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明星] 大戲骨 作者 : 七七家d貓貓 (連載中)

 
mk2258 2017-2-13 21:01:5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82 1150785
GGCMEAT 發表於 2017-7-2 20:53
大戲骨 190 青澀演出

  艾德-希蘭此時有些緊張。不對,嚴格來說是非常緊張。

  他怎麼都想不到,自己居然會贏得在先驅村莊演出的機會。這里可是先驅村莊!對獨立歌手來說是千載難逢的地下舞台!

  對于普羅大眾來說,先驅村莊沒有任何名氣,游客們也不會選擇這里進行參觀,類似的酒吧在格林威治村沒有百也有十,只不過是路邊毫不起眼的家普通酒吧而已;但在真正的內行人士之間,先驅村莊的名號卻是如雷貫耳,不是因為這里的舞台多麼「著名」,而是因為這里的簇擁是多麼專業,僅僅依靠著口口相傳,就足以讓獨立歌手打響名號了。

  簡單來說,先驅村莊將所有商業的氣息剝離,完全回歸到音樂的本質,考驗的是歌手的真正實力,表演好壞與否、演出精彩與否,目了然。

  艾德也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夠贏得在先驅村莊表演的機會,這切著實太過美好,美好得有些不太真實。他覺得雙腳仿佛踩在雲端之上,松松軟軟地沒有個著力點,片空白的大腦甚至想不起來這切是如此生的了。

  然後艾德就看到了迎面走來的藍禮。

  件白色t恤搭配黑色牛仔褲,外面套了件天藍色的牛仔外套,金褐色的微卷短似乎比上次見面時長了許多——而且也凌亂了許多,放蕩不羈地耷拉了下來,與頒獎典禮當晚的西裝革履相去甚遠,似乎里里外外都變了個人。

  「你來了。」藍禮嘴角掛著抹微笑,句簡單的招呼,就將艾德從雲端上方用力往下拽,雙腳傳來的踏實感讓所有切都變得真實起來,「怎麼樣?準備好了嗎?」

  艾德舌頭有些打結,大腦也有些打結,「呃……」然後艾德就從口袋里搜刮出了疊東西,捧在手心里,遞到了藍禮面前——那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千與千尋」里的面具男,那麼藍禮自己就是……千尋?

  腦補過後,藍禮忍不住就笑了起來,這表情讓艾德越局促不安起來,臉茫然和恐慌地看著藍禮,不知所措。

  藍禮連忙收斂了笑容,伸出雙手,然後看著艾德把那些皺巴巴的紙幣全部放在自己的掌心里,小小的堆看起來就像是小山,「我需要清點下。」藍禮認真地說道,眼底閃爍著淡淡的笑意。

  這個回應讓艾德緊張的心情不由就輕松了起來——這是他辛辛苦苦積累下來的現金,如果藍禮僅僅只是接過之後,隨意地收起來,仿佛根本不在意,那他勢必會感到失落;但藍禮認真卻又不失輕松的態度,卻表達出了足夠的尊重,將兩個人擺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

  艾德忍不住撓了撓頭,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

  「跟我過來吧,這里我是老熟人了。」藍禮示意艾德跟上,帶著艾德來到了角落里預留的卡座里,仔細地將所有現金都重新扯平,疊好,然後清點。

  雖然現金看起來就是團亂,但藍禮卻是知道的,這些估計都是艾德街頭表演之後存下來的錢,每張紙幣的背後都是他的辛勤汗水。藍禮比任何人都知道,這是多麼來之不易。

  「十分準確。共兩百五十美元,對吧?」藍禮的提問,讓艾德快地點點頭,表示了肯定,藍禮微笑地說道,「怎麼樣?抵達紐約之後,感覺如何?」

  艾德認真想了想,「這里比洛杉磯好。」說完之後,覺得這著實太過籠統了,于是又補充說明到,「這里天的收入可以抵得上洛杉磯周的表演。」表情里難以掩飾自己的興奮,「我直都以為,洛杉磯有更多的機會。」

  「洛杉磯是屬于演員的城市,但紐約是屬于藝術的城市。」藍禮的話語讓艾德恍然大悟。

  洛杉磯和紐約都是街頭表演十分普及的城市,但兩座城市卻有著明顯的區別,洛杉磯的街頭更多是表演藝人或者雜耍藝人,比如說穿著鋼鐵俠裝扮的藝人和游客們照相,再比如說街頭表演噴火的特技演出;可是在紐約,街頭卻更多是小提琴的演出、吉他的演唱,甚至是交響樂的表演。當然,事無絕對,只是相對而言,兩座城市有著如此的區別傾向。

  所以,對于艾德這樣的民謠歌手來說,紐約才是他的天堂。只要在格林威治村的街頭,或者是百老匯地鐵站的里面,坐下來演唱,天收獲三百、四百美元不算難事。

  「怎麼樣,最近在歌曲創作上,有什麼全新的靈感?」藍禮的主動提問,讓艾德有些羞澀,還有些激動,他迫切地說道,「我看到你在多倫多的新聞報道了,到處都是。」

  這讓藍禮輕笑了起來,「我以為我們現在正在討論的是音樂。」經過西奈山醫院的天調整,他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繼續談論多倫多了。

  艾德連連點頭,興奮地說道,「我之前在英國的時候,創作了曲子,但直都沒有完善。上周在四十二街和百老匯大道交界口那里,我終于順利完成了!」

  四十二街,藍禮是知道的,那里是曼哈頓島上著名的紅燈區。

  「那麼今晚你準備演奏看看吧?」藍禮接起了話頭,這讓艾德得到了勇氣,繼續談論了起來。

  夜幕完全降臨了下來,點半之後,酒吧總算是稍稍熱鬧了起來。不過由于是周的關系,店內僅僅只坐了、九桌客人,整個酒吧還是有些空曠。原定于點半開始的演出,斯坦利也推遲到了九點。

  雖然酒吧之內的客人並不多,但艾德還是忍不住緊張了起來,不是因為人數的關系——他在洛杉磯的酒吧駐場時,面對過更熱鬧的場子;而是因為場地的關系,這里可是先驅村莊!這也意味著,很有可能台下坐著的就是挑剔無比的專業資深歌迷!

  這讓艾德的腎上腺素開始不斷往上攀升。

  從艾德的表演之中,可以听得出來他的緊張,聲音沒有完全打開,導致細節方面有些走音問題,而且他聲音太過單薄的問題也被暴露無遺,整個表演都顯得有些緊。

  對于藍禮來說,他覺得可以理解,且不說艾德今年才十九歲而已,比藍禮還要小了兩歲;單說這才是艾德第個正式的表演舞台,想要掌控全場,這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回想看看藍禮在「太平洋戰爭」的第場戲就知道了。

  可是,對于酒吧觀眾來說,這就無法理解了,幾乎每位客人腦海都浮現了同個問題——今天先驅村莊的駐唱歌手怎麼了?大失水準!

  斯坦利也不由手心捏了把汗,在今晚演出之前,斯坦利先進行了簡單的試鏡,就是讓艾德直接演奏曲目,當時艾德的演唱雖然稱不上技驚四座,但確實是具有潛力的,今晚的揮著實太過失常。

  艾德不由有些慌張起來,曲演唱完畢之後,急劇震動的瞳孔泄露了他內心的真實情緒,初出茅廬的青澀幾乎無法遮掩。但比起藍禮年紀輕輕就展現出了如此老成的控制力,艾德的表現才是更加貼近年齡的。

  時間,艾德坐在舞台正中央就有些愣,藍禮不由扶額,不得不出聲提醒到,「剛才那。」

  艾德反應了片刻,這才想了起來,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再次開始撥動琴弦,那清澈的旋律從奶黃色的光暈之中緩緩流淌下來,淡淡的哀傷和淺淺的冷意在樂符之間透露出來,「泛白的嘴唇,蒼白的臉龐,吸著白色雪花,燻黑的肺部,酸臭的嘴巴。燈滅了,白天過去了,依舊在為房租愁,漫漫長夜,陌生男子。」

  這是艾德-希蘭的成名曲,「頂級(the-a-team)」,哀傷的歌詞和清冷的旋律相得益彰,三言兩語之間就將名/妓/女的悲劇人生勾勒了出來,尤其是那句「這個世界天寒地凍,就連天使都無法飛翔」,更是打動了無數听眾的心。

  現在的艾德依舊青澀,但恰恰是這份青澀,卻帶來了最為原始最為純粹最為真實的情感,將歌曲之中的情緒緩緩渲染了出來。也許,艾德的聲線依舊略顯單薄,而且還在微微顫抖;也許,艾德的唱功依舊略顯稚嫩,無法游刃有余地完成演唱……但他卻將民謠的本質詮釋了出來,這就足以打動听眾。

  先驅村莊里的躁動和議論漸漸平復了下來,可以明顯感覺到,人們都不由暫時停下了手里的忙碌,投來了視線。

  此時,酒吧的大門再次被打開,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熟練的找到個位置安坐了下來。他的動作十分輕盈,幾乎沒有太多聲響,沒有打擾艾德的表演。

  藍禮條件反射地轉頭看了過去,現是個老熟客了,不需要藍禮上前,自然就有侍應生迎了上去。隨後,藍禮就再次收回了視線,看向了舞台正中央的艾德。

  先驅村莊就是有這樣種魔力,並不寬敞的空間里,將所有客人的眼光都牢牢鎖定在舞台正中央的表演者身上,剝離了所有附加屬性,僅僅只是專注于音樂、專注于表演。只要他們的表演足夠精彩,觀眾就願意送上掌聲!

  當「頂級」演唱完畢時,「啪啪啪」,先驅村莊里毫不猶豫地做出了最直接的回應。

GGCMEAT 發表於 2017-7-2 20:53
大戲骨 191 伯樂現身

  喬治-斯蘭德(george-s1ender)走進了先驅村莊,走向了自己一貫的老位置,要了一杯單麥威士忌,然後就靠在椅背上,安靜地觀看起了表演。

  舞台上那個歌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鄰家男孩,沒有任何的光環,丟在人群之中很快就會被吞噬淹沒,這讓整個演出也充滿了一股平易近人的風格,可是隱藏在旋律之中的淡淡哀傷卻是如此真切,讓喬治忍不住就閉起了眼楮,細細地品味起了歌詞。

  不得不說,喬治有些小小的驚喜。

  現在歌手越來越多,但門檻卻一直在降低,一方面是因為「美國偶像」所掀起的草根成名狂潮,一方面則是因為音樂市場的商業化進程正在急加快。音樂作為一件商品,歌手的外形條件、商業價值、市場反響等等因素正在佔據越來越大的比例,反而是唱功、樂感、音準以及創作能力等等本質的要素正在被忽略。

  可是,現在這個鄰家男孩的樂感卻令人眼前一亮,更為重要的是,這原創歌曲的歌詞和旋律著實不俗。這樣創作型的歌手現在已經越來越稀有了,這也是約翰-梅爾(john-mayer)這樣具有一定創作能力卻難言驚艷的歌手備受格萊美肯定的重要原因之一。

  雖然說,現在僅僅只听了一歌,喬治暫時不能下結論。比如說,這位鄰家男孩的音還是有些不穩,而且高音處理的穩定性到底如何也有待考察;再比如說,這歌的創作成果值得肯定,可僅僅是靈光一閃,還是才華的冰山一角。

  但是,此類創作型歌手的出現確實是一個驚喜,音樂市場需要注入更多這樣的新鮮血液。否則當音樂成為真正的快餐之後,市場也將會越來越萎靡,徹底失去意義。

  一曲演唱完畢之後,斯坦利走了過來,在旁邊的空位坐了下來,臉上帶著熟稔的笑容,喬治就直接開口難,挑剔地說道,「你就是為了這個大男孩,專門把我叫過來的?」

  雖然剛才的表演還不錯,但遠遠說不上「技驚四座」,根本不值得他專程跑一趟。難道說,先驅村莊已經墮落到這個地步了?音樂市場已經糟糕到如此境地了?僅僅只是出現了一個具有創作能力的年輕歌手,斯坦利就已經忍耐不住了?三番兩次邀請他到酒吧里鑒別?

