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明星] 相聲大師 作者:唐四方(已完成)

 
Babcorn 2017-2-1 10:16:5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37 433264
Babcorn 發表於 2017-7-7 14:36
第六百九十八章 苦心人,天不負


    今晚上的演出,何向東也是有節目的,他是放在最後攢底的。陳軍和老三的節目是倒二,他們是壓軸的。

    所謂的壓軸不是最後一出節目,而是倒數第二,最後的那個節目叫攢底的大軸,所以壓軸壓軸,壓的是最後的大軸。

    壓軸、大軸這種說法來自於梨園行,以前梨園行把要唱的戲都寫在一張紙上,然後捲起來,像畫軸一樣,而最後的一齣戲是最精彩的,也是最大的,所以叫做大軸。

    倒二的壓軸就是壓在大軸上面的,給最後的攢底做一個鋪墊,是這個意思。

    現在陳軍也小有名氣了,也是向文社的小角兒了,現在都能給何向東做壓軸了,足以見這小子挺不錯的了。

    他父母也知道自己孩子有出息了,今年過年的時候陳軍回了家,他爸媽還讓他給何向東帶了許多自家做的臘肉臘腸。

    何向東也是蠻感慨的,他還記得陳軍老實巴交的父母帶著孩子來北京求藝,那小心翼翼又割捨不下的樣子,可憐天下父母心啊,陳軍現在說相聲也能掙錢了,他爸媽倒是也不用那麼辛苦了。

    相聲這行有三年學徒兩年效力之說,學徒期間,一切吃穿供給全都是師父負責。等孩子藝滿出師了,頭兩年掙得錢都要給師父。

    按說這陳軍現在應該是不拿錢的,包括他的搭檔老三鄭大玉。只不過何向東從不跟他們計較這些,他也沒想從徒弟身上掙錢,他又不是掙不來錢,還在乎這三瓜倆棗麼?

    別看陳軍和鄭大玉在向文社說相聲,好像是在給何向東打工,但其實都是何向東提攜著他們。

    梨園行的大角兒都被稱作是老闆,像梅蘭芳梅老闆,馬連良馬老闆,為什麼叫老闆呢。這就跟企業的老闆是一樣的,他們戲班裡面這些人得指著這些大角兒賣票,賣出票去他們才能吃上飯,他們得指著人家掙錢吃飯,所以得叫一聲老闆。

    在向文社也是一樣的,何向東才是角兒,向文社幾十口人都指著何向東吃飯。

    別看現在陳軍挺不錯的,給他放出去,他頂多溫飽,哪有現在這麼風光啊。

    何向東現在是干什麼都帶著他徒弟,商演、小劇場、做節目、拍電影,這是提攜他徒弟呢,像做節目人家給陳軍的通告費,何向東一分也沒拿,全都是陳軍自己拿著的。

    如果從現代經營來說,向文社其實也是一家經紀公司,陳軍只是何向東的旗下藝人,誰家經紀公司不跟藝人分錢的啊?白白砸進去這麼多資源?

    所以說何向東是提攜徒弟,他根本不在乎這點錢。

    今晚上的相聲演出結束了,一群人去邊上的飯館吃飯了,對他們這些藝人來說,晚上演出結束後的這一頓飯才是正經飯。

    其他人都出去了,何向東讓他們先走,他收拾一下再過去。何向東在後台不慌不忙把大褂脫下來,疊好了放在一個包裡,然後拎著出了門。

    他沒走大柵欄那條正街,旁邊有條小胡同,這過去是一個小區,都是一些老式風格的房子,再過去一點點就是天安門廣場了。

    何向東走進了小胡同,小胡同就在德慶樓後面,挨著的,這也是一條出路,只不過是小路。

    何向東沒走幾步就瞧見不遠處蹲著一個龐大的身影了,何向東搖了搖頭,就走了過去。

    「蹲在這兒幹嘛呢?」何向東走過去就說。

    蹲在地上的高剛龍依舊是低著頭不敢說話。

    何向東看看周邊,發現邊上就有一個石墩子,他就走了過去,用手拂了幾下,坐了上去,把手上的提包放在腳邊:「你這傻孩子,邊上有石墩子都不坐,就愛蹲著啊?」

    高剛龍依舊是蹲在地上,低著個腦袋,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何向東抬眼看看天邊,現在還是初春,北京還有寒意,天上無雲,寒風吹來就顯得天邊月亮很是清冷。

    「唉……」何向東輕嘆一聲。

    聽到何向東一聲嘆息,高剛龍心中更是難受非常,就跟針扎的似得,他哽咽道:「師……師父……您不然還是開除我好了,我真的不會。」

    何向東低頭看他,問道:「你真的不會嗎?那段快板你是哪個地方不會?」

    「我……」高剛龍噎住了,那段快板他已經背的很熟了,可是他上了台卻還是忘了個精光。

    高剛空垂著的頭無奈地搖了搖,他眼淚又要下來了,非常委屈道:「我聽見師哥說的了,他說讓您把我開了,還說我不是干這行的,我可能真的說不了相聲。陳博都能上台說了,我卻還是什麼都不會。」

    何向東微微一愣,問道:「那天,你都聽見了?」

    「嗯。」高剛龍喉頭應了一聲。

    何向東吐了一口氣,走過去拍了拍高剛龍的腦袋,他道:「在我看來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能說相聲的,一種是說不了相聲的。」

    高剛空頭低的更厲害,不用說了,他肯定是後一種了。

    何向東道:「至於你嘛,你是能說相聲的,只是還沒開竅罷了。你范師爺很看好你,還說你以後是我這些徒弟裡面最有出息的。」

    聽到這話,高剛空豁然抬頭,怔怔看著何向東。

    何向東看著高剛龍那鼻涕眼淚滿臉的樣子,他都快嫌棄死了:「哎呀呀呀,行了行了,趕緊擦擦吧,都什麼樣子啊?」

    高剛龍就著袖子就在臉上胡亂擦了幾下,便迫不及待問道:「師父,到底怎麼開竅啊?」

    這個問題他也問過範文泉,可是範文泉卻沒給他答案。

    何向東想了想說道:「開竅有很多種,有些人天生下來就開竅了,比如我,從小學什麼都是一學就會。有開竅早的,就有晚的,像你師爺,他就挺慢的,也是從小學,到很大了才開的竅。開竅沒有別的法子,就只有苦練。等你的努力足夠了,自然也就開竅。」

    「努力?」高剛龍有些茫然。

    何向東點點頭:「沒錯,就是努力,上天是很公平,你的付出跟你的回報肯定是成正比的,所以你真的努力了嗎?」

    高剛龍抬頭看去,發現自己師父銳眼如刀,直扎的他心底難受,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羞愧的神情。

    何向東盯著高剛龍的眼睛:「所以你真的努力了嗎?你看到跟你一起來的陳博都上場說相聲了,你看見小龍小虎都學的很快了,所以你急了,你浮躁了,你迫不及待想要證明自己了,你迫不及待想要上場了。」

    高剛龍又低下了頭,這次是因為不好意思,因為何向東說的每句話都戳中了他的心思。

    何向東道:「想上場是好事,沒有哪個演員不想上場的。可是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你在台上到底付出了多少?你可能覺得你已經夠努力了,可是你的這些努力真的就夠了嗎?」

    高剛龍無法反駁,低頭不言。

    何向東眼中多帶了幾分冷意:「我的天分比你們這些小傢伙都要好,你們捆在一起也不一定能比的過我;可是輪到努力,你們這些傢伙還是沒有一個比的過我。學藝從來都是不瘋魔不成活,你不像個瘋子一樣苦學,你憑什麼脫穎而出?」

    最後一句話,何向東說的很重。

    頓了頓,何向東再看高剛龍,語氣緩和了幾分:「小高啊,踏實下來,努力學藝。上天是不會辜負苦心人的,永遠不會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7-7 14:36
第七百章 面試

    向文社的方文岐相聲研習社第一科南字科學員正式招考了,考試地點也就在何向東租下來的那個小學校裡面,這也是以後他們教學的地方。

    在樓前,何向東還找人做了一塊石碑,上面刻著富連成的訓詞,這是方文岐相聲研習社的訓詞。

    傳於我輩門人,諸生須當敬聽:

    自古人生於世,須有一計之能。

    我輩既務斯業,便當專心用功。

    以後名揚四海,根據即在年輕。

    何況爾諸小子,都非蠢笨愚蒙;

    並且所授功課,又非勉強而行?

