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明星] 大戲骨 作者 : 七七家d貓貓 (連載中)

 
mk2258 2017-2-13 21:01:5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82 1150797
GGCMEAT 發表於 2017-7-2 20:51
大戲骨 160 基友救場

  曖/昧的氣流在空氣之中涌動,記者們的視線又一次意味深長地在藍禮和娜塔莉之間來回移動,仿佛剛才那短暫的你來我往也變成了兩個人默契十足、互相呼應的寫照。.尤其是娜塔莉眼楮里的笑意,熟稔而親密地看向了藍禮,午後的陽光在那雙明亮的眸子里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于是,大家都開始期待藍禮的反應。

  卻見,藍禮面向了眼前的影迷們,臉上帶著善意的笑容,禮貌地輕收下頜,朝著斜前方、斜後方、左邊、右邊的影迷一一打著招呼,就好像頂級明星向粉絲們表達感謝一般,那專注而投入的神情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真心實意的歡快。

  然後,藍禮往旁邊跨了小半步,側耳在羅德里格的耳邊說了一句什麼,一直都在記者雷達之外的羅德里格瞬間進入視線之內,羅德里格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然後順著藍禮的視線看向了觀眾,他舉起了右手,揮舞了兩下,臉上也露出了羞澀的笑容。

  毋庸置疑,這就是劇組向影迷們表示感謝的場景。

  藍禮似乎太過投入,太過激動,也太過專注,以至于忘記了站在旁邊的娜塔莉。這……

  娜塔莉的示好就這樣虛無地落空了,所以,藍禮是真的被影迷們感動到了呢?還是他們兩個之間的火花根本就不存在?亦或者是娜塔莉的單相思?剛剛點燃火花的緋聞,悄無聲息地居然又被掐滅了。更重要的是,沒有人可以責備藍禮——因為這股熱潮就是娜塔莉主動帶起來的,否則以「活埋」和藍禮的號召,現場觀眾的反應始終都談不上熱情。

  娜塔莉揚起下巴,那潔白的頸部線條在金色光線之下光滑而優雅,雙眼目不轉楮地看著藍禮,但卻落了一個空,這種孤獨和落寞的剎那,讓娜塔莉嘴角的笑容不由就僵硬了一些,內心深處的熊熊怒火瞬間將理智完全吞噬。如果不是多年的涵養,此刻只怕她已經控制不住了,即使不是轉身離開,表情也勢必流露出破綻。

  此時,她還不能顯露馬腳。

  于是,娜塔莉僵硬的嘴角繼續上揚,順勢就越過了藍禮的肩膀,看向了那一側的影迷們,微微抬起右手,淑女地擺了擺,這頓時讓影迷們的尖叫聲更加瘋狂了,仿佛娜塔莉也融入現場的氣氛之中般。

  不過,那彌漫在空氣之中的親疏遠近甚至帶著一絲劍拔弩張的緊繃,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事情似乎和想象之中產生了偏差。那種暗潮洶涌的激蕩,讓記者們都亢奮了起來——這里面到底有什麼貓膩?

  黛西更加確認了自己的猜測,這里面絕對有問題!根本不是緋聞,兩個人之間格格不入的疏離感著實太明顯了,簡直讓人不忍直視。其實藍禮沒有說什麼,娜塔莉也沒有說什麼,一切都仿佛風平浪靜,但恰恰是隱藏在這波瀾不驚的表現之下,那無形之中透露出來的對峙和疏離,仿佛兩個無法契合上的接口,更多的努力也只是徒勞罷了。

  現在,黛西更加好奇的是︰為什麼呢?緋聞的出現可能是記者們的胡編亂造,在此之前,僅僅只是記者內部流傳而已,沒有真正的新聞爆料出來,但娜塔莉今天的表現卻太過……迫切了,所以,原因到底是什麼?藍禮又為什麼會牽扯其中?

  原本只是過來以個人的名義支持藍禮,沒有想到,卻抓到了大魚。黛西現在開始躍躍欲試起來。

  藍禮臉上保持著微笑,腦袋卻快運轉了起來。剛才無視了娜塔莉,表明了態度,但等歡呼聲沉澱下來之後,他勢必要向娜塔莉表示一下感謝,否則就算是真正撕破臉了,藍禮還想要借用娜塔莉的出席,順水推舟地為「活埋」吸引更多注意力,真正地讓娜塔莉啞巴吃黃連,自然不能簡單粗暴地就這樣一勾銷。

  可是,這要如何感謝呢?太疏離了不行,意圖太過明顯,反而落了下乘;太親密了也不行,娜塔莉勢必不會放過機會。還是說,以調侃的方式帶過?

  就在這時,紅地毯的開端傳來了一陣騷動,藍禮下意識地看了過去,然後嘴角的笑容就不由輕輕上揚了起來︰瑞恩-高斯林來了,選擇了一個再恰當、再合適、再完美不過的時機閃亮登場。

  瑞恩抬起頭左右看了看,眉峰往中間靠攏,而後上揚起來,露出了一個「囧」字臉,顯然他也沒有預料到,現場居然會如此熱鬧,他抬起手來打了一個招呼,然後紅地毯兩側就傳來了歡呼和尖叫——這裏是瑞恩的主場,在場所有加拿大人都非常捧場,喊叫聲甚至過了剛才娜塔莉的現身,山呼海嘯般地震動了起來。

  當然,這比起「藍色情人節」的映式,還是小巫見大巫了。瑞恩很快就恢復了從容,熟練地向觀眾們打著招呼。不過,瑞恩並沒有在紅地毯停留太久——今天下午他可不是主角,稍稍逗留一會,他就朝著正前方邁開了步伐。

  黛西注意到了一個小小的細節,藍禮走上前了兩步,主動迎接了瑞恩的到場;瑞恩主動給了藍禮一個擁抱,藍禮同樣是禮節性地虛抱了一下,不過松開懷抱之後,卻是嫌棄地推了推瑞恩的肩膀,似乎根本不願意靠近一般。

  這個小動作,讓藍禮和瑞恩兩個人都輕笑了起來,親疏遠近的差別在不經意間就顯露了出來,黛西瞥了站在旁邊的娜塔莉一眼——形單影只,似乎有些孤單。

  瑞恩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西裝,再看看藍禮的無領襯衫,頓時就不滿意了,「我身著正裝出席,表示尊重,你作為主人,就是這樣招待客人的?」

  「你確定不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帥氣,這才專門挑選了西裝?」藍禮直接就反駁了過去,瑞恩隨即就「嘿嘿」地干笑了起來。「你怎麼一個人抵達現場了?不是說好,還有’11’的嗎?」這說的是米歇爾-威廉姆斯。

  瑞恩卻是一臉嫌棄地瞥了藍禮一眼,「你是一個人出席我的映式,難道你居然還要求兩個人作為回報?生意可不是這樣算的。」但眼神里卻透露出警告,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程度了︰不要說出來!他和米歇爾的約會始終是秘密,他們也沒有讓記者知道的打算。

  藍禮挑了挑眉尾,似乎在說︰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這威脅的眼神一出,瑞恩立刻敗走,露出了大大的笑容,雙手緊張地摩擦著,就好像在求饒一般,而後打量了一下四周的記者們,「哇哦,今天現場還是十分熱鬧的。」此時才注意到娜塔莉,瑞恩連忙走了上前,禮貌地伸出了右手,「下午好。」

  由于是意外情況,瑞恩和娜塔莉也沒有任何交情,所以瑞恩的動作十分客套,完全就是第一次在社交場合踫面的模樣;娜塔莉也不能表現得太過熟稔,禮貌地虛握了一下瑞恩的右手,點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瑞恩咬著牙齒,瞥了藍禮一眼,用唇語說道,「這到底是什麼鬼?」而後,兩個人交換了一個視線,瑞恩就轉過身,面向了記者,「大家覺得如何?就我來說,我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這部電影了。我身後這個家伙,不斷在展示他的能力和天賦,我現在最為好奇的是,大屏幕之上到底能夠展現多少。他最好不要是一個騙子。」

  那爽朗而直接的話語,調侃之中帶著一絲親昵,兩個人之間的交情頓時就彰顯了出來,現場記者們全部都哄笑了起來。

  黛西卻忍不住朝娜塔莉看了過去,此時娜塔莉依舊表現優雅得體,臉上也帶著輕快的笑容,但顯然,她和藍禮的頻率是不一樣的。有,這著實是太有了。

  「瑞恩,你專程出席’活埋’的映式,是為了給藍禮捧場嗎?」人群之中,有記者詢問到。

  瑞恩正準備回答,藍禮就走了上來,插話說道,「對了,官方聲明,我剛才說,我們正在約會。」說完,藍禮又若無其事地退回了位置,瑞恩則是一幅黑人問號臉的模樣,顯然不明白生了什麼,然後嫌棄地說道,「你不是我的類型。」

  全場記者們集體大爆笑,就連站在旁邊的影迷們也都是捧腹大笑。

  不知不覺中,人們就忘記了藍禮和娜塔莉的緋聞——又或者說,依舊沒有忘記,但卻找不到縫隙再提起了。瑞恩和記者的交談輕松歡快,更為喜人的是,隨後,拉米-馬雷克、詹姆斯-貝吉-戴爾、喬恩-塞達等人也都出現在了紅地毯上,專程為藍禮捧場前來。

  另外,蘿絲-拜恩、休-丹西(hgh-dannetet)等演員的現身,更是讓紅地毯變得熱鬧非凡。

  最最讓人意外的,無疑是「太平洋戰爭」的制片人加里-高茲曼的出席。眾所周知,他是湯姆-漢克斯的至交好友,在他職業生涯里,過三分之二的作品都是與湯姆合作的,而且與湯姆的妻子麗塔-威爾遜(rta-1son)也是好朋友。換而言之,他的出場,其實也就代表了湯姆的支持。

  作為一部籍籍無名的獨立電影,「活埋」的映式紅地毯不能說是群星雲集,但熱鬧程度、有程度、精彩程度卻遠遠出了預期,絕對堪稱是今天多倫多電影節的一匹黑馬。

GGCMEAT 發表於 2017-7-2 20:51
大戲骨 161 首映在即

  羅德里格再次擦了擦掌心的汗水,深呼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僵硬的臉部放松下來,但這著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原本他還在擔心著,今天的首映式會不會太冷清,但結果卻是讓人應接不暇,他就連喘氣的間隙都沒有。

  所以,這一切都是安迪-羅杰斯的安排?

  走進電影院,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羅德里格朝著放映廳的方向走去,喉嚨因為太過緊張而干澀起來。首映式的熱潮也就意味著,接下來「活埋」要面對更多觀眾和更多媒體的審核,雖然說多倫多電影節是以觀眾友好著稱的,但萬一就連多倫多的觀眾都不喜歡呢?

  洶涌而至的壓力讓羅德里格的心跳開始緩緩加速起來,胃部有些翻滾,視線余光不經意間捕捉到娜塔莉-波特曼的身影——她正在朝著電影院的後門方向前進,而不是放映廳,羅德里格有些訝異,連忙快步追了上去,揚聲喊道,「波特曼小姐。」

  娜塔莉的腳步依舊沒有停下來,還是不緊不慢地繼續前行,仿佛根本沒有听到呼喚一般。

  羅德里格加快了腳步,三步做兩步地追了上去,走到了娜塔莉的身邊,友好地提醒到,「波特曼小姐,放映廳在那個方向,你走錯了。」

  娜塔莉抬起頭,瞥了羅德里格一眼,報以禮貌的笑容,「不用擔心我,你們先進去放映廳吧。我有一些淑女的事情需要處理。」淑女的事,那就是衛生間。

  羅德里格有些窘迫地笑了笑,「那麼,一會在放映廳里見。」然後放慢了腳步,目送著娜塔莉離開的背影,而後調整方向,重新朝放映廳方向走了過去。抬起頭,羅德里格就看到頭頂上的方向指示牌︰衛生間。

  如果衛生間是在這個方向,那麼娜塔莉剛才是去哪兒?

