法陣,分防禦級、封禁級、護山級。

    盤龍鐵壁大陣勉強算得上是最低層次的封禁級防護大陣,核心陣器加起來共有八件,只需要八名陣法師,就能撐起一百二三十米縱深的防護靈罩,差不多能將五六百人規模的步騎戰陣籠罩起來。

    陳海這些天就與姜澤等人一起,將盤龍鐵壁大陣的八件陣器與精銅戰車結合起來,挑選陣法師與御手,到時候就指望盤龍鐵壁戰車陣能庇護北陵塞的弟子將卒殺出大塞打反擊,而不是只能困守北陵塞之中完全的被動防守。

    一連十數日過去,陳海他們沒有等到泰官禦來成千上萬的嗜血魔物,最後卻等來了另外一群不速之客。

    車轔馬蕭之間,吳平、韓三元率領著兩千黑狡精騎,踏著冒尖的青青荒原向北陵塞而來。

    看著掩映在山嶺深處的北陵塞,臉色沈毅的吳平沒有一路上都很沉默,這一刻嘴角也只是抹著一絲近乎殘酷跟絕情的冷笑;韓三元禦騎跟在吳平的身後,一副心思沉重的樣子。

    韓三元走投無路,只能暫時去投靠吳煦,借吳煦的力量收攏舊部,再慢慢的積蓄力量;恰恰這時候北陵塞將沙天河來投靠的消息傳回燕台關。

    沙天河、韓三元皆是魔獐嶺附近殺人如麻的大寇馬賊,萬仙山又不缺道胎境的弟子,通常來說誰要是接敢受這種劣跡斑斑的大寇投靠,必定會受到其他人的嚴厲指責。

    更何況沙天河、韓三元之前不久剛剛聯手進攻過北陵塞。

    只是眼下,沙天河投北陵塞,投靠的是東都姜氏,間接加強姜明傳的力量,而韓三元投的是吳煦,他們兩人都無法指責對方,其他將領也就保持沉默,默認此事。

    最終商議的結果,就是派韓三元協助吳平率部增援北陵塞,確保魔獐嶺最北側的這座哨塞不受魔族侵擾。

    繞過了一處緩坡,吳平等人出現在北陵塞下方,看著姜澤、姜璇和陳海登人都站在北陵塞城牆之上,衣服如臨大敵的模樣,吳平臉上一陣不虞。

    在北陵塞下站定之後,吳平騎乘在妖虎之上,右手高舉一方虎形金印,高聲道:“奉燕台關鎮守將軍令——近期魔襲不斷,共拔除我魔獐嶺哨卡二十八處,令燕台關上下人人自危,特令我率部接管北陵塞、整治防務,抵禦魔族南犯!”說罷這些,吳平就將虎形金印以及姜明傳、吳煦等人簽署的軍函,往城頭扔去,任憑姜澤他們查驗。

    看到姜澤等人臉色陰沉的下令打開大陣,開啟塞門,吳平讓部將率將卒進駐北陵的同時,他與韓三元飛上城頭,冷冷掃了陳海以及沙天河一眼,最後盯著姜澤說道:“北陵塞太過窄小,駐不下這麼多的兵馬,你去將薑雨薇喊出來,即刻率所部人馬,前往台武嶺再造關卡,以便就近監視天羅谷內的魔物動向。”

    吳平此話一出,滿城嘩然,姜澤咬牙切齒的盯著吳平:“吳督軍,你這是何意?”

    他們在北陵塞差不多已經經營快有半年報,初步建設防禦體系,此時要讓他們將北陵塞拱手相讓,繼續北進千里餘,到台武嶺駐塞,這不是叫他們去送死嗎?

    “怎麼,你敢違抗本督軍的軍令不成?”吳平眼瞳綻放厲芒,死死盯住姜澤。

    跟上次過來不一樣,這一次吳平是正而八經負責接管北陵塞的防務,調令也明確寫了姜雨薇所部要聽從他的節制。

    他現在就算是擺明了要逼姜雨薇他們去送死,但只能事後是姜明傳追他的責任,輪不到姜澤這時候就敢違逆他的軍令。

    姜璇爭辯道:“督軍使喚我等去台武嶺結寨、監視魔族,我等自然遵從,但是我姐姐眼下正在衝擊道丹的緊要關頭,一旦成功,我萬仙山門下又將多一位真傳弟子……”

    吳平輕蔑地掃視了姜璇一眼,冷哼道:“你姐姐衝擊道丹,也不怕拖延幾天——再說眼下是御魔緊要,還是你姐姐衝擊道丹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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