    此刻不務正業,將來老大無成,

    若聽外人煽惑,終究荒廢一生!

    爾等父母兄弟,誰不盼爾成名?

    況值講求自立,正是寰宇競爭。

    至於交結朋友,亦在五倫之中,

    皆因爾等年幼,哪知世路難生!

    交友稍不慎重,狐群狗黨相迎,

    漸漸吃喝嫖賭,以至無惡不生。

    文的嗓音一壞,武的功夫一扔。

    彼時若呼朋友,一個也不應聲!

    自己名譽失敗,方覺慚愧難容。

    若到那般時候,後悔也是不成。

    並有忠言幾句,門人務必遵行,

    說破其中利害,望爾日上蒸蒸。

    ……

    報名向文社的有三千多人,何向東預估一下,到時候來北京面試的,至少也有兩千多人,看著樣子,面試時間至少得小一個禮拜。

    何向東也不敢太耽誤人家時間,就按照人家的報名時間來確定面試順序,把每天要考試的人員確定好,提前通知家屬,省的他們一來就呆一個星期。

    其實來報名的人基本沒有小孩子,原因很簡單,小孩子都要上學呢,哪個家長願意不讓孩子好好上學就待在這裡學相聲啊?

    來報名最多的就是初中畢業之後,沒有考上高中那幫人,人家父母也不想自己孩子待在職高,就想著來學門手藝了。

    另外比較多的就是十八九歲的大小伙子,這批人自己也能做自己的主了,也有真心喜歡相聲的,所以也就來報考向文社了。

    開始面試的那一天,來了好多人,何向東還弄了個教室給他們做候考室,考場的陣容也很豪華,張文海和範文泉兩位老爺子都來了,何向東也在,薛果也在,還有顧柏墨也在。

    五人豪華組合。

    面試的內容也很簡單,一段繞口令,讓他們背,這是基本,說相聲的嘴裡不能有毛病,這一道關就能檢查出來了。

    第二個就是看人家身上有沒有什麼才藝,如果會唱戲啊,或者會其他曲藝,這就是很大的一個加分地方,實在不行,會唱歌也行。

    另外一個重中之重的面試內容就是聊天了,何向東跟人家聊天,隨便聊個幾分鐘,逗逗孩子,這孩子身上有沒有說相聲的勁兒,他就能知道了。

    來應聘的孩子什麼樣的都有,有緊張的快要尿褲子的;也有很謙卑憨厚的;還有耍小機靈的;也有做足了準備,背了大段貫口的;也有那狂到天上去,張嘴就要拯救相聲的……

    林林總總,反正什麼樣的孩子都有,以何向東的見識,他今兒都算大開眼界了。

    有三千人報名,這裡面的孩子有些很優秀,真的很有天分,何向東也很見獵心喜,都給他們很高的分數了。也有哪些天賦一般的,何向東看著也有點心累,但總歸是天賦差的人居多,並不是什麼人都適合干相聲這一行的。

    到了傍晚,面試官們累得夠嗆,這一天的面試也已經接近尾聲了,外面也就剩下兩個孩子了。

    在外面負責帶人的就是高剛龍,高剛龍把倒數第二個帶了進來,那人大約也就是十八九歲的樣子,還很年輕,面上稚氣未脫。

    「老師好,我叫白定堂,您可以叫我為小白。」這人口音裡面還帶著東北腔。

    何向東看著他的資料問道:「東北人?」

    白定堂點點頭:「是呀。」

    何向東又問:「普通話說的怎麼樣?」

    白定堂有些尷尬,臉都有些紅了:「還行吧,反正都能聽懂。」

    何向東指指教室裡面黑板上寫著的字,說道:「來,對著黑板把報菜名念一遍。」

    黑板上有繞口令也有報菜名。

    「哦。」白定堂怔怔看著黑板,笨拙地念道:「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

    不張嘴還好,一張嘴就是滿滿的東北味,這口音都快能趕上當初的高剛龍。

    何向東衝著範文泉一聲苦笑,範文泉也有些無奈搖搖頭,他們現在向文社可不缺人,就這樣的水平可沒法進研習社。

    何向東叫住了他:「好好,停了。小白是吧,我問你,你還會什麼才藝啊?」

    「啊?」白定堂一愣。

    何向東又問:「你是東北的,二人轉會不會?」

    白定堂臉騰一下就紅了。

    何向東再問:「那唱歌唱的好嗎?」

    白定堂臉紅的跟猴子屁股似得,半天不知道說什麼。

    張文海還打趣了一句:「小夥子臉皮可夠薄的,說相聲的就得臭不要臉一點。」

    白定堂還是低著頭,不說話。

    何向東又是搖搖頭,問這人:「你為什麼想報考我們向文社?

    白定堂想了想,回答:「因為我喜歡聽相聲,然後然後,然後更喜歡聽您的。」

    何向東點點頭,頓了頓,見到對方沒話說了,他便道:「好,謝謝你的喜歡,你先出去吧,稍後等通知。」

    聽到這話,白定堂臉一白,他都表現成這個樣子了,等通知?還能等到什麼通知啊。

    白定堂默了一會兒,然後衝著何向東一個鞠躬,臉色發白,腳步虛浮著出去了。

    何向東輕嘆一聲,在白定堂名字後面畫了一個叉,這人確實不行,沒才藝也就算了,關鍵一口東北腔難改啊,最沒救的就是這人的反應能力太差了。

    他是有很多不足之處,可是當自己問他的時候,他就紅著臉低著頭一句話不說,這算是怎麼回事?

    這股子勁兒就不行,他要是臭不要臉一點,跟自己瞎掰扯兩句,何向東肯定也會高看他一眼的,也會給他不錯的分數,現在就不行了。

    白定堂出了門之後,就看到最後的一個考生已經門口走廊等著了。見到白定堂出來,那人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和一口雪白的牙齒。
Babcorn 發表於 2017-7-7 14:36
第七百零一章 陶方白和白定堂

    教室內,何向東喝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嗓子,問薛果:「接下來的是最後一個了吧?」

    薛果看了一眼手上的表格,他道:「對,就這最後一個了,嘿,好傢伙,這還是個大學生。」

    何向東也樂了:「嚯,高學歷人才啊,行,面完這最後一個,咱們也就可以回去休息了,這傢伙,累一天了都。」

    張文海捏捏眉心,吐了一口氣,有些疲憊道:「行,讓他進來吧,我都累不行了。」

    何向東笑笑,對屋內的高剛龍說道:「小高,去把人帶進來吧。」

    高剛龍應了一聲,就出去把人給領進來了,來人也是一個年輕小夥子,長得眉清目秀的,而且身上有一股子很濃郁的書卷氣。

    他落落大方而來,待走到中間,朝著幾人一個鞠躬,從容不迫道:「各位老師好,我叫陶方白,今年剛大學畢業,現在來參加向文社研習社的考試,想成為向文社的一份子,也想在向文社說相聲。」

    何向東和旁邊幾人看看,眾人臉上都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先不說這人是干嘛的,就他站在自己幾人面上這副從容不迫的樣子就值得打個高分了。