  轉過頭,通道里已經空無一人。羅德里格不解地歪了歪腦袋,有些想不通,但還是疑惑地繼續前行,一步三回頭地走向了放映廳。

  娜塔莉離開了,沒有任何猶豫地離開了。

  她知道,自己沒有在這里繼續留下去的必要,她對這部電影沒有任何興趣,首映式之後也很難找到機會制造更多的緋聞暗示,留下來只是浪費時間而已,而且還要配合藍禮為他的電影做宣傳;相反,即使她現在離開,記者也不會發現,最多認為她在放映結束之前就偷偷溜走,反而能夠營造出故意回避緋聞的煙霧彈。

  想到藍禮今天首映式上的表現,娜塔莉就覺得一陣心煩意亂,在今天的這場較量之下,她顯然是落下風的那一方,這種感覺真的太糟糕了;該死的藍禮-霍爾,真是令人恨得牙癢癢。但她現在沒有時間和那自命清高的家伙算賬,她必須集中精力應付潛在的危險。

  過去這幾天,他們陸陸續續放出風聲,引導了她和藍禮之間的緋聞,但現在看來,顯然藍禮沒有配合的打算,甚至還反將一軍;那麼,記者很快就會再次注意到她和本杰明一起看電影的事實,並且注意到她試圖轉移目標的嘗試,這也意味著,欲蓋彌彰的伎倆失敗之後,記者的疑心將會成倍增長。

  如果不想要「黑天鵝」的學院公關還沒有展開就陷入不利局面,那麼他們必須搶先一步。

  羅德里格快步走進了放映廳,然後就看到正在和拉米、詹姆斯談笑風生的藍禮,忐忑的心情稍稍安定了一些。來到藍禮身邊,羅德里格壓低聲音提醒道,「藍禮,我剛才看到娜塔莉去了衛生間,可能趕不上開頭了。」

  藍禮打量了一圈四周,的確沒有發現娜塔莉的身影。不過,對此藍禮並不稀奇,他們兩個本來就道不同不相為謀,如果他換到娜塔莉的位置上,他會選擇離開,這才是最為明智的決定。「不用擔心她,今天的主角不應該是她。好好享受屬于你的時刻吧,我們一直在等待這一天,不是嗎?這里是多倫多電影節,’活埋’馬上就要和觀眾們見面了,你現在需要考慮的可不是其他人。」

  感受到藍禮的鎮定,羅德里格逐漸鎮定了下來,臉上也浮現出了笑容。的確,他應該對藍禮有足夠的信心,當初片場拍攝工作的回憶再次涌入了大腦之中,取代緊張的是些許亢奮,他也有些迫不及待了,期待著觀眾們的反應,期待著記者和影評人的反應。

  「這里是多倫多。」羅德里格感嘆到。

  藍禮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這里是多倫多。」

  泰莎-布里登亦步亦趨地跟在夏奈爾-勞倫特身邊,眼神里流露出不可思議地驚訝,「你是說,就在青年旅舍的大廳里,他就奉獻了如此精彩的表演,以至于所有圍觀的人都分辨不清楚是現實還是表演?」

  夏奈爾點點頭,表示了肯定,「所以我才專程趕來了多倫多,就是想要第一時間觀看這部電影。」夏奈爾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心情也不由雀躍了起來,「相信我,在現場觀看,那種真實和震撼遠遠比語言的描述還要更加有沖擊力!」夏奈爾充滿期待地說道,「對了,兩周之前,他還依靠著’太平洋戰爭’拿到了艾美獎的迷你劇最佳男主角。顯然,不僅僅只有我認為他是一位出色的演員。」

  「‘太平洋戰爭’?」泰莎重復了一遍,「我听說過這部劇集,是不是’兄弟連’的原班人馬打造的?」得到了夏奈爾肯定的答復之後,泰莎恍然大悟,「我對戰爭作品不是很有興趣,之前沒有看過;不過現在開始,我就感興趣了。」

  泰莎握了握拳頭,反正她想要看的不是劇集本身,而是藍禮。看著帥哥在大屏幕上,這本身就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至于劇集好壞,那又有什麼關系呢?她已經暗暗決定,回家之後就把「太平洋戰爭」翻出來觀看。

  泰莎和夏奈爾跟隨著人潮走進了放映廳,洶涌的人潮在有限的空間里沸騰起來,有種讓人窒息的悶熱和躁動,泰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第一排前方空地里的藍禮,心情不由就激動起來——居然還有瑞恩!

  泰莎忍不住就握緊了雙手的拳頭,激動得在原地直跺腳,她原本只是想要在紅地毯旁近距離看一眼瑞恩的,沒有想到卻有了意外驚喜!不僅發現了藍禮,而且還看到了瑞恩和藍禮並肩而立!看著兩位帥哥有說有笑的模樣,泰莎太過亢奮,以至于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

  「瑞恩!」泰莎抑制不住情緒,失控地喊叫起來,她知道這里是電影院,她知道這樣的行為很失禮,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亢奮,「藍禮!」

  呼喚聲之中,瑞恩和藍禮都轉過頭來,很快就找到了聲音的來源。瑞恩高高舉起了右手,揮了揮;而站在旁邊的藍禮則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偏頭和瑞恩說了一句什麼,結果瑞恩也是不由莞爾笑了起來。

  「藍禮!」泰莎的聲音再次從喉嚨里迸發出來,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著,她覺得這一切都太過美好,美好得不像話,仿佛世界都籠罩上了一層薄薄的光暈,美輪美奐。身後傳來了人群的推動,似乎十分不滿這里的停頓,泰莎被推動著往前走,但視線依舊停留在藍禮和瑞恩身上,舍不得離開。

  蓋文-亨特抬起頭打量了一下放映廳,三百個座位居然已經坐滿了大半,再看看身後持續不斷涌進來的人群,不出意外的話,電影院將會爆滿。

  雖然這是一個小場館,但在今年多倫多電影節五十一部參展影片之中,「活埋」是最不受矚目的一部,沒有大牌明星,沒有大牌導演,沒有本土優勢,甚至沒有任何宣傳,即使這是全球首映,依舊不冷不熱地被丟在了下午四點這樣的尷尬時間點上。考慮到如此背景,場館居然能夠滿座,這就著實太過難得了。

  蓋文隱隱地有些期待,正如瑞恩所說,藍禮到底會出演一部什麼樣的作品呢?

  「嘿,伙計。」身側傳來了一個呼喚聲,蓋文轉過頭,對方露出了一個笑容,「黛西-盧卡斯,’名利場’。剛才在首映式上,藍禮說他和瑞恩正在交往,這到底是什麼梗?」黛西緊跟著蓋文的腳步,她知道,蓋文很有可能是唯一的一個知情者。

  不僅僅是剛才她說的這個梗,很有可能蓋文還知道娜塔莉和藍禮之間的一些情況。

  蓋文倒沒有多想,笑呵呵地把當初自己遇到藍禮和娜塔莉,而後又遇到藍禮和瑞恩的事,簡單地歸納了一下。

  可黛西卻立刻捕捉到了異常,「你是說,藍禮沒有和娜塔莉一起看電影,而是和瑞恩?而娜塔莉則和本杰明觀看了電影?」黛西覺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一絲靈感,事情似乎比想象的還要更加復雜,卻也更加簡單。

  「對啊。」蓋文點點頭,然後就發現,不僅僅是黛西,周圍一圈記者都拉長了耳朵,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蓋文這才意識到︰他似乎錯過了什麼,然後又泄露了什麼,他連忙閉嘴,認真想了想,卻沒有一個頭緒。

  「電影放映就要開始了。」蓋文看著逐漸暗下來的燈光,連忙快步找到一個空位坐了下來。不管場外的八卦如何,他今天真正好奇的還是「活埋」!
GGCMEAT 發表於 2017-7-2 20:51
大戲骨 162 活埋上映

  放映廳里有些躁動,即使燈光已經暗了下來,但是那息息索索的聲響依舊不絕于耳。對于觀眾們來說,大家不僅沒有預料到「活埋」的首映式如此熱鬧,也沒有預料到首映居然滿座,在後面還有少量觀眾無法進入場館,這對于缺乏宣傳也缺乏噱頭的**電影來說,著實太過難得了,以至于大家都有些亢奮。

  羅德里格不由就煩躁了起來,因為他清楚地知道,電影從第一個鏡頭開始就進入了正軌,這些人如果再繼續喧鬧下去,接下來就會錯過重要鏡頭。緊張、忐忑、期待的情緒混雜在一起,拳頭握了握又松開,最後還是沒有忍住,猛地站了起來,大聲喊道,「安靜,請保持安靜!電影即將開始放映了,請安靜好嗎?」

  怒氣沖沖地說完之後,羅德里格又安坐了下來,心髒瘋狂地撞擊著胸膛,剛才這舉動著實太大膽了。但出人意料地,放映廳里的躁動聲真的開始漸漸平復了下來——加拿大人的禮貌,果然名不虛傳。

  蓋文認認真真地觀看了片頭,結果里面一家公司都不認識,甚至就連名字都沒有听說過,根正苗紅的**電影。片頭結束之後,大屏幕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蓋文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進入觀影狀態,十秒過去了,一片沉默;二十秒過去了,毫無聲響;三十秒過去了,依舊如此……

  蓋文不由左右看了看,難道是膠片出錯了?還是放映設備有問題了?片頭結束之後,三十秒的時間之內一點點動靜都沒有,完全就是靜止畫面——而且還是黑屏,這看起來完全就是放映事故!這,這怎麼可能?

  雖然「活埋」是一部**電影,但主辦方如此不重視,甚至還出現了放映事故,這也太欺負人了!

  蓋文覺得有些委屈,替「活埋」劇組叫不平,放映廳里倒是沒有聲響出現,可是可以明顯感覺到,觀眾們也都開始產生懷疑了,大家都左邊看看、右邊看看,衣服和座椅摩擦出來的瑣碎聲響在黑暗之中緩緩蔓延,煩躁的情緒正在打破觀影的狀態。

  「呼。」放映廳里傳來了一個呼吸聲,並不響亮,微弱之中還帶著一些壓抑。

  蓋文第一反應是身邊的記者同僚們發現了什麼,急忙左右看了看,但卻發現,所有人都在左右打量,緊接著,那微弱的呼吸又在耳邊響起,仿佛有人貼在蓋文的耳朵旁一般,沉悶、掙扎、痛苦。蓋文頓時愣住了,渾身肌肉都僵硬在原地,緩緩地,緩緩地轉過頭,看向了一動不動的大屏幕——難道,那聲音是從環繞音響里傳出來的?

  壓抑的呼吸聲開始掙扎起來,悶悶的咳嗽聲混雜在因為焦躁而變得急促的呼吸聲之中,牢牢地抓住了蓋文的注意力。不僅僅是蓋文,全場所有觀眾都安靜了下來,鴉雀無聲,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只能夠听到那急促的呼吸聲在響動,涌動的黑暗仿佛是無形的繩索,牢牢地將每個人都綁在椅子上,渾身肌肉都被固定住,然後睜大了眼楮,死死地盯著屏幕,試圖從那一片黑漆漆的黑暗之中尋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但,他們失敗了。

  呼吸的慌亂之中,身體開始踫撞著四周,發出沉沉的悶響,就好像魔鬼在掙扎一般,蓋文只覺得自己的心髒被握在了掌心里,緩緩收緊,再收緊,致命的恐懼悄悄地抓住了腳踝,那冰冷的觸感讓蓋文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顫,他試圖移動一下自己的身體,卻發現難以動彈——就好像那黑暗之中的呼吸聲一般,被困在了一個狹窄的空間里,左沖右撞的結果只是遍體鱗傷,腦海里的畫面伴隨著耳邊那驚恐而急促的呼吸聲變得形象生動起來。

  三十秒,足足三十秒,蓋文瞪大了眼楮,一動不動,仿佛時間在他的身上已經靜止了。

  「擦,擦。」打火機撞擊打火石的聲響讓蓋文屏住了呼吸,微弱的火光照亮了那一只狼狽的左眼,眼眸里的慌張、恐懼、猶豫、驚訝、忐忑,在驚疑不定的微弱火光之中忽明忽暗,死死地掐住蓋文的喉嚨。

  急促的呼吸在狠狠撞擊著心跳,火光努力支撐起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一點一點地暈開,然後就看到被骯髒布條綁住的嘴巴,被麻繩束縛著的雙手,兩只手別扭地抓住一個打火機,驅散周圍的黑暗,將整個世界呈現在觀眾眼前——這是一個木盒子,一個棺材大小的木盒子,一個將男人囚禁在狹窄空間里的木盒子。

  男人開始用手肘撞擊著木板,用肩膀沖擊著牆壁,整個人絕望地掙扎沖撞著,打火機的微弱火花因為他的渾身用力而開始晃動起來,那命懸一線的緊迫感讓蓋文睚呲欲裂。

  突然,火光就熄滅了,伴隨著一起掐斷的還有蓋文的呼吸,以及整個電影院里的所有雜音。

  慌亂之中,男人著急地嘗試了數次,這才重新把打火機點亮,然後用盡身體的每一個部位狠狠地踫撞著,試圖能夠逃出去。他此時才反應過來,急忙將綁在嘴巴上的布條扯了下來,臉頰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紅痕,「咳咳……咳咳……」他試圖說點什麼,但卻似乎喪失了說話能力,最終只能發出一個單音節,「啊!」他在呼喚著,呼喚著救援、呼喚著幫助、呼喚著……同類。「啊!」

  他甚至就連「救命」這個詞都喊不出來,仿佛一個初生的孩童,盲目而莽撞地不斷嘶吼著、踫撞著,回歸到原始的狀態,以野獸的本/能在橫沖直撞,但這越發襯托出了困獸的窘迫和痛苦,渾身的力氣都宣泄了出來,卻沒有絲毫的效果,讓剛才所有的掙扎和努力看起來是如此的可笑。

  蓋文瞠目結舌、目不轉楮地看著大屏幕,就連眨眼都已經忘記了,眼睜睜地看著屏幕上的那個男人在垂死掙扎著,冰冷的恐懼開始緩緩從腳踝往上攀爬,似乎就連血液都可以感受到那刺骨的寒冷,可是他卻無法動彈,死死地被摁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唯恐自己錯過了任何一個瞬間,哪怕僅僅只是一個呼吸。

  沒有任何一句台詞,也沒有任何多余情節,那近距離的特寫將空間的局促和壓迫完全呈現出來,同時也將男人的情緒放到了放大鏡底下,那種窒息的壓抑,那種混亂的焦躁,那種絕望的無奈,在火光之下完全迸發,牢牢地抓住觀眾的每一絲情緒變化。蓋文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現在腦海之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救命!誰能過來救救這個男人?