  「老實說,我有些失望。」喬治的毒舌一點都沒有顧忌,毫無忌憚地怨懟了過去。

  斯坦利對這個老友著實是再熟悉不過了,絲毫不介意,反而是輕笑了起來,「你的年齡越大,現在耐心也越來越少了。就連你都這樣了,那我們還能要求市場什麼呢?」

  一句反駁把喬治噎得翻了一個白眼,卻又無法反駁,端起桌面上的威士忌,抿了一口,拒絕回應。

  斯坦利得意地揚起了嘴角,卻沒有直接切入主題,而是左顧而言他地說道,「吃過晚餐了嗎?還是老樣子?」

  「你這里的晚餐,除了那一道菜,其他都不是人吃的。」喬治一臉嫌棄的表情,揮了揮手,仿佛趕蒼蠅一般,把斯坦利趕走了。

  一曲「頂級」演唱完畢,艾德總算是鎮定了下來,現場炙熱洶涌的掌聲讓他備受鼓舞,接下來的表演漸入佳境,總算是恢復了一貫的水準。三十分鐘听起來很漫長,事實上轉眼就結束了,艾德不由有些依依不舍起來,有些激動,又有些失落,長長吐出了一口氣,「今晚的最後一歌,在征求了原作者的同意之後,我將歌曲進行了改編,希望能夠表達我一點點的敬意。」

  艾德將內心的沸騰和翻滾稍稍平復了一些,再次開始勾勒起了琴弦,旋律響起之後,酒吧里居然有人吹起了口哨聲,清冷的酒吧增添了一抹人氣,這讓艾德嘴角上揚了起來。

  「奧菲莉亞」,艾德選擇了這歌,不僅因為這歌是他和藍禮見面那個夜晚的產物,還因為這歌再次喚醒了他內心深處對夢想的堅定。更重要的是,藍禮的創作才華再次讓艾德大開眼界,無論是「克里奧帕特拉」,還是「奧菲莉亞」,歌詞之中蘊含詩意和美好,令人驚嘆,隱藏在莎士比亞著作背後的深意值得反復細細品味,艾德是真正的欽佩無比。

  顯然,酒吧里喜歡這「奧菲莉亞」的、熟悉藍禮-霍爾的,不僅僅只有艾德一個,那些口哨聲就是最好的響應,甚至于吧台里的尼爾等人還高高舉起了雙手,擊打著節拍,加入了艾德的演唱之中。

  以吉他來演繹的「奧菲莉亞」,略微顯得有些薄弱,旋律之間的歡快和灑脫減少了一些,那種哀傷和失落的負面情緒變得更加濃烈,在清亮的吉他弦音之中上下飛舞。艾德的唱功說不上驚艷,但他的聲音卻有種敘事的能力,伴隨著樂符的起伏,故事就自然而然地在腦海里浮現出來,這讓整歌都變得鮮活起來。

  「噢,奧菲莉亞,你縈繞于我腦海,自世紀之初;噢,奧菲莉亞,是上帝讓我這種傻瓜墜入愛河。」

  喬治端著威士忌的手不由停頓在了半空中,這歌真正地帶來了驚艷的味道,行雲流水的旋律、寓意深刻的歌詞、歡快與悲傷交織的反差,那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的成熟和灑脫,可以清晰窺見創作耀眼的才華。

  從商業價值來說,可能剛才的那「頂級」會更出色一點,因為流行元素的融入會讓大眾更加容易接受;但是從藝術價值和歌曲完成度來說,喬治個人卻認為後面這歌略勝一籌,這是一值得細細品味的歌曲。

  艾德的演繹著實不俗,甚至比剛才其他幾歌都更加出色,歌詞背後的故事讓人深深地沉入其中,不過令人扼腕的是,艾德的高音並不穩定,他將旋律的稜角都抹平,以一種娓娓道來的方式進行了詮釋,動人,卻少了一些撞擊心靈的沖擊力。

  客觀來說,艾德詮釋的故事更加貼近生活,比如「頂級」,簡單的暗喻和樸實的敘事隱藏著他的生**悟;但「奧菲莉亞」的故事卻更加詩意,也更加深奧,就好像一本厚厚的「莎士比亞全集」,必須有足夠的生活閱歷、也必須靜下心來,才能品味出其中的味道。

  音樂的創作,不僅可以看出創作者的經歷和天賦,還可以听出隱藏其中的底蘊、文化乃至階層,這也是音樂位列七大藝術之一的重要原因。

  喬治更加好奇的是,如果由原本的創作者來演繹,那到底會是什麼風格?創作出「奧菲莉亞」的到底是一位怎麼樣的歌手呢?喬治的腦海里不由浮現出了約翰尼-卡什(johnny-ash)的模樣,滄桑,頹廢,陰郁,老練,沉悶,暴躁,很有可能還是一位詩人或者文學創作者……這讓喬治更進一步地想起了鮑勃-迪倫。

  一曲演唱完畢,艾德在眾人的掌聲之中謝幕,然後將吉他背到了身後,揚聲對著話筒說道,「今晚我的表演就結束了,接下來,就邀請’奧菲莉亞’這歌的原作者上來,希望他能夠向大家演繹原來版本的歌曲,那麼就是大家的福氣了。就我個人來說,無比地期待」

  這句話讓大家輕笑了起來,艾德接著對話筒說道,「先生們,女士們,有請……藍禮-霍爾。」

  喬治朝側台投去了視線,然後就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色T恤和黑色牛仔褲的大男孩——這就是字面上的意義,那稚嫩的臉孔看起來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男孩。

  對於需要思想沉澱和曆練的民謠來說,年齡就是最大的財富,顛沛流離、跌宕起伏的生活閱曆更是鑄就旋律的必經之路,人們常說,苦難對於生活來說是折磨,但對於藝術來說卻是珍寶,就是這個意思。

  可是現在眼前的大男孩,看起來還不到三十歲——不對,應該還不到二十五歲,這著實太過年輕了,年輕得匪夷所思。

  雖然曆史上出現過不少天才,比如說黎安-萊姆斯(Leann-Rimes)十四歲的初試啼聲就驚豔了全美,並且在次年強勢奪得了兩座格萊美獎杯,書寫了格萊美最年幼得獎者的曆史,一直到2017年都沒有能夠被打破,但黎安所屬的是鄉村流行曲風,而不是民謠。

  喬治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肯定不是眼前這個大男孩創作的,真正的創作者應該另有其人。如此解釋之後,事情頓時就變得合理多了。可問題就在於,即使不是創作,僅僅只是演唱,沒有足夠的生活經曆,歌手也無法領悟歌曲之中的滄桑,剛才艾德的表演就是典型如此,那麼眼前這個大男孩……難道他要演唱「奧菲莉亞」?

  這可不是什麼年輕人的「真心話大冒險」遊戲。

  喬治不由就有些排斥起來,他不喜歡有人把音樂當做玩笑,不知道是艾德的介紹出錯了,還是他理解錯了,亦或者是斯坦利的眼光出錯了?看著舞台上那個年輕的大男孩,喬治從內心深處開始抵觸:初印象越糟糕起來——即使他知道對方根本什麼都還沒有做。

  很多時候,初印象就是如此玄妙,一個簡簡單單的小細節,或者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動作,內心就已經做出了判斷;但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判斷,卻往往將會決定千千萬萬的人物關係。

  喬治決定:他不喜歡這個大男孩。
GGCMEAT 發表於 2017-7-2 20:53
大戲骨 192 印象扭轉

  那個叫做藍禮的年輕人走上了舞台,在正中央坐了下來,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容,戲謔地說道,「感謝艾德剛才的介紹,謝謝他的稱贊。不過我想,大家今晚來到這里,顯然不是為了觀看’美國偶像’的比賽。」

  在「美國偶像」的直播周里,曾經設置過這樣的環節,兩名歌手演繹同一首曲目,然後一分高低。

  藍禮的這一調侃顯然就是在嘲諷這件事,讓觀眾們都哄笑了起來,可是喬治卻越發得不喜歡了︰油嘴滑舌!這哪里像是歌手,更像是脫口秀演員,真是滑稽可笑。

  「今晚是周一,剛剛經過了一個周末的喧鬧和狂歡,現在輪到放松放松的時刻了。」藍禮抱著自己的吉他,神情放松,心情愉悅,這是他最為熟悉的一片舞台,現場環境的愜意和輕松讓他的心態完全放松了下來,言語也隨性了一些,「那我就表演一首小調,希望可以為這個夜晚增添一抹微笑。」

  喬治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小調?民謠小調?這種小調的創作難度更高,所謂的小調其實就是信手拈來的練習曲,這種小調折射的是創作者的積累和沉澱,也許厚重感不足,但底蘊卻更加豐富,絕對不是任何一名創作者都可以聲稱,「我寫了一首小調」的,否則就只是自不量力。

  喬治有些嗤之以鼻。

  坐在舞台上的藍禮低下頭,輕輕勾了勾琴弦,吉他琴弦的清亮和透徹在酒吧的濃郁氣氛之中猶如一股清流,緩緩地流淌而出,嘈雜聲漸漸地平復了下來,但是飄蕩在空氣之中的輕快、慵懶、寫意卻在旋律的曲譜之間躍動起來,那隨性的旋律仿佛盛夏下午三點的陽光,空氣里漂浮著潮濕的水汽和干爽的塵埃,舒爽而愜意,美好得讓人忍不住徜徉其中,不由自主地,嘴角的弧線就輕輕上揚了起來。

  這讓喬治一時間有些愣神。

  「洛杉磯(los-angeles),她是一位淑女,為了一場暴亂盛裝打扮。」藍禮的聲音里帶著淺淺的微笑,猶如停留在花苞之上的蝴蝶一般,輕盈地舞動翅膀,那動人的顫巍帶著一股牛奶般的淳樸香氣,整個酒吧里的氛圍都不由變得閑散起來,「不忘將雙手放在遙控器上,她是一座流動的車站……欣賞著川流不息,茫茫的川流不息。」

  簡簡單單的旋律,簡簡單單的歌詞,所有的情緒看起來都輕描淡寫,就好像一件最簡單的白襯衫一般,但真正的內行人士都知道,白襯衫反而是最為講究的,喬治從中真正品味出了深深的含義來,腦海里不由描繪出這樣一幅美妙的畫卷︰

  妖嬈的淑女,盛裝打扮地站在暴動的人潮之中,安靜地看著眼前人來人往、世間變幻,如同黑色瀑布一般的長發盤在腦後,插著一朵鮮艷的大紅花,與開滿裙擺的鮮花交相輝映。那游離在混亂之中的安寧,那穿行在躁動之中的滄桑,將時光的力量勾勒得淋灕盡致。

  「西雅圖,她身影落寞,站在北方的樹林里靜靜等候著,浸透在潮濕的綠蔭之中,細細品著香濃咖啡。」

  那一件白襯衫仿佛剛剛清洗過後一般,茉莉花香在干爽的陽光香氣之中氤氳繚繞,就連演唱的方式都沒有任何的修飾,平鋪直敘之中的冷漠和淡然,仿佛靜靜地觀看潮起潮落、雲卷雲舒一般,懶散地讓笑容都變得隨意起來。

  喬治忍不住就閉上了眼楮,那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神情落寞地站在漫無邊際的白樺林邊上,綿綿細雨讓空氣變得潮濕起來,連綿無邊的綠色變得鮮嫩欲滴起來,但是在咖啡的香氣之中,她卻形單影只,等待著愛人,等待著家人,等待著朋友,亦或者是……等待著自己。茫然和失落的寥寥,猶如水汽一般氤氳擴散開來。

  吉他弦音的跳躍在那奶黃色的光暈之中變得輕快起來,卻有種吟游詩人的灑脫和不羈,整個世界都安寧了下來,但耳邊的喧囂卻越來越洶涌,這種巨大的反差,讓人沉溺其中,無法自拔,仿佛陷入了一個只有自己能夠傾听到的世界。孤單,落寞,哀傷,失落……在胸腔里輕輕地飄蕩著。