    何向東從薛果那邊把陶方白的報名表拿過來,看了一眼,微微訝異:「北大的?」

    「是的。」陶方白點點頭,臉上露出和煦的笑意。

    面試桌的那幾位爺全都抬頭看他了,陶方白臉上笑容更甚,清華北大可是中國的最好的大學,每次一報母校,總能收穫一票豔羨的神情,陶方白這小子都快傲嬌死了。

    何向東對薛果說道:「老二是清華的,這兒又來一北大的,得,咱們這兒清華北大湊齊了。」

    陶方白一愣神,敢情人家這兒早就有了一個清華的了,那還真是不缺自己這一位了。

    何向東倒是也沒有太在意對方是不是北大的,其實學歷這種東西對於說相聲來說並沒有太大關係,何向東自己都從來沒上過學呢,不還是照樣說相聲。

    說相聲得有知識,但並不是有知識的人就都能說相聲,所以何向東也僅僅是訝異這個北大畢業生會來報考向文社,僅此而已。

    何向東又問:「你在學校是學什麼的?」

    陶方白道:「我是學法學的。」

    何向東愕然道:「法學?我們這兒可沒官司讓你打啊。」

    陶方白笑著擺擺手:「不不,我雖然是法學畢業生,但我的志向是做一個優秀的相聲演員。」

    何向東驚訝道:「果然是不想當相聲演員的裁縫不是個好律師啊。」

    何向東隨口抖了一個包袱。

    陶方白嘿嘿一笑,說道:「是,我矢志繁榮社會主義文化事業。」

    何向東道:「哎喲嚯,志向高遠啊,但是現在可沒少人說我們向文社是在污染大眾精神啊。」

    陶方白嘆了一聲:「前途總是光明的,道路卻是曲折的嘛,改革哪有一帆風順的,對不對?」

    這句話一出,坐著的這幾人都笑了。

    何向東笑著搖頭指著陶方白道:「你小子倒是夠臭不要臉的。」

    陶方白倒也是個妙人,他當時便應道:「那以我臭不要臉的程度足夠加入向文社了嗎?」

    何向東卻道:「說加入還太早,你現在還是在報考學員班呢,先能考上這個再說吧。」

    「嗯,好。」陶方白也應聲了。

    何向東問道:「平時有接觸過相聲或者其他曲藝嗎?」

    陶方白道:「我說過相聲,還成立了相聲社團。」

    「哦?」何向東這回是真的訝異了。

    陶方白解釋道:「我在讀大學的時候跟幾個朋友組成過一個相聲社團,就叫北大相聲社,我們都是喜歡相聲的人。平時學校或者什麼學院辦演出,我們也經常會受到邀請去演出。」

    何向東點點頭:「那你還是個老演員了。」

    陶方白道:「不敢不敢,我們都是自己胡琢磨,也沒有個正經老師教過我們,所以說的不好,但我是真的想幹相聲這一行的。尤其在聽了您的相聲之後,我才知道原來這才是真正的相聲,今年我大學畢業了,正好您的學員班也招生了,所以我就過來報考了,我就是想向您學習真正的相聲。」

    何向東笑了:「你這麼誇我,我會驕傲的。」

    陶方白也笑道:「您只管驕傲去,不費電。」

    何向東笑著應道:「去你的吧。」

    ……

    只是稍微這簡短的對話,何向東就對這陶方白的印象極好,這人已經很有幾分說相聲的樣子了。

    後續的,何向東還考察了一下這人的基本功,一考察就知道了,這人是真沒師承,因為他有好幾個地方是有瑕疵的,何向東讓他背貫口,他在偷氣換氣的地方就弄不清楚,這就是因為沒有個正經師父給他規整過。

    但儘管如此,這人的貫口竟然還背的非常通順,足可以t是真的下了功夫的了,也能看出來他是真的喜歡相聲這行。

    考察完了,何向東看看旁邊幾人,幾人都衝著何向東點點頭,臉上都露出了滿意的神色,何向東心中就有數了。

    何向東對陶方白說道:「好,面試就到這裡結束了,你先回去了,稍後等通知吧。」

    陶方白臉上滿是自信的笑意,一一看過在場眾人,一個鞠躬之後說道:「諸位老師,咱們再見。」

    何向東笑了笑,這孩子,他拿起一支紅筆在陶方白名字後面打了95分,這是他這一天給出的最高分數了,這人當得起。

    ……

    出了教室沒走多久,陶方白就看見白定堂了,這人還在研習社前的小廣場徘徊呢。

    陶方白走過去打招呼:「嘿,哥們兒,還沒走呢?」

    白定堂扭頭看去,見著是陶方白,他臉上尷尬之色更甚,就小心翼翼問:「你面試的怎麼樣?」

    陶方白自信滿滿道:「嗨,這還能有什麼問題,你呢,有把握嗎?」

    「哦,我不知道,恩,先告辭了。」白定堂也不欲多言,匆匆道別而去,留下陶方白愣在當場莫名其妙。

    白定堂抓著自己幹癟的口袋,面色陰鬱,一臉愁色。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0 18:01
第七百零二章 一個新時代開始了

    接下來幾天何向東都在認真面試學員,研習社是向文社的後備人才基地,這關乎向文社的未來發展,甚至於百年大計,可馬虎不得。。

    何向東原本只打算招收十幾個學員就可以開科了,但是來報名的人數太多了,如此龐大的基數里面總能挑出幾個天賦不錯的小傢伙來,就算是百里挑一也能挑出幾十個了。

    有些小傢伙的天賦確實很好,就連何向東見了都不禁生了愛才之意,他是真的不捨得放棄這些小傢伙啊,所以他定下來的人數也就越來越多,以至於超出了他原本的預算。

    最後細細一數,已經有二十七人了。對於現代學校教學來說,二十七人還不夠一個班的呢,但是對傳統藝術傳藝來說,這數字就夠瞧的了。

    一個徒弟一個教法,這二十七個人就得有二十七種教法,這是必須得給每個人量身定製的。

    這個人適合什麼樣的風格,他抖包袱應該要注意些什麼。他使這個活兒的時候,應該要走什麼路子,什麼包袱是他能用的,什麼包袱是他不能用的……

    知識類的可以大班教學,但是涉及到細緻類的東西,那就要手把手教了,這是一點都馬虎不得的。

    方文岐相聲研習社開科的那天,何向東感慨非常,他沒有邀請媒體來採訪,就連一些媒體發出了要採訪的請求了,他都還是婉拒了。

    這裡是向文社的未來,甚至可以說是相聲界的未來,何向東是打算把研習社打造成相聲界的富連成的,也是想把這裡打造成相聲界的聖地的。這一刻,他只想和這些相聲界未來的希望安安靜靜呆著,不想被外界打擾。

    小樓下,石碑前。

    石碑上刻著的是富連成的訓詞,現在也是向文社的訓詞。

    二十七的小夥子站成了一排,有好奇看著何向東的,也有看著石碑上的字的。

    何向東就站在石碑前面,眼看著在場眾人,露出溫和的笑意:「都看見這個石碑了吧,有人知道這石碑有什麼來歷嗎?」

    台下眾人一片茫然。

    陶方白露出自信笑容,他道:「老師,我知道。」

    何向東也笑了,說道:「那你說來聽聽。」

    陶方白侃侃而談道:「老師,這是京劇界富連成的訓詞,傳於我輩門生,諸生須當敬聽。」

    何向東點點頭:「沒錯,不愧是高材生。這就是富連成的訓詞,富連成是何地,那是京劇界的聖地,在舊社會時期,無數京劇名家都是從富連成出來的,富連成開了八科傳藝,培育了無數大角兒。」

    何向東聲音漸漸堅定了起來,眼中的精光也越來越盛:「而現在我們的方文岐相聲研習社把富連成的訓詞擺到這兒來了,目的很明確,我們就是要做相聲界的富連城。富連成開了八科,我們也開了八科。而你們,就是我們將要培育的大角兒,響噹噹的大角兒,你們就是相聲界未來的希望。」

    這話一出,站著的這些小夥子內心都受到了巨大衝擊,頭皮都有些發麻。

    因為就他們而言,他們在父母親朋眼中其實都是屬於失敗者,沒出息的人。這些人大都是十五六歲的小夥子,但凡是能考上高中的,他們也去讀書了,何苦來學藝呢。

    而他們父母把他們打發來向文社,也是怕他們在外面學壞了,來這裡至少學不壞,而且還包吃包住,也不指望他們學多少本事,先混兩年,等成年之後就跟著爸媽出去打工賺錢,這就是他們的宿命。

    可是何向東現在卻說他們以後能成為大明星,還說他們是相聲界的未來希望。

    他們這些父母親朋眼中的失敗者,什麼時候被人如此看重過啊,這裡大部分都是初中剛畢業的小夥子,心智都還沒成熟,被何向東幾句話一鼓動,這些人便全都熱血沸騰了。

    就連陶方白心中也忍不住隱隱激動了起來,挽救相聲於頹勢,在曲藝低谷時期奮力拚搏,為相聲搏出一個光明的未來,這可比他去當律師有意思多了。

    何向東再看眾人,眼神有力,聲音更是擲地有聲:「我研習社不是龍潭虎穴,也不是山寨匪窩,學藝很苦,這一點我可以提前告訴你們,這種苦頭是你們在學校唸書時候的好幾倍,甚至於十幾倍,你們要是吃不消了,想走,可以,我絕不阻攔。」

