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 水晶地圖 作者:逍遙望天涯(已完結)

 
穆離鳶 2017-1-25 15:32:2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8 75483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5:42
第六十章 迷霧重重

  那只大爪子閃著寒光,猶如鋼刃一般對著我的脖子。這麼來一下,輕則留個全屍,重則身首異處,毫無疑問命是保不住了!眼瞅著那大爪子即將落下,我手裡的步槍在落下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掉在哪裡。我連忙用雙手在身邊亂摸想找點可以防身的東西。

  亂摸之下我只覺得右手好像碰到了一個十分寬大的東西,那東西觸感冰涼似乎是某種鐵器。又往下摸去我心裡恍然大悟,這是骨頭的彎刀啊!於是來不及多想我握住刀柄猛的將刀抽出豎著擋在胸前,這時紫毛大粽子的那只爪子已經撓了下來,我的耳邊頓時呼呼生風只聽到哢嚓一聲脆響,五隻黑色的打指甲拍在刀刃上竟然被鋒利的彎刀齊刷刷砍斷!

  紫毛大粽子嘶吼著跳開,我卻心中大喜。步槍用習慣了怎麼就忘了骨頭這把寶貝彎刀!當下乘勝追擊,舉著彎刀追了上去。

  巨大的楠木房梁從空中落下,將寢殿的白玉地面硬生生砸出了一個大坑!在坑底竟然還有一條隧道!這條隧道沒有經過任何修飾,兩側均是土牆,地面也十分潮濕生滿了蘚類植物。

  逃跑的中的紫毛大粽子慌不擇路竟一頭鑽進隧道向深處跳去。我也在後面發了狠的追。因為地面上長滿了厚厚的青苔十分濕滑,所以沒追幾步就見前面的大粽子一頭滑倒在地上。我三步並作兩步沖上去揮手就是一刀,那大粽子的雙腿輕而易舉被這一刀齊刷刷砍斷,躺在地上徒勞的揮著雙臂。

  這時後面的四人也趕了上來,光頭看著手提彎刀的我滿臉驚愕:「老張,沒想到你抽風的時候竟然如此威武,佩服佩服啊! 」我白了他一眼:「你才抽風呢,多虧了老骨這把彎刀,不然咱們全都得玩完。你不是要玩點真傢伙麼,現在隨便玩吧。 」說著我把手裡的彎刀扔給了光頭。

  光頭接過彎刀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刀有這麼厲害?像這種不成氣候的傢伙就不用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了,直接斷顱通氣就OK。 」說完舉起彎刀在那紫毛大粽子的脖間一閃而過。

  大粽子的腦袋瞬間被割掉無力滾落到一旁,緊接著在脖子的斷裂口出噴出一股白煙,待白煙散盡,大粽子也停止掙扎徹底變成了一具被肢解的乾屍。

  親身體驗了這柄彎刀的威力,光頭一臉震驚:「骨頭,這刀在哪買的?多少錢? 」骨頭從他手裡拿回彎刀道:「這是俺爹的,多少錢都不賣! 」

  我沒有理會他們,輕輕將粽子脖子上掛的那卷金色微型竹簡取了下來。竹簡的分量很重,竟然是用一條條黃橙橙的金條連接而成,說它是「金簡 」似乎更加準確。我沒有急著打開,心想好歹也算是個值錢的東西,於是擦淨上面的穢物塞進了口袋。

  沒有了大粽子的威脅我們頓時輕鬆不少,五個人重新返回寢殿來到那口金色大棺材旁邊。光頭一看見棺材就來精神,也不顧腳心上的傷口,一瘸一拐的走到近前舉著手電往裡照。

  最先映入我們眼簾的便是那個被紫毛大粽子拉進裡面的鬼嬰。那鬼嬰已經被撕得四肢都分了家,大量水銀從他體內流出覆蓋在棺底的大量財寶上。

  光頭看著那鬼嬰支離破碎的屍體教訓道:「讓你不聽話,現在遭報應了吧,也罷,誰讓你禿子爺爺心好呢,先把你收起來等出去再埋,也好讓你入土為安早日轉世投胎。 」說罷從腰包裡掏出一口緊口防水袋將鬼嬰的身體手腳撿起來裝在裡面,隨後像系包袱一樣斜系在後背。

  我用手拎了一下,沒有了水銀的鬼嬰身體輕了不少,背起來應該很輕鬆。

  收拾完鬼嬰,我們五個人圍了一圈趴在金棺周圍用隨手撿的物件扒拉著棺內的水銀裡各式各樣的珍寶,大家各取所需。我挑出兩枚玉墜,是兩條鯉魚的模樣,玉墜由外到裡愈發清脆,倒不是認為它值錢,而是我比較喜歡,想著拿回去好送給小葉。光頭也挑了幾件成色不錯的玉器和幾件帶翡翠瑪瑙的手勢。

  骨頭拿的最多,也不管好不好看值不值錢,只要看著順眼的都拿起來往口袋裡丟,沒抓幾把就將兩個大口袋塞的滿滿當當。

  冷琦似乎沒找到自己想要的,輕輕皺了皺眉頭轉身去觀察地面上的隧道了。這些金銀珠寶對布魯來說如同一對廢銅爛鐵沒有任何吸引力,所以一直跟在冷琦後邊。

  光頭看了看還不滿足的骨頭說道:「平時看不出來,見著寶貝就原形畢露了,我知道你貪,但是不知道你竟然這麼貪,身外之才不易多取多拿。 」骨頭看了他一眼問道:「這老多好東西不拿不就浪費了嗎?你們傻不傻。 」我也笑了笑:「禿子說的對,身外之物不必多拿,選幾件自己喜歡的就可以了,免得惹出其他禍端。 」骨頭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口袋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斂財過後我們重新回到隧道旁邊,光頭問道:「我說兄弟姐們,咱們是就此打道回府還是繼續深入探索,我覺得差不多就得了。 」我倒是無所謂,本來是想尋找關於水晶地圖的線索,現在看起來希望有些渺茫,倒不如趁早放棄,於是贊成道:「前面不知道還有些什麼,而且這個隧道還在繼續通往地下,我們應該已經走的夠深了,可以回去了。 」

  這時一直蹲在旁邊默不作聲的冷琦忽然站起來招呼了一聲布魯隨即跳進隧道走向深處,我在後面問她:「冷琦姑娘,你不回去嗎? 」冷琦頭也不回的答道:「我說過了,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們是來發財,而我是來尋物,在沒找到之前我是不會上去的,你們自便吧。 」

  她這段話讓我想起了在白矮族部落她手中的那張圖紙,我清楚的看到圖紙上畫的就是水晶碎片。難道她也是為了尋找水晶之城?如果是這樣,那就證明在這座詭異的龍鳳鴛鴦墓下真的還存在著關於水晶地圖的線索。

  想到這裡,我跟在他後邊沖著骨頭光頭一揮手:「走,咱們跟上! 」光頭聽了驚訝的下巴差點砸在鞋面上:「什麼?還走?老張,紅顏禍水啊,關鍵時刻你不能這麼不開竅! 」我答道:「這根紅不紅顏沒關係,我繼續往下走自然有走的原因,你如果不願意可以自己回去,我跟老骨繼續走。 」

  光頭拍了拍鋥亮的腦袋瓜:「你們兩個……整個一對奇葩! 」說完悶頭悶腦的跟著我跳了下來。

  隧道裡邊空氣十分潮濕,牆壁上有許多樹根般的植物盤根交錯。走了幾十米後便出現了彎道,如此往復循環竟然讓我有了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這時骨頭似乎也察覺到有些異常在旁邊問我:「老張,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地方有點……眼熟? 」光頭盯著濕滑的青苔地面喃喃道:「不是眼熟,是十分眼熟!這怎麼跟那吃人部落裡祭祀的那個洞穴差不多啊?難道這也有真假? 」話音剛落我們前面一側的牆壁上忽然出現了一個一米見方的洞口。走在前面的冷琦率先用戰術射燈往裡面照去。

  這一看冷琦雖然不以為然,我們三個卻驚出了一身冷汗。只見那個洞口只有不到兩米深,裡面空無一物,但是在洞內盡頭的土牆上有五個彈孔清晰可見!洞穴外邊的地面上還有掙扎攀爬的痕跡……

  我忽然覺得腦海裡的一切變得都有些渾濁。真教授假教授……真陵墓假陵墓……真墓室假墓室……還有這無法用我們現在的思維解釋的隧道。這讓我感覺自己這趟奪命的旅程有些真真假假,一股無名之火頓時從內心深處拱起。

  我攥著劈啪爆響的骨節惱火的說道:「我就不信了,古人再聰明他還能把地球改裝了!這次我非得走到最後看看底下到底有什麼鬼東西! 」

  光頭和骨頭也同我一樣心裡十分煩躁,當即也點頭表示同意。於是我們三個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追到冷琦前面大步向隧道最深處走去……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5:42
第六十一章 地獄地域

  為了防止那些從牆裡伸出來的墨綠色大爪子,我們五個人站成一排。冷琦雖然並不知道怎麼回事,倒也不像開始那麼排斥我們,聽從我們的安排招呼布魯跟在最後面。

  盤旋向下走了二十多分鐘,我們耳邊如上次一樣響起一陣轟鳴,腳下的地面也跟著微微顫抖。光頭把左輪開了連發:「同志們注意,敵人來了! 」話還沒說完骨頭右側的牆壁就伴隨著轟隆隆的聲音向兩側分開,露出了一個一米見方的黑色大洞。隨後四隻墨綠色的大爪子張牙舞爪的伸了出來!

  我們早有防備,一邊開著槍一邊往後退。不等那爪子伸到近前就已經被打碎掉在地上。爪子後面四條類似手臂一樣的東西吃痛嗖的一聲退了回去重新隱入洞內的黑暗中。冷琦抬起頭把腦袋頂上的戰術射燈向裡邊照去,跟我們上次遇到的一樣,裡面空無一物,只有盡頭的土牆上留著一些打漏的彈孔。

  光頭重新將左輪裝滿彈藥:「老張,這回你看清楚那大爪子是什麼玩意了嗎?我剛才忙著裝子彈沒看見。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這些東西來的很突然,退的也很突然,只能看清楚是墨綠色的,具體什麼樣我也不知道。 」說著我往前走了幾步蹲下去看地面上那些已經被打散了的爪子,原本墨綠的樣子現在已經變的乾枯發白,明顯就是一節枯樹枝。

  骨頭在旁邊說道:「這些東西雖然來得突然,但是來的時候都會有徵兆,咱們小心一點應該沒事。 」

  我們緊繃著精神向下走了接近一個小時,途中遭遇了十多次那種墨綠色怪爪的襲擊。因為時刻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再加上又持續了這麼久,我們每個人都滿頭大汗累的氣喘吁吁。

  保守一點來估計,現在我們至少已經遠離地面上百米深。越往深處走周圍的空氣愈發潮濕悶熱,氧氣含量也在逐漸下降,我感覺每吸一口氣都需要用好大的力氣。光頭蹲在地上張著大嘴一邊用力喘著粗氣一邊說道:「這……這他媽沒法再走了,現在都……都這樣了,再往下走非得憋死不可! 」

