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重生] 重生之等你長大 作者:項庭生(已完結)

 
穆離鳶 2017-1-17 07:51:0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92 724403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17 08:01
第70章 他們很醜

  第二天一早許爸蹬著自行車送許庭生到車站。

  出發之前,妹妹許秋奕說了下一回要的禮物,她對許庭生這回帶的那雙鞋不算滿意,嫌棄了幾天之後,說是以後的禮物都要由她自己指定。

  許庭生欣然答應,他這一世想寵的人就這麼幾個,他喜歡妹妹這不懂事的樣子。

  從村子到車站的路上,許庭生跟許爸說了兩件事:

  一、考慮買輛車;

  二、以後生意的事還是跟我說一聲,畢竟上陣父子兵。

  許爸都答應會考慮一下。

  付誠在車站望眼欲穿一直等待,但是直到客車從車站開出,從昨夜就開始坐車趕回麗北的方雲瑤還是沒有出現。

  最終,兩輛反方向行駛的客車在公路上擦身而過,付誠和方雲瑤,兩個人隔著車窗對對方揮了揮手。

  付誠笑得像個傻子。

  方雲瑤麼,其實女人內心小鹿亂撞卻硬是裝著平靜鎮定的樣子……很可愛,很美。

  宋妮和Apple坐在一起說著悄悄話。

  黃亞明一直情緒不高。

  許庭生在想自己的路。

  他對許爸有信心,對目前的經濟形勢有信心,但是許爸手裡的那七百萬集資款依然像是懸在頭頂的重劍,給他造成了沉重的壓力。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許庭生希望自己能在儘量短的時間擁有為許爸兜住這個底的能力,簡單來說,萬一有一天許家的生意出了問題,許庭生希望自己有能力幫忙化解。

  更直接的說法:許庭生需要錢,很多錢。

  通過付誠去做的彩鈴項目是一個方向,但是顯然不夠,許庭生也不打算把抄歌作為一輩子的事業,畢竟他本身並沒有往這方面走的想法。

  接下來的日子裡,他需要尋找另一個方向。

  ……

  2003年10月15日9時,神舟五號載人飛船發射,將航天員楊利偉送入太空,2003年10月16日6時23分順利返回。

  神五都上天了。

  許庭生也終於再一次正式進入了大學的節奏。

  每天早晨起來跑跑步,然後該上課上課,該睡覺睡覺,一切似乎都與旁人一般無二。

  僅有的例外的是週二下午的課,這個下午的古文獻學兩節課許庭生會一概逃掉,然後搭乘公車穿越半個城市,去到新岩中學操場後面的小山坡,等待著項凝出現。

  大部分的情況下,只要不下雨,他會每週在那片操場上看到一次那個精靈可愛的小丫頭。

  然而,他再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甚至沒有再在她面前出現過。

  對於小項凝來說,這段時間裡有一件事情是奇怪的,有一回她和同學練習墊排球,力氣使大了,球飛出了操場的圍牆,後來……又自己飛了回來。

  也許這是唯一一件事,讓她能隱隱感覺,騙子大叔還在。

  他給她的子彈殼她放在文具盒裡,有一回同桌的男生看見了向她要,她沒給,男生又提出來拿一本嶄新的硬皮筆記本交換,她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許庭生把另一顆子彈殼壓在枕頭底下。

  這期間許庭生參加了文學院足球隊的選拔,與其他眾多參選者一起,輪換上場踢了20分鐘,打進一球助攻一球,然後莫名其妙的落選。

  直到看到負責選拔的幾個人,是曾在那天的晚飯上出現過的大二大三的學長,許庭生才想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既然你們不帶我玩,那我就自己玩好了,許庭生和開學前一起踢過球的那群人重新聯繫上,每隔幾天一起踢一場野球。

  然後有一天,其中一個對他說:「你選個號碼吧,教練已經來看過你幾次了,歡迎加入岩大足球校隊。」

  原來這群人就是岩大校隊,也太不正規了。

  校隊的主力號碼基本已經分配完了,許庭生選了24號,因為項凝的生日是5月24日。

  於是,岩大踢球的圈子裡有了這麼一個笑話:「院隊不要的,校隊要。」

  「誰?」

  「中文03二班有個叫許庭生的。」

  從此除了校隊的訓練之外,許庭生開始有越來越多的機會蹭上球踢,因為很多人都想看看,這個傳說中院隊不要校隊要的傢伙,他到底是個什麼水平。

  ……

  彩鈴這方面,許庭生在原先《童話》和《我們都是好孩子》兩首歌的基礎上又交給付誠三首歌,還有向許爸要來的兩萬塊錢,然後就做了甩手掌櫃,跟彩鈴業務公司的合作,還有歌曲的錄製,他都沒有參與。

  Apple因為錄歌的事情又來了一趟麗北,呆了兩天,因為許庭生後面給出的三首歌中有一首是男女對唱的歌曲,它由付誠和Apple一起錄製完成。

  至此,Apple又知道了一個她所愛著的這個男人的秘密,這讓她十分欣喜,但是她和許庭生之間的關係,卻遠不如之前親密。

  許庭生在尋找一個恰當的距離,來保證他和Apple不會又一次逼近那個一旦跨越就無法轉身的臨界點。

  歌曲陸續上傳,在彩鈴公司的有意推動下逐漸傳播並且日漸火爆。

  伴隨著歌曲下載量的上升,付誠這邊開始有錢進賬,從一次幾萬,到一次十幾萬,其中,《童話》以及Apple和付誠的那首合唱歌曲是最賺錢的兩首歌。

  為了配合彩鈴公司宣傳推廣的需要,付誠在某個音樂網站註冊了一個以「輪回樂隊」命名的小站,但是,沒有照片,甚至沒有公告。

  對此,付誠和Apple或許有些疑問,但是並沒有向許庭生提出來。

  時間久了之後,就連負責小站日常的付誠都習慣了許庭生的方式,悶聲發大財就好。

  有人在小站上留言:既然你們什麼都不願意公開,那為什麼上傳歌曲?

  付誠回復:賺錢。

  對方回復:可是紅了的話,公開演出可以賺到更多錢吧?

  付誠回復:關你屁事。

  對方回復:哈哈,我明白了,你們很醜。

  付誠回復:嗯。

  於是,網上開始出現一個傳言,連出五首好歌,極具爆紅潛質的輪回樂隊之所以選擇隱藏自己的身份,不肯公開亮相,原因是:他們很醜。

  隨之而來,開始有不知何時開始出現的「輪回樂隊的粉絲」跑到小站大量留言:

  不管你們長成什麼樣,我都愛你們,支持你們。

  同樓上,

  頂。

  ……

  才華跟長相沒有關係,外貌黨滾粗。

  男主唱,哪怕你長成武大郎那樣,我也願意嫁給你,這是我的QQ:XXXXXXX

  看到這個,付誠不得不回復一下:我不會加你QQ的,你小心騙子,別被人騙去睡了說是我幹的。

  樓下尖叫:主唱好善良,好關心歌迷。

  ……

  自信一點,出來為我們醜人爭光。

  原來樓上是醜逼。

  XXXX(髒話)

  XXXX(髒話)

  這樓歪了。

  ……

  留言的數量每天都在暴增,從幾千條,到上萬條,很快……突破十萬條……

  開始有媒體或唱片公司試圖聯繫輪回樂隊。

  但是,在許庭生交代付誠簽署的和彩鈴公司的合同中,有著十分苛刻而且嚴密的保密條款,因而除了音樂小站之外,沒有人能夠找到其他任何輪回樂隊的聯繫方式。

  最轟動的其實是岩州大學,因為每個人都知道,輪回樂隊就在自己身邊,他們曾經在今年的迎新晚會上出現,蒙面第一次公開演唱了如今爆紅的《童話》,向不知名的女主角表白。

  有學姐還表示,那天唱完歌他們還抱著吉他從我身邊跑過你們知道嗎?……早知道我當時就直接給他們撲倒了。

  輪回是誰?

  表白的女主角是誰?

  與輪回一起合唱的女生是不是就是那天表白的女主角?

  鋪天蓋地的猜測甚至蔓延進了許庭生和付誠自己的寢室。

  「寢室裡他們在猜,你怎麼辦?」許庭生問付誠。

  「跟著猜唄」,付誠說,「不過我覺得咱們最好在外面租個房子,要不挺麻煩的,我那邊沒准哪天就被發現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17 08:01
第71章 人脈

  12月中旬,許庭生在溪山鎮一棟靠河的民房裡租下了二樓的3間屋子,兩間自己和付誠用,另一間計劃當作客房,當然,它其實主要是為黃亞明準備的。

  民房的房主並不住在溪山鎮上,平時代收房租的是租住在一樓的一對夫妻,據說在溪山鎮上做點小生意。

  許庭生在電話裡和房主達成了口頭協議,他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因為溪山大學城征地而一夜暴富的房主並不太在意這點小錢,3間屋子,合起來每月房租750元,雙方連租房合同都沒簽。

  房主的意思,你想搬了別交下個月房租就行,然後,沒事少煩我。

  許庭生也樂得自在。

  第一次去交房租的時候,許庭生意外的發現,住在一樓的小夫妻正是上次見過的餛飩攤老闆娘和喝醉了講述過他和老闆娘的故事,還給許庭生他們看了渾身傷疤的那個小夥子。

  方雲瑤過來那次,這個經歷坎坷的小夥子送了付誠一記「神助攻」。

  長得像小宋佳的老闆娘名字裡還真有個佳字,她叫陶佳秀,小夥子的名字是鐘武勝。

  雖然大部分的時間還是住在學校裡,但是偶爾幾次回去河岸民居,碰巧看見小夫妻倆的互動,許庭生知道,他們真的很恩愛,只是日子過得有些辛苦。

  雙方日漸熟絡,偶爾許庭生和付誠或者黃亞明回河岸民房去住,黃亞明會惡作劇的去敲小夫妻臥室的房門,告訴鐘武勝說:「今晚動響別鬧太大,樓板隔音不好,樓上還住著三個單身漢呢,體諒同情一下。」

  然後鐘武勝就會從房間裡沖出來,輕鬆制服黃亞明,虐上一頓,直到陶佳秀出來訓他:「撒手,瞎鬧騰,你這人也沒個輕重的,小心給人弄傷了」。

  鐘武勝才會聽話的乖乖撒手。

  上一次鐘武勝喝醉了說過一句話:其實我一個人能打他們五個你們信嗎?

