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 水晶地圖 作者:逍遙望天涯(已完結)

 
穆離鳶 2017-1-25 15:32:2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8 75470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5:40
第三十章 土耗子,千層鼠(一)

  看見前面的光頭莫名其妙的不見了,我的心裡不禁一陣發怵!停在了原地一邊用手電往前照去一邊喊道:「光頭?禿子?你在哪呢? 」片刻後,我依稀聽到光頭聲音斷斷續續在很遠處傳來:「操!這……疼死……破……你們……繼續走…… 」於是我招呼了一聲骨頭,繼續往前爬。

  就在我爬到光頭消失的地方時,忽然覺得身下一空,接著上半身就失去了支撐力。這才發現在我身下的密道露出了一個狹長的缺口,缺口內部也是漆黑一片,不仔細去摸根本無法發現。

  由於我一直在試探性的往前爬,所以並沒有直接掉下去,但即便是這樣,上半身也處於懸空狀態,我努力保持著平衡在缺口邊緣搖搖欲墜。

  正當我掙扎著想往後退的時候,後面的骨頭毫不知情的撞了上來我整個人頓時頭下腳上栽進了缺口裡。

  在我掉下去的一瞬間,本能的求生反應讓我雙腿用力,正好夾住骨頭的脖子。骨頭猝不及防在加上密道裡那種粘液也十分濕滑,被我用全身重量這麼一帶,也跟我一起滑進了缺口。

  一秒鐘後我倆同時落在了一團軟綿綿的物體上,隨後光頭痛苦的呻吟聲在我耳邊響起:「靠!不是不讓你們繼續走了麼,怎麼還走!砸死我了! 」我撿起摔落在一旁的手電,發現那團接住骨頭我倆的軟綿綿物體正是光頭的小啤酒肚。光頭在下面被我倆砸的就差口吐白沫了。

  骨頭摸著後腦勺嘿嘿一笑把光頭扶起來道:「真沒想到關鍵時刻王同志能獻出肚皮來拯救俺倆,回去給你蓋個見義勇為的紅戳以示表彰。 」

  光頭捂著肚子呲牙咧嘴埋怨道:「我掉下來就告訴你們別繼續走了,你們倆怎麼不聽話呢!都掉下來了咱們怎麼上去! 」我在一旁道:「這地方有點隔音,我就聽見你說繼續走了,再說誰能想到那麼窄條密道還帶偷工減料的,少塊磐石就多了個洞。 」說完我打亮了光頭的強光手電照向四周,發現我們身處在一處淩亂不堪的洞穴內。

  洞內土塊雜亂,有一條開口延綿至更深處,地面上滿是一種黑色的粘液,其中還夾雜著一些灰棕色的毛髮,又腥又臭很是噁心!

  骨頭抬頭看了看我們掉下來的地方道:「俺沒帶繩子和鉤子,想再上去恐怕不太可能。 」隨即摸著身後的土牆聲音忽然小了下來:「老張,禿子,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們想先聽那個? 」

  光頭站起來一邊揉著肚子一邊道:「什麼好的壞的,什麼時候還整這一套,有話趕緊說! 」我走到骨頭旁邊道:「先說好的吧,從進到這鬼地方之後我就再沒聽到過好消息呢。 」

  骨頭道:「好消息就是雖然我們不能從掉下來的地上上去了,但是這裡還有其他的出口能讓我們出去。壞消息就是這個洞裡除了咱們三個還有其他的生物,而且很厲害! 」說完閃開身子示意我往土牆上看。

  我定睛細看,只見凹凸不平的土牆上滿是深淺不一的爪痕,爪痕的長度和力道告訴我們留下這痕跡的動物絕非善類。我頓時緊張了起來,光頭也一臉警惕,看著牆上的抓痕猜到:「這個,是不是耗子留下的? 」骨頭一邊示意我們趕緊尋找出口一邊回應道:「就算是耗子,也是你這麼大個的耗子! 」

  我們沿著洞穴內那條開口一直往裡走,地面上的粘液越來越密集,空氣中的腥臭味也越來越濃。

  聞著這種味道,骨頭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竟然變得鐵青!我看著他問道:「老骨,你怎麼了? 」骨頭眉頭一皺反過來問我:「老張,你記不記的咱黑山村曾經去過一個叫貓老道的人? 」

  聽骨頭這麼一說,我忽然覺得空氣中的腥臭味熟悉了起來,臉色也瞬間變得慘白,咬著牙說了三個字:「土耗子? 」骨頭點了點頭:「應該不會錯,咱們出不出的去就得看造化了。 」

  光頭在旁邊聽的一頭霧水,追問道:「什麼貓老道?什麼土耗子?這是怎麼個意思? 」我深處食指放在嘴邊示意他小聲說話,隨後低聲跟他講起了貓老道的事情。

  說起貓老道,那還是我十四歲的時候,當時我還住在黑山村,整日與骨頭在一起掏鳥蛋抓兔子,日子非常快活。

  那天我和骨頭照常在黑山村口的草地上下套子抓麻雀,忽然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身穿一套破爛不堪的道符,背後的八卦圖都已經磨的只剩下了一般,胸前掛著一顆拳頭大的鈴鐺,懷中寶貝似的抱著一隻一尺餘長的大狸貓,見到我們就笑盈盈的討水喝。

  我們看他如此狼狽也心生憐憫,不但給了他一壺水還把乾爹的衣服透出一套來送給他。那男子換上衣服後人也變得精神不少,告訴我們他姓貓,法號貓老道。

  我笑著問他:「怎麼會有人姓貓呢,你是不是特別喜歡貓所以才叫貓老道? 」貓老道也一笑,神秘的告訴我們道:「不是喜歡貓所以才姓貓,我姓貓,是因為我是專門抓老鼠的。 」看我們倆笑,骨頭也站在一旁傻笑:「抓老鼠,那是貓的活,哪還用的著你啊。 」

  貓老道撫摸著懷裡的大狸貓道:「我呀,抓的不是那種小老鼠,而是一種大老鼠。 」

  我繼續問:「大老鼠?有多大?有我大嗎? 」貓老道摸了摸我的頭哈哈大笑:「當然是很大很大,比你還要大很多呢! 」隨後給我們講了許多神乎其神的小故事,我和骨頭聽得也是津津有味。眼瞅夕陽西下夜幕降臨,貓老道伸了個懶腰起身告辭,可是他講的故事我們還沒有聽夠,於是依依不捨的問道:「貓老道,你什麼時候能再來給我們講故事? 」

  貓老道從懷裡掏出一張紅色符紙塞到我手上:「若是你們村裡也招了大耗子,你倆就把這張紙燒掉,到時候我就來了,來了接著給你們講故事。 」骨頭一臉沒過癮的表情嘴裡叨咕著:「那真希望大耗子趕緊來俺們村,你好早點回來接著給俺將。 」

  貓老道摸了摸他的頭歎了口氣:「拿東西人們都是唯恐避之而不及,你怎麼還能盼著他來呢,真是個傻孩子,以後別亂說了啊。 」說完憐愛的捏了捏骨頭的臉蛋轉身走了。

  這事剛剛過去一夜月,忽然有一天黑山村裡就開始發生了怪事。

  一到半夜三更,各家各戶的豬圈雞圈和狗窩裡就翻天覆地鬧個不停,滿村子都是吱吱的聲音。

  到了第二天,我們發現雞圈裡只剩滿圈的雞毛,豬圈裡百十斤重的老母豬也被吃的就剩一副骨架,狗窩裡的大黃狗也是滿身傷痕累累。

  這可氣壞了村裡的獵戶,其中也包括我的乾爹骨刀。於是家家磨刀擦槍,又從鄰村買了一頭老母豬放在骨刀家中的豬圈裡,晚上早早埋伏起來準備把這害人的東西抓個現行,我和骨頭也跟在骨刀身後看熱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正當我和骨頭昏昏欲睡的時候,他家的大黃狗忽然變得躁動不安起來,一邊向四周狂吠一邊在原地轉圈。

  骨刀輕道一聲「來了! 」話音剛落,我們就看到一個牛犢般大小的黑影從後牆翻進院內直奔豬圈裡的老母豬而去。老母豬也似乎感到了自己即將成為別人的胃中之物,發了瘋一樣在豬圈裡轉圈。那黑影雖然身形龐大,行動卻異常靈敏,悄無聲息的爬上豬圈圍牆,看准了時機猛的跳了進去正好騎在圈內的老母豬身上!隨即是一陣令人毛孔發緊的母豬慘叫聲,老母豬瞬間便被那黑影開了膛破了肚!

  見老母豬已經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那黑影才從它身上跳下,一邊大口吃著豬肉一邊發出吱吱的聲音!見那黑影已經完全跳進了豬圈,骨頭大喊了一聲「拉 」!隨後三張大網從天而降把那正在享受「戰利品 」的怪物裹了個嚴實!埋伏在周圍的眾人頓時一擁而上把那東西捆好抬到了院內。

  借著月光一照,眾獵人臉上均是驚駭之色,指著那網中之物議論紛紛。我和骨頭擠進人群,看到被大網困住的竟然是一隻牛犢般大小的老鼠!那老鼠皮毛黝黑發亮,尖尖的細嘴下是兩顆尖利的門牙。滿是灰土的鼻子上面一雙小眼睛賊溜溜的盯著眾人。

  經過沖獵人商議,決定把這禍害人的畜生抹脖放血,扒皮抽筋。於是骨頭的叔叔骨老二拎著砍刀給那幾乎成了精的老鼠在脖子上來了一刀,頓時在那巨鼠的頸部流出了一灘漆黑的血液。隨後眾人將那巨鼠扒了皮,找地方埋了它的骨肉把那黑油油的上品皮毛給了骨老二。

  就在大家以為事情就此結束的時候,第二天黑山村就又出事了。骨老二一家五口慘死在家中,當村長趕過去的時候,發現骨老二一家五口一字排開躺在自家院中,全部都被活活剝了人皮,並且是在沒有皮膚的痛苦下失血過多而死……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5:40
第三十一章 土耗子,千層鼠(二)

  我和骨頭聽到消息也跑過去湊熱鬧,離老遠就看到骨老二家的大門口前裡三層外三的圍著一圈人。

  骨頭那時雖然人小但是力氣大,拉著我又鑽又推擠到了最前邊。我一眼就看到被剝了皮的骨老二迎面躺在地上,兩個充滿血絲的眼珠瞪的溜圓,臨死之前嘴唇還拼命的向前噘著,兩顆門牙也呲了出來。那樣子簡直跟前一天被剝皮後的巨鼠一模一樣!

  我們不敢再看,出去找地方扣麻雀玩去了。到了下午,市里的刑警趕到了現場,經過一番拍照勘察得出的結果是‘房屋安全性太低,導致無法有效預防野獸襲擊,故被某種大型貓科動物襲擊身亡’。隨後骨老二一家人的屍體被警察帶回市里做進一步檢查,臨走時把門上也貼了封條說要保護案發現場。

  我和骨頭同往常一樣玩到天黑便各回各家。

  骨頭回到家吃完了飯跟骨刀在炕上蹦躂一會爺倆就準備休息,剛剛吹了蠟燭沒幾分鐘就聽見有人在敲門。用的力度很大,似乎是有什麼急事。骨刀喊了一句:「誰啊? 」敲門聲頓了一下並沒有人回應,只是在一直急促的敲著門。骨刀嘴裡念叨著:「半夜不睡覺,多半是老村長又來討酒吃了,這個老酒鬼呀,真拿他沒辦法。 」一邊說著一邊下地去開門。

  骨頭當時人小調皮,見骨刀下了地,他便一把打開了窗子將頭探了出去想看看到底是誰。這不看不要緊,一看頓時就把骨頭嚇得雙腿一軟坐在炕上,一股黃湯也順著褲襠滲了出來。

  他看到的並不是討酒吃的老村長,也不是別人,正是前一天那只被剝了皮的巨鼠!

  那巨鼠正以兩條後腿撐地,直直的站起來用兩隻攥成一團的前爪咚咚敲著門!身上的皮毛似乎又恢復了最初的樣子,黝黑鋥亮,在月光下更是顯得一片銀白!