  男人總算是找回了一絲理智,利用角落里的釘子,將手上的麻繩割斷,解放了雙手;然後用打火機慢慢地照亮周圍空間,打量自己所在的環境——這就是一口棺材,簡陋的棺材。他開始用盡全力,試圖將肩膀把蓋子頂起來,但這樣的嘗試卻不過是徒勞而已,棺材板看起來紋絲不動,他的努力只不過是螞蟻撼樹的渺小。

  憤怒到了極致,痛苦到了極致,絕望到了極致,火光,再一次熄滅了,世界重新遁入黑暗。

  在黑暗之中,他怒吼著、尖叫著,對著四周的牆壁拳打腳踢,將內心的憋屈酣暢淋灕地宣泄出來,但到了憤怒的盡頭,束手無策的絕望開始襲上心頭,他甚至無可奈何地笑出了聲,笑到了極致之後化作了哭聲,他死死地咬著下唇,那憤懣的哭聲壓抑在胸腔里,悶悶地回蕩著。

  夏奈爾的瞳孔放大到了極致,心髒似乎已經失去了動靜,就連血液的流動都已經感覺不到了,就這樣靜止地、愣愣地、木然地看著大屏幕,黑漆漆的屏幕之上什麼都沒有,就連人物的輪廓都沒有,但她卻可以真切地感受到那種錯雜的情緒,仿佛自己也被困在了棺材之中,驚悚混雜著恐懼、絕望混雜著苦澀,即使頭破血流也闖不出去的茫然,將她拖拽著往地獄深淵里不斷墜落。

  她期待過,好奇過,想象過,「活埋」的電影成品到底會是什麼模樣,但事實就是,僅僅只是開場十分鐘,從一個黑暗到另一個黑暗,除了吼叫之外就沒有任何台詞,那種生命岌岌可危的真實感狠狠地擊潰了她所有的防線,一點反應都做不出來。

  這樣的電影,她連一秒鐘都不想錯過。

  電話震動的聲響打破了黑暗之中的寧靜,那幽藍的光芒在黑暗之中閃動,忽明,然後忽暗,在男人的腳邊孜孜不倦地震動著,這不僅驚醒了生無可戀的男人,同時也驚醒了放映廳里的每一位觀眾——剎那間,即使是所有觀眾都同時坐直了身體,好奇而渴望地看著大屏幕,到底為什麼會有手機在那里?這是否可以成為男人逃出生天的契機?此時又是誰打電話過來?接下來故事又要如何發展?

  男人試圖拿到手機,但手機在他的腳邊,這著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用腳尖把手機踢了上來,他連忙撿起了手機,這是一個老式的直板手機,看起來已經有些年代了,打開屏幕,可是頓時就呆愣在了原地——因為手機屏幕顯示的是阿拉伯語。

  阿拉伯語?
GGCMEAT 發表於 2017-7-2 20:51
大戲骨 163 求助無門

  阿拉伯語,居然是阿拉伯語?

  男人顯然看不懂,翻找了一圈,卻根本沒有任何頭緒,他只能開始撥打電話,可是卻不記得電話號碼了。從口袋里翻了翻,錢包已經被掏空了,什麼都沒有剩下;除此之外只有一堆花生殼,一個藥瓶以及一個隨身小酒壺。

  深呼吸了片刻,男人以國際長途的方式撥打了「911」,「你好,911。」電話接通了,傳來了一個女接線員的聲音。

  「你好,我被活埋了。」男人氣喘如牛,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甚至來不及停歇,迫切地就開始呼救,「求求你,救我,我就要喘不上氣了。」

  「先生?」接線員似乎被弄糊涂了。

  「我被活埋在棺材里,快來救我!派人來找我!」男人的右手緊緊的握著手機,左手拿著打火機,放在自己的胸口之上,視線游移不定地看著那微弱的火光,手指不由就開始收緊,仿佛在緊握著自己的生命線。

  「先生,放慢一點。你叫什麼名字?」

  「保羅,保羅-康羅伊。」

  「好的,康羅伊先生,你可以告訴我你現在的位置嗎?」

  保羅痛苦地閉上了眼楮,「我不知道。」聲音沙啞得可怕,視線慌亂地在左右游弋著,卻始終找不到一個落腳的焦點,「我在棺材里!我不知道在哪里。求求你,救我,我好害怕。」

  「你在棺材里?」

  「是的。」保羅覺得自己就要喘不過氣來了,仿佛有無形的手掐住了喉嚨,那種窒息感讓臉部開始脹紅,就連說話都沒有太多底氣了,「一種老式的木制棺材。」

  「你是在殯儀館嗎?」

  「不不不。」保羅連連否定,但他卻不由有些困惑起來,因為他根本就不確定自己在哪里,「我不知道,不。」

  「你現在是怎麼給我打電話的?」接線員似乎始終沒有弄明白情況,依舊在不緊不慢地詢問著。

  保羅幾乎就要窒息了,他的大腦已經完全陷入了一片混沌,「什麼?」

  「如果你被活埋在棺材里,你是怎麼給我打電話的?」接線員重復了自己的問題。

  「呃……手機,這里有一部舊手機。」保羅不由自主地往上貼了過去,試圖尋找一絲縫隙,讓自己可以呼吸一點新鮮空氣。

  「你用你自己的手機打電話?」

  「是。不,不是,不是我的手機。但是的,我是用手機打電話。」保羅的大腦已經變成了一團漿糊,所有的反應都僅僅只是依靠本/能而已。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眼神里一片茫然和焦灼。

  「你爬進棺材里的時候,那里有一部手機?」

  「是的。」保羅點點頭,但隨即眉頭就皺了起來,「什麼?我不是爬進來的。」保羅已經開始咬牙切齒起來,因為他依舊呼吸不到新鮮空氣,而接線員正在浪費他的時間。

  「那你是怎麼進入棺材里的呢?」

  「我是被人放進來的。」保羅雙手都不由緊握成拳,緊閉著眼楮,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里擠出來。

  「放進棺材?」接線員覺得這有些荒謬。

  「是的,求求你,救我!」保羅已經沒有辦法說出完整的句子了,一個詞一個詞地往外蹦。

  「你說棺材被活埋了?」問題依舊沒完沒了。

  保羅抬起左手試圖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結果卻被打火機燙了一下,整個人齜牙咧嘴起來,「是的!我是一名卡車司機,我是美國公民。」保羅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似乎沒有辦法再繼續說下去,「這……這里很熱,我沒有辦法呼吸。」

  「你知道你的位置嗎?」接線員的聲音似乎也有些無奈了起來。

  「我……我告訴過你,在伊拉克的某處。求求你,救我!」保羅已經徹底語無倫次,除了「求求你,救我」之外,大腦就是一片空白。

  「伊拉克?」

  「是的,我是一名卡車司機,我是美國公民,我為crt工作。」保羅的大腦總算是再次運轉起來,快速說道。

  「你是一名士兵嗎?」接線員的問題讓保羅出離的憤怒了,一鼓作氣地大喊著,「不!拜托,難道你沒有听我說話嗎?我是卡車司機,我是美國公民,我是在伊拉克工作的承包商,在巴庫巴遭遇了襲擊,他們……他們都被打死了。」連貫的話語突然就被切斷了,保羅大口大口地呼吸著,似乎心跳過快導致了短暫的窒息。

  在這一刻,他忽然就意識到,他是唯一的幸存者,他的同事們全部都被射殺了。那種突如其來的茫然和失落,讓他陷入了沉默之中。

  「誰被打死了?」

  接線員的提問再次把保羅拉回了現實,「其他所有司機。」保羅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那種不真實的荒謬感侵襲而來,嘴角不由就帶上了一絲嘲諷。

  「你說這些所有事情都發生在伊拉克?那個國家?」

  保羅哧哧地笑出了聲,那股悲涼著實太過真實,也太過迫切,成為了巨大的諷刺,「是的,請听我說,好嗎?听我說!」保羅收斂了笑容,懇切地說道,「軍方給了我一個安全號碼,放在我的錢包里,但現在找不到了。」

  接線員無奈地打斷了保羅的話語,「康羅伊先生,這是俄亥俄州揚斯敦的報警台。」

  急速起伏的胸口突然就放緩了速度,仿佛時空凝聚了一般,「俄亥俄?」保羅直接就愣住了,渾身肌肉的動作都停在了原地。

  「是的,先生。」接線員終于恢復了順暢,「你說你在別的國家,我不太清楚你是怎麼打到這里來的。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為你轉接到警長的辦公室。」

  「你不明白,算了吧。」保羅搖了搖頭,立刻就掛斷了電話,看了看電池——居然只剩下三格電了,這不是一個好消息。

  蓋文有種荒謬的喜感,仿佛保羅撥打「911」求救根本是一個錯誤的選擇,因為接線員根本沒有幫上忙,那沒完沒了的提問從來沒有問在點子上,那支離破碎的對話從來沒有真正把問題搞清楚,這不僅浪費了手機的電池,更是浪費了棺材里的氧氣,更可笑的是,到了最後,保羅卻發現,「911」根本就解決不了問題。

  蓋文知道,這不是那個接線員的錯,但他還是忍不住開始擔心起來,浪費了機會之後,保羅到底應該怎麼自救?在伊拉克的土地之上,其他人又應該如何過來拯救保羅。那種懸疑感,突然躥起,蓋文可以感覺到腎上腺素地噴薄爆發,不由自主地調整一下坐姿,然後他這才發現,肌肉緊繃太久了,以至于身體開始發麻,但迫切的驚悚和恐懼依舊卡在喉嚨里,讓他無法移開視線。

  保羅再次熄滅了打火機,這一次他沒有慌亂,而是冷靜下來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這才再次點燃打火機,開始撥通電話號碼。

  他先打給了妻子,琳達,家里和手機,可惜的是琳達都沒有接電話,他只能分別在語音信箱里留言,解釋了一下自己的危機情況,希望琳達听到留言之後,可以快速求救;而後撥通了「411」查號台,希望可以找到fbi的電話號碼,但接線員卻不依不饒地要求保羅指定一個具體的州和城市,暴怒之下,他隨意說了「芝加哥」;之後,電話轉接到了芝加哥的fbi,他說明了情況。

  「我和其他司機的車隊,正在把廚房用品運往一個社區中心,然後一些孩子們朝我們的卡車扔石頭,然後一個炸彈在前面爆炸,炸毀了其中一輛卡車,然後一群人從旁邊的房子里沖了出來,就在街上對我們開槍……我在車隊後面,我猜一個石頭砸中了我的腦袋,暈了過去,之後的事情我就不記得了,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雙手被綁著,躺在一個棺材里。」

  保羅竭盡全力說明了情況,但接電話的探員卻始終在糾結著細節,孩子們為什麼要扔石頭,開槍的到底是誰,那些開槍的人為什麼要開槍,保羅又為什麼沒有中槍……那咄咄逼人的口吻就仿佛保羅是恐怖分子中的一員般,打電話過來只是為了胡攪蠻纏,甚至開始調查保羅的個人身份和背景資料。

  憤怒,冷靜,憤怒,冷靜。

  保羅的情緒始終在煎熬之中,更糟糕的是,手機沒有信號了!電話失去連接了!保羅屏住呼吸開始抵住了棺材的牆壁,四處尋找著信號,一點一點地搜索過去,好不容易終于找到了信號,他想了想,然後就撥通了自己公司的電話,接線員又是一番糾纏苦戰,自我介紹,說明情況,危機處理說明,詢問詳情,糾纏到最後,對方轉接到了人事主管阿倫-達文波特那里——她根本不管保羅的抗議,他現在需要的不是人事主管,而是危機處理!