  冷琦從背包裡拿出了一個氧氣含量測量器,測量一番後說道:「這裡的氧氣含量只有地面上的百分三十左右,越往下氧氣含量就越低,低於百分之二十就有危險了。 」

  骨頭一把拽起蹲在地上叫苦的光頭:「人家女同志都沒叫苦,你在這裝什麼熊! 」光頭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道:「我跟你們說,我的肺比你們的大,現在已經感覺有危險了,要不咱回吧? 」我笑了笑:「你怎麼就知道自己的肺比我們的大,那道你自己掏出來看過?咱們繼續往下走,如果氧氣含量低於百分之二十還沒到頭,咱們就打道回府。 」

  走了這麼遠,除了光頭之外誰都不想半途而廢,能堅持一點就不想放棄,於是都點頭同意。

  就這樣,我們調整狀態,儘量讓呼吸保持均勻,減輕胸腔內的壓迫感,一步一步慢慢往下走。冷琦舉著氧氣含量測量器倒計數:「百分之二十九、百分之二十八、百分之二十七…… 」

  走了五十米後我們再一次來到了轉彎的地方,這時冷琦也報出了百分之二十一的氧氣含量。我心中忽然有些莫名的緊張,明明是想早點回去,可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反而希望彎道後面能出現點什麼。

  可能是職業病,也可能是天生的,我的好奇心一直很重,有什麼事情如果可以把它弄清楚,我絕不會糊裡糊塗的讓它在我的生命裡跳過去。這片水晶碎片就是這樣,他不但讓我產生了一種奇怪的危機感,還有濃厚的好奇心。我總感覺在這一片小小水晶的後面有著無數故事等待我去挖掘。

  我們五個人懷著不同的心情緩緩轉過彎道,一股腐爛的黴臭味頓時撲面而來,同時空氣中的氧含量也似乎瞬間增高了不少,我們的呼吸變得十分通暢。冷琦看了看手裡測量器說道:「氧氣含量百分之七十五。 」光頭顧不上那些難聞的黴臭味,如臨大赦般喘著氣:「什麼情況?咱們是不是又走回到地表了? 」我沒有說話,關掉手電重新拍亮了頭上的戰術射燈向前看去。

  在戰術射燈的強光照射下我發現我們終於走出了這盤旋而下的通道,正處在通到底部的出口。出口後面的空間大到讓人無法想像,我用如此強烈的光束四處照射想找到一個點來估算這個神秘空間的大小,卻什麼都沒照到。燈光就像在漆黑的夜晚照向空中一樣,延伸到遠處被黑暗所吞沒。

  骨頭奇道:「這也是那幾千個工匠挖出來的?這得挖多少年才能這麼大? 」光頭此時已經從輕微缺氧的狀態裡話換了過來:「幾千個工匠,挖了十年,能挖這麼大也是意料之中的,不足為奇。到是咱們,這裡邊黑的連個頭都看不見,走進去馬上就會失去方向感,到時候想再走回來恐怕就有些困難了。 」

  我也想到了這一點,於是回頭問冷琦:「冷琦姑娘,你沒有指南針? 」冷琦從腰間拿下一個礦泉水瓶蓋大小的圓盤遞給我:「指南針沒有,這是指北針,差不多。 」我說了聲謝謝接過來細看,發現指北針上的指針正好指著我們前方的位置,於是一邊遞給光頭讓他看一邊說道:「咱們正對面是北,也就是說這個出口在南,一會如果什麼都找不到,咱們往南走應該就能回到這裡。 」

  光頭站在我對面看著手裡的指北針打斷了我:「老張,不對吧,咱們對面應該是南,一會想回來往北走才對,這是指北針,你是不是當成指南針看了。 」我好奇的探過腦袋去看他手裡的指北針,只見上面的指針的方向赫然變成了通道的出口,竟然跟我剛才看到的完全相反!

  我從他手裡拿過指北針仔細去看,發現上面的指針紋絲不動,好像跟錶盤是一體的一樣根本沒有轉動的跡象。我對著哪個方向它就指在哪個方向。光頭看見後也十分驚訝:「這指北針……不會是玩具的吧? 」冷琦白了他一眼從我手裡拿回指北針道:「這地下的磁場有問題,靠指針已經無法辨認方向了,咱們在這個出口放一把手電,一會想回來的時候按照手電光走就可以了。 」

  骨頭在旁邊拍手叫好:「嘿嘿,這個辦法好!這個辦法好! 」

  於是我把自己的手電固定在出口一側的牆壁上,確保沒有死角,在四面八方都能看到。此時它就是為我們導航的燈塔。

  固定好手電後,我們五個人幾乎打量了身上所有的照明設施,踏入了這片滿是黑暗的地域。這片地區不像是經過人工休整過的,地面上除了石頭就是泥土,並且十分潮濕。

  走了沒多遠,我就聽到腳下啪的一聲似乎踢到了什麼東西,低頭細看,發現是一隻古代戰盔。戰盔上已經鏽跡斑斑,側面還有些黑色污漬,應該是血跡乾涸後所留下的。我把戰盔撿起來轉到正面,發現裡面竟然還有一隻人頭骨!

  頭骨已經乾癟,只剩一層褐色的表皮包裹在外面,一些頭髮還夾雜在戰盔頂部。雖然已經看不清面貌,但是從頭骨張得極大的上下顎可以看出這個可憐的士兵在臨死之前曾看到過某些讓他極度恐懼的事情。我把目光轉向頭骨的脖子,發現他的脖子斷口非常不平整,並不是被利器砍斷,而是被硬生生拽斷的!

  光頭在旁邊發現了五六個類似的戰盔,盔內都有頭骨並且情況跟我手裡的這個一模一樣。他看著面前的戰盔奇道:「這林大帥是民國時期的人物了,怎麼還會有這種冷兵器的盔甲?難不成這裡是某個朝代的古戰場? 」

  我搖搖頭:「你見過哪個士兵在打仗的時候不用刀來砍頭的?而且看這些士兵脖子應該是被拽斷的,能把一顆人頭硬生生拽下來,這恐怕不是人為的! 」

  骨頭也在一旁跟著我的思路分析:「應該也不是什麼野獸,無論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水裡遊的,沒有那個是以這種方式捕獵的! 」

  光頭看著說的頭頭是道的我倆,眼睛一瞪:「不是戰爭人為,不是飛禽走獸,那……那還有什麼……? 」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5:42
第六十二章 五彩妖樹

  我看著一臉驚恐的光頭笑道:「你不是專業的嘛,怎麼還先怕上了? 」光頭踢了踢腳下的裝著人頭的戰盔:「我的專業是倒鬥,現在已經脫離專業了,我說你能不別總專業專業的說事,文化人就是麻煩。 」我聽了這話笑的更厲害了:「別,我可不是什麼文化人,上學的時候成績就被及過格,你還是別磕磣我了。 」

  玩笑過後我們繼續往前走,漸漸的地面上出現了一些刀劍利器,樣式非常古老,一看就知道是那些莫名慘死的將士手裡的。骨頭撿起其中一把試著揮了幾下:「這刀確實不錯,但是比俺爹的彎刀差遠了。 」說著又重新扔回了地上。

  冷琦一直在後面默默的跟著,布魯也瞪著眼睛警惕的看著四周。光頭一邊檢查這左輪裡的彈藥一邊念叨著:「這回去我得想辦法搞點別的軍火,這美國貨好是好,就是子彈有點少,關鍵時刻屁都不頂。 」骨頭接他的話茬道:「屁都不頂還在鱷魚嘴地下救你一命呢,偷帶槍支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啊? 」

  光頭哼了一聲:「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們倒鬥也屬￿犯法的一種,這年頭,遵紀守法哪還活的下去。 」說完抬著下巴指了指骨頭鼓鼓的衣兜:「就你身上現在裝的這兩包東西,出去轉手賣掉的錢比你打上十年工掙得都多。 」骨頭聽他這麼一說,摸著口袋裡的珠寶嘿嘿直笑。

  看著光頭手裡的左輪,我忽然想起冷琦的閃光槍,於是轉頭問她:「冷姑娘,你還有閃光彈嗎?在這裡面打上一槍應該能把四周看個大概了。 」冷琦搖了搖頭:「我只有兩發,其餘的在部落裡。 」

  正當我準備繼續往前走的時候,忽然聽到光頭大叫一聲:「我操,有蛇!好大一條! 」

  聽到他的叫喊,骨頭率先沖了上去,只要是林子裡有的,骨頭都相當拿手,曾經骨刀外出打獵摔斷了腿,村裡的老中醫告訴他需要用花頭蛇的毒液做藥引服藥。骨頭聽罷背著竹簍就沖進了大黑山旁邊的樹林,半天以後背著慢慢一簍花頭蛇跑了回來,看的村裡的老獵人都目瞪口呆,都猜他是不是捅了蛇窩了。

  在晃動的燈光下,我看到光頭腳邊半米的地方有一天成人胳膊粗氣的黑影呈波浪狀趴在地上,骨頭沖上去深處兩根手指嗖的一聲就掐住那黑影的頭部提了起來。誰知放到燈光下一看,並不是什麼大蛇,只是一段墨綠色的藤蔓,擺在地上在晃動的燈光下確實很像一隻正在遊走的大蛇。

  我拍了光頭一巴掌:「死禿子沒事別一驚一乍的,一條破樹藤把你嚇成這樣。 」光頭心有餘悸的看著那條綠色藤蔓道:「我他媽跟祖師爺發誓,剛才看到的是活的,蛇腦袋都抬起來了! 」

  骨頭笑了笑:「你是不是被蛇咬過,俺爹說來,一次被蛇咬,十年怕繩子。 」光頭沒好氣的回到:「那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還有這是一句諺語,不只是指蛇。 」說完自顧自向前走去嘴裡依然嘀咕著:「我明明看到是活的,真他媽邪門了…… 」

  我跟在他後後邊,也隱隱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勁,這麼粗的藤蔓怎麼會生長在一百多米深的地下?而且竟然如成人胳膊一樣那麼粗。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植物能在這暗無天日的環境下不進行任何光合作用就能成長。那墨綠的顏色跟隧道裡襲擊我們的墨綠色怪爪會不會有著某種聯繫?