  褲襠裡的黃湯流完骨頭這才想起來提醒骨刀,連忙一邊哭一邊叫道:「乾爹,別開門,門外是那只大耗子…… 」就在他這句話說出口的同時,骨刀已經把門上的插銷拔掉將門閃出了一條縫。那巨鼠一見得逞了,猛的一下將門撞開沖進了屋裡!

  骨刀毫無防備,被彈開的門撞的連連後退,正好與那巨鼠面對面距離不過兩尺。

  只見那巨鼠溜尖嘴巴下的兩顆門牙已經變得如野豬獠牙一般尖銳,兩隻細長的爪子向刀尖一樣閃著寒光,嘴裡不斷向下淌著惡臭的口水發出吱吱的聲音。

  骨頭見此情景隨手就把炕上的油燈扔了過去,燈碗裡的燈油頓時灑了那巨鼠一身忽的著了起來。骨刀此時也反應過來,穩住身子飛起就是一腳,那牛犢般大小的巨鼠竟被直接踹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院子裡變成了一個大火球。

  片刻之後,油火漸漸熄滅,骨刀手拎伐斧走上前去查看,骨頭也戰戰兢兢跟在後面。只見那被焚燒後的巨鼠身形已經塌了下去,只剩一下一張焦黑的鼠皮。骨刀將那鼠皮踢開,只見鼠皮下面赫然出現了一個大洞,那只巨鼠應經不知所蹤。

  當天骨頭心有餘悸的跟我說了這件事,我也是聽冷汗連連跟骨頭道:「你說那個大耗子昨天晚上沒得逞,今天晚上會不會還去你家? 」骨頭聽了也不由擔心起來。

  這時我忽然想到前些日子那個路過的貓老道,連忙找出那張紅色符紙出主意:「要不咱們把這個燒了看看能不能把貓老道叫來。 」骨頭也點頭同意。於是我倆來到村口當初遇到貓老道的地方將那張紅色符紙拿出來燒了。

  一直等到下午,正當我倆猶豫著要不要回去的時候,忽然看到遠處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我們跑過去一看那人正是貓老道,他身上依然穿著我們送給他的衣服,懷裡還是那只碩大的狸貓。看到我倆臉上和藹的一笑:「你們兩個小鬼還真叫我來了,不會是專門讓我來講故事的把? 」

  骨頭興沖沖的叫道:「故事你還是得給俺繼續講,不過在講故事之前還有更大的事,你得先把老鼠消滅了。 」貓老道眯著眼睛坐在曾經給我們講故事的那顆老槐樹下摸了摸骨頭的腦袋:「抓老鼠?小傢伙,貧道可不是什麼老鼠都抓的哦,上次不是跟你說了麼,我只抓那種比你們還大的老鼠。 」

  我在一旁用力的點了點頭:「嗯,我們村的那只老鼠就比我們大。 」

  貓老道擰了擰我的臉蛋繼續笑道:「那你給我說說那老鼠長得什麼樣子,小孩子說謊話可是要打屁屁的哦。 」

  我把胸膛一挺繪聲繪色的描述道:「那只大老鼠特別特別特別大,連幾百斤重的老母豬都能咬死,身上的皮毛也特別特別特別黑,黑的都反光。 」骨頭也在旁邊補充:「就是,那大老鼠還能站起來敲俺家門呢,但是被俺和俺爹打跑了。 」說完還自豪的抹了一把鼻涕。

  雖然我倆的話語幼稚可笑,可是此時的貓老道卻笑臉全無,一臉嚴肅的問道:「此話當真?那你們村裡最近有沒有出過什麼大事? 」

  我答道:「全村的雞鴨豬都被那大老鼠吃光了算不算大事? 」骨頭也搶話道:「那個不算大事,最大的事是俺二叔死了,一家子都死了。 」貓老道歎息道:「嗯?怎麼會一家都死了?病死的? 」骨頭搖了搖頭:「不知道咋死的,反正就是第二天起來就死了,身上的皮都沒了,嘴也噘噘著,那個嚇人啊。 」

  聽到這裡,貓老道怒目圓睜,輕聲罵道:「這個孽畜,竟然如此心狠手辣,這次在不將他剷除我還怎麼面對那些冤死的故人! 」於是當下跟我去了骨頭家裡。

  骨刀見到這個莫名造訪的道士也不排斥,熱情的把他讓進屋裡。貓老道跟骨刀說明了來意,告訴他那巨鼠其實叫土耗子,有名千層鼠,是一隻為禍人間多年的成精老鼠。因為他打洞速度飛快,死後又可以脫皮重生,故得以此名。

  隨後又說道:「那千層鼠是在你家被抓,然後被骨老二所殺,所以心中定會積下怨恨回來報仇。如今骨老二一家已經被他殺害,他自然回來找你尋仇。昨日沒有得逞,今日必定還會重返,還請允許貧道在貴地打攪一晚以便收服此害人妖孽。 」

  骨刀為人爽快,當即告訴貓老道不必多禮更不必客氣,土炕磚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到了晚上,貓老道讓我們躲在院中不要出來,他在屋裡布好陣法等守株待兔。

  夜色漸濃,一抹烏雲將圓月截斷,那千層鼠果然如貓老道所說,鬼鬼祟祟從院後翻牆而入,跑到骨頭家門前直起上身開始當當敲門。隨著吱嘎門被打開,貓老道出現在門後,只見他又換上了那件破爛不堪的道袍,氣勢淩人。

  那千層鼠一見貓老道頓時一陣驚慌,轉頭就要逃跑。只聽貓老道大喝一聲:「孽畜,哪裡跑! 」隨後一根細細的紅線就套在了千層鼠的脖子上。那千層鼠雖然身大如牛,卻似乎無法掙脫這一根細線,吱吱慘叫著就被拉進了屋裡。

  骨頭躲在院外憨憨的嘀咕:「他咋不出來收服大老鼠,在屋裡不得把俺家東西都弄亂了。 」正說著,就聽見咣的一聲巨響,緊接著就看見貓老道和千層鼠同時從屋裡跳了出來在院中扭打成一團。

  我推了推旁邊的骨刀問:「乾爹,要不要出去幫忙? 」骨刀手裡緊緊握著自己的彎刀低聲說道:「不行,道士說了,若不是他叫,咱萬萬不可出去幫忙。 」

  於是我轉頭繼續窺探這場激烈的人鼠大戰。只見貓老道已經滿身是血,本來就已經破爛不堪的道袍變得更加淩亂。那千層鼠的情況也好不到那去,身上滿是傷口,在傷口處流出了一股股十分腥臭的黑色液體。

  鬥了約有十幾分鐘,一人一鼠均已經遍體鱗傷,都在惡狠狠的盯著對方。骨刀輕籲了一口氣:「這巨鼠的傷勢明顯比道士嚴重,被收服是早晚的事,咱們不用擔心了。 」

  話音剛落,就見那千層鼠忽然仰天大叫,吱吱的聲音響徹雲霄,竟如打雷一般轟鳴!隨後它身上的皮毛慢慢開裂,那些腥臭的黑色液體流的到處都是。貓老道臉色也是一變,嘴角輕微的抽搐起來。

  在一旁的骨頭忽然興奮道:「你們快看,那大老鼠被殺死了,老鼠皮都掉下來了! 」我仔細看去,發現那巨鼠的整張鼠皮竟然真的已經從身上脫落隨著一股股黑色液體滑落在地上。

  這時我忽然想起白天貓老道對骨刀說過的話:「因為它死後可以脫皮重生,所以名為千層鼠! 」果不其然,等那沒了皮的千層鼠甩幹了身上的粘液,又一層長滿了油亮黑毛的鼠皮出現在我們眼前……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5:40
第三十二章 再遇舊敵(一)

  蛻了一層皮的千層鼠似乎更加厲害,貓老道瞬間就處於下風狀態,胸口後背也被撓出了幾道口子。骨刀躲在一旁開始著急了,憋的滿臉通紅,努力克制著不讓自己沖上去。

  貓老道也感覺到今天無法收服這畜生,於是大吼一聲「你們躲好,莫要出來 」隨後帶著滿身傷口跑出了院子。

  那千層鼠愈戰愈勇,見自己反敗為勝竟也不再逃跑反而跟著追了出去。

  等千層鼠走後骨刀再也按耐不住也沿著地上的血跡尋了過去。我們跟在後面,走了不多時竟來到骨老二家門前,地面上的血跡和千層鼠的抓痕相互交錯延伸到院裡。

  我們趴著牆頭向裡邊看去,只見貓老道與千層鼠面的面站著,嘴裡說道:「你這畜生,師祖曾經心懷善念饒你一命,不料你非但不知悔改竟然還變本加厲,看我今天不打得你魂飛魄散無法超生! 」說罷寬大的道袖一甩,平日裡那只被他總抱在懷裡的大狸貓喵的一聲竄了出來!

  那大狸貓一落地身形就開始猛長,最後竟變的如斑斕猛虎一般。見了千層鼠頓時腰背高高弓起,呲著一口尖牙喵喵的嘶叫。那千層鼠雖然身形巨大,但老鼠的本性天生怕貓,頓時沒了剛剛囂張的氣焰,蹲在一邊虎視眈眈的望著大狸貓。

  貓老道閃到一邊發令道:「貓兒貓兒,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

  大狸貓聽罷喵了一聲張開大嘴就撲了過去,我和骨刀父子在牆外看的目瞪口呆。

  千層鼠固然厲害,但最終也敵不過這看似已經百年歲數的大狸貓,幾個回合就敗下陣來,被大狸貓一口咬斷了脖子癱倒在地上。

  貓老道走上前冷笑一聲:「畜生莫裝死,你這點伎倆根本騙不得我。 」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張一卷黃紙,抻開後我才看清楚那竟然是一張特大號的符紙!貓老道將符紙攤開蓋在巨鼠身上口中念念有詞,那看似已經死透的千層鼠忽然劇烈抽搐起來,不時還發出吱吱的慘叫聲!

  慢慢的我發現那張符紙隨著貓老道口中的喃喃在逐漸縮小,被符紙所覆蓋的千層鼠竟也隨著符紙越變越小,吱吱的慘叫聲也越發微弱。不一會符紙縮成了正常大小,那千層鼠也變得與一般老鼠無異,貓老道隨後拿出一個布袋將千層鼠裝入其中,這場戰鬥才算徹底收尾。

  那之後,貓老道在黑山村休養了三天,將他知道的小故事給我和骨頭講了個遍。在離開時又遞給了我倆一張與先前同樣的紅色符紙,告訴我們如果再有其他千層鼠出來禍害百姓,還可以再叫他回來。

  從那以後黑山村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再也沒出現過千層鼠,那張紅色符紙也就壓了箱底。

  聽完了故事,光頭看了看地面上黑色的毛髮戰戰兢兢的問我:「老張你什麼意思,別告訴我這裡邊也有一隻什麼殺不死的千層鼠…… 」我勉強笑了笑:「很不幸,你猜對了。不過也不一定,天下哪有那麼多成精的耗子。 」骨頭也贊同式的點了點頭催促我們倆快走。

  就在我們剛剛走出不到十米遠的時候,一陣石塊掉落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扒著牆上的土塊。於是我們停住腳步立耳聆聽,忽然覺得毛孔一陣發緊,心跳的速度驟然上升。

  我聽到,在哪稀裡嘩啦的聲音當中夾雜著一陣非常耳熟的吱吱的聲音!這叫聲竟和多年前那只土耗子一模一樣!