  但電話還是轉接了過去,然後就是等待……漫長的等待……無止境的等待,最後等到的是電話錄音。又一次循環反復,保羅再次把所有情況說明了一遍,可是情況還沒有說完,錄音就錄滿被掐斷了。

  看著傳來忙音的手機,保羅憤怒了,徹底地憤怒了,「草!草!草!」他瘋狂地拳打腳踢著,用盡全身力氣宣泄著自己的憤怒,在一片無止境的黑暗之中,憤憤不平地將所有情緒都宣泄而出,直到精疲力竭,然後茫然若失地躺在原地,平靜,平靜……就連呼吸聲似乎都小時了。

  無助,除了無助還是無助,那種深深的無力感透過屏幕那無止境的黑暗傳了出來,這甚至比絕望還要更加可怕,因為抓住了那條希望的繩索,滿心認為順著這條繩索就可以擺脫困境,但一次又一次地重復著相同的情況,從911到fbi再到公司,甚至于自己的家人,每一個機構、每一個對象都將他拒之門外,兜兜轉轉還是在原地打轉,希望才剛剛升起就被掐滅的震撼,著實太過波瀾壯闊。

  蓋文覺得這著實太過殘忍,也太過諷刺。內心的沉重透過驚悚和恐懼,緩緩地滲透出來。
GGCMEAT 發表於 2017-7-2 20:51
大戲骨 164 幽閉驚悚

  將小酒壺里的酒精倒入嘴里,保羅再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翻開了手機的通話記錄,找到了第個電話號碼——最開始主動打過來的那個電話,他激動地把號碼記錄了下來,然後在旁邊做了個標注,「幫助」,但猶豫了片刻,在「幫助」的後面添加了個問號,然後就迫不及待地回撥了回去。

  接起電話的,是綁架者。

  他以為保羅是士兵,以為保羅是保安公司的員工,他們槍殺了車隊的所有人,「那樣你們就再也不能說謊了!」保羅不得不解釋了情況,這讓對方陷入了短暫的混亂,而後對方就提出了贖金的要求,五百萬。晚上九點之前,支付了五百萬,他們才願意釋放保羅。

  掛斷電話之後,保羅頹然地拿起筆,沉重而有力地將「幫助?」這行字劃掉,然後緩緩地轉過身,躺在原地,眼神里透露出片茫然。那幽藍的光芒投射出臉龐上的污痕和汗水,不知所措的落寞似乎正在點點變得麻木而僵硬。

  夏奈爾感覺到了憤怒,難以遏制的憤怒——保羅被活生生地埋在了土壤之下,危在旦夕,可是911拒絕幫助他,fbi開始質疑他,公司則無人回應;更為可笑的是,綁架者根本就綁錯了人,他們試圖殺死士兵和保安,以此來警告美國,但他們得到的卻是個普通人,個普普通通的卡車司機,個被自己的國家、自己的社會、自己的政/府所遺忘的普通人。

  此刻的保羅就好像美國社會上的每個人,他們正在為白宮的貪婪和謊言買單,但現在白宮卻拒絕給予他們幫助,將他們遺棄在荒蕪的沙漠之上。

  重新清醒過來,保羅再次開始了漫長的自救之旅,他通過電話查詢號碼,找到了他和琳達共同的朋友唐娜,試圖通過她找到琳達,但唐娜卻根本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甚至指責保羅的態度太過粗魯蠻橫,直接掛斷了電話;保羅不得不再次打了過去,低聲下氣地懇求,讓唐娜找到了國務院的電話號碼。

  撥通電話之後,又是老套的重復,再重復,所有情況又疏離了遍,對方這才轉接到了相對應的部門,麗貝卡-布朗寧接起了電話。但出乎保羅的預料,對方居然對他的情況已經有了初步的了解,追問之下,保羅才得知,原來公司的人事主管阿倫-達文波特已經聯系了相關部門——但他們卻沒有任何動靜,就這樣放任保羅在原地等死,這讓保羅感受到了深深的背叛。

  詢問了詳細情況之後,麗貝卡表示,根據美國的國家政策,他們不會和恐怖分子談判,保羅終于再也忍不住了,「別提什麼美國國家政策,女士,拜托,你坐在有空調的辦公室里,這句話說的倒是輕松,你不是那個被埋在沙漠中央等死的人。」

  「你理解你的挫折感……」

  「挫折?」保羅放聲嘶吼了起來,那滔天的怒火穿透手機的幽暗光線炸裂開來,字頓,無比清晰,「女士,我就要死在這里了!你知道嗎?」情緒的宣泄依舊沒有換來任何的反應,電話另端是片死寂的沉默,這讓保羅的眼角不由濕潤了,他就像是被困在絕境里的野獸,尋找任何絲毫的生機,然後莽撞地沖過去,傷害了周圍所有切,也傷害了他自己。

  「你好,你還在嗎?」保羅閉上了眼楮,將眼底的濕潤隱藏起來,聲音重新恢復了平靜,但卻有股深深的無力和疲倦,仿佛絕望在後面拉拽著繩子,阻止他努力朝著希望前進的步伐,得到了麗貝卡的回應之後,保羅無比溫柔地啞聲說道,「那就說句話,告訴我你們將要如何把我拯救出去?」

  可是由于保羅不知道手里手機的號碼,他們必須重新識別信號,進行定位,這增加了他們營救的難度,短時間之內,他們也束手無策;于是,按照麗貝卡的指示,保羅聯系了伊拉克當地的人質營救團隊隊長丹-布倫納。

  丹快地指導了保羅些延長生命的技巧,然後了解了些基本情況,可還沒有來得及進步溝通,綁匪就打了電話過來,催促保羅快點交錢,他要求保羅錄制個綁架視頻,在保羅的腳邊有個布袋,里面有紙條,根據紙條的指示錄制視頻。保羅爭辯了番,表示他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卡車司機,綁匪總算是妥協了,將五百萬的贖金縮減到了百萬。

  掛斷了電話之後,保羅試圖拿到那個布袋,但有限的空間里根本做不到,他不得不整個人蜷縮起來,試圖調轉個方向,可是僅僅不過比肩膀更寬些的棺材難以施展開來,在絕境之中,保羅將自己壓縮到了極致,甚至可以听到木板出咯吱咯吱響的聲音,那壓縮到了極致的狹窄似乎隨時都可以把保羅碾碎。

  夏奈爾突然就驚嚇了跳,原來是坐在旁邊的泰莎捏住了她的左手,因為太過緊張,泰莎的兩只手交叉著牢牢地握緊了夏奈爾的左手,整個人都在瑟瑟抖。夏奈爾卻沒有時間去理會這點,她再次轉過頭看向了大屏幕,看著保羅那猶如彈簧般蜷縮起來的身體,似乎再多點點力量,他的脖子、他的脊梁就會直接被折斷,那種殘忍和血腥讓夏奈爾不由就咬住了下唇,陣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了開來。

  下意識地,夏奈爾也握緊了泰莎的雙手,心髒的跳動已經失去了知覺,幽閉空間的恐懼在這刻穿破了大屏幕,狠狠地砸了下來,沒有人能夠例外,強烈的窒息感仿佛將視線里所有的光芒都吞噬干淨。

  「咯吱,咯吱……砰!」彈簧猛地就彈了開來,保羅成功地轉過了身體,整個放映廳里都可以清晰地听到大口大口喘息的聲音,甚至有人太過激烈,以至于開始咳嗽起來。但咳嗽的聲音很快就被掐斷了,似乎是捂住了嘴巴。

  沒有人可以放松,那種緊繃、那種忐忑、那種絕望籠罩在每個人的頭頂。現在,支撐夏奈爾的唯信念就是——保羅是男主角,甚至是唯的主角,導演不會讓他死的,不是嗎?好萊塢的電影,最終結局,主角總是可以逃出生天的。夏奈爾不由交叉了自己的手指,暗暗祈禱起來。

  布袋里有兩根熒光棒、個手電筒、把匕以及張紙條。

  保羅再次試圖找到妻子琳達,但家里和手機依舊沒有人接听,那種無力感,保羅甚至已經不再憤怒了。他立刻就重新撥通了丹的號碼,把綁匪的手機號碼報了過去,希望他們可以抓到綁匪,然後順藤摸瓜,將他拯救出去。

  丹千叮嚀萬囑咐,讓保羅千萬不要拍攝綁架錄像,不要演變成為個國際事件,保羅飽含著深深的怨氣泄了通,「我在這里九個月了,我知道,你們在乎的只是你們的秘密計劃和幕後政治,如果我是外交官,如果我和你樣也是人質救援小組的負責人,我早就被拯救出來了。但我不是,我只能躺在這里,靜靜地等死。」

  面對保羅的質問和埋怨,丹不得不好好說服保羅,安穩保羅,可是保羅卻早已經喪失了信心,他要求丹說出個名字來,之前被綁架然後成功被營救的名字,「馬克-懷特。」這是丹給出的名字。這讓保羅稍微鎮定了些。

  可是,冷靜下來還不到十秒,綁匪的電話就再次打破了寧靜,他們催促著保羅錄制綁架錄像,保羅試圖爭辯,但對方卻點機會都不留,甚至不听他的辯解,直接就掛斷了電話。這讓保羅的焦慮癥爆了,幾乎就要窒息,那種恨不得砸爛切的沖動讓他開始再次自殘起來,混雜著酒精把藥瓶里的藥丸吞了下去之後,才總算是得到了緩解。

  服用藥丸之後,保羅進入了前所未有的鎮定狀態,他開始給母親居住的療養院打電話,但罹患老年痴呆癥的母親記憶卻不再清晰,她還把保羅當做是個孩子,絮絮叨叨地說著她和保羅父親每晚打牌的事,那平淡到有些無聊的交流,卻讓保羅徹底陷入了崩潰。

  即使他緊咬著下唇,淚水還是大顆大顆地往下掉落,仿佛淚水嗆到了喉嚨,火辣辣得疼。

  蓋文緊咬住了牙關,情緒在肆虐著,只有這樣,眼淚才不會滑落下來,那種孤獨,那種無助,那種落寞,還有那種絕望,在保羅的眼眶里打轉——家里的電話依舊是錄音,妻子的手機依舊沒有人接,就連母親都已經漸漸遺忘了他,他就這樣被拋棄在個不毛之地,靜靜地等死。那錯雜而洶涌的情緒,沒有往外爆,而是緩緩沉澱了下去,酸楚得讓蓋文幾乎崩潰。

  可是淚水還沒有來得及滑到下巴,手機鈴聲就再次響起,情緒戛然而止。還是綁匪。

  保羅拒絕接听電話,把鈴聲調整為了震動,等待了許久,情緒稍稍平復了下來,然後這才接通了電話,不過電話卻已經被掛斷了。綁匪送來了個錄像,這讓保羅的大拇指有些顫抖,瞳孔開始震動起來。

  猶豫之間,他按下了確認鍵。

  視頻里,一個女人跪在地上,嘴里含著布條,腦袋被機關槍指著,眼楮里充滿了恐懼,命懸一線。
GGCMEAT 發表於 2017-7-2 20:51
大戲骨 165 掐斷呼吸

  視頻里的女人叫做帕梅拉-魯蒂,她是保羅的同事,兩個孩子的母親,同樣在今天遭遇襲擊的車隊里。現在看來,她作為人質,被挾持在另外一個地點,和綁匪們待在一起。綁匪要求,如果保羅不錄制綁架視頻的話,那麼他們就立刻撕票。