  越想我越覺得有些奇怪,於是回頭看了一眼那條已經被骨頭扔在地上的藤蔓,卻發現地面上竟然已經空無一物!我心中頓時湧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又走了幾十米,地面上出現了更多的刀劍兵器,其中還夾雜著一些古代農耕用具。這時骨頭忽然看著前面叫道:「前面有堵牆,咱們是不是走到頭了?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在我們前方十米遠的地方立著一面看不出材質的牆,牆壁上五顏六色,似乎還有些褶皺。

  我們走近細看,發現這面牆壁並不平整,而是褶褶皺皺猶如樹皮一般,在牆上和我們腳下是一些五顏六色粉末狀物體,無色無味很像某種花朵裡花蕊上的花粉。

  光頭盯著那些粉末問道:「這什麼東西?五顏六色是不是有毒?咱們是繞到找入口還是直接翻過去? 」說著他把抬頭向牆上望去。我們隨著他腦袋頂上的戰術射燈一起向上看去,只見在我們頭頂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許多粗細不一的藤蔓,紛紛從空中垂下,有些藤蔓上還纏著什麼東西,吊在半空搖搖欲墜。

  由於距離太遠加上燈光太暗,我看不清那些藤蔓吊著什麼東西,眯著眼睛問眼尖的骨頭:「老骨,你看看,那上邊都是些什麼東西? 」骨頭舉著手電把我們頭頂的各個方位都照了一遍,忽然指著距離地面不算太高的一條藤蔓下的東西驚叫道:「吳警官! 」

  聽他喊著這個名字,我驚的手電差點掉在地上!連忙仔細去看,發現在那條藤蔓下吊著的黑影果然是穿著迷彩服的吳警官,他的後背還背著軍用旅行包,那柄突擊步槍也抓在手上。因為中間有其他藤蔓遮擋,所以我並不能確認他到底是什麼情況,連忙舉起步槍對準吊著他的那根藤蔓一陣掃射。

  墨綠色的藤蔓頓時被打出了一個大窟窿,只剩兩邊還連在一起,正當我舉槍準備繼續打的時候,忽然發現從旁邊的黑暗中猛的竄出一道黑影直奔被吊在空中不知死活的陸警官。

  那黑影進入燈光照明範圍後我們頓時都吸了一口涼氣,後腦勺一陣發麻!那黑影不是別的,正是先前襲擊我們的食人大核桃,此時已經張開滴著淡黃色液體的四瓣外殼在根部藤蔓的支撐下沖到半空,在將陸警官包裹道其中以後外殼合攏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我們只有眼睜睜看的份。緩過神來的而我連忙晃著腦袋四處搜尋大核桃的下落,卻發現在我們頭頂上密密麻麻全都是被藤蔓吊著的屍體,屍體的形態各有不同,應該在垂死之前都做過掙扎。這番景象讓我的腦海猛然浮現出我們在假冷風鴛鴦墓裡看過的壁畫,眼前的這些被漫天垂掛的屍體跟畫中所繪的妖樹一模一樣!

  想到這裡我連忙去細看那些懸掛著屍體的枝蔓,果然看到了一個類似蘋果大小的果實,那果實雖然五顏六色,但是卻十分黯然,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發現。沿著枝蔓向下尋去,那些枝蔓竟全部生長在我們身後的這面五彩大牆之上!

  我連忙叫道:「這不會就是壁畫上的五彩妖樹吧?怎麼這麼大? 」站在牆邊的光頭聽聞連忙逃命似的跳離原地破口大駡:「老張你別嚇唬人,哪有這麼大的樹! 」

  我們連連後退尋找這顆壁畫裡五彩妖樹的輪廓,果然在兩側看到了樹的邊緣。那面五彩牆的確不是什麼牆,而是這顆妖樹的一面!我把眼睛瞪的極大,這棵樹中心主幹的直徑據我目測最少也在十米左右!直徑十米的大樹!估計在全世界也沒有幾顆!骨頭也看的臉色發白:「這……這真的是樹? 」

  冷琦一向平靜如水的臉上此時也不禁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仔細打量著面前這棵是超乎常人想像的巨樹。

  光頭推到我旁邊說:「老張,你說那壁畫上寫的會不會是真的? 」我喃喃回道:「廢話,都擺在眼前了還能有假麼! 」他咽了口唾沫繼續問道:「那……那這些人就是當年被妖樹抓住的官兵?你說……千百年了,這棵樹還活著嗎? 」

  骨頭在旁邊搖了搖頭說了三個字:「俺看……懸…… 」

  話音剛落,我們頭頂忽然傳來一陣密集的嗖嗖聲,好像有什麼人在上方沖我們射箭一樣。

  我連忙抬頭看去,只見空中那些沒有懸掛屍體的墨綠色藤蔓忽然活了起來,像千萬條巨蟒一樣對著我們急沖而下!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5:43
第六十三章 藤羅密佈

  數不清的樹藤就像一張大網一樣從天而降,我們馬上揮刀相迎。我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手裡的突擊步槍遠不如一把利刃好使,於是從腳下撿起了一柄沒生銹的龍頭長刀。

  這柄龍頭長刀從刀柄至刀劍大約有一米五,刀刃的寬度也幾乎達到了二十釐米,是一把名副其實的大刀。雖然刀身又長又寬,可是拿在手裡卻並沒有那麼沉重,反而感到十分輕盈。

  此時那些藤蔓已經來到眼前,我來不及細想大刀的年代質地揮刀就砍,其他人也在奮力反擊,我們五個很有默契的背靠背圍成一圈應對著四面八方襲來的怪藤。

  光頭已經砍的有些手忙假亂嘴上卻還不閑著:「老張,骨頭你倆一對臭嘴!這回咱們怕是也要被吊上去晾人肉乾了! 」我在他旁邊喊道:「要上去當肉乾你自己去,我們可沒那個興致! 」

  然而我們的奮力反抗並沒有起到多大效果,樹藤不但變得越來越多而且還更粗了一些。我明顯感覺到體力不支,動作也遲緩了許多,身上的衣服都被掃過來的藤蔓刮成了「漁網 」,不一會大大小小傷口就遍佈全身。

  其他人和我一樣,均是滿身血痕。頭頂上已經有些胳膊粗細的藤蔓伸了下來!骨頭一刀砍斷三根已經纏在他胳膊上的藤蔓轉頭沖我喊道:「老張,咱們要撐不住了,趕緊跑! 」

  我也知道憑我們五個人微薄的力量是不可能將這顆巨樹上的所有枝蔓砍完的,於是一邊擋住怪藤的又一波襲擊一邊向來時的方向看去,想尋找那個被我固定在洞口的手電來確認我撤退的方向。然而我原地轉著圈把漆黑的四周看了遍,卻沒發現任何光源,甚至連光感都沒有。

  事已至此我也不管出口在哪個方向,準備殺出一條缺口招呼其他人先遠離這顆巨樹擺脫藤蔓的襲擊。光頭和骨頭似乎也知道我要幹什麼,兩人很有默契擋在我前面。在四個人中間不用去抵擋那些藤蔓,我立即端起胸前的突擊步槍對準一處藤蔓較少的地方瘋狂掃射。

  用步槍防禦不是個好辦法,但是用它突圍效果非常的好。一梭子子彈掃過去,頓時在我正前方打開了一道出口,我招呼了他們一聲就準備沖出去。誰知到就在這時我忽然覺得後背一空,緊接著就是一陣烏哩哇啦的慘叫。轉頭一看,發現我身後的布魯被兩根藤蔓纏住了雙腿,直接被倒著吊上了空中!

  冷琦見狀手中帶著刺的銀邊一抖,纏住其中一顆藤蔓猛的一發力,藤蔓頓時斷成兩截。當她準備再次揮鞭想抽斷另一根的時候卻為時已晚,布魯被吊起來的高度已經超出了她的攻擊範圍。我當即舉槍瞄準他另一隻腳上的藤蔓,食指一扣扳機才想起子彈已經在前一秒全部打光了!

  我惱怒的一跺腳,連忙從身後的背包裡摸出一個彈夾裝在了槍上。雖然速度極快,卻還是讓那些數不清的怪藤鑽了空當,沒等我舉槍瞄準就覺得雙腿一緊,接著毫無防備的被吊到了半空!光頭看見我張嘴大喊道:「老張,你不是沒興致嗎,那還上去幹嘛? 」說著從地上撿起被我扔掉的那把大刀對著我腿上的藤蔓就甩了過來!

  他這一甩看得我心驚肉跳,大刀豎著從我兩腿中間劈了過去,當即把藤蔓劈成了兩半!此刻我已經被這根藤蔓吊離地面十多米高,如果就這麼大頭朝下摔在地上,不死也就只剩半條命了。於是我伸手抓住了旁邊一根較近的藤蔓將身體倒轉過來沖他罵道:「死禿子,你他媽是要砍樹還是要砍腿啊! 」光頭扯著嗓子回罵:「命都沒啦,還他媽要腿有什麼用! 」

  我現在身處半空,在戰術射燈的強光照射下,四周一清二楚。我環顧了一下才發現實在低估了這顆巨樹的大小,在燈光照射出去的幾十米範圍竟都在它的籠罩之下。

  其他藤蔓已經扭動著向我撲來,我只好順勢重新滑到地面對旁邊的骨頭說道:「老骨,這樹太大了,咱們夠嗆能跑出去,你有什麼辦法嗎? 」骨頭已經揮著彎刀砍的滿臉通紅,在他身下支離破碎的蔓節已經堆起了一座小山。光頭接我的話道:「擒賊先擒王,斬草要除根,咱們看這些小嘍囉還不如一把火燒了這顆千年不死的爛樹! 」骨頭斬斷一根胳膊粗細的藤蔓問道:「行是行,可是拿什麼燒啊? 」

  光頭聽罷從腰包裡摸了幾摸居然掏出了一瓶白酒,酒瓶上的標簽已經模糊不清,但強烈的酒精味告訴我這是一瓶高度酒。光頭一臉惋惜道:「本來是留著壯膽用的,現在便宜這顆樹了。 」說完舉起酒瓶用力扔向不遠處的巨樹。酒瓶撞在巨樹上啪的一聲爆裂開來,瓶內的白酒全部澆在了五顏六色的樹身上,周圍頓時彌漫起一股酒精味。

  沒等我們再進行下一步的行動,被樹藤吊在半空的布魯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忽然掙脫了束縛,嘴裡哇哇亂叫著從空中摔了下來,不偏不斜正好砸在我們三個身上。我們被他帶下來的巨大衝力砸的趴在了地上,眼睛直冒金星,頓時喪失了戰鬥力。黑暗中的樹藤頓時洶湧而上,一轉眼就把我們又吊上了半空。

  光頭捂著摔的紅腫的腦門在空中一邊晃一邊罵:「現在我他媽才明白一句話,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骨頭也十分惱怒,不過不是因為被布魯砸了一下,而是因為被樹藤倒吊在空中,原本裝在衣兜裡的金銀珠寶此時如下雨一般稀裡嘩啦掉在了地上。鼓鼓的口袋頓時又乾癟了下去。

  我努力抬頭去看地上的冷琦,只見她已經離開原地,靈巧的爬上巨樹,如飛簷走壁般沖著我們的高度而來,應該是想過來救我們。那些藤蔓也不再攻擊我們,紛紛去追趕巨樹之上的冷琦。這時光頭在旁邊叫我:「老張,別愣著了,點火啊!一會酒精都散沒了! 」說著揮了揮自己手中已經打沒子彈的左輪。我猛然反應過來,連忙舉起身上的突擊步槍對準那片被白酒覆蓋的樹皮來了個點射。

  白酒的酒精濃度很高,被我一槍打在上立即燃燒起來,藍色的火焰瞬間覆蓋了一整塊樹皮。然而這棵樹的面積實在太大,區區一瓶白酒只點燃了樹身的一小塊,對整棵巨樹根本造不成威脅,顫顫巍巍的火焰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

  能想到的辦法我們全都嘗試過了,現在只能被吊在半空「任樹宰割 」。千辛萬苦經歷了這麼多最後卻落得個這種下場,我心裡感到十分憋悶,莫名的有些怒火中燒,舉起步槍對準巨樹瘋狂的開火,剩餘的二十幾發子彈全部被我打了出去,在樹身上掃出一個盤子大小的黑洞。

  光頭看著吊在不遠處還在掙扎的布魯一臉鐵青:「我知道你聽不懂禿爺說話,可我還是要告訴你,雖然你害的禿爺折在了這個鬼地方,但是我不怪你,畢竟跟我死在一起是很榮幸的! 」

  骨頭舉著彎刀向上使了半天勁想砍斷腿上的藤蔓卻都是徒勞,索性也放棄了掙扎對光頭說道:「臨死前你都這麼不要臉,老張你說他這個是不是城裡人常說的那個‘死不要臉’? 」我笑了笑,心裡釋然了很多,覺得一輩子能有個骨頭這麼鐵的兄弟和認識一個自戀到死的光頭也算值得了。

  正在我們三個沒心沒肺相互調侃的時候,忽然覺得周圍一陣混亂。只見那些所有吊著死屍的藤蔓忽然活躍了起來,紛紛將屍體往樹下那塊被酒精點燃的樹皮上扔去。光頭看到了惡狠狠的吐了個口水:「這樹果然成精了,都知道自己滅火了!咱們這回算是真完了,我死了到是無所謂,只是可憐了那在茫茫人海中還未曾與我相識的老婆…… 」

  骨頭驚訝的問他:「啥?你還有老婆?是不是訂的娃娃親? 」我腦袋上頓時閃過一排黑線:「他是說未來的老婆,就這模樣如果定了娃娃親,那人家女方還不得哭死! 」光頭歎了口氣剛要再說話,忽然盯著巨樹一聲驚叫:「我操,咱們有救了,這玩意成精了怎麼還這麼傻,‘引火自焚’了! 」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巨樹地下那團原本十分微弱的火苗此時已經變成了熊熊大火,正在沿著樹身不斷往上蔓延!