  骨頭拉了拉我的衣袖聲音顫抖著問道:「老張,貓老道給的那張符紙你知道俺放哪了不? 」我聽了不只是該哭還是該笑,回應他道:「老骨你嚇傻了吧,多少年的事了,那貓老道活沒活著都是個問題,再說他也不能飛進這雨林裡來救咱們。 」光頭徹底沒了注意:「這對付個僵屍什麼的我在行,這些道士活還是你們哥倆來吧。 」

  我們三個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你看著我,我看著他,誰都沒想出個辦法,只覺得空氣中的腥臭味變得更加濃重。

  正當我準備提議繼續走的時候,旁邊的黑暗中忽然亮起了兩個光點。光頭也發現了這一幕,連忙把手電一歪,只見在手電光的照耀下一隻巨大的老鼠正瞪著賊溜溜的眼睛看著我們,那巨鼠比我們兒時見到的那只更加猙獰,長長的大嘴裡兩顆尖銳的門牙正在滴著腥臭的粘液,一雙細長的爪子半蜷縮在胸口。

  光頭大罵了一聲「我操他姥姥,怎麼比我想像的還他媽大! 」說完撒腿就跑,我和骨頭也跟在後面連路都顧不得看,跌跌撞撞向前跑去。

  然而那只千層鼠似乎並不著急,只是在後面吱吱的叫著,並不追趕。我邊跑邊問:「老骨,怎麼不太對勁,那大老鼠為什麼不追咱們? 」骨頭喘著粗氣道:「我也不知道,估計是在剛在外面吃飽了回來,現在還不餓呢。 」緊接著就看到跑在最前面的光頭猛的一個急刹車,一邊轉身往回跑一邊叫道:「我靠,這他媽還有一隻,趕緊往後跑! 」

  借著慌亂的手電光我看到在我們前面也赫然站著一隻千層鼠,姿勢與第一隻一模一樣,嘴裡也不斷發出吱吱的聲音。骨頭往回跑了兩步一把拉住我和光頭吼道:「不能回去!這兩隻畜生要把咱們包了餃子,咱們還不如趁著那只沒來先解決了這只! 」說完目露凶光一把抽出了光頭腰裡的短刀沖了上去!

  那千層鼠見骨頭一刀劈了過去,靈巧的避開刀鋒繞到骨頭背後就是一下,骨頭的後背頓時被撓出四道血淋淋的爪印!我見狀連忙拔出光頭腰裡的左輪大概瞄準了一下就扣動了扳機,六顆子彈全部打進了巨鼠的腦袋裡,巨鼠應聲倒地不再動彈。

  光頭沒了武器手裡把這塊石頭急道:「我說兩位大爺,就說我讓你倆對付,可是好歹也給我留個保命的傢伙事啊,這是道德,職業道德啊…… 」

  我將手裡還在冒煙的左輪扔回給了他催促道:「別抱怨了,趕緊走,晚了誰也保不住命! 」說罷我們三個準備一路狂奔離開這致命的老鼠窩。誰知沒等跑出兩步,前面的骨頭驚道:「老張,前面沒路了! 」話剛說完,一聲悚人的吱吱聲再次響起,我知道是另一隻千層鼠追上來了!

  骨頭一邊吆喝著讓光頭準備一邊舉起了手裡的短刀準備故技重施將這只千層鼠也消滅掉,只聽光頭哆嗦道:「沒……沒子彈了……我閑子彈太沉所以沒帶…… 」我也一臉驚慌之色。

  幾句話的功夫那只千層鼠已經竄了過來,見到地上的同伴嘶嚎一聲後惡狠狠的撲了過來!我們連忙向兩邊閃開,讓它撲了個空。骨頭立即跳起來騎在千層鼠身上施加全身重量想把它摁住,我和光頭也跳上去幫忙。

  經過一番折騰,千層鼠終於精疲力盡被我們三個足足六七百斤的重量壓的趴在地上呼呼喘著粗氣,嘴裡不斷流出白色的粘液和泡沫散發出嗆人的臭味。

  還沒等我們鬆口氣,身後那只被左輪打死的千皮鼠忽然發出啪啪的爆裂聲。我轉頭看去,只見那只千皮鼠的體積在迅速漲大,外面的皮毛被撐得爆裂開來發出啪啪的聲音。在鼠皮斷裂的部分流出了一股股黑色的液體,濃重的腥臭味薰的我們幾乎睜不開眼睛。

  光頭大叫著:「兄弟們,怎麼辦到是像個辦法啊,這麼耗下去我看要出事啊! 」我也焦急的看著四周,忽然發現在漆黑的洞穴內除了我們三個的手電光外竟然在不遠處還有一個光點,於是連忙招呼眼尖的骨頭讓他細看。骨頭眯著眼睛看了一下喜道:「那塊也是個洞,咱們往那跑吧!沒准能出去! 」

  我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幾乎蛻完皮的千層鼠心想也只有這麼一個辦法了,於是撿起旁邊一塊臉盆大的土塊狠狠砸向身底的鼠頭,那千層鼠挨了這一記重擊兩眼頓時渾濁起來!我們三個幾乎是同時從它身上跳起來向著遠處的手電光狂奔了過去!

  等我們開始跑的時候才發現這段路程到底有多不好走,坑坑窪窪的地面上全是大小不一的碎石。我跑了不到十米就重重摔在了地上,一股液體立刻順著鼻子流了下來。

  我顧不上摔的生疼的膝蓋,抬起頭想叫骨頭拉我一把,卻看見剛剛蛻完皮的那只千層鼠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追了上來,正站在我面前眯著兩隻小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5:40
第三十三章 再遇舊敵(二)

  看著那千層鼠已經舉起了鋒利的爪子,我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卻忽然聽到咣的一聲巨響,接著是骨頭的聲音:「老張,幹什麼?快走! 」

  我睜開眼一看,只見那只千層鼠已經被骨頭用一塊石頭砸翻在地正在掙扎的爬起來。於是趕緊在骨頭的攙扶下爬起來一瘸一拐的向前跑去。

  等我跑到發現光源的地方,發現那光源竟真的是一把強光手電,光頭正在周圍忙活著什麼。

  我開口問道:「禿子,你幹什麼呢?怎麼還不跑! 」光頭回道:「跑?跑你能跑過老鼠?何況還是那麼大個的,不如把它們封在裡邊。 」說著舉起手裡的東西按在洞壁上。

  我仔細一看,那竟然是一根雷管,連忙問道:「這東西你從哪弄的?會用嗎? 」光頭拿出打火機道:「這世界上還沒有禿爺不會用的炸藥。到是這雷管就在手電邊上,好像老天爺給準備的一樣。 」說完點燃了引線催我們繼續向前跑。

  跑出了十幾米只聽身後轟的一聲巨響,緊接著一股熱浪湧了出來。

  我們距離爆炸的位置已經足夠遠,但是在洞穴密封的環境內雷管爆炸產生的所有能量都向兩邊延伸出去。雖然只沾一邊,卻也被滾燙的熱浪推出好幾米遠。

  停在空中的一瞬間我耳邊依稀聽到光頭在叫駡:「這他媽第二次了!這些做炸藥的孫子真他媽孫子…… 」隨後我重重摔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清醒了過來,只覺得腦袋裡翻江倒海嗡嗡直響,感覺比在石門時的那次爆炸還要難受。

  骨頭幾乎跟我同時爬了起來,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問道:「老張,禿子,你倆沒事吧?這雷管可真厲害,俺覺著就像被雷劈了似的。 」我看了看四周,那只強光手電依然亮著,空氣中的硝煙已經徹底散盡。光頭也不見了蹤影,來時的道路被炸的坍塌大半徹底封死了。

  骨頭惱火的說道:「失蹤的怎麼總是那個事多的死禿子,老張你說他是不是醒過來以後自己先跑了? 」我搖了搖頭:「應該不會,雖然咱們還不清楚他的來歷,但是看樣子他不是那種人。現在來時候的路已經被封死了,他要走也是走向另一邊,沒准是先去探路了,咱們也一直往前走,應該會遇到。 」說著我拿起了地上的那把強光手電仔細看了看。

  手電很新,上面沒有任何劃痕,應該是第一次使用,而且上面貼的標簽顯示生產日期正是我們入住海南賓館的那一天。

  我看著手裡的手電想著剛剛的雷管陷入了沉思,我知道這樣一把嶄新的手電和雷管不會平白無故出現在這個暗無天日的老鼠窩裡。而且我敢確定,在我們跑到洞穴以為無路可走的時候我分明仔細看了一遍四周尋找出路,卻並沒有看到手電光點。直到我們制服第二隻千層鼠的時候手電才忽然被打開指引我們來到這裡用雷管把洞封死。這一切發生的順理成章,就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樣!唯一我能想到的解釋,就是有人在暗中跟蹤並且保護我們!

  想到這裡我猛的抬起頭看向四周,卻只看到骨頭在前面催促我快走。我爬起來根骨頭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沒走出多遠就感覺到一陣熱風迎面吹了過來,骨頭喜道:「太好了,前面有出口,那死禿子肯定自己先跑了! 」

  說著我們拐過一個彎,出現在面前的竟然是一道分叉口,兩條路向左右延伸進去。骨頭指著右邊道:「風從這邊吹進來,出口肯定在這邊,咱們往右走絕對錯不了。 」說罷就要繼續走。

  我剛要跟著他走,就覺得腳下一軟,接著踩進了一個泥坑裡。我舉著手電向腳底下照去,卻意外的發現潮濕的地面上除了我和骨頭的腳印之外還有光頭的腳印,順著光頭的腳印看去,他竟然走進了左邊的那條路。

  我連忙拉住骨頭小心翼翼的說:「既然右邊是出口,那光頭為什麼往左邊走?我看這其中有古怪。 」骨頭猜到:「沒准他大腦一斷路就走錯了呢,要不咱們先出去在外邊等他? 」

  我搖了搖頭:「不行,光頭雖然看似大大咧咧,但是做事一向謹慎有佳,絕對不可能犯這麼低級的錯誤。他選擇走左邊原因只能有兩個,第一,雖然右邊有氣流吹過來,但那並不是真正的出口。第二,他很有可能遇到了什麼東西所以選擇了左邊。 」

  骨頭聽著我的分析問道:「老張那你說咋辦? 」我重新舉起手電:「咱們也走左邊,去找禿子! 」說完我打頭走了左邊的這條路。

  離開岔路口,那股氣流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不禁讓我慢慢排出了第一個猜想。這條洞穴與其他並無不同,兩側皆是凹凸不平的土牆,腳下的地面十分潮濕柔軟,我們尋著光頭的腳印一直向裡走去。

  走了一會,我忽然問到了一種很熟悉的味道,那味道很香也很濃。於是我轉頭問骨頭:「老骨,你聞到什麼味了嗎? 」骨頭使勁嗅了嗅搖頭道:「沒有啊,老張你問到什麼了?又是那顧子腥臭味? 」我做了個深呼吸笑道:「不是,可能是緊張過度弄的鼻子不好使了。你都聞不到的東西我怎麼能問到。 」說著我轉過頭繼續往前走,卻忽然聽見刷刷的聲音。

  我舉起手電往前一照頓時全身肌肉一緊,在我們前面不遠的地方竟然有一隻千層鼠背對我們趴在地上不知道在幹嘛。我心說怎麼他媽就這麼倒黴,聞到的明明是股香味,結果遇到的還是這鬼東西,鼻子是不是真讓那根雷管給崩壞了!那千層鼠雖然距離我們不遠,但似乎沒有注意到我們,低著頭自顧自幹著什麼。

  我輕輕的推了推後面的骨頭想告訴他慢慢往回退,卻猛然看到了千層鼠身下的東西,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雙腿一軟幾乎癱坐在地上!

  我看到,那千層鼠身下不是別的東西,正是我們尋找的光頭王生髮!只見光頭的上半身已經被活活剝了皮,血淋淋的大腦袋無力的歪向一邊,兩隻眼睛瞪得溜圓似乎要掉出來一樣,兩片少了一層皮的嘴唇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長度拼命向前噘著,那樣子跟當年骨老二的樣子不差分毫!

  而那只千層鼠正騎在光頭腰部,兩隻利爪緊緊抓住光頭上半身已經被剝下來的那半截人皮使勁往下撕!那刷刷的聲音就是人皮與肌肉被撕離時所發出的聲音!