    「但是走了之後,我這裡你們便再也進不來了,你們改變命運的機會也就沒有了。你們是想回去繼續做親戚朋友眼中的廢物,還是想留在這裡,認真學藝,苦頭吃完,等到成名了再光鮮亮麗回去,讓他們好好看看你們的成就。這二者,你們自己選擇。」

    台下二十多個小夥子呼吸都粗重了。

    「我們不走,我不想回去再被人嘲笑了。」有人大聲喊著,脖子上的青筋都起來了。

    「我也不走,我不信我會比那些考上高中的人差。」

    「我也不走。」

    「我也不走,不就是吃苦嘛,我在家裡天天下地干活也沒嫌苦,我不怕。」

    「我不走。」

    ……

    二樓之上,範文泉和張文海兩位老爺子一直在看著何向東訓話,兩位老爺子臉上都露出了笑意。

    範文泉眯著眼睛,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一個新的時代開啟了,不是嗎?」

    張文海也點點頭:「是啊,作為這個新時代的見證者和推動者,驕傲嗎,老范?」

    「哈哈哈……」範文泉暢快大笑,眼中迸發出奪目的光彩,「驕傲,我一直都很驕傲,因為我始終相信我們可以做到的,而我們也真的做到了。」

    ……

    正當研習社正式開科的那天,北京城裡流竄著一個孤獨的身影,這人就是白定堂,他佝僂著身子,右手一直在肚子上摸著,他已經兩天沒吃飯了,餓的眼暈。

    他是從家裡跑出來的,兜裡面就帶了三百多塊錢,本來是想著考進研習班了,也就不用擔心吃飯的問題了,也能跟家裡有個交代了,自己也能在北京好好學本事。

    可是現在他又沒考上,兜裡面的錢也花了個乾淨。可是少年人那古怪的自尊又讓他沒臉朝父母開口要錢,總覺得不好意思。

    心裡想著自己得趕緊在北京找個工作,都是成年人了,得自己能養活自己才行啊,找到工作之後再跟家裡打電話,也好讓他們放心。

    可是自己兜裡面一分錢都沒有了,住也沒地方住,吃也沒東西吃,工作也找不到,這可怎麼辦呀,自己總不能餓死在街上吧。

    轉眼又到傍晚了,白定堂坐在路邊餓的頭暈眼花的,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此時,腦袋昏昏沉沉的白定堂就感覺有人踹了自己一腳,他回頭抬頭看去,只見一個黑臉大漢,還有一個霓虹燈閃爍的招牌—花樣年華歌舞廳。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0 18:01
第七百零三章 歡迎來BJ

    侯三爺也把第三屆相聲大賽的事情告訴何向東了,說是籌備組那邊打算擴大賽事,把民間相聲界也納入其中,讓何向東確定一下參賽的人選。``

    這次相聲大賽何向東自己就沒有打算參加了,他現在已經功成名就了,全中國這麼多說相聲的,現在也就是他最火了,他犯不上再下場肉搏了,贏了也不露臉,輸了還怪丟人的。

    但是這對向文社的孩子們來說卻是個好機會,他們可以上去試上一試,也能得到鍛鍊。何向東仔細思考了一下,向文社的孩子們現在能上去比賽的也就是陳軍和老三了,其他人目前都還不行。

    至於何向東的同輩人,何向東估計他們也不會上去的,原因很簡單,相聲界畢竟是個講究門戶輩分的地方,大輩兒上場比賽萬一輸了,那可就丟人丟大了。

    現在向文社有的是資源,電視、廣播、報紙包括網絡,大把的資源,完全沒有必要上場肉搏去。

    但是出乎何向東預料的是顧柏墨居然拉著李泉江來報名了,他要去參加相聲大賽。

    何向東剛開始還挺意外的,可是稍微一思索也就明白了,老顧這是肚子裡面憋著氣呢。

    當年他在文工團裡的前途可是一片光明的,也是被相聲界公認是最有可能成為文哽大師的人物。

    可是他卻因為走穴的事情被人整了出去,那時候他家裡都困難的沒法子了,老母親病了都沒錢醫治,老婆大著個肚子不知所措。

    他可是真正過過苦日子的。

    現在是翻身了,但是老顧這肚子裡面憋著的氣還沒消呢,也趁著有相聲大賽這個機會,他打算再殺個回馬槍,跟主流相聲界那幫人再搏鬥一場,好好出出心頭的惡氣。

    何向東想明白了之後,也就是笑笑,便隨他去了。何向東雖然是班主,但是對這些演員,他還是比較寬鬆的,他更希望自己成為他們的朋友知己,而不是老闆班主。

    向文社的各項事宜也逐漸步入了正規,北京城的兩家小劇場都是火爆非常,商演也在有條不紊進行著。研習社的小傢伙也正式坐科了,範文泉做總負責人,給這些孩子們開蒙,郭慶也常在研習社幫忙授藝。現在的向文社已經坐實了相聲界第一社團的名號了,實至名歸。

    北京城開起來的其他的小劇場都還是慘淡經營著,何向東知道這是他們的必由之路,雖說現在向文社火了,但相聲還是處在低谷期,他們想要能掙出飯錢來,只能靠熬。

    今天來三個觀眾,你靠本事留下一個;明天來了五個,你留下兩個。循環往復,不斷積累,最終總是能有個不錯的結果的。

    這年頭除了要有很好的實力之外,還需要有百折不撓的毅力,就得靠熬,熬過去了就一帆風順。

    向文社當年也不是這樣過來的麼,何向東他們足足熬了八個年頭才熬出了這樣一個成就,他們又豈能免俗?

    何向東在北京台的綜藝節目《萬象歸春》的收視率也漸漸穩定下來了,但是都能居於全國同時段前五名,這已經是一個很了不起的成績了。

    更為關鍵的是這個節目為國內的綜藝節目開闢了一個新的思路,那就是把曲藝戲曲結合進綜藝節目裡面,這樣或許會給觀眾耳目一新的感覺,可能還會取得很好的收視率還有好評率。

    現在不少綜藝節目收視率雖然高,但是挨罵也沒少挨,甚至還受到了上面主管部門的批評。

    但是萬象歸春卻是真正的名利雙收,不僅收視率很高,而且口碑超好,好評如潮,文化部門已經點名表揚過這檔節目好幾次了,還讓其他衛視多向這個節目學習。

    其他衛視也有上馬這類節目的心思,這畢竟是新類型,遇到新類型,越早上馬獲利越大,不然等觀眾看膩了,那就沒多少花頭好搞了。

    但這種涉及到曲藝戲曲的節目,電視台裡面沒多少懂行的人,所以何向東就變得炙手可熱起來了。

    他可是萬象歸春的策劃人,也是節目的主持人,他才是整個節目的靈魂,也是他把這樣的節目做到了全國前五名,所以再沒有人比他更懂的如何去做這樣一檔節目了。

    也趁著現在何向東正當紅,各大衛視紛紛朝他拋出了橄欖枝,而且都開出了極高的價格,何向東看了都不禁直嘬牙花子。

    就在何向東正忙著跟各大衛視接洽的時候,一架客機飛入了北京的國際機場。

    飛機上下來了一行人,男女老少,老中青都有,不過看起來也不像是商務團,更不像是旅遊團。

    一個小年輕好奇地看了機場周圍一眼,又抬頭看看藍天,此時已經是秋天了,他道:「這裡就是北京嚯,好冷的哦,我還是第一次到大陸來誒,等下我們去看看故宮好不好,啊,還有長城,還有北京烤鴨……」

    有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眉頭微微皺著,神色也有些嚴肅,眾人都圍著他在轉,看起來這人才是這裡的領頭人。

    他對小年輕說道:「到了北京不要亂跑,所有的活動都要統一安排,允許你出去你再出去,知道了嗎?」

    小年輕一下子就垮了下來:「啊?真的要醬紫啊,待在酒店好無聊的。」

    聽了小年輕的話,眾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一個帶著鴨舌帽的面容姣好的小姑娘打趣道:「阿冰老師,你好想出去玩哦?」

