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明星] 相聲大師 作者:唐四方(已完成)

 
Babcorn 2017-2-1 10:16:5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37 432686
Babcorn 發表於 2017-7-21 18:46
第七百一十九章 坑神之名

    書場的事情何向東早就想做了,他是說相聲的,可也是評書門人,有師承也有門戶。

    以前在向文社的小園子裡面,何向東也經常說一些單口相聲還有評書,現在向文社紅了,何向東有名氣也有財力了,他就打算搞點大動作了。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沒法子的時候,何向東能顧好自己向文社的買賣就已經很不錯了,現在條件好了,評書這塊也是該重視起來了。

    其實現在評書的日子也不好過,比相聲還要不景氣,傳統曲藝現在都處於沒落時期,相聲還算是矮子裡面的將軍,都還算是好的。

    何向東喜歡說書,也是張氏一門的正宗傳人,還傳承了王彌葦這一脈的單口相聲,何向東覺得自己有這個責任來幫助評書的發展,他義不容辭。

    所以他跟現在評書界的幾個當家人商量之後,就決定聯合開個書場了。

    現在的何向東手頭上的資源非常豐富,而且他現在已經成名立腕了,就他一人就能帶動大批觀眾慕名而來,只要何向東在聽書軒坐鎮,書場的發展肯定會很快。

    張闊如和王彌葦知道這事兒之後,也是老懷大慰,他們說了一輩子書了,雖然現在上不了台了,但是對說書的這份熱愛還是一點都沒減少的。

    包括建設書場的事情,張闊如在其中也是起到了很大作用的,建設書場單靠何向東一個人可不行,他得有評書門人的支持,現在何向東的面子還沒有那麼大,這得靠張闊如在從中牽線搭橋才行。

    包括古老師出來親自擔任書場的負責人,這就是張闊如一手促成的,現在的古老師就是評書門的當家人,又是曲協的副主席,在門內和官面上都很吃得開。

    有他坐鎮,書場能減少很多麻煩,而且他交際面很廣,也能請來大批優秀說書藝人前來演出,這就可給何向東省了不少力氣了。

    對何向東來說,向文社的孩子們以後肯定是要學單口相聲,學說書的,他自己也是張氏評書的唯一傳人,他肯定也是要接著往下傳承的。

    有聽書軒這個場子存在,以後培養傳人也會方便許多。而且對振興評書藝術也是一大幫助,評書本來也是存在民間茶館書場裡面的,這次也算是回歸本源了。

    事實上,在向文社走紅之後,有很多傳統藝術都開始從體制走向民間了,重新又瞄準了民間小劇場,開始了回歸本源的運動。

    ……

    何向東和古老師還有張闊如在茶樓外面站著,看著茶樓上掛上了聽書軒的招牌,他們都露出了期待且欣慰的笑容。

    何向東現在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臉上還戴了一副很大的墨鏡,何向東也成名立腕了,走在北京城的大街上也會被人認出來,還常常有人拉著他拍照簽名聊天。

    最初何向東倒是也沒覺得有什麼,反而認為這是觀眾對他的喜愛,他還挺樂在其中的,只是到後來就有些控制不住了,因為每次都是一大群人圍著他,有幾次他連走都走不了。

    後來田佳妮也勸他,說他這樣不行,太容易出危險了,在大街上的被那麼多人圍觀,三五人還行,人一多再萬一出點什麼事情,他可擔不起這責任。

    所以何向東現在出門也就這裝備了,田佳妮本來還打算給何向東請保鏢的,何向東覺得沒這必要,也就給推掉了。

    何向東沒成名之前,還能隨便在露天小攤子裡面吃東西,大聲說話,說到興奮地方該罵街就罵街,好不痛快。

    現在可不行咯,凡事有得必有失,或許這就是成名的代價吧。

    何向東笑著,他臉上肉很多,稍微笑得厲害一點肉就能把墨鏡都頂起來,很滑稽:「師哥,您瞧瞧咱這地兒怎麼樣,是不是個說書的好地方。」

    古老師看著古色古香的茶樓,又看看來來往往的行人:「嗯,是不錯,這是個好地界啊,地段也好,就是房租太貴了。這場子可得好好經營啊,至少不能虧了,虧本的買賣可長久不了。」

    何向東點點頭。

    張闊如是拄著枴杖的,佝僂著身子,老頭兒現在身體已經很差了,主要也是年紀太大了。張清豐估摸著也是可憐老父這麼大年紀了,今年這個商界強人也終於要孩子了,他媳婦的肚子也鼓起來了,張闊如也算是放下一件心事了。

    何向東現在也很爭氣,向文社發展形式也一片大好,老頭兒也什麼可操心的,現在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已經沒落的評書藝術,要是不能看見評書起來,估計老頭死都不會安心的。

    所以聽書軒也就出來了。

    爺仨正在外面站著呢,這時候茶樓裡面出來一人,頭髮倒梳,面容白淨微胖,穿著西裝,小肚子已經微微鼓了起來,這人正是杜岳峰。

    杜岳峰是古老師的愛徒,也是評書界現在當紅的演員,當年這小子就是當紅小生了。

    第一屆牡丹獎評選的時候,何向東還跟杜岳峰競爭過,那時候杜岳峰對何向東還滿是嫉妒的呢。

    現在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杜岳峰也已經是中年人了,歲月的磨礪也讓他更沉穩了,現在的他對何向東只有欽佩之情。

    並不是所有人都是何向東的,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何向東的,雖說何向東的年紀還沒有他大,但論起輩分來,何向東還是他的師叔。

    以前杜岳峰是不肯這麼叫的,現在杜岳峰叫的心甘情願,畢竟達者為先,叫師叔也不虧。

    杜岳峰出來對這幾人說道:「師父、師叔、師爺,剪綵儀式一會兒就開始了,咱們先進去吧,等上午剪完彩,咱們晚上就可以準備開書了。」

    古老師點點頭:「嗯,好,你先進去安排吧。」

    「哎。」杜岳峰應下了,便又扭頭進去了。

    古老師對張闊如道:「師叔,咱們也進去吧。」

    「好。」張闊如應了一聲,何向東便攙著師父往裡面走。

    路上,古老師還問:「向東啊,你今晚先開一什麼呀?」

    何向東回道:「濟公傳。」

    說完這句,何向東攙著師父跨進了這扇挖坑不填的大門,何向東的坑神之路,由此處起步。
Babcorn 發表於 2017-7-21 18:46
第七百二十章 醒木驚天

    老北京的習俗一般是要把好事放在上午做的,一般很少放在下午。包括結婚,按照老北京習俗這都得上午結,下午結的都是二婚。

    當然了,這是老北京的習俗,現在很多年輕人也都不在乎這個了,再加上外來人口來的多,慢慢的這種老習俗也就不多見了。

    不過對這幫干傳統行當的人來說,這種老習俗他們還是在乎的,再說也是圖個吉利。

    包括舞台走向,不能是正東正西走向,這是白虎向,大凶,必出事,這都是老講究了,說是封建迷信也未嘗不可,但是他們也都還在乎這個,也算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所以何向東接的演出舞台肯定要南北走向才行。