  「紐約啊,紐約,她飽經風霜,在街燈和歡笑之中徜徉,歡笑,起舞……」眼眶不由微微一熱,那突然襲來的酸楚是如此洶涌,仿佛置身于偌大的紐約城里,人潮洶涌,但自己卻孑然一身,這種置身于歡笑熱鬧之中的孤寂,輕而易舉地擊潰所有防線,狠狠地砸在靈魂深處,忍不住就側耳傾听著那疏朗滄桑的聲音歌唱著,「……笑著等待拂曉的來臨,她微笑地等待著拂曉的來臨。」

  紐約,屬于他們的紐約,獨一無二的紐約,她就像是一個狂歡的背影,始終微笑著,始終舞動著,始終寂寞著,從來不曾真正地融入這個世界之中。那是屬于紐約最獨特的氣質,只有真正徜徉其中,只有用心品味,才能捕捉到那一閃而逝的蕭索。

  毫無預警地,喬治所有的煩躁都沉澱了下來。

  「舊金山,她披掛著漁網,踩著又高又長的鞋跟……」那輕輕上揚起來的溫柔嗓音,讓嘴角的笑容也跟隨著飛揚了起來,仿佛整個世界都逐漸明亮了起來,「朱唇微張,仿佛正在輕聲嘆息,背對著東方慢慢地走下悠悠長街……」

  那婀娜的背影,那妖冶的高跟鞋,那襤褸的披肩,猶如行走在歷史邊緣的波西米亞游民,始終在流浪,一路向西,慢慢地、緩緩地、徐徐地走向一個未知的未來,生活始終無法安定下來,永遠走在路上,那種不安定的顛沛流離已經根植在血液之中,留在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里。

  「心髒遺落在掌心,臉龐面對著汪洋。」

  那輕描淡寫的歌詞,卻猶如詩詞一般美妙,隱藏在字里行間的智慧和哲理,仿佛已經走過了人間滄桑,領略過世界的滄海桑田。這是真正的一曲小調,經過了歲月的打磨,經過了時光的沉澱,經過了社會的撞擊,也經過了靈魂的磨煉,將那些繁瑣的情緒化為最最簡單的一闕旋律,仿佛只是晚餐陪伴一杯啤酒時隨意哼唱的曲調,卻是一段人生、一段歲月的見證。

  喬治緩緩睜開了眼楮,看著舞台正中央那個依舊年輕而稚嫩的臉龐,他的嘴角始終帶著笑容,就好像展開了翅膀,乘風翱翔的鳥兒一般,自由自在地擁抱著藍天和大地,放肆不羈地飛過高山和大海,一個淺淺的微笑,卻足以點亮全世界。

  然後他輕聲吟唱著,「心髒遺落在掌心,臉龐……面對著……汪洋。」

  那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心態和意境,在輕快的樂符之間穿行,稍稍走高的歌聲隨後就滑過一道圓潤的軌跡,重新落地下來,輕盈地宛若「阿甘正傳」里那根永遠無法落地的羽毛,穿梭了時間,也穿梭了空間,在心田里輕輕飄蕩。

  喬治的視線落在那個身影上,久久地,久久地不願離開。在他的身上,可以看到那種吟游詩人般的瀟灑和不羈,還有流浪天涯般的放縱和隨性,時光的力量似乎快速地滑過他的指尖,然後留下了人們看不到的痕跡。

  喬治心潮澎湃著,那種無法抑制的亢奮和雀躍幾乎讓他想要跳起來,要知道,他見過多少大風大浪,當初還和鮑勃-迪倫同台過,在業內即使不是德高望重的老骨頭,那也相去不遠了。但真的太久了,他甚至記不起來上一次如此激動是什麼時候了,難道是听到諾拉-瓊斯(norah-jones)的第一張專輯?那是2001年還是2002年來著?

  真正讓喬治亢奮的,不是這首歌而已,而是這首旋律所透露出來的才華和天賦。老實說,這首歌比不上剛才的「奧菲莉亞」,甚至可能比「頂級」的完成度都還要略遜一籌。但,這是一首小調,隨手偶得的小調,簡單的幾個和弦再加上簡單的幾組歌詞,以簡單的方式進行演繹,卻美妙得讓語言都失去了色彩。

  雖然僅僅只是一首歌,但僅僅憑借著這一首歌,喬治就願意親自拜訪。今晚答應斯坦利的邀請,原本以為是白跑一趟,現在卻發現稀世珍寶,這讓喬治的情緒有些按耐不住。

  更為難能可貴的是,喬治可不會忘記自己剛才的偏見年齡的劣勢與歌曲的滄桑形成了絕對反差,就好像黎安-萊姆斯、諾拉-瓊斯這些年少成名的天才一般,驚艷得讓人顫抖。當初諾拉以「遠走高飛(e-aay-with-me)」這張專輯橫空出世時,爵士也是需要嗓音、天賦和才華並行的曲風,成功地讓整個北美樂壇都亢奮了起來。現在,難道他又發現了第二個諾拉?

  剎那間,印象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彎。

  雖然自己推翻了自己的判斷,但喬治卻絲毫不會覺得難堪如果可以遇到真正的音樂天才,僅僅只是一點點丟人,那又有何妨?

  喬治就是一個純粹的音樂愛好者,心無旁騖、專心致志、兩耳不聞窗外事,甚至比斯坦利還要更加專注。他不僅沒有窘迫,反而是亢奮了起來,他不由坐直了身體,目光炯炯地看著舞台,精神高度集中起來,對後續的表演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注︰洛杉磯(los-angelespushstart-wagon)
GGCMEAT 發表於 2017-7-2 20:53
大戲骨 193 無欲則剛

  表演結束了。

  酒吧里的客人依舊不多,只有九桌客人,舞台前方顯得空蕩蕩的,似乎始終沒有熱鬧起來,更不要說歡呼聲了,尼爾和詹妮絲他們倒是吹起了口哨,在那里起哄著,其他客人們則顯得拘謹了許多。

  不過,藍禮整個人都感覺十分輕松,沒有什麼特別的壓力,這樣的氣氛反而讓他享受其中。剛才那首「洛杉磯(los-angeles)」的確是他隨手寫的小調,沒有特別的編曲,吉他和弦也十分簡單,歌詞不過是最近一段時間的隨想,完全就是一篇散文式的隨筆,演唱起來自然也是輕松寫意。

  走下舞台,藍禮迎面就看到了艾德,他將吉他背在身後,雙手像是海豹一樣用力拍手鼓掌著,眼神炯炯有神,充滿了亢奮和期待,看到藍禮走下來,艾德越發激動起來,鼓掌的節奏越來越密集,臉上的笑容大大綻放開來,仿佛是一個忠誠而狂熱的歌迷一般。

  如此模樣讓藍禮啞然失笑,將手中的吉他放在了一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骨肉皮呢。」

  那調侃讓艾德頓時變得羞澀拘謹起來,如此表情讓藍禮的笑容越發燦爛了,拍了拍艾德的肩膀,「走,到吧台去喝一杯吧。」

  藍禮和艾德朝著吧台方向走去,敲了敲吧台的桌面,藍禮微笑地說道,「尼爾,來兩杯啤酒。」

  「今晚的表演很精彩,油管上又要熱鬧一番了。」尼爾打開了啤酒桶,開始倒啤酒,嘴里卻是得意地炫耀了起來顯然,剛才的表演他又拍攝下來了,這讓藍禮無奈地搖了搖頭,開玩笑調侃了一句,「希望點擊率能夠突破新高。」這讓尼爾和艾德雙雙笑了起來。

  「藍禮,藍禮。」斯坦利急匆匆地從後面走了過來,拍了拍藍禮的肩膀,「過來,有一個老朋友想要見見你。」

  藍禮看了看尼爾依舊沒有倒好的啤酒,對著艾德說道,「給我五分鐘。」然後這才和斯坦利邁開了步伐,「是哪位老熟客?」藍禮在先驅村莊待的時間不算長,卻也著實認識了一些酒吧的老熟客,每次回來的時候,踫面打個招呼也是十分正常的。

  「見面了就知道。」斯坦利卻賣了一個關子,倒是把藍禮的好奇心勾了起來。

  「嘿,喬治,今晚的演出怎麼樣?一切都還好嗎?」斯坦利熟練地打起了招呼,藍禮不由稍稍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老家伙,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臉孔。

  發白的絡腮胡修剪整齊,一頭銀白色的頭發梳妝整齊,鬢角服服帖帖地順著臉頰往下延伸,深灰色的條紋西裝和淺灰色的襯衫,一絲不苟的裝扮自有一番威嚴,讓人側目;眉宇之間的肅然有著一股專業人士才有的權威和清高,震懾力不言而喻。

  在藍禮的印象中,這絕對是第一次見到的面孔,即使是先驅村莊的客人成千上萬,但如此具有特殊氣場的人,見過面肯定會認識,這也意味著,對方很有可能不是熟客。仔細想想,斯坦利剛才用「老朋友」來稱呼,這就越發值得琢磨起來,

  不過,藍禮沒有著急著插話,而是跟隨著在斯坦利的旁邊坐了下來,「剛才的幾首歌都是你自己創作的?」這個老家伙直接無視了斯坦利打招呼的舉動,而是微微抬起下巴,徑直朝著藍禮發問,那居高臨下的語氣帶著一股高傲的姿態,即使他不是故意的,但話語里還是難免有種挑釁的火藥味。

  這突如其來的問話,讓藍禮有些意外,他挑了挑眉,轉頭看向了斯坦利,投去詢問的視線。不想,斯坦利卻依舊笑盈盈的,完全沒有大驚小怪的模樣,藍禮收回了視線,迎向了對方打量審視的目光,「誰在問問題?」

  「我在問問題。」對方居然也硬踫硬地撞了回來,氣勢甚至還更勝一籌。

  藍禮卻也不慌亂,反而是露出了一抹笑容,「這個’我’總有一個名諱吧。」在貴族圈子里,面對這種居高臨下、盛氣凌人的情況數不勝數,幾乎每一個人都自持高貴,始終堅持不懈地維護著貴族最後的尊嚴,拒絕輕易妥協。

  「那就要看你夠不夠資格了解了。」對方依舊毫不示弱,那種強勢的姿態始終如一。

  藍禮輕輕攤開了雙手,「那麼我猜,我應該不夠資格。」所以對方才一開始就擺出了如此姿態。

  說完,藍禮就準備轉身離開,那果斷的姿態讓喬治愣了愣向來都是別人有求于他,他才是那個發號施令的人,可是現在看起來,藍禮絕對不是欲擒故縱,而是真正地無欲無求,喬治一時間居然反應不過來。

  斯坦利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局面,第一時間就抓住了藍禮的左手,「年輕人,沒有必要如此著急,不是嗎?」如果藍禮願意輕易妥協,他也就不用大費周章了,他剛才刻意沒有調節氣氛,就是讓喬治和藍禮硬踫硬實驗看看,果然,最終是一拍兩散。

  「喬治,這是藍禮;藍禮,這是喬治。」斯坦利無奈地笑了起來,「你們兩個人難道就不能心平氣和地做完自我介紹嗎?即使是陌生人見面,自我介紹也是基本的禮貌,不是嗎?」斯坦利看了看藍禮,又看了看喬治,兩個人都沒有屈服的打算,最後只能是斯坦利再次開口了,「喬治,藍禮是一名演員,他出演了’太平洋戰爭’……」

  斯坦利對藍禮有著足夠的了解,他也知道藍禮對音樂方面沒有什麼訴求,僅僅只是休閑活動而已,所以,如果他告訴藍禮,喬治是大名鼎鼎的唱片制作人,曾經參與過鮑勃-迪倫、約翰-卡什、甦珊-薇格(susan-vega)、瓊-貝茲(joan-baez)等多位民謠、鄉村傳奇歌手的專輯錄制,雖然最近三年時間里,他處于半隱退的狀態,開始享受自己的退休生活,但他在業界的地位依舊是德高望重的,五大唱片公司里都有相識的親密人脈……這不僅不會打動藍禮,反而可能讓藍禮識破了他的計劃。