  許庭生原本當他是酒後大話,現在看來還真得相信。

  看鐘武勝每次制服黃亞明時候的力量和技巧,應付三五個人,或許真的不在話下。

  鐘武勝原本留給許庭生的印象就很不錯,加上身手這一條,許庭生更多了幾分結交的心思,他想著許爸的生意如果真的按計劃的步調發展下去,身邊遲早會需要這麼一個人。

  至於這件事成或不成,全憑鐘武勝和陶佳秀自己的心意,至少那樣的話,陶佳秀不必再每天像現在這麼辛苦。

  之後的日子裡,許庭生三不五時會帶幾個人到老闆娘的餛飩攤上坐一坐,順便跟生意一直不好的鐘武勝聊上一陣。

  很顯然,鐘武勝真的不是擺地攤做生意的料,有時候跟客人討價還價,話還沒說幾句就氣呼呼的把衣服往攤位上一扔,愛買買,不買隨便。

  除了許庭生,沒有人能夠這麼勤的吃餛飩,所以,許庭生有時和室友去,有時是黃亞明和付誠、宋妮,還有些時候,是方余慶。

  其實在「輪回樂隊」的話題火熱的這段時間裡,許庭生最擔心的人就是方橙這個妖精,畢竟對方算是知道內情的唯一一個外人。用她自己的話說,她握住了許庭生的把柄,並且隨時準備拿這個威脅許庭生。

  但是這段日子她出人意料的平靜,只給許庭生打過一個電話,問Apple最近有沒有過來玩,得知Apple沒來之後便沒有多話,只說下次Apple過來記得叫她一起吃飯。

  許庭生不知該慶倖還是擔憂,方橙對Apple的興趣明顯大於自己。

  真正跟許庭生接觸越來越多的人是方余慶,這是個很奇怪的人,傲氣囂張討人厭是一個方面,平日裡看起來什麼事都不關心的樣子,鼻孔朝天,唯我獨尊。

  但是,他也有另一面,仗義豪爽死不要臉,據他自己說:「我只對看得上眼的人才這樣,許庭生你應該慶倖。」

  許庭生說:「麻煩你滾遠點。」

  方余慶說:「餘晴叫我多跟你一塊混,我姐也叫我多跟你一塊混,更難得,哥們自己也願意跟你一塊混,你說你多榮幸。」

  許庭生說:「大哥你都大三了,難道你就不忙嗎?不考慮實習找工作?」

  方余慶說:「找個屁,我自己找了也是白找……反正都得按我爸的意思來,他喜歡安排就讓他安排去吧。」

  許庭生說:「我沒法跟官二代正常交流。」

  方余慶說:「我算哪門子官二代啊,在家跟被抱養的差不多,比家裡狗的地位都低……我們家真正當二代培養的其實是我姐,混那個二代圈子的也是我姐……那幫人,表面上都是一套一套的,女的端莊,男的紳士,其實一個個都他媽心機深著呢……那種圈子,我玩不慣,也玩不轉。」

  許庭生說:「那你也不應該找我一個窮小子混啊,沒事去找你那麼豬朋狗友泡個夜店什麼的,不是比跟我坐在這吃餛飩有趣的多?」

  方余慶咧了咧嘴:「還夜店呢,你這麼說,搞的好像余晴和我姐不會殺人似的……再說了,我剛跟鐘哥說好了要跟他學幾手,你少給我搗亂。」

  方余慶和鐘武勝也很對脾氣,兩個人這會兒開始研究武功招式,許庭生坐在一旁安安靜靜的吃餛飩。

  事實上,許庭生並不太清楚方家的具體情況,方余慶沒主動說,他也就不好問,更不好明裡暗裡的設計打探。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許庭生已經開始瞭解方余慶這個人,像這些事,你設計打探或者想辦法套他的話,還不如直接問,直接問他最多不說,設計他的話,那就朋友都沒得做了。

  有一個妖孽一般的姐姐的人,怎麼可能真的是個蠢貨。

  許庭生沒有問,他只知道,方橙和方余慶之所以會出現在岩州大學這所完全不夠他們身份檔次的大學,完全是因為方家的老爺子,他們的爺爺,退休在這邊養老。

  還有,岩州是方家的根基,但凡方家走出去的人,大多都從岩州起步。

  除此之外的信息,就都需要靠許庭生自己通過平日觀察的細節來推斷了:

  其一,方余慶父親這一輩應該不止他一個男丁,方老爺子在幾個孩子之間難免會有傾向,所以,方橙和方余慶呆在岩州還有一個目的,替他們的父親在老爺子面前爭寵。

  其二,方橙走留校這條路子是一個折中的選擇,大學不同於中小學,在行政角度它與官場更接近,校領導的行政級別不低,很多時候,我們都可以在新聞上看到某高校某領導直接調任行政機關領導幹部的情況出現。

  方橙因為是女人,所以她留在大學就是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方案,往前可以向官場發展,退守的話,做一名清閒而有社會地位的大學老師,也不失為一個很好的選擇。

  ……

  自從10.1假期回家一趟,瞭解了許家當前的情況之後,許庭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功利心正在變得越來越重。

  重生之後,許庭生的思維有一個相對極端的點:他希望並且習慣了自己可以完全掌控局面,從容應對任何可能出現的危機和傷害。

  之前在高中的那個階段,他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推動許爸捲土重來,可以保證黃亞明和付誠的成績進步,可以保護宋妮和吳月薇不受傷害,甚至有能力阻止方雲瑤的悲劇……

  所以,他過得自信而且幾乎做什麼都感覺得心應手。

  但是現在,許爸的步子邁得太大了,他已經讓局面脫離了許庭生的掌控,或者說,他已經超出了許庭生目前所擁有的能力的「保護」範圍。

  這種超出是全方位的,其一,錢的角度,七百萬集資款本身,許庭生現在兜不住底,其二,當許爸憑著這七百萬越做越大,接下來所將面對的也許就不再僅僅是商場而已,還有更多更複雜更可怕的東西在等待著許家。

  因此,許庭生開始恐慌。

  解決恐慌的辦法只有兩個:錢和勢。

  錢的角度,如今許庭生算是剛剛起步,賺錢的速度雖然不夠快,卻也不算慢,而且,他同時在尋找著更多的機遇和真正適合自己的方向。

  「勢」是一張網,網上是人,即人脈,許庭生缺「人脈」,奇缺無比。

  許家是從農村走出來的,祖上十八代都是泥腿子,所以,許庭生有一種空有一身力氣卻無處使的感覺,因為哪怕他有心攀附,環顧四周也找不到大樹。

  而今,方余慶、方橙、方家,就是許庭生目前可能收穫最重要的人脈。

  他看似隨意的與方余慶相處,其實時刻都在刻意經營和引導,否則,方余慶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就喜歡和許庭生混在一起。

  這樣或許功利,但是為了有能力保護家人,甚至將來可能需要保護的更多人,許庭生別無選擇,同時也問心無愧。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17 08:01
第72章 老歪的求救電話

  許庭生的功利心還沒有大到失去待人的本真的程度,比如他和方余慶的交往,積累人脈是一個考慮,然而更大程度上還是因為許庭生本身欣賞這個人,他覺得方余慶是一個真的可以成為朋友的人。

  說實在的,許庭生還做不到對一個自己噁心的人不動聲色虛與委蛇。

  許庭生對人脈的定義很廣,方余慶這樣有背景有實力的是人脈,鐘武勝這樣有特殊技能的是人脈,身邊普普通通的室友、同學,或一日誰突然飛黃騰達,或他們終其一生都只平平淡淡,一樣都是人脈。

  人脈不在於你認識多少人,而在於當你陷於困境需要幫助時,有多少人肯幫你。

  如果你餓了,有能力給你一座糧倉的,是朋友,拼了命也只能給你半個麵包的,一樣是朋友。

  許庭生沒有時間去參加學生會、社團之類的組織,但是他把很多時間花在和人相處上,班裡的同學基本不算陌生,對一起踢過球的朋友,還有學長姐乃至輔導員,許庭生也都表現出了恰到好處的熱情,不過分親近,也不至拒人於千里之外。

  這是許庭生前世的一個弊病,前世的許庭生,幾乎只在很小的範圍內表現自己的熱情和友好,對外則有一個類似自我屏蔽的機制。

  事實上,這個社會有很多人都有類似的情況,不擅交往。

  說一個簡單的例子,假設你的一個不算熟悉的同學,或者甚至陌生人,他(她)端著一盆水又拎著一隻熱水瓶從你面前經過,行動艱難,提出他需要你的幫助,你會很樂意幫他一把。

  但是,如果把端著水盆又拎著熱水瓶的人換做是你,你一定不會請求幫助,哪怕同學或陌生人主動提出幫忙,你也有很大的可能會說「謝謝、不用」。

  其實主動幫助人,或者接受幫助,都是一種結交朋友的方式,而有自我屏蔽機制的人,他們往往願意被動的付出幫助,卻不願意主動的提出請求和接受幫助。

  前世的許庭生就是不擅交往的典型,如今,他正在努力克服和改變。

  當然,相對而言許庭生和室友們相處的時間是最多的,相互之間的聯繫也更加緊密,畢竟,大學有它的特殊性,表面上看來是以班級為基礎單位,實際卻是以寢室為單位的。

  雖然在外面租了房子,許庭生大部分時間還是住在寢室裡,和室友們一起談論學校和女生,一起叼著煙圍在老歪的電腦前面看「電影」,一起死不要臉的沖隔著一條路遙遙相對的岩州醫學院的女生寢室樓打招呼。