  身後的骨頭也看到了這一幕,大罵一聲你個挨千刀的死老鼠就沖了上去。

  那千層鼠覺得有人沖過去了,便將光頭扔在一邊,伸出兩隻尖銳的爪子迎接骨頭。我急忙大喊:「老骨,用刀! 」骨頭聽到我的呼喊順勢從自己腰間摸出了光頭那把短刀使足了勁劈了下去!卻沒料到千層鼠十分狡猾,看見短刀砍下便身形一躲,伸出細長的爪子死死扣在了骨頭抓刀的右手,猛地一發力,隨著一陣骨節斷裂的脆響,骨頭手裡的短刀應聲落地。

  見到這陣勢我也紅了眼,瘋了一樣的撲上去舉起剛撿起的石塊劈頭蓋臉砸了下去!石塊正中千層鼠的小腦,把它砸的兩眼直轉圈,全身一軟趴在了骨頭身上。

  骨頭因為右手的劇痛全身已經泄了力,被這突如其來的幾百斤重量猛的壓上,頓時支撐不住被千層鼠壓在身下。

  我穩住身形抓著千層鼠一側的皮毛想把它翻過去讓骨頭出來,卻沒想到那千層鼠的眩暈只是一瞬間,此刻已經清醒了過來,見到身下的骨頭頓時大嘴一張,兩顆溜尖的大牙就咬了上去。骨頭本來就被這猶如一頭小牛的重量壓的呼吸都是問題,根本無力反抗,脖子上頓時噴出兩道血注!

  我眼眶裡頓時滿是淚水,人也已經憤怒到了極點,上下牙咬的咯吱咯吱響!撿起地上的短刀發了狂一樣跳上千層鼠的後背一頓猛砍,任由那些黑色的液體濺在我身上!

  也不知道瘋子一樣的我砍了多久,身下的千層鼠早已沒了氣息,背上的皮毛也幾乎被剁成肉醬。我終於體力不支躺在地上,喘著粗氣看著已經停止呼吸的骨頭和光頭。

  忽然,身旁已經被我砍爛了後背的千層鼠發出一陣啪啪的聲音,身上的皮毛伴隨著一股黑色的液體紛紛脫落,一股惡臭的味道彌漫在四周……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5:40
第三十四章 幻之悚像

  我想爬起來再與那千層鼠較量一番,身上卻已經沒了力氣,想到骨頭和光頭已經死了,千層鼠又不是一般人能殺得死的,我乾脆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

  黑暗中,那種臭味越來越濃,最後竟然嗆得我嗓子眼一緊幾乎吐出來!

  等了一會我並沒有感到有千層鼠過來取我性命,反而再也無法忍受那股強烈的臭味猛的坐了起來。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四周的環境並沒有改變,但是環境裡的一切事物都跟之前截然相反。我看到骨頭正把光頭摁在地上掐他的脖子,光頭也不是先前那被剝了皮的樣子,被骨頭壓在身下反而一臉嬉皮之相。

  我站起來想跑過去把骨頭拉開,卻感覺有個東西在脖子上掉了下去,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張鞋墊!

  我顧不上這些,連忙沖骨頭喊道:「老骨,你幹嘛?想把禿子掐死啊! 」說著跑過去拉他。骨頭卻是一臉憤怒的罵道:「老張你不知道,這他媽孫子趁咱倆昏過去的時候拿他那臭鞋墊子給咱倆聞!看俺今天不塞個褲衩子在他嘴裡! 」光頭憋得滿臉通紅,看著我一字一頓說道:「老張,遇著美女蛇那次我不是答應你等你昏過去的時候換種方法叫你麼……你得給我作證啊…… 」

  我回頭看了看地上那鞋墊,頓時明白剛剛那陣噁心的臭味是怎麼回事,於是一把撿起鞋墊捂在光頭鼻子上……

  鬧騰了一番之後我們三個喘著粗氣坐在地上,我問道:「死禿子你上哪去了?剛才我明明看見你死了。 」

  光頭一邊擦著滿是腳臭味的大嘴一邊打斷我:「呸呸呸,什麼我死了,別說這不吉利的話,禿爺壽命還長著呢。 」接著講起了事情的經過:「剛剛我醒過來就看見有個人影在你身上摸著什麼,於是就大喝一聲,那人影聽到以後撒腿就跑。我自然是得追啊,可是追到岔路口就沒影了,正當我琢磨著往哪邊追的時候忽然看到右邊的那條路有一個噴氣式打火機,然後就想到沒想追了過去。結果走著走著就問到一股香味,等我也聞出來這是那荊棘花的香味的時候也已經著了道了。就看見一隻千層鼠沖我追了過來,我就這頓打啊,誰知道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抱著塊石頭砸個沒完。再然後就看到你們倆也手舞足蹈的走過來了,我就…… 」

  「你這孫子就往我們臉上放鞋墊是吧! 」骨頭說著又踹了他一腳。

  我讓他倆別鬧了,接著商量起下一步的行程。骨頭說道:「當然是回去了,右邊那條路才是出口。 」光頭卻不同意:「不行,不能回去,那塊的荊棘花香久聚不散,咱們去了也是自討苦吃,還是繼續往前走吧,應該還有別的出路。 」

  我也覺得光頭說的沒錯,我們現在沒有防毒面具,憋氣又憋不了那麼長時間。與其回去再進入幻覺遭回罪,還不如往前走走找找其他出口。

  我們走了沒多遠,前面的路就已經到了盡頭,只在石牆下有一個半人大小的牆洞。骨頭看了看牆洞有看了看自己魁梧的身體轉頭問我道:「老張,咱不是要鑽這個吧? 」光頭擺了擺手:「你們倆先歇會,我先進去看看。 」說罷不能我們回應就彎腰鑽了進去。

  我一臉無奈的看著骨頭:「你聽著吧,他鑽出去不出三秒絕對就是一句我操。 」

  我話音剛落就聽裡面傳來光頭悶悶的聲音:「我操!你倆快進來!快進來看啊! 」骨頭看著我笑了笑接著也鑽進了牆洞。窄小的牆洞被骨頭這麼一鑽塞的嚴實可縫,我也跟在後面使勁推他。牆洞並不像我想像的那樣是一條隧道,只是一米多長的通道。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和骨頭才鑽了出去,一出去就看見光頭拿著手電在往四周照。

  我撣了撣身上的塵土仔細打量四周,發現我們正身處一處人工修鑿的墓室裡,墓室中沒有棺材,只有一些瓶瓶罐罐散落在四周。雖然四周沒什麼大物件的東西,但墓室的牆壁卻是色彩斑斕,雕刻著一幅接一幅彩色壁畫!而光頭就在看著那些壁畫讚歎。

  骨頭直起腰詫異道:「嗯?咱們咱又回到墓裡了? 」光頭卻並沒有說話,聚精會神的再看牆上的壁畫,我也湊了過去從頭開始看起。

  出乎我的意料,牆壁上畫的並不是那些墓主升天為仙或生前事蹟。而是像漫畫一樣一塊一塊似乎在講述一個故事,而壁畫下面還配有我看不懂的古時文字講解。

  第一幅壁畫上面畫著一片森林,前山後水景色十分秀美。在樹林外圍有一隊官兵模樣的人正往樹林內走去,身上並不是跨刀扛槍,而是背著鐵鍬鋤頭。骨頭拉了一把光頭問道:「禿子,這講的是個啥意思?下面寫的又是啥? 」光頭示意他靠邊站,自己走到畫的正前方一邊指著壁畫下面的文字一邊講起了整個故事。

  根據光頭的講述,我大概瞭解到。曾經有一片未被人涉足過的森林,被一個官位很高的人所發現,於是他便帶領一隊人來到這裡想在地下為自己建造一座陵墓。

  經過風水先生的臨摹觀測,他得知樹林中間的位置前有龍山頭,後有鳳水尾風水最為絕佳。於是命人不得破壞林中地表的樹木植被,小心翼翼的將地下挖空。

  按照他的計劃,將地下挖空後建造一座輝煌的地宮,只留出一條隱秘的墓道,等到他死後入墓便可以命人將四周恢復原樣,從此不會被盜墓賊所發現。

  然而,雖然計劃的十分周密,但是卻在第一個挖的環節就出了差錯。

  根據記載,每天都會有一百名官兵下去挖坑運土,可是等到夕陽垂落鳴笛收工的時候卻只會出來六七十個人,其他人便就此消失。至於到底是怎麼消失的,那也上來的人也絲毫不知道。

  慢慢的,在修建陵墓一百天后,多達一千人的隊伍就已經足足消失了五百人。於是他暗暗感到事情不妙,便派人下去尋找。沒想到這次下去的人竟也全部失蹤!

  但是他仍然不願意放棄這塊神龍玉鳳的金脈之地,於是再次加派兵力繼續修建陵墓。維持了沒有多久,就再次出現了事故,在官兵挖坑的時候地面忽然坍塌,露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其他官兵見狀想用土將這個大洞填平。誰知到莫名出現的這個洞就像是個無底洞一樣,源源不斷的泥土扔進去都不見了蹤影。

  這一系列的事情惹惱了他,於是他親自帶著一隊精兵下到了無底洞裡。

  其他人在上面足足等了七天,才見到其中一個官兵從裡面爬了出來。只見這個官兵身上的盔甲已經變的破爛不堪,精神也極度緊張,跌跌撞撞處在崩潰的邊緣。其他人見狀紛紛問他洞底的情況。

  他滿臉恐懼的告訴眾人下面有一個特別大的妖樹,那棵樹的樹枝五彩斑斕,結出的果實也是五顏六色。但是在每一個果實的枝蔓上面都掛著一具死人的乾屍,其中有不少就是他們前些天裡失蹤的弟兄!

  眾人一聽也是大驚失色,以為褻瀆了神靈紛紛扣地跪拜。隨後將這座未完工的輝煌地宮掩埋與那五彩妖樹一同塵封地下。

  正當我和骨頭聽得津津有味的時候,光頭的聲音戛然而止,聳了聳肩說道:「同志們故事講完了,未完待續啊。 」我抬頭看去,發現故事到了這裡便沒了下文,壁畫也恰好在墓室裡圍了一圈。

  骨頭再次看了看我們來時那個窄小的通道咽了口吐沫:「看完故事了,咱不會還要鑽出吧? 」光頭搖搖頭:「放心,不鑽了,這裡只是一個耳室,會有一個通向正殿的出口,你們跟我走吧。 」說完徑直帶我們朝一個方向走去。

  果然,不偏不斜,在這個方向的盡頭出現了一道寬大的門口。我奇道:「禿子,這墓該不是你家建的吧,你怎麼這麼熟悉? 」光頭嘿嘿一笑:「不是我熟悉,是這條道上的都知道。所有的墓室都是門面朝西後背朝東,意思是現在人如西道以後還會東山再起。所以兩邊耳室的出口肯定一個在南一個在北,咱們剛才洞南邊的土洞爬出來那後邊肯定不是大殿,所以門口一定在北邊。 」

  聽到他此番推測,我對他在倒鬥這方面的佩服頓時又增添了幾分。穿過門口離開耳室我們照他所說進入了大殿,大殿的氣勢與旁邊的耳室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大殿的地磚均是玉制金邊,牆壁也是龍綾鳳面,兩隻巨大的盤龍燭臺佇立在兩旁。只是兩把強光手電就將四周照的一片通亮,顯得十分宏偉大氣!