  夏奈爾驚呆了,渾身的肌肉根本無法動彈,就連靈魂都已經凍結成冰,那種從內心深處迸發出來的震撼和恐懼,狠狠地掐住了喉嚨,一點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這一段演出,就是藍禮當初在青年旅舍試鏡時的表演,慌亂之中滲透著絕望,恐懼之中帶著決絕,那義無反顧的氣勢猶如利刃一般穿透大屏幕,由上往下直接劈了下來,讓夏奈爾整個人徹徹底底地驚呆了。

  比起當初在青年旅舍時的表演,大屏幕上的演出更加震撼、更加瘋狂,也更加真實,光影交錯之間,那雙深褐色的眼眸牢牢地抓住所有的注意力,就連呼吸聲都已經徹底消失不見,夏奈爾的唇齒之間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血腥味,浩浩蕩蕩地炸裂開來。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當看著保羅用臉頰貼著棺材的地板,嘴角露出嘲諷奚落的笑容,可是眼底的光彩卻已經徹底消失。蓋文就知道,一切都結束了,纏繞著腳踝的恐懼此時已經攀升到了胸口,心髒的溫熱和肺部的起伏似乎都已經開始放慢了下來,可是他卻依舊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這一切的發生,卻,無能為力。

  當大屏幕再次陷入黑暗時,整個放映廳里鴉雀無聲,長達二十五秒的黑暗,卻沒有引發任何人的不滿和煩躁,所有人都安靜地坐在原地,然後睜大眼楮,再睜大眼楮,試圖在那深不可測的黑暗之中尋找到一絲絲光亮,哪怕僅僅只是保羅那雙眼楮深處的光芒。

  電影的節奏似乎忽然就陷入了停滯之中,觀眾們的大腦總算是可以稍稍重新運轉起來,但就在此時,綠色的熒光棒幽光撕破了黑暗的掩護,重新亮了起來,然後就看到保羅一臉驚恐地看向了自己的腳底,呼吸在微微顫抖著,可是渾身肌肉卻緊繃到了極致。

  「啊!」順著鏡頭看了下去,放映廳里不少人都直接驚叫出了聲,甚至于那些膽大的人也都被嚇了一跳。蛇!棺材里居然爬進來了一條蛇,雖然在幽光之中分辨不清楚種類,但沙漠之中的蛇都是致命的,尤其是響尾蛇,在如此狹窄的空間之中,幾乎就等于宣判了保羅的死刑,任何一點點的輕舉妄動,電影就會在這里立刻結束。

  驚呼聲,不由自主,甚至開始頭皮發麻起來,雞皮疙瘩爬滿了全身。

  保羅恐慌之中,屏住呼吸,打開了小酒壺,將里面剩余不多的酒精朝蛇盤旋的方向灑了過去,然後小心翼翼地點燃了打火機,視線就這樣和蛇對視上了。千鈞一發之際,打火機的火苗一爆,點燃了保羅手中上殘留的酒精,他下意識地就把打火機扔了過去,然後雙腿快速地往後靠,慌忙之中,把手機踢了出去。

  就在這時,手機開始震動,那一閃一閃的幽光在烈焰之中看起來無比微弱,而那條蛇卻根本沒有受傷,而是穿過了酒精構成的火線,朝著保羅的方向爬了過來。

  夏奈爾緊緊咬住了牙關,這才沒有驚呼出聲,屏住呼吸睚眥欲裂地看著大屏幕,那條蛇在最後時刻轉變了方向,爬過手機,然後從旁邊的一個缺口鑽進了外面的沙子里。

  但危機依舊沒有接觸,手機還在孜孜不倦地震動著,就仿佛催命符一般,一下,接著一下。保羅的視線余光不斷瞥著手機,但手里的動作卻快速把外套塞住了那個缺口,一個剎車不及,小酒壺倒了,沒有的酒精汩汩地往外流淌;而手機依舊在鳴叫個不停,似乎停止的時刻就是保羅生命終止的時刻。

  好不容易把缺口堵住了,但隨即夏奈爾就發現——一邊是火堆,一邊是手機,而保羅在棺材的另一端,根本夠不到!于是,保羅再一次整個人蜷縮到了極致,試圖復制剛才的轉身,腦袋、脖子、脊梁被卡到了極致,似乎只要再加一點力量就會分崩離析,在令人窒息的短暫停止之後,保羅終于再次完成轉身,可是手還沒有來得及伸出去,手機就停止震動了,而與此同時,溜出去的酒精正在越來越接近火堆,就連熒光棒都已經被燒到融化,似乎下一秒整個棺材就會被點燃起來,然後活活地把保羅燒死。

  夏奈爾想要閉上眼楮,幾乎不忍直視,身邊的泰莎已經完全蜷縮在她的臂彎里,拒絕觀看,但夏奈爾還是強迫自己睜大了眼楮,不願意錯過每一個細節。就在酒精即將觸踫到火焰的時候,保羅急智之下,把地面上的沙子推了過去,不僅阻擋了酒精,而且還把火苗都熄滅了。

  夏奈爾幾乎喘不過氣來,在她意識到之前,干澀的喉嚨居然就開始嘔吐起來,胃部緊張到痙攣。那只溺水的窒息感讓肺部火辣辣地灼燒起來。

  好不容易度過了危機狀況,氣氛似乎得到了些許緩解。保羅拿起手機無意識地翻查起來,卻在不經意間找到了更換語言的選項,成功把阿拉伯語切換成為英語,然後找到了這個手機的電話號碼,他立刻陷入了狂喜,先是打電話給琳達,但依舊是錄音,沒有人應答,更糟糕的是,手機只剩下最後一格電了。

  就在這時,綁匪又發來了第二個視頻,因為帕梅拉的請求沒有得到政府的回應,他們當場處決了帕梅拉。眼睜睜地看到腦花崩裂的畫面,保羅的驚恐洶涌而上,他開始瘋狂地嘔吐,可是胃里卻沒有剩下什麼東西,只能吐出一大堆胃酸和唾沫。死亡的恐懼,已經觸踫到了皮膚。

  絕望之中,馬克-懷特是保羅的唯一希望,曾經遭遇綁架卻又得救的馬克-懷特。

  保羅撥通了丹的號碼,丹一上來就譴責保羅制作了綁架錄像,現在視頻已經在油管上已經四萬多點擊量,這把綁匪推向了沒有選擇的地步;可是保羅卻已經不在乎了,「我找到了這個手機的號碼,但你卻沒有,為什麼?」面對保羅那疲倦到了絕望的質問,丹給不出答案,「我不知道。」這是他對于保羅所有問題的唯一答案。

  就在此時,棺材之外傳來了戰斗的聲音,保羅意識到,搜尋他的隊伍很有可能就在附近,這又重新點燃了一絲絲希望,可沒有來得及繼續交談,爆炸就讓整個棺材地動山搖起來,似乎軍隊和綁匪發生了正面沖突。

  可是保羅根本來不及慶幸,因為棺材板被炸斷了,沙子猶如瀑布一般傾瀉下來,似乎不需要多少時間就可以真正地把保羅徹底活埋。保羅將塞住缺口的外套拿了出來,試圖把頭頂上的破洞堵住,但這個拆東牆補西牆的動作似乎沒有起到太多作用,危機時刻,手機再次開始震動,保羅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接听了電話。

  電話另一端的聲音沉穩而禮貌,是阿倫-達文波特,公司的人事主管。

  蓋文感覺到了寒冷,刺骨地寒冷,仿佛胸口的溫度也已經開始消失,那種恐懼的潮水已經涌到了脖子,只剩下大腦可以運轉。在千鈞一發的時刻,在命懸一線的時刻,在岌岌可危的時刻,阿倫打電話過來,以懷疑保羅和帕梅拉有染為由,把保羅開除了,不僅切斷了保羅的生命線,甚至還切斷了保羅留下來的遺產——如果保羅在這里死去,他的妻子和家庭都收不到任何補貼。

  大型公司、國家政/府這些巨型機器機構的冰冷,從骨子里讓人不寒而栗,當面對一條生命危在旦夕的時候,他們所考慮的卻是盡可能減少自己的經濟損失,就連一絲一毫的人味都沒有。

  當保羅有氣無力地掛斷電話時,整個放映廳里鴉雀無聲,那種溺水的窒息感讓人絕望,甚至就連反抗的力氣都滋生不出來,萬念俱灰的無力感,讓人變得茫然而麻木。

  棺材板再次支撐不住,開始漏沙,丹打電話過來,證實了軍隊用轟炸的方式把所有綁匪都消滅了,「他們知道我在這兒嗎?他們在乎嗎?」這是保羅的唯一提問,因為綁匪死了,就沒有人知道他埋在哪里了,在茫茫沙漠之中,找到一個人已經是不可能的了,「一切都結束了,對吧?」

  「不。」丹,無言以對,只是下意識地反駁,但隨後還是說道,「是的。」

  電話掛斷之後,保羅再次打開了手機,錄制了視頻,作為遺囑,將自己所有的一切留給了妻子琳達和兒子肖恩,「我愛你,肖恩。」這就是他在世界上留下的最後痕跡。沙子就仿佛瀑布一般稀稀落落地不斷往下落,一點一點將他掩埋,保羅的臉龐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只剩下那談笑風生的話語在昏暗的光線之中回蕩。

  泰莎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嗚咽地哭泣了起來,即使她努力,淚水還是持續不斷地往下掉落。眼睜睜地看著保羅,將打火機點燃,放在胸口上,靜靜地看著火光一點一點被沙礫掩埋,平靜而坦然,仿佛世界終于安靜了下來,耳邊傳來沙子不斷下落的聲音,靜謐而恢弘。

  泰莎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次,又一次,希望的掐滅已經切斷了保羅的所有勇氣,然後,就這樣結束了,仿佛掐住了她的喉嚨,掐斷了她的呼吸。
GGCMEAT 發表於 2017-7-2 20:51
大戲骨 166 鴉雀無聲

  「滋,滋,滋」,正當所有觀眾都以為,電影結束了,保羅就這樣被活埋了,照應了電影的標題,手機的震動聲卻再次傳來,頓時讓每一位觀眾都重新燃起了希望,那種迫切的躁動卻硬生生壓抑了下去,唯恐任何一點聲響都會錯過接下來的反轉。

  夏奈爾總是吐槽,好萊塢電影的男主角永遠不會死亡,就好像不死的蟑螂一般,這著實讓人反感;但是在這一刻,她卻前所未有地希望,這部電影能夠俗套一些,遵循著好萊塢的一貫結局,讓保羅活下來。她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因為太過用力以至于肌肉都開始酸痛起來。

  電話另一端的,是綁匪。軍隊炸死的是另外一批人,保羅的希望再一次被點燃。

  可是,綁匪卻要求,保羅必須錄制一個視頻,切斷手指,否則他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他們知道保羅的地址,琳達和肖恩居住的地址。保羅的心髒頓時就僵硬住了,眼底爆發出了比希望還要更加耀眼的光芒,聲色內荏地威脅著綁匪,認為他們不過在嚇唬他而已,可是,他卻不敢冒險。

  沙子下漏的速度越來越快,轉眼已經把保羅的身體都埋住了,他立刻撥通了琳達的手機,警告他們快點離開,否則待在家里會有生命危險;眼前的棺材蓋已經千瘡百孔,沙子仿佛河流一般,大片大片地往下墜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將他完全掩埋。

  隨後,保羅撥通了丹的電話,卻是錄音,他只能快速告訴丹,綁匪還活著的消息,時間就已經來不及了——綁匪只給了他五分鐘的時間錄制視頻。

  夏奈爾于心不忍地撇開了視線,她知道,保羅會這樣做,他會這樣做的。內心的煎熬和痛苦卻讓她水深火熱,看著雙手遮擋住眼楮,卻忍不住透過縫隙觀看的泰莎,夏奈爾還是強迫自己再次看向了大屏幕,然後就看到——

  保羅咬緊了布條,用力地切斷了自己左手的小拇指,但因為骨頭太硬,居然還切不斷,他不得不開始前後來回,試圖用刀鋒把骨頭磨斷,那深入骨髓的痛楚在沉悶地喊叫聲之中迸發到了極致,她甚至可以看到保羅的瞳孔開始渙散,因為太過痛苦而陷入了短暫的空白中,額頭的汗水讓他的臉頰變得模糊起來。

  夏奈爾再也忍不住,滾燙的淚水就滑落下來,她的胃部在翻江倒海,仿佛隨時都可能把今天的午飯全部都吐出來,那種恐懼到了極致、緊繃到了極致的茫然,讓她的思緒徹底失去了控制。

  發送完視頻之後,保羅就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眼楮依舊睜大著,但焦距和焦點都已經失去了,只是看著上方不斷掉落的沙子,一點一點地將他的腦袋掩埋起來,仿佛可以清晰地看到空氣正在逐漸消散的過程,但保羅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了無生機地躺在原地,時間和空間似乎都失去了意義。

  手機再次震動起來,可是保羅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平靜地等待死亡的降臨,希望一次又一次地燃起,然後再被掐滅,這似乎已經扼殺了保羅所有的力氣。就連夏奈爾,就連蓋文,就連布萊德利都陷入了停滯之中,只是張大著嘴巴,看著生命在那雙瞳孔里緩緩消散,仿佛整個世界分崩離析,震撼得讓語言失去了色彩,就連情感都失去了活力。

  「繞到旁邊,快!快!」呼喊聲由遠及近地傳了過來,整個棺材開始地動山搖起來,然後聲音就變得清晰起來,一縷陽光沖破了黑暗灑落下來,將死亡的蒼白和僵硬從保羅的臉頰上趕走,「我看到他了!快!快!退開,大家快退開!」

  得救了,人質得救了,保羅得救了,「和我說話,保羅!和我說話!」丹的聲音在上方響了起來。

  夏奈爾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可即使如此,嗚咽的聲音依舊泄露了出來。他得救了,他終于得救了,那種劫後余生的慶幸,讓夏奈爾所有防線都支離破碎,淚水徹底決堤,如果不是捂住了嘴巴,她此刻只想要放聲大哭。

  「呼。」一個響聲,陽光退散,畫面重新變回了保羅那臉龐,眼神里那生無可戀的麻木依舊呆滯而停頓,夏奈爾的哭聲猛然就停住了。

  那一切,都是幻覺?