  女生只要長得還行,穿上了白大褂或者護士服什麼的,終歸會比較容易讓人遐想。

  每一天,602都會有幾個不要臉的站陽臺上嚎幾聲,「護士姐姐,醫生妹妹……我想打針」,其中也包括許庭生,很多時候,他並不希望自己活得那麼嚴肅、冷靜,不希望自己重回青春,卻還活得像是31歲。

  張寧朗已經知道了Apple表妹只有八歲的殘酷事實,但是依然在每週二下午的古文獻學課上捏著嗓子幫許庭生點到。

  李興民穿行於學校幾乎所有社團和活動,要到手無數手機號碼,卻依然未能達成夙願,了卻處男身。

  其實有時候女人是需要情調和氛圍的,而他一直表現得太急吼吼了,盯著人看的眼神像匹餓極了的狼,眼睛裡能冒出火來,見一個嚇跑一個。

  譚耀開始經常夜不歸宿,他周旋于很多女人之間,卻始終沒有一個固定的女朋友,很快,他就花名在外,卻誰都沒有聽說過哪個「前任」罵他怪他的。

  哪怕只是露水姻緣,他都能給對方留下一個念念不忘的好印象,這其實也是本事。

  在許庭生看來,這其實就是他的交際方式,不求知交遍天下,但求嗯哼滿江湖,回頭遇到了難處,別人找兄弟,他一揮手招出來百十號前女友,其實陣仗頗嚇人。

  陸旭認識了一個學環境設計的女生,據說長得不錯,有長髮長腿和漂亮臉蛋,卻像個彪悍的爺們一樣活著。女生高中畢業前就已經是跆拳道黑帶,拿過全省青少年比賽第三名。

  室友們有時會開陸旭玩笑,說你回頭發情了撲上去……然後,會被「哈」一腳磴飛出去。

  其實,陸旭和這個叫做包佩君的女生一直都還停留在互有好感的階段,最後那一步,雙方都還端著。

  每次兩個人吃飯,總是包佩君帶著一群妹子,陸旭帶著一群狼,結果他們倆還沒確立關係,身邊的人倒是先成了好幾對。

  於是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對陸旭和包佩君的約會充滿參與精神,眾目睽睽之下,兩個人就算是想有點什麼進展都難。

  相對來說,老歪是整個寢室感情最穩定的一個,戒了煙也戒了許多毛病,跟伺候仙女似的伺候著相貌並不算出眾的李琳琳,讓許庭生刮目相看。

  有時候一群人圍在老歪的電腦前看「電影」,總有人會忍不住鬧老歪說:「哥們你這都有媳婦的人了,怎麼還老跟我們一樣,只有觀摩學習,沒有發展實踐啊……說說看,到哪步了?」

  每次這種時候,老歪就會站起來脫褲子,給大家看他那兩條毛茸茸的大腿,上面是整片整片的青黑。

  「你們自己看吧……我敢動?動一下擰一把,動一下擰一把……我這都快殘了。唉,我估計是熬不過大一了。」老歪悲憤的說。

  圍觀的一群人幸災樂禍,有好事的指著老歪腿上最嚴重的兩道烏青滲血的傷痕問他:「這個特別狠,這是動哪了?」

  老歪像是老兵炫耀傷口一般驕傲的說:「那能跟你們說嗎?……總之我動了,她擰了。任她怎麼擰,管它有多疼,哥們我就扛著,死活不撒手……怎麼樣,猛吧?」

  「我說老歪,你就別吹了,看你們倆平時走一起那個樣子,我估計你現在嘴都沒親上。」經驗老到的譚耀在一旁打擊老歪。

  然後老歪就不說話了,默認了譚耀的判斷。

  許庭生對李琳琳這個女孩尤其欣賞,自立自愛,堅韌不拔,開學沒多久已經開始在外面勤工儉學,每天除了上課時間,大多奔波忙碌,卻總是面帶笑容。

  李琳琳在外面找了兩份家教,因為這個,前世親見過做家教的女同學出事的許庭生專門提醒了一下老歪,女孩子在外面跑不安全,家教對象那邊的情況要瞭解清楚,夜裡最好接送一下,還有,有條件的話,給李琳琳買個手機,方便隨時瞭解她是否安全。

  老歪勤儉節約了兩個月,買了個手機給李琳琳,李琳琳死活不要。

  老歪說:「你要是不要,我就沒法活了……我會因為太擔心你死掉的。」

  老歪這麼肉麻噁心的話都說出來了,李琳琳也只好收下。

  這一天,李琳琳剛剛接下了她的第三份家教,跟她聯繫的是個男家長,但是因為前兩份家教一直沒出什麼事,對方給的價錢又挺高,李琳琳自己態度很堅決,老歪也放鬆了警惕。

  老歪乘公交把李琳琳送到了對方小區門口,李琳琳沒讓他送上去,說是給家長看到了印象不好。老歪也就沒有勉強,在門口守了一會兒,又跟李琳琳通了個電話,覺得一切妥當之後,才坐上了回校的公交。

  就在公交車上,老歪接到了李琳琳的電話,手機只響了兩下,老歪還沒來得及接起來那邊就掛斷了,然後他想打回去,頭兩次無人接聽,再打,關機。

  老歪慌了,大冬天裡渾身冒汗。

  ……

  許庭生接到老歪的電話的時候正和方余慶、鐘武勝呆在一起,坐在餛飩攤上閒聊。

  「許哥,我這邊可能出事了,琳琳可能出事了。」老歪在電話裡把情況說了一遍。

  許庭生也開始著急,忙問道:「報警了嗎?趕快報警。」

  「報了,電話裡問我是報人口失蹤還是什麼,說如果是報失蹤要多少時間才算數,然後我說了琳琳的情況,他們說會派人過去看看,我也正在往那邊趕。」

  「行,我馬上來,你先找到地方,別著急……我一會打你電話。」

  許庭生掛掉電話站起來,說:「方余慶,你開車送我去一下市區,我一個室友的女朋友在外面做家教,可能出事了……鐘哥,你能不能陪我們一起去一下,我怕萬一警察不能及時趕到,有情況我和余慶兩個應付不過來。」

  「這還廢什麼話啊,趕快,走。」鐘武勝說。

  「走……上車。把我後備箱的棒球棍拿前面來。」方余慶說。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17 08:01
第73章 她沒事

  上車之後,許庭生簡略的跟方余慶和鐘武勝說了一下剛剛老歪告訴他的情況,方余慶一聽,立馬把車速提到幾乎失控的程度,一路不知闖了多少紅燈。

  許庭生給老歪打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他知道,這意味著……那邊真的出事了。

  許庭生又報了一次警,但是當他們趕到老歪所說的小區,警察依然沒有出現。

  「哪棟樓?」

  方余慶和許庭生各拎著一根棒球棍,鐘武勝空著手,三個人站在小區的一塊空坪上,有些茫然的看著四周二十幾棟幾乎一模一樣的高樓。

  這是一個有點老舊的小區,大概二十五六幢房子,最高樓層不過八層。

  小區安保工作做得很差,剛剛方余慶開車直接沖進來,保安連問都沒問一下,所以,許庭生沒法指望從保安身上問出什麼來。

  「現在怎麼辦?」許庭生一遍一遍的轉著圈,看向一個又一個窗口,但是根本無法看出什麼來。

  方余慶走過來說:「我剛給我堂哥打個電話,他是刑警隊那邊的,他很快會帶人過來。」

  許庭生說:「不能等了,我怕來不及……我們分開,一層層敲門找上去。」

  二十幾棟樓,每棟八層,每層至少兩戶……許庭生的建議幾乎等於說,我們三個去大海撈針。

  但是,他沒辦法再乾等下去,如果不做點什麼,他會著急發瘋。

  「那棟樓,七層。」一直沉默的鐘武勝突然說。

  許庭生和方余慶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11號樓七層,看似屋內根本沒人的樣子,漆黑一片。

  「剛剛有人想扒窗簾,我看到燈光和前後兩個人影晃了一下,但是他應該很快就被拉開了,所以,就是那裡。」

  鐘武勝一馬當先疾奔上樓,許庭生和方余慶連忙跟上。

  現在已經沒辦法等警察了,他們或許還在路上,或許已經到了卻聯繫不上老歪,也不知道具體的樓號和樓層,正在四處尋找。

  許庭生和方余慶兩個人的速度都不如鐘武勝,被甩開了一層樓左右的距離。

  等他們出現在七層樓梯口時,鐘武勝正好結束助跑,一腳蹬向七層左手邊的紅黑色實木門,他對自己的判斷沒有任何猶疑……

  「砰……哢!」

  鐘武勝腿上的力量極大,門鎖被他一腳蹬裂,門向內打開……但是,還有一條鐵鍊系在上面,門打開不到30度便被卡住。

  許庭生透入打開的門縫看進去,看到了地面的血跡。

  「鐘哥,快。」

  「草……」

  鐘武勝退後幾步,助跑,然後又一腳蹬在門上。

  「哢。」

  鐵鍊沒斷,但是掛住鐵鍊其中一頭的門把手斷了,整扇木門轟一聲敞開。

  許庭生看到了靠在牆角的老歪,他的身上和臉上滿是血跡,眼角嘴角鼻樑等等部位都已經被打破,不停往外流血……

  他靠在牆角,張開雙臂支撐牆面,嘴裡一直「嗚嗚」的低吼……

  在他身後,露出來李琳琳的一隻腳……

  除了這只腳,她整個人都被老歪掩在身後。

  許庭生不知道老歪是怎麼找到這間屋子的,但是他找到了,然後可能一直敲門砸門,然後他也被拉進了房間……

  之後發生的事,老歪已經用他身上的傷口和血,還有他此時依然保持著的動作說明了。

  房間裡除了老歪和被他掩在身後的李琳琳,還有3個男人,一個約60歲左右,手裡拎著一條矮凳子,另兩個在30至40歲上下。

  「爸,哥……又來三個人,還好,兩個是小孩……今天沒別的出路了,弄死然後咱們跑吧。」其中一個男的對另外兩個說。

  這三個禽獸居然是父子。

  「草你X,老子先弄死你們。」

  方余慶揮著棒球棍要往裡沖,但是被鐘武勝一把拉住了。

  「見義勇為,打殘了不用坐牢,對吧?」鐘武勝問許庭生和方余慶。

  方余慶和許庭生愣了愣,方余慶說:「放心,就這種畜生,打死了我都能給你兜住。」

  「那就好。」

  鐘武勝說完開始朝著三個人沖過去……

  第一個,剛剛說話那個男的,鐘武勝來得太突然太快,他只來得及架起雙臂護住面門……但是鐘武勝打的就是面門,右手直拳直接從對方架起的雙臂之間穿過,一拳轟在他的鼻樑上。

  噴濺的鼻血,倒地一個。

  第二個揮拳向鐘武勝打來,沒有任何遮掩的一個擺拳,不像是練過的,但是速度和力量都還不錯……鐘武勝沒有伸手去擋,簡簡單單的一個小跳步,矮身低頭避過對方的擺拳,同時連出兩拳,右手拳擊打對方小腹,左手拳上勾,自下而上重重打在對方下巴底下。