    這個叫阿冰的年輕人當即就道:「是哦,總不能來北京就是公幹吧,我們也要有私人時間的啊,再說陳記者你也要出去採訪一下北京城的呀,就是我們團長不讓我們出去……。」

    團長便是那之前說話的中年人,他看了阿冰一眼,說道:「先辦正事,辦完事了,你們就可以出去玩了。」

    「團長萬歲。」阿冰立刻就蹦起來了。

    團長無奈搖頭。

    此時,接機口方向也來了一行人,領頭那人見了團長,便笑著應了上去,握手道:「高團長你好,我是東城區文化局副局長唐偉明,歡迎你們來北京。」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0 18:01
第七百零四章 兩岸文化交流

    曲協辦公大樓的一號會議廳裡面坐著許多相聲界人士,細細一看,這些人在相聲界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裡面還包括幾位寶字輩的老前輩。

    寬敞的會議廳裡坐了不少人,除了相聲界人士,曲協領導也在,還有上級文化主管部門也派了人過來。

    這些人難得沒有在會議室裡面抽菸,這幫說相聲的裡面可是有好幾個老菸槍的,他們開會的時候也不閒著,總是吞雲吐霧,好不自在,今天倒是老實多了。

    在會議室裡面,這些人喝茶聊天,時不時有笑聲傳出來,看上去倒是蠻和諧的。

    侯三爺石先生也都在,張寶庫老爺子也在,他是作為寶字輩前輩來出席的,楚城倒是沒來,他現在已經退休了,也不管事了,就天天在家帶孫子。

    稍過一會兒,一杯茶還沒放涼的時間,客人就來了,打頭的是曲協的一個理事,是他領著這些人進來的。

    理事後面跟著的就是昨天機場的那幫人,領頭的就是高玉培高團長,後面則是他們團裡的演員,還有來自台灣的美女記者陳妍。

    曲協理事笑盈盈把人迎進來,對屋內眾人笑著言道:「來,各位相聲界的老師們,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來歡迎來自的寶島台灣的相聲社團高笑相聲團前來交流相聲藝術。」

    會議室裡面的相聲前輩們也紛紛起身,微笑著給予了掌聲。

    高玉培高團長笑著向眾人問好:「各位,謝謝謝謝,客氣客氣,很榮幸能到北京,也很榮幸能跟我們相聲界的諸位前輩大咖們交流,鄙人高玉培,是台灣高笑相聲團的團長。」

    介紹完了自己之後,高玉培開始介紹團裡其他演員:「這是阿冰,我們團裡的青年相聲演員,對,他的藝名就叫阿冰,他是逗哏的。」

    阿冰現在也正經了不少,換上了一身西裝,也不嬉皮笑臉了,對著房內眾人鞠躬道:「各位老師好,我是阿冰啦,請多多指教昂。」

    高玉培繼續介紹道:「這是大曹,他跟阿冰兩個人是搭檔,一起說相聲的,他是捧哏,阿冰跟大曹現在是我們團裡面最受歡迎的兩位年輕相聲演員。」

    大曹也上前問了一聲好。

    高玉培待到把團裡人員介紹完了,然後也把跟隨前來的美女記者陳妍介紹了一下,說記者也會把這次的相聲交流在台灣進行報導的。

    高笑相聲團這邊的演員們都介紹完了,現在輪到北京相聲界了,說實話,現在還是05年,三通都還沒實現呢,兩岸文化交流不暢通,雖然大家都是說相聲的,但北京相聲界的這些腕兒,高玉培還真沒幾個是認識的。

    但是相聲界三大家族的名頭他還是知道的,馬家來了少馬爺,侯家來了侯三爺,常家常四爺來了,還有常貴田老師也來了。

    他見著的時候也是非常興奮的,尤其是見到了幾位寶字輩的老前輩的時候,他更是驚喜莫名。

    這接待規格已經很高了,因為現在大陸跟台灣那邊的文化交流很少,國家也一直在致力於兩岸的文化交流,都是中國人,總有很多能聊的東西,畢竟文化底蘊都是一樣的嘛。

    這次台灣相聲界來北京做交流,上面領導也是非常重視的,這可是一個祖宗傳下來的傳統藝術,台灣相聲界來人了,大家都是同宗同門,這就是回家了。所以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文化交流,對增進兩岸人民的感情很有意義。

    相聲界其實也是很興奮的,上面領導很重視這次交流,給的資源很多,要是做的好了,這對自己的名氣是很有幫助的。

    另外台灣那邊也來記者了,也會把報導還有演出錄像拿到台灣去,說不好還能在台灣同胞面前露露臉呢。

    還有這種文化交流畢竟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情,他們能參與進去也是與有榮焉啊。

    中國大陸的相聲界都是一脈傳承下來的,往上翻都能翻到一個祖宗上去,各門各派都是有血脈聯繫的。

    但是台灣相聲界是沒有的,相聲是沒有傳到台灣去的,純靠當年幾個相聲票友根據自己當年在大陸聽的相聲,自己琢磨了一下,然後就上台演出了,這才在那邊留下了香火。

    包括後來還有不少台灣相聲演員偷偷用廣播收聽大陸的相聲節目,在廣播裡面學習,如此苦心鑽研,才有了今天的台灣相聲界,著實不易啊。

    雙方介紹完了之後也就在會議室裡面坐下來了,這種會議,套路都是一樣的,先是領導發言,然後是小領導發言,最後是雙方代表發言。

    單單這發言就弄掉差不多兩個小時了,阿冰都有點坐不住了,畢竟是年輕人,性子還是有些毛躁的,他的搭檔大曹就好多了,這人長相惇厚,性子也比較穩重。

    發言完了之後,又把這幾天的行程安排說一下,去哪兒參觀啊,去哪兒錄節目啊,在哪個文工團看演出啊,然後台灣的相聲演員在哪天給北京的觀眾做演出啊。

    這一切工作安排都弄完了之後,接下來就是自由討論的時間了,反正都是說相聲的,都是同行,也都有話聊。

    北京的相聲同行對台灣的相聲市場非常感興趣,特別想知道他們在台灣是怎麼說相聲的,還有倒口問題。

    因為相聲藝術是北京音為主音的,不管傳到哪兒去,這一點都是不會變的,但是因為台灣相聲界是沒有接受過相聲完整傳承的,而且那邊的語言習慣跟大陸這邊不一樣,他們倒是很好奇。

    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這幫人的北京話說的特別正宗,不知道還以為這就是土生土長的老北京呢,他們的演出也是以北京音為主音的,但是用到台灣普通話的倒口特別多。

    台灣相聲界也對大陸曲藝界很感興趣,大陸這邊曲藝種類多,傳承完整,台灣那邊也沒傳過去幾樣,他們都很好奇。

    阿冰則是對相聲界的輩分很感興趣,德壽寶文明的輩分排序,他在台灣都聽說好多次了。

    聊了好一會兒之後,高玉培對曲協理事說道:「哎,理事先生,這次的行程安排有向文社嗎?我們想去拜訪一下向文社。」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0 18:02
第七百零五章 合理要求

    高玉培這話一出,現場氣氛就有些微妙起來了。

    向文社啊。

    向文社。

    怎麼老有向文社啊?

    這向文社在京津兩地出的風頭還不夠嗎?怎麼台灣人民也知道了?

    曲協作陪的理事姓程,程理事看看他身邊這幫說相聲那微妙的神色,他頭也大起來了,怎麼提出這麼個要求啊。

    程理事幹笑幾聲,問道:「高團長是怎麼知道向文社的,難不成向文社的大名已經傳到我們寶島去了?」

    高玉培點點頭:「現在台北也有他們的相聲碟片、卡帶,而且網上也有他們的演出視頻,我們都看過,也特地找過一些報導,他們現在好像很紅的是吧?」

    眾人心中腹誹不已。

    紅,太他媽紅了,現在相聲界就沒比他們更紅的了,連他們這些國有大團的風頭也比不過這個民間小班子。

    高玉培矜持地笑著:「所以啊,我們也想拜訪一下向文社,跟他們探討一下傳統相聲藝術。」

    阿冰此時也插了一句嘴:「對,我們聽說他們是大陸唯一一家專門說傳統相聲的社團,而且他們還辦過瀕臨失傳相聲專場誒。」

    廢話,要你說?我們還能不知道嗎?他們辦專場的時候,我們還罵過街呢。

    有幾位坐著的大腕兒差點沒罵出聲,他們跟向文社的關係可不好,當初蔡國強振臂一呼的時候,他們可都上過戰場,他們是跟向文社有過節的。

    當然還有很大一部分人跟向文社沒什麼交集,但是他們此時的臉色也不好看,原因很簡單,台灣相聲界過來不跟他們這些國有大團的相聲大腕兒們交流,跑到向文社去幹嘛?