  斯坦利別無選擇,只能試圖撬動眼前的這位老頑固。

  果然,不等斯坦利的話語繼續說下去,喬治就皺起了眉頭,暴躁地打斷了話語,「演員?你肯定在和我開玩笑,你完完全全就是一位歌手,天賦十足的歌手,你居然試圖成為一個花瓶演員?我可以斷言,你的演技一定糟糕透頂。」

  藍禮一下沒有忍住,輕聲笑了起來,「如果這就是你稱贊的方式,那麼我可以斷言,你沒有剩下多少朋友。」

  一句還擊,讓喬治胸口悶了悶因為藍禮說中了事實,他的火爆脾氣在業內赫赫有名,朋友沒有多少,敵人卻是滿天下。當然,音樂和電影行業都是一個現實的產業,能夠拉動銷量、能夠動用人脈,那就是足夠的權威,即使脾氣再糟糕,合作依舊沒有任何問題。

  「如果僅僅只是阿諛奉承的朋友,那麼不要也罷。」喬治怎麼可能輕易示弱,又一次直接堵了回去。

  藍禮收了收下頜,「我們終于有一個共識了。」隨後話鋒一轉,「不過我猜,這也就是唯一的共識了。」

  眼看著談話又一次要崩,斯坦利終于插話進來,「喬治,你可以切入正題了嗎?」

  听到這句話,喬治也反應了過來,剛才短短的交鋒就可以感受得到藍禮的性格,如果再繼續硬踫硬下去,只怕他就要錯過眼前的驚艷之才了,「我是喬治-斯蘭德,我願意為你制作一張專輯!我相信,你已經具備了成就一張經典專輯的潛質,現在需要的僅僅只是一點點的調整和糾正而已!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退休了三年時間,喬治根本找不到重新工作的動力,但現在,他已經開始摩拳擦掌了,恨不得今天晚上就前往錄音室。

  「噢,謝謝你的賞識。」藍禮意味深長地說道,然後轉頭瞥了斯坦利一眼此刻他終于明白了斯坦利的計劃,今天又是邀請他演出,又是推遲了表演的時間,原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斯坦利露出了無辜的表情,理直氣壯地看了回去,藍禮也沒有和斯坦利計較,再次把視線落在了喬治身上,「不過,我沒有興趣。」

  喬治的聲音就這樣卡在了喉嚨里,「什麼?」他還以為自己听錯了。

  藍禮聳了聳肩,「我沒有興趣。」

  其實,藍禮對于全新挑戰一向是秉持開放的心態,經歷過聲音之城的錄音,又經歷過海瑟的夢想,進入錄音室完成一張專輯的錄制看起來也不再那麼遙遠了,這同樣是一項挑戰,就好像接下來他想要挑戰高空跳傘一樣。

  不過,不是以喬治的這種方式,那種居高臨下下達命令的姿態,那種自命清高不可一世的姿態,這顯然不是一段合作的最佳開端。

  喬治眉頭緊緊地糾纏在了一起,「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曾經為鮑勃-迪倫制作過專輯,我覺得,你有可能成為第二個鮑勃,雖然現在還差得遠,但經過時間的打磨之後,也許。」

  藍禮抿了抿嘴角,輕輕收了收下頜,「看得出來,你是一個資深的專業人士。這是一件好事。」

  那滿不在乎的模樣仿佛在說,「你好就好,反正和我無關」,這讓喬治再次噎了噎。喬治不由轉頭看向了斯坦利,滿臉問號︰這小家伙到底怎麼回事?不是你喊我過來鑒定鑒定的嗎?為什麼他這樣一幅自大的姿態?

  斯坦利又是歡喜又是頭疼,歡喜的是,喬治居然真的看中了藍禮,這也意味著,他的眼光是正確的;頭疼的是,喬治和藍禮的第一次交鋒就沒有退讓余地,那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GGCMEAT 發表於 2017-7-2 20:54
大戲骨 194 求才若渴

  喬治是斯坦利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了,他也是先驅村莊的常客,斯坦利偶爾尋找到合適的苗子,也會邀請喬治過來看看。.去年藍禮表演完「克里奧帕特拉」之後,斯坦利其實就想要讓喬治過來先驅村莊了,但藍禮一直都在四處奔波,所以始終沒有能夠成行。

  想到這里,斯坦利就靈光一閃,「之前藍禮還行過兩單曲,不知道你听過沒有,’克里奧帕特拉’和’奧菲莉亞’。其實,除此之外,藍禮在酒吧里還表演過不少曲目,頗受好評。對了,上次戴維提起的那’查理男孩’,那也是藍禮創作的。」

  斯坦利在左顧而言他,喬治眉頭不由皺了起來,顯然不滿意這樣的回答,但隨著話語的推進,他的思緒卻開始翻涌起來,最後干脆直接看向了藍禮,似乎剛才的詫異和煩躁都已經消失不見,「‘查理男孩’也是你創作的?」

  「查理男孩」是藍禮很早之前創作的一歌,主題以越戰作為背景,查理男孩就是當初美軍對越軍的稱呼,歌詞呼吁那些士兵們不要輕易相信政/府的感召而選擇參軍,那是一場無底洞的戰爭。借由這樣的歌詞來反對戰爭,呼吁和平。這歌在先驅村莊里赫赫有名。

  雖然斯坦利剛才話語里信息不多,但對于喬治來說已經足夠。「克里奧帕特拉」和「奧菲莉亞」這兩個標題都是和莎士比亞有關的故事,也和歷史有關;「查理男孩」則與歷史、文化和社會都有關系,再加上剛才藍禮表演的那「洛杉磯」小調,這就足以窺見藍禮的文化底蘊和創作源泉。

  正如喬治的判斷,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創作小調的——顯然藍禮已經具備了如此能力。

  雖然提了問題,但喬治也沒有等待藍禮的回答,緊接著說道,「‘查理男孩’也好,剛才那’洛杉磯’也罷,這都是不可能在市場里受到熱烈追捧的歌曲。對于大眾來說,這些歌曲缺少了流行的元素,也缺少了傳唱的噱頭,甚至偏離了主流的欣賞口味,如果是在民謠大行其道的歲月里,這些歌曲可能可以成為伍德斯托克的寵兒,但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只有真正的音樂愛好者,只有真正地靜下心來,才能品味出旋律和歌詞之中的味道。」

  喬治的話語依舊有著咄咄逼人的姿態,但進入專業領域之後,他的熱情、他的迫切、他的專注也同樣展現了出來。

  從接觸到現在,他的談論話題始終都圍繞在音樂之上,其他細致末梢的事情從來不曾進入他的視線之內,可以看得出來,他是一個無比純粹的專業音樂人,就是那種為了音樂可以不顧一切的人,世界里除了音樂還是音樂,可以說是不諳世事,所以一上來就和藍禮硬踫硬了起來。

  其實,藍禮也是如此,無論是「太平洋戰爭」劇組,還是「活埋」劇組,他都是全神貫注地投入到表演的世界之中,其他瑣事都不具備任何意義。

  「這也恰恰是我想要制作的音樂。」喬治終于道出了自己的目的,炯炯有神的眼楮里有著不容忽略的堅定,「你知道,我們應該制作這樣一張專輯,完完全全以歷史和文學作為背景,仿佛吟游詩人一般,從序曲開始,到最後的收尾,將生活的領悟、生命的顛簸都糅合進去,還原音樂最開始的本質——表達人類內心深處最真實也最錯雜的情感。」

  看著喬治那雙明亮的眼楮,真誠而迫切,那心無雜念的專注讓人欽佩,「你確定嗎?這樣一張專輯,我可不認為會有唱片公司願意制作行。」藍禮的話語也稍稍變得柔和了一些,他對于這些專心致志、一心一意撲在自己專業、自己夢想上的人,總是多了一份寬容,斯坦利是如此,海瑟是如此,剛剛認識的艾德也是如此。因為,他自己亦是如此。

  「事實,你說的是事實。」喬治沒有花言巧語,直接就坦然地承認了,「但如果為了迎合市場而制作一張專輯,那又有什麼意義呢?現在才華橫溢的年輕制作人層出不窮,他們總是可以利用電子設備制作出令人驚嘆的流行曲目,這也是一種能力;可是,還有多少人願意靜下心來,慢慢打磨音樂的質量,真正尋找音樂的靈魂?我希望能夠再次制作出這樣的專輯。也許有人會認為鮑勃-迪倫已經過時了,但我卻堅信,經典就是經典,放在任何時代都是如此。」

  藍禮無法反駁。

  真正的經典,不僅能夠經受得住時光的考驗,還能夠經受得住世代的挑剔,就好像邁克爾-杰克遜(m)、披頭士(the-beat1es)一樣,他們的音樂始終不曾褪色,相反還因為時光的沉澱變得越迷人起來。

  「這可是一項不可能的任務。」藍禮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容,他在想著,三十年以後的自己,會不會就是這個模樣,抱著過時的觀念,頑固而執拗地堅持著那「愚不可及」的夢想,絮絮叨叨地堅持著那依靠扎實打磨出來的技藝,然後漸漸因為偏執而落後于整個時代的進程。

  那麼,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看到藍禮的笑容,坐在旁邊的斯坦利輕輕松了一口氣,緊繃的氣氛總算是緩解了下來,而且正在朝著積極的方向展,這是好事。「如果簡單,這就沒有挑戰性了,不是嗎?」

  喬治給了斯坦利一個肯定的眼神,贊同地收了收下頜,然後繼續說道,「我希望你能夠完成整張專輯的創作,不對,我堅持你來完成所有創作,完完全全按照你的想法來打造這張專輯。而我則作為掌舵人,給予一點點方向的指導,在細節方面提出一些意見。最終呈現出來的專輯,我希望……」

  喬治認真想了想,然後聳了聳肩,「我希望能夠讓人們窺見你思想的一部分,就好像翻閱一本鴻篇巨著一般,也許看起來很無聊,也許看起來很簡單,也許看起來很不解,但卻真正地折射出靈魂的本質。」

  藍禮不得不承認,就在這簡短的交談之中,他改變了對喬治的錯誤初印象,那份執著、那份瘋狂,甚至比他對演技的追求還要更加堅定。人們總是說,堅持夢想、認真工作、全情投入的人,這才是世界上最帥氣或者最美麗的人,現在,喬治就正在向藍禮展示他的「魅力」。

  「至于唱片公司,行公司……這些無聊的問題,就交給我,好嗎?」喬治那一臉嫌棄的表情,讓藍禮不由莞爾起來——唱片公司和行公司居然被喬治冠上了如此形容詞,這在音樂制作人之中估計也是獨一份了。

  字里行間之中,藍禮真正感受到了喬治的資深和專業。顯然,喬治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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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戲骨 195 陰差陽錯

  藍禮可以感受到喬治的誠意和專注,那股投入和偏執令人動容,但這不代表他就會改變自己的生活模式,應該專注于演員本職工作時,他就將會全神貫注地投入其中;應該參與到沖浪、跳傘、攀岩的極限運動時,他就將會全身心地投入享受生活之中;當然,時機成熟時,他也願意再次走入錄音室,嘗試錄制一整張專輯的艱巨挑戰。

  他可以感受到喬治的迫切,卻沒有改變接下來計劃的打算,于是他指了指站在吧台前的那個身影,「我覺得艾德也不錯,你說呢?」這是實話,艾德-希蘭確實是一位優秀的音樂創作人,也許現在還稍顯稚嫩,但他的出色卻不容置疑。

  喬治愣了愣,下意識就想要拒絕,但話語已經涌到了嗓子眼,轉念一想︰剛才艾德在表演之中確實展現了不俗的潛力,只是和藍禮比較起來,艾德真的太過青澀了。「你今年幾歲來著?」喬治微微皺起了眉頭。

  藍禮啞然失笑,「這重要嗎?」說完,藍禮站立了起來,禮貌地說道,「那麼我就不打擾你們老朋友聚會了,希望你在這里享受一個美好的夜晚。」然後他就毫不拖泥帶水地轉身離開了,留下喬治和斯坦利兩個人面面相覷。