  骨裂的聲音,倒地兩個。

  第三個,剩下年紀最大的那個揮舞著手中的凳子向鐘武勝砸來……鐘武勝沒有後退,快速前進兩步整個人靠進對方懷裡,左肩架在對方腋下,阻止住對方手臂自上而下砸落的動作,同時,右手拳,一拳、兩拳、三拳……一拳一拳不斷轟在對方小腹上。

  第三個倒地,口吐鮮血。

  短短十幾秒,揮舞著棒球棍準備幫忙的方余慶發現面前已經沒有對手了。

  「草XX……禽獸……草XX……」

  方余慶一邊唾駡著,一邊揮舞著手裡的球棍一次次砸向地面上的三個人……

  「差不多了,再打要出事了。」

  鐘武勝伸手按住了方余慶。

  方余慶氣喘吁吁,甩了甩頭回過神來說:「鐘哥,你太猛了,太快了……我這幾下不發洩出來,我會炸的……太他媽禽獸了。」

  鐘武勝搖了搖頭說:「其實不是我有多厲害,像這種普通人,三個……一般認真練過一段時間拳擊或散打之類的人,都能輕鬆撂倒。真不知道你們大學裡都教些什麼,學生除了會讀書,連一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許庭生沒有參與兩人的談話,他站在老歪身前,低聲說:「老歪,還行嗎?」

  老歪努力點了點頭,想哭又竭力忍住,艱難說:「我沒事,哥,琳琳她……」

  「她沒事」。許庭生看到老歪身後的李琳琳,衣服有些破碎淩亂……誠實的說其實許庭生根本無法判斷李琳琳有沒有「出事」,他也不想去判斷,一點都不想,也不需要……

  所以,許庭生看著老歪,無比堅定的又說了一遍:「她沒事。」

  老歪懂了,他看著許庭生,堅定的點了點頭,咧了咧嘴說:「嗯,琳琳沒事就好。」

  然後他轉身抱住李琳琳說:「琳琳,你沒事就好。沒事了,許庭生來了。」

  許庭生來了。這句話會永遠留在李琳琳和老歪的腦海裡。

  許庭生脫下外套遞給李琳琳,溫和說:「還好老歪勇猛,差點出事……還好吧?……要不要過去踹幾腳出出氣?」

  李琳琳看著許庭生,眼淚順著臉頰不停滾落,她咬牙點了點頭,接過外套裹在身上:「嗯,我沒事,謝謝許哥。」

  這個女孩遠比大多數女生堅強,應該說頑強,剛剛經歷過那麼恐怖的事情,她依然可以穩過神來。

  許庭生沖李琳琳比出一個大拇指,溫暖的笑了笑。

  「咯呲……咯呲……」

  客廳裡側的房間從裡面傳來扒門的聲音,許庭生、方余慶、鐘武勝一齊向那邊看去,那個房間的門上,也拴著一條鐵鍊。

  「有個小孩,剛開始我來的時候,在客廳裡的是一個老人和一個小孩,所以我沒防備……然後另外兩個人出來……小孩被關起來了。」

  李琳琳說完,鐘武勝解開了鐵鍊,門打開,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仰著頭站在門口。

  小男孩穿著整齊乾淨,除了看著有些膽怯之外沒有任何異常,難怪李琳琳當時沒有起疑,她以為這只是一對普通的祖孫。

  看見陌生人,小男孩轉身往房間裡跑,鐘武勝跟著探頭朝房間裡看了一眼,幾秒後,轉身對許庭生和方余慶招了招手,沒有說話。

  但是許庭生看到他不自覺的緊握起雙拳,青筋暴起。

  許庭生和方余慶走過去,站在鐘武勝身邊朝房間內看去……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17 08:01
第74章 方余慶的路

  許庭生和方余慶走過去,站在鐘武勝身邊朝房間內看去……

  停頓幾秒後,方余慶默默的轉身走出去,許庭生抓了他一把,沒有抓住。

  方余慶默默拿起原本已經放下的棒球棍,面無表情,一聲不吭的,一棍接著一棍……砸在地上的三個人腿上、身上。

  骨骼破碎的聲音,還有哀嚎聲響起……一點都不可怕,在場所有人都只覺得,這聲音很悅耳。

  甚至連李琳琳這個女孩都沒有捂住眼睛或者轉過頭去,她就那麼看著。

  「鐘哥,你攔一下他。」許庭生聲音有些顫抖的說。

  顫抖只是因為憤怒,但許庭生提醒自己必須保持冷靜。

  鐘武勝也退了出去,遲疑了一下,還是抱住了無法自抑的方余慶。

  前世的某一個時期,許庭生也曾在新聞上連續看到過幾次囚禁、奴役女性的案件報道,當時雖然憤怒,但是那畢竟遠離自己的生活……

  而今,它就發生在許庭生眼前。

  甚至,他所熟悉的李琳琳差點就成為受害者之一。

  房間裡除卻小男孩之外,還有兩雙眼睛正望著他,一個眼神麻木,一個眼神中有渴求,也有恐懼。

  「別怕,我們是來救人的……警察一會就到。」許庭生儘量溫和的說。

  他說完,房間裡的其中一個人才開始有眼淚掉下來。

  這是兩個女人,正在哭泣點頭的一個大約30多歲,另一個,大概14、5歲,她們身無寸縷,被綁縛住了手腳,嘴巴上貼著膠布,哭泣的同時只能發出輕微的嗚嗚的聲音。

  地面有失禁的污穢,她們就坐在其中,因為她們無法移動。

  她們的身上滿是傷痕,有的是拳打腳踢的傷口,有的是銳器的割傷或刺傷,有的……是牙齒咬傷的印記,有的傷口已經癒合,只留傷疤,有的還在往外滲著血。

  那些已經癒合的傷口說明,她們或許已經被囚禁了很久。

  30多歲的女人還保留著意識,所以她知道發生了什麼,開始哭泣,但是那個14、5歲的小女孩已經徹底麻木,茫然的眼神看一看許庭生,又轉回去呆呆的看著地面,整個人倚靠在成年女人的身上。

  也許於她而言,麻木才是最好的自我拯救。

  罪犯是三個人,屋裡有兩個女人,也許,李琳琳是他們的最後一個目標,最後一次行動……如果許庭生三人今天沒有出現,也許罪犯會設法帶著人離開,回去深山老村或者哪裡,那麼後果……

  小男孩的身份只能留給警察去調查,許庭生覺得屋裡極有可能是母親和一對姐弟,但是眼下這些已經都不重要。

  「放開,我只砸手和腿。」

  方余慶咆哮著,他在奮力掙扎,鐘武勝將他緊緊箍住,轉頭看了看許庭生,見許庭生點頭,鐘武勝鬆開了手,從他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早就想鬆手。

  方余慶繼續一下接一下的砸著……

  骨骼破碎的聲音,哀嚎聲,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

  ……

  方余慶的發洩直到他接到堂哥的電話才中止。

  方余慶的堂哥已經帶著人到了小區裡。

  「我們在11棟7層,現在沒事了,不過情況有點複雜,你們上來看過再說。」方余慶對著電話說。

  等他掛上電話,許庭生按住他說:「你堂哥是什麼職務,這次過來的人裡他是不是負責人?」

  「副隊長,應該是。」

  「那好,我跟你交代兩件事,你待會跟你堂哥說一下。第一,這件事可能會有後續的媒體報道,你提醒下你堂哥注意保護受害者的隱私,不要暴露任何可能引人猜測的線索信息,尤其不要提到家教、學校和我們……」

  方余慶看了看仍然蜷縮在老歪懷裡的李琳琳,點頭說:「我明白。」

  「第二,他們身上的傷」,許庭生指著地上的三人,繼續說,「他們身上的傷,是我們沖進來和他們搏鬥留下的……別說你怕不怕或者兜不兜得住,我和鐘哥不想惹麻煩,我也不希望你惹麻煩。」

  方余慶點了點頭說:「好……你懂法律嗎?……他們夠不夠得上判死刑?」

  對於腳下的這三個禽獸,許庭生也想殺之而後快,但是,他前世的記憶卻非如此……許庭生搖了搖頭說:「一會問你堂哥吧。」

  說完沒一會,方余慶的堂哥帶著人進入現場。

  方余慶找了個空隙把堂哥拉到一邊說話,溝通剛剛許庭生交代的事情。

  許庭生看到現場的兩名女刑警看向罪犯時殺人的目光。

  「他們應該不會好過吧。」

  ……

  老歪和李琳琳被送去醫院,許庭生和方余慶、鐘武勝在刑警隊做完筆錄已經是淩晨,方余慶開車送許庭生和鐘武勝回去河岸民居。

  最後他也沒走,在許庭生這裡住了下來。

  許庭生枕著雙臂靠在床上,一直沒能入睡。

  方余慶過來敲門。

  進門說:「許庭生,我睡不著。」

  許庭生知道,今天經歷的事情對方余慶的衝擊也許比對自己還要大很多,因為兩個人生存成長的環境並不一樣,方余慶的人生到在今晚之前,最大的困擾也許僅僅是怎麼消磨時光,怎麼讓生活不無聊……