    這次上面給的資源很多,媒體曝光率很高,據說還有春晚名額留給他們,春晚節目組打算來一個大陸台灣相聲演員合說的相聲,這多好的事情啊,難不成都留給何向東了?

    憑什麼好事都是他的啊,當時就有好些人心裡不平衡了。現在爆紅的向文社已經威脅到他們了,現在還來這一出?

    侯三爺和石先生相視一眼,皆是搖了搖頭,得,真是哪兒也不消停,台灣朋友都嚷著要找何向東,這事兒鬧得。

    高玉培見這些人不怎麼說話,他疑惑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程理事幹笑著道:「哈哈……額……沒有沒有,額,只是事出突然罷了。」

    他看了一眼周圍人的臉色,還是硬著頭皮道:「其實傳統相聲我們這些文工團的相聲演員也都會,他們都是國家一級演員,演出經驗很豐富,你們也可以交流的嘛。」

    高玉培道:「是,但是我們還是希望能跟向文社交流一下,畢竟我們都是民間團體,對民間演出肯定有很多話聊的。哦,我還知道他們辦了很多場商演,我們也想向他們學習學習。」

    阿冰也道:「對哦,現在也就只有他們能辦商演,別人又辦不了,我們只能找他們交流啦。」

    那幫子大腕兒們想掐死阿冰的心思都有了,要你廢話。

    高玉培也扭過回來,瞪了阿冰一眼,阿冰一縮脖子,就低頭喝茶,不敢再胡亂開口了。

    程理事算是知道了,這幫人是鐵了心要去向文社了,他想了想道:「嗯……行,因為行程裡面沒有安排嘛,我去跟領導商量一下,然後盡快給你答覆,好嗎?」

    「好的,辛苦了。」高玉培客氣了一聲。

    提到了向文社這茬了,會議桌上氣氛就尷尬了,原本挺融洽的氣氛,現在也變得微妙起來了,都沒什麼話聊了。

    高笑相聲團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的,不明所以。就只有阿冰低著腦袋的臉上露出了譏誚的神情,不屑地笑了一下。

    待到高笑相聲團的人都出去了之後,這裡面當時就炸窩了。

    方格志拍了桌子就站了起來,怒道:「不是說好我們接待的嗎?怎麼又跑去向文社了,這不是政治任務嗎?他們一個民間小劇場搗什麼亂?」

    侯三爺揣著手,反駁道:「這話說的,民間小劇場怎麼了,就不能為兩岸文化交流做貢獻了?再者說了,這是人家高團長提出的請求,又不是何向東說的,你罵向文社幹嘛?」

    方格志道:「老侯,你少來這套,你就知道幫著向文社說話,你都跟他們穿一條褲子了。」

    侯三爺卻道:「誰幫了,我說的不是實話麼?」

    方格志冷笑一聲,說道:「什麼實話?這次是兩岸文化交流,也有很強的政治味道在,包括怎麼接待,怎麼演出,怎麼交流,上面都是有指導的,咱們國有團好說,都做過這類事情,有經驗。可向文社不一樣,他們就一個民間班子,一點經驗沒有,還有就何向東那個脾氣,萬一跟高笑相聲團的人弄僵了怎麼辦?」

    石先生都瞧不過眼了:「這叫什麼話,何向東什麼脾氣?他是瘋狗啊,見人就咬?別胡說。」

    也有人幫腔方格志的:「還有向文社說的段子,他們什麼髒臭段子都往上放,你覺得這種相聲在台灣朋友面前適合說嗎?這是一次很重要相聲文化交流,向文社難等大雅之堂啊。」

    侯三爺臉都青了:「何向東的能力有目共睹,人家點名要看向文社了,要看傳統相聲,現在相聲界有幾人會的傳統段子比何向東多?」

    方格志道:「老侯,話不能這麼說啊,傳統段子會的人也不少,他何向東會的是多,但是人家也不一定非得看生僻的,咱們把精華的展示一下不就好了嘛。」

    侯三爺繃著個臉,這還沒怎麼樣呢,高笑相聲團也就這麼一說,他們就這麼攔著,真是夠了。

    嚴亮默默看了好久,他等雙方暫歇了,才說的話:「你們別忘了,上面領導的指示是什麼樣的。高笑相聲團提出的合理要求,我們都要儘量滿足。還有,他們不歸我們管,他們可以自由拜訪。我們不安排,他們就不去了嗎?與其等他們自己去,還不如我們大方點安排好,省的被人說道。」

    這話一出,眾人皆默。

    侯三爺深深看了嚴亮一眼,臉上露出了笑意。

    程理事這時候終於說話,這孫子也是真會挑時間,真會躲避戰火,等人家打完了他才出來收拾殘局。

    他道:「對嘛,高笑相聲團本來就是就來做相聲交流的嘛,他們去向文社也是理所應當的要求,這就是正當要求,我們沒理由反對的。」

    「不過啊,老方考慮的也在理,這次相聲交流畢竟也是政治任務,所以一定要囑咐好向文社,演出的節目一定要慎重,要能體現相聲的魅力,也要體現我們共同的文化底蘊。所以啊,我們要找人去給向文社做一下規劃。」

    說完,程理事扭頭看著侯三爺。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0 18:02
第七百零六章 自己臉面自己掙

    關於兩岸關係的事情都是大事情,一定要謹慎對待,何向東是一個民間藝人,平時也散漫慣了,曲協那邊還是害怕何向東會亂說話,所以一些政策還是需要提前跟他說清楚的。

    這件事情自然也就落在侯三爺頭上了,誰讓他是何向東的乾爹呢,別人去都還不一定管用,何向東要是脾氣上來那就無法無天了,再說他對主流相聲界意見還蠻大的。

    曲協也怕何向東臭脾氣上來,就不配合了,所以就只能讓侯三爺去,恐怕主流相聲界這麼多人,也就是侯三爺說話,這人才會聽吧。

    事實上,侯三爺也沒耽擱,這邊開會結束,他們和高笑相聲團的演員們一起吃了午飯,下午時分,侯三爺就跑到向文社去了。

    「台灣也有說相聲的?」何向東聽到消息的時候還愣了一下,他把瓜果點心給侯三爺端來,放在桌上。

    侯三爺也不客氣,拿起一個橘子就分成對半,從中取了一瓣放到嘴裡,嚼著道:「廢話,哪兒沒說相聲的啊?」

    何向東笑了,從盤子裡面拿出一個香梨,用小刀削了起來,他驚奇道:「喲,老蔣還這麼有閒心,去台灣還帶著一幫說相聲的啊?哎,乾爹,他們都是哪枝兒的啊?」

    侯三爺沒好氣道:「去,哪來那麼多俏皮話,他們呀,沒有門戶。當年是幾個票友去的台灣,然後因為喜歡相聲,就跟著自己記憶,把當年聽過的相聲整理出來,開始表演,這才傳的香火下來。」

    「這樣啊,那還真是難了他們了。」何向東把削好的香梨遞過去,侯三爺擺擺手表示不要,何向東就往自己嘴裡塞了。

    侯三爺也道:「是呀,在兩岸關係緊張的那些年裡,他們還用廣播偷聽咱們這邊的相聲節目,他們那邊能把相聲傳承到現在,還能發展到現在這樣的規模,真是不容易啊。

    何向東點點頭。

    侯三爺看著何向東,把手中的橘子放了下來,語氣嚴肅了一些:「所以這次你可得慎著一點,說小了這就是一次相聲交流,可是說大了,這會影響到兩岸的關係。」

    何向東眼珠子瞪大了:「嚯,這責任可太大了,我這小胳膊小腿可受不了,我就一個無黨派人士,政治覺悟可沒這麼高,我吃不消這種啊。」

    侯三爺卻噴道:「你就一群眾,哪裡來無黨派人士,再說人家點名要看你們,你好意思說不要啊?再說我也是奇了怪了,怎麼連台灣朋友都知道你何向東啊。」

    何向東樂了,擠眉弄眼道:「因為我紅唄。」

    侯三爺嫌棄道:「行了,看看你那不要臉的樣子。」

    何向東還恬不知恥地得意一笑。

    侯三爺繼續道:「行了,不管怎麼說,這差事你得應下,這種兩岸的相聲文化交流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你可不能袖手旁觀,你得參與進去。還有這次上面給的資源很多,你要把握好,要給自己樹立好高大的形象,這也是你洗白的機會,省的那麼多人罵你。」