  藍禮徑直走到了吧台旁,看著艾德那略顯拘謹的背影,腳步來到了他的旁邊,輕笑地調侃到,「難道你是在擔心美國的合法喝酒年齡?我以為身為英國人,你並不在意。」美國要到二十一歲才能合法飲酒,但是在英國,官方規定的合法飲酒年齡是六歲。

  艾德端起手中的啤酒,打量了兩眼,這才意識到自己僅僅只喝了兩口,不由啞然失笑,可是面對調侃,卻又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只能是撓了撓頭,生澀地扯了扯嘴角。

  「那里有人找你。」藍禮指了指斯坦利和喬治的方向,喝了一口面前的啤酒,舒爽地長長吐出一口氣。

  「誰?」艾德轉頭看了過去,然後滿頭問號地看向了藍禮,「他們找我干什麼?」

  藍禮聳了聳肩,「你不應該問我,應該問他們。」拍了拍艾德的肩膀,「快過去吧,讓別人等待,這可不是禮貌的行為。」

  「哦,哦哦。」艾德愣了愣,隨即反應了過來,將啤酒放下來,匆匆地小跑了過去。

  「喬治找你干什麼?」尼爾一邊擦拭著啤酒杯,一邊探過頭來,好奇地問道。

  藍禮的眉尾輕輕一揚,「你認識喬治?」

  尼爾那燦爛的笑容就是最好的回答,「怎麼樣?討論的結果如何?你的專輯是不是終于要提上計劃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在唱片行里看到你的專輯了?」毫無疑問,尼爾是藍禮的最大支持者。

  藍禮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啤酒,「我下周去參加特柳賴德電影節。」

  高高的期待重重地落下,尼爾頓時發出了失望的哀嚎聲,「噢!」無語地翻了一個白眼,滿臉憤恨和鄙夷地瞪著藍禮,卻全部都撞上了那紳士般的微笑之上,無功而返,著實讓尼爾泄氣不已。

  談笑之間,艾德就重新回到了吧台,那茫然的表情似乎還沒有弄清楚情況,腳步一深一淺地走了過來,跌跌撞撞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擔憂起來——艾德回來的速度比預期中快了許多,這前後才不到五分鐘時間。

  「艾德,怎麼樣了?」藍禮把艾德的那杯啤酒遞了過去。

  艾德懵懵懂懂地接過啤酒,下意識地倒進了嘴巴里,卻根本停不下來,咕嚕咕嚕地把整杯啤酒都灌了下去,重重地把杯子放到了桌上,長長吐出一口氣,整個人都變得輕快起來。「哇哦。」他輕聲感嘆了一句,然後情緒就慢慢沸騰起來,不由再次感嘆了一聲,「哇哦!」雙眼的神采徐徐綻放開來,似乎整個人都變得鮮活起來。

  「我……我剛才拿到了一份唱片合同!」艾德的表情里充滿了不可思議,同樣的一句話,卻收獲了不同的反應,尼爾一臉嫌棄地瞥了藍禮一眼,而藍禮則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主動說了一句「恭喜」。

  艾德此時才終于回過神來,「我拿到唱片合同了!」他轉頭看向了藍禮,無比亢奮地說道,「喬治說,我下周就可以進入錄音室了,然後一邊錄音一邊進行創作,按照我的想法完成整張專輯的錄制。」

  其實艾德在2005年,年僅十四歲的時候,就開始錄音了。不過,此前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鬧,要麼只是單曲,要麼是獨立唱片,出版的拷貝十分有限,卻又賣不出去,堆積在倉庫里積灰。在前來洛杉磯之前,他還簽約了一家獨立唱片公司,可是雙方的合作卻十分糟糕,他毅然決然地離開了那家公司之後,選擇來到美國尋找機會。

  沒有想到,他在洛杉磯待了三個多月一無所獲,卻因為藍禮的關系,意外來到了紐約,僅僅一周時間,他就贏得了自己第一份唱片合同——喬治表示,下周將帶他進入錄音室完成「頂級」的錄制,然後到華納音樂去看看情況。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會和華納音樂旗下的某家廠牌簽約。

  這對于艾德來說,絕對是音樂事業的一次飛躍,脫胎換骨的飛躍。

  「啊!啊啊啊!」艾德看著藍禮,想要表達內心的喜悅,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詞匯,最後只能激動難耐地尖叫著,所有的情緒都變成了一個簡單的擬聲詞,雙換地在地上踩踏著,瞪大的眼楮透露出斑斕炫目的光芒,「啊啊啊!」

  那雀躍的情緒也感染到了藍禮,他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可是艾德依舊覺得不夠,控制不住自己地喊叫著,「藍禮!藍禮!藍禮!」

  他絕對預料不到,自己的音樂之夢居然會因為一名演員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那天藍禮沒有去找便利店打電話,如果那天他沒有演唱「克里奧帕特拉」,如果他沒有選擇在艾美獎頒獎典禮當晚出去表演……那麼,這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生?那麼,他的未來又到底在哪里?

  「呵呵。」藍禮輕快地笑出了聲,連連點頭。即使是他自己,也猜不到,艾德的音樂事業居然會從先驅村莊開始。

  可是,退一步來想,藍禮卻有些不太確定起來。他是一只來自亞馬遜的蝴蝶,注定將會扇動著自己的翅膀去改變歷史——否則他的夢想就根本不可能實現了,因為在2017年可沒有一名叫做「藍禮-霍爾」的演員;但他這只小蝴蝶對于其他人的影響又將會走向何方呢?

  藍禮可以確定,艾德上一世終究還是取得了成功,巨大的成功;但他不知道的是,艾德到底是如何成功的,他只能確定,艾德應該是在洛杉磯找到機會的,可是現在艾德的機會卻發生在了紐約,發生在了先驅村莊,那麼艾德的未來軌跡是否發生了改變,又是否會和上一世有所不同。

  這一切都是未知數。

  藍禮有些亢奮,又有些忐忑。事情正在一步一步偏離原本的軌道,可以肯定的是,有好事,必然也有壞事,但未知本來就是生活的樂趣,不是嗎?

  「謝謝,謝謝。」艾德滿腔的喜悅根本找不到宣泄的方式,他不知道藍禮的內心所想,他只知道藍禮的邀請為他打開了這扇大門。也許,他們才剛剛認識;也許,這僅僅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面,但緣分就是如此奇妙,不是嗎?更何況,一首「克裏奧帕特拉」,一首「奧菲莉亞」,這就足以讓艾德和藍禮成為朋友了。

  艾德左右看了看,想要擁抱一下藍禮,可這不是英國人習慣的祝賀方式,最後還是端起了啤酒杯——然後就看到了剛才被自己喝空的啤酒杯,這下就尷尬了,艾德和藍禮對視了一下,兩個人雙雙笑了起來。

  「尼爾,請再來一杯啤酒,好嗎?」艾德將啤酒杯遞了過去,「今晚是一個美好的開始,就讓我們好好慶祝一下吧。」可是尼爾卻露出了一臉嫌棄的表情,不情不願地拒絕倒酒,艾德也不在意,暢快地笑了起來,「為了剛才那首’洛杉磯’?」

  尼爾這才露出了笑容,點點頭,接過了艾德的酒杯,「為了’洛杉磯’。」

  「難道不應該是為了紐約嗎?」旁邊的酒客聽到了這段對話,揚聲說道,然後尼爾和艾德雙雙看向了陸離,「對啊,難道不應該是為了紐約嗎?」

  剛才那首歌,陸離命名為「洛杉磯」,主要的旋律靈感來源就是天使之城,他聳了聳肩,舉起了啤酒杯,高聲喊道,「為了倫敦!」他是英國人,更是倫敦人,這在先驅村莊也不是秘密。

  如此調侃,瞬間讓大家都哄笑了起來。

  夜色漸漸深了,喬治-斯蘭德離開了,藍禮也沒有停留太久,和艾德慶祝了一會,在先驅村莊關門之前就回家了。看著屋子裏那堆積起來的箱子,和自己離開時一模一樣,依舊等待著他開始著手打理。

  明天,明天再整理吧,今天已經太遲了,整理行李、布置新家也不是十幾二十分鍾就能夠完成的,這可是一個大工程,那就再等等吧。

  藍禮拖著疲憊困乏的身軀,到浴室泡了一個澡,然後躺在被窩裏,昏昏沉沉地就進入了夢鄉,沒有認床,也沒有折騰,舒舒服服地睡了過去。安靜,祥和,一夜無夢,久違了,真的久違了,好不容易能夠再次睡個好覺,他果然還是最喜歡睡覺。

GGCMEAT 發表於 2017-7-2 20:54
大戲骨 196 特柳賴德

  柏油公路蜿蜒地向前延伸,兩側的陡峭山崖將天空收攏成一條狹窄的棧道,郁郁蔥蔥的松樹和楓樹沿著山脈的線條一路蔓延,蒼莽而寧靜,身後大城市的喧囂和繁華似乎都被這天然屏障阻攔在外,科羅拉多州特有的壯觀地貌和嶙峋斷崖盡收眼底,僅僅只是寥寥數筆就勾勒出金秋九月之下的寧靜和喧鬧,還有孤傲和堅毅。愛玩愛看就來網

  整個世界僅僅只有一條通道可以進入這里,伴隨著車輪的前進,身後的道路越來越遠,眼前那三面環山的死胡同仿佛是世界的盡頭,讓所有的奔波、所有的流浪、所有的滄桑都不由放慢了腳步,流連忘返。

  從下榻酒店里走出來,空氣里的凜冽和清冷在山谷里回蕩著,頭頂上的纜車晃晃悠悠地移動著,可以听到吱吱呀呀的聲響在不斷踫撞著懸崖峭壁,那種走向世界盡頭的蒼莽,讓腳底下就可以感受到世界的空曠和廣袤,仿佛在這座僅僅只有十二條街區長、八條街區寬的小鎮里,埋藏著永遠都走不出大山的秘密故事。

  僅僅只是第一眼,藍禮就喜歡上了這個小鎮,這座叫做特柳賴德的小鎮,讓他想起了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根本無需刻意尋找,視線所及之處都是美景,腳步所到之處都是佳境,用雙腳探索這座小鎮,從小鎮法院走到山脈腳下,平緩的山坡在冬季來臨時是絕妙的滑雪勝地;從寬廣草地走到纜車站,容納兩千五百人的鎮子有著與世隔絕的愜意和安寧。

  腳步最後在街邊找到了最後一張空桌安坐下來,放松著雙腳,讓心緒緩緩沉澱下來,看著遠處染成黃色和紅色的滿山楓葉,不由沉醉其中。

  「先生,準備好點餐了嗎?」侍應生收拾起隔壁鄰桌的咖啡杯和蛋糕碟,隨意地順口詢問到。

  藍禮抬起頭來,看到了眼前頭發花白的侍應生,他看起來已經有五、六十歲了,利落的短發打理整潔,嘴巴上的八字胡修剪整齊,米白色的襯衫隨意地揭開了兩顆扣子,雖然身材有些走形,但言談舉止之中的瀟灑和不羈卻忽視了歲月的痕跡,有著一股別樣的魅力。

  「托德?」陸離瞥了一眼侍應生胸前的銘牌,「我需要一杯黑咖啡,還是說,一瓶啤酒才是融入這座小鎮的最好方式?」

  「咖啡會更加適合你。」托德的嘴角掛著淺笑,游刃有余地說道,「你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歐洲人,更為準確一點,英國人。還是說,你需要紅茶?」說話的同時,托德還瞥了瞥身後那桌喝著啤酒、大聲喧嘩的客人,調侃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那就是咖啡了。」藍禮將右腳放在了左腳膝蓋上,笑容不由就放松地爬上了嘴角,」我需要比紅茶更加有勁的東西。」身後那桌客人剛好放聲大笑起來,藍禮和托德交換一個視線,兩個人雙雙笑了起來。