  「我沒想過有一天我可以肩扛公平正義那麼遠……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許庭生……我知道我不是超人、蝙蝠俠……但是,我也不想像今天這樣無能為力。」

  方余慶靠坐在椅子上,點了根煙說。

  「我堂哥在家裡是個異類,家裡有很多條路,很多陽光大道可以給他選擇……他選了最難走的一條……因為他選擇當刑警,我大伯和大娘差點跟他斷絕關係。」

  許庭生隱約能明白方余慶的意思,他曾經看過一則或許無據可查的報道,在國人平均壽命已達70多歲的情況下,一線刑警的平均壽命似乎只有40多歲。

  「現在,我想走他的路。」方余慶說。

  許庭生沒有說話,他知道方余慶其實並不需要自己的意見或建議,他只是在做一場自我思考,關於之前和之後的人生,他來找許庭生說話,把話說出來,但是……其實這只是他的獨白。

  許庭生不知道如果自己沒出現,方余慶之後的人生會是怎麼樣的,也許浪蕩一生,也許平步青雲,但終歸不會是他現在所想的這樣。

  許庭生甚至不能判斷這種情況可能造成的影響是好是壞。

  蝴蝶扇動翅膀,方余慶改變了他的路。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17 08:02
第75章 互誠教育服務平臺

  老歪的傷表面看著很嚇人,好在沒有真正意義上太過嚴重的傷筋動骨,在醫院呆了兩天后,裹著一身傷回來。

  關於他這一身傷,對外的說法是路上遇到搶劫的,反抗所以挨了一頓。

  英雄和傷員的雙重身份讓他的待遇好了不少,有時候李琳琳會專門到寢室來照顧他的生活,幫忙換藥、餵飯、甚至擦拭身體。

  當然,擦拭的部位是有限制的。

  李琳琳在這樣的事件過後再次表現出了她超乎常人的堅韌和頑強,哪怕心理的傷痕和恐懼再深再大,她還是留住了臉上的平靜和笑容。

  這樣,再加上她身上並無十分明顯的傷痕,所以,誰都沒有絲毫察覺,在她身上剛剛發生過如此可怕的事情。

  室友們只覺得老歪因禍得福了,一下翻身農奴把歌唱。

  為了給他創造機會,每次李琳琳在寢室出現,大夥兒就會各找藉口跑出去,留下他們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老歪自己也是這麼想的,他最初也有過擔心和無措,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幫助李琳琳撫平心理上的傷痕,但是許庭生告訴他,如果你希望李琳琳安心,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做原來的你,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所以,他又把事前那點兒小心思全給撿起來了。

  每次李琳琳出現在寢室,老歪的傷勢就會看起來比實際情況嚴重十倍。

  李琳琳不在,他能單手準確的在鍵盤上輸入各種複雜的網址找到最難找的小電影,能偶爾練習編程,能和室友玩笑打鬧……但是李琳琳一出現,他就變成了連手指頭都不能動彈的可憐模樣。

  李琳琳耐心的一口一口給重傷員老歪喂完飯,又紅著臉替他洗了臉,擦拭前胸後背。

  老歪光著膀子,細細品味每一次手指不經意擦過皮膚的觸感。

  「哦……唔……嘶。」老歪的聲音。

  「是我弄疼你了嗎?」李琳琳問他。

  「啊?……沒事,就一點點。」老歪說,「那個……沒擦的地方,估計都臭了。」

  李琳琳愣了愣,明白了老歪的意思,有些結巴的說:「那個……我,我不敢……對不起。」

  老歪本就是「調戲」的意思居多,當下沒有繼續勉強,趁著李琳琳低頭尷尬的時機偷偷前移兩步,輕輕緩緩的抱了上去。

  「呀……你?」李琳琳條件反射的抬頭,板起臉,伸出手做出要擰人的樣子威脅老歪。

  「你擰吧……我這全身上上下下,你好好找找,看哪裡捨得下手你就擰吧。」老歪不撒手,笑嘻嘻的耍無賴說。

  李琳琳還真就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當然,這也不過就是這個矜持害羞的小女孩最後的威脅了,她捨不得,她怎麼可能捨得?……這副身軀上的每一處傷痕都是為了她才留下的。

  她記得他很沒用,沒用到傻乎乎沖進來,卻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但就是這個沒用的傢伙,自始至終把她掩在自己身後,挨揍流血,怎麼都沒有放下他張開的雙手。

  就像……就像老鷹捉小雞的時候保護小雞的母雞一樣。

  從那一刻起,這個總是滿腦子壞想法的臭傢伙就吃定她了。

  李琳琳不說話了,遲疑了一會,紅著臉,輕輕的把頭埋在老歪胸口,又張開雙手,緩緩的環在他腰上。

  這個時候要是還不得寸進尺,那就不是老歪了。

  「琳琳?」他輕聲說。

  「嗯?」李琳琳抬起頭,然後,「唔……唔……嗯。」

  小拳頭揚起來了,卻捶不下去。

  下次譚耀再嘲笑老歪嘴都沒親到的話,老歪不用沉默了。

  ……

  幾天後,媒體對於囚禁事件的報道開始陸續出爐,當然,這些報道都在最大程度上保護了受害人的隱私,而關於許庭生等人的表現,則用了一個籠統的說法,市民見義勇為,一筆帶過。

  報道一經出爐,立刻引起軒然大波,街頭巷尾的口耳相傳與網絡上的熱議並起。

  民眾對於媒體保護受害人信息的做法給予了充分的肯定和支持,甚至有個別網絡媒體想要深挖一些,立即就會招來鋪天蓋地的抗議和唾駡。

  但是,民眾同時有一個疑惑:受害者的信息需要保密,見義勇為的英雄呢?英雄的身份也不能公佈嗎?

  英雄們平靜的過著自己的日子。

  方余慶每天除了陪餘晴上課,就是纏著鐘武勝收他為徒。鐘武勝有早晚鍛煉的習慣,方余慶天天早起跟著做,但是兩個人的體能差距太大,每次連鐘武勝一半的運動量都沒達到,方余慶就累成狗了。

  許庭生偶爾也跟著練幾天,但是他不會像方余慶那麼熱切,不會每天挑戰自己的極限。

  他可沒有重生做武林高手的想法。

  「哥們以前在街上混,也是一個人能扛兩三個的啊,你說怎麼我到了鐘哥這裡變得跟弱雞似的?」方余慶癱在地上問許庭生。

  許庭生只好告訴他:「那是因為跟你動手的人都知道你是方余慶,不敢下狠手,要不你早殘了。」

  許庭生又恢復了原先平靜的生活狀態,通過彩鈴下載拿到一些進賬,偶爾跟許爸聊一聊家裡的生意,偶爾跟付誠、黃亞明或者室友出去瞎混,每週接到Apple的電話,保持距離閒聊幾句……其餘時間安心上課,安心睡覺。

  不同的是除了每週二下午之外,許庭生給自己增加了一個出現在新岩中學附近的時間,每週五傍晚的放學時段,許庭生都會出現在項凝回家的路上,小心的隱藏自己,直到看著她安全回家。

  不管是不是杞人憂天,之前的事件還是嚇著許庭生了,哪怕只是萬萬分之一的危險,他都不敢掉以輕心。

  那天那個受害的小女孩滿身的傷痕和麻木的眼神像是一個夢靨,一次次出現在許庭生的腦海裡。

  如果你太過珍惜一個人,總是容易對她過度擔心,就像父母的嘮叨,男朋友的千叮萬囑。

  與許庭生抱有同樣擔心的人有很多,家長開始變得更擔心孩子,丈夫變得更擔心妻子,男朋友變得更擔心女朋友,就連大學校園裡的女生們都第一次那麼強烈的意識到了自己的安全隱患。

  出去瞎跑瞎混的女生開始收斂了,喜歡獨來獨往的女生開始結伴了,連很多原本還需要漫長考驗期的「男朋友」也終於得以正式上崗了。

  許庭生上完「公文寫作」選修課回到寢室,剛好在門口碰到正要離開的李琳琳,她好像剛跟老歪爭執過,眼睛裡還噙著淚花。

  跟李琳琳打完招呼進去寢室,許庭生問老歪:「怎麼了?你耍流氓過分了?」

  「琳琳又接了一份新家教,我不許,所以吵了幾句……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你也知道,她的學費和生活費都得自己掙……」

  老歪說著說著突然問許庭生說:「許哥,你門路多,要不你給我介紹個工作吧?」

  「老歪要找工作?這個時候,一個懂編程而且技術不錯的人要在網上找點事做賺點錢有那麼難嗎?」

  這是許庭生心裡的想法,他沒有直接說出來,因為他腦海裡突然又冒出了另一個想法。

  「要不你幫我做?……我正想在網上做一個東西,你幫我,琳琳也可以幫我,我給你們工資和一部分股份。」思索一會後,許庭生對老歪說。

  「幫你?網上?做什麼?」

  許庭生想了一會,沒辦法一下給老歪解釋清楚,只好說:

  「這個東西……我剛給它取了個名字,叫互誠教育服務平臺……

  它涉及的東西可能會很廣,比如教輔材料的推薦甚至直接發售,培訓機構招生,留學諮詢等等,太多太具體的東西我一下也沒法跟你說清楚……

  目前的話,你可以先把它理解成一個更加可信可靠的家教中介平臺,這是我要做的第一步。」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17 08:02
第76章 帝國第一步

  跟老歪提了個頭之後,許庭生沒有深講,因為這其實不過就是他忽然之間冒出的一個念頭,自己一時間也沒有太深太具體的規劃。

  觸動許庭生產生這個想法的因素其實也來自老歪和李琳琳,李琳琳在做家教,事實上這個年代的大學校園裡,或為補貼生活,或為鍛煉自己,從事家教工作的學生有很多,其中絕大部分是女生。