  再往前走,我就聽骨頭說了一句:「那個是不是棺材?咋這麼眼熟呢?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在距離我們十幾米遠的地方赫然躺著一口巨大的白玉棺材。那大小,那形狀,還有隱約可見的琢雕畫壁,竟與我們最開始看到的那口巨大的玉棺一模一樣!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5:40
第三十五章 巫嬰

  看到這玉棺,我們三人都是一驚,連忙快步走進細看。

  發現那左龍右鳳亭臺樓閣竟真的與我們見到的那口玉棺一模一樣,若不是環境不會,我還真有一種又回到原地的錯覺。光頭喃喃道:「我還從沒見過一座墓裡邊放兩口同樣的棺材,這是大忌啊!真奇了怪了! 」說罷又一次跳上棺材應該是去尋找上面的圓盤機關了。

  我在下邊給他照亮,忽然覺得這一些十分熟悉,一舉一動都跟他第一次跳上玉棺時不差分毫。

  我下意識的抬頭往上看去,看到的景象卻再次令我心中一顫。在我們頭頂上不再是那一具具抱著蜂窩的乾屍,取而代之的是一截截樹樁豎著吊在空中,竟也是一顆挨著一顆,中間有一拳大小的間隔,如果不是這些間隔,這些樹樁肯定會被誤以為就是墓頂。

  骨頭也看到了這一幕,連忙讓光頭別亂來:「死禿子,你別亂動!!這回頭頂上的樹樁掉下來非得把咱們直接砸成肉餅不可! 」光頭也在玉棺頂‘誒’了一聲道:「現在不是我亂不亂動的問題,而是這口棺材棺蓋上的機關已經被人取走了,上面全是土。 」

  說著站起身子用腳蹭了蹭棺蓋上那厚厚的塵土。我和骨頭頓時覺得四周塵霧彌漫,連忙罵道:「靠,死禿子下邊還有人呢! 」說完我忽然看到厚厚的塵霧中一張不大的長方形紙條也被光頭的鞋底待了下來,在空中左搖右擺的飄來飄去最後落到了我的腳下。

  我彎腰撿起來一看,發現這竟然是一張符紙!符紙原本應該是紅色的,上面淩亂的畫著黑色的符號。可是這張符紙似乎年代已經非常久遠,紅色的底紙已經變成了淺粉。不知道是因為風乾還是被光頭用鞋底搓的,上面黑色的符號已經殘破不堪幾乎無法辨認。

  我把手裡的符紙舉起來問光頭:「禿子,這是什麼東西被你踢下來了? 」光頭轉身舉著手電一照,臉色頓時大變,也不顧腳下厚厚的灰塵,趴在棺蓋上就搶了過去。

  我看到他在符紙上吐了口吐沫猛的向下一拍,一聲脆響從棺蓋上響起。我和骨頭盯著他誰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正當我要開口詢問,忽然聽到玉棺內發出一陣哢哢的悶響,好像有什麼人在裡面活動骨節一樣。

  我緊張的看了看棺蓋上的光頭,只見他光禿禿的大腦袋上滿是豆大的汗珠,臉色更是慘白如紙。

  我們第二次看見這口玉棺的時候都沒有第一次時緊張,因為第一次將棺材打開後裡面空無一物,所以這一次在我們的潛意識裡也認為這應該是口空棺,甚至我在猜測會不會這口玉棺底部就是通往盒子墓最後一層帝王陵的暗道。可是現在棺材裡忽然發出這種聲音,足以證明我們潛意識裡的猜想是完全錯誤的,這肯定是個有主的棺材,而且這個‘主’已經知道我們打擾到他了……

  骨頭輕聲吆喝著玉棺上面的光頭:「禿子,這是咋回事?裡面是不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玉棺內的哢哢聲忽然消失,緊接著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

  在這種環境和這種氣氛下,這一聲足以把人嚇死。我只覺得全身好像在瞬間通過了一股電流一樣,頭皮一陣陣發麻。那嬰兒的啼哭聲時大時小但是異常幽怨慘烈,我頓時覺得有一種莫大的冤屈感湧上心頭,眼角也閃出了淚光。

  這時候,光頭猛的從玉棺頂跳了下來,臉色鐵青的推了推我們倆。我頓時從那股沉冤千年的感覺裡醒了過來,看了看他問道:「光頭,這是什麼鬼東西? 」

  光頭卻並不像先前那樣著急,但是臉色依就是一片慘白,一屁股坐在地上歎氣道:「今年禿爺的運勢應該不錯啊,怎麼這些百年難得一遇的玩意都讓我碰上了,真他媽晦氣!也罷,咱們開館吧。 」

  說完他就要起身動手,我和骨頭連忙同時按住他問道:「靠!死禿子你可別亂來,那棺材裡明顯有東西你聽不出來啊! 」光頭一邊讓我們輕點使勁一邊回到:「我他媽又不是聾子,當然聽見了,這是個嬰棺,非開不可! 」

  「嬰棺? 」我放開她問道:「什麼意思?裝嬰兒的棺材? 」光頭活動了一下被我們掐的生疼的手腕抱怨道:「跟你們這些外行一起倒鬥怎麼就這麼費勁,沒聽說過好奇害死貓啊…… 」說完慢慢解釋道:「嬰棺,其實就是裝嬰兒的棺材。不過並不是因為要安葬死去的嬰兒,而是一種巫術也是為了防備盜墓賊專門設計的一種非常惡毒的機關。墓主人把下生七十七天后的嬰兒體內灌滿水銀,然後封住五官肛門,再以巫術做法最後入殮棺內。在入棺以後,用特殊的方法將棺中空氣盡數抽走,隨後在棺身上開出一個氣孔,用機關封死。如果有盜墓賊前來盜墓,必定會開關取寶,這時多半會觸動機關讓氣孔通氣。棺中的鬼嬰接觸空氣後便會陰魂聚體,用幽怨的啼哭以示自己冤屈的一生。聽到他啼哭的人便會被他日夜纏身,最後輕則瘋癲失心,重則自取姓名。 」

  我們聽完心中大駭,臉色也同光頭一樣便變得慘白。

  骨頭滿臉汗珠的問道:「那……那咋辦?咱們三是不是都被他纏上了?他一個小孩纏著咱們仨……顧得過來嗎? 」我也問他:「難道就沒有什麼破除的辦法嗎?你剛才不是要開館嗎?開館就沒事了? 」

  光頭忽然笑了笑,對我們說道:「其實這個東西說可怕是真不一般,但是知道了破解的辦法就沒什麼可怕的了。只要開了棺把那孩子背出去好好安葬,讓他可以重新投胎轉世,他自然就不會再纏著咱們。 」

  聽到這裡我才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連忙招呼著光頭快點動手,骨頭更是已經摩拳擦掌,恨不得馬上掀開棺材把裡面的小孩背出去埋了好得個輕鬆。

  光頭又重新跳上棺頂忙活了一陣子後下來跟我們一起抬棺蓋,我抓住棺蓋的一角一邊用力往上抬一邊問道:「禿子,剛才那個符紙是什麼東西?你怎麼沒跟我們說? 」

  沒想到這玉棺蓋跟我們遇到的第一口玉棺完全不是兩個概念,第一口玉棺,打開機關後棺蓋輕輕一推就會自動彈開。而這一口玉棺,棺內似乎沒有任何機關滑輪,是一塊實實在在的巨大石板。

  光頭憋的滿臉通紅,一邊使著勁一邊解釋道:「這棺材其實早就已經通了氣了,裡面的鬼嬰也早就哭過,只是當時那個碰了機關的人是個高手,懶得把死沉的嬰兒的背出去安葬,所以下了一道血靈符把這棺材又給封住了。要不怎麼說我點背呢,人家都封好了我又給踢開了!踢開了不說還把那血靈符給踢爛了,該著我倒黴! 」

  這時候骨頭已經溜圓了膀子將玉棺的一端閃出個小縫隙,我迫不及待的舉起手電往裡面照去,想看看這鬼嬰到底長個什麼樣子。

  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手電光照進去我並沒有看到想像中陰森恐怖的鬼嬰,而是一堆金燦燦的珠寶首飾,只映的玉棺內一片珠光寶氣。一次性見到這麼多真正的翡翠瑪瑙黃金白玉我和骨頭都是頭一回,頓時看的眼睛都直了起來。

  光頭卻不以為然的催促道:「行了行了,趕緊使勁抬,這些金銀首飾看著雖多,其實也只有薄薄一層,下面蓋著的就是那鬼嬰的屍體。 」

  聽到這話,我內心貪婪的欲望收斂了大半,也拍了拍直流口水的骨頭讓他先辦正事。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們三個也只將這個幾百斤重的巨大棺蓋推出了二分之一的距離。

  骨頭往地上一坐大口喘著粗氣:「這……這他媽那是人幹的活,俺家蓋房子時候的大樑都比這輕上不知多少倍。 」光頭也是筋疲力盡,擺擺手道:「行了,能把那鬼嬰擺出來就足以了,誰也沒規定開館非得全開開。 」說完翻身跳進棺材裡邊把那成堆的珠寶首飾向兩邊推開,一邊推還一邊挑值錢往口袋裡裝。我和骨頭也不是什麼紳士之徒,見到這麼多奇珍異寶不撿的都是傻子,於是也立刻來了精神,跟著他跳進棺內也不管自己看不看的上眼就大把的往口袋裡裝。

  翻了幾下,果然,在成堆的珠寶底下樓主一具小孩子的屍體。但是那孩子並不是嬰兒,而是已經四五歲的樣子,面目長得清秀可人,只是嘴唇與眼圈因為水銀的原因顯得如煤炭般漆黑。

  骨頭此時也沒了懼意,一邊裝著珠寶一邊問道:「禿子,俺看這孩子可不像是個嬰兒,你沒搞錯吧? 」光頭念念有詞的說道:「你懂什麼,在古代六歲以下都算嬰兒。趕緊過來幫我抬,這東西灌滿了水銀分量可不輕。 」

  雖然貪財,但是我和骨頭也明白最重要的是得有命出去享用,不然有再說金銀也是徒勞,於是也挺著被裝的鼓鼓囊囊的衣兜去幫光頭。正如光頭所說的,那鬼嬰雖然身形不大,但是當真出奇的沉,我們三個合力去抬竟還有些費勁!

  根據我們三個站的位置,光頭和骨頭抬著鬼嬰的兩隻腳,我正好站在鬼嬰的頭頂,所以去抬他的腦袋。我三個一起發力,將這冤死的孩童慢慢抬了起來。

  因為不方便,所以我只能用嘴叼著手電,全身一使勁嘴上很自然就松了,手電啪的一聲掉在了我腳邊的珠寶對上。於是我低頭想把手電踢到一邊給我們照亮,卻忽然看到在手電光的照耀下,這被我們抬起的鬼嬰身下竟然露出了一張慘白的女人的臉!

  那張臉濃妝豔抹,血紅的嘴唇好像剛剛打完口紅一樣油光水滑,一雙滿是怨恨之意的眼睛正在死死盯著我……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5:40
第三十六章 子母鬼棺

  看到這一幕是我完全沒有想到的,頓時覺得一股寒意從頭涼到腳!啊的一聲大叫就鬆開了手!骨頭也被我這一叫嚇得全身一哆嗦,不由自主的撒開了手。只抱著一隻小孩腳的光頭自然無法保持平衡,只聽啪的一聲悶脆響,已經被我們抬起半米的鬼嬰又掉了下去。

  光頭惱火道:「老張咱別一驚一乍的行不?人嚇人嚇死人啊! 」骨頭也一臉奇怪的看著我。我想著剛剛那張慘白的女人臉和那雙滿是怨恨的眼睛,心中不寒而慄,連忙在珠寶堆裡猛跨了一步走到他們旁邊說道:「這棺材裡還有別的東西,我剛才看到這小孩下面還有一女的!真他媽嚇人! 」

  他們倆聽了也是一驚,光頭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不就是多個死人麼,有什麼好怕的,自古以來合葬在一起的多了去了。咱們只管把這被下了咒的小孩扛出去埋了就行,下面的屍體別去碰她。 」說著自己走到了小孩的頭部跟我換了個位置。

  將這小孩再次抬起來我仍然心有餘悸,面對著左右兩邊成堆的珠寶沒了一點興趣,現在腦袋裡唯一在想的,就是趕緊離開這口悚人的棺材和這件詭異的龍鳳鴛鴦墓!

  我們三個將這個猶如雕像一般全身硬邦邦的小孩屍體抬出玉棺放在棺外,只見在棺材裡小孩躺過的位置下面果然有一具著裝豔麗的女屍。

  那女屍身穿一套鮮紅色的琉璃裙,腳穿一雙繡花鴛鴦鞋,手腕腳腕手指脖子上戴滿了金銀首飾。再往上看去,我心中大為震驚!只見那女屍面色紅潤,皮膚鮮嫩,雙眼緊閉似乎一個大活人睡著了一般!竟跟我剛剛看到的面色蒼白怒目圓睜的樣子完全不同!