  原來,那些被纏繞在藤蔓上的乾屍經過了千百年的風化已經完全脫水,但是一些衣服和油脂卻依然殘留在殘軀上。巨樹本想用這些屍體撲滅樹身的火焰,沒成想弄巧成拙反而引燃了乾屍讓火勢變得更大。即便如此,方幾十米甚至上百米的樹藤還在將成千具乾屍投向火中,妄想將火撲滅!

  還沒容我們高興,就感覺自己腿上的藤蔓也忽然活動了起來,在一番左右搖晃之後忽然一松,我們也隨著那些乾屍被甩向樹下……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5:43
第六十四章 火樹求生

  我知道我們也被那巨樹當成滅火的材料了,一旦摔到下面必定會被燃燒的屍油淹沒葬身火海。於是連忙手舞足蹈的在空中亂揮,想抓住一根藤條穩住身形。誰知到因為火勢太猛,低處的藤蔓都被滾燙的熱浪薰的捲曲起來紛紛縮到了高處。我雙手抓了個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後重重撞在了巨樹的樹皮上。

  這一下正好將我甩到了先前用步槍打出的那個大洞上,沒想到巨樹的內部竟然有個樹洞,正好被我用步槍打了個缺口。我的左胳膊在揮舞下恰好插進了樹洞內將整個身體支撐在巨樹表面。

  我掙扎著抓住上方一節樹幹剛想把胳膊從樹洞中掙脫出來,手指頭卻忽然碰到了一個涼涼的東西。我仔細去摸,發現樹洞內的空間並不大,樹洞四周也非常光滑,在底部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方片,從手感上來摸似乎是某種玉石。送到手的東西沒有不要的理由,於是我一把將那塊玉石拿了出來看都沒看就塞進了上衣兜裡。

  這時大火已經包圍了整個巨樹的底部,一陣陣灼熱感從身下襲來烤的我全身汗流浹背,富含鹽分的汗水流進身體那些被樹藤刮開的傷口上疼得我肌肉都開始抽搐。我顧不上這些疼痛,一邊掙扎著往上爬一邊回頭尋找骨頭他們的身影。

  熊熊火光將四周照的一片大亮,這顆巨樹的輪廓清晰出現在我面前。正如墓室裡牆壁所繪的那樣,四周全部是密密麻麻的枝幹,枝幹上生出大大小小粗細不一的枝蔓,那些枝蔓就好像一條條被拴住腦袋的巨蟒一樣,一邊扭動一邊沿著枝幹盤旋而上。

  更高處是一些還沒有被扔下來的乾屍軀體,那些乾屍有的穿著盔甲有的穿著布衣都是一些古代服飾,更有一些已經沒了頭顱,空有一具無頭身軀被懸掛在上面。在每一具屍體上面都結著一顆五顏六色的果實,那果實如蘋果般大小,同樹皮一樣,顏色雖然繁多卻並不顯眼,在火光的照耀下仍舊十分暗淡。

  巨樹的高度無法估量,如此沖天的火光也照不到盡頭,似乎一直通向地表。在我頭頂,冷琦、布魯和骨頭都在匆匆往上攀爬,唯獨看不到光頭的影子。

  我一邊跟著往上爬一邊叫道:「老骨,禿子死哪去了? 」骨頭聞聲回頭答道:「俺不知道,你倆是一起掉下去的,俺看見你沒事還以為他跟你在一起。 」我剛想再問,踩在巨樹枝幹上的左腳就被一隻手抓住了!

  我一邊下意識用力踢一邊回頭看去,卻發現光頭那張滿是黑印大臉出現在我身下,一邊往上爬一邊喘著粗氣說道:「你……你再把我踢下去……我可……就真沒力氣爬上來了! 」我看到他沒事,一顆懸著心總算放了下來,低頭沖他說道:「你平時不是挺能爬高的嗎?這回怎麼做了個‘像豬一樣的隊友’拖後腿了? 」光頭擺了擺手:「我拖個屁後腿,要不是被那紫毛大粽子傷了腳心,現在早爬到樹頂了! 」

  巨樹嚇得熊熊大火已經越逼越近,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就像步入了蒸籠地獄一般。我不再開玩笑,催促了幾句便奮力向上爬去。爬了幾米後,我忽然覺得旁邊吊著的一具屍體有些眼熟,那屍體還沒有完全腐爛,腦袋和身體上各纏著一根藤蔓,脖子被拉的變了形,處在斷裂的邊緣。我眯著眼睛仔細看了看藤蔓後面那張面孔,心中頓時一驚,那人正是當初跟吳警官一樣被拉進土牆內的陳老四!

  看到陳老四,讓我想起了食人的部落還有可怕的荊棘林,在路西雨林裡經歷的這一切猶如放電影一般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然而就在這一閃而過的瞬間,有一個畫面哢的定格在了我的腦海!我的心跳頓時急速增加!

  停在我腦海裡的,是我看到第二張照片的畫面,照片上奇怪的大樹,樹下熊熊燃燒的大火,還有我向上攀爬的姿勢,這一切竟是如此的吻合!唯一還不吻合的,就是被藤蔓懶腰纏住的光頭!

  想到這裡,我連忙回過頭去沖著光頭大叫:「禿子,小心! 」話音剛落,在巨樹的另一端忽然伸出一根胳膊粗細的藤蔓以極快的速度纏在了光頭腰間,光頭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被騰空吊起。這時樹下的大火已經追了上來,炙熱的高溫似乎烤幹了樹藤,剛剛還柔軟如蛇的藤蔓瞬間變得枯脆。只聽啪的一聲脆響,被吊在空中的光頭隨著腰間的藤蔓一同墜向火海。

  看著剛剛還跟我胡扯對罵的光頭離我而去,我卻什麼都做不了,那種感覺十分憋悶,好像胸膛要炸開了一樣。就在我紅著眼睛準備跳下救他的時候,忽然覺得身邊一道銀光閃過,抬頭一看冷琦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上面爬了下來,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用手裡的銀邊拉住了光頭。

  我見狀連忙幫她一起拉鞭子,即將掉進火堆的光頭被慢慢拉了上來,他的褲子已經被火苗點著,回到樹上一邊嗷嗷喊疼一邊蹭滅了身上的火星。嘴裡還不忘喊著:「冷琦妹子,你真是個好姑娘! 」冷琦見他沒事了,轉頭重新往上爬去,卻沒想到另一條藤蔓從上方襲來,她猝不及防下意識跳到一邊躲閃。這一跳雖然多了藤蔓沒被纏住,卻因為用力過猛腦袋啪的一聲撞在了一節枝幹上。

  因為枝幹在冷琦的後方,這一下不偏不斜給她的後腦來了一記重擊。後腦是腦幹所在的位置,受到創傷很容易使人暈厥,冷琦連聲音都沒叫出來就雙腿一軟暈了過去。在大樹上暈倒,這是再糟糕不過的情況了。我連忙一手固定身體,伸出另一隻手將她接住。

  光頭的褲子已經被燒的漏了腚,一邊捂著屁股往上爬一邊沖我喊道:「老張,把冷琦姑娘照顧好了,我欠她個人情!還有,別占人家便宜! 」我沒工夫理他,騰出手將腰帶解了下來,準備把冷琦固定在後背上以便於我騰出兩隻攀爬。光頭的聲音又在在下邊響起:「我靠!老張你真不地道,火燒屁股了還脫褲子,不怕遭報應啊! 」

  我找了一顆較粗的枝幹將冷琦背在身上用腰帶和我綁在一起,正準備繼續爬卻再次聽到光頭在下邊大叫:「老張!老張! 」

  我重新站起來回頭罵道:「死禿子你他媽有完沒完,褲衩子都燒沒了還這麼齷齪!再磨磨唧唧的我就一槍把你砸回到火坑裡!你……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光頭一臉驚恐的看著身下同時攀爬的速度也快了起來。

  我跳過他向身下望去,心中也是一緊,只見在巨樹周圍的黑暗裡忽然竄出數十個食人大核桃,正張著四瓣外殼沖我們追來!

  我頓時也慌了神,緊了緊把我和冷琦綁在一起的腰帶就繼續往上爬。本來我就不怎麼會爬高,更別說背著個大活人爬,速度瞬間慢了下來,很快就被後面的光頭追上。光頭看著我催促道:「還磨蹭什麼呐,都要命了還不快爬! 」我喘著粗氣說道:「你試試,背著個人,能跑的快才怪! 」光頭歎了口氣:「要不是環境不允許,我非得試試不可…… 」說著伸手幫我推背上的冷琦。

  他的手正好放在冷琦的背包上,在這一推之下忽然叫道:「老張,你等會,這背包裡好像有炸藥! 」說著已經拉開了背包拉鍊,看不都看就從裡面掏出一卷黑色細管。

  我瞧了一眼問道:「這個……是炸藥?我怎麼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炸藥? 」光頭嘿嘿一笑:「你一個小記者能見過幾種炸藥,這是美國產的黑寡婦,無需引火,自燃自爆,一根就足以炸飛一輛卡車!這東西可不好弄啊! 」說著從中抽出一根,擰掉一頭的黑色蓋子對準距離我們最近的一個食人大核桃扔了下去。

  那食人大核桃感覺到有東西進入裡面,頓時四瓣合攏,底下的藤蔓也開始收縮似乎準備重新回到地面。我剛想開口問問這美國黑寡婦怕不怕腐蝕,就看見已經退到半空的大核桃忽然四散而開,一團火光從中間爆發開來。一瞬間我就感覺像是遇到了強風暴一樣,一股巨大的能量的從下方湧了上來。底下的其他食人大核桃頓時被這股巨大的力量沖的粉碎!