    還有以前新園子要開張的時候,在前一晚都會有破台的儀式,所有園子都是如此,包括戲班子、相聲園子都一樣。

    頭天晚上,夜裡十二點,也不用全堂樂隊都到齊了,有打鼓的或者有兩三個下手活兒的就可以了。

    然後再找幾個唱武生來,扮上靈官、天兵天將什麼的,然後再找出一個演員扮成吊死鬼。

    一切準備就緒了,鼓師一打鼓,天兵天將就拿著傢伙開始追殺吊死鬼。吊死鬼要在前台後台,樓上樓下,包括觀眾席都要跑一個遍才行。

    意思也很明顯,這就是要用這種形式來驅趕和震懾園子裡面的髒東西,好讓園子開張之後他們不來搗亂。

    吊死鬼把園子裡面跑遍了之後,等跑到後門的時候,把門打開,把這吊死鬼往門外一推,再把門一關。

    然後弄一隻白顏色的大公雞,把雞頭擰下來,拎著雞從上到下把園子裡面用雞血撒一遍,從此園子裡面大吉大利。

    這叫破台。

    當然了,忙活破台的這幾個演員,園子老闆是要給人紅包的,不能讓人白忙活一場。

    尤其是扮演吊死鬼的這個演員,這得額外多給一份紅包,因為沒人願意幹這個,嫌這個晦氣。

    有時候藝人是因為沒法子了,才接的這個活兒。包括馬三立先生,他在晚年時候的回憶錄裡寫過,他就說他在年輕時候幹過破台吊死鬼這活兒,那時候急需錢吶,不然也不干這個了。

    他說他剛被人推出後門,就剛剛出去的一剎那,他就感覺一股子寒風吹在了自己身上,明明穿的很厚實的他,都忍不住打起了寒顫。

    回到家之後,高燒不退,大病一場。

    或許在醫學上能給出合理解釋,但是這種事情包括這種傳說都有很多,所以是沒人願意應這種差事的。

    至於在當代,這種老封建也是沒人搞了,新園子就新園子唄,裝修的還更好呢,畢竟是已經經歷過掃除一切牛鬼蛇神的年代了。

    聽書軒其實也不是個新園子,大柵欄這邊有很多老園子,包括向文社的分社,德慶樓,這就是一家老園子,還有就在對面的三慶園,兩家臉對臉的。

    三慶園是以前三慶班的演出地點,這可有年頭,三慶班是四大徽班之一,當年乾隆爺過壽,四大徽班進京賀壽,這就待在了北京演出了,不走了,後來也由此產生了京劇這個劇種。

    所以三慶園可以說是京劇的祖地了。

    只是現在京劇行業比相聲更不景氣,更沒人聽,一個九流小明星都比一個京劇大腕的知名度要高了。

    想當年京劇那可是真正的主流藝術啊,在舊社會時期,藝界有這樣一句話,叫做北京學藝、天津成名、上海掙錢。

    最掙錢的地方是上海,那年間上海有個電影女明星叫胡蝶,這是國內一線女明星,也是掙得最多的。

    她拍一個戲,大概花個兩三個月時間,能掙一千塊大洋,其他明星可能能掙個幾百吧。

    這就不少了,對老百姓來說,一千塊錢都能買兩套好房子了。

    也是同一時代,京劇有一位大角兒叫余叔岩,余派的創始人,人家去上海唱戲,也是倆仨月時間,人家掙七千五,能比嗎?

    那年間,京劇是真輝煌,是真正的主流藝術,現在就不行咯。

    聽書軒開張的第一天,也來了不少人,媒體朋友們也都來了,觀眾也來了好幾百人,把座兒擠得滿滿噹噹的,這都是衝著何向東來的。

    何向東現在已經是傳統藝術行當最紅的一個藝人了,以他現在的走紅程度離一線明星也不遠了,接下去就是積累了,人氣也是要靠慢慢積累的。

    當然了,也有人在積累的途中掉下去的,這都有,也很正常,不過就何向東目前的態勢來說,他後勁還是相當足的。

    以前老書場說書都是按照一年來算的,一般是老闆找好四個說書先生,一人說一個季度,基本上是這樣,然後你們四個人約定好,誰先來誰後來,包括說什麼書,這都得提前定好了,省的撞車。

    然後第一個先生開書之後,這一個季度就都是這一個面孔了,沒別人了,他會一直說下去的。

    成本大套的一套書就能說好幾個月,當然他也有可能選兩個中篇,這都是隨人家自己決定。

    當然現在就不行了,這書場得靠何向東來拉人氣,一個季度一個季度來,單有何向東那一個季度有人來聽,其他時候都沒有,這不完蛋了嘛。

    再說何向東可忙了,讓他連續一個季度每天都盯在這裡,他可沒這個時間,所以他現在定下來的就是一週來這裡說兩次書,其他時間其他人盯著。

    園子裡面常駐的演員就有杜岳峰,還有評書門幾個很優秀的評書藝人,西河門的也來了幾個,都是說書的,也就不在乎什麼門戶之見了。

    晚上,何向東先上去開場說書,今天一晚上三位先生說書,何向東開坑《濟公傳》,杜岳峰開坑《西遊記》,西河門的評書藝人馬黑白開坑《聊齋》,這馬黑白長得就有點鬼裡鬼氣的,適合說這種書。

    這幾個全都是大坑啊。

    濟公、西遊、還有聊齋,這些在影視作品裡面都很常見,人們也耳熟能詳,但評書是經過二次創作的,這是不一樣的。

    都說生書熟戲,聽不膩的曲藝,聽書就得聽新鮮的,沒人願意聽第二遍的。

    所以這裡面說的肯定是不一樣的。

    晚上正式開場,台下坐了不少觀眾,二百來人,書場裡面也都坐滿了。

    何向東是一週來兩次,杜岳峰是一週來五次,馬黑白是全來,這就跟連續劇似得,得經常更新才行,不然人家容易忘了上次聽得情節。

    聽戲聽大軸,聽書聽扣子,你扣子給人家下了,把人家心裡撓得癢癢的,這得在一定時間補上才行,不然等過了勁兒了,人家都把扣子忘了,那就沒治了。以何向東的腕兒和能力,他都得一週來兩次才行。

    「啪。」

    正式開書,醒木驚天,挖坑不休。
Babcorn 發表於 2017-7-21 18:46
第七百二十一章 春晚邀請函

    現在已經是深秋了,北京是北方城市,它的秋天比南方來的更早一些。

    曲藝界、娛樂圈、文化界都是一如往常,沒有什麼新鮮事情發生,大家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他原本的節奏在進行著,不因任何人的意志而改變。

    向文社一切如常,何向東的名聲也越來越響了,今年向文社的票價又提了一下,不多,就五塊錢,原先是二十五一張,現在是三十一張,但前來看相聲的觀眾還是絡繹不絕,生意很好。

    北京城裡新開的十來家民間相聲社團已經有三家關門歇業了,如同曇花一現,雖然現在向文社大紅大紫,可相聲畢竟還是處在低谷期,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其他園子還在咬牙堅持著,日子過的很困難,只有一家生生不息相聲社團做到了收支平衡,讓園子順利維持了下去。

    也虧的是有向文社的蔭蔽,在向文社之前,北京城裡可沒幾家相聲社,開一家死一家,完全發展不起來。

    現在向文社爆紅之後,觀眾更加關注相聲了,他們雖然現在日子過的艱難,可畢竟還是維持下去了,這就已經很不錯了。

    誰能一步登天?

    何向東這等驚才絕豔之人不也苦熬了八年嘛,他們這才剛開始,後面的日子還長著呢。

    還有何向東的好朋友高俊生,就是非要把麻花當做自己話劇社的招牌的傢伙,他們現在也是主攻喜劇,把話劇和喜劇結合在一起弄成了舞台劇,在北京城裡也打出名氣了。

    高俊生是個很有能力的人,何向東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而高俊生也的確展現出來何向東所預料的那般能力了。

    任何社團,任何人物,想要成功,都得需要積累,沒人能一步登天,偶爾有一步登天的,到最後都會發現那就是曇花一現。

    何向東相信高俊生要不了幾年就能把他的話劇社做到全國一流,還有高俊生旗下的台柱子小沈,這人何向東見過好多次了,他的演出也看了很多回了。

    事實上,何向東和高俊生經常會去對方園子裡串門,都是老熟人了。因為看的多了,所以何向東敢斷定只要給夠小沈機會,這人必是大角兒,而以高俊生的能力,他完全給的起小沈這樣的機會。