  骨頭見狀湊過去連連念叨:「這女的是誰啊?可真漂亮!你們看看是不是還沒死呢? 」光頭罵道:「在棺材裡躺了幾千年了,你說死沒死。相貌這樣是因為棺內沒有空氣,所以人死了以後身體裡的水分不會流逝,內部組織也不會因為氧化而腐爛。換句話說就是保養的好,說你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你還不服呢。 」骨頭指著女屍的胸口不服氣道:「你看這還喘著氣呢,保養的再好能給保養的喘氣了? 」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只見那女屍的胸口竟真的在微微起伏著,不但像是在呼吸,而且還非常平穩。光頭看後臉色忽然大變,我能清楚的看到他嘴裡的兩排牙齒在上下打顫,腦門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沒等我細問,光頭就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咱們上當了,這是口子母棺!這女屍胸口微顫是詐屍的前兆,咱們快走!晚了誰都別想活著出去! 」

  我和骨頭雖然聽不懂,但看他的表情也能大概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也不再多問,跟著他就跳出了玉棺。

  站穩之後骨頭指著玉棺旁那具鬼嬰問道:「禿子,那這個還背不背?誰來背啊? 」光頭喊道:「廢話,不把他帶出去埋了咱們也是個死!你最壯當然是你背! 」說罷將那鬼嬰扶起來靠在骨頭肩膀上。

  無奈那鬼嬰的身體僵硬一直都是平躺的姿勢,雖然已經被光頭舉到了骨頭背上,但骨頭找不到著力點所以遲遲背不起來。

  我一看也跑過去準備幫忙,卻發現在他們身後的玉棺裡那具女屍不知道什時候已經站了起來,正悄無聲息的往玉棺外面翻!我急忙喊道:「你倆別忙活了,那女的已經詐屍了! 」骨頭聽聞連忙轉頭看去,此時那具女屍已經翻出了玉棺,距離他不過兩米,面無表情的向前走著。雙眼依然緊閉,酷似夢遊一般。

  光頭見此情景從腰包裡抓出一把什麼東西喊道:「快跑,這是個大粽子! 」

  我仔細一看,他手裡攥的竟然是一把糯米。

  骨頭也不去管那後背的鬼嬰,一邊跑一邊問道:「啥?啥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吃粽子! 」光頭一邊將手裡的糯米扔向女屍一邊罵道:「你個棒槌,粽子就是那個活了的女屍! 」接著骨頭嘴裡就喊了一句讓他近乎吐血的話:「你才是個棒槌!明知道那是個粽子你還給她加糯米。想害死我們啊! 」

  我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糯米灑過去就像火熱的煤炭仍在海面上一樣接觸到女屍的身體便燒出一個小洞冒起一縷青煙,一把糯米頓時讓女屍身上變得千瘡百孔。

  那女屍似乎被激怒了,雙眼猛的睜開,一股血紅的眼淚湧了出來在白皙的臉頰上劃出一道血痕。認准了光頭就撲了過去!

  光頭也不去看,拼了命的往前跑,似乎知道那女屍在追趕自己。我連忙吼道:「禿子,那粽子在你後面呢! 」光頭邊跑便喊:「我當然知道在我後邊呢,你們倆趕緊往回跑,上那玉棺裡找桃木劍去! 」

  我先是一愣,隨後明白的光頭是在調虎離山,在那玉棺裡應該有可以降住這女屍的物件。於是當下轉頭往回跑去,等我跑回原地準備再次翻入玉棺內的時候,忽然又聽到光頭的聲音由遠及近:「老張你快點,她又回去了! 」

  我抬頭看去,那女屍似乎發覺我重回玉棺尋找制她之法,於是便放棄光頭快步沖著騎在玉棺上的我沖了過來!我不由分說跳進棺內,在成堆的珠寶首飾裡亂摸起來。

  剛才見到這堆金銀器物我還嫌它們太少,現在才覺著當真礙事。摸了幾下,我的手指就在玉棺最底部碰到了一個長長的東西,用力拔出來一看正是一把一尺餘長的桃木劍!我心中大喜,連忙站起身把桃木劍舉出棺外叫道:「老骨,禿子,我找到了! 」誰知話還沒說完就覺得手中的桃木劍被一股力量所奪,定睛一看竟是那追過來的女屍!

  這女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追到棺外,正巧看到我舉起的桃木劍,於是伸出長著尖長指甲的右手一掃。我在棺內並不知道外面的情況,等我反應過來,手裡的桃木劍已經被打飛了出去不知所蹤。

  沒等我翻出去細看,那女屍已經嗖的一聲跳了進來,豔麗的嘴唇猛的張開,一口黃色獠牙呲了出來!

  我心說這下可不再是幻境了,是真的要去見閻王爺了。雖然我自知已經深陷絕境,卻還在下意識的進行反擊,胡亂的掏出自己剛剛裝在口袋裡的金銀珠寶劈頭蓋臉的砸了過去!就在我‘彈盡糧絕’的時候,忽然看到玉棺頂部一個黑影閃過,接著骨頭就跳了進來正騎在那女屍的脖子上!

  讓我吃驚的是,骨頭接近二百斤的體重壓在這個身體嬌瘦的女屍身上,那女屍竟然直直的站在玉棺內沒動分毫!骨頭顯然也是一驚,沒想到女屍竟沒被自己壓趴下。

  那女屍也似乎憤怒到了極點,抬起胳膊反手就想頭頂撓去!骨頭靈巧的閃過第一下卻沒躲過第二下,肚皮頓時被劃出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

  我見狀上去飛起就是一腳,正踢在女屍胸口,我就感覺這一下像是踹在了堅硬的石牆上一般,整條腿都被彈回來的反作用力震得隱隱作痛。

  然而就算那女屍再怎麼厲害,也敵不過動量守恆的原理,頓時被我踢的連連後退幾步將身體靠在了玉棺壁上。到了邊緣,騎在她頭上的骨頭便不再像海中小島一般孤立無援,立刻抓住棺沿跟我同時翻了出去。

  等到了外邊,我們正好遇到跑回來的光頭,只見他一臉哭喪的表情埋怨我道:「拿了傢伙事你就跑啊,舉起來給我看什麼,現在物件成了這個樣,也不知道還管不管事。 」說著舉起手裡已經被那女屍劈成兩半的桃木劍給我們看。

  骨頭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條系在腹部,咬著牙道:「管不管事都得試試,總不能被一個死人弄死到這! 」

  這時我們只聽玉棺內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接著那女屍再次跳了出來,我們抬頭細看發現她已經變了樣子。面部那張俊俏的女人臉已經被撕掉了一半,裡面腐爛不堪的組織正在不停的向外滲著黃綠色液體,肚子也微微漲大咕嚕嚕一直在響,一股惡臭味頓時撲面而來!

  光頭見狀連忙提醒我們:「千萬不要被那種液體碰到,那上面有屍毒,沾上了就是九死一生! 」

  然而他話音剛落,我就看到那女屍上身一仰一傾,接著漲大的肚子猛的一縮,一大口散發著惡臭味的黃綠色液體像高壓水槍一樣噴出,直沖我們而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5:40
第三十七章 怨靈(一)

  見到這一幕,我心中大駭,想要躲閃已經來之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灘致命的液體撲面而來。

  忽然我覺得眼前一黑,好像有一個什麼東西擋在了前面。仔細一看竟然是一把雨傘!隨後就聽到光頭大喊一聲:「快跑!想辦法把桃木劍紮到她眉心裡! 」我聽罷一邊往邊上跑一邊回頭看他。

  只見光頭手裡拿著一把塑料雨傘,擋住了那一大灘帶著屍毒的液體。接觸到那液體,雨傘頓時像被潑了硫酸一樣迅速融化,瞬間就只剩下一根傘骨。

  那女屍一見沒有得逞,怒嚎了一聲,再次張開滿是毒液的大嘴向著對面的光頭撲了過去。我在女屍的側面看著岌岌可危的光頭,腦袋飛速旋轉想著怎麼去救他。

  忽然我覺得腳下一硬,像是踩在了什麼東西上,接著就是一滑重重摔在了地上。我顧不上全身鑽心的疼痛,捂著鼻子爬起來細看,發現讓我摔倒的是一串不知道我們三個人誰甩掉的翡翠佛珠。

  看著兇神惡煞的粽子,我靈機一動,雙手用力將那串佛珠拽散,接著就把這二十餘顆翡翠圓珠盡數扔到了那女屍腳下。

  正如我預料的,那女屍雙眼直直的盯著光頭根本不去看腳下的道路,一腳踩上頓時跟剛才的我一樣失去了平衡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光頭一看形勢忽然逆轉,立刻反守為攻,大罵一聲「你他媽去死吧 」隨後猛的跳起來將手裡的半截桃木劍頭狠狠紮進女屍的眉心,這還不夠,他爬起來還不忘狠狠的踩上一腳。這一腳正好踩在女屍的臉上,頓時將那半截桃木箭頭徹底踩進了女屍腦袋裡。

  喧鬧的四周一下恢復了初有的寂靜,我們三個人以三種不同的姿勢盯著女屍。

  那女屍似乎氣數已盡,被光頭一腳踩在臉上後沒有了任何掙扎。光頭將腳挪開,只見他那兩釐米厚的鞋底上已經被腐蝕出了一個大洞,好在沒有透過鞋墊。我揉著摔得生疼的屁股走了過去,看到那女屍臉上的皮膚已經完全脫落上面滿是青苔一般的組織,再沒有了最開始時我們看到吹彈可破的臉頰。

  骨頭也走過來踢了一腳道:「這什麼粽子死了沒? 」光頭松了口氣道:「木劍入腦,就算不死也成不了什麼大氣候了。早知咱們剛才開了棺以後就應該先摸出這桃木劍給她來上這麼一下,哪用的著折騰這麼半天,差點把命都給搭進去。 」

  我看了看女屍那悚人的面孔問道:「禿子你剛才說什麼上當了?什麼子母棺? 」說著撿起了地上一顆翡翠珠子放在口袋裡準備拿回去作紀念。

  光頭站起來一邊往玉棺的方向走一邊解釋道:「其實也不算上當了,應該是說大意了。這嬰棺和子母棺其實都是陵墓防盜機關的一種,只不過子母棺更為惡毒一些。前者只是為了嚇退盜墓賊,我說過了,只要懂得破解之法,出去把孩子好好安葬幾顆。但是後者的目的卻是想至後人與死地!殉葬的方法也是異常殘忍恐怖。 」

  骨頭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女屍問道:「恐怖?不就是把她們殺了嗎?還有比這恐怖的? 」

  光頭把剩餘的那半截桃木劍放進隨身的腰包裡答道:「在殉葬制度裡,死算是最溫柔的方法,但是大多數的陪葬者都不會很乾脆的被處死。因為墓主人需要怨氣,只有擁有足夠的怨氣,才有足夠的力量去反擊後來的盜墓分子。就單說這子母棺吧,殉葬時會強制給孩子灌水銀,孩子在喝了水銀後先是劇烈的胃痛,痛到意識模糊,然後全身發青會滿黑灰色的水銀斑,最後七孔流血而死。等孩子死後會在手心、腳心、頭頂開出五個大洞,再次加注水銀直到灌滿後封死。這一系列的過程需要一天一夜才能全部完成,而在這期間,孩子的母親會親眼目睹所有的一切卻毫無辦法。在孩子死後,他的母親也會跟他一樣全身灌滿水銀承受巨大痛苦而死。接下來他們母子會被葬在玉棺、金絲楠木棺或琉璃棺內,因為這三種材質的棺材具有封氣鎮魂之效,只要沒有人來開館,那麼這對苦命母子的魂魄永遠無法去轉世投胎,怨氣也會只增不減。 」

  聽骨頭說道這裡我不禁發問:「陪葬的不全都是妻妾之嗎?這麼算來這孩子豈不就是墓主人的孩子?他也捨得? 」光頭搖了搖頭:「當然不捨得,虎毒還不食子呢。在墓主人死後會使用一些非正常手段,其實說白了就是去別人搶來的母子。這也就是為什麼子母棺百年難得一遇的原因,因為只有有權有勢內心惡毒的官宦人家才會使用。而且還有一個必備條件就是得有一個會下子母咒的巫師,他們會將下葬前的母親穿上紅衣畫上細裝在施加詛咒。這樣一來,一旦棺材透氣,裡面的鬼嬰就會借音附體纏住前來盜墓的人。有明白的就會開館將鬼嬰背走以作補救。孩子被人帶走母親自然不讓,於是最底下這具屍體就必詐無疑了。至於棺內的法器也是巫師留給不該命喪于此的後人的,所以說這子母棺裡的母子其實都是苦命之人,現在鬼母怨氣已散,咱們只要把孩子…… 」

  正當我在心中為這對苦命母子感到惋惜的時候,光頭唾沫橫飛的大嘴猛的停住了,整個人也不再往前走,眼睛直勾勾的瞪著對面。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我們已經走到玉棺旁邊,四周留有剛才打鬥的痕跡。正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忽然也覺得好像哪裡有些異樣,想了幾秒頓時全身一震,好像被一道閃電頭入腳出了一樣!