  沒有了食人大核桃的追擊,我們緊繃的精神終於緩了一緩,接著奮力向上爬去。

  隨著我們攀爬的越來越高,巨樹上的藤蔓也越來越少,只剩一些光禿禿的墨綠色枝幹。骨頭和布魯正在一顆比較粗的枝幹上焦急的等著我們,一看見我頓時興奮的叫了起來:「老張,這呢!在這呢! 」我在光頭的輔助下背著冷琦爬到骨頭旁邊,倚在樹幹上直喘粗氣。

  巨樹底部的大火依然在熊熊燃燒,巨樹上方是一片無盡的黑暗,看不出這顆樹到底多高。我看著衣不蔽體的光頭問道:「咱們怎麼辦?就這麼一直往上爬? 」光頭把腰包反系蓋住屁股說道:「總之是說什麼都不能再下去了,咱們越往上距離地面就越近,萬一爬到頭了大不了打洞出去,幸好我的傢伙事還在。 」

  骨頭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於是我們稍作休息,恢復了一些體力後想著巨樹頂端無盡的黑暗爬去……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5:43
第六十五章 大難不死

  這顆巨樹的高度遠遠出乎了我們的意料。爬了一個小時以後,樹底的火光已經只剩一個光點,樹上卻依舊是一邊黑暗。

  光頭受傷的右腳被磨的生疼,坐在一根枝幹上呲牙咧嘴:「不行了,咱們還得休息一下,再這麼下午恐怕我這只腳就要廢了。 」我背著冷琦也已經精疲力盡,身上都被汗水浸透了,擦了一把臉上的汗坐在光頭旁邊:「咱們爬了有三十米了吧?這樹怎麼還不到頭? 」

  骨頭坐在對面喘著粗氣道:「三十米?現在最少也有一百三十米了!老張,你有文化,看看這是顆什麼樹,到底有多高。 」我苦笑一聲:「現在已經不是文化不文化的問題了,一百三十米,按照正常的邏輯來說咱們應該早已經超出地表高度了,可是現在的情況實在糟糕的很。 」

  布魯也坐在骨頭旁邊嘰裡咕嚕的說著什麼,光頭擺了擺手道:「行啦,你說什麼我們也聽不懂,還不如省點力氣往上爬呢。 」

  雖然爬了一百多米的高度,但是巨樹的粗細程度並沒有多大變化,我們依然像在一堵牆上攀岩一樣。

  我盯著戰術射燈環顧了一下巨樹的四周,在二十幾米遠的地方已經可以看到土牆壁,這說明周圍的空間在逐漸變小,意味著這棵巨樹的頂端不會太遠。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好消息。我們從進入陵墓後就水米未進,此時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身體內有限的水分也隨著艱難的爬行變得越來越少,我的嘴唇已經起了一層皮,嗓子也幹的難受。

  我知道在這種比較極端的情況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至關重要,沒有任何能量供給還要繼續進行如此耗費體力的運動,我們堅持不了太久。於是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催促其他人繼續往上爬。光頭腳上的傷口已經被樹幹磨的開裂,不停的往外滲著血,在他踩過的樹幹上幾乎是一步一個血印。即便如此,他也明白我們現下的處境,咬著牙努力往上爬。

  半個小時後,雖然沒有到達巨樹的頂端,但是我們不得不停住了腳步。因為頭頂的巨樹已經深深插進上方的泥土之中。我們身座枝幹頭頂泥土,咽著乾澀的口水相互看著對方。

  骨頭看著光頭指了指頭頂:「禿子,咱們幾個的命就掐在你手裡了,抓緊時間吧,挖! 」光頭聽了差點沒從樹上掉下去,大臉貼在樹皮上有氣無力:「我是不行了,禿爺也不是鐵打的,吃不飽飯哪來的力氣幹活…… 」

  我也累的眼皮直發顫,就想找個地方美美的睡上一覺,把其他的統統拋在腦後。不過我知道在這種情況下無論如何不能睡著,一旦睡過去就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布魯也不像開始那麼活躍,此時跟我們一樣累的兩眼通紅,連抬胳膊的氣力都沒了。我努力抬著眼皮,四周的牆壁已經離我們很近,甚至有的枝幹就直接插進了土牆內部。如果體力沒有消耗殆盡,我們從側面打洞出去應該不成問題。

  就在我們昏昏欲睡的時候,光頭從腰包裡拿出一個小瓶,先是自己聞了一下,隨後伸到了我鼻子下面。頓時一股惡臭沖進我的腦袋,那股臭氣好像在一瞬間融入我的全身一樣!

  我不由自主的跳起罵道:「這他媽什麼玩意,怎麼這麼臭! 」光頭沒理我,爬到另一顆枝幹上給骨頭和布魯聞了一下。

  他們倆的反應跟我一樣,布魯被薰連連咳嗽,鼻涕都噴出來了。骨頭應該是最嚴重的,他的鼻子本來就非常靈敏,被刺激性這麼強的臭氣一薰整個人跳起來扶著樹身嗷嗷叫了半天。剛才還發蔫的眼睛頓時瞪的像燈泡一樣開口就罵:「死禿子你他媽有病啊!想薰死俺是咋的?! 」

  光頭嘿嘿一笑:「這東西是倒鬥界的‘清涼油’,叫聚神丹,聞一下立馬神清氣爽!怎麼樣,效果不錯吧? 」

  雖然味道非常噁心,不過說實話效果的確非常顯著,我腦袋裡欲睡的感覺頓時飛到了九霄雲外,精神也好了許多。光頭從腰包裡掏出旋風鏟三兩下組裝在一起,又把冷琦背包裡的工兵鏟也拿了出來,看著頭頂的土層說道:「這麼垂直向上挖肯定不行,挖不了幾米就沒有立足之地了,咱們從側面斜著向上挖! 」

  說完挑了一根比較的粗實的枝幹走到一側的土牆邊選好位置開始打洞。

  這根枝幹大約有人腰粗氣,另一端直接插進土牆內部。土牆中含有少量水分,所以挖起來並不是很困難,五分鐘後光頭就挖進一米多深,挖出來的土直接扔到了樹下。骨頭跟在他後面拿著工兵鏟幫著往外運土。布魯也想幫忙洞內卻沒有他立足的地方,只好蹲在一旁舉著手電照明。

  我趁著這個空當解開腰帶,將背上的冷琦放在枝幹上查看她的情況。她的呼吸很平穩,臉色也十分紅潤,只是後腦部分輕微隆起了一個大包,雖然沒什麼大礙但一時半會還醒不過來。

  光頭和骨頭的效率很高,不一會就消失在洞中,布魯也急不可耐的跟了進去。我並不著急,因為在盜洞沒打好之前還需要往外運土,我跟著進去之後增添更多麻煩和不變。

  剛剛一直在逃命般的往上爬,全身不停的出汗,現在忽然停下來身上頓時有些發冷,於是我將冷琦重新背在肩上,拉上衣服拉鍊,把雙手放進兜裡保持體溫。

  在左手放進衣兜的一瞬間,手指感覺一涼,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拿出來一看才發現原來是骨頭的那塊水晶碎片。看著這塊水晶碎片想著冷琦尋找的東西,困惑我多時的疑問再次出現在腦海。我越來越懷疑冷琦尋找的東西會不會就是這塊水晶碎片。或許她是想找到整張水晶地圖?如果真是這樣,那她為什麼會到路西熱帶雨林這麼人跡罕至的地方來尋找?諸多心頭的疑問我沒有任何線索頭緒,除了猜測還是猜測……

  這時盜洞內忽然傳來布魯屋裡哇啦的叫聲,聽上去似乎很興奮。緊接著骨頭的聲音也傳了出來:「老張!老張!通了!通了! 」

  我將手裡的水晶碎片重新裝回到衣服兜裡問道:「什麼?什麼通了? 」只見骨頭滿身泥土的從洞中鑽出來樣子十分開心:「禿子把洞打通了!你說巧不巧,跟以前那個盜洞撞上了!省了咱不少力氣! 」

  「盜洞?撞上了? 」我聽的一頭霧水,連忙也鑽進洞內。盜洞打的很倉促,斜向上延伸。可能是想早點出去,所以坡度打的很陡幾乎達到了六十度。走在裡面周圍不斷有碎土落下來,還好高度可以,我背著冷琦勉強能彎著腰前進。走了大約十幾米的距離洞口忽然出現了一個分支,這個分支一端向上一段向下。分支的洞口很窄,斜向下三十度延伸。

  我忽然覺得有些眼熟,頓時明白的骨頭的意思。這條正是我們三個從假龍鳳鴛鴦墓裡逃出來時,那兩個倒鬥高手打的盜洞。盜洞底部就是那間有水銀牆的駭人墓室!光頭選的方向正好斜著將這條盜洞貫穿,陰差陽錯的挖到了一起!

  我心中大喜,抬頭看了看上方,久違的陽光就在不遠處,光頭和布魯似乎已經爬了出去。在骨頭的協助下,我終於背著冷琦鑽出了盜洞。現在的時間已經接近傍晚,酒紅色的夕陽灑在我們臉上,此刻竟是如此舒服。

  光頭狠狠吐了一口唾沫罵道:「這座破墓坑了多少人,還差點把禿爺給留在裡頭,本著雷鋒精神我也要助人為樂。 」說著從冷琦背包裡取出一根美國黑寡婦,擰開蓋子順著盜洞扔了進去。

  黑寡婦沿著墓道一路下滑,片刻在我們身下一陣轟鳴響起,整個山頭都在顫動。眼前的盜洞隨後嘩的一聲垮塌,將這條進入假墓的捷徑封了個嚴嚴實實。

  我們四個坐在山坡上在夕陽的照耀下哈哈大笑,可能是因為撿了一條命回來,也可能是因為我們在不知不覺中就變成了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光頭看了看自己腿上的「開襠褲 」和胯下的紅褲衩,一臉感歎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5:43
第六十六章 古老的戰爭

  當我們繞過山坡的時候,骨頭忽然指著不遠處叫道:「飛機!?老張,俺沒看錯吧?那是不是飛機?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白矮族部落邊緣的一處空地上竟然停著一架軍用直升飛機!草綠色的機身完美與周邊植物融為了一體,若不是骨頭眼尖,我都未必能發現。

  光頭咧著嘴嘿嘿笑道:「行,大部隊終於前來支援了,還不算晚。希望他們帶足了口糧,禿爺我餓的肚子都沒力氣叫了。 」我也重重的松了一口氣,這趟噩夢般的旅行終於快要結束,終於可以遠離這險惡的路西熱帶雨林重新回到文明社會。

  布魯死裡逃生後重新看到自己的部落也顯得格外激動,嘴裡一直哇哇叫個不停。於是我們一臉興奮的下了山坡向白矮族部落走去。

  二十分鐘後,就在我們已經很接近部落的時候,一直很開心的布魯卻忽然緊張了起來,滿臉警惕的盯著四周。

  光頭在旁邊問我:「老張,這布魯老弟怎麼了?怎麼越到家門口反而越不自在,是不是離家太久不習慣了? 」我示意他小點聲說話:「你別胡扯,沒准是咱們周圍有什麼野獸出沒。他長期生活在這,肯定比你熟悉的多。老骨你說呢? 」

  骨頭也十分警惕,盯著前方搖了搖頭:「不是野獸,你倆有沒有發現他們部落好像跟平常不太一樣? 」

  光頭觀察了一會,擺了擺手說道:「是有些太靜了,不過這不足為奇,沒准人家都圍著飛機膜拜呢。我曾經看過一篇報道就是,一個科考隊開著直升飛機降落到一個與外界沒有任何聯繫的部落,結果部落裡的人看到他們從天而降還以為是神仙顯靈,把他們當祖宗一樣對待,又是磕頭又是祭祀的,大驚小怪。 」

  我豎起耳朵仔細聽,果然發現了異樣。在平時夕陽西下的時候白矮族部落裡會變得非常熱鬧。族人們會採摘水果,點燃篝火,都會從自己的房間裡出來用手中不需要的物品相互對換。烏哩哇啦的吆喝聲和呐喊聲不絕入耳。而現在卻有些古怪,部落內部靜的出奇,除了時不時傳來的鳥叫和昆蟲求偶的鳴奏再無其他聲音,與往常大不相同。

  布魯轉過頭,半蹲著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們,接著又做了個‘噓’的手勢。我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布魯可能讓我們瞧瞧的,先查看一下部落裡到底出了什麼狀況。然後再進去。 」他們兩人嗯了一聲,隨後我們四個不再走小路,而是翻進路旁的灌木叢隱藏在其中慢慢靠近。

  布魯在前面大頭,帶我們轉了一大圈繞到了部落後面的小溪,找了顆枝葉繁茂的大樹爬上去打探情況。只見他爬到樹頂,想部落內看了一眼後臉色忽然大變,眼睛瞪的溜圓,手腳也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很快就從樹上下來,後背緊緊貼著樹幹大口喘著粗氣。胸口在劇烈的起伏,似乎看到了什麼時分可怕的事情,我都能清楚的聽到他心臟跳動的聲音!