  「噢。」身後傳來了一個嘆息而慌張的聲音,緊接著另外一個聲音帶著一絲緊張和歉意地說道,「抱歉,我不知道你準備坐下來,不然,這個位置還是給你吧。」

  「不用不用,我沒有關系。」第一個聲音連連拒絕,友善地說道,話語里還可以听出一絲禮貌的笑意。

  托德立刻迎了上前,「女士,外面的座位都已經滿了,如果需要的話,里面還有空位。」

  「不……不用了。」回答的聲音有些遲疑,「我只是想要在外面休息一會兒……」她左右看了看,動作有些遲疑,托德機敏地指了指藍禮面前的空位,「先生,你介意拼桌嗎?」

  藍禮抬起右手示意了一下自己面前的空位,「當然不介意,請坐。我也只是在這里歇歇腳,沒有在這里等待晚餐的打算。」現在才不過下午一點多而已,午餐時間還沒有過,他此時提起「晚餐」,顯然是在開玩笑,這讓大家都不由莞爾。

  「謝謝。」那個人沒有矯情,拉開了椅子,在藍禮對面坐了下來,然後抬起頭看向了托德,傳達了自己的要求,「紅茶,謝謝。」

  托德和藍禮交換了一個視線,不由莞爾。

  這個動作看在那個人眼里,滿頭問號,可是又不明白怎麼回事,直接詢問的話太不禮貌,她只能把好奇壓了下來,「……小鎮真的無比熱鬧,不是嗎?」

  眼前的面孔帶著一絲英氣,挺拔的劍眉絲毫沒有女性的柔美,相反利落凌厲地飛揚起來,一件簡單的深藍色海魂t恤,還有一雙深沉靈動的鹿眼,閃爍著落落大方的睿智和穩重,猶如西雅圖凜冽冬季里穿透雨霧灑落下來的一抹陽光,清亮而溫暖。

  這不是一個陌生的臉孔——在特柳賴德電影節上遇到熟悉面孔也不是一件意外的事,小小的空間里充斥著成百上千的電影從業者,幾乎街上出現的每一個陌生臉孔都是為了電影節而來的。

  身後那張桌子上,正在喝啤酒的四個人之中,昆汀-塔倫蒂諾(quentin-tarantino)大聲喧嘩的動作著實引人注目;斜前方坐著的赫然是凱特-溫斯萊特(kate-winslet)和塞斯-羅根(seth-rogen),他們抬手和剛剛經過的艾倫-索金(aaron-sorkin)打招呼;街道之上的不遠處,小羅伯特-唐尼(robert-downey-jr.)和他的妻子走出一家藥店,那綠色十字的霓虹燈十分顯眼,他從手中的煙盒里抽出一支香煙,當街就開始吞雲吐霧起來——科羅拉多是美國第一個大/麻/合法化的州,藥店可以直接銷售大/麻。

  此時坐在藍禮面前的也是如此,魯妮-瑪拉(rooney-mara)。

  她原本因為自己的姐姐凱特-瑪拉(kate-mara)而為人熟知,但今年出演了萬眾矚目的「社交網絡」,迎來了演員生涯的第一次良機,這部電影選擇了特柳賴德電影節進行全球首映,目前媒體還沒有機會得以看見全片,自然無從評論,但是大衛-芬奇(david-fincher)執導以及現實之中臉書的轟轟烈烈,這都足以讓電影吸引足夠多的目光。

  「是的,我下午準備觀看’社交網絡’,但謝里丹劇院的門口已經被圍堵得水泄不通,我猜,我只能等待午夜場了。」藍禮帶著輕笑的話語,讓魯妮青澀地笑了起來,似乎還是不太適應有人提起自己主演的電影作品。

  魯妮抿了抿嘴,有些手足無措的模樣,「我現在也沒有看過電影成品,看來,午夜場是我目前的唯一選擇了。」

  特柳賴德電影節之所以獨一無二,就是因為它完完全全屬于影迷。沒有紅地毯,沒有專門首映式,沒有媒體場,任何一個人想要觀看電影,他都必須和普通影迷一樣,排隊買票;同樣,影迷們想要和電影主創交流電影,除了官方設置的新聞發布會之外,影迷可以在小鎮的任何一個角落抓住主創人員,隨時隨地地發表意見。

  那種輕松自由、隨性開放的氛圍,讓特柳賴德看起來不像是一個電影節,倒像是一場狂歡大派對。這與三天之前的多倫多電影節相比,呈現出了截然不同的面貌。這里是電影節,卻又不像電影節。

  這座巴掌大的小地方,就足足有十一間電影院,不可思議的是,這里是全美電影首映最為密集的地點,僅次于紐約和洛杉磯。

  「你最好快一點,否則觀眾們參與討論時,你會成為唯一的局外人。」藍禮的調侃再次讓魯妮的眼底泛起了一層淺淺的笑意。

  說話間,一群年輕人嘻嘻哈哈地呼嘯而過,在街對面的一棟民宅前停下了腳步,然後人頭攢動地開始拍照起來,這讓大家都不由投去了視線。

  一開始魯妮還以為是頂級大明星現身了——湯姆-克魯斯就在這里購買了一棟豪宅,每年不僅會到這里出席電影節,而且冬天必然會到這里來滑雪,小鎮居民對湯姆可是再熟悉不過了。可隨後仔細看看,卻發現那群年輕人只是自己在照相而已,根本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大明星摻雜其中。

  「那棟房子有什麼特別的嗎?」魯妮忍不住好奇地提問到,可是回過頭之後,這才意識到,坐在她面前的不是朋友,只是一個陌生人,她尷尬地笑了笑,「抱歉。」

  藍禮不介意地扯了扯嘴角,揚起下巴,指了指民宅的方向,「你沒有听說過聖丹斯電影節的故事嗎?」魯妮愣住了,呆呆地搖了搖頭,一臉茫然。「1889年的某一天,著名的強盜布屈-卡西迪(butch-cassidy)曾在這兒初現身手,洗劫了聖米格爾河谷銀行的兩萬四千美元。這在當年可是一筆超級巨款,巨大到這家銀行再也沒能翻身。」

  雖然故事僅僅只說了一個開頭,但魯妮已經反應了過來,臉上浮現出了驚詫的神色。

  藍禮微笑地點點頭,對魯妮的猜測表示了肯定,「後來的故事,我們所有人都熟悉了,卡西迪遇上了日舞小子(sundance),成了著名雙盜,于是誕生了羅伯特-雷德福(robert-redford)和保羅-紐曼的那部’虎豹小霸王’,還有之後的聖丹斯電影節(sundance)。大蕭條到來後,這座小鎮里再沒了銀行,直至四十年後才重新進駐。」

  魯妮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她指了指身後那棟看起來平淡無奇的民宅,「所以,那就是……」

  「是的,那就是傳奇開始的地方。」這是藍禮第一次來到特柳賴德,但對于這片心目中的電影勝地,他卻敬仰已久。那就是聖米格爾河谷銀行的舊址。

  魯妮忍不住驚嘆了一聲,「哇哦!」回頭看了看那棟民宅,「哇哦!我等會兒一定要過去拍張照!」魯妮燦爛地笑了起來,「怎麼樣?你呢?」
GGCMEAT 發表於 2017-7-2 20:54
大戲骨 197 平易近人

  魯妮燦爛地笑了起來,仿佛打破了薄冰般,暖暖的春天陽光灑落下來,那青澀之中帶著絲颯爽的氣質讓人眼前亮,沉穩之中隱約可以感受到絲稚嫩的躁動,她身上的種閃而逝的孩子氣甚至比藍禮看起來還要稚嫩。

  「為什麼要等會呢?現在就可以。」藍禮的回答讓魯妮愣了愣,眼底閃動了些許波光,隨即直接就激動地站了起來,走出了兩步之後,現藍禮沒有跟上來,她不由停下腳步回過身來,招了招手,「難道你不準備起嗎?」

  魯妮的氣質之中有股北歐人的清冷,舉手投足之間始終保持著定的距離,不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但確實有些高冷的疏離。可事實上,她是地地道道的美國人,從小在紐約長大,當笑容綻放開來時,那種撥開冰面的溫暖有股驚艷的味道。

  說出口之後,魯妮就有些後悔了,萬對方拒絕了,怎麼辦?可沒有等她思考出個結果,藍禮的回答就已經響起。

  「好的。」藍禮沒有拒絕,這里是特柳賴德,不是嗎?打破了所有束縛和隔閡的特柳賴德,也打破了所有界限和桎梏的特柳賴德。

  藍禮接過了手機,為魯妮拍攝了幾張照片,旁邊的年輕人們揚聲詢問到,「需要我為你們拍張照片嗎?」藍禮和魯妮兩個人同時愣了愣,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隨即才意識到他們在和自己說話,氣氛頓時就變得有些曖/昧起來,兩個人相視笑,而後起擺了擺手,「不,不用。」

  魯妮此時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太過冒失,他們甚至沒有互通姓名,完全是徹底的陌生人,「魯妮-瑪拉。」

  「藍禮-霍爾。」藍禮也輕笑了起來,禮貌地自我介紹到。

  「是的,我知道你是誰。」魯妮接過了自己的手機,拘謹的情緒稍稍得到了緩解,話語變得活躍起來,指了指另外側的方向,「我本來是準備過去看’活埋’的,但電影院也已經爆滿了。」她再次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那傻乎乎的笑容透露出股純真,「我朋友在多倫多有幸觀看了這部電影,回來之後就向我強力推薦,事實上,我正在等待下午兩點半的那場放映,就在隔壁那條街。」

  這就解釋了魯妮想要在咖啡館閑坐放松會的初衷。

  「至少我已經看過了。」藍禮的回應讓魯妮嘴角的笑容漾了開來,「相信我,這是部值得觀看的電影,雖然觀看過程會有些不適。不過,比起’127小時’來說,接受程度就寬容許多了。」

  魯妮的姐姐凱特出演了「127小時」,藍禮這句話顯然是語雙關。

  魯妮下就明白了過來,沒有掩飾自己的笑容,暢快地輕笑了兩聲,「期待值已經足夠高了,期待成品不要讓人失望。」

  「藍禮,藍禮。」旁邊的那群年輕人此時也認出了藍禮,快涌了上來,「你的表演真的太精彩了!太精彩了!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切都太不可思議了!」

  「表演。」藍禮的回答讓大家愣了愣,隨後就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演員自然是用表演來完成角色的,其中的諷刺和戲謔讓所有人都哄笑了起來。

  「我的意思是,你僅僅只有二十歲,不是嗎?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整部電影的表演都有種震撼靈魂的深刻和真實。」

  「先,謝謝。」藍禮禮貌地彎了彎腰,以如此紳士的方式接受了贊譽,這讓大家再次輕笑起來,魯妮也是不由莞爾,「其次,出演這部電影確實是個艱巨的挑戰。我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勝任,所以我選擇了最愚蠢的辦法,真正地體驗禁閉空間的感覺。那不是段愉快的經歷,但我在口棺材里真實地待了個小時,這對于拍攝部活埋的作品,顯然幫助巨大。」

  在前來特柳賴德之前,安迪-羅杰斯和藍禮溝通過了,這是個特別的場合,所有交流都是平等的,坦誠是對話的先提條件。所以,這里是藍禮談論表演籌備過程的最佳場所——如果有人提起的話。

  「個小時?」魯妮詫異地驚呼出了聲音。

  藍禮輕輕聳了聳肩,「笨蛋采用笨方法。」

  如此調侃的回應讓哄笑聲又次響了起來,「所以,那到底是段什麼樣的感覺?」又有人揚聲提問到。

  「我盡全力在電影里呈現出來了,這是我唯的工作。」藍禮的說話方式總是帶著股子輕松,詼諧幽默的語調讓笑聲根本停不下來,「我希望這個問題交給觀眾來回答,否則就是我工作的失職了。」

  「僅僅只是電影的百分鐘我就已經難以忍受了,我拒絕被活埋在個棺材里死亡。所以,我無法想象在棺材里待個小時到底是什麼感覺?你確定幽閉恐懼癥沒有作嗎?」人群之中有人揚聲說道,再次引了大家的笑聲。