  這個想法猶如彗星撞地球一般狠狠地擊,以至于他徹底呆滯住了,就連呼吸都已經被徹底遺忘,眼神里的茫然和錯愕在回蕩著,誰能告訴他,這不是真的?這一切不是真的?保羅得救了,保羅應該得救了!

  保羅接起了電話,電話另一端是丹,他的聲音充滿了急促,「保羅,我們現在就去找你,你听見了嗎?我們知道你在哪里了!」

  「你們要來了?」保羅有些反應不過來。

  「是的,保羅。」丹的電話里傳來了汽車輪胎快速滾動的聲音,引擎轟鳴聲充滿了勃勃生機,「我們就要到了!」

  蓋文激動地忍不住就站了起來,但屁股才剛剛離開椅子,然後又重新坐了下來,雙手緊握成拳頭,纏繞著身體的恐懼似乎在這一刻都被撕得粉碎,冰冷的血液再次開始狂奔起來,那種井噴而的喜悅讓他無法自已。

  「聯軍剛剛在巴格達外抓住了一個什葉派反叛分子,他說他知道一個美國人被活埋了。只要我們放了他,他就同意帶我們前往。」

  丹的解釋讓保羅終于回過神來,他開始上下地打量著,試圖從漫天漫地的沙子之中尋找到縫隙,仿佛下一秒就可以脫困一般,「你們來找我了?」保羅的聲音無法沙啞,干澀地好像從地底深處浮現,可是破碎的眼神卻在一點一點地重新拼湊起來,那一片深邃的茫然再次找到了光彩。

  「我們基本上已經到了。」丹信心十足地說道。

  「你們……呃,一定要快點,快點……」保羅的目光里閃爍著一絲薄薄的光暈,似乎是一層水汽,又似乎是些許生機,「你們……你……沙子……沙子……」

  「你只需要再等三分鐘,只要三分鐘,我們就可以趕到了!我保證!」丹不斷給保羅希望,這讓保羅的聲音也開始顫抖起來,「好,好,我相信你!」

  「三分鐘,只要三分鐘!」丹不斷強調著,可是保羅卻看到了手機來電,不得不切斷了丹的電話,然後接听了起來,「琳達!琳達!」保羅整個人都變得鮮活了起來,仿佛從死亡的地獄里穿梭過來,勃勃生機從話語之中噴薄而出。

  夏奈爾已經泣不成聲,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會因為這樣好萊塢式的大團圓而感動落淚;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會因為如此惡俗的美好結局而欣喜若狂,但這一刻,當保羅充滿生機地呼喊著妻子的名字時,她真正地被打動了,淚流滿面。

  「保羅,他們到底對你做了什麼?請告訴我,你沒事。我剛剛才看到新聞,我把手機忘在家里了。」琳達也已經說不出話來,淚水哽咽了喉嚨,聲音在微微顫抖著,前言不搭後語。

  「他們知道我在哪兒了,他們正在趕過來,美國人來找我了。」保羅也喜極而泣,再次露出了笑容,沙子越來越滿,已經把他的胸膛完全掩埋,現在只剩下一張臉抬在上面,可以保持呼吸,但保羅卻不在乎,燦爛地笑了起來,安慰著妻子,「我會沒事的,我會沒事的!」

  「感謝上帝!感謝上帝!」琳達在另一側已經徹底崩潰,哭聲淹沒了她的話語。

  「他們要來了,他們就在路上,會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保羅不斷重復著,堅定地重復著,瞳孔里迸發出了炫目的光彩,仿佛下一秒就可以逃出生天,「我愛你,我非常愛你。抱歉,我不應該來這里的,我真應該听你的。」濃濃的鼻音泄露了保羅此刻的愧疚和激動,干涸的淚水再次涌現出來。

  「親愛的,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回家,快回家吧!」琳達深情地呼喚到。

  「我會回家的。」保羅說道,「我保證,我保證!」然後丹就再次打電話過來,保羅不得不切斷電話,琳達迫切的聲音傳過來,「我愛你,我真的非常愛你,親愛的,再向保證?向我保證!」

  「我保證!」保羅的聲音不由哽咽了,呼吸在這一剎那就停止了,似乎只是一毫秒,似乎又是一世紀,然後他接通了丹的電話,電話另一端傳來了鐵鏟的聲音,丹激動地說道,「我們到了,我們到了,就在這兒。保羅,堅持住,堅持住!」

  整個棺材都已經被塞滿了,只剩下薄薄地一點點縫隙,保羅的臉頰都已經被沙子埋住了,「你們必須快點,沙子已經滿了。」

  「保羅,堅持住,我們就在你上面。」丹繼續給保羅加油鼓勁,「差不多了,差不多了!我們看見棺材了,我們看見了!」

  「快點,快點!」保羅已經支撐不住了,手電筒的光芒漸漸被掩埋,保羅緊緊地貼著棺材板,聲音越來越懇切,越來越急促,也越來越虛弱,「打開啊,快打開,快。」他可以清晰地觸踫到生命的光芒,而死亡的黑暗就在身後追逐著他,一步,緊緊只要一步,他就可以逃出生天。「快點!快點!上帝!上帝!」

  「我的天。」丹的聲音傳了過來,充滿了絕望……沉默,長長的沉默,沉默得讓世界陷入了冰冷,「真對不起,保羅。是馬克-懷特。他帶我們來到了活埋馬克-懷特的地點。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沙子徹底將手電筒掩埋,最後一絲光線也消失了,然後,整個棺材被填滿了。保羅,也消失了。大屏幕,再次陷入了黑暗。

  蓋文呆住了,夏奈爾呆住了,泰莎呆住了,整個放映廳里所有人都呆住了,一切都來的太過突然,他們就這樣被高高地抬起,然後狠狠地砸下,所有的希望被砸成了無數碎片,然後呆愣在原地,腦袋停止了運轉,就連靈魂都徹底僵硬。

  蓋文感覺到一陣窒息,冰冷的恐懼將大腦也吞噬完畢。
GGCMEAT 發表於 2017-7-2 20:51
大戲骨 167 起立鼓掌

  夏奈爾茫然地轉頭看了看四周,眼眶里的淚痕還沒有擦干,但卻再也沒有眼淚冒出來,只剩下一片困惑的茫然,結局來得太過迅猛,也太過洶涌,以至于她根本反應不過來,甚至不確定到底發生了什麼。

  難道,保羅不是應該得救嗎?難道,這不應該是好萊塢式的大結局嗎?丹不是已經抵達現場了嗎?保羅不是向琳達保證了嗎?反叛分子不是已經被抓到了嗎?保羅不是割斷手指發送了視頻嗎?他距離獲救不就只有三分鐘時間嗎?

  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麼?

  希望太過濃烈,失望也就太過慘烈,仿佛從半空中重重地落下,自由落體的強大沖擊將所有一切都擊得粉碎,大腦徹底當機,呆愣在原地,失魂落魄。

  安靜,整個放映廳里一片安靜,就連呼吸聲似乎都已經消失不見。

  夏奈爾轉過頭,然後就看到了泰莎耷拉著肩膀,仿佛被抽走了靈魂,只剩下一個芭比娃娃的空殼子,呆坐在原地,臉頰上沒有擦拭干淨的淚痕,流露出一絲不知所措的脆弱,讓人心疼。只是,現在夏奈爾也已經自顧不暇了。

  蓋文重重地癱坐在椅子上,大腦完全停止運轉,只能張大著嘴巴,瞠目結舌地看著大屏幕上的一片黑暗。黑暗,又是一片黑暗,和片頭保持一致的黑暗,蓋文忍不住就拉長了耳朵,試圖尋找聲響,哪怕是再微弱的動靜,但這一次,他失敗了,那不含任何雜質的寧靜,卻帶來了難以抑制的驚悚和恐懼。那種溺水的感覺,再次侵襲而來。

  黛西-盧卡斯強迫自己張開了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因為四面八方的黑暗猶如潮水般蜂擁而至,仿佛她就置身于那口棺材里一般,她取代了保羅躺在了那個位置上。她必須呼吸,只有這樣,才能提醒著自己,「我還活著。」

  可是呼吸太過急促,以至于開始咳嗽起來,肺部的灼熱傳來了淡淡的刺痛,這卻讓黛西露出了笑容,因為這種疼痛證明了她的存在,證明了生命的真實。

  其實,黛西猜到了這個結局,在軍隊擊毀了附近基地的時候,她就猜到了。但是當經歷了一波三折之後,經歷了希望重燃之後,死亡的來臨著實太過突然,戛然而止的情緒,把整個人吊在半空,而後快速下墜,恐懼輕而易舉地就擊潰每一個人的防線。

  細細回味了一下整部電影,她原本以為大腦混沌一片,可能什麼都想不起來,但出人意料的是,所有細節都是如此真實,栩栩如生地在大腦里回放,因為太過真實,以至于她產生了一種自己親身經歷了所有一切的錯覺。

  事實也恰恰如此,在導演的精準掌控之下,在氣氛的巧妙營造之下,尤其是在演員的精彩演出之下,這一切都太過真實,也太過震撼。黛西的瞳孔突然就綻放了開來——藍禮-霍爾。

  藍禮的表演真的是……無法形容——無法形容得精彩,她甚至無法找到一個準確的語言來表達,在那細膩生動卻又爆發力十足的表演之中,她跟隨著藍禮經歷了所有一切,死亡的銳利,希望的灼熱,恐懼的麻木,絕望的冰冷。她的靈魂,真正地感受到了史詩般的震撼!

  抬起頭來,黛西看了看四周,整個放映廳里鴉雀無聲,就連電影屏幕里也是一片死寂,演職人員名單還沒有出來,那種寂靜所帶來的洶涌,正是整部電影精彩絕倫的最佳寫照。然後,黛西就再也忍耐不住了,回過頭看到屏幕上出現了第一個名字,「導演︰羅德里格-科斯特」,那一縷微弱的光芒似乎根本無法承受整個黑暗的重量,但對于黛西來說卻已經足夠。

  她站立了起來。

  猛地站立起來,然後鼓掌,用力鼓動著雙手,即使掌心已經開始隱隱作痛,但她不僅沒有放松下來,反而更加用力,壓抑在胸腔里的激動、亢奮、喜悅、驚悚、恐懼、幸福,所有的情緒都酣暢淋灕地宣泄而出——死里逃生的喜悅沉澱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回歸現實的興奮,「活埋」這部作品真的太過出色,只有這樣的方式,才能表達內心最崇高的敬意!