    所以他們社團的一飛衝天,不遠了。

    何向東也很希望其他相聲社團能盡快發展起來,他更希望相聲界可以群芳爭豔,而不是只有向文社一枝獨秀。

    只是想要做到群芳爭豔還有好長好長的路要走啊……

    到了深秋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引起了文藝界的極大關注和興趣,那就是春晚。

    春晚是文藝界最大的盛宴,只要是干這一行的,就沒有不想著上春晚的,這是全國收視率最高的節目,最好的舞台,最好的渠道,多少人在這上面一夜而紅。

    雖然也隕落了不少,曇花一現,但是也有好多堅挺了下來,一直紅了很多年,最典型的就是東北的趙大叔了。

    有無數人擠破了頭想加入這場盛宴,當年何向東就衝擊過春晚,還一路殺進了第五審,可惜最後因為相聲太過傳統,被打掉了。

    那時候的何向東心態還有點浮躁,現在的他已經好多了,上不上春晚對他來說,沒有那麼重要,能上最好,不能上也不要緊,得之我幸失之吾命,反正哪兒都能說相聲,再說他現在的資源就不少了,對春晚沒那麼上心。

    他是不上心了,可是春晚的籌備組卻再為何向東爭論不休。春晚必有語言類節目,語言類節目必有相聲。

    哪怕是被罵的狗血淋頭的16年春晚,都還放了一個相聲節目上去,雖說是在後半夜,但至少是有的。

    所以該選什麼相聲節目上去,這就是個問題了,以前都是曲協或者文工團推薦上來的,他們來進行審查。

    然後就是衝擊春晚了,春晚基本上是五次審查,也是五道鬼門關,步步凶險,步步驚心。

    除了衝擊春晚的這幫人之外,籌備組還會主動邀請一些人,這些邀請的人的節目也是要經過好幾次審查的,只不過不會一審查不過就立馬打掉,還是會給他們修改的機會的,所以這些人就沒有那麼凶險了。

    何向東是在去年爆紅的,爆紅之後當時就有好多人想讓何向東上春晚,也有好多報紙雜誌在推動這件事情,春晚籌備組也是有認真考慮過何向東的。

    但是去年的何向東算是惹了相聲界眾怒了,相聲界反對聲音太大了,蔡國強劉衛東等人也跟籌備組那邊表達意見了,所以籌備組暫時也壓下了這件事情,允許何向東走程序衝擊春晚,但他們不發邀請函了。

    可惜何向東完全沒有這個興趣,那段時間他都在忙商演呢,後來天津商演結束之後,方文岐又病危了,他又匆匆趕回了上海。

    現在零五年了,何向東的名氣更上一層樓了,外界對於何向東的呼聲也更大了,節目籌備組不得不重新把何向東拉回視線。

    年初,錢國生對相聲界的大動作,著實嚇住了一幫人,蔡國強等人都被一擼到底了,最反對何向東的那幾個人已經出局了。

    所以籌備組現在在考慮要不要給何向東發邀請函,春晚收視率年年降低,他們肩上的擔子也很重,他們也想把節目做好,邀請能提高收視率的明星來。

    可是春晚畢竟也是一項政治任務,它的政治功能是超過娛樂功能的,他們想邀請何向東,可是又怕邀請何向東。

    主要是何向東長期在民間慣了,野性難馴,包括他現在做節目,嘴上都是沒有把門的,後期都得把他的好多段子給剪了才能播放。

    這事兒在電視圈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情了,大家都知道,春晚可是面向十三億人的直播,對何向東的能力他們已經不懷疑了,主要是怕這個傢伙到時候在直播上現場抓哏,隨口砸掛,萬一說出點什麼不該說的,那他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所以今天的這場籌備會議,專門是給何向東開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7-21 18:47
第七百二十二章 先來試試

    央視大樓,春晚籌備組。

    籌備組組長的台裡的副台長,尚雲,尚台長。這個尚台長何向東當年也見過,何向東衝擊春晚的那一年,尚雲還不是台長,還只是一個台裡的主任,現在也陞遷了,還負責了春晚的籌備工作。

    這一次春晚的導演叫黃斌,黃導,巧的是何向東衝擊春晚的那年,黃斌也是春晚導演,今年還是他。

    黃斌是春晚的老導演,已經連續導了好幾年的春晚了,經驗很豐富,今年還是他。

    尚台拿起茶杯啜飲了一口,緩緩說道:「其他準備工作都定的差不多了,邀請函的名額也都定的差不多了,現在就差何向東的了,你們諸位都是什麼意見啊,都說說吧。」

    黃斌看看面前坐著幾人,他是導演,雖說經常接春晚這種政治任務,但是對他來說,他還是很有藝術追求的,在當年何向東還是一文不值的時候,他就力挺何向東的節目上春晚,可惜最後還是給否了。

    現在何向東已經爆紅了,名氣也有,號召力也有,實力也有,黃斌再為何向東說話也就有底氣多了。

    當年何向東就是因為相聲太傳統了的問題被否決的,現在就不用慌,何向東已經用他的傳統相聲把他的向文社帶的大紅大紫了,已經證明了觀眾對他說的傳統相聲是認可的。

    再說了,到二十一世紀之後,國家對傳統藝術的扶持力度很大,現在春晚上必須要拿出一定的比例留給傳統藝術。不然的話,或許春晚連一個傳統曲藝節目都留不下來了。

    所以政策這一關,何向東也是沒有問題的,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何向東會不會亂來了。

    按理說,一般人不管在台下如何肆無忌憚,到了台上尤其是春晚的舞台上,他肯定是會慎著一點的。

    但是何向東確實讓他們放心不下,何向東去年跟蔡國強他們打過多少次嘴仗了,開戰多少次了,還有在京城台錄節目也是嘴上沒把門的。

    所以何向東留給他們的印象就是野性難馴,他們很想用這匹野馬,但是又怕這匹野馬尥蹶子,給他們惹麻煩。

    黃導看看眾人,說道:「我的意見你們反正是都知道的,去年我就提議給何向東發邀請函,你們沒肯啊。今年都這樣了,反正我還是建議邀請何向東。」

    籌備組有一位副組長叫高精深,也是央視的人,這人中年男人模樣,微微發福,面容惇厚,聲音也很厚實,說話總是不緊不慢。

    「何向東要來肯定是說相聲的嘛,這一點是沒有疑問的,對他的相聲藝術水平,我是外行人,我是不瞭解的,但是我們春晚是做給全國十幾億還有海外僑胞們看的,藝術這種事情,咱們說了不算,得他們喜歡才行。」

    「何向東呢,能力方面是適合咱們這個舞台的,因為他已經證明了他的相聲是為大眾喜歡和接受的,所以他的能力方面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呢,同樣是因為我們節目是面相十幾億人的,而且還是直播,所以一點點的小問題在十幾億人面前都會變成大問題,我們再怎麼謹慎都不為過。」

    黃導面色一凝,得,說了半天還是不想讓何向東上場唄。

    果然如黃導預料的那樣,高精深接著便道:「所以嘛,我覺得給何向東發邀請函,還是要慎重一點,何向東身上的毛病咱們也都清楚,他也的確有不適合咱們舞台的地方。我想用這個人,可是也怕用這個人。」

    「所以。」高精深環顧眾人一眼,說道:「我不同意今年就用何向東,再等兩年吧,等這人身上的那股子不受控制的野性下去了再說吧。」

    黃導開始給何向東說話了:「你們擔心的無非就是何向東會在直播上亂說話而已,其實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何向東都三十歲的人了,輕重緩急他還能分不出來嗎?他又不是傻子。」

    高精深盯著黃導,問道:「那你能給何向東做擔保?」

    黃導:「我……」

    尚台趕緊打斷兩人的爭吵,在會議上領導一般是不說話的,領導的作用一般是定基調,還有就是控制局面,保證局面不失控:「好了好了,你們兩人就先別吵了,我們聽聽專家的意見嘛。」

    眾人便把目光投在了謝了頂的高本河身上,高本河是相聲界文字輩的前輩,也是現在相聲界的當家人。

    何向東衝擊春晚那一年,相聲界出現了拖家帶口上春晚,嚴亮他們也保著自家孩子在往上跑。

    相聲界幾個大頭目開了個會,就把這群人給趕走了,當時主持會議的就是高本河。

    現在高本河也是春晚語言類節目的負責人之一,主要負責相聲這一塊,所以尚台在何向東問題上也是需要問他的意見的。

    高本河往上捋了捋自己已經不剩幾根的頭髮,臉上帶著淡淡笑意,稍稍一思忖,說道:「相聲裡面有個技巧叫現掛,就是演員會根據現場的情況還有觀眾的反應,會臨時抖出幾個包袱,這種包袱往往會很響,何向東的現掛功夫可以稱得上是當今相聲界的第一人。」