  骨頭一臉不解的看著他連說帶比劃:「布魯兄弟,咋的了?不會說話就給我們比劃比劃。 」布魯看了看他,用力咽了一口唾沫抬抬手卻又放了下去。

  光頭搖了搖頭道:「毛主席早就教導我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等著,我去瞧瞧。 」說著也不顧受傷的腳板,三兩下爬到樹頂,卻也是臉色一白馬上又滑了下來:「我操,老張,那群吃人的畜生來掃蕩了! 」

  我在下面等著著急,連忙問道:「吃人的畜生?你說哪個?獅子豹子還是狼? 」光頭一邊往左輪裡裝著彈藥一邊說道:「不是野獸,是那群愛喝人肉湯的傢伙,現在正跟白矮族對峙呢,咱們得抓緊想點辦法,不然等天黑了又得被算計! 」

  我聽了心頭頓時一驚,本以為馬上就能回到我美麗的故鄉內蒙古赤峰,卻忽然出了這種差錯,也在心裡暗暗著急,腦袋裡飛速的想著應對的辦法。骨頭皺了皺眉頭問道:「是那群人?難道飛機是他們開來的? 」光頭白了他一眼:「你就別在這瞎分析了,淨說些不靠譜的,會開飛機就不在這裡喝人肉湯了!趕緊擦亮你的彎刀準備開戰吧! 」

  我不知道部落內部到底是什麼情況,光頭這衣服瀕臨大敵的狀態讓我無法準確估計事情的嚴重性,於是放下背上的冷琦活動一下胳膊向樹上爬去。

  或許是因為背著冷琦時間太長,負重的感覺已經被身體所習慣。忽然將她放下,頓時覺得身輕如燕,連爬樹都成了好手,三翻兩跳就來到樹頂。我找了一處落腳的地方後眯著眼睛向部落內看去,出現在眼前的景象頓時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在白矮族部落正中央的空地上,明顯有兩股勢力。「食人族 」幾乎全部出動,大概有一百五十多人。個個虎背熊腰面目猙獰,手中依然是那些錘矛箭戟。在他們對面是只有不到一百人的白矮族。白矮族人數本來就不多,在加上其中有部分老弱病殘,雙方的實力差距非常明顯。

  在白矮族最前方站著五個穿迷彩服的身影,其中一個非常熟悉,正是陸警官。他的腿傷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大礙,此時正手端一把M4盯著對方。在他旁邊的四個人手裡也端著M4突擊步槍,還有一個身體較壯的手提一挺俄羅斯產的重型S3機槍。這種機槍的彈藥全部裸露在外面,搭在持槍人的肩膀上,可以持續設計三百發子彈,威力不容小覷!

  林米站在他們後面,臉上寫滿了驚恐。兩道淚痕清晰可見。兩方人均都虎視眈眈,一場大戰在所難免。但是食人族並不著急動手,雖然人群中有不少在舉著武器示威,卻並沒有要進攻的趨勢。

  我吃過苦頭,當然明白他們的意圖。他們必定是在等天黑,憑藉視力的優勢取得勝利。

  這時骨頭在下面輕聲叫我:「老張,看清楚了嗎?人多不多? 」我從樹上下來一邊從背包裡取出一個新的彈夾撞在M4上一邊告訴他:「兩個部落幾乎全員出動了,其中還有陸警官和四名前來救援的特警。不過一時半會還打不起來,他們在等天黑! 」光頭轉了一下左輪的彈夾說:「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咱們黑天之前進攻,憑著五把M4和一挺重機槍還有骨頭的三連發手弩,再加上我這美國小左輪在旁邊稍作點綴,不把他們打得屁滾尿流才怪! 」

  我也知道如果這麼打起來其實是很有勝算的,畢竟那一挺S3重機槍就能輕而易舉的撂倒一片。但是看著頭頂已經烏下來的天我還是有點擔心。於是不再耽誤時間,安頓好冷琦後我們四個悄悄潛進了部落。

  在一處距離較近的房子後面我們停了下來,發現白矮族長老正在與食人族前面一個十分健壯的大漢交談著什麼,布魯和其他白矮族人聽到後臉色更加驚恐,連連搖頭。骨頭低聲問我:「老張,你猜猜他們說的都是些啥,俺實在聽不懂。 」

  我還沒等說話,旁邊已經做好開戰準備的光頭提醒道:「管他說的是什麼呢,反正一會肯定的得打起來。記住了,白頭發白眉毛的是戰友,黑頭發白癜風的是敵人,一會別打錯了! 」我沖他罵道:「你這是唯恐天下不亂,和平解決不是更好,還非得廝殺一番你才滿意? 」光頭糾正道:「不是我希望戰爭,你看這群吃人的傢伙像講理的樣嗎?他們…… 」話還沒說完就被光頭捂住了嘴。

  緊接著我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林姑娘,他們說的是什麼,你能不能給翻譯一下。 」探頭一看原來是陸警官正在轉身詢問。林米擦了擦臉上再次湧出的淚水顫聲道:「他們……他們說……停戰的條件就是……就是每個星期都提供一個新鮮的活人…… 」

  光頭掰開骨頭的手罵道:「這幫王八犢子真難伺候,活人還他媽分新鮮不新鮮! 」我和骨頭聽了也是滿腔怒火,牙齒都咬的咯吱咯吱響!

  這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只剩一抹月光灑在地面。談判戛然而止,兩撥人似乎沒有達成共識,摩拳擦掌舉起手中的武器做好了進攻準備。

  一朵烏雲飄過悄無聲息的遮住了月亮,四周頓時變得一片漆黑。一聲響徹雲霄的嘶吼過後,戰爭開始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5:43
第六十七章 浴血奮戰

  雨林裡的黑夜,月亮是唯一的自然光源,沒有了月光,四周頓時變的伸手不見五指!

  聽到那聲嘶吼,我知道戰爭開始了。平靜的雨裡內頓時變的一片喧騰,呼喊、廝殺、搏鬥之聲不絕入耳,兩方人也在一瞬間混為了一潭!

  部落民族每個人都是很好的占卜師,他們根據一片雲彩的大小就能估算出會有多長時間的黑暗,在這段黑暗時間內取勝就是關鍵,所以他們的攻擊非常迅捷。正如我們所料,陸警官他們只是開了機槍就改為了近身搏鬥,因為在視覺限制下他們不想誤傷自己人。但這正是食人族想要的,沒有文明武器的威脅,他們如願以償的占了上風。

  這時旁邊的光頭喊了一句:「你們就在這等著瞧好吧! 」說完轉身不知道去了哪裡。我舉著M4步槍卻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聽到慘烈的廝殺。正當我準備沖上幫忙的時候,不遠處的一座屋頂上忽然亮起兩道強光,雖然不能完全照亮四周,卻幫了我們大忙。我仔細一看竟然是光頭將戰術射燈和強光手電固定在了上面。

  有了燈光照明,視力得到了有效的緩解,我頓時舉槍點射,啪啪幾聲就放到了好幾個。陸警官他們抓住機會,連連開槍。雨林旁邊不是有被槍聲驚飛的鳥兒鳴叫著飛向遠方。

  然而食人族的反應也極為迅速,手握弓箭的幾個人馬上調轉方向沖燈光射去,手電和射燈隨後被箭頭紮穿,四周重新恢復了一片漆黑。

  在這一亮一黑的同時我們四個也加入了戰鬥,我拍亮了頭頂的戰術射燈,調轉槍托看到黑頭發白皮膚的就打。隨打隨走退到了陸警官旁邊。

  陸警官看到我很興奮,一邊將對面的食人族擊倒一邊喊道:「張同志,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部落裡的人說你們跟著那位姑娘下洞了,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呢。對了,那位姑娘呢?沒跟你們在一起? 」我揮著手裡步槍槍托回應道:「她沒事,具體的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到是這裡是怎麼回事? 」

  光頭也退過來問道:「陸警官恢復的夠快的,腿都好了? 」陸警官道:「沒什麼大礙了,咱們的救援機到了,我正準備去找你們,結果還沒等出部落就遇上了這群人!王同志你的褲子怎麼了? 」

  在戰術射燈搖搖晃晃的燈光下,光頭屁股上的紅褲衩格外顯眼,他正了正扭歪的腰包笑道:「沒事,這鬼地方天太熱,我開個通風口涼快涼快! 」我也哈哈笑了起來,沒等說話就感覺腦袋劇烈的震了一下,接著一陣眩暈,一股黏糊糊的液體馬上流進了脖子,頭上的戰術射燈也隨即熄滅。

  我無力的躺在地上,被無數隻腳踢的全身劇痛。混亂中能依稀聽到光頭在「老張,老張 」的叫著。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不趕快做出有效的應對措施那麼後果將是致命的,於是我顧不上劇烈的頭痛,用盡力量向一邊滾去。幾秒鐘後我似乎滾到一塊巨大的石頭旁邊,身上終於不再有人踩踏。

  爬起來後我覺得臉上濕濕的,用手摸了一把就知道那都是從頭頂流下的血液。我頭頂這只戰術射燈作為黑暗裡的唯一光源自然而然成為了食人族的襲擊目標,已經被某種鈍器砸的粉碎,碎片紮進我的額頭鮮血直流。

  我咬著牙摘掉破碎的射燈,剛剛站穩就感覺身後呼呼聲起,緊接著一支類似木棒的棍裝物體狠狠砸在我的屁股上。力量之大震的我兩條雙腿都站立不住幾乎跪在地上,如果這根木棒的位置再向上高出十五釐米,那麼我的腰部一定會被打的粉碎。

  遭受到如此重創,我也惱怒到了極點,掄起手裡的步槍就砸了過去。步槍重重的砸在一個物體上,只聽對面一聲哼響,接著一個大漢倒在我腳下。我摸著屁股挪進石頭旁邊向著混論不堪的人群看去。然而沒了燈光的照射,雖然面前人聲鼎沸,我卻如同雙目失明一般什麼都看不見。

  就在我焦急等待月亮重新出現的時候,雙腳忽然被一雙大手抓住猛的向前拽去,身體瞬間失去平衡迎面朝上重重摔在地上!我心說怎麼就他媽這麼背,躲在這裡都能被發現。見我摔倒那雙大手似乎並不滿足,一發力氣竟將我大頭朝下拎了起來!晃了幾晃後甩向了空中。