  雖然在黛西看來,更加精彩的是藍禮的表演;但,此時此刻,誰在乎呢?送上掌聲,送上口哨,送上尖叫,送上膜拜,這就足夠了。

  蓋文此時才終于反應了過來,那是電影,那一切都是電影,發生在大屏幕之內的虛構故事,而不是現實,周圍的記者同僚們陸陸續續都站立了起來,每一個人都看向了大屏幕,用力鼓掌,然後掌聲突然就失去了控制,伴隨著尖叫和口哨響了起來,蓋文條件反射地跟隨大家視線看向了大屏幕,然後就看到了一個名字︰

  保羅-康羅伊︰藍禮-霍爾。

  蓋文也忍不住,一下子就跳了起來,瘋狂地鼓掌,手掌和手掌的踫撞迸發出來的激情和魔力,將他內心所有的錯雜情緒表達得淋灕盡致,他咬住了下唇,和大家一起吹起了口哨,以實際行動為藍禮喝彩。

  精彩,除了精彩還是精彩!這是蓋文此時此刻腦海里唯一的想法,即使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即使他已經調高了預期,但結果還是遠遠超出想象力,這簡直……太他/媽/的精彩了!除了粗話之外,沒有什麼詞匯能夠準確地表達他此刻的心情。

  夏奈爾終于回過神來了,觀影過程的淚流滿面,卻在結尾來臨時陷入了茫然若失之中,仿佛飄飄忽忽地找不到一個落腳之處,一直到此刻,終于著陸了。腦海里閃現過太多太多的畫面——當初在青年旅舍時的驚訝和慌亂,紅地毯上藍禮的風度和幽默,大屏幕上走火入魔的表演……最後,所有的所有都變成了那一雙深褐色的眸子。

  「啪啪啪!」夏奈爾用力鼓掌了起來,她試圖站立起來,卻發現自己的雙腿一軟,重新跌坐在椅子里。這種脫力的感覺人,讓夏奈爾啞然失笑,隨後暢快地笑了起來——這一切不恰恰說明了電影的精彩嗎?她喜歡這種感覺,準確來說,她熱愛這種感覺。

  重新調整了力量,站立起來,再次鼓動著雙手,加入了所有觀眾的行列。轉過頭,夏奈爾就看到了泰莎那一雙明亮的眸子,臉上洋溢著暢快的笑容,大聲吼到,「藍禮真帥!」這直白而淺顯的話語,讓夏奈爾哈哈大笑。

  起立,全場觀眾集體起立鼓掌,沒有人能夠例外,雷鳴般的掌聲猶如驚濤駭浪一般宣泄而下,僅僅只能容納三百人的放映廳就好像一葉扁舟,在浪潮之中岌岌可危,隨時都有顛覆的危險,讓人強烈懷疑,整個建築是不是開始隱隱震動起來,這著實是太過可怕了!

  但觀眾們卻依舊不滿意,掌聲之中,吼叫聲和口哨聲不絕于耳,只有盡情地喊叫著,只有盡情地宣泄著,只有盡情地歡呼著,這才能表達他們內心的真實情緒。這不是加拿大人的客套和禮貌,這也不是電影節的禮節和社交,這就是真心實意的贊美,這更是發自內心的推崇!

  掌聲,在放映廳里山呼海嘯,連綿不絕地似乎看不到一個終點。

  當放映廳的燈光徐徐亮起時,那一張張亢奮不已的臉頰上都洋溢著相似的表情︰喜悅,激動,亢奮,還有幸福。這才是真正的電影節,讓電影愛好者們共聚一堂,然後享受電影帶來的悲歡離合,真正地感受電影的魅力。

  掌聲著實太過熱烈,也太過響亮,撞擊著藍禮的耳膜隱隱作痛,那強烈的聲響穿透了耳膜和皮膚,在靈魂深處激蕩起來,迸發出了難以想象的驚天能量,摧枯拉朽地摧毀了腦海里的所有思緒,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胸腔里回蕩著感動和幸福,這讓藍禮真實地感受到了滿足,將整個胸腔、將所有血管、將整個大腦、乃至整個靈魂都填充得滿滿的,幾乎就要滿溢出來。這就是他熱愛表演的原因,他可以用表演呈現出不同的人生,他可以用表演帶領觀眾進入不同的世界,他可以用表演在藝術和生活之間架起橋梁。

  藍禮可以清晰感受到落在肩膀的重量,自己身邊的所有同伴紛紛站立起來,然後朝向了他,用掌聲表示了致敬和祝賀,那一張張臉孔、那一聲聲鼓掌、那一道道視線,沉甸甸地落在肩膀上,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站立起來,轉過身,然後就可以看到那連綿不絕的熱浪,在視線里鋪陳開來,壯觀得讓人啞然。語言真的太過蒼白了,只有靜下心來,認真去感受,才能體會到此時此刻的瘋狂和熱情,才能體會到此時此刻的獨一無二。

  听,那繞梁三日也絕對不會消散的掌聲是如此得美妙,一下,再一下,狠狠地撞擊而來,藍禮幾乎沒有任何抵抗力,眼眶剎那間一片溫熱,即使是艾美獎得獎的時候,他也沒有體會到如此洶涌的情緒,讓人措手不及。

  「啪啪啪!啪啪啪!」那灼熱到癲狂的聲響似乎永遠都不會停止。

  上帝,他是如此熱愛這一刻的美好,他是如此熱愛電影節的狂熱,他是如此熱愛表演。
GGCMEAT 發表於 2017-7-2 20:51
大戲骨 168 熱火朝天

  這是屬于藍禮的時刻。

  不僅僅是全場觀眾,不僅僅是演員朋友們,還有導演羅德里格-科特斯也站立了起來,高高舉起了自己的雙手,用力鼓掌著,眼楮里閃爍著亢奮而雀躍的光芒!

  沒有人比羅德里格更加清楚了,藍禮為了這部電影到底付出了多少,又到底經歷了多少。「活埋」整部作品,就是藍禮的獨角戲,他憑借著一個人的力量呈現出了這部精彩絕倫的作品。即使是羅德里格,身為導演兼剪輯師,他已經看過整部作品無數遍,但此時此刻在大屏幕上,再次看到完整版,震撼還是沒有任何削弱,相反,他的激動越發洶涌起來,將所有的掌聲、所有的功勞、所有的致敬都送給了藍禮。

  洶涌的情緒猶如潮水般奔騰而至,仿佛藍禮就是漩渦的中心,所有贊譽、所有瘋狂、所有尊敬全部都圍繞著藍禮沸騰翻滾,那錯雜的感動情緒在胸腔里回蕩震撼著,以至于大腦出現了片刻的空白。

  抬起頭,藍禮就看到了瑞恩-高斯林那一臉燦爛的笑容,不斷搖頭晃腦地鼓著掌,嘴里嚷嚷著,「瘋子,你就是一個瘋子,瘋子!」一邊說著,一邊大笑起來。

  站在旁邊的拉米朝藍禮豎起了兩只手的大拇指,驚嘆連連,然後直接就吹起了口哨,帶領著周圍的詹姆斯等其他人也都紛紛跟著吹口哨起哄,場面好不熱鬧;可即使如此拉米還是意猶未盡,然後就看到拉米拍了拍瑞恩的肩膀,兩個人靠近咬了咬耳朵,瑞恩臉上立刻就浮現出了明朗的笑容。

  不等藍禮反應過來,就看到拉米高高舉起了雙手,一邊擊打著雙手,一邊跟隨著節奏跳躍,嘴里開始吶喊著,「藍禮!藍禮!藍禮!」

  旁邊的瑞恩也加入了拉米的行列,兩個人就好像袋鼠一樣,一蹦一跳地,臉上洋溢的笑容甚至比陽光還要刺眼,呼喊聲一下接著一下,「藍禮!藍禮!」很快,那些藍禮的朋友們都領悟了過來,大家也有樣學樣,跟著跳躍了起來,高聲呼喊著,「藍禮!」

  對于放映廳里的觀眾來說,超過百分之九十的人可能都不知道「藍禮」是誰,甚至于可能從來沒有听說過這個名字,但是在那狂熱的氣氛之中,大家也都紛紛模仿了起來,跳躍著,呼喊著,歡騰著,慶祝著,將電影節的瘋狂和熱情展現得淋灕盡致。

  夏奈爾被泰莎嚇了一跳,泰莎狂熱地搖晃著腦袋,一頭長發在空中肆意飛舞,那模樣看起來不像是在電影節,倒像是在音樂節現場。音樂節?這個想法在腦海里一閃而過,然後夏奈爾也開始跳躍起來,「藍禮!藍禮!」當第一聲呼喊出來之後,仿佛就打破了次元牆,那種暢快,那種幸福,那種美妙,讓她忍不住就想要尖叫。

  于是,她就這樣做了,「藍禮!」

  整個放映廳里呈現出了匪夷所思的一幕,現場的觀眾們都在跳躍著、吶喊著,那整齊劃一的場面著實蔚為壯觀,記者們眼楮里閃爍著驚愕的光芒,轉頭看著身後這片炙熱的沸騰人海,雖然多倫多電影節一向以熱情好客著稱,但如此場面還是十年難得一見。

  蓋文也想要尖叫,他也想要跳躍,他也想要加入大家的行列一起狂歡,但記者的職業本能卻讓他不得不冷靜下來,快速用相機把現場的盛況記錄下來,只是,炙熱沸騰的血液卻讓他忍不住也跟隨著大家的節奏,開始抖腳,簡直停不下來。

  藍禮看著拉米和瑞恩兩個人,笑容不由就勾勒了起來,但卻帶著一絲無奈,這兩個人典型就是在瞎起哄,他不由站了起來,在萬眾矚目之下,走到了座椅正前方的空地上,仿佛走向了百老匯的舞台,表演結束之後,接受全場的掌聲,以謝幕的方式表達感謝。

  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藍禮站在正中央,沐浴在光芒之下,眼前黑壓壓的一片,臉孔似乎模糊成了一片,只剩下一片沸騰的海洋。藍禮認認真真地打量著這片掌聲的海洋、歡呼的海洋、喝彩的海洋,坦坦蕩蕩、堂堂正正地享受屬于他的時刻。在這一刻,他就放任自己徜徉其中。

  掌聲足足持續了十分鐘有余,似乎沒有一個盡頭般,怎麼都停不下來。隨後,藍禮把羅德里格也邀請了上來,一起接受掌聲的洗禮,這讓整個現場都充斥著鬼哭狼嚎,觀眾竭盡全力地表達自己對這部電影的喜愛。這,顯然是記者們沒有預料到的。

  當然,這也是電影節的奧義所在——為那些電影愛好者們提供一個平台,發現更多的藝術作品、獨立作品、小眾作品,除了各大院線上映的商業電影之中,更加充實電影市場的多樣和多元。所以,一部無人關注的獨立作品,在電影節上贏得滿堂彩,這恰恰就是電影節最美妙的地方。

  第三十五屆多倫多電影節揭幕到現在,轉眼已經進入了第五天,目前為止最受歡迎的作品無疑是「藍色情人節」,收到了觀眾長達十分鐘起立鼓掌的超高待遇,隨後的影評人們也毫不吝嗇自己的贊美之詞,普遍認為這部作品在今年的頒獎季很有希望大展拳腳。

  不過,多倫多電影節不是以評獎為主,每年的最高獎項都是由觀眾票選出來的,人民選擇獎。所以,比起影評人來說,觀眾的追捧才是最為直接有效的。比如說,此時此刻,「活埋」正在享受著比「藍色情人節」還要更加炙熱的掌聲。

  雖然說「活埋」的放映廳僅僅只能容納三百人,遠遠比不上在主會場首映的「藍色情人節」;雖然說「活埋」的媒體記者質量更像是履行職責,遠遠比不上「藍色情人節」的熱情;但,超過十分鐘的掌聲,卻真正地傳達出了人們對「活埋」的喜愛。

  掌聲好不容易停止下來之後,藍禮的第一句話就是,「大家手掌上的細胞應該都死光了,回去記得好好休養休養。其他電影的首映式就不要參加了。」

  一語雙關,不僅調侃了一下剛才的掌聲,而且順帶戲謔了一下「城中大盜」——今天幾乎所有人的重心都放在了後者身上,以至于「活埋」備受冷遇。如此幽默的話語頓時引得全場一片哄笑聲,就連記者們都忍俊不禁。

  提問環節時,蓋文甚至等不及藍禮點名了,第一個就忍不住站了起來,如此迫不及待的動作惹得大家都哄笑了起來——今天記者們準備有些不足,提問熱情自然無法和「藍色情人節」那樣的熱門相比較,所以蓋文孤零零地站了起來。