    圍坐眾人都點了點頭,高本河的評價很中肯,可這也是他們最擔心的問題。

    高本河繼續道:「現掛的話,可以在節目裡說,也可以不說,這都是演員自己決定的,你們當然也能提出要求。現掛的種類也有很多,這個就不一一例舉了。」

    說完之後,高本河點點頭,自己喝了口茶。

    黃導還等了他一下,看對方真的不說話了,他愕然道:「這就沒了?」

    高本河點頭道:「說完了呀。」

    黃導無語了,好嘛,這老傢伙什麼都沒說嘛。

    會議又陷入了沉悶,也沒什麼人說話了。

    尚台估摸著今天會議是討論不出什麼結果來了,春晚還有好多事情要做,不可能在何向東身上耽擱太多時間的,所以這時候就需要他來做決定了。

    尚台看著眾人道:「先給何向東發邀請函吧。」

    尚台壓壓手,壓住了想說話的高精深,繼續道:「先發邀請函,咱們春晚有那麼多次審查,如果這個人真的不行,那咱們到時候再打掉就是了,也要親自接觸接觸這個人才能真的瞭解啊。」

    「不然單靠一個傳言,或者一些事情,咱們就對一個人做出判斷,這種判斷是不理性的。所以呀,先讓他來試試,畢竟決定權在咱們手上嘛,難不成他還能翻了天啊?好,這事就先這麼定了,開始下一個議題。」

    黃導長出一口氣,眉頭舒展了許多,這事情最終還是這般定下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7-21 18:47
第七百二十三章 不妨一試

    何向東在家中收到了春晚節目組的通知,也收到了他們發來的正式函件,邀請他上春晚。

    向文社內一片沸騰,春晚對任何藝人來說,都是一次絕佳的好機會,沒人捨得放過這樣的機會。

    雖說現在向文社大紅大火,何向東也是紅的發紫,但春晚對他而言還是一個絕對不容忽視的舞台。

    而且人家春晚節目組都給他發邀請函了,這可是邀請函啊,只有那種春晚節目組內定了的人士才有這資格。一般人都是要過五關斬六將,淌屍山踏血海,一關關殺過來才行。

    現在何向東有此殊榮,向文社內部一片沸騰。薛果雖然也在笑著,可目光卻還時不時在往何向東臉上瞟著,他跟何向東搭檔多少年了,他太瞭解何向東了,他知道何向東現在還真的不一定會很高興呢。

    何向東臉上擠出笑容,也沒掃其他人的興致。稍微待了一會兒,他便背著手出門了。

    四方茶樓最外側是賣茶具還有賣各種茶葉的地方,中間是一個小花園,也可以說是小過道,很小,但裝點的很有味道,再往裡就是喝茶聽相聲的地方了。

    何向東背著手就走到了這小小的花園裡面,小花園種著兩顆梧桐樹,現在已經光禿禿了,不過老闆邱武宇又搬了幾盆菊花過來。正是深秋季節,這幾盆金色菊花開的正豔,金黃的條狀葉子全都舒展了開來,煞是好看。

    何向東就盯著這幾盆菊花在看,說是在賞花,可他的心思卻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怔怔出神,這不是一個合格的賞花人。

    「瞎看什麼呢。」有聲音在何向東背後響起,也拉回了正魂遊天外的何向東。

    何向東沒回頭便知道這是自己師叔範文泉來了,他低頭笑了一下,看著菊花道:「我賞花呢。」

    範文泉背著手,噴道:「你撅著腚,賞個屁菊花?是你賞菊花,還是給別人賞你菊花啊?」

    「哈哈……」何向東都被範文泉逗笑了,大笑了幾聲,忽的有沉默下來,還嘆了一聲。

    範文泉也知道何向東在憂慮什麼,他便道:「是不是還是在擔心春晚的事情。」

    何向東轉過身來,看著範文泉那已經蒼老的容顏,還有滿頭的白髮,只是這一轉身,何向東才突然驚醒,師叔也已經老的不成樣子了。

    何向東點點頭,沉默了一下。

    小花園裡面有一副石桌板凳,上面還有藤蔓,在夏天的時候會很陰涼,也會栽上葡萄藤,夏天的時候還有葡萄吃,現在深秋就差一點了。

    不過茶館還很貼心在上面鋪了棉墊子,好讓坐在上面不會太冷,範文泉就在石凳上坐了下來,茶館夥計很快就把茶拿過來了。

    何向東也坐在旁邊石凳上,把前來的夥計趕走,他自己給範文泉倒了一杯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範文泉擺弄了一下杯子,問道:「你是在擔心春晚節目組會把你的相聲改的亂七八糟的麼?」

    「呵……」何向東一聲嗤笑,無奈說道:「這還需要擔心麼,這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麼,咱們是語言類節目,又不是歌舞類節目,能對咱們節目指手畫腳的人太多了,唉……」

    範文泉也沉默了,對於春晚,他太瞭解了,畢竟已經在體制內幾十年了,再說他當年也上過春晚,這裡面的門道他太清楚了。

    當年的春晚尺度還大一些,也更自在一些,現在的春晚就越來越不像是一台晚會了,弄得謹小慎微,比開兩會還要正規嚴肅。

    對藝人來說,這是個成名的好地兒;可是對作藝來說,這裡的環境卻是差了許多。

    這裡的條條框框太多了,束縛也太多了,等於是讓人帶著鐐銬在刀尖上跳舞,而且還有一大堆內行外行人一起指揮你怎麼跳,你說死不死?

    何向東對相聲質量要求是非常高的,小園子的演出,還有商演自然都是他說了算的,就算是在電視台裡錄節目都得他說了算才行。

    為什麼何向東在台裡面說相聲都是口無遮攔的,因為他知道這不是直播,他當然要先滿足現場觀眾的需求了,所以現場抓哏砸掛也就張嘴來了。

    他要把自己置於一個輕鬆自在的環境,這樣他才能百分之百發揮出自己的實力來,至於有些不適合在電視台播放的內容,那到時候再剪掉就是了。

    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他現場抓的哏可能會非常巧妙,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如果最初何向東就把自己限定住了,所有的話都只能按照台詞說,那就不會有這樣的效果了。

    當年老侯爺臨死前還拉著馬老師的手,囑咐他千萬不能把相聲裡面砸掛的技巧給剔除掉,這是相聲表演的重要組成部分。

    何向東自然也是如此的,可惜也因為他的行為,讓外人都認為他是一匹難以馴服的野馬,連春晚節目組都不敢給他發邀請函。

    範文泉搖搖頭,對何向東道:「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春晚對你來說,是不是一次絕佳的機會?」

    「是。」何向東點頭,不止對他,對任何藝人來說,這都是最好的機會。

    範文泉道:「那不就結了,你擔心春晚節目組會改你的節目,可是你都沒去試試,你知道他們會怎麼給你改?萬一他們會給你很大的自主呢,再說以你的能力未必不能在條條框框下寫出一個好相聲啊。你連試都不去試,就在這裡遲疑不前,這豈不是庸人的行為?」

    何向東低頭苦笑一聲,承認範文泉說的有理。

    範文泉也輕嘆一聲,搖搖頭,說道:「春晚是個好機會,只要是好機會,我們就要努力去爭取,怎麼可以連努力都沒有就輕言放棄。努力一下,說不定一切就如你所願呢。再退一萬步說,就算節目組那邊亂來,你實在不想說,你也可以走嘛,那地方又不是土匪窩,許進不許出。」

    何向東眉頭舒展了許多,笑著點點頭,也想通了許多。

    範文泉見狀,也放下心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7-7-22 14:41
第七百二十四章 我來搞定