  因為先前「囚禁事件」的出現,安全問題成了學生家教(甚至包括聘請家教的學生家長)最大的恐懼和隱憂,老歪之所以和李琳琳發生爭執,原因也在這裡。

  懂電腦會編程的老歪要找工作,李琳琳要做家教,家教怕不安全……幾個點一結合,使得許庭生靈感迸發,產生了這個構想。

  當天晚上許庭生回了河岸民居,用一整夜時間對自己的想法進行了細緻的梳理和分析思考。

  最可參照的例子是新東方,這個時候的新東方或許還不如後來那麼聲名遠播,俞先生也還沒有頻繁走上各種演講台,成為無數人心目中的導師,但是,它正在逐步走向一個教育培訓的龐然大物的路上,而且一日千里。

  在許庭生的記憶中,3年後的2006年,新東方將在美國上市。

  新東方的教育培訓在更大程度上集中于大學階段,為出國留學和專業技能發展服務,許庭生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在這塊市場上和它別這個苗頭,掰這個手腕。

  並且,他的優勢也不在這裡。

  在許庭生的記憶中,有一塊規模可能絲毫不遜于大學階段培訓,甚至猶有過之的培訓市場,中小學課外培訓,覆蓋初高中課業相關輔導培訓,小學乃至幼兒階段的課外特長培訓等等。

  這塊市場似乎一直都處於一個群雄割據打亂戰,散兵游勇玩遊擊,雜亂無章的狀態,教育培訓公司也好,個體或培訓學校也好,大多被某一城某一地局限。

  一直到2015年,這塊市場都沒有出現過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龐然大物。

  許庭生想要做這個龐然大物,借助網絡時代的力量打破地域局限,建立一個龐大的教育培訓帝國。

  做這一塊,截止2015年之前,他都有優勢,儘管這個優勢不能暴露得太明顯。

  百無一用是書生?……前世教了4年書,迷戀了半輩子教育的許庭生此刻覺得這句話或許有誤。這塊市場其實大到不可想像,而且俞先生已經用他的經歷證明,這個……書生能做,甚至只有書生真的能做。

  手裡掌握著未來十餘年的教育發展趨向,許庭生能做的……或許會更多。

  許庭生找到了自己新的方向,而且是一個他本身真正感興趣的方向,他對互誠教育的規劃很深很遠很龐大,但就目前而言,他能做的其實很少。

  他要做的第一步,是建立平臺,培養用戶,完善用戶體驗,進而建立合理高效的運行機制,並且目前來說,他的試驗會局限於岩州一地。

  許庭生沒有將自己的遠景設想對老歪和盤托出,他第二天找到老歪,是以一個家教中介平臺的構架向老歪說明自己的想法的。

  「如果只是一個你說的這樣一個雙向選擇的平臺,其實在技術上沒有什麼難度,我找師父和幾個師兄弟幫忙,大概半個月內就能給你弄出一個試運行平臺來,問題在於……外面那麼多中介機構,學校裡也有人在做,這個模式家長們又不瞭解,不習慣……我擔心,我們可能會沒有客戶。」

  老歪說出了他的擔憂。

  許庭生笑了笑說:「廣告宣傳方面交給我來操心,我想我們相對於你說的那些中介機構有這樣幾個優勢,首先是便捷,能上網就行,此外,我們還有他們沒有的評價機制,星級制度,還有……安全、可信、免費……」

  「免費?」

  「對,當前雙向免費,以後的話,至少永久對家教老師一方免費……」許庭生沒對老歪說出自己內心的全部想法,他其實根本不打算,也沒想過要通過收中介費賺錢,他當前要的,只是用戶基礎,還有用戶體驗的完善。

  「這個投入沒有你想像得大,我燒得起。」許庭生補充了一句。

  許庭生這麼說,老歪就沒有再說話了,他也在上一次的飯局中當場聽許庭生親口承認過,自己來自一個漸海省最窮的市的最窮的縣,家裡種地開小店……那一天,他還無恥的逃了單。

  但是,之後的接觸讓老歪隱隱覺得,許庭生可能並不像大家以為的那樣是個窮小子,他在吃穿方面都很隨意,但是他日常花錢一直很大方,請同學吃飯什麼的從沒計較過,甚至老歪這一次的醫藥費都是他先墊付的,而且,他在校外租房,買電腦……似乎都很輕鬆……

  現在許庭生說:這個投入沒有你想像得大,我燒得起。

  老歪發現自己的預估還是淺了。那麼,既然許庭生已經下了決心,老歪自然樂意奉陪,別說他心裡對許庭生有著一種莫名的強大信心,就算沒有,單是為了幾天前的那份恩情,他也會幫著他。

  「沒事了,許庭生來了。」

  這句話當時是老歪說的,對李琳琳說的,其實也是對他自己說的,這裡面包含的是信任,是感激……這句話,會永遠留在老歪和李琳琳心裡。

  接下來,許庭生詳細的對老歪說明了自己對平臺的設想和需求。

  他所要建立的是一個雙向選擇的平臺。

  首先,尋求家教的學生或者社會人員應當儘量詳盡的公佈自己的信息,比如最基礎的姓名、戶籍、身份證號,學號等等……當然,這部分信息可以採取一個隱私設置,除平臺後臺審核人員外,只有待到雙方達成基本意向之後才向對方公開。

  必須公開展示的是院校、專業、證書、高考成績等,一切都需有據可查。

  然後就是家教老師的家教業績的展示,這方面許庭生打算建立一個以星級制度來體現的評價機制,一方面給予家長更直觀的選擇依據,另一方面也便於將家教人員牢牢綁在自己的戰船上。

  這個制度,源自許庭生對淘寶的模仿。

  從安全可信的角度來說,來自家長方面的信息要顯然更重要一些,家長和學生的信息都必須無比詳盡,比如家長的工作單位,身份證信息,戶籍信息,還有孩子的學校、班級、學號等等。

  當然,這其中也有一部分信息可以採取隱私設置,只對平臺後臺審核人員和意向方公開。

  在此基礎上,家教人員發佈應聘方向,家長發佈聘用需求,雙向選擇。

  許庭生目前的計劃中其實就三個人,他自己負責扔錢和做宣傳,老歪管技術,李琳琳處理後臺信息。

  當然,這只是針對目前而言,為了未來的發展考慮,許庭生打算租下河岸民居空置的第三層,用做日後互誠教育的辦公室。

  和老歪把事情交代清楚之後,許庭生拿出了3萬塊錢。

  「這,多了吧。」老歪說。

  「說了給你和琳琳發工資的……當然,你們的工資沒那麼高,主要是你師父和師兄弟那邊,咱們不能讓人白幹活,怎麼給,給多少,你看著辦……我相信你。」

  許庭生拍了拍老歪的肩膀,除了許庭生自己最初的那個小團體之外,老歪和李琳琳將是他事業班底最早加入的兩個新人,他對這兩個人的品性有足夠的瞭解,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17 08:02
第77章 吃炸雞,織毛衣

  做負責扔錢的人有一個好處,扔完錢可以做甩手掌櫃。

  老歪開始忙碌,用他自己的話說:「哥們我拖著一副殘軀都在拼命,許庭生你個混蛋,卻過上了沒羞沒臊,日以繼夜鬼混的無恥生活。」

  老歪說的沒錯,許庭生最近確實在鬼混,日以繼夜的出現在岩州市內的各種酒吧、夜店,帶著臨近學校的幾個貪玩愛混的女生到處廝混。

  和他一起的還有付誠和黃亞明。

  其實對於許庭生和付誠來說,這都不是他們的本意,兩個人對於酒吧、夜店也好,對於形形色色的女人也好,本身都沒有太大的興趣,但是人一輩子就這麼幾個兄弟,他們得陪著黃亞明,哪怕明知道他做的是錯的。

  黃亞明失戀了,這件事對於許庭生來說早有預見,但是對於黃亞明自己來說,毫無徵兆,突如其來……難以接受。

  幾天前譚青靈很難得的主動給黃亞明打了電話,他很開心,但是,就在那天,譚青靈在電話裡說了分手。就簡簡單單的一句:我們分手吧。什麼解釋都沒給。

  事實上,黃亞明在大概一個月前從譚青靈的室友那裡知道了一件事,入冬以來,譚青靈課餘時間一直在織一件毛衣……

  寒冬裡溫暖的毛衣,心愛的人親手編織……多麼甜蜜幸福的一件事啊,黃亞明沒有說破,懷抱幸福默默的期待著。

  然後,毛衣織好了,卻穿在了別人身上。

  譚青靈的室友告訴黃亞明,別回來找她了,那個男的不是學生,是外地來做生意的年輕老闆,長得好,也有錢,每個週末會開車來接譚青靈……你爭不過。

  黃亞明開始每天在外面鬼混,跟各種各樣的女人開房過夜,搞不定的女人就拿錢砸,結果砸下了一群天天跟著他吃喝玩樂的女人……缺錢了,就向許庭生要。

  許庭生可以不在乎錢,但是他在乎黃亞明的頹廢、墮落,還有安全。

  所以,他和付誠只好陪著黃亞明一起混,有些事你既然勸不了,解不開,那就只能陪著守著。

  夜店的射燈在一張張麻木蒼白的臉上掃過,迷離的音樂挑動著情欲,畫著濃妝的女人扭動腰肢,笑聲裡有曖昧和誘惑在蕩漾……

  黃亞明醉了,他把酒杯狠狠砸在吧臺上,對許庭生和付誠說:「臭娘們,傻逼……你們說她傻不傻逼?……我這麼愛她……他媽的,她居然給別人織毛衣?我草……傻逼。」

  許庭生愣了愣,過了一會,把付誠拉過來紮堆,然後對黃亞明說:「哥給你換個發洩方式好不好?……我們那個輪回樂隊也好久沒出新歌了,你明天陪我們去錄首新歌。」

  「我又……不會唱。」黃亞明晃著腦袋說。

  「你負責喊就行。」許庭生說。

  「什麼歌?」付誠好奇的問道。

  「你給傻逼織毛衣。」許庭生說。

  「你才給傻逼織毛衣。」付誠說。

  「我說的是歌名,你給傻逼織毛衣」,許庭生說完不理付誠,對黃亞明說:「黃亞明,這話是你自己剛剛說的……你明天就負責喊這一句,怎麼爽怎麼喊,其他交給我和付誠。」

  因為剛剛黃亞明的一句話,許庭生想起了一首歌,原名叫《織毛衣》,這是一首大概2010年左右才在網絡上火起來的另類歌曲,但是事實上,這首歌在80年代就已經出現了。

  所以,不存在抄不抄歌的問題,許庭生也不打算拿它賺錢,畢竟那樣侵犯了別人的版權。

  他只是想帶著黃亞明玩個票,給他一個宣洩的窗口,或者說得簡單些,哥們被人欺負了,許庭生打算幫著罵人。

  對,就是罵人,就是沒素質不文明,就是護短不講理,你怎麼著吧?!