  隨即又有人提出了問題,「藍禮,那麼你認為保羅和帕梅拉之間到底有沒有偷/情呢?」

  這個問題出來之後,所有人齊刷刷地都看向了藍禮,還有頭霧水的魯妮。在過去這周的時間里,關于「活埋」的討論著實不少,其中個熱點就是保羅和帕梅拉的關系。

  仔細回憶下,保羅看到帕梅拉被威脅的視頻時,反應著實太過激烈了;而保羅和妻子、妻子朋友之間的關系也透露出蛛絲馬跡的信息;更不要說帕梅拉被槍殺時,保羅翻江倒海的嘔吐了。這所有的細節都在暗示著︰保羅似乎真的和帕梅拉出軌了,crt公司以此為借口將他開除,他似乎也不冤枉。

  這個話題在雅虎社區上已經引了諸多討論,只不過現在大部分友都還無緣觀看電影,無法加入討論。有人支持這種觀點,但更多人還是反對,因為電影從方方面面都在展示著,保羅對家庭的堅持和熱愛,尤其是最後時刻,即使只是為了個虛無縹緲的可能性,保羅還是堅定不移地割斷了自己的小指。

  之前在多倫多時,大家還沒有深想到這層,錯過了詢問的機會;現在總算是能夠和藍禮面對面交流了。

  藍禮露出了個笑容,從容不迫地說道,「這重要嗎?」

  這出人意料的回答,讓大家都不由愣了愣,隨即就有人反應了過來,反問了回去,「難道不重要嗎?」

  「那麼按照你的意思是,如果保羅和帕梅拉真的偷/情了,crt公司的做法就是正確的?」藍禮再次以反問作答,人群之中頓時響起了幾個聲音,沖動地想要給予肯定,但話語卻在舌尖打轉了幾下,最終全部都吞咽了下去,只剩下片嗡嗡的騷動聲。

  「可是!」人群之中的躁動依舊沒有停下來,人們想要辯駁,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

  藍禮微笑地掃視了圈,停頓了片刻,這才開口說道,「假設,保羅和帕梅拉之間生了出同事的情誼,那麼,大家來看看,電影里的什麼事實生了改變?」

  「他的妻子……」如果保羅出/軌了,那他愧對妻子也愧對家庭,可這只是道德的譴責,並不能成為他被活埋的理由。他的兒子也不應該失去父親。

  「公司……?」按照電影的時間線來看,公司此前根本就沒有現,而是等到保羅被困了數個小時之後,他們才翻找出了「證據」,然後開除了保羅——至于所謂的當天早晨就已經開除了保羅,這純粹就是無稽之談,換而言之,他們只不過是為了節約保險金,這才翻找出了證據,又或者說更進步,捏造了證據。重要的不是出/軌與否,而是他們需要個借口,開除保羅。如果出/軌是事實,他們則拿到了把柄,如果不是,他們也會制造個把柄出來。

  正如藍禮所說,出/軌與否,從來就不是重點。crt公司需要的僅僅只是個由頭而已。

  「可這不代表他就是正確的。」人群里出了喊聲。

  藍禮點點頭,「沒有人說他是正確的。但問題就在這里,在國家的博弈之下,在利益的爭奪之下,個人的安危從來就不重要,保羅的對與錯,對他的結局不會產生任何影響。但你們是否意識到,你們的注意力焦點還是不可避免地轉移到了出軌與否這件事上來?這又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民眾是愚昧的,也是容易轉移焦點的——因為他們和保羅樣都是獨立的個體,他們無法站在集體層面考量問題,他們必然會更加關心個人的利益。這也就意味著,當他們遇到危機時,他們也會像保羅樣,遭遇舍棄。

  洶涌的反思讓騷動的人群時間居然安靜了下來。

  魯妮的聲音有些微弱,卻清晰地傳了出來,「七十年前,德國作家艾瑞西-雷馬克(erich-remarque)就寫出了’西線無戰事’;七十年後,我們還在犯同樣的錯誤。」

  藍禮轉頭看向了魯妮,眼底閃過了絲驚艷。「西線無戰事」的主題核心可以整理為句話︰在國家利益面前,個體都是被利用、催眠、欺騙、犧牲的對象,而民眾總是愚昧的,輕而易舉地上當,並且再重蹈覆轍。這與剛才藍禮陳述的話題,不謀而合。

  「活埋」的劇本之所以模糊了保羅和帕梅拉之間關系的事實,深層用意正是如此。

  「那麼,藍禮,你認為保羅和帕梅拉之間真的生了什麼嗎?」群眾之中,還有人充滿了疑惑地提問到。

  藍禮微笑地說道,「我認為,保羅和帕梅拉都不應該死,但他們都死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7-7-2 20:54
大戲骨 198 拒絕約會

  「我不喜歡那部電影。」

  街邊傳來了一個大喊的聲音,打斷了藍禮等人熱火朝天的交談,大家齊齊轉頭看了過去,然後就看到了一個約莫三十歲出頭的男人面孔,穿著簡單的帽t搭配中褲,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不斷搖著頭。

  感受到了眾人的視線,他依舊繼續搖頭,再次喊道,「我不喜歡!耶穌基督,我真的無法喜歡那部電影。」

  面對指責,藍禮攤開雙手,揚聲回了一句,「至少你走進電影院了。」

  「但絕對沒有第二次了。」那個男人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頂了回來,說完之後他自己也覺得十分好笑,嘴角不由上揚了起來,嫌棄地擺了擺手,然後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了。

  沒有想到,街道這一側又傳來了一個聲音,「伙計,我也不喜歡那部電影。」順著聲音看起來,那赫然是一對黑人情侶,說話的是那個綁著髒辮的黑人,他懷抱里的女友哧哧地笑個不停,不斷拍打著男友的胸膛,但依舊沒有能夠阻止他,「誰讓電影男主角不是一個黑人,而且還那麼帥?我痛恨這部電影,上帝,我誓!」

  簡單的一個對話,引得街道兩側的行人紛紛輕笑了起來,就連坐在咖啡屋外面的觀眾們也跟著呼應起來。

  這里就是特柳賴德,獨一無二的特柳賴德。

  每個人都可以表自己對一部電影的看法,觀影和藝術一樣,本來就是一件十分私人的事,有的電影贊譽如潮,但自己就是喜歡不起來,也有的電影被罵得體無完膚,但自己就偏偏看得很開心,所以,任何一位觀眾都有屬于自己的獨特觀影體驗。

  特柳賴德最為特別的地方不在于提供了一個公開表自己意見的平台,也不在于提供了一個劇組和觀眾平等交流的場合,而在于每個人的心態都十分平和。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即使是批評也不需要傷害彼此的感情,藝術,與生俱來地擁有包容所有贊揚和批判的胸懷。

  回過頭來,藍禮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個看起來像是大學生模樣的年輕人,一臉無辜的表情,「老實說,我也不會走進電影院觀看第二次。這簡直是一種折磨!」

  這評價讓藍禮暢快地笑了起來,「這是我听到的最高贊賞。」

  討論過後,年輕人們又一次轟地一下散了開來,不同于多倫多電影節的圍堵和狂熱,在特柳賴德,大街小巷都可以看到演員們,根本無需瘋狂,在這里,一切都關于電影,也只關于電影。

  和大家揮別之後,只有藍禮和魯妮依舊留在原地,藍禮對著魯妮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容,「這對我來說也是第一次,在今天之前,我才是被忽略的那一個。」

  剛才大家都沒有認出魯妮比起藍禮來說,魯妮在好萊塢已經打滾了三年多將近四年,主演過兩部電影「坦納大廳」和「新猛鬼街」,客串過人氣美劇「急診室的故事」,但在知名度上卻始終沒有打開局面,即使是這一次的「社交網絡」,主要的戲份重量也在兩位男演員身上。

  在特柳賴德這樣平易近人的電影節上被團團包圍,卻沒有被認出來,這的確是頗為尷尬,而且頗為失落。所以,藍禮這才表示了歉意。

  不過,藍禮的語氣里帶著一絲絲自嘲、一絲絲調侃,輕松之間讓魯妮也露出了淺淺的笑容,「我猜,’社交網絡’映之後,我們的位置就會更換過來了。」自信之中帶著一絲俏皮,同時還不動聲色地還擊了一下,這讓藍禮啞然失笑起來,「不過,剛才大家討論過後,我現在可是對電影越來越期待了。期待值太高了之後,這可不是一個好的跡象。」

  藍禮坦然地攤開雙手,「我接受任何形式的批評。」

  魯妮眼楮微微一亮,看似沒有變化的表情卻閃過一絲靈動的狡黠,「這是一個小鎮,但卻有數萬名觀眾,過了今天下午之後,說不定我就再也遇不到你了。」

  特柳賴德電影節,每一年都可以號召過十萬名的觀眾前來,為這座小鎮帶來勃勃生機。雖然無法和歐洲三大電影節動則三十、四十萬的觀眾人數相比較,但那些願意專程趕來特柳賴德的觀眾,無一不是忠貞虔誠的電影狂熱愛好者,意義自然不一樣。

  藍禮的眉尾輕輕一揚,眼底閃過一抹戲謔的光芒,「所以,你是在向我出約會的邀請嗎?」

  魯妮輕輕搖了搖下唇瓣,嘴角那無可奈何的笑容帶著一絲譏諷和玩味,轉瞬即逝,「當然不是,迷人王子。」那調侃的語氣著實再明顯不過了,「我只是在邀請你,和我一起觀看’活埋’。如果你對電影沒有信心的話,那就算了。」

  說話間,魯妮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揚起,細細地打量著藍禮,帶著一絲挑釁的刺激,擺明了使用激將法,卻又不怕藍禮識破。

  藍禮沒有著急著回答,慢條斯理地從口袋里拿出了一盒香煙,抽出一支之後,叼在了嘴角。但視線余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魯妮,他可以察覺到魯妮眼底閃過的排斥在這里,因為大/麻合法化,再加上電影節的狂歡氣氛,幾乎每個人包里都會放著一包兩包大/麻,可是依舊有人不喜歡。

  藍禮輕輕咬著煙嘴,然後抬起了右手,將香煙夾在指尖,重新拿了下來,也沒有解釋的打算,而是反問到,「如果我和你一起觀看了’活埋’,那麼是不是意味著,你將會和我一起觀看’社交網絡’?」

  魯妮沒有預料到這樣的情況,視線從香煙上轉移到了藍禮的臉龐上,驚詫的神情沒有掩飾,藍禮聳了聳肩,「這才公平,不是嗎?」

  魯妮瞥了那支香煙一眼,「所以,這算是一個約會嗎?」

  藍禮嘴角的笑容猶如穿過梧桐樹梢的春風,輕輕漾了開來,「當然不是,白雪公主。」

  魯妮咬住了下唇,但笑容還是忍不住上揚了起來,她不得不低下頭,整理一下自己的表情,然後點點頭,「好,沒有問題。但,我不吃爆米花。」

  藍禮舉起雙手做出了一個投降狀,「我正在減肥。」

  這一句話真正地讓魯妮笑了起來,輕溢出來的笑聲足以將冰雪融化,午後的陽光都變得明媚起來。

  「所以,我們現在需要去哪間劇院?」藍禮左右看了看,向魯妮出了紳士的邀請。

  在特柳賴德電影節里,保證每一位觀眾能夠看到自己喜歡的電影,這是組委會的最大目標。十一間電影院的所有屏幕,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不間斷地播放電影,每一部電影最少都會贏得三十場排場,確保有足夠的位置保證觀眾不會錯過自己心愛的作品。

  所以,即使需要排隊,即使觀影人數絡繹不絕,但幾乎每一位觀眾最終都能夠達成心願。錯過了這一場,總是還有下一場安排,下一間院線。

  盡管如此,電影院門口的盛況依舊成為了小鎮一景,作為鎮子上歷史最悠久的電影院,謝里丹劇院無疑是最大熱門,上午安排了「社交網絡」的全球映,中午則是「127小時」與觀眾見面,下午又輪到了「國王的演講」,門口的排隊長龍始終不曾縮減。