  可笑的是,此時此刻我心裡想的不是落地會被摔的多慘,而是想起了經常「做飛機 」的光頭,瞬間明白了為什麼他說這感覺一點也不好受……

  一秒鐘後,沒等我落到地上,就被一堵牆擋住了去路,身體啪的一聲撞在上面又重重的摔倒了地上。我能清楚的聽到胸腔內響起了一陣哢嚓的骨折聲,劇痛頓時從胸口傳遍全身,疼得我直往外冒眼淚。我摸了摸身後那堵牆,發現應該是部落內的一處房屋,於是掙扎著向側面的門口爬去。

  誰知剛爬了幾步,那雙如幽靈一般的大手再次襲來。這次死死的抓住了我的左胳膊,又將我往半空中摔去!我現在胸口不知道已經斷了幾根肋骨,如果再經受一次重擊,恐怕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了。於是我伸出右手抬起步槍,也不管會不會誤傷友軍,對準前方就扣動了扳機。

  十幾發子彈似乎都打在了近前,血液濺的我滿臉都是。抓住我左胳膊的大手也瞬間失了力氣,緩緩滑到一邊。我輕籲了一口氣,胸口劇烈的疼痛感再次襲來。呼吸也覺得異常艱難,似乎每喘一口氣都有一柄鐵錘砸在胸口一樣。

  我忍著劇痛爬到房間內,平躺在地面上緩解疼痛。右手卻在不經意間摸到了一個背包。我從兜裡掏出手電照過去細看,指甲那是一隻軍用背包,背包十分乾癟,裡面似乎沒有多少東西。我越看越覺得眼熟,翻著腦海裡的記憶猛然想起這正是第一次遇見冷琦時她背上的背包。

  這時我忽然想起在陵墓裡時冷琦說過其他的照明彈都在部落,於是一把將她的背包拽到胸前在裡面翻了起來。找了半天終於摸兩枚照明彈,幸運的是背包側面還有一把備用的發射器。我連忙站起來,強忍著疼痛重新回到外面,將閃光彈上趟後對準空中扣動了扳機。

  隨著砰的一聲悶響,一顆帶著火星的閃光彈徐徐升起,在到達最頂端的時候達到了最大亮度。四周頓時變的猶如白晝一般,整個空地不留一絲死角全部暴漏在我們眼前!在這短短的幾分鐘黑暗裡,白矮族損失慘重。光頭和骨頭也渾身是血,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

  食人族顯然沒有料到這一點,望著天空中如太陽般明亮的光點滿臉驚愕,喧鬧的場面忽然靜了下來。這時拎著S3重型機槍的壯漢沖著躲在旁邊的林米喊道:「姑娘,告訴咱們的友軍全都趴下! 」林米木訥的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後喊了一句話。白矮族人聽後先是一愣,隨後立即趴在了地上。

  壯漢頓時哈哈一笑,S3機槍的槍管頓時開始旋轉,子彈以每秒鐘三十六發的速度瘋狂射出。所到之處一片狼藉,巨大的聲音響徹整個路西熱帶雨林,林中的鳥蟲走獸都紛紛四散而逃!吃苦頭最多的還是食人族,他們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四五十人就已經相繼倒下。

  其餘四位警官也趴在地上輔助射擊,很快食人族就傷亡大半,一百五十人的大軍最後只剩十幾人扔掉手中的武器落荒而逃。白矮族人也爬起來舉著手中的武器興奮的歡呼。

  我看到林米興奮的跑了過來,我想沖她揮揮手,但是接連遭受重創的身體已經不聽使喚,只覺得兩眼一黑便再沒了知覺……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5:43
第六十八章 重歸文明

  當我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額頭已經被纏上了紗布,胸口也夾了一塊木板。林米和陸警官正在旁邊緊張的看著我。

  見我睜開了眼睛,林米眼淚汪汪的問道:「張記者?你感覺怎麼樣? 」我勉強笑了笑張開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腦袋和胸口兩種感覺上完全不同的疼痛來回交替,真有些生不如死的味道。

  陸警官見狀在旁邊做了個噓的手勢:「不能張嘴就先別說話,你胸口斷了兩根肋骨,而且其中一根非常接近心臟,如果喘氣夠猛或者姿勢不對會很容易刺破心臟危及生命! 」我聽了在心裡暗暗慶倖,同時不敢再亂動,慢慢吸了一口氣問道:「冷琦呢?他還在部落外面。 」

  這時光頭走進我的視線:「我就知道你是個重色輕友的人,也不先問問我和骨頭怎麼樣,第一個想起來的就是女人。 」他的胳膊也纏著紗布挎在脖子上,看樣子應該是骨折了。其他並無大礙。

  我動了動嘴回道:「你死了那是世界少一禍害,開襠褲換了沒?老骨怎麼樣? 」光頭瞪了我一眼:「別總提那丟人的事,這還有女同志在場呢,多少也要注意一下。骨頭好得很,等了半天你也沒醒,現在正呼呼大睡呢。 」

  這時那個拎著S3重型機槍的壯漢走了進來:「同志,直升機已經準備好,咱們下午就能回去。 」陸警官行了個標準的軍禮:「好的,十分感謝上級給予的支援,辛苦了! 」說完跟那壯漢一起走了出去。

  林米關切的看了我一眼:「張記者,你先別亂動,直升機裡有擔架,一會他們抬你上去。你現在還不能吃東西,我去給你拿點補充能量的飲料。 」說完也走了出去。

  光頭一臉壞笑的看著我:「老張,你說這林米小姑娘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我輕聲罵道:「別胡扯,信不信我回去把你穿開襠褲露紅褲衩的事蹟寫成新聞報道出去! 」光頭一邊往外走一邊道:「得,我啥也不說了,還是去我軍的救援機上找點補給來安慰一下倍受煎熬的肚子吧…… 」我斜著眼珠看著他已經出去的背影叫道:「禿子!你還沒告訴我冷琦怎麼樣呢?回來!回來! 」

  光頭似乎並沒聽到我的呼喊,一瘸一拐的走遠了。這一喊之下拱的我胸口一陣劇痛,連忙躺好調整呼吸。

  卻忽然聽到又有人走了進來,我以為是光頭,張口抱怨道:「我還以為你沒聽見呢,瘸著一條腿都能跑這麼快。趕緊告訴我冷琦什麼樣了,她醒了嗎? 」話音剛落我就問道一股類似花露水的淡雅清香味,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光頭的身上除了臭味就是汗味,所以不可能是他。

  想到這裡我連忙側著腦袋看了一眼發現走進來的竟然是冷琦。她已經換上了開始那套軍用迷彩服,臉上也沒了先前所帶的淤泥塵土,給人一種樸素清爽的感覺。

  我尷尬的笑了笑了:「冷琦姑娘,怎麼是你,你沒事了吧? 」冷琦走到我身邊,表情雖然不像以前那麼生硬,卻依舊一臉嚴肅的問我:「聽他們說,是你……把我背回來的? 」我擺了擺手:「昂,當時情況緊急,多有冒犯你別介意哈。 」冷琦盯著我:「我欠你個人情,可以幫你做一件事,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儘管說。 」

  我被她這麼一說弄得有點蒙,好像回到了幾百年前那個‘殺人償命,有恩必報’的時代。連忙說道:「不用客氣,我也沒什麼事需要你做的,大家相互照應一下也是應該的。 」冷琦聽後說了一句「那好,這次先記著,以後等你有事再找我 」,然後轉身離去了。

  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歎了口氣,原本以後她會感謝我一番,誰知卻是這番連句謝謝都沒有的話語。這個神秘的冷琦總是這麼怪異,儘管我每次都做好了心理準備,她還是會讓我出乎意料。

  接下來布魯跟著林米也來看過我,在林米的翻譯下我終於能跟他交流。他告訴我說這次的底下之行讓他大開眼界,並且十分感謝我在關鍵時刻拯救了他的部落,以後歡迎我再次前來做客。我雖然嘴上答應著以後如果有機會一定會再回來看他,心裡卻實在掀不起這方面的打算。這個地方給我留下了太多噩夢和陰影,或許以後我會漸漸淡忘然後重新鼓起勇氣回來看看。

  下午兩點,救援隊做好了一切準備,骨頭也和光頭一起將那沒了水銀的鬼嬰入土安葬,好讓他早日轉世投胎。我在和白矮族部落告別後被擔架抬上了直升機。冷琦也搭了「順風機 」隨我們一同回去。

  在飛機上,陸警官坐在副駕駛拍著正在開飛機的駕駛員向我們介紹:「這位是劉強,中國空軍特種部隊隊員,我們曾經在同一支隊伍做過訓練,接下來他會直接把你們送到海南醫院,處理完傷口後從海南機場直接飛回內蒙古赤峰,你們會在哪裡得到妥善的安排和治療。 」劉強一邊操縱飛機一邊跟我說道:「我看過你的不少報道,真沒想到你們這次能活著回來,很厲害! 」說著還沖我豎起了大拇指。光頭在旁邊咧著嘴說道:「不知不覺咱就跟閻王照了個面,哈哈…… 」

  一個小時後我們飛離路西熱帶雨林,到達了南海醫院。光頭和骨頭只是有些擦傷骨折和脫水,經過簡單的處理便沒什麼大礙。而我就比較悲慘,胸前的兩根肋骨斷裂,腰椎也有些錯位,短時間內下床都是問題。

  經過一夜的休息調整後,我們按照計劃,順利的從海南機場飛回了久違的故鄉,內蒙古赤峰。冷琦並沒有跟我們一起回來,而是在海南醫院的當天晚上就悄悄走了。臨走之前並沒有留下任何聯繫方式。

  當我在赤峰市醫院安頓好以後,小葉第一個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看到我躺在病床上一副動彈不得樣子還以為癱瘓了。眼淚頓時流的滿臉都是,隨後一邊抽泣一邊安慰著哭笑不得的我:「沒事,別想太多,總算活著回來了,沒准以後還是有機會站起來的。 」

  光頭倚在病房的窗臺上問骨頭:「誒?我說骨頭,這小妞就是老張的小情人? 」骨頭瞪了他一眼:「別胡扯,她才不是老張的小情人。 」我聽了滿臉感激的看著他,心說不愧是兄弟,還是你懂我!誰知道骨頭咽了口唾沫說出了讓我崩潰的後半句:「她是老張正大光明的女朋友…… 」

  小葉聽了臉上一紅:「你個死張瑞,自己都弄成這樣了還打我主意! 」我大呼冤枉:「我的小姑奶奶,你別聽他倆胡扯。第一,我沒癱瘓,只是斷了兩根肋骨,一個月後就能下地了。第二,我也沒打你注意,等癱瘓了再打你注意,這不是誠心坑你麼,我大名鼎鼎的張記者可不幹那缺德事。 」光頭聽了笑得嘴角都咧到了耳朵跟,扶著骨頭說:「我一直以為老張是個挺實在的人,沒想到吹起牛皮來比我還自戀!哈哈哈…… 」

  我給骨頭使了個眼色想讓他教訓一下光頭。誰知道他完全誤解了我的意思,嘿嘿一笑:「俺懂……俺懂……嘿嘿…… 」說完架著光頭飛也似的離開了病房……

  小葉輕輕拍了我一下嗔道:「什麼德行都不忘記嘴貧,這次隨訪的資料你帶回來多少?都給我吧,我替你整理。 」我從床邊摸出我的衣服從裡面掏出兩張內存卡遞給她:「所有的資料都在這兩張卡裡,一張是小胖拍到的,一張是陳教授的學生拍到的。 」