    春晚籌備組是打算慎重使用何向東的,結果何向東自己也不是太願意去,這兩幫人結果還湊合到一起了,真的是世事奇妙啊。

    既然是已經確定要去試試春晚了,何向東的工作重點也要做出一點調整了,園子裡面的相聲演出每週他都是要跑幾次的。

    還有聽書軒,他挖下去的《濟公傳》的大坑,還在每週兩次慢慢挖著,看他這副樣子,他是不打算填上了。

    電視台節目那邊也在錄製當中,下半年的商演也在籌備了,合作方還是老搭檔環天傳媒。

    現在的何向東是真的挺忙的,現在又多了個春晚這個活兒,看來又得忙活好一陣了,說不好還可能是白忙活。

    春晚籌備組那邊也找了他們這些接到邀請函的演員們過去開了個會,主要是強調一些政策問題,也是一個動員大會。

    何向東對這種體制內的會議聽得很是頭疼,何向東在向文社裡面也開會,他自己就簡單直接多了,問題一說,意見一提,解決方案一說,這樣就搞定了,其他人有別的意見也可以說出來一起討論,很自由。

    春晚最可怕的就是你不知道自己會死在什麼地方,它有要求,也有標準,但是沒有特別清晰的標準,所以有些時候演員自己都不知道哪個地方觸線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這次會議還好,都把相關規定都細化了一遍,讓他們這些演員心中都有了點數。不過他們這些收到邀請函的演員還是有特權的,至少不會一有錯就打掉,還是會給你修改的機會的。

    在會議上何向東也見到了不少春晚的老面孔,包括東北的趙大叔,還有他們相聲界的馮爺,論起輩分馮爺是何向東的師哥。

    馮爺是馬老師的徒弟,馬老師又是老侯爺的徒弟。而何向東又是侯三爺的乾兒子,所以他們這都是沾著親的呢。

    傳統藝人行當就是如此,非常講究門戶傳承,要有師承門戶才好幹這一行,所以發展下來,許多藝人就有會沾親帶故,甚至還有同門之誼。

    馮爺這兩年都在推行泛相聲概念,何向東雖然不清楚馮爺具體想出什麼節目,但估摸著應該不會跳出這個框框。

    還有熟人,當年和何向東一起競爭春晚那對湖南籍相聲演員搭檔已經裂了,其中一人找了新的搭檔,今年也在邀請之列。

    還有熟人,就是高笑相聲團的阿冰和大曹,他們前段時間還來了北京做相聲交流,今年春晚也要上了。

    阿冰坐在座位還一直在對何向東擠眉弄眼打著招呼,何向東也衝他笑笑,算是也打了個招呼了。

    大曹面容憨厚老實,也對何向東點頭笑笑。

    還有別的幾對相聲演員,這都是在相聲界很有名氣的人物,天津的霍明德和高俊達也在邀請之列,又是何向東的熟人。

    何向東突然有種世界真小的感覺,當年跟他一起衝擊春晚的人,現在都已經成長到能獲得邀請資格的地步了。

    現在的相聲界還是以體制內的主流相聲界為主,民間相聲界還是剛剛發展起來,民間相聲藝人中也就是何向東得到了邀請,別的人都沒有。

    會議開完了之後,大家也就各自都回去了,他們這些要上春晚的演員背後都是有一整個團隊來給他們出本子的,他們也要忙本子了。

    還有春晚節目組也會專門聘請編劇來寫本子給演員們用,寫本子的人有不少,但是能用的很少,是精品的就更少了。

    何向東倒是也沒急著走,他跟那幾個熟人聊了起來,跟霍明德等人屬於交淺也不言深,隨便聊上兩句也就散了。

    跟阿冰他們可算是聊的夠歡樂了,主要是阿冰是個話嘮,嘚吧嘚說個不停。

    何向東也在笑,挺高興的:「行行行,好好,哎,你們現在是住哪兒?」

    阿冰道:「我們住在酒店啊。」

    何向東說道:「哪家酒店啊,咱們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阿冰開心道:「好誒,我要吃烤鴨哦。」

    何向東一揮手,果斷道:「再見。」

    阿冰和大曹兩個人眼珠子都瞪大了。

    大曹愕然道:「嚯,你這樣子摳門可不行的哦。」

    何向東也大笑道:「那你們也不能這樣坑我啊。」

    阿冰和大曹兩人也是大笑。

    正當這邊聊的正歡樂的時候,黃導走過來了,何向東見了打了個招呼:「黃導。」

    阿冰和大曹也喊了一聲。

    黃導笑眯眯的,對著幾人道:「你們好,你們好。」

    何向東也問道:「黃導,您這是要回去了?」

    黃導看著何向東,笑道:「我呀,是專門來找你的。」

    「我?」何向東一愣。

    阿冰和大曹也很識趣,隨口聊了兩句就告辭了。

    等到兩人出去之後,何向東和黃導開始交談起來,兩人就站在門口,也沒另外找別的地方。

    何向東對黃導笑笑,說道:「不知道黃導找我有什麼囑咐呢,要不咱們找家茶館,喝著聊天?」

    黃導擺擺手:「這倒不用,我就隨便說兩句。」

    何向東道:「哎,您說。」

    黃導扭頭看看後面,發現後面沒人過來,他便對何向東道:「春晚呢,也就是那麼回事,你是相聲演員,說白了,你弄一個好的相聲節目就是了。」

    何向東是個老江湖了,黃導如果只是想這些話,那他完全沒有必要支開別人單獨跟自己說,這人肯定還有下文,他還在等著。

    果然,黃導又接著往下說了:「這些年的春晚收視率也不太好,社會上各界評價也不高,我們也著急,也想做出好節目,這次邀請你來,也是想你給春晚弄一個好節目出來。」

    何向東點了點頭,還是沒有說話。

    黃導靠近了何向東幾分,聲音也壓低了幾分,他盯著何向東眼睛道:「所以你得去認真弄一個好作品,我要真正的好作品,一個能被全國觀眾津津樂道的作品。你弄得只要不違反大規定,其他的小毛病,有我,審核我來搞定。」

    聽得此言,何向東眼珠子都瞪大了。

    黃導拍拍何向東肩膀,衝他意味深長一笑,不再多言,便轉身離開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7-26 11:28
第七百二十五章 探望


    一直有聽說電視台做節目有什麼內幕,有什麼黑幕,何向東也算是在電視圈混了一年多的人物了,今兒總算是見識到黑幕了。

    不過這黑幕,他喜歡,感覺還蠻爽的。

    何向東最怕的就是一群人對他指手畫腳,讓他沒法專心弄出一個好本子,現在就放心多了。

    只要符合大框架,其他的小細節都由他自己掌控,何向東卸下心中大石,整個人都鬆快了,看著黃導離去的背影,何向東心中也有疑惑,這人為什麼要這麼幫自己呢。

    稍微思忖了一下,何向東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他跟黃導也沒有交情,這還是他跟黃導的第一次見面。

    何向東搖了搖頭,想不出來就不想了,或許人家就是單純想做一個好春晚吧,有藝術追求。

    回了向文社之後,何向東正常參與了晚上的演出,演出完了之後還跟阿冰和大曹他們一起吃了飯。

    他們這些接到邀請函的演員們的第一次審核是在五天後,五天後就要把相聲弄出來表演了。

    那些想著要上春晚的演員早就已經開始弄節目了,就比如馮爺,他每年年後,大概出了正月就會開始準備第二年春晚的節目,他是用一整年時間來打磨的。而且一般會多弄幾個節目備選,萬一被打掉了,也好有替換的。

    像何向東這樣五天之內搞出個新本子的,這種情況是沒有的,應該是連聽都沒聽說過的。

    而且春晚的要求是全新的節目,所以一些老節目也沒有辦法往上搬了。

    何向東現在也沒什麼頭緒,還是一腦袋漿糊。

    除了他們這批有邀請函的演員之外,那幫子衝擊春晚的傢伙又開始了新的一年的作死時光了。

    這裡面就有何向東當年在文工團裡認識的人,黃高柏和李遠功,這兩人在何向東剛紅的時候,還跟趙峰華一起給何向東下絆子,後來實在是心虛的厲害,就停了下來,這樣反而讓他們躲過一劫。