  蓋文卻絲毫不在意,從工作人員手中接過了話筒,「導演,第一個問題是給你的,我想請問你一下,你為什麼選擇了藍禮-霍爾作為男主角?這是一部完全獨角戲的電影作品,選擇一個沒有任何大屏幕經驗的新人,這無疑是十分大膽的。還有,你對他的表現有什麼看法?」

  出人意料地,蓋文沒有向藍禮提問,而是把問題拋給了羅德里格。

  羅德里格有些意外,但听到了問題之後,反而是鎮定了下來,「說實話,藍禮不是我的第一選擇。正如你所說,在這部電影之前,我根本不認識藍禮,也沒有听說過一個叫藍禮-霍爾的演員。是他主動上門試鏡的,他用表演說服了我,更為準確來說,他用表演震撼了我。我第一次知道,原來表演可以有如此大的力量。」

  說到這里,羅德里格轉頭看向了站在旁邊的藍禮,只見藍禮微笑地點了點頭,似乎十分享受這樣的稱贊,發現了羅德里格的視線,藍禮也轉過頭來,抬了抬右手,示意羅德里格「繼續」,仿佛還沒有听夠一般。那模樣就好像小男孩學校測驗考了滿分,然後听到父母正在向其他人炫耀一般,高高地挺起胸膛,自豪而滿足。

  全場哄笑。

  羅德里格也不由莞爾,「正如大家剛才所看到的,整部電影只有藍禮一位演員,當然,畫外還有其他演員奉獻了聲音,必須感謝他們的付出,但不可否認的是,藍禮的演出是整部作品的靈魂,我不確定大家的想法是什麼,但我的想法就是……」羅德里格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直接送上了掌聲,現場的口哨聲和尖叫聲立刻響了起來,如影隨形的還有再次爆發出來的掌聲。

  沒有什麼比如此反應更加直接有效了。

  布萊德利迫不及待地就站立了起來,希望可以搶到第二個提問的機會,但沒有想到,他已經搶得夠快了,居然還是有人同時站立了起來,布萊德利回頭看了看,居然不止一個,「名利場」的黛西-盧卡斯、「娛樂周刊」的康奈爾-麥格雷戈、「西雅圖郵報」的伊萊-瓦拉赫等人全部都站立了起來,包括布萊德利在內足足有六個人!

  「不用著急,我就站在這里,今天的時間應該蠻多的。我想,每個人都有提問的機會,為了避免後面的冷場,大家還是慢慢來。」藍禮的調侃成功地再次讓現場所有人都笑了起來,「黛西,第二個問題就由你先提問吧。聲明,我絕對不是因為黛西是這六個人之中的唯一女性才如此選擇的。」

  黛西聳了聳肩,「我不介意,只要這個提問機會是我的。」那坦蕩而戲謔的模樣,還沒有來得及平復的笑聲又一次回響起來。
GGCMEAT 發表於 2017-7-2 20:51
大戲骨 169 官方場刊

  「活埋」的映式一直持續到了七點左右才結束,這比預期之中遲了不少,主要還是因為現場觀眾的提問太過熱情,也太過瘋狂,磨磨蹭蹭地,于是就到了這個時候。

  即使映式結束之後,記者們依舊將藍禮團團圍住,整個劇組就只有藍禮和羅德里格兩個人,記者們對導演興趣不大,于是藍禮就成為了眾矢之的,離開放映廳,藍禮的身邊還是聚集了一大堆人,熙熙攘攘地在電影院門口又采訪了約莫十分鐘,這才放過了藍禮。

  「一鳴驚人,真的是一鳴驚人!」瑞恩那沙啞的鴨公嗓在後面響起,然後他一路小跑地沖了過來,跳躍起來就想要撲到藍禮的背上,結果藍禮提前听到了聲音,一個閃躲就回避了開來,然後瑞恩撲騰一下就往前撲了過去,一個踉蹌,往前面跨了幾個大步,差一點就要摔倒,那狼狽的模樣惹得大家都哄笑起來。

  瑞恩轉過身來,雙手叉腰,咬著下唇,視線落在藍禮身上,意味深長,但終究還是化作了嘴角一抹無奈的笑容。

  就在這個間隙,拉米已經撲了上去,藍禮顯然沒有預料到,被拉米撲了一個準,這一次輪到瑞恩放聲大笑了。

  拉米的聲音在藍禮的耳邊炸開,「多倫多,你們听到了嗎?藍禮在多倫多!藍禮在多倫多!」這是黑人說唱的一種方式,某人在某地,表示厲害人物到場了,值得矚目的人物到場了,所有人都必須熱情歡迎甚至是頂禮膜拜的意思。

  這讓藍禮無語地笑了起來。這群朋友們,甚至比他這個當事人還要亢奮,仿佛他們才是今天「活埋」的主角一般,瑞恩也再次走了上來,用力給了藍禮胸口幾下,「今天真是太精彩了!上帝,你看到那些媒體記者們的表情了嗎?他們簡直被震撼到啞口無言,一個個都失魂落魄,那模樣真是太經典了!經典!你說,這樣下去,電影直接拿人民選擇獎的話,那可怎麼辦?」

  藍禮直接就笑出了聲。

  不可能,「活埋」是不可能拿人民選擇獎的,因為電影還是太過緊繃太過沉重,尤其是結局太過黑暗,所謂的人民選擇獎,就是要讓所有觀眾都亢奮、激動、熱愛的,「活埋」完全不符合標準,即使是瑞恩的「藍色情人節」也不符合。今年多倫多電影節的人民選擇獎,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還是「國王的演講」。

  「伙計,你應該為自己的電影考慮考慮,我們可是競爭對手。」藍禮高高抬起了下巴,向瑞恩起了挑戰。

  瑞恩卻也毫不怯場,「那就來比試看看!要不要打賭?打賭看看,到底是你贏,還是我贏?」

  說的好像整個多倫多電影節就只有兩部電影在競爭一般,但藍禮卻沒有反駁,而是高高舉起了右手,「那就讓我們看看,輸的人,脫/光/衣服在主會場門口狂奔,怎麼樣?」

  「玩得這麼大!」瑞恩直接就被嚇到了,藍禮卻進一步激將,「不敢就算了。」這下,所有人都起哄起來,瑞恩頓時騎虎難下,只能連連點頭,「裸/奔就裸/奔!你有的,我也有,沒有什麼好害羞的,不是嗎?」

  ……

  一行人搭乘出租車離開了電影院,回去下榻酒店,經過主會場的時候,那熙熙攘攘的盛況在眼前呈現出來,過一百名記者將紅地毯的采訪區徹底擠爆,圍繞在周圍的狂熱影迷們把整個現場擁擠得水泄不通,看起來至少有六百人,甚至還可能更多……那熱火朝天的喧囂在逐漸西沉的殘陽之中,點亮了夜晚的輝煌。和「活埋」的映式根本不是一個級別。

  「你不出席嗎?」藍禮回過頭,看著坐在後排座的瑞恩,開口詢問到。

  瑞恩和拉米都看向了藍禮,順著藍禮的手勢看向了窗外,這才明白過來,瑞恩搖了搖頭,「這樣的映式挺沒趣的。更何況,我和阿弗萊克也不認識,去了也只是陪襯,他們可不喜歡和我們這群加拿大的鄉下人玩。」

  本-阿弗萊克所代表的是波士頓的精英階層,他們是十分特別的一個群體,他們認為波士頓是一座比紐約、比洛杉磯更好的城市,他們有自己的文化、自己的圈子、自己的體系,仿佛與世隔絕,又仿佛接軌世界。其實,波士頓的封閉甚至比中部地區還要更加嚴重。

  電影「聚焦」里呈現的故事背景,就可以窺見波士頓的特殊。本轉職導演之後,他的目光也始終停留在波士頓「城中大盜」就是生在波士頓的故事,就和伍迪-艾倫對紐約的特別觸感一樣。

  藍禮嘴角輕輕一抿,「只有生活在城堡里的人,才會以為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波士頓是如此,倫敦和紐約又何嘗不是如此?貴族更是如此。

  瑞恩和拉米都可以听出話語里那一絲輕描淡寫的不屑,不是羨慕嫉妒恨的仇視,而是居高臨下與生俱來的輕蔑,這讓兩個人對視了一下,隨後雙雙爆笑起來。這樣的藍禮,他們喜歡。

  夜晚,漸漸深了,多倫多的熱鬧和繁華卻還沒有結束;當清晨再次來臨時,整座城市又一次復甦過來,迎接嶄新一天的朝氣和生機。

  安迪-羅杰斯一大清早就醒了過來,今天還有一整天的繁忙工作。

  「活埋」的映式結束了,但這僅僅只是第一步而已,接下來是官方場刊的媒體評論,然後是電影在各大影院的正常反映,再是觀眾對電影的反饋;與此同時,媒體也將展開對藍禮的采訪,電影的宣傳必須邁出第一步,然後是尋求行公司,再是安排檔期,如果沒有找到行公司的話,他們接下來還必須出現在其他電影節上……

  繁忙?昨天的映式是最不繁忙的部分了。

  雖然昨天下午的映式十分順利,媒體和觀眾的反饋信息都十分喜人,但對于安迪來說,那些不過是現場的氣氛而已,尤其是在多倫多電影節,觀眾往往會在放映廳里展現難以置信的熱情,可是在觀影結束之後,卻沒有人會記得這部作品,更不要說在人民選擇獎上投票了。映式的狂潮僅僅只是一個假象,真正的較量是從影評人開始的。

  打開多倫多電影節的官方場刊,安迪快開始瀏覽起來。不同于其他電影節的評分系統,因為多倫多不評選專業獎項,僅僅只是交給觀眾投票,所以媒體也不會打分,僅僅只是給予評價,到底是積極還是消極的評論,必須閱讀之後才明白。

  昨天一共只有兩部電影映,「城中大盜」是北美映,而「活埋」則是全球映。官方場刊毫不猶豫地將封面留給了「城中大盜」。

  安迪沒有著急地翻過去,而是粗略地看了一遍,出乎意料的是,在演員職業生涯被詬病無數的本-阿弗萊克,這一次執導的作品卻受到了眾口一致的稱贊,媒體毫不吝嗇自己的贊美之詞,認為這部作品展現出了難得一見的睿智和深度。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本的演藝生涯要爛進泥潭里時,他卻以一種別出心裁的方式殺了一個回馬槍。安迪覺得,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城中大盜」在之後的口碑走勢也令人越期待起來多倫多僅僅只是北美第一站而已,真正的北美綜評還是要等電影正式點映、公映之後才知道。

  隨後,安迪就打開了第二頁,赫然就是「活埋」。安迪再次感覺到了意外,原本以為官方場刊最多給半個版面就了不起了,沒有想到卻足足給了一個版面,刊登了九家媒體的專業評論能夠登上場刊的都是專業權威媒體,至于其他媒體的評論則可以在官方網站或者媒體自己的網頁里找到。僅僅是這一個小細節,就可以看得出來,昨天映式的成功,電影節官方還是感受到了。

  「藍禮-霍爾的獨角戲,點亮整個大屏幕!再次展現出了電影獨特而迷人的魅力。」

  「綜藝」的評論標題十分顯眼,清晰地表明了他們的立場。

  「一部迷人而殘酷的密閉空間生存電影,在有限的空間之內將驚悚和懸疑推向一個又一個高/潮,隱藏在劇本背後的現實政治意義更是拓寬了電影的深度,為一場生存游戲賦予了社會意義。科特斯對于節奏的掌控和氛圍的營造,再次讓我們感受到了他拍攝短片時的犀利;但這一次,他不是電影的主角,霍爾才是。

  作為一名次登上大屏幕的新人演員,霍爾奉獻了深刻而迷人、細膩而張力的演出,他的表演游走于堅強和脆弱、絕望和希望、痛苦和恐慌之間,迸出了難以置信的能量,為電影注入了全新的活力。毋庸置疑,這位年僅二十歲的演員完成了一場驚艷的宣告式。

  值得一提的是,僅僅兩周之前,霍爾憑借著處女作剛剛贏得了自己的第一座艾美獎獎杯。

  這不是一部完美的電影,劇本的薄弱和錯雜還是削弱了核心的深入,但霍爾的表演完美地彌補了這個缺陷,呈現出了一部自’電鋸驚魂’以來最為有趣的密室電影。」

  贊美,毫無保留地贊美,即使沒有評分,也依舊可以看出「綜藝」對「活埋」的推崇和贊賞,作為好萊塢最為權威的專業雜志,「綜藝」的好評為「活埋」接下來的征程開了一個好頭,但這不是唯一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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