  特柳賴德是各大電影節里最為特殊的一個,它是唯一一個能夠從各大電影節競賽單元里直接挑選作品的電影節。換而言之,只要特柳賴德看中了一部電影,不管是在柏林,還是在威尼斯,這部作品都必然會給特柳賴德面子,專門安排檔期在這里放映。

  得益于特柳賴德完全不評選任何獎項、甚至不布官方場刊的運營方式,將所有的選擇權和評論權全部交給觀眾,這里已經成為了全球最大的電影狂熱愛好者聚集地,就好像當年的伍德斯托克一般。所以,無論是各大電影節,還是電影制片公司、行公司,他們都十分樂見其成,並且強烈希望自己的電影能夠在這里上映。

  每一年能夠登上特柳賴德電影節的片單,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肯定,值得慶祝。

  所以,狂熱觀眾們源源不斷地跟到隊伍的尾巴,將謝里丹劇院圍堵得水泄不通,二十四小時的狂歡從不間斷,不需要挑選,哪一場電影還有位置就直接購票入場,因為每一場的放映都是精彩絕倫的作品,都是值得觀看的佳作。

  可即使是如此,藍禮和魯妮為了觀看「活埋」,也足足等待了兩場,電影院里購買「活埋」門票的觀眾數不勝數,他們兩點時僅僅只購買到了當天晚上六點的門票,而且還是在小鎮最邊緣的一家劇院。這一個細節就可以看得出來,經歷了多倫多電影節的酵,「活埋」炙手可熱的程度呈現出了喜人的上升曲線。

  傳聞,「活埋」現在已經和「127小時」並駕齊驅,成為特柳賴德電影節開幕第一天的熱門作品。

  至于「社交網絡」,那就更加不可思議了,正如藍禮所料,他們最後只買到了午夜的門票,在深夜十二點半走進電影院,坐在觀眾席里欣賞這部作品。等電影結束時,已經是凌晨時分,可即使如此,整座小鎮依舊燈火通明、徹夜不眠,那些電影愛好者們正在盡情地享受這場屬于他們的盛宴,狂歡到天明。

GGCMEAT 發表於 2017-7-2 20:54
大戲骨 199 徹夜狂歡

  看著頭頂上那一片被峽谷收縮成為碗口大小的蒼穹,泛著幽幽的藏青色,淡淡的雲彩緩緩飄過,涌動著一絲靜謐;耳邊傳來息息索索的議論聲,那種壓抑在喧鬧之下的躁動和亢奮,遠遠比吼叫聲要更加洶涌,仿佛可以清晰地听到血液沸騰的聲響。

  「你確定不是忘記攜帶打火機了嗎?我可以向其他人借一盒火柴。」魯妮清冷的聲音將藍禮那飄蕩在路燈底下的思緒拉了回來,她的聲音很有特色,軟弱呢喃之中卻帶著一絲倔強的冷意,仿佛隱藏在皚皚雪山之中的溫泉火山。

  藍禮收回視線,看了看自己指尖上的香煙,啞然失笑,「我僅僅只是想要學習一下搖滾歌手的姿態,怎麼,不像嗎?」

  魯妮的眼角微微抽了抽,抬起眼平靜地看向了藍禮,沒有說話,但鄙夷的眼神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藍禮不介意地扯了扯嘴角,「我只是在思考,這是一部需要沉澱的電影。」雖然上一世就已經看過了「社交網絡」,但再次觀看,而且還是坐在電影院里,觀感卻又有所不同,以前看不到的細節都浮現了出來,更何況,「社交網絡」本來就是一部風格凌厲、信息洶涌的作品。

  現在藍禮終于明白了,為什麼奧斯卡會選擇「國王的演講」,而不是「社交網絡」;還有,為什麼影評人會更加喜歡「社交網絡」,而不是「國王的演講」。

  簡單來說,「國王的演講」呈現的是復古的優雅,也是學院一直在尋找的昔日榮光,典雅、內斂、精致,但卻不會太過張揚、激進、叛逆;「社交網絡」折射的是社會現實,時代的快速變遷和商場的人性陰暗,字里行間之中對于那些天才的尖銳嘲諷隱藏著一絲大衛-芬奇式的戲謔和調侃。

  從一開始,奧斯卡的屬性就注定了,學院只會選擇「國王的演講」,而不是「社交網絡」;就好像第八十四屆奧斯卡一樣,學院選擇了「藝術家」,而不是「雨果」或者「午夜巴黎」,學院終究還是太自戀,終究還是最愛自己。

  「你覺得馬克-扎克伯格(mark-zukerberg)是一個混蛋嗎?」魯妮歪著腦袋,好奇地問道。

  這似乎是一個肯定的答案,幾乎每一個觀看完電影之後都有這樣的感想,尤其是「社交網絡」的宣傳標語就說了︰到底需要犧牲多少個朋友才能取得成功?

  可是,藍禮的回答卻沒有那麼簡單,「不,我不這樣認為。」魯妮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也沒有著急著追問,而是靜靜地看著藍禮,等待著後文,「我認為,他是一個局外人,一個不被社會所接受的局外人。你知道,很多時候,天才都是局外人,當然,混蛋也是。」

  藍禮的答案著實耐人尋味,魯妮細細地回味起了剛才觀看的電影,這才是她第一次看到完整的成片。她的戲份並不多,但她看得十分仔細,對于電影的感觸也更加細膩。

  ……「上帝,這剪輯也太快速了,信息量太大了,我覺得我現在腦袋都還反應不過來。必須同意,那個卷毛演員到底是誰,他的表演真的太出色了,真正的馬克-扎克伯格是不是就是這個模樣?」……

  兩個人亢奮地討論著,匆匆地從藍禮和魯妮身邊經過,不遠處有五、六個人的小團體聚集在一起,面紅耳赤、熱火朝天地爭執著,爭前恐後地發表著自己的意見。

  「‘社交網絡’是獨一無二的,從導演到演員再到角色都是,這可不是其他任何一部電影可以比較的。滾,按照你的說法,’127小時’也是獨特的,還有’活埋’,但他們都比不上’國王的演講’好嗎……你居然喜歡如此匠氣、如此老成的作品?耶穌基督,這就是典型的英國電影,沒有任何新意…………bb的電視電影就可以達到這樣的水平,你居然覺得他足夠出色?什麼?你說什麼?bb電視電影?」

  熙熙攘攘的意見你來我往、針鋒相對,幾乎來不及反應,辯駁就交叉了開來,上一秒這兩個人還在面紅耳赤地爭執,下一秒兩個人就聯手對抗其他四個人,場面比辯論賽還要更加激烈,讓人懷疑下一秒他們是不是就會卷起袖子,直接打架起來了。

  魯妮收回了視線,然後就發現藍禮和她一樣,都在關注那里的熱鬧,兩個人視線交錯一下,不由莞爾,「所以,你更喜歡’社交網絡’,還是’國王的演講’?」魯妮也好奇地問道。

  藍禮眉頭微微一蹙,故作緊張地問道,「這應該不是陷阱問題吧?」這讓魯妮忍不住輕笑了一聲,然後就看到藍禮也笑了起來,給出了答案,「‘社交網絡’。」

  魯妮有些訝異,強調到,「我們這不是約會。」潛台詞就是,不用為了討好她說出一個違心的答案。

  這再次讓藍禮露出了微笑,「我知道。我喜歡’社交網絡’,是因為它是一個我無法做到的挑戰,同時還是一個跳出我舒適領域的挑戰。」

  按照藍禮的學院教育來看,其實他是更加偏愛「國王的演講」的,因為這部電影透露出來的厚重,以及表演之中滲透出來的內斂力道,確實值得稱道;但從電影角度來看,「社交網絡」更加大膽,更加新穎,也更加值得肯定。

  「你做不到的挑戰?」魯妮眼底流露出了一絲驚詫,回想一下今天下午觀看的「活埋」,那細膩卻具有爆發力的表演,至今依舊在腦海栩栩如生。

  魯妮在「社交網絡」里和杰西-艾森伯格(jesse-eisenberg)有直接的正面對手戲,她可以感受到杰西的表演力量,可是就她個人而言,依舊認為藍禮的演出更勝一籌,尤其是眼神的力道和深度,令人印象深刻。

  藍禮聳了聳肩,「首先,我不是猶太人。」這一個玩笑讓魯妮愣了愣,隨即才明白過來,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其次,我說話的語速沒有那麼快。」這也是杰西飾演馬克的最大優勢,那猶如子彈一般的語速賦予了角色一種高傲、疏離、自大的氣質,輕而易舉就可以讓觀眾入戲,「再次,我比馬克更加帥氣,多得多。」

  看著眼前一本正經的藍禮,魯妮著實有些哭笑不得,表面看來,藍禮是在開玩笑,但細細一想,他說的都是事實。傳記電影的最大看點或者說最基本看點,就在于相似以及神似。杰西扮演馬克有著先天優勢,而藍禮確實是容易讓人出戲,僅僅依靠演技力挽狂瀾,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畢竟觀眾在觀看傳記電影時,腦海里對于角色已經有了預先的設定。

  可是,事實卻被藍禮以這種方式調侃了出來,魯妮細細咀嚼了兩遍之後,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嘴角的笑容泄露了出來。

  「艾瑞卡,艾瑞卡!」路邊傳來了一個呼喚聲,讓魯妮轉頭看了過去艾瑞卡是魯妮在「社交網絡」里角色的名字,「馬克不喜歡你,沒有關系,我喜歡你!那是一個混蛋,你值得更好的。」

  魯妮抬起頭來,臉上依舊掛著剛才忍不住的笑容,朝著說話的方向點點頭,然後揮了揮手,「謝謝。我也認為他是一個混蛋。」如此回答讓街對面的那群年輕人集體哄笑了起來。

  「我現在有點餓了,準備找點東西吃,你呢?」藍禮打量了一下街道兩側的商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電影節的關系,整個小鎮燈火通明,許多商店依舊正在營業,今天的午餐和晚餐都是隨便應付的,現在觀看電影結束之後,饑腸轆轆的肚子正在發出抗議的聲音。「還是說,女演員需要控制身材,不能隨便亂吃東西,尤其是現在這個時間點。」

  經歷過克里斯-海姆斯沃斯之後,藍禮對于演員的生活也有了初步了解。在好萊塢,隨心所欲、肆意妄為的演員著實不少,但如果想要真正停留在巔峰,演員在幕後付出的努力是遠遠超乎想象的。其他不說,單單是為了上鏡好看,維持身材,付出的汗水就沒有那麼輕松了。

  魯妮卻也沒有扭捏,點點頭,「是的,在這個時間點,我不能亂吃東西。」

  這一坦誠的回答讓藍禮愣了愣,露出了好奇的神情。一般來說,女演員也是女人,她們的說話藝術和男人是不同的,即使還是肚子餓也要說飽了,即使正在控制飲食也要說自己不需要減肥,即使自己想吃也要說對這種食物不感冒。

  面對藍禮的打量,魯妮卻是坦然地抬起了下巴,回看了過去,表情幾乎沒有任何變化,那堂堂正正的模樣倒是讓藍禮有些窘迫,他隨即就反應了過來,點點頭說道,「我們這不是約會。」所以,不需要偽裝,也不需要掩飾。

  藍禮的回答讓魯妮的嘴角輕輕翹了翹,「不過,我可以吃一點沙拉,還有小半塊面包。」她今天晚餐也吃得不多,現在需要補充一點能量。本來香蕉和黑巧克力是最好的選擇,不過現在在特柳賴德這樣的小鎮,就不要強求了。 」沒有問題。「藍禮再次將香煙叼在了嘴邊,做出了一幅」詹姆斯-迪恩式「的痞子表情,招了招手,」跟我來。「那明顯帶有表演性質的模樣讓魯妮輕笑出了聲,肩膀輕輕聳動著。

  十五分鐘之後,藍禮和魯妮兩個人再次回到了街道上,手里拿著……賽百味(subay)的三明治,只不過藍禮手中的是一個燻肉奶酪三明治,而魯妮手中的則是半個白面包和一小盒沙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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