    其實細細想想,給何向東下絆子的那幫人,現在都沒幾個有好下場的,何向東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急起眼來,就跟瘋狗似得。

    也得虧黃高柏和李遠功及時跑路了,不然以現在何向東的能力想掐死這兩個小子,可真的不算什麼難事。

    別的不說,單單電視一途,他就能把這兩個貨給堵死了。由於萬象歸春的大紅,現在多少電視台求著何向東去跟他們合作,隨手堵死這兩個一點名氣都沒有的小藝人的道路,那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還有在團裡內部,丁錦洋是沒有跑到向文社來說相聲,可人家現在也陞官了,是相聲演出隊的副主任了,他還管著這兩個貨呢。

    所以他們橫豎都是一死。

    只是現在的何向東的眼界已經不一樣了,早忘了當年的那點小恩怨了,現在他都不一定能認出來這兩人來了。

    畢竟地位都完全不一樣了嘛,現在再讓何向東跟他們計較些什麼,何向東自己都覺得沒什麼意思。

    嚴亮的兒子嚴小華今年也沒來沖春晚,經過上次的事件,這人踏實了許多,一直在跑春節前的慰問演出,踏踏實實跟團表演。

    還有嚴亮的那幾個小夥伴,當年拖家帶口沖春晚的太子黨們,現在還在衝擊春晚,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見他們有長進,還是混成這個樣子。

    霍明德和郭俊達都拿到邀請函了,他們這群人一個都沒有。唉,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何向東表示很嫌棄他們。

    何向東想說的肯定還是傳統相聲,但是傳統的相聲段子不符合春晚全新節目的要求,所以何向東得弄一個新的節目出來,或者把傳統段子重新改改,弄成新節目再放上去。

    反正不管怎麼樣,何向東表演的形式還是傳統相聲形式,技巧也都是傳統相聲所傳承下來的技巧,這一點是不會變的。

    何向東攢相聲本子從來不會閉門造車,他該幹什麼還是干什麼,什麼時候有想法了,什麼時候再集中弄一下,本子也就出來了。

    看何向東的本子,如果不告訴別人這是相聲,一般人都不知道這是干嘛的,因為太簡單,太潦草了。

    一般的正常本子是把對話都寫下來的,逗哏捧哏兩個演員分別用甲乙來代替,演出的時候就基本按照本子說了,大同小異,也有現場抓哏,但大框架都在這裡面了。

    何向東的本子就簡略許多了,一場相聲他頂多只有百分二十是寫下來的,其他東西都是屬於臨場發揮。

    寫下來的那些東西也就是一些比較好的包袱,或者比較難接的包袱,再還有就是大框架,入活兒啊,底啊,這類東西。

    所以一般人還真的不一定能捧得住何向東,在舞台上沒有幾分功力的相聲演員,可不是何向東的對手。

    薛果為什麼捧哏捧的這麼好,其中有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何向東,他跟何向東搭檔很多年了,以前在文工團的時候就開始了。

    為了捧何向東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傢伙,他可費了老鼻子勁兒了,也是在這個過程中,薛果的技藝得到了飛速發展,百煉成鋼,終成璞玉。

    這一次要上春晚,何向東自然是跟薛果一起上的,這一點是沒有疑問的。

    向文社內部一群人也在幫何向東弄本子,大家都把自己的好包袱攢到一起給了何向東,讓他自己選擇使用。他們都清楚,只有何向東好了,他們的日子才會更好過。

    所以現在的向文社還是一片眾志成城的模樣。

    張先生已經好幾天沒來向文社了,說是病了,何向東這幾天都在忙,還沒空去瞧瞧他,只是電話聯繫過。

    張先生讓他好好準備春晚,不用擔心。

    何向東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思忖了一下,他還是決定去看看張先生,反正關在家裡也想不出新相聲來,還不如出去走走呢。

    再說張先生可是向文社的元老,在何向東看來張先生可比春晚重要多了。

    只是連何向東自己都沒想到,他這一去探望竟然探望出一段絕佳d相聲出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7-7-26 11:28
第七百二十六章 絮叨的老頭兒


    張文海自從入夏之後,就很少來向文社了,原先何向東還以為老頭兒是在整理失傳的段子呢,後來才知道他身體出了點毛病。

    何向東也詢問過,可張文海總是含糊其辭,說只是一點小毛病,讓何向東不用擔心,他養養就好了。

    對於醫學上的事情,何向東也不懂,也就讓老爺子多歇著了,人上了年紀身體總歸是會差一點,有些毛病也很正常。

    可是誰知道這才入秋沒多久,張文海就真的給病倒了,還進了醫院,就剛昨天的事情,張文海還讓何向東把注意力都放在春晚上。

    何向東哪裡坐得住啊,春晚那邊的節目籌備會議一開晚,晚上跑完向文社的演出之後,第二天就去看張老爺子了。

    雖說張老爺子病了,但是向文社的演出是不能斷的,相聲藝人講究的藝德就是戲比天大,答應了觀眾的演出無論如何都是一定要演完的。

    還有就是張老爺子也沒有病到那個程度,就跟當年方文岐一樣,方文岐當年身體也一直是不好,還常常住院,何向東也沒多少時間回去看他。

    或許有人會說他冷血無情,可畢竟幹他們這一行就得守這行的規矩,戲比天大,這不是說著玩玩的。

    再說何向東只要是時間寬裕一點,他還是會回去看看師父的。

    ……

    第二日何向東便帶著田佳妮,還有小五一起去看張老爺子了,別看小五是個調皮搗蛋鬼,但他跟張先生是真好。

    小五這個混小子誰的虎鬚都敢捋,連何向東都不能例外,但唯獨張先生他不敢,他跟張先生很親,就跟親孫子似得,所以何向東特地把這小子帶上了。

    去看病人總不能空著手去,何向東給張先生買了不少東西,水果居多,還有一些小零食,其他的什麼營養品一概沒買,因為張先生從來不吃這些東西,他更信食補,所以田佳妮還給弄了花膠燉雞,廣式做法。