  我發現,那具剛剛被我們扔到一邊的鬼嬰此時蹤影全無,只在滿是灰塵的地面上留下了一排雜亂的小腳印……

  骨頭也發現了這駭人的一幕,咽了口唾沫問道:「禿子,這個……是咋會事?剛才你也沒講到啊…… 」光頭此時也沒了剛才的輕鬆的狀態,跟我們一樣一臉茫然的說道:「我他媽也不知道啊,這都是聽說的,我也是第一次遇著這東西…… 」看著他倆大眼瞪小眼我做出了決定:「大的都收拾了還怕這小的!咱們找找他也順道收拾了,也省的背出麻煩。 」

  於是我們三個順著這排詭異的小腳印尋找,不知不覺進入了陵墓另一邊的耳室。

  我舉起手電環顧了一下四周,這個耳室空空蕩蕩,除了四個角落裡有四盞燭臺,其他的什麼都沒有,甚至一邊的牆壁連壁磚都沒有,好像沒有完工一樣。尋著腳印走到耳室正中央,只見那腳印在像是在原地轉了個圈就憑空消失了。

  我們三個呈三角形狀相互對視著,骨頭驚道:「這是咋個意思?遁地了還是飛天了? 」光頭若有所思的問我們:「骨頭、老張,你們倆還記不記得剛才那小孩是一身什麼裝扮? 」

  我想了想答道:「好像是藍色的小袍子,穿這個藍面百邊的小布鞋,怎嗎?你還要上電視臺弄個尋人啟事不成。 」光頭沒有理會我的玩笑,看著我們一路追過來的腳印說道:「我也記著他穿著鞋來,可是這腳印怎麼是沒穿鞋的?而且你倆有沒有發現這腳印看著有點彆扭? 」

  聽到這話我也連忙低頭往地上看去,果然,地面上那小腳印前清晰的點著五個從小到大的小點,明顯是光著腳丫踩出來的。再仔細一看,這一排相互交錯的腳印竟然全都是左腳的!

  骨頭念叨著:「奇怪了,要說這光著腳還情有可原,可能是半道把鞋甩掉了。這只有左腳就沒法解釋了,那不成把右腿都甩掉了? 」他這話一說,雖然是句玩笑,卻聽得我一身冷汗,便直起腰不再去看那奇怪的腳印。

  就在這時,借著手電的餘光,我忽然看到一個小孩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正當我準備叫光頭和骨頭去追的時候,他們倆跟我喊出了同一句話!

  「快!那小孩在你倆背後! 」

  這句話聽得我們誰都沒動彈呆在了原地,骨頭哆哆嗦嗦的問道:「你倆……你倆剛才說什麼? 」

  雖然我也知道事情變得越來越怪異,可是嘴上還是想求證一下,於是問道:「你們倆說那個小孩在哪? 」說完他倆同時舉起了胳膊,一個指向我和光頭之間,一個指向我和骨頭之間。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腦海中剛剛捋清楚的一點思路瞬間被沖的四分五裂,因為,我看到的那個小孩,在光頭和骨頭之間……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5:40
第三十八章 怨靈(二)

  我盯著自己對面那個小孩,感覺自己全身的毛孔都豎起來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光頭跟我們倆念叨道:「這鬼嬰年齡太大,現在已經從嬰靈變成怨靈了,這三個要麼有一個是實體,要麼就都是幻象!咱們三個一人抓一個,抓住了我給他降降火! 」說著從腰包裡摸出一根尖長的動物犄角。

  骨頭一眼就認出那是牛犄角,開口問道:「你拿這牛犄角幹嘛?還有沒給俺一個好防身。 」說完就把手往光頭腰包裡伸。光頭一巴掌打掉他的手罵道:「防個屁身,這黑牛角是辟邪上品,比什麼黑驢蹄子紙符咒效果要好得多! 」我看了看他手裡所謂的黑牛角,大約二十公分長,外表打磨的十分光滑,雖然沒有任何雕琢的附加之物,但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於是我們三個相互使了一下眼色,猛的向著自己對面的那個鬼嬰飛奔過去。

  那鬼嬰離我的距離並不遠,跑了沒幾步我就已經沖到他面前。只見那鬼嬰依舊是滿臉鐵青之色,雙眼緊閉直直的站在原地,身上的藍色衣服已經變成了黑色,腳上的白邊布鞋也已經不見了蹤影,露出了青紫色的小腳丫和十個指甲漆黑的腳趾頭。我越看越覺得眼前這個鬼嬰不像是幻像,於是一咬牙伸手拍了一下那小孩的肩膀。

  這一下拍的結結實實,我的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心說我怎麼就這麼倒黴,三分之一的幾率都能遇上!那鬼嬰的身體依舊那麼僵硬,猶如石雕一般紋絲不動。

  我連忙轉頭大喊:「你們倆快過來,真的在我這! 」話還沒說完我忽然聽到左邊的光頭叫道:「老張你沒搞錯吧?我這個才是真的! 」接著又傳來骨頭的叫駡聲:「我靠,我這個怎麼也他媽不是假的!? 」

  這時我忽然意識到可能是光頭的判斷出錯了,還沒等我轉頭去看,就只覺得耳邊呼呼生風,接著那鬼嬰就蹭的一下竄到了我背上!

  我頓時覺得後背好像有一塊千斤巨石一樣,差點沒把我壓的跪在地上!我艱難的轉頭望後背看去,正好看到鬼嬰的腦袋架在我肩膀上。他的眼睛已經睜開了,眼球上滿是銀灰色的渾濁之物,瞳孔已經縮水塌陷,鐵青的小臉詭異的笑著,不斷發出呵呵呵的聲音!

  看到這般情景又聽到這般聲音,換做誰都會覺得毛骨悚然全身發抖!我終於支撐不住,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那鬼嬰雖然已經竄到了我的背上,但是身體卻依然僵硬的無法彎曲,我的位置一低,他的雙腳便也著了地。我頓時感覺背上的重量大減,身上也有了力氣,連忙猛的向後一撞。

  雖然我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是後背那猶如撞牆的劇痛還是讓我忍不住咳嗽了幾下,還好那鬼嬰被我這一撞保持不住平衡向後倒去,砰的一聲躺在了地上。我不再去管他,強忍著疼痛爬起來沖著骨頭的方向跑去。

  跑了十幾米我看到了跌跌撞撞的骨頭就知道他也遇到了同樣的事情,我們倆雖然被壓的夠嗆,但都沒什麼大事,於是尋著手電光去看光頭那邊。

  光頭卻沒有我們這般順利,甚至還比我們倒黴幾分。只見他背上的鬼嬰雙臂緊緊扣在他的脖子上,任憑光頭怎麼掙扎就是不動分毫。看著光頭憋得通紅的大臉我知道他已經沒有力氣了,於是連忙招呼著骨頭過去幫忙。我們跑到他身邊,光頭已經被勒的說不出話來,只能盡力張嘴呼吸空氣。

  我和骨頭兩人合力去掰鬼嬰的胳膊,誰知這看似細小的胳膊竟像兩根鐵棍一樣,以我們二人之力竟不能將他移開半分。骨頭惱火的罵道:「死禿子,你他媽到底是不是專業的!屁大點事沒一件說准的! 」

  我見光頭已經氣結身虛,再耽擱片刻恐怕就有性命之憂,心裡也不由一陣惱火,抓著鬼嬰的胳膊發了瘋一樣往後掰,身體幅度也變大了起來。

  正當我瘋狂用力的時候忽然覺得腳下似乎踢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竟然是光頭先前拿在手裡的黑牛角!我心想既然這東西是辟邪上品,現在面對著這硬如磐石的鬼嬰我們又無計可施,倒不如試上一試死馬當活馬醫吧。一邊想著我已經彎腰將黑牛角撿了起來,手握角底,角尖朝下就沖著鬼嬰的手背紮了下去。

  那鬼嬰雖然身體如鐵塊一般堅硬,但是在這黑牛角面前卻好像一塊豆腐一樣,我並沒有用多大力氣黑牛角便把鬼嬰的左手背入心出穿了個透心涼。

  只聽那鬼嬰慘叫一聲,張開滿是黑牙的小嘴一口咬在了光頭的脖子上!骨頭見狀連忙用力把他從光頭身上推下去,那鬼嬰倒在地上摔了個跟頭,隨後爬起來向前跑去,速度之快,立刻隱入了黑暗當中。

  光頭捂著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一邊喘氣還一邊罵:「他媽的小兔崽子,暗算你禿爺!今天要不讓你下了十八層地獄,我下輩子就還不長頭髮! 」說完踉踉蹌蹌爬起來就要追過去。

  我攔住他道:「還追個屁,現在我們懷疑你的專業知識嚴重不過關,咱們趕緊回大殿從墓道回去。 」

  光頭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默認了我的決定,歪著腦袋湊到我面前問道:「老張你看那孫子給我咬什麼樣?怎麼這麼疼? 」我用手電照了照他的脖子,一個黑色的小牙印清晰可見,雖然被咬的地方發黑,但是似乎並沒有咬破,只是沾上了一些水銀。

  於是安慰他道:「沒事,被咬破,應該感染不上屍毒,就是有點輕微汞中毒,死不了。 」說著把手裡的黑牛角遞給他道:「這玩意挺厲害,等咱回去了你也給我弄一個算是報答我的救命之恩。 」光頭接過黑牛角放進腰包裡嘀咕道:「這東西可是有錢都買不著的寶貝,你以為說弄就弄啊…… 」

  我們小心留意著四周,一邊防備那跑掉的鬼嬰再次偷襲,一邊沿著來時的路回到了大殿。

  大殿內依然一片狼藉,金銀珠寶被我們灑的到處都是,那具鬼母的身體仍然躺在不遠處散發著難聞的臭氣。

  就在我準備去大殿西面尋找墓道的時候,骨頭忽然一把拽住我緊張的說道:「老張,那……那東西跟過來了! 」我舉起手電一照,腦門上三起三落又出了一層冷汗。

  只見剛才襲擊光頭的鬼嬰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那具惡臭的女屍旁邊,滿目怨恨的盯著我們!我心裡暗叫不好,這東西看到自己老娘被滅了估計十有八九準備找我們報仇了!

  不過雖然一場大戰在所難免,但是這鬼嬰終歸不如那女屍厲害,更何況我們手裡現在已經有了能降住他的物件。想到這裡,我心情稍稍放鬆了一下,伸出手跟旁邊的光頭說道:「禿子,把黑牛角給我,你去一邊看熱鬧,這小鬼交給骨頭我倆! 」

  然而等了半天也沒聽到回應。我猛的轉頭向旁邊看去,四周竟只剩下我和一臉茫然的骨頭,絲毫不見光頭的身影。

  沒有了光頭就意味著沒有了黑牛角,沒有了黑牛角那我和骨頭在鬼嬰面前簡直不堪一擊。我放鬆的神經頓時急速拉緊,急忙低聲問骨頭:「老骨,禿子呢?你不是跟他一塊在後面嗎? 」骨頭用力搖了搖頭:「俺……俺不知道啊,他剛才還跟在俺後邊…… 」

  我暗罵了一句這死禿子關鍵時刻總愛玩失蹤,抬頭一看,那鬼嬰竟然已經雙腳離地在空中飄了過來!我連忙在自己身上亂摸想找出點什麼辟邪的東西卻什麼都沒摸到。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我看到骨頭嗖的一聲抽出了光頭的那把短刀猛的在手心裡一劃,短刀的刀刃上立即沾滿了鮮血!