  另外還有一點,許庭生並不打算完全翻唱原詞原曲,他找了另一首歌,把兩首歌毫不講理的拼湊,混搭在一起,要玩,就玩瘋點。

  付誠提前聯繫了錄音室,許庭生連夜改了歌詞。

  第二天,兩個人拖著依然在宿醉狀態的黃亞明去了錄音室。

  付誠:「我深深的愛著你

  你卻愛著一個傻逼

  傻逼沒我愛你

  你比傻逼還傻逼

  哦……」

  黃亞明醉醺醺的唱:「你還給傻逼織毛衣。」

  合:「你比傻逼還傻逼。」

  許庭生:「我在人民廣場吃著炸雞

  而此時此刻你在哪裡?

  哦,原來……」

  黃亞明用最大的聲音嘶吼出來:「你在給傻逼織毛衣。」

  合:「你比傻逼還傻逼。」

  重複。

  ……

  沒有做太多後期處理,這首極端粗製濫造,加不連貫,加髒話連篇,加瞎幾把吼,加……的《你給傻逼織毛衣》在當天晚上被付誠上傳了音樂小站。

  因為版權的問題,許庭生讓付誠跟彩鈴公司說明了一下,這首歌不進入收費運營和任何商業渠道。

  那些依然在「因為太醜而不肯露臉的輪回樂隊」的音樂小站裡徘徊的人們。

  或依然在對醜人樂隊循循善誘,開導勸解,或跟人幹架,或趁機勾搭不嫌男人醜的少女……的真粉假粉們,他們其實可能只是習慣了每天點開這個小站,跟人探討一番,或泡個妞,撕個逼……畢竟,連出五首好歌之後,輪回樂隊已經沉默很久了,不說話,不出歌。

  然後他們今天登陸小站,突然就發現:輪回樂隊出新歌了。

  這首新歌……呃,讓粉們怎麼說呢?……它絕對不可能出現在任何正式的排行榜上,甚至不能出現在任何太過正式的場合,但是,它會火,它一定會火。

  它特別,怪異,但是簡明有趣,朗朗上口,這才聽了兩遍,已經有很多人不自覺的跟著哼起來了,而且,他們哼得痛快,哼得解氣,哼得爽。

  輪回樂隊的新歌,火了……短短兩天,這首被樂評人唾棄,被家長列入屏蔽名單的《你給傻逼織毛衣》火遍了整個網絡。

  許庭生偶爾走在路上,開始聽到有路人不自覺的哼唱:「我在人民廣場吃著炸雞,而此時此刻你在哪裡?哦,原來……你在給傻逼織毛衣。」

  回到寢室,老歪氣呼呼的跟許庭生抱怨:「老子要是知道那個輪回樂隊是誰,一定去砍死他們……許哥你知道嗎?琳琳最近不做家教了,空下來正準備給我織一件毛衣,這下……沒了。她說織了我就成傻逼了……」

  「該砍,該砍。」

  許庭生心虛的應了幾句,這一把估計坑了不少人啊,還好,項凝小丫頭長大也不會織毛衣,坑不到自己頭上。

  另一邊,付誠接到了方雲瑤的電話。

  「付誠,我記得你上回跟我說過,那個輪回樂隊是你和許庭生在玩的對吧?」方雲瑤在電話裡問,這事許庭生和付誠要瞞很多人,但是肯定不包括方雲瑤,付誠早先已經跟她提過。

  「恩恩,是啊。」因為上次方雲瑤誇了幾句,說她喜歡其中兩首歌,此時再提起樂隊的事,付誠還有些得意。

  「我想跟你說個事,是這樣的……我前段時間閑著沒事的時候,給我爸織了件毛衣,織完以後發現給我爸穿可能大了……本來想著要不就給你算了,你看現在……怎麼辦?」

  女兒給父親織毛衣的話,怎麼可能織大了?很顯然,這件毛衣是方雲瑤專門給付誠織的,這是她第一次這麼直接的甜蜜的表達。

  付誠握著手機:「這……我,我……你等等,我去砍死許庭生先……我必須砍死他。」

  方雲瑤在電話另一頭笑。

  付誠想了想說:「那個,方老師……不對,雲瑤,瑤瑤……其實,我願意當傻逼。」

  「哦,可是……我不願意比傻那啥還傻那啥呀。」方雲瑤不好意思把髒話說出口。

  「我……我不活了,我必須去砍死許庭生。」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17 08:02
第78章 無心方是泡妞技

  許庭生還不知道最好的朋友付誠要「砍」他,僅僅為了一件毛衣……這也太讓人傷心了。

  為了躲避老歪的怨念,許庭生從寢室裡出來,漫無目的的晃蕩著,順便給黃亞明打了個電話。

  隔了很久,直到許庭生快要掛線,電話才被接起,另一頭傳來震耳欲聾的噪音,還有女人的笑聲,酒杯碰撞的聲音,許庭生有點無奈,因為很顯然,黃亞明又在迪吧。

  「喂,庭生,過來一起玩嗎?」黃亞明說。

  「直接說,你想怎麼樣?」聽到黃亞明居然還邀請自己,許庭生好氣又好笑的說,「你沒完沒了了是吧?」

  「沒呀,我沒事呀。」黃亞明說。

  「那你還去……」

  「你說這個啊?……這個性質不一樣,之前我如果是你說的那樣,墮落,發洩什麼的……現在我就是,就是……正兒八經的純粹的浪蕩。」

  黃亞明似乎是絞盡腦汁才找到了一個恰當的說法,但是許庭生顯然無法接受。

  許庭生不說話,黃亞明只好繼續說:「我跟你說,哥們昨天晚上躺在床上,突然之間悟通了一件事,大事,我的命……它叫我去做浪蕩的人,這才是我的人生。」

  許庭生被弄得莫名其妙:「它,誰?誰叫你去浪蕩一生?」

  「老天……也可能佛啊主啊誰的,反正是我的人生設計師……它給我安排的命運,就不要去想愛一個人一生一世,牽一雙手白頭偕老什麼的,我不適合那個。」

  許庭生不知道黃亞明是用什麼心態在說這些話,是對命運的一次不惜頭破血流的反諷,還是真的有所感悟,但是他既然把老天爺和佛啊主啊全搬出來了,許庭生還能怎麼辯呢?

  「我服了……那你自己有點分寸。」許庭生說。

  「放心,你看我今天根本沒醉……還有,今天是妹子們請我」,黃亞明講了一半把語調放低,說,「謝謝,放心,我真的心裡有數……你們讓我緩一陣。」

  許庭生說:「好。」

  掛上電話又晃蕩了一會,許庭生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岩州經濟職業技術學院的宿舍區門口,想了想乾脆把宋妮叫出來一起吃了個夜宵。

  宋妮下樓說:「拜託你能不能別到宿舍樓下等我,這樣我還怎麼找男朋友?」

  「看來有端倪了?」許庭生說。

  「啊?……才沒有……好吧,是有一個走得有點近,不過你知道的,我有點怕了,不太敢談戀愛了。」宋妮說。

  許庭生拍了拍她的頭說:「不怕,回頭帶出來我們看看再說。」

  宋妮等他把手收回去才說:「有時候感覺你好像我哥哥,被人保護著的感覺真好。」

  許庭生寵溺的笑了笑說:「我、付誠、黃亞明,我們三個都是你哥哥。」

  兩個人找了夜宵攤坐下來,聊了一會黃亞明的事,又說了輪回樂隊奇葩的新歌,宋妮說,有時候聽室友在那討論你們,說你們的歌好,又說可惜你們太醜……我真想跳出來告訴她們,我的兩個哥哥帥爆了好麼,然後把你們抓過來給她們看看。

  「對了,Apple說你們倆最近很疏遠,你好像刻意在和她保持距離,是這樣嗎?」隔了一會,宋妮說。

  許庭生沒說話,默認了。

  「為什麼?」宋妮問許庭生。

  「你覺得我們合適嗎?」許庭生反問道。

  「要是以前我和Apple不熟的時候,肯定會反對……但是現在我瞭解她,也知道你們之間的一些事情,老實說,我覺得如果你和她在一起,你們會很幸福。」宋妮說。

  「我也這麼覺得」,許庭生承認得這麼直接,讓宋妮有點驚訝,但是他接著說道,「可是,我心裡有一個人。」

  「項凝?……我以前聽付誠說的。」

  「是。」

  「真想見見她,我想,Apple也想。」

  「會見到的……也許會。」

  宋妮茫然了一會,說:「算了,反正我發現我現在最不瞭解的人就是你了。」

  許庭生沒法解釋。

  送宋妮回了寢室之後,許庭生看著時間已經有些晚了,抓緊往寢室趕,走到寢室樓下,發現有個女孩拿著一條圍巾站在那裡。

  四周是假裝不經意卻在偷偷圍觀的人群,寢室樓走廊上的人們要更直接些,成群結隊倚在欄杆上指點議論。

  因為,這個站在男生寢室樓下的女生太有名了,從大一入學當天開始,她的名字就在各個院系的男生之間傳播。

  女生是英語系的,英語系是一個盛產美女的地方,哪怕是在岩大這樣一個女生比例高達7成的學校也是如此,畢竟它的基數在那裡。

  但是,哪怕是在美女如雲的英語系,這個名叫陸芷欣的女孩也是特殊的一個,足有一米七幾的身高,精緻的五官,纖細的身材,還有淡然到有點冷漠的氣質,讓她即便是在繁花叢中也能凸顯出來。