    所以現在小五除了捧著一個碩大的果籃之外,背後的背包裡面還放著一個保溫壺。

    果籃挺高的,小五還是十三四的小孩子,這果籃都快能把他的臉給蓋上了,走路都有點踉踉蹌蹌。

    醫院裡面的人見到這場景都不免泛起了嘀咕,都不忍直視,很心疼小五這孩子。

    何向東自己倒是渾然不覺,鴨舌帽扣著,墨鏡帶著,背著個手慢慢踱步走著,完全不管小五這孩子累不累的,按何向東的原話來說,這叫能者多勞,誰讓他調皮的。

    轉眼上樓,到了住院區,等到了張文海病床門口,何向東才從小五手上把花籃拿過來放在自己手上,此舉也惹來了小五的白眼連翻。

    何向東臉一點都不紅,摘下帽子還有墨鏡扔給小五,然後拎著果籃就進去了。

    張先生就在門口的病床上,何向東進去就喊:「張先生我來瞧您來了。」

    張先生躺在床上,精神還不錯,就是神容顯得很虛弱,眼神也沒有往日的神彩,連說話都有些中氣不足:「啊,你來了啊,都叫你別來了,怎麼不聽話呢。」

    張先生床邊站著的就是張先生的女兒,他女兒一直在醫院照顧老爺子。

    何向東把果籃交給了張先生的女兒,走到張先生床邊,抓起了張先生的手,說道:「我可不得來嘛,您都這樣躺著了,我哪裡放心的下嘛。」

    何向東是今天來的,園子裡面其他演員,包括範文泉、薛果他們昨天就來了,昨天何向東去央視開會了,所以遲了一天。

    何向東對張先生說道:「張先生你要不要先吃點水果啊?」

    張先生用中氣不足的聲音連忙道:「別了,這兩天來看我的都是拿水果來的,我都快吃吐了。」

    何向東仰頭大笑:「哈哈哈,我就知道他們送不出什麼花頭來,我帶了好東西了。來,小五快過來。」

    小五背著背包跑過來。

    張先生見到小五也蠻高興的,有些蒼白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小五來了啊。」

    小五忙點頭:「張師爺,我來看您了,我跟您說,我師父他……」

    「去去去……」何向東把小五的背包扥下來,就趕緊把小五趕到一邊去了,小五悲憤欲哭,田佳妮捂著嘴在笑。

    何向東把保溫壺拿出來,蓋子打開,湯還是滾燙的,誘人的濃香當時就飄了出來。

    張文海深嗅一口,露出了陶醉的神情,口水也快速分泌了出來。

    「真香啊。」張先生眼睛都亮了。

    病房裡面還有好幾個人呢,這群人也都被這味道勾的饞了。

    有一老頭深吸一口,而後嘆道:「嗯,真香,老張頭啊,你是真有福氣啊,下面人對你這麼好,這是……這是你兒子吧?」

    何向東扭頭噴道:「去,您這還幫著別人佔便宜呢。」

    這一回頭,老頭終於看清楚何向東的樣貌了,他驚叫一聲:「喲,何向東……」

    他這一嗓子喊,病房其他人也都瞧過來了,何向東在北京的名氣可不是蓋的,畢竟向文社的大本營在北京呢,再說京城台的萬象歸春都還每週播放的呢。

    何向東頓時有些無奈,張文海這缺德老頭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何向東趕緊應付了人家幾聲,這病房都是一些老頭子,年紀大了,話多,但是不會像年輕人那麼狂熱。

    他們一直在絮絮叨叨說著,何向東也在隨口應者,也在給張文海弄湯喝。花膠是最好的南海黃花魚的花膠,是最頂級的,老母雞也是養了三年以上的,是何向東特地讓人去大興那邊農戶人家買的。

    花膠燉雞最是滋補,且不熱不燥,屬於溫補,適合的人群很廣,尤其是病人。

    張文海一個人也喝不了這麼些,他就讓何向東給病床裡面其他老人都倒一點,那群人也算是沾光了,還都一直誇田佳妮手藝好,弄得田佳妮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前面那個跟何向東搭腔的老頭兒也喝了一小碗了,他咂摸著嘴裡的味道,臉上都發光了。

    這老頭兒看起來身體也沒什麼大毛病,可能是待在醫院裡面靜養吧,何向東估計他可能是個什麼單位的退休職工。

    那老頭把碗還回來,擦了擦嘴說道:「啊,過癮吶,小何你是真的不錯啊。」

    老頭兒還挺會自來熟,這就小何叫上了。

    何向東就是低頭笑笑。

    老頭兒繼續說道:「老張頭有福啊,昨天就有好些人來看他,咱們這些老人圖一什麼,不就圖一個熱鬧嘛,死不死的對我們來說都不算什麼,人總歸是要死的嘛,又不是老妖怪。」

    「生點病也很正常,人吃五穀雜糧沒有不得病的,老張頭也病了,但是現代醫療技術也好,總能治得好的,又不像以前那樣迷信,還吃人肉治病,魯迅不還寫了人血饅頭嘛……」

    老頭絮絮叨叨說著,何向東也在微笑著聽著……
Babcorn 發表於 2017-7-26 11:29
第七百二十七章 怎麼說這出?

    五天時間很快就到,馬上就是何向東他們的春晚第一次審查了,他們的審查規格比那些衝擊春晚的要更高一些,當然也更加嚴格。

    春晚節目難做是出了名的,每一個節目都至少需要好幾個月時間的打磨,尤其是語言類節目,不僅要在思想高度上做的很出色,還得在娛樂性方面做到很好,還要不能出現任何引起爭議或者被人詬病的地方。

    這得多難。

    就最後一條最難了,不能被人詬病,這世上人千千萬萬,你鬼知道人家是怎麼想的,你說這個有理,人家非說你說的不對,你能怎麼辦?

    何向東說相聲信奉的就是說給喜歡的人聽,你喜歡,我就說,不喜歡就請走開了,我反正相聲就是這樣的了,不喜歡就不伺候了。

    可惜在春晚上,何向東這一套就行不通了,從醫院回來之後,何向東也有了不少新的想法,短短幾天時間,倒還讓他真的攢出一個新本子來了。

    語言類有專門的語言類審查組,相聲和小品就沒有分開審查了,都弄在一起。

    審查組的人員組成也比較複雜,有上面文化部門來的領導,也有台裡面的領導,還有一些老藝術家,專業人士也有,相聲界現在的當家人高本河也在,就是那個謝了頂的老男人。

    何向東和薛果已經換上了一身大褂,就等著上場說相聲去了。

    節目一個一個過去,何向東和薛果都是老演員了,怯場這種事情是不會發生在他們身上的,春晚的舞台也不例外,這都是有本事的人,手中有藝,心中不慌。

    等了半晌,終於輪到何向東和薛果兩人了,這兩人捲了捲袖子就跟著工作人員去隔壁小會議室裡演出了。

    進去之後,會議室裡非常空蕩,就面前坐著幾個評委,這些評委看見他們還露出了笑容,看起來倒是蠻和藹的。

    何向東又想起了那年衝擊春晚的審查,那時候的評委可全都是板著個臉,好像全世界都欠他們錢似得,現在這群人態度倒是蠻好。

    其實想想也就釋然了,衝擊春晚的演員什麼人都有,板著臉嚇唬人也是審查的一部分,心理素質不過關,也就別上去丟人了。

    可是接到邀請函的這幫人都是老演員,舞台經驗無比豐富,再板著臉嚇人就沒意思了,還不如笑眯眯的呢。

    何向東和薛果兩人對著幾個評委鞠了一躬。

    高本河是語言類節目的負責人之一,相聲節目他是總負責人,他對何向東和薛果兩人點點頭,臉上帶著點笑意,說道:「好了,這都是認識過的,廢話也就不多說了,你們就直接開始表演吧。」

    若是一般的相聲演員估摸著也就正兒八經開始了,開始說自己本子上的東西了。

    但是何向東卻很不習慣這種感覺,弄得像考試似得,評委說你可以開始了,然後自己照本宣科來,總感覺怪怪的。

    說相聲就是聊天,誰家聊天弄得這麼生硬,這麼有儀式感的,所以何向東隨口便接了高本河的話:「這就要開始表演了。」

    薛果的捧哏功夫早就已經爐火純青了,他也接了上去:「不然您還想在那麼著呢?」

    何向東說道:「我倒是還想現場跳一段舞呢。」

    薛果訝異道:「喲,您還會這個呢?」

    何向東一攤手,理所當然道:「當然不會。」

    薛果都無語了:「您不會,你說他幹嘛呀?」

    何向東卻道:「我雖然不會,但是我一點都不驕傲。」

    薛果張嘴噴道:「廢話,你驕傲的起來嗎?」

    迎門包袱都抖完了,好多評委這才反應過來,他們這是開始說相聲了。

    有幾個評委趕緊把何向東交上來的本子翻了出來,跟上面語句進行對比,一瞧,完全不一樣啊。

    當時就有幾個評委皺起了眉頭,高本河見狀趕緊壓了壓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高本河畢竟是內行人,他懂何向東在幹嘛。

    何向東一個迎門包袱抖出去,也把話順勢引到了相聲上面來,這樣處理會比直接說相聲顯得不那麼生硬。

    何向東接著往下說:「剛才呢,只是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上到台來,不管台下做的人多還是人少,咱們都得做一個自我介紹。」