  我曾經聽老一輩的人說過用陽剛之血染刀可以辟邪驅鬼,便立刻明白了骨頭的用意。只見骨頭怒目圓睜,嘴裡喊著:「俺爹說過的方法,絕對不會有假! 」然後一刀正劈在鬼嬰的胸口!

  那鬼嬰氣勢洶洶卻沒料到我們會有這麼一出,身體頓時被帶了血的砍刀劈成了兩半!兩截身體無力的摔在地上,體內的大量水銀也流的滿地都是。

  然而,即便是這樣,那鬼嬰竟然還不瞑目,沖著我們呲出滿口黑牙撕心裂肺的嚎叫一番後才無力的將腦袋歪向一邊不動了。

  收拾了鬼嬰,我懸著的心卻還沒放下來,拉著骨頭就回去尋找光頭。剛走了幾步,我就聽見在玉棺的方向傳來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相互摩擦。

  慢慢靠近,我發現那聲音來自玉棺後邊,我給骨頭打了個手勢,示意他跟我一左一右兩面包抄。

  我們倆小心翼翼的繞到玉棺後面,卻看到剛才莫名失蹤的光頭正坐在那裡抱著一節人腿骨自顧自的啃著!那咯吱咯吱的響動就是他的牙齒摩擦腿骨的聲音……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5:40
第三十九章 群屍湧動

  我見狀急忙沖過去想將他手裡的人腿骨搶過來,光頭卻死死抱在懷裡,啃腿骨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我一邊用著力氣一邊沖他吼道:「禿子你瘋了!啃什麼人骨肉?! 」光頭並不理我,似乎聽不見我的呼喊一樣,注意力全部在那截腿骨上。

  在手電光的照耀下,我看到他的雙眼一片空洞,對外界的刺激做不出任何反應,似乎陷入了某種催眠當中。

  骨頭此時也沖過來猛的一用勁,暴力的將他手中的腿骨搶走。光頭也猛的撲過去不顧一切瘋搶,嘴角還不停往外淌著口水。我見狀連忙對骨頭喊道:「禿子好像被催眠了,老骨,打他! 」骨頭自然明白我的意思,隨手扔掉腿骨將沖過去的光頭攔腰截住,扶正以後啪啪就是幾個耳光。

  一頓脆響過後,雙眼渙散的光頭漸漸恢復了一絲,摸著火紅的大臉問道:「我這是在哪呢?臉怎麼火辣辣的疼? 」隨後看了看我們驚叫道:「我靠!老張?骨頭?咱們不是在喝酒吃豬蹄嗎?怎麼還在這鬼地方沒出去? 」

  骨頭用手電照了照幾米開外已經被他肯出了一個小凹槽的腿骨撇嘴道:「諾,豬蹄在那呢,想啃你可以繼續。 」

  光頭一臉狐疑的看了看地上的腿骨,又摸了摸自己嘴邊的口水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頓時蹲在一邊嘔吐起來,就差把苦膽都吐出來了。

  我走上前問道:「禿子,你不是跟在我們後邊嗎?怎麼跑這啃起人骨頭來了? 」光頭一邊不住的呸呸呸一邊罵道:「真他媽倒黴,讓那小兔崽子給算計了!我跟在你們後邊忽然就問道一股豬蹄的味道,於是就招呼你們一起尋著香味去看。結果竟然走出了這個墓室碰到了那個布魯,他手裡正抱著一盆香氣撲鼻的豬蹄給咱們吃。那味道那個香啊,就別提了。正當我吃的起勁的時候,骨頭忽然吃沒了來跟我搶,我就閉著眼睛不給他。誰知到一睜眼才發現壓根就沒出去,還蹲在這裡啃這個晦氣的東西!呸呸呸! 」

  骨頭白了他一眼道:「你跟在俺們後面說不見了就不見了,連個屁都沒放。還俺跟你搶,俺再不跟你搶你就連渣都咽下去了! 」

  我聽了以後也覺得事出蹊蹺,於是問道:「你說讓哪個小兔崽子給算計了? 」光頭又狠狠的吐了幾口幹痰惱怒道:「就是那小粽子唄,要不是他那一口給我下了咒,我怎麼會這麼簡單就著了道! 」說罷摸著脖子後邊被咬的地方問道:「對了,那小兔崽子呢?回來了沒?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他! 」

  骨頭自豪的一挺胸脯:「回來了,不過已經被俺幹掉了! 」話音剛落,我忽然聽到頭頂上傳來一陣轟轟的響聲,似乎是有人在上面敲木頭。

  我抬頭看去,發現頭頂的一具樹棺正在輕微的左右晃動,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邊掙扎一樣。骨頭剛剛提起的分貝也降了下去,悄聲說道:「俺怎麼覺著這空墓其實一點都不空?不但不空好像還熱鬧的很! 」

  我緊張的看著他問道:「老骨,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沒事別瞎說! 」

  此時蹲在一旁吐夠了的光頭站起來擦了擦嘴走到我們面前剛要說話,就聽見我們頭頂咣的一聲巨響,接著砰的一聲一張樹棺的棺蓋應聲拍在了他嘔吐的地方。

  光頭的面色瞬間便的煞白,嘴唇動了動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我抬頭向上照去,只見我們頭頂剛剛晃動的那具樹棺已經被什麼東西撞開,在棺內緩緩伸出一隻皮包骨頭的棕色大爪子!我不禁一陣惱火,心說這他媽到底是什麼墓啊,僵屍大聚會嗎?上邊下邊裡面外面全都是會動的,怪不得骨頭說這裡邊熱鬧的很!

  就在我思想這麼一走神的功夫,樹棺裡的東西已經跳了下來。我定睛細看,只見一副活脫脫包著人皮的骨架站在我們面前!那具骨架身上的衣服已經殘破不堪,剩下的幾條腐朽的爛布已經讓人無法辨別那曾經是套什麼裝束。骷髏般的頭骨上稀疏餓長著幾縷紅棕色的毛髮,嘴唇也已經因為缺水萎縮的只剩兩排黑色牙齦,一雙沒有瞳孔的眼睛在這張讓人極度恐懼的面孔上顯得空空蕩蕩!

  那乾屍抬著沒有瞳孔的腦袋轉了轉,然後十分機械的沖我們走了過來!

  骨頭看了看旁邊的光頭說道:「禿子,這個怎麼治?你倒是說句話啊! 」光頭一邊往後退一邊道:「你們不是說我專業知識不夠麼,怎麼還來問我。 」我一看他還有心情調侃,張口罵道:「廢話,知識再不夠你他媽也是專業的,總比我們這倆外行強得多。對付這種東西有什麼萬用的規則嗎?你告訴我們,也省的我們總問你。 」

  光頭從腿上摸出一把匕首扔給我,隨後自己又從腰包裡掏出一把說道:「萬用規則當然有,也很簡單,就一句話,‘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

  說話間那乾屍已經走到了我們面前,不等他做出動作,骨頭就大吼一聲舉著短刀砍了過去。

  那乾屍比我們想像中要脆弱的多,直接被骨頭這一刀砍掉了腦袋,身體無力的倒在我們面前沒了反應。

  我一臉狐疑:「這……這就完了?不可能這麼簡單吧?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頭頂一陣轟鳴,接著數不清的棺材板啪啪拍在地上,我們三個連忙閃進剛剛推出來的一半玉棺蓋下,看著滿地的棺材板目瞪口呆。

  一分鐘後,掉落聲停止,樹棺內的乾屍接連跳到了地上。看著數不清的乾屍慢慢靠近,光頭挖苦我道:「老張同志,關於你這張嘴,你說我是該誇你說的准還是該罵你烏鴉嘴? 」我緊張的已經沒心情再跟他開玩笑,緊緊握著手裡的匕首問道:「禿子,還有沒有大點的傢伙給我換換? 」光頭一聲苦笑,拍了拍自己的腰包:「你看我這包裡像是有大物件的樣嗎?咱們有時間在這扯沒用的,我看還不如趁早殺出一條血路沖出去! 」

  骨頭轉頭罵道:「就你扯的最沒用! 」隨後舉起短刀就沖了出去。我緊緊跟在他後面,光頭也沒有任何怠慢。

  我們三個背靠背而站,面對著從四面風八方走來的乾屍做好了戰鬥準備。我一手舉著手電,一手緊握匕首,手心裡蹭蹭直冒汗。隨著哢嚓一聲第一具乾屍被骨頭懶腰斬斷,我和光頭也投入了激烈的戰鬥。

  這群乾屍全都是皮包著骨頭,身體內相連的地方並不多,拿著匕首我都能輕而易舉將他們放到。不一會,我們腳下就堆積了厚厚一層殘軀斷骨。

  雖然這群乾屍沒有什麼攻擊力,但是連續不斷的車輪戰已經導致我們三個有些體力不支。我喘著粗氣喊道:「你們誰知道咱頭頂一共有多少口樹棺?我怎麼記著沒這麼多呢? 」骨頭也砍倒迎面撲來的一具乾屍道:「是啊,這得砍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啊,照這麼下去一會恐怕就危險了! 」

  光頭一邊後退一邊喊道:「如果這真是那龍鳳鴛鴦墓,那裡面冤死的工匠何止這幾十,你還真想把它們全部解決啊! 」我跟上他的腳步道:「有別的辦法你可趕緊說,我可堅持不了多久了! 」光頭回道:「咱們不能留在原地等死,快往墓道那邊走! 」於是我們三個殺出一條路,沿著墓室的邊緣尋著墓道。

  誰知道圍著墓室饒了一整圈,不但沒有找到出口,甚至連兩側耳室的入口都不見了!

  黑暗中湧上來的乾屍越來越多,雖然看不見遠處,但是聽到那密集的哢哢聲我也知道四周的乾屍遠不是我們能完全消滅的。我們就像是大海裡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會被洶湧澎湃的屍浪永遠拍在這不為人知的陵墓底下。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命懸一線的時刻,我卻覺得有些釋然,心中不再那麼畏懼,仿佛融入了那群乾屍的節奏。他們在機械的往我身上撲,而我在機械的往他們身上砍。腦海中這些悚人的畫面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小葉貼心頑皮的微笑和王編輯兇神惡煞的大臉。我感覺這一切像一場夢一樣,好像並不應該出現在我的生活中。我本來平靜安逸的人生軌跡仿佛正在被某種東西慢慢修改……

  正當我意識朦朧的時候,光頭的一聲叫駡將我拉回現實。我們三個已經被打量乾屍堵在墓室的一個牆角,骨頭和光頭正在做最後的掙扎,不過從遲緩的動作和疲憊的表情上我知道他們也已是強弩之末。

  骨頭把上下牙咬的咯吱咯吱響,每砍刀一具乾屍就念叨一具:「活人怎麼能讓死人弄死! 」我聽到這句被他重複了N多遍的話,心中也升起了一股無名的怒火,是啊,活人怎麼能讓死人弄死!

  這時我的腦海裡忽然閃出兩個字:玉棺!我們第一次遇險可以躲在玉棺裡,這次當然也可以!那玉棺有兩米左右,這些機械的乾屍根本爬不上去!想到這裡我心中不禁信心大增,踹倒迎面撲來的一具乾屍就舉起了強光手電想確定一下玉棺的位置。

  但是在手電光的照射下,我看到遠處的乾屍已經密集到我們無法想像的地步,幾乎是腳尖踩著腳跟前胸貼著後背!如此一幕,讓我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徹底熄滅。因為我知道在數量如此之多的乾屍面前,我們再怎麼掙扎終歸也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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