  許庭生認識她,認識的原因說來其實簡單,就是兩個人選了同一門公選課,而在寢室裡,許庭生是唯一報了那門公選課的。

  沒有室友一起上課,許庭生也就不能跟人紮堆坐,往往一個人坐在角落。

  有一回陸芷欣坐在了他旁邊,在知道她是英語系的之後,許庭生熱情主動的跟她交上了朋友,因為許庭生一直在尋找一個英語口語練習對手。

  從此兩個人每次公選課都坐在一起,用英語對話,正兒八經的對話,也亂七八糟的閒聊。

  許庭生對這個女孩的觀感不錯,看她站在那裡,有點兒感慨的想到:「這還是女生主動表白……哪個男的那麼幸運?」

  他經過寢室樓下,本不打算打擾陸芷欣,但看到她發現了自己,只好揮手打了個招呼。

  陸芷欣走過來。

  許庭生小聲說:「等人啊?」

  「嗯。」

  「表白?」

  陸芷欣有些窘迫的搖了搖頭,隔了一會兒,又堅定的點了點頭。

  「人還沒來啊?」

  「來了。」陸芷欣說,「許庭生,不許裝傻……圍巾給你,我織的。」

  裝傻?我在裝傻?……許庭生愣了愣,兩個人確實聊得很好,彼此也算欣賞,甚至幾次上完課後還一起吃過飯,但是,許庭生真沒往那方面想啊。

  30幾歲男人的心態也許與20左右的小姑娘不同,許庭生的心態是交朋友,甚至還是帶著明確的目的性的交朋友,為了練習口語,因為在寢室裡或者班級裡,許庭生真的找不到對手。

  但是,他太熱情主動了,太沒有注意陸芷欣的變化了。

  在一個20歲左右的女孩看來,一個男生這麼熱情主動的接近,而且持之以恆,而且一次次約自己吃飯……那目的,不是很明顯嗎?

  而且,作為一個外系的學生,沒有接觸過許庭生的室友,陸芷欣並不知道Apple的存在。

  眼看公選課就要結束了,許庭生依然遲遲沒有突破性的明確的表達,陸芷欣想著:好吧,既然之前都是你主動的,那麼最後這一步,我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17 08:02
第79章 你們寢室炸了

  陸芷欣說:「許庭生,不許裝傻……圍巾給你,我織的。」

  人生總是充滿意外,比如陸芷欣這種一入校就被當作外語學院院花級別看待的美女,她現在竟然捧著一條她親手織的圍巾站在許庭生面前……有點兒不可思議的感覺,還有,憑什麼?

  事實上,如果換做是前世的許庭生,最初看到陸芷欣他也許就會驚豔,然後,就不會再有後面的接觸,因為,他會連接近的勇氣都沒有。

  這是人之常情,這世界有兩件東西會阻止你去接近那些在你眼中太過完美的人,一是自卑,二是自尊。

  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自卑的人,同時都有著無比強烈的自尊心。兩種情緒交疊,讓他們壓抑自己,怕受傷害。

  前世的許庭生因為家境和挫折的緣故,就是這麼一個人。

  這一世,許庭生改變了很多,所以他在陸芷欣面前毫無拘束,但是,他真的沒想過要去采下陸芷欣這樣一朵院花。

  這個意外告訴我們,無心泡妞方是技,是最強大的技。

  因為,當你太過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你會把她看得很高,你會自卑不敢接近,你會胡思亂想不知所措……平時的你或幽默健談,或沉穩大氣,或……所有這些,到了她面前就剩個屁,錯了,是連個屁都不剩,因為你響都不敢響。

  這世間愛情的苦大抵是這樣,愛我的人我不愛,我愛的人不愛我……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在你喜歡的人面前一敗塗地,卻偏偏在無心的狀態下吸引到你不喜歡的人?

  因為在她們面前,你自信而且自然,不慌張,不忙亂,展現的是最好的你。

  你不會去擔心太過熱情主動被她拒絕有多難堪,因為你根本就不想泡她,你不會猶豫是不是不該坐得離她太近,是不是不該約她吃飯……因為你根本不想泡她。

  所以,泡妞這件小事,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在戰略上藐視她,再漂亮再怎麼樣的妞,她也只是個妞。

  同理,女孩子們也總是會覺得,他好像喜歡我,為什麼卻總是離我那麼遠,為什麼偶爾聊天也都沒說幾句,他就開始裝忙裝有事,為什麼明明是飯點,他卻不說乾脆一起吃飯?……

  所以你們得出結論:他好像不是那麼喜歡我。

  錯了,其實是因為他太喜歡你。

  以上這套理論,許庭生是在河岸民居裡對室友們講的,室友們今晚要在許庭生這三間小屋裡擠一宿,因為寢室今晚回不去了,沒法住人了。

  「老歪你個混蛋,我們602的英名算是被你給敗盡了。」譚耀譴責老歪,室友們紛紛贊同。

  只有許庭生例外,他說:「老歪,感謝你捨生取義,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當時,寢室樓下,俏麗迷人的外語學院院花姑娘把圍巾遞到了許庭生面前,周圍是岩大無數少男破碎的心和殺人的目光。

  眾目睽睽之下,接還是不接?

  許庭生遲疑了一下,問陸芷欣:「最近有首網絡上很火的歌,你聽過嗎?」

  陸芷欣不知道他怎麼突然說起這個,回答說:「怎麼了?我平時都聽英文歌的,可以順便練習聽力……你說的歌,怎麼了?」

  許庭生撓了撓頭說:「是這樣的,咱們學校有個在網上蠻有名的樂隊,叫輪回什麼的,你聽說過嗎?」

  「嗯,聽室友提起過。」

  「他們最近出了首新歌,叫……叫‘你為傻逼織毛衣’。」

  「叫……什麼?」許庭生說的含糊,陸芷欣沒聽清。

  許庭生歎了口氣,緩緩的,清晰的說:「你為傻逼織毛衣。」

  平常氣質淡然到有些冷漠的院花姑娘看著苦著一張臉說話的許庭生,茫然了一會兒,然後開始像是一台接觸不良的鼓風機,抿著嘴唇鼓著腮幫子,「庫、庫……庫庫……」

  沒憋住,院花姑娘一點形象都沒有的大笑出來。

  「那……那這下怎麼辦?」笑得岔了氣的院花姑娘圍巾還拿在手裡,一邊抹著眼角笑出來的眼淚,一邊問許庭生。

  怎麼辦,許庭生怎麼知道怎麼辦?

  再這樣下去局面就要難看了……

  還好,有人打破了眼前的局面,許庭生所在的寢室樓的5、6、7層有幾個寢室開始騷動,寢室裡的人光著膀子捂著鼻子往外跑。

  一時間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了。

  許庭生抬頭往上看,上面一個赤條條的身影沖他喊:「許庭生,是你們寢室,你們寢室他媽的炸了,老歪還在床上躺著呢。」

  許庭生沒聽到爆炸聲,但是對方說的這麼嚴重……

  「我寢室……好像出事了,我先上去看看。」許庭生對陸芷欣說。

  樓上人剛剛喊的話,陸芷欣也聽見了,眼前的事很重要,但是似乎也沒有寢室爆炸那麼重要和緊迫,所以,她連忙點頭說:「好,你快去。」

  許庭生往樓上跑,沿途不斷有人對他說:「快去看看吧,老歪真可憐。」

  老歪怎麼了,首先可以明確的一點是他最近累壞了,很多時候通宵達旦的忙碌,夜裡餓了他得吃夜宵,平時室友和李琳琳也保證不了頓頓給他送飯。

  因為這個,許庭生專門給他買了個電熱鍋,方便他餓了把冷飯冷菜放一起熱一下,或者加幾根火腿腸煮個方便面什麼的。

  這天室友們各有去處,沒人幫忙帶飯,老歪忙得太投入也沒注意,連續一天奮戰,終於把平臺的試運行版本給搞定了。

  然後,他終於發現自己餓了。

  老歪在鍋裡放了方便面,然後想了想大功告成應該犒勞自己一下,於是他開始翻寢室所有人的存貨,往鍋裡加了幾根火腿腸,幾片火腿、肉脯,還有吃完了只剩湯的一點兒豆腐乳,還有幾片豆干,還有魚幹……

  最後,他在李興民的櫃子裡找到了半包榴蓮幹,沒多想,也放進去了,那是榴蓮啊,好不好吃另說,那味道……

  做完這些,老歪回床上躺著等「開飯」,然後,他睡著了……

  鍋沒炸,但是燒幹了,伴隨著白煙冒出來的還有一股不可思議的味道,焦味、榴蓮味、臭豆腐味、魚腥味,混雜著各種稀奇古怪的味道飄散開來……

  隔壁603被臭得快吐了,有不怕死的跑出來找到了源頭,進去602打開電熱鍋一看……

  他跑回寢室的第一句話是:「草……老歪好像在煮屎吃,結果,還煮焦了……」

  另一個回答:「這602的人也太狠心了吧,把老歪一個重傷員餓到這份上。」

  許庭生憑著強大的毅力回到寢室門口,實話實說,那味道,也是沒誰了。

  寢室裡的人早已經集體出逃,帶著始作俑者老歪蹲在走廊另一頭,沖許庭生揮手喊:「電,電還沒關,趁著你還有勇氣進去關一下,我們是不行了。」

  許庭生推門走進濃煙滾滾的寢室,環境,恍如仙境,味道,跟土廁也差不多了。

  看了鍋裡的景象,又聞了半天味道,許庭生關完電直接把鍋從陽臺上扔下去了,宿舍區圍牆外的污水河會帶走罪證,帶走「醜惡」……

  強忍著嘔吐的衝動,許庭生回到室友們身邊,說:「你們還能回去住嗎?」

  所有人一齊搖頭。

  「那走吧,今晚只能去我外面那個房子擠一晚了……對了,處分下來了,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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