  第一張內存卡是在小胖遇難的時候我取下來的,因為從那以後我就再沒有拍攝,隨身的攝像機也因為進水壞掉了,所以只能把林米拍到的資料拷貝了一份。

  聽我提起了其他人,小葉也似乎想了起來,連忙問我:「對了,那小胖呢? 」我談了口氣,並沒有告訴她實情,只說小胖因為掉進沼澤所以丟了性命。那些不被常人知道的動植物和詭異離奇的現象告訴她只會讓她更加害怕。

  陪了我一會,小葉就匆匆趕回報社繼續上班,臨走時還拿走了我那一套髒兮兮的衣服。有個女人陪在身邊,我感到非常溫馨。一邊扒拉著那堆從衣服內掏出來的雜物一邊開心的哼著小曲。

  這時我忽然看到了那塊水晶碎片,便把它拿在手裡想著光頭講的那個傳說。見小葉走了,骨頭隨後走進來問道:「老張,她咋把你衣服拿走了?要洗的話讓她捎著給俺也洗了唄。 」我瞪了他一眼:「去去去,別瞎鬧,正好把這個先給你,放在我這不安全。 」說著我把手中水晶碎片遞給了他。

  骨頭看到水晶碎片臉色忽然大變,神情也十分緊張。我頓覺奇怪,連忙問道:「老骨,怎麼了? 」骨頭動了動嘴唇,顫抖著聲音道:「老張,俺的那塊一直……帶在身上!你這東西……哪來的? 」說著從衣服裡掏了幾下,也把手伸到我旁邊緩緩打開。

  只見他的手心裡也赫然躺著一枚水晶碎片,與我手裡的那枚一模一樣……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5:43
第六十九章 黃金竹簡

  看到這塊神秘的水晶碎片忽然多出來一個「分身 」,我驚的差點從病床上跳起來,急忙向前一探頭想看的更清楚,但是胸口的劇痛讓我不得不重新躺好。

  骨頭也之分震驚,目光在兩片碎片上不停的來回游走。我看著天花板慢慢回想這片水晶的來歷,從遇到救援隊一直往後退到龍鳳鴛鴦墓,猛然想起在那顆巨樹身上曾經被我打出來過一個樹洞。當時我在樹洞裡就摸到了一塊涼涼的玉片,現在回想起來形狀大小都跟水晶碎片基本無異。我閉上眼睛摸了摸手中的碎片,發現感覺果然像一塊玉石片一樣,涼涼的。

  骨頭看我一會閉眼一會睜眼的連忙在旁邊問:「老張,你想起來了沒?這是哪來的? 」我一邊回憶著一邊跟他講了樹洞的事情,心裡卻越想越糊塗。這樣一塊小小的碎片怎麼會跑到樹洞內去?很明顯是人為的。按照光頭所講的故事,林大帥應該已經集齊了所有水晶碎片然後帶著整張水晶地圖消失在水晶之城,林氏不可能再有其他的碎片安置在龍鳳鴛鴦墓內,難道這其中某個環節出了紕漏?

  骨頭聽完也感到很驚奇,看著兩塊碎片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倆水晶是地圖的一部分?俺還以為一個真一個假呢。 」我將兩塊碎片舉到頭頂在陽光下細看,果然發現兩塊水晶雖然大小外形一模一樣,但是內部的蜿蜒曲折的細痕卻毫不相同。我手裡的這一塊明顯要比骨頭的那一塊複雜,似乎是地圖的中間部分,線路痕跡縱橫交錯,在陽光的照耀下甚至還有一絲美感。

  雖然我很想仔細調查一番,但是無奈身體狀況實在不允許,所以只能告訴骨頭把這件事先暫時放一放,將兩塊水晶碎片收好,其他的等我出院後再說。

  隨後的時間裡,王編輯來找過我,告訴我報社通過各級領導的商議表決,認為我在這次路西熱帶雨林的考察中帶回了珍貴的視頻資料表現優秀,並且屬￿工傷,所以醫藥費全部報銷,五萬元獎金已經打到工資卡裡,還特批了半年的帶薪療養假。這是自從我認識他以來從他嘴裡聽到的唯一好消息。

  小葉每天中午和晚上都會來給我送飯,在無形中我們的關係更近了一步。骨頭聽說報社只報銷我的住院治療費,不到三天就辦了出院手續到病房來陪我。光頭雖然胳膊骨了折,卻也住不慣醫院,脖子上挎著繃帶就跟骨頭一起辦了手續。於是我安排他們兩住在我的房子裡。

  雖然每天十分清閒的在醫院內曬太陽,可是我心裡始終在琢磨水晶碎片的事情,兩個月以後面對著醫生滿口的「建議在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迫不及待的出了院。小葉和骨頭把我接回了家,光頭正在我的床上呼呼大睡,屋子裡一片淩亂。我抽出鞋墊拍在光頭臉上,等著看他怎麼醒。誰知道等了足足五分鐘,光頭抓住鞋墊翻了個身喃喃道:「你家這臭豆腐味可不太正,怎麼還賣這麼貴…… 」我們三個哈哈大笑……

  當天晚上小葉收拾了屋子,給我們三個做了一桌子豐盛可口的飯菜。我在醫院裡不是大米粥就是小米粥,喝的我感覺自己都快變成漿糊了。骨頭和光頭也是天天盒飯,如果終於改善了一頓,我們就像三個月沒吃飯一樣狼吞虎嚥最後只剩下一堆空盤子。

  骨頭打著飽嗝跟我豎著大拇指:「老張,俺這嫂子……一個字,賢惠! 」光頭在一旁摸著圓滾的肚子糾正道:「說你文盲你還不樂意聽,‘一、個、字、賢、惠’這分明是五個字! 」小葉紅著臉一邊說他倆貧嘴一邊收拾桌子。

  送走小葉後,我拿出帶回來的背包,兩個月原來因為一直在住院,所以基本什麼都沒動。我走到客廳將背包裡面的東西一股腦全倒在了茶几上。隨著一聲刺耳的咣當聲,一個十分沉重的長方形物體砸在茶几上。正在看電視的光頭和骨頭也好奇的湊了過來。我定睛一看,發現原來是那卷從紫毛大粽子脖子上取下來的黃金竹簡。

  看到值錢的東西光頭眼睛頓時冒了光,一把拿在手裡道:「老張,這玩意你從哪弄的?我怎麼不知道?這可是一大塊金子啊! 」骨頭聽說全是純金的,也連忙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被他倆這麼一折騰,那黃金竹簡忽然嘩的一聲被抖開,變成了一大塊金片,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耀眼。看到竹簡被打開了,我也湊過去細看。

  只見整張竹簡由八根金條所組成,金條大約有十五釐米長,兩釐米寬。每根金條的中間部分都有七個繁體字。光頭磕磕絆絆的念了出來:「路水林間巨樹中,西天黃土地中蓬。俑石皆在陰陽處,藏深白霧九靈瞳。百島玄機通冥鹿,龍山鬼穀霧中松。誒?這最後兩句好像不是繁體字吧? 」我從骨頭手裡接過竹簡細看,果然發現第七、八兩根金條上寫的字似乎是某種篆體,歪歪扭扭很是滑稽。

  骨頭看著黃金竹簡憨憨的問道:「老張、禿子,你倆說這東西是當黃金賣值錢還是當古董賣值錢? 」光頭聽了一咧嘴:「那當然是古董值錢了,黃金才值幾個錢,一件上好的古董能賣出一車黃金的價!等過兩天禿爺帶你見識見識去。 」

  我沒有說話,盯著黃金竹簡上那六句繁體字看了半天卻沒有任何頭緒。於是扔給骨頭道:「可能是那林大帥喜歡寫詩,所以臨死還不忘寫一首掛脖子上,過兩天讓禿子賣了吧。 」光頭一聽要賣東西頓時來了勁:「行啊,這事包在我身上,絕對賣出個最高價! 」說著從骨頭手裡拿過竹簡看著上面的句子笑道:「這林大帥也真夠逗的,寫的這幾句話除了押韻點之外毫無文采可言。 」

  我抬了抬眼皮問他:「你一個倒鬥的還懂詩? 」光頭哼了一聲道:「別以為就你們文化人懂這些,倒鬥也是一行全能的職業,不懂點文言詩詞還怎麼找線索淘寶貝。 」

  骨頭在一旁笑道:「你就裝吧,給你根杆子你就往上爬,以為自己是孫猴子啊。 」

  「你還別說,我真就懂點,比如這個,我給你翻譯翻譯。 」說完光頭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解釋道:「這第一句:路水林間巨樹中,意思就是……在一處有山有水的林子裡……昂……有一條大路! 」

  我倆聽完差點沒從沙發上摔下去,骨頭哈哈大笑道:「照你這麼解釋俺也會,說成‘在路西熱帶雨林的那顆巨樹裡’都比你那個靠譜! 」話音剛落,我和骨頭的笑容同時僵在了臉上,相互對望了一眼,一股涼意頓時從頭頂貫穿到了腳心!

  我連忙從光頭手裡搶過黃金竹簡仔細去看,光頭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歪著腦袋分析道:「路水林間,路西熱帶雨林?巨樹?還別說,倒真有點像,只可惜當時太緊急不知道樹裡面有什麼,沒准是更多的金條呢! 」說完閉著眼睛做起了白日夢。

  我緊張的看了一眼骨頭:「老骨,別聽,繼續分析,還有下一句呢! 」骨頭盯著第二根金條上的繁體字看了半天,最後轉頭對我說道:「俺不認字…… 」

  我腦袋上閃過一排黑線,知道骨頭也分析不出個大概,於是將黃金竹簡收好,各自睡覺了。

  當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已故的二舅。在夢裡我似乎是去二舅家做客,可是到了該告別的時候二舅拼死拉住我說什麼都不讓走,嘴裡一直念叨著「你不能去……你不能去啊…… 」

  第二天清晨我起了個大早,買了點牛奶水果打車直奔住在赤峰郊區的二舅家。二舅走的時候我正身處在路西熱帶雨林,現在回來了當然應該前去告慰一下,順便探望探望二舅媽。半個小時後我來到二舅家,雖然善後事宜已經處理完畢,但是在院子裡仍然能看到一些沒打掃乾淨的紙錢元寶。二舅媽的樣子很憔悴,兩個眼睛紅的嚇人,看到我來了卻十分開心,抓住我的手就拉進了屋子噓寒問暖。

  我解釋了一下兩個月前的狀況,二舅媽並不怪我,嘴裡一直念叨有我這麼個孝順的外甥這輩子也知足了。交談之中,我無意中從二舅媽口中得知在二舅去世的幾天後骨頭的四叔也去世了。雖然跟我沒有什麼親戚可言,但是我也一直跟著骨頭把他喚作四叔。自從乾爹被埋在大黑山後,骨頭就只剩下四叔四嬸兩個親人。現在四叔也猝然離世,我怕他一時接收不了,所以決定暫時不告訴他。

  眼瞅時間到了中午,在給二舅媽留下五千塊錢後我起身告辭。回到家門口正好遇到光頭和骨頭出來,光頭看見我大嘴裡咧:「老張,你回來的正好,一起走著,我帶你長長見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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