    何向東撓撓頭:「可我也不會啊,你說政治那麼複雜,我連上學都沒上過,哪裡懂得那些啊。」

    侯三爺道:「就是讓你說相聲,說相聲你總會吧?」

    何向東點頭道:「這我會。」

    侯三爺道:「那就簡單了,你跟他們商量一下,就在你們向文社說幾段相聲就得了,有機會再上電視台錄個節目就差不多了,就這麼點事兒。」

    何向東明白了:「就說相聲是吧,那我明白了,行,你就讓他們來唄,我跟他們對一下活兒,安排一下,這事兒簡單。」

    侯三爺囑咐道:「說相聲是說相聲,但是你得注意有些包袱不能用,尤其是有礙兩岸人民感情的包袱,這是絕對禁止的。還有一些太髒的包袱,你要注意一點,畢竟還有那麼多記者在呢。」

    何向東拍著胸脯,答應道:「您放心吧,我心裡都有數。」

    侯三爺道:「還有啊,這節目一定要能體現我們大陸的相聲底蘊,還有兩岸文化的一脈相承,因為你們的節目到時候也會拿到台灣去播放的。」

    何向東腦子有點懵,什麼叫相聲底蘊啊,什麼叫一脈相承,這都是什麼意思啊?

    侯三爺一瞧就知道何向東沒懂,得,這種官方語言他這小子理解不了,他想了想道:「就是你得挑好的說,得能顯示你的能耐,讓行內行外一瞧就要豎起大拇指,就說這種相聲,懂了嗎?」

    何向東這就明白了,當時就道:「嗨,您早說嘛,您早說我不就明白了嘛。行,你就瞧我的吧,沒問題。」

    侯三爺滿意點點頭,他對何向東還是比較放心的,這小子答應好的事情還沒有辦砸過的。

    侯三爺交代完了也就離開向文社了,何向東也在仔細思考接下來演出需要說的相聲,這可得細細琢磨一下。

    ……

    另一邊,高笑相聲團。

    相聲團這邊高玉培在跟他的團員們說話:「這次我們來大陸做交流,海峽兩岸人都看著我們的夯,所以嘞我們要表現好,下次說相聲的時候一定要把咱們的本事都拿出來嚎。」

    高玉培在自己團裡面台灣腔就出來了,他在外人面前還是收著自己的口音的,都是說標準的普通話。

    阿冰也說話了:「其他的都沒什麼搞頭啦,我還是比較期待和向文社的合作啦,他們現在很紅誒,而且相聲都說的超好,會的傳統段子很多。」

    他的搭檔大曹哈哈大笑:「你在台北就沒少說啦,怎麼到大陸還在說,你是何向東的相聲迷哦?」

    阿冰笑道:「我是蠻想見他的,我總覺得這是個很神奇的人。」

    高玉培壓壓手,說道:「好啦好啦,過幾天就能看見了,到時候有演出的時候,你們一定要把真功夫拿出來嚯。大陸有好多人都說我們沒有師承,是野路子,我們要證明給他們看,我們的臉面要我們自己掙出來,我們要讓大陸人看看什麼是台灣相聲。」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5 17:06
第七百零七章 李耕


    向文社其他人員也知道台灣相聲社團上門交流的消息了,他們也蠻興奮的,畢竟是海峽那岸的相聲社團,他們也很想瞧瞧這群人的相聲是怎麼說的。@樂@文@小@說|

    高笑相聲團的交流之旅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最先是去文工團那邊做交流,也做演出,還接受了北京多家媒體的訪問,在向文社的演出反倒是放在後面了。

    何向東倒是也不急,他還是在忙著自己的事情,電視台的節目還在錄製當中,萬象歸春節目的後半段環節是說相聲的環節,何向東現在也儘量給自己園子裡面演員機會,也讓他們上去試試看。

    現在向文社裡面唯一能賣出票去的也就只有何向東和薛果這對兒,其他人都不行。

    何向東自己是紅了,可是不能光他一個人紅啊,就單靠著他一個人,向文社可長久不了,而且也抵禦不了什麼風險。

    說句難聽點的話,何向東要是現在出門被車撞了,那向文社要不了多久就要倒閉了,因為沒了他,別人就沒飯了啊。

    所以何向東現在專心想培育出幾個能賣票的角兒,然後全力打造向文社這塊金子招牌。

    何向東的目標很大,現在向文社就只在北京開了兩家,但是何向東是想把向文社開遍全國各地的,人才很重要,以後向文社分社都得有能賣票的角兒坐鎮才行。

    方文岐相聲研習社就是以後全國向文社的儲備人才,向文社的未來就都要看他們的了。

    何向東對這些孩子的教學也非常上心,他只要一有功夫,就會跑到研習社裡面去看看這些孩子。

    除了上次給他印象極好的北大的陶方白之外,另外一個少年人也給了他極大的驚喜,這人叫李耕,是曲藝學校畢業的,基本功打的非常紮實,尤其是貫口,簡直說的跟何向東能有一拼。

    但是唯一有些遺憾的就是這人說的相聲賣不了錢,事實上曲藝學校教出來的大部分人都賣不了錢,因為他們不懂相聲市場,再說現在相聲又是低迷期,想靠著這個掙錢更難。

    不過好在李耕的底子打的非常紮實,只要給他歸置歸置,好好拾掇一番,要不了多久就能上台了,這一批南字科的學員,最快能上台的應該就是李耕。

    能早上台並不代表能早成名,相聲藝人成名立腕這種事情太沒譜了,三分能耐六分運氣再加一分的貴人扶持,連何向東對這種事情都沒把握,更何況別人呢。

    但是李耕這小子是最先闖到何向東心裡了,其他學員雖然天賦都不錯,可是都沒怎麼學過,這小子已經是一塊半成品的璞玉了,就差沒開光了。

    今天何向東到了研習社裡,郭慶正領著一群孩子在教室裡面打快板呢,郭慶的快板功夫非常紮實,這一塊一直是他負責的。

    何向東在門口默默看了好一會兒了,這就能看出區別來了,李耕是練過的就是不一樣,他的快板已經打的很有范了,而且一看就是走的高派的路子。

    快板三大門派,高王李,高派是高鳳山先生所創,這一派非常板正,講究正大光明,氣勢磅礴,而且唱快板時咬字清晰,調門極高,薛果就是高派傳人,他師爺就是高鳳山先生。

    王派則是王鳳山先生所創,王鳳山先生調門低,所以他走的是非常俏皮的路子,唱快板非常靈活,非常俏皮,趣味十足。

    李派則是李潤傑先生,李潤傑先生最大的成就就是創造出了快板書這個快板門類裡面的藝術分支,他是在數來寶的基礎上結合了山東快書還有西河大鼓等曲藝創造的,用快板的形式來說故事。但是注意快板書和竹板書不是一回事,這是兩門不同的藝術。

    南字科裡面其他學員的快板就不怎麼樣了,畢竟沒學過,包括陶方白,他也就是個票友,仗著自己文化水平高,能寫相聲本子,在北大也闖出名氣來了。

    實際上他的水平也就跟那些混跡在電視台上的某些主流相聲演員差不多,或許還是陶方白更強一點,原因很簡單,因為陶方白自己會寫本子啊,那些人又寫不了。

    陶方白的基本功還是很薄弱的,對相聲這門藝術的鑽研也是很不夠的,所以需要從頭開始學,一點點打基礎。

    何向東在門口默默看了好一會兒了,等這些人打完一段兒了,他才說話:「李耕,出來一下。」

    李耕微微一愣,便趕緊抓著快板出來了。

    其他學員也不以為意,最開始他們還挺詫異的,也挺羨慕的,這是給學員開小灶啊。後來等他們這些人都被叫出去過,他們也就習以為常了,畢竟一個徒弟一個教法,都得這樣。

    李耕跟著何向東出去了,兩人也沒走遠,就在教室門口的走廊上,何向東靠在走廊欄杆上,看著前方的小廣場,李耕就站在何向東後面。

    何向東也沒回頭看李耕,就瞧著不遠方,嘴裡說道:「在這裡還習慣嗎?」

    李耕長相跟何向東相似,他倒是不胖,但是長得憨厚,可是人卻很機靈,是屬於在憨厚外表下透露出機靈勁兒來的那種人。

    李耕點點頭:「習慣的,跟在學校差不多。」

    「嗯。」何向東應了一聲,又問,「在這兒有沒有感覺委屈?」

    李耕一愣:「什麼委屈?」

    何向東卻是笑了:「你在曲藝學校都畢業了,按說你這樣的都該去考文工團了,就算不去體制,到了民間小劇場也能上場表演了,可是在我們這兒,你卻還是一個小學徒,每天跟這些一點基礎都沒有的人在一起學習,不委屈嗎?」