    薛果捧道:「是得介紹介紹。」

    何向東道:「我叫何向東,是一個相聲演員。」

    薛果點頭應道:「對,沒錯。」

    何向東扭身介紹薛果:「這位是我的搭檔,名字就無所謂了。」

    薛果不樂意了:「誒?怎麼到我這兒就無所謂了?」

    何向東解釋道:「不用介紹,這都是認識的,咱面前這幾位老師不是都見過嘛,都認識。」

    這就是何向東說相聲的一貫風格,他說相聲肯定是以眼前這些觀眾為主的,儘管他的相聲是要拿到春晚的舞台上的,可畢竟觀眾還沒來嘛,所以他抓的哏還是依著眼前這幾人來抓的。

    薛果接過話頭道:「那您也得介紹介紹。」

    何向東應了一聲:「好吧,正式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的薛果薛老師。」

    薛果客氣道:「老師不敢當啊。」

    春晚一個語言類節目只有十來分鐘時間,何向東不可能像在向文社裡那樣用足夠時間來鋪平墊穩,他必須很快把觀眾拉近來。

    何向東看著薛果搖搖頭:「您客氣了,您是一個有能耐的人吶。」

    薛果疑惑道:「有能耐,這怎麼說?」

    何向東道:「不說別的,您父親就是個有能耐的人。」

    一說到父親,坐著的那些評委眉頭齊齊一皺,倫理哏可是大忌啊。

    薛果還是沒鬧明白:「哦?我父親怎麼有能耐了?」

    何向東道:「您父親是個有信仰的人吶。」

    薛果點點頭:「哦,我父親信教。」

    一說到信仰,那幾位評委都坐不住了,這個問題太敏感了,不單是春晚,就算是其他稍微正式一點的場合都不太好說,他們怎麼想起說這出了?

    高本河眉頭大皺,趕緊把何向東他們交上來的本子拿了過來,快速瀏覽了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7-7-26 11:29
第七百二十八章 請神


    其實春晚的相聲說白了也就是那麼回事,就是非常典型的主流相聲,區分出來也就是兩個類型,歌頌或者諷刺。

    何向東來說相聲,必須也要在這個框框裡面。所以這裡的相聲一定是要求有一個立意很高的主旨,信口胡說的包袱堆砌可不行。

    在聽了何向東前面幾個包袱之後,審查組好多人冷汗都下來了,委實何向東說的有些嚇人了。

    一張嘴就說薛果的爸爸,他們是真怕這是倫理哏,倫理哏是主流相聲的大忌諱,是絕對不允許說的。

    何向東還說到了宗教信仰,這問題可太嚴重了,國家實行的是宗教信仰自由政策,但是這個問題很敏感。

    公開宣傳,甚至說勸人入教,這是不被允許的;但如果你批評什麼宗教,這又容易引起糾紛,甚至會引起不小的衝突。

    所以這些審查員是真的搞不懂何向東在幹什麼了,他們甚至懷疑何向東是不是傻的,怎麼盡往這些敏感問題上撞啊,要瘋啊?

    何向東倒是沒管那麼些,他還是按照自己合適的節奏繼續往下說相聲:「對,您父親信神。」

    薛果問道:「我父親信什麼神啊?」

    何向東朗聲而道:「糊裡糊塗大仙。」

    薛果都懵了:「哪兒有這神仙啊?」

    何向東道:「有啊,這是一個教派呢,叫迷糊教,信奉的人很多的,還有教條。」

    薛果這會是真的愕然了:「還有教條?」

    何向東點頭道:「對啊,不過好像被弄丟了,找不到了。」

    薛果一拍大腿:「好嘛,難怪叫迷糊教了。」

    薛果搖搖頭,攔住了何向東,道:「您呀,別說了,我聽明白了,你這什麼亂七八糟的教啊。這是不被國家允許的,還信奉的人這麼多,你們是邪教啊。」

    最後邪教兩個字出來,坐著的這些審查員終於明白何向東打算說什麼了,他是打算諷刺邪教呢。

    相聲演員的本子交上來是專門有人審查的,他們這些人是現場審的,為了避免有先入為主的印象,所以他們都是沒有看過何向東的本子的,所以也才被嚇了一大跳。

    再說回表演,何向東還一本正經斥責薛果:「你這叫什麼話,什麼叫邪教?」

    薛果道:「這可不是邪教嘛,國家承認的宗教就那麼幾個,別的都不是合法的。」

    何向東不樂意了:「不是,你父親的那宗教有神像。」

    薛果嫌棄道:「那管什麼啊?就那糊裡糊塗大仙啊?這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正經神仙。」

    審查組的人都笑了。

    何向東卻道:「正經的,你父親還特意去請神像呢。」

    薛果都傻了:「啊?還花這勁兒啊?」

    何向東點頭道:「那是的啊,您父親屋裡面全都是神像,什麼木雕的,什麼銅的,什麼金的,擺了滿滿一屋子,都下不去腳,現在都只能蹲在陽台上欣賞。」

    薛果一揮手:「嗨,費這個糟勁。」

    何向東也道:「其實也沒這個必要,神像在信徒手裡才是神,在工廠裡不叫神像。」

    薛果也捧著問道:「不叫嗎?」

    何向東道:「那叫活兒,人家廠裡都是這麼說的,張師傅,那批活兒做好了沒,沒誰說那批什麼神像做好了。」

    薛果應道:「對,是這樣。」

    何向東再道:「送到店裡去,這叫貨,那批貨送來了嗎,都是這麼說的。只有信徒把神像請到家裡去,這才叫神。」

    薛果點頭:「沒錯。」

    這一小段聽下來,高本河扭頭往旁邊看看旁邊人的臉色,果然已經陰下來了。這兩人還是沒經驗啊,這話說的是沒毛病,但是容易引起糾紛啊。

    何向東道:「但您父親不一樣啊,你父親很尊重糊裡糊塗大仙,還非得去江蘇把糊裡糊塗大仙神像請回來。」

    薛果訝異道:「跑那麼老遠幹嘛,這大仙老家江蘇的啊?」

    「哈哈……」有一評委笑出聲來。

    何向東也樂了一下:「這是什麼話,神仙哪有什麼老家啊。您父親他虔誠,他不要工廠大批量生產出來的那種神像,他要請江蘇那邊最好的師傅手工雕出來的。」

    薛果這才明白過來:「哦,這樣啊。」

    何向東應道:「對,你父親回北京的時候還給糊裡糊塗大仙買了張機票。」

    薛果整個人都不好了:「啊?神像也坐飛機啊?」

    何向東理所當然道:「那是啊,您父親尊敬啊,還給人家坐頭等艙呢。」

    薛果都無語了:「好嘛。」

    何向東在身上比劃:「這不是怕摔著嘛,你父親還給神像綁上了安全帶。」

    薛果無奈道:「得,還真細緻。」

    何向東接著道:「您父親自己是坐在商務艙的。」

    薛果皺眉疑惑問道:「幹嘛坐那麼遠呢。」

    何向東道:「尊敬嘛,怎麼可以和神靈坐在一起呢。」

    薛果無奈道:「好吧,這是真夠虔誠的。」

    何向東手上比劃著道:「請回家去,老頭兒是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爐香啊。」

    薛果道:「就這麼虔誠。」

    「是呀,我還去問過呢,我說……這個……」何向東用手虛指神像,然後扭頭扮老爺子板著臉呵斥:「住手。」

    「這幹嘛呢?」薛果鬧不明白了。

    何向東背著一隻手學老爺子模樣,語氣不善呵斥道:「這是神仙,是你能用手指的嗎?」

    薛果幫著問道:「那該怎麼辦。」

    何向東來了一個弧線努嘴,頭一揚,嘴巴一努,就倒霉動作讓坐著的這幾位評委都笑出聲來,你前面還說多尊敬多尊敬,結果來這麼一出。

    薛果也無語了:「好嘛,就單拿嘴拱啊?」

    何向東道:「尊敬嘛,我剛要說話,老頭就給我攔住了。」

    薛果問道:「這又怎麼了?」

    何向東學老頭兒說話:「漱口漱口,不漱口不許說話。」

    薛果都無語了:「真是太講究了,我爸爸這輩子d沒這麼講究過。」

    何向東做了個漱口的動作,仰起頭非常沒風度地糊婁著,然後咯噔一聲給嚥了。

    薛果都要跳起來了:「嚥了?」

    何向東理所當然道:「不能浪費啊。」

    評委們皆是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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