    李耕撓撓頭,笑笑:「其實說真的,我畢業的時候也有想過進體制或者去民間闖一闖,但是現實跟理想是不一樣的,現在體制收緊了,想進去非常難,而且進去想成名更是難上加難,這裡面的門道太多了。」

    「還有民間相聲社團,別人不知道,干咱們這行的人還能不清楚嘛?全國也有好幾十家相聲社團了,現在唯一能掙錢的也就是咱們向文社,其他的連吃飯都困難,去了也沒意思。」

    「我也想來向文社,來看看咱們向文社憑什麼就這麼火,我其實是有報考過向文社演員的,可惜沒考上,最開始還挺不服氣的。現在看看理應如此,自己這點本事確實不夠瞧,差距真的很大,越學越覺得自己沒能耐。」

    聽到這裡,何向東轉過身看著李耕。

    李耕衝著何向東無奈一笑。

    何向東知道這個人是踏實下來了,能踏實下來就是好事,多少人死在踏實這兩個字上啊。想了想,何向東說道:「過幾天台灣有個相聲團過來做交流,你跟我過去說個貫口」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5 17:06
第七百零八章 演出籌備中

    高笑相聲團那邊的前段交流也做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就要輪到向文社了,在向文社這邊說完相聲之後,他們也就該回台灣了。

    曲協那邊也有問何向東看看是不是能做一場商演,熱鬧熱鬧,也給台灣同胞留下個深刻的印象,畢竟現在向文社是唯一一個能辦商演的相聲社團。

    只不過何向東慎重考慮過後,還是婉拒了,他不清楚這些人的水平,怎麼能貿然拿到商演上去呢。

    商演的觀眾可都是花了大錢的,要讓這些人滿意,覺得票錢花值了,這可不容易。

    非得是在小劇場磨練過很多次了,已經驗證過自己的水平的演員才能上去演出。

    像台灣來的這幫人都沒在向文社試驗過,何向東哪裡知道觀眾買不買票呢,萬一他們賣不出票去,那不是完蛋了。

    再說就算勉強把他們弄上去,本著對觀眾負責,也為了維護向文社這塊招牌,何向東肯定也是讓自己演員唱主角,他們肯定變成是湊數的了,那樣反倒是不美了。

    所以何向東還是決定把演出地點定在了小劇場內,就在天橋的四方茶館裡面。

    接下來就是跟高笑相聲團那邊的對活兒交流,這不對活不知道,一對活兒發現問題大發了。

    台灣相聲因為是沒有得到過完整傳承的,很多東西都是靠他們聽廣播琢磨的,然後又根據當地人的欣賞習慣進行更改,所以他們的相聲的發展已經跟大陸很不一樣了。

    他們的一些想法反倒是跟馮爺比較像,馮爺一直在推動泛相聲化理念,豐富相聲表演形式,甚至要把相聲小品化,他現在都不怎麼說相聲了,反倒是演小品居多。

    原先他的這套理論雖然沒少挨罵,但還是比較有市場的,畢竟前些年的相聲太不景氣了,太多人想求新求變了。

    誰知道半路跳出來個何向東,結果他還是憑藉傳統相聲紅透半邊天的,那些求新求變的沒什麼搞頭,這個保持傳統的反而出息了。

    所以馮爺現在就尷尬了,雖說他還在推行他的那套泛相聲理念,但是現在已經很不吃香了,也就是幾個體制內的人在響應他。

    現在正在崛起的民間相聲界,無一例外,全都是在說傳統相聲,畢竟向文社已經珠玉在前了,向文社現在是民間相聲界的扛把子。

    台灣相聲界也有點泛相聲化的意思,但這並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兩地的包袱笑料不一樣啊。

    這其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何向東心中早有預料了,這也是他不肯答應商演的最大原因。

    三里不同風,十里不同俗。

    因為文化地域的詫異,人們對語言類包袱的笑料的敏感程度是不一樣的,就像東北人喜歡二人轉類型的演出形式以及包袱,相聲過去就不一定好使。

    京津一帶是相聲市場,自古以來便是如此,二人轉過來八成就要折了鞭了。

    然後南方,相聲的南方市場一直很難打開,南方人對北方相聲還是比較慎著的,外號江南旗的張永爺在南方拚搏很多年,才把相聲種子撒了下去,勉強在南方打下了相聲根基。

    至於台灣就更是如此了,台灣地處海峽那岸,再加上兩地文化交流不通暢,所以這種喜劇的地域類別的差距就更大了。

    台灣人的包袱拿到大陸很難響,大陸這邊的演員過去也一樣是死在台上,這太正常了。

    世界也是如此,這是語言類笑料的天然屬性,包括外國的脫口秀,外國人聽了哈哈大笑,中國人完全是一副冷漠臉,文化不同,笑點自然也不同。

    唯一能突破這種界限的,就是肢體喜劇,比如卓別林還有憨豆,這都是世界性的喜劇大師,他們突破了地域和文化界限。語言類喜劇人尚沒有能做到如此的。

    何向東的相聲已經走紅全國了,這不容易,他也是現在相聲界唯一一個全國都紅的相聲藝人,這可不比當年,當年走紅容易,老百姓娛樂生活太少了,能聽個廣播都樂的不行了。

    現在人家的娛樂生活多豐富啊,在這種情況他還能走紅全國,那可就真說明能耐了。

    何向東有這本事,也跟他那些年闖蕩江湖是有分不開的關係的,他跟著師父闖蕩江湖十幾年,走遍了祖國大地,各地人的欣賞習慣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所以有此成就,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包袱笑料不一樣,這是個問題,但也不是無解的難題,好好做本子,弄出幾個好活兒來,應該不難。

    接下來的幾天,何向東一直在跟高笑相聲團的人弄本子,這些人工作倒是認真,都在和何向東反覆推敲琢磨。

    現在已經把節目都定好了,活兒都弄得差不多了,高玉培對向文社也很熟悉了,倒是隨意了不少,他伸伸懶腰:「啊,累死我了,總算是弄好了。」

    何向東起身接水喝,他說道:「累了?在文工團說相聲有這麼累嗎?」

    高玉培搖搖頭:「那沒有,他們的本子都是現成的,拿過來就能用,你們都沒有現成的台本,而且這些東西都要現琢磨,太累。」

    「哈哈哈」何向東大笑幾聲,道:「你這都還算不錯了,我至少還給你配本子了,我說相聲的時候都是赤條條上的,隨口就說的。」

    「呵呵何老師真會開玩笑。」高玉培半點不信,何向東也沒有要解釋的心思。

    阿冰也在,他是高笑相聲團的角兒,也是這次和向文社合作演出的主要演員。

    他對何向東說道:「何老師哦,我其實最佩服你的就是你的曲藝功夫啦,很全面很完善誒,而且一聽就知道非常傳統,但是我們又不會覺得很陳舊,不喜歡,我們反而覺得很好聽,這就很厲害啦。」

    何向東端著茶杯坐下,大笑著學台灣倒口道:「你再誇人家,人家可就要驕傲了啦。」

    高玉培放聲大笑。

    阿冰不樂意了:「誒,台灣男生也沒有這樣子好不好,這樣子太娘了啦。」

    何向東也在笑,繼續用台灣倒口道:「哦,這樣嚎,不然你可以教我一點台灣腔啦,我們演出的時候我也可以用一點點嚎。」

    阿冰用京片子話回道:「這都小事兒,包在哥們兒身上了。」

    何向東繼續用台灣腔道:「那要不要收學費啦?」

    阿冰應道:「那是要意思一下的。」